文案:
容瑞天曾是万众瞩目、炙手可热的明星…… 因得罪寰亚的高层事业走向低谷,他接不到工作,也没有任何收入,还不慎出了车祸,连脸都毁了。至此,全世界的人都背弃他,皱着眉避开他,不停给他白眼,嘲笑他丑陋的容貌,这样的他无法再爱。 然席偌淮的出现改变了灰暗的生活,面对他的一片真心,他逐渐相信不管自己是什么样,这世界总有一个人会爱他,因而,从没想过他会离开他,让他再次跌入黑暗的噩梦里……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未定/未定 关键字:主角 配角 其他 01 月黑风高,呼呼的风声在夜晚咆哮,过大的风声刮得树叶沙沙作响,那声音仿佛呜咽的女鬼哭声,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凉。幽深的巷子里,地面上满是肮脏的垃圾,一名面容丑陋的大叔被俊美的青年围在巷子里! 「你这丑陋的东西,竟敢偷我的钱,是不是活不耐烦了!」青年衣着华贵,下手毒辣,眼底流窜着毒蛇般的光。 「我没有偷你的钱——我是被人推到你身上——」大叔试图跟他解释…… 青年扬手便是一巴掌,「不是你偷的跑什么!还不快把钱交出来!不然今晚你就死在这好了。」 「我没有偷!」大叔沈声说,淡淡的月光里,他油腻腻的发丝,丑陋的面容,邋遢的衣着,再衬上阴沉的表情实在像坏人。 「明明就是你撞我身上,然后我的皮夹就不见了,你识相些就交出来,也少吃些苦头。」 大叔沉默不语。 青年抄起巷子里的铁棍砸向他。 大叔伸手抓住棍子,青年一脚踢向他,他躲闪不及地被踢中,血顺着嘴角滑落,还想有所抵抗,青年一棍子砸在他肩上,他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地上。 青年走上前揪起他准备搜。 「放开他!皮夹不是他偷的。」一道清亮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那声音很悦耳,话语中的杀气却令听到的人冷汗直冒。 施暴中的青年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年轻男人。「你找死吗?敢管我的闲事!」青年目露凶光,凶神恶煞的像一只野兽。 「我是国际刑警博宪明,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你私自对人使用暴行又进行人格侮辱,我有权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你。」 青年傻了一般怔在原地。 「卡!」萧导演胳膊一挥,要场中央的三人停下来:「这条过了,今晚的拍摄到此,大家辛苦了,我们明早八点开工。」 一听导演说拍摄结束,片场的人黑压压地涌向场中央,现场乱糟糟的吵闹,全然没有方才的严谨气氛。 青年收起脸上的嗜血表情离开片场,场务开始收拾道具,没人理会躺在地上冷汗直流的容瑞天。 席偌淮的两个助理来到他身边为他整理衣服,并告诉他明早的工作跟要去的通告,但席偌淮看起来很疲倦,漫不经心地敷衍助理。 助理将准备好的咖啡递给席偌淮,他今晚还有个访谈节目要去录制,等录制完回去就三点,睡不了多久要起来拍摄《钻石》的戏份,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不怪他疲倦。 看席偌淮喝完手里的咖啡,助理低声要求他离开片场。 席偌淮望向还躺在原地的容瑞天,自打他被铁棍打下去后,好像就没有反应了,为了追求真实效果,铁棍是真的,那青年下手也狠,但场务应该给他做了防护,但看他半天都没动静的模样,似乎伤的不轻。 脊背上火辣辣的痛,容瑞天尝试着起来,但整个身体都是麻的,一双修长优美的手抓住他的胳膊,伴随而来的是那人身上的迷离香:「你没事吧?」 容瑞天诧异地扬起头,四目相接,明显感到抓住他的席偌淮颤了一下,像不愿再看第二眼般偏过头,顺便松开他的胳膊,但看他脊背僵硬,冷汗直流,便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 「要不舒服就让医生看下,剧组会承担你的医药费。」席偌淮没见过这么特别的人,也不怪导演会找他来演抢劫犯这个角色,他太丑了,不仅妆容猥琐,脸颊上还布满疤痕,再配上那邋遢的服装跟发型,怎么看都倒人胃口。 容瑞天点头,再次抬头席偌淮已不见,他在助理的簇拥里坐上轿车。 巷子里恢复安静,一个年轻男人来到他身边,他是制片人助理方伟东,问了几句他的情况,便递给他一个黄色信封:「容瑞天,这是你今天的薪酬,要还有戏,我会再联系你。」 容瑞天接过信封,当身体的疼痛不再那么尖锐,才颤巍巍地站起身。用毛巾擦去脸上的妆,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戴上黑色的帽子,将帽檐压到别人看不到脸,才慢慢地向车站走去。 夜晚十二点,没有公交车。容瑞天舍不得花钱坐出租车,只得走半小时去地铁站,当他坐上地铁,已累得只能靠那喘息。 地铁里很静,车厢里的人也很少,液晶电视里播放着热播电视剧的宣传片花。 伴随着动听的背景音乐,主要演员的精致面容出现在荧幕里,几人卖力地宣传电视作品,邀请观众锁定直播时间,参与短信互动环节。 容瑞天目光淡淡地望着电视里的演员。 他今年三十二,曾经是当红的演员,片约不断,备受瞩目,前途一片光明,但因得罪寰亚公司的董事,又没强硬后台支持,才变成如今这副落魄样,好在离开圈子也没欠债,要欠债还真没办法活了。 他家境不好,从小就生活在不堪的家庭里,母亲离过五次婚,有次婚姻还被男人骗光所有积蓄。她没有学聪明反而还是天真,于是总在选错男人,直至遇上最后段婚姻,那次婚姻让她对幸福没了幻想。 他称为父亲的男人心胸狭隘,脾气暴躁,童年只记得母亲在卖命工作养家,但他对辛苦工作的母亲不是打就是骂,对他也没有好脸色,总是拳打脚踢,恶言相向,让他心寒到极点。 第五次离婚后,母亲就独自抚养三个儿女,他是长子又是男孩,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十三岁开始照顾弟妹,每日给他们煮饭,在家打理家务,闲暇了去餐厅洗盘子补贴家用。 后来,无意被经纪人看中要他进娱乐圈,二十二岁签约新颖娱乐,拍第一部电影时,还在请假去餐厅做服务生。 当那部电影火了,一夜之间他也红了,爆红那段期间为新颖狂赚几千万,养活大半个公司,但进他账上的却不多,而他又有太多开销要付出。 在娱乐圈顺利了,他没让母亲工作,又独自承担同母异父弟妹的念书费用,这些钱来自他的片约。公司给他的没多少,再加上那时公司投资失败,几乎要面临破产。所以爆红那段期间还是很穷,甚至依旧在餐厅打工补贴家用,没像有的艺人红了就穿名牌住豪宅。 容瑞天疲倦地闭上眼。于他而言进入娱乐圈是场悲剧,他极短的在娱乐圈窜红,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当红时期寰亚曾挖他跳槽,并愿支付高额的签约费给他。 寰亚是亚洲最奢华的集团公司,也是所有艺人挤破头都想去的娱乐公司。他们涉足各个领域,包括地产、金融、娱乐、艺人经纪、电视制作、电影发行、娱乐营销等领域。 旗下艺人多不胜数,包罗万象,不仅有当红偶像、实力派艺人,当然也不缺天王巨星,他们的公司短短五年就跻身国际兼并的浪潮里,迅速成为娱乐圈的顶尖力量。 当时被邀约,还是有些心动,但作为代价要当那人的枕边情人,这么屈辱的条件他没同意。 那时他跟乔交往,尽管对方是男人,但他很爱乔,能接受的只有他,因而断然不会背叛他。只是,那段期间新颖面临着危机。 因为他拒绝了寰亚的邀约,很多公司以为他心高气傲,不愿与他合作,固然新颖宣布破产后他的事业也陷入低估。 他接不到工作、也没有任何收入,还被娱乐记者盯住不放,不停爆他丑闻,一再将他形象丑化。 他每天都不敢出门,出门就会被记者堵住盘问,而他闭门不出,记者就说他自杀了,还详细的将他自杀的过程描述出来,耸动大众指责他。 网络上也不断有议论他的帖子,点击都很高,网友都恼怒的骂他,说他家庭背景乱,母亲乱搞,生的儿子也搞同性恋,什么难听说什么。 那段时间几乎要被逼疯,很需要有人安慰,但乔在他出事后就跟着出轨,想回家却不敢,母亲不理解他,觉得他变态;弟妹们则不停责怪他,说因他的丑闻,不能去学校念书,这让他十分自责跟伤心。 走投无路时男人又找上他,用温文儒雅的模样说出下流的要求。他再次拒绝他,那次的拒绝彻底得罪了他,得罪那身份显赫的男人,他被娱乐圈的舆论逼到退出圈子,还不慎出了车祸,连脸都被毁了…… 身为演员脸被毁了,这辈子已没办法在娱乐圈混,再加上他红的离奇,又不懂娱乐圈规则,说话也不够圆滑,身为艺人却得罪许多圈内人。所以退隐后没人提起他,公众也很快忘了他,而他还活着但因面容丑陋没办法工作。 想用创业改变潦倒的经济状况但没本钱,想跟亲戚借但他们很冷淡,总装不认识他,跟家里要他开不了口,家里穷得只能保障日常开支,母亲又一辈子那么苦,从没过上不愁吃喝不用考虑钱的生活,还为他的事气得病倒在床。 这样的压力里迫切的需要工作,但工作并不如所想的好找,他没学历没背景没技能还毁了容;无数人看到他的脸,就歉意的要他回去等通知,一旦得到这样的回复,他就知晓对方婉转的拒绝了他。 没有工作的日子里,他边找工作边节省开支,但日常的开支是需要的,每天几十块的生活费也少不了,再加水电费煤气费物管费等,怎么节约都是没用的。 庆幸这样的日子持续三个月结束。 他在网上看到君豪娱乐在招场务助理,工作内容是布置片场,一个是电影开拍前的道具准备,一个是拍摄后处理所有杂事,所有杂事由场务全权处理,这份工作接触的道具比人多,较为适合沉闷的他,于是投了简历。 顺利得到面试又跟经理辛徒轩见面,对方没因他丑陋的面容歧视他,相反还给了他一次工作机会,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除了备感珍惜外,只要力所能及的事都会去做。 像今晚的戏,本来要临时演员去做,但演员没来,一直打电话也不接,导演等不耐烦了,要制片人重新找人,恰巧他在现场就拉他顶替。 他的台词不多,容貌也符合形象,方伟东就游说他演,并保证拍完给他报酬,演完有收入是好事,他没多想就答应了。 只是没料到演被小偷诬陷的抢劫犯,被当事人发现后遭钢管暴打,好在只打一下,场务嫌他麻烦,没给他做防护,多打几下,他可能会晕死过去。 容瑞天擦去脸上的冷汗。打开黄色的信封里面有三千块,不多也不少,他捏着那些钱,无意间觉得身上的伤更痛了。他不在意这样的痛楚,毕竟他身强体壮、皮厚肉粗,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得到报酬,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02 一个小时候后容瑞天回到住所,这是间四十平米大的屋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简单,摆设也不多。客厅里简单的放了沙发跟电视,空间就十分狭小,一个人住还好,多来个人就挤。 容瑞天在这里住了五年,房子是贷款买的,因地段偏僻,房价也不高。他走进浴室,脱下黑色衬衫,看到高高肿起的肩膀,那里红得可怕,隐约还渗出鲜红的血。要不理会明早起来活动下都难,容瑞天找来消炎药慢慢地擦上去,待他用别扭的姿势擦好药已满头大汗。 他将衣服泡在盆里,想等明晚好些了再洗,本来也想买洗衣机,但每月的工资除了还贷款要给母亲生活费,还有两个弟妹的零花钱,将这些钱给他们后,他身上就所剩无几,所以能节省的就尽量节省。 随意梳洗好自己,容瑞天穿上黑色的衬衫,那衬衫洗得有些发白了,但还穿在身上,造成他总是很寒酸的模样,但他不在乎了,他这样被毁容的脸,穿再好也遮掩不住丑陋。 抬起头望着镜中的自己。 他有着蓬松又细软的黑发,不是很长,也不是很短,只是凑巧能遮住五官,五官棱角分明,直挺的鹰钩鼻,深邃的琥珀色双眸,极为男性化的帅气面容,却因尖尖的下巴和总是红润润的蔷薇色双唇破坏了整体效果。 而现在这效果完全被破坏彻底只留下恐怖,他的脸颊上盘旋着几道狰狞如蛇的肉疤,又长有深,丑陋又显眼,要笑起来那疤痕也跟着扭动,看起来实在恐怖。 难怪乔看到他的脸就出轨,他必然不想跟他这样的丑男生活,要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他,势必要吓半死,走出去也要被旁人指点,不想喜欢的人遇到那样难堪的事…… 所以跟乔提出分手,没想到多此一举,向来温顺的乔先提出,甚至怕他纠缠不休,拉了英俊男人在他们屋里搞,上他男人非常猛,乔也很投入,被男人顶得放浪扭动、叫声高低起伏,那样淫乱的画面让他五雷轰顶。 乔跟他在一起也会这样投入,但看来身心投入的只有他,乔喜欢的不过是他的容貌而已,经纪人也因帅气的脸要他入娱乐圈,要知如此宁愿不要容貌,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抹不去的痛。但没了容貌,的确给他带来许多麻烦,为防吓到别人平时他都戴着帽子。 今晚的拍摄在暗处进行,摄影机只给了他阴沉的侧面,然后是被暴打后倒地。倒地时疼得动不了,当席偌淮来到他身边也忘了戴上帽子,就那么直接地面对他,面容暴露在他眼底,难怪会吓得马上松开他。 但他的反应比给他冷脸的好,他知道自己丑,知晓毁容后也打击颇重,他不敢照镜子,不敢直视脸,更不敢走出家,但活着就要吃饭,何况他还要养家糊口,于是忍着恐惧出去。 千辛万苦的进了君豪,一开始他的出现吓到很多人,公司里的人胆小的看到他会发抖,胆子大的觉得他丑,不给他好脸色。 对此他很自卑,平日里独来独往不跟人交流,看起来很孤僻的样子。他不跟同事吃饭,交谈时也不抬起头,更不会看对方的脸,怕丑陋的面容吓到他们。 尽管如此,如此这般的小心,公司里的员工依旧要开除他。 但他工作尽职,做事踏实,除了面容丑陋,没有可挑的毛病,辛徒轩驳回他们的意见,让他安心的留公司里上班。 只要能上班就有工资,为此他忍耐到底,就算刚开始不习惯,不习惯丑陋的面容带来的不平等待遇。但久了也逐渐适应,何况事情已过去很久,要不释然痛苦的也是他。 清早,容瑞天来到公司,听从经理的安排来到《钻石》片场。 《钻石》是一部悬疑惊悚的商业片,主要围绕国际刑警博宪明接到的钻石盗窃案开始调查,过程里穿插他的感情经历跟潜伏在案件背后的秘密。这部电影阵容强大得让人头晕目眩,由顶尖的寰亚集团出品投资,兼具票房跟演技的席偌淮主演刑警,同时有雪梨、丹尼尔、柳承梵这些正当红的实力派影星,他们的加入让这部片子的人物关系错综复杂,每个镜头跟画面都令人心弦紧绷…… 当然,拍这些镜头的道具也要很多,可能电影里只有两三秒的画面,他们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拍摄。 今天要在厅里拍摄男女主角一起共进晚餐,因为是白天拍晚上的戏,也是配合席偌淮的工作时间,剧组特意将他的戏份先拍了。 容瑞天将大厅清扫干净,便去地下仓库抬置在大厅的桌子跟餐具。桌子是简易的,只要将活动支架搭好就能使用,餐具是银质的装在盒子里由他提着,只是几根支架都是实心的铁,非常笨重,要有人能帮忙就轻松一些,但片场的人都各忙各的,也不好要别人帮。 容瑞天提着银质餐具,拖着活动支架来到载货电梯。电梯似乎出了故障,一直停在三十楼,半天都没下来,十分钟过去,他站在那干焦急,途中还接到场务主管的催促电话。 不得已的他按下旁边的电梯,那是专用电梯,不许别人载货,但现在七点,很多艺人都没来,暂时借用应该也没人发现,可要被发现难免要遭谩骂。 容瑞天有些犹豫,就在犹豫间场务又打电话催,要他尽快将活动支架抬上去,没办法他只得走进专用电梯,按下要去的十五楼,并祈祷能尽快上去。 顺利地离开负三楼。容瑞天疲倦地靠着电梯,看着红色显示板映出的清晰数位,当来到一楼,电梯突然停下,他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这么早谁会来乘电梯。 电梯缓缓打开,门外站着一抹熟悉的高挑身影,男人面容俊美,气质优雅,一双淡蓝色的眸子强势中带着邪气。他穿着GUCCI的暗蓝色衬衫及修身的黑色长裤,那衬衫的质地相当华贵,精致的真丝锦线在白光里萦绕着浅浅光华。再加上挺拔的身型,粟色的发丝和眼角的泪痣,衬得他俊美无俦、风度翩翩,像时尚杂志硬照上看到的美得无可挑剔又阴沉桀骜的国际名模。 男人旁边有三个助理,一个保镖模样的助理跟在他旁边,保护着他的周身安全,另一个助理拿着他的西装、提着两个LV箱包,最后一个助理捧着咖啡跟着他。 男人神色冰冷地站在他们中间,像居高临下的帝王一般,不知其他人为他忙碌,只是自顾自地接着电话,似乎在谈工作的事,也跟对方起了争执,脸色有些不好。 拿着星巴克咖啡的王助理,目光冰冷地瞪着电梯里的容瑞天,像在质问犯人一般,「你不知道这部电梯不能载货吗?」 容瑞天低着头。 看他沉默不语王助理愈发生气:「旁边的载货电梯你怎么不用,还是眼睛出了问题看不清,还不快带着你的东西出去!」 「我马上出去。」容瑞天知晓活动支架占了一大半空间,没多想地拖着支架走,但支架又重又长,搬进去难,拖出去也费力。 「你动作能不能快一些,我们很赶时间唉?」王助理看着容瑞天丑陋的脸,神色不耐烦中还添了厌恶,怎么这种人会在娱乐公司上班。 「好的。」容瑞天好脾气地答应。 王助理还是不停催他:「动作快点,动作快点!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你这般耽搁,误了我们的事怎么赔?」 「对不起。」容瑞天神色慌张,除了道歉不知说什么。 「有空道歉不如出去!」 容瑞天也想早些离开,但肩膀疼得厉害,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没来得及擦去,身后突然响起席偌淮的声音:「别搬了,待里面别动。」他的这句话平静又优雅,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身边的助理们却吓了一跳! 「这——」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席偌淮怎么挂了电话就开口,还要电梯里的丑男不用出来。 席偌淮凝视着满脸是汗的容瑞天,蓦然想起他是昨晚的临时演员,于是回身跟身边的助理说:「我先回休息室,你们乘旁边的电梯上去。」 「这怎么行,那很危险的!」保镖模样的助理脸色大变,尽管这段距离很短,但以前就有粉丝伪装成奇怪模样接近他。 席偌淮没理会他们,像优雅的贵族一般走进电梯,按下要去的二十楼,电梯门合上,平稳地开始上升。他神色自若地站在容瑞天旁边,没有跟他搭腔或打招呼的任何意思。 片场里他跟任何演员都是工作伙伴,但离开片场的私下时间,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而容瑞天是昨晚的临时演员,跟他同一个剧组又搬笨重道具,赶他出去很过分。 只是氛围有些奇怪,一般来说,任何人看到他都狠不得黏住他,不停要求跟他合照,不停跟他索要签名,凶残一些的还会饿狼般抱住他。而自打他进来容瑞天就站在电梯角落,避之不及的跟他保持距离,并没有搭理他的任何意思。 他不由地望向容瑞天,自上到下打量一番,只能用阴沉沈三字来形容他,尽管这样的形容很不礼貌,可他找不到别的词描述。 他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显得很修长的身体靠在角落处,黑色的帽子将他的脸遮去大半,从他的角度只看得到他的唇瓣跟下巴。他衬衫的袖口卷起两边,露出一截古铜色手臂,那手臂很结实,肌肉线条清晰又好看。 他的手僵硬地扶着旁边的活动支架,那古铜色的手臂上覆着一层湿润的汗水,看得出他经常做这些体力活,只看手臂就知道身体很精悍。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容瑞天偏过头,依旧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甚至还装没看见他。 席偌淮兴味地挑起漂亮的眉,收回自己的放肆目光,总结得出眼前的男人不仅面容丑陋,还过分阴沉,一点不讨人喜欢。 03 清脆的铃声响起,席偌淮掏出手机,一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号码,脸色就阴沉起来。知道接起来会恼火,不想接的欲望就强烈,但铃声不死心的响不停。 席偌淮避开容瑞天的视线,按下通话键,听筒那边顿时传来寰亚制片人项清渊的声音,他随便敷衍几句又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心情就很不好,项清渊要他多跟这次搭戏的雪梨配合,雪梨是《钻石》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先前是广告模特,容貌艳丽又气质雍容,因雄厚的背景关系,出演了国际名导的商业电影。 他向来不喜欢靠关系上位的女演员,但这种事在娱乐圈很正常,而他对这样的事也有些麻木,可要他跟雪梨多接触多沟通,配合电影上映时传出绯闻也可达到宣传目的,这种事听着就火冒三丈。 席偌淮揉着额头,想到电影没拍完就遇到这种事,心情就万分恶劣。 电梯平稳地上升,冷硬的四方形屋子突然摇晃了一下,顶上的灯闪了几下就暗了,黑暗肆无惮忌的围住电梯,把明亮的空间搅得浑浊一片,席偌淮面不改色地迈开脚步,镇定自若地拿起电话求援。「电梯故障了。」短短的几个字充满着冰凉的杀伤力。 容瑞天不安地僵在原地,担心是他的支架太重造成电梯突然故障,好在电梯不到一分钟又恢复过来,他暗自松了口气。 当电梯到了十五楼。 容瑞天像超人一般拖着支架往外冲,也许是他太慌了,提在手的餐具「啪」一声撞到电梯门,塑料袋破了,银质餐具劈里啪啦砸一地,容瑞天急着去捡,却忘了还扶着支架。 当他弯下身之际—— 笨重的支架因失了重心往他身上砸! 容瑞天身体一颤,愣在原地无法动,一股强烈而冷冽的气息袭来,扶住即将倒在身上的支架,容瑞天抬起头,正对上席偌淮的脸,他倒抽了一口气,忙垂下头。 席偌淮扶着活动支架,用细长的眸子打量他一番,然后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问:「你在急什么?做事那么毛躁。」这些道具很重,怎么也不找人帮忙…… 「很抱歉。」容瑞天歉意地垂着头,他想尽快出去不妨碍他,没想到适得其反,还因过于慌张而出错。 「别总道歉,快把餐具捡起来。」席偌淮皱起眉看他,本不想管他的事,却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他被支架砸,那支架砸下去骨头都会碎了。 容瑞天颔首。 席偌淮面无表情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好歹见过两次,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容瑞天。」容瑞天利索地将餐具放回盒子里,准备带回片场先将它们洗干净,再给待会拍摄的主角用。 「容瑞天,你要记住这些餐具要洗干净,顺便做三次杀菌处理,再拿去片场给我用。」席偌淮眉头深锁,想到他捡起的餐具,待会要出现在自己面前,脸色就很难看。 「恩。」容瑞天垂着头应允,待他将餐具收拾好又接过席偌淮手里的活动支架,抬头想道谢,却看到席偌淮迫不及待地按下电梯。 最近天气反复无常,早上晴空万里中午就倾盆大雨,远远望去,整个城市像被滂沱的大雨包围住,雾蒙蒙的一片,一眼看不清远处的景色。 摩天大楼的宴会厅里,席偌淮穿著名贵的黑色滚羊绒边的西服,正好坐在落地窗旁的灯光下,浑身散发着高贵又神秘的气质,看起来十分惹人心动。 漂亮的女人望着他,眼底荡漾着春水般的深情。 他将餐具放在桌上,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那双白皙的手,优美又修长,散发着让人想要抚摸的温暖。 漂亮的女人拉住他的手。 席偌淮怔了怔,似乎没料到她有这番举动,沉寂片刻,他微笑地握住她的手。 画面完美的定格,监视机前的导演挥手表示「OK」。 席偌淮敛起唇瓣边的精致笑容,灯光师跟摄影师收起器具。 雪梨笑意吟吟地望着席偌淮,似乎还没从状态里出来,眼看席偌淮起身要离开,忍不住出声唤住他:「你今晚有空吗?」 「今晚要去另一个片场。」席偌淮冷冷地看着她:「下次,别加剧本上没有的动作。」说着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他的皮肤很白,泪痣很妖媚,流转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性感,但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笑容都没有,淡漠又冰冷的如窗外的萧萧大雨。 雪梨脸色一变,眼眶开始发红,「你生气了,不就是握住你的手而已。」不过碰了他一下,就那么生气,难道自己那么没吸引力。 「身为专业演员,你有什么想法,至少要让搭档知晓。」席偌淮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依旧生气的指责她,没有半点怜惜。 雪梨尴尬地僵在那,没想到席偌淮那么冷漠,明明在电影里那么温润如水,淡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深情的光,仿佛真的爱上她了。现在一想不过是演技而已,而她就像被操纵的提线木偶受他的演技影响,不管现实还是电影都身不由己,雪梨起身向席偌淮所在的地方走去。 席偌淮正跟身旁的助理交谈,无意间瞧见雪梨走,脸色骤然一变,冰冷得仿佛黑夜里呼啸的冰雪,他跟助理说了几句,起身离开片场。 雪梨不是空有容貌的漂亮花瓶,她有演技、入戏也快,能随着他的带动进入状态,作为新人她有很大的潜力;可他不喜欢她,她下戏后为人做作,心机很重,且找各种借口跟他纠缠不清,即使当剧组的面也跟他撒娇,俨然是情侣的样子,弄得寰亚的制片人项清渊想借机炒作他们。 席偌淮独自来到楼梯口,长长的楼梯间,冰凉的台阶上飞舞着细密的灰尘。 台阶上有抹黑色身影,那黑色的冷寂身影有些熟悉,正背对他端着一份盒饭,盒饭里的饭菜很丰盛,两荤三素,看起来还算可口,只是份量很少,怎么看都不够吃。 席偌淮走过去,赫然发现是容瑞天:「你怎么在这?」 04 看到他容瑞天有些惊讶,只是片刻又恢复淡然,接着,黑色的头颅垂得低低的,试图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然后盯着盒饭说:「我在这吃饭。」 「怎么不在厅里吃?」席偌淮无耐地叹气,要他在厅里就不会遇到,他现在心情不好,很容易生气。 「我在这里就好。」容瑞天抿着唇,目光是死水一般的静,他也想跟同事一起吃饭,但别人看到他的脸就心情不好,还影响吃饭的气氛。 记得有次跟同事一起吃饭。那次剧组举办庆功宴,剧组很破费,吃的也奢侈,宴会的饭菜很丰盛,大家共坐一桌,气氛十分热闹,他开口说话别人就安静下来,然后用看怪物一般的目光巡视他,不用这样的目光巡视他,就跟身旁的人热烈交谈,全然当他不存在。 那样的环境里很难受,更难受的是他所碰过的菜肴没人碰一下,他们嫌他丑更怕他身上有病。 尽管他去医院检查过,医生给过证明,他除了脸上的伤痕没任何疾病,但所有人还是嫌弃他,不停给他白眼,像他全身带着病毒一般。 「你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席偌淮看着过分沉默的男人,搞不清他做什么,不过有一点确定,眼前的男人会跟着剧组走。 容瑞天点头。 席偌淮感觉有把刀直插进胸口。他怎么会问那么白的问题?看他搬道具昨晚又在片场跟他搭戏,要不是工作人员,哪会出现在片场,甚至吃剧组提供的午餐。 「你吃饭了没?」容瑞天低着头,声音又低又沈,席偌淮早上帮过他,他没有道谢,要不理会,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客套地问。 席偌淮直言:「什么都没吃!」他怎么那么爱低着头,跟他说话也不对视他的目光,完全就是没礼貌的行为,看着就生气。 「你要不嫌弃,先吃我的好了。」容瑞天神色平静,将手里的盒饭给他,他记得午饭后他要拍戏,要没吃饭会挨不住。 席偌淮的怒火迅速点燃:「你觉得我会没饭吃?」 「我不是那个意思。」容瑞天惶恐,不知是不是表达有问题,让眼前的男人有些误会,态度都凶恶起来。 席偌淮恶狠狠地挥开他:「不是最好!」他哪里需要别人施舍。 猝不及防被挥开,容瑞天手里的盒饭「啪」一声落下,米饭跟菜泼了一地,飞溅的汤汁砸在手背上,那片皮肤火辣辣地疼起来。 「没事就走开!我不要你的烂好心!」席偌淮面无表情地看他,声音冷硬如铁。 容瑞天的睫毛颤了颤,眼底盛满深深的无耐,想要跟他解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蹲下身将地上的盒饭捡起来。 逆光的灰暗阴影里,容瑞天垂着头收拾地上的狼藉。细碎的黑发遮挡住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变化,只依稀看到他尖尖的下巴,比蔷薇花还要红的唇瓣,那唇抿得很紧,弧度也很僵硬,微微的还有些颤抖…… 待他收拾干净地上的污垢就离开楼道。独留在原地的席偌淮神色复杂,他怎能因心情不好就迁怒他,看得出他没有任何恶意,不过是客气的询问,要不吃就拒绝。可自己却挥开他,凶恶地呵斥他,还让他没有午饭吃,对方都忍气吞声没跟他发火,临走前还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席偌淮的心里涌起莫名的罪恶感,这种感觉太沉重,仿佛被湿淋淋的爪子缠住心脏,疼痛肆无惮忌的蔓延至全身。 容瑞天回到楼层将盒饭塞进垃圾桶,紧接着走向员工办公室,还没推开办公室的门,就遇到经理秘书苏燃,苏燃要他去经理办公室一趟。 席偌淮看着容瑞天走进办公室便没跟上去,他趋步回到片场,跟自己的助理要了丰盛的午餐,里面是西式牛排、奶油浓汤、还有份水果色拉,搭配的营养又均衡,他端着午餐离开,又鬼使神差地回到容瑞天在的楼层。 当他看到容瑞天从办公室里出来,趋步就要迎上,却硬生生地止了脚步,容瑞天的手里端着一份高级寿司。 席偌淮看着手里的普通便当,温热的眼眶发出一阵剧烈的刺痛,他随手将手里的便当盒砸进垃圾桶。 走廊里寂静如水,窗外满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没有尽头的雨从天而降,肆意冲刷城市的每寸土地,昏暗的光线里,玻璃窗上满是斑驳的细密水痕。 容瑞天将寿司放在门边,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是深不见底的暗色沼泽。 五分钟过去,苏燃一出来就到门边的高级寿司,他微微挑起眉,将寿司礼盒拿进办公室:「容瑞天没要你的礼盒,看起来他很不喜欢。」 「连礼盒都不要,真是固执!」坐在办公桌后的辛徒轩扬起头,乌黑的发丝,银边的眼镜,加上俊俏的面容,使他多了一份内敛的斯文。 苏燃盯着他,皱了皱刀锋一般的眉:「一个普通员工而已,没事对他那么好干什么?」前几次也送过东西给容瑞天,对方都没收下。 「关心公司员工是我的指责。」 「没见你对其他人这么用心。」 「那是你不够了解我。」容瑞天丑陋的脸跟阴沉沈的气场,完全让人喜欢不起来,但他在公司待了八年,八年里尽职尽责,不管别人怎么嘲讽,都将事情做好,有这样的员工在公司,还是很欣慰。 苏燃来到他身边,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又将要签的放在他面前。「昨晚有场戏,临时演员没到,制片人让容瑞天顶替临时演员,你知晓这件事,才想送东西安抚他吧。」 05 辛徒轩肯定地抬起下巴,「是啊。」知晓昨晚他有做了替身,作为老板犒劳一下也不为过。 「但他不领情,要他能像席偌淮那般圆滑就好了。」苏燃无耐地说。 「是的。」容瑞天性子太傲,不喜欢他近乎同情的关心。 「听说席偌淮跟寰亚的合约要到期了,你要不挖席偌淮来我们公司?」以席偌淮今时今日的地位,无数公司想挖他,他们公司也不例外。 「他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跟幕后团队,完全能独当一面,何况没有寰亚的接洽跟支持,也有更好机会,再过不久他会离开寰亚。」 「那不是很可惜?」苏燃满脸遗憾,辛徒轩见多识广,手段又高,以前在暮色是席偌淮的总监,现在有自己的公司君豪传媒,尽管没跟席偌淮联系,但应该了解他的脾气,而他都这般说了,就知道完全没机会。 辛徒轩看了一眼他英俊的脸,又低下头签面前的文件:「这没什么可惜。」 「恩?」 辛徒轩用优雅又温和的声音说:「这些年寰亚没亏待过他,代言跟大片都给他,席偌淮也没乱来,一直给寰亚带来丰厚利益,这都是各取所需,谁都没吃亏。」 「所以席偌淮自带资金进剧组,寰亚的高层也没阻止。」他们跟寰亚有过很多合作,这次君豪参与了《钻石》的投资,而寰亚依旧是制片人。 「是啊。」辛徒轩似笑非笑地勾起唇,白亮灯光里的他,看起来十分温文儒雅,像水墨画的斯文书生一般。 苏燃不冷不热地问:「你看起来很不在意。」他不喜欢公司跟寰亚合作,每次都是寰亚「挑本子、找款子、选演员、卖片子」他们就负责出体力、借场地、搭外景,感觉总吃亏。但辛徒轩喜欢跟他们合作,因为他跟寰亚的董事卓戚砚是朋友,他们喜欢一起投资电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辛徒轩笑了笑,从皮椅上起身,整理接下来的工作:「《钻石》还有二十八场戏结束,最后需要的道具那颗十克拉的钻戒,到时候替我交给导演,导演没在就给制片人。」 「你有什么事吗?」看他慎重其事的模样,苏燃开始眉毛直跳。 辛徒轩轻笑一声,将手里的合同丢到他手上:「我明天要去日本,剩下来的事就交给你,要片场有什么情况就给我电话。」 「明天?!」苏燃的表情像被泼了一盆下水道的水,「公司还有很多事,你走了这边怎么办?」还有十克拉的钻戒,那价值百万的首饰要他交给导演,这么棘手又牵扯金钱的事不想管,还有明天早上的会议,《钻石》导演要求换片场的事,需要他签发的支票金额,制片人要跟谈电影细节的事,诸如此类的事都需要他来定夺。 辛徒轩拉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露出一口整齐又洁白的牙齿说:「东西你收好了,顺便为我预定机票。」 「可是——」 辛徒轩直直地看着他,眼底是猎豹一般的阴冷光芒:「苏燃你跟我那么久,别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现在、马上回你的办公室,处理工作。」停了停,他又说,「如果这些你都搞不定,明天不用回公司上班了。」他的语气那么淡定,那么直接,没有任何的犹豫。 苏燃头疼地深吸一口气,迅速接过辛徒轩手里的钻戒,「OK。」凡遇到他出差,别人的工作也是他的工作,累半死在所难免。 好在公司有很多员工,这些员工能帮他分担许多事。而他所不知有些工作他不想做,别人也当烫手山芋,避之唯恐不及又不好当面拒绝。于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又落到容瑞天身上。 容瑞天变得每天都很忙,尽管他平日里就不得闲,但近些日子愈发忙绿,整个人就像飞速运转的机器人,无时无刻都在做事,每晚回家倒下去就睡。 清早从镜子里看到憔悴的面容,高高肿起的眼皮同浓浓的黑色眼圈,看起来真像丧尸片里出来的怪物。这样的面容自己看着都压抑,不过,这样的压抑跟席偌淮见面比,实在不能相提并论。 他不在意席偌淮看他的目光,也知道席偌淮讨厌他的接近,但场记被调去办公室帮苏燃,片场这忙不过来,他顶替着场记的工作,每天都跟在导演身边。将片场拍摄的每个镜头情况、镜头长度、演员动作、道具服装等各方面的细节和资料,详细地记录下来,以备影片各镜头之间好连接。 这些事最初也不懂,但别人喜欢将难做的工作丢给他,不得已的他只能学,渐渐的片场除了导演的工作,其他事他都能顶替。当然,他是演员的事没人知道,更没人会想到他曾是当红的艺人。 他拍的电影《薄夏》是他的成名作,一部青涩的文艺片,那是部小成本的电影,导演及整个制作班底都名不经传,甚至没办法在国内上映。后来无意将电影送去国外的电影节,只是跑龙套过个场,谁知这部电影大放光彩,备受评委青睐,一口气拿下五个奖项,其中包括一尊最佳男主角。 得奖后回到国内媒体争相报导,将这部电影推向最顶点,引起大众的关注,全国院线趁机重新安排上映,让他凭借这部电影成为当红艺人。 电影里,他的表演没任何技巧,那是本色演出,他用自己的容貌、气质、性格创造剧本里的人物形象,似乎那演员就是自己,但又有鲜明的性格。这是很生涩的表演方式,最初没发现,后来作为场记跟在导演身边记录,才发现演员也有很多种,并不是只有光鲜外表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好的演员有强大的气场,演什么像什么,非常有天赋,还能带动搭档的情绪,激发对方潜在的表演欲。这种演员就像戴着面具的双面人,他们根据剧本里的性格进行形象创造,这个过程里演员会压抑自己,使人物形象的气质不掺杂演员自己的感情在其中。 在他眼里席偌淮是这样的员,不管是他微笑的角度、眼神的流露、语气的轻重、还有那优雅迷人的动作,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只是这样的完美只保留在摄影机里。 导演喊「卡」,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那冰冷又清晰的寒气密密麻麻的覆盖在他美得发光的面容上。这样的冰冷态度不近人情让他无法靠近。 偏偏他是场记,要拿剧本跟他沟通下场戏穿什么衣服,坐什么位置,用什么表情跟女主交谈。 席偌淮会配合剧本,只是反感他是场记,看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睨他,要不就直接讽刺他,「那么闲也没必要来这玩,人要做适合自己的事。」 这样的不信任没让他气馁,相反,一直谨慎的做场记的工作,渐渐的他的态度没那么恶劣,只是见到席偌淮还是没勇气打招呼。 他这样的人每次接近他、或不为工作的事靠近,那俊美的脸就跟结了寒冰一样,直朝他全身喷冷气,冻得他手脚发凉、心脏麻痹。 于是拍摄结束后总躲着他,有次自洗手间出来看到他迎面而来,反射性就躲到楼道边,那瞬间席偌淮似乎更生气了。弄得他又是紧张又是不安,每天都像插着把手术刀去片场,他应该没得罪他,怎么他的脸色总那么难看,不过别人看到他的脸色也不好,他又怎能要求席偌淮跟别人不同。 06 容瑞天将冰冷的水泼在脸上,整理好自己便离开家。 连日来的暴热天气后又开始大规模降雨,天空每天都被黑色的云围拢,只从厚厚的云层里透出微弱的光来,地面上满是湿漉漉的雨水。 出了地铁,容瑞天将面包袋丢向垃圾桶,撑着伞走向公司的摩天大楼。 雨哗啦啦地下,大楼前有许多粉丝,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君豪的大楼前。 车门被司机恭敬地拉开,席偌淮走出轿车,他优雅的气质,唇角边慵懒而迷人的笑容,强势中带着邪气的淡蓝色眸子,就像一道炫目的光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fans们尖叫出声,高分贝的音量震得席偌淮蹙起眉。 大批记者举着摄像机,拿着麦克风挤到他面前,边拍边问他最近的电影进度。 席偌淮神色疲倦,像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助理们护住他的身体,要记者们退开让他进去,守候许久的fans拿着海报要签名。 席偌淮停下来为他们签名。 fans们更疯狂了,无数人尖叫着朝他伸出手,有的则因他的举动尖叫着晕厥过去,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席偌淮走到围栏处看,助理们忙拦住他,工作人员赶过来处理那女孩的晕倒情况,记者们不错过画面的按下快门,再次追问席偌淮的新片进度。 身旁的王助理护住席偌淮走进公司,以往席偌淮会提前一小时来公司,这样能避开大批媒体跟影迷,不过今早起的晚,路上有些堵车,一来公司就遇到这种状况。 娱乐圈的艺人多不胜数,像席偌淮这样红到如此地步的实属少数,他似乎天生为舞台而生,一般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他的水平。去年公司要他加入组合chaser成为团长,公司的想法是将不同类型的男人组合在一起,风格各异,有帅气、有俊美、有可爱、有妖媚,面孔虽多但人多话题多,还能吸引不同粉丝,假以时日人气就会高,成为大众宠儿的目标指日可待。 但席偌淮的个人魅力太强烈,说实话chaser就是他一个人的组合,那组合全然是他独自撑起,其他三人被他的光芒遮盖的毫无特色,唱歌跟跳舞都一般,演变成衬托他的绿叶。这样继续下去也没意思,还会耗费过多的金钱跟人力,于是变成席偌淮独自发展。这些年席偌淮发展的顺利,只要他接拍的电影跟广告就没不红的,如此顺风顺水大红大紫的巨星,让万千少女为之疯狂。 王助理护住席偌淮将他带进公司,记者们不死心的要闯进去又被许多保安拦住,粉丝们则狂热地在那喊着他的名字。 气氛十分热烈,席偌淮不经意间望见容瑞天,四目相接,容瑞天垂下头像没看见他似地走开,那家伙竟然装没看见他。 席偌淮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 王助理吃惊地望向席偌淮,看他脸色难看,眼底射着森冷的寒气,下意识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席偌淮摇头,又不是初次被容瑞天这样忽视,可每被忽视都不愉快,他不喜欢别人缠着他不放,但看到容瑞天见到他就跑,还是一阵恼怒。 容瑞天走进公司,轻车熟路地来到十五楼的休息室,将伞跟手里的东西放进储物柜,随后离开休息室来到顶楼,听从苏燃的安排去片场,开始新的一天。 他在片场帮场务准备道具,导演开拍了忙在旁边记录资料,到了中午,吃完饭就去片场收拾屋里的道具。 这些天的拍摄都在室内进行,不外乎布置餐厅跟客厅,待会有场戏要在卧室进行,工作人员将床跟沙发搬进去后,就让他清扫屋里的垃圾。 垃圾是好清理,只是沙发上坐着不该出现在这的席偌淮。他像孩子般疲倦地闭着眼,一双修长的腿搭在茶几上,名贵的西装被随意地扔在沙发里。他躺在那仿佛已经睡去,美丽的脸庞闪着柔和的光,看起来精致极了,全然没有平日里冰冷又冷酷的模样。 但不是嫌恶他,怎么会在有他待的地方睡觉。心里有许多疑问,容瑞天却什么都没问,只是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用手里的抹布擦拭落地窗,窗上有很多灰尘,不到半会抹布就黑了。 他弯身去水桶里洗,猝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女声,「席偌淮,你在里面吗?」那声音太过柔媚,甚至带着小女生的撒娇气,以至于听到声音,就知道门外的人是雪梨。 容瑞天愣了愣,沉默地望向沙发里的席偌淮。 一直闭着眼的席偌淮掀起浓密的睫毛,面无表情地看着容瑞天,美丽的面容像冰川上的雪花,他将手放在饱满的红唇上,示意他别出声。 容瑞天微怔,难道他是为躲避雪梨才待在这?看得出席偌淮跟雪梨关系不好,也很讨厌雪梨,但雪梨喜欢他,只要有空就黏住他。 「可恶!明明说在这,怎么半天都不回应。」雪梨的声音焦急又懊恼,这样情绪化的声音渐行渐远。 容瑞天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做事。 席偌淮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看容瑞天自顾自地做事,就不好在这打扰。但出去就会遇到雪梨,他不喜欢那女人,只是看到她的脸、听到她唠叨,就活像被金钵罩住一般头痛欲裂。 而容瑞天尽管阴沉沈的,但跟叽叽喳喳又爱黏着他的雪梨相比安静多了,只是这点就让他很放松。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懂的比所想的多,连场记的工作都会做,这让他很惊讶。在他眼里容瑞天就是普通人,但却受到辛徒轩的器重还送他寿司当午饭,这些他都不介意。 介意的是他将自己当野兽一般,处处避开他,片场也躲他,要拍摄结束就不见人,最过分的是上次,他从洗手间出来,迎面看到容瑞天。好歹接触一个月,他以为容瑞天会客套的跟他打招呼,谁想到、谁想到…… 他扭头就跑,活像看到怪物一般扯腿就跑!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最初是他过分的将他的午饭摔在地上,可后来又回去准备了新的赔他,是他有更好的寿司了,他才将送他的午饭砸了,这事他气了很久。后来知晓他在片场做场记,脸色就很不好,不仅质疑他的能力,还气他不停躲自己。 可尽管躲他,容瑞天在工作上却很尽职,一直将场记的事做好,不让片场的人有任何为难,也没让演员在拍摄时有任何出错。他做的很好,只是性格有问题,他总是沉默不语又独来独往,主见很少,宁愿配合别人的安排,也不突显自己的能力,由于从不表现自己,能力容易被质疑。 07 席偌淮来到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容瑞天,容瑞天站在高高的椅子上,费力地擦着玻璃窗。他的袖子轻挽到手肘,清晰地看到他的手臂,那结实的古铜色手臂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活力。他的目光顺着手臂看向他的肩膀,那肩膀到腰际的线条异常流畅,扬起手臂擦着玻璃时,肩上的肌肉微微隆起,绷起的肌肉线条清晰又优雅,只是看背影就觉得很不错。 只是他总将身体裹在阴沉沈的黑色衬衫跟裤子里,除了黑色好像没有别的衣服,连脸都被黑色的帽子遮住大半,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跟唇瓣。 他的下巴尖尖的,薄薄的唇是性感的蔷薇色,一个男人有这么红润润的唇瓣,看在男人眼里都有别样的感觉…… 他细软的蓬松黑发温顺地洒落而下,不用深想都猜到他的睫毛也被发丝盖住,如果撩开遮住他脸庞的发丝,就会看到他脸上的恐怖疤痕,那些痕迹似乎跟了他很久…… 「你的脸天生就是这样吗?」席偌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容瑞天,冰雪般俊美的容颜落在柔和的光芒里,映得他淡蓝色的眸子仿佛宝石一般。 「没有。」容瑞天怔了怔,一副不愿多说的冷淡口吻。 一时间席偌淮无法再问,但见他满脸是汗,还费力擦高处的玻璃,又禁不住跟他说:「那么高的地方不会有灰尘,摄影机也不拍那种地方。」那玻璃窗有三米高,上面的玻璃很难擦到。 「不是看不到就没有灰尘。」容瑞天擦着玻璃,神色淡淡地说,他只想做好本分的事,不让别人找借口挑他毛病。 固执!告诉他别做多余的事不听,还不将他的存在当回事,席偌淮目光灼灼地望着容瑞天,看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脸色越来越沈,大步上前抓住容瑞天!「我让你别擦了!」 容瑞天浑身僵硬,反应过来就脱开他,但箍住他的力道又沈又重,不容他挣脱,他拧起锋利的眉要求,「请你放开。」 他的声音像潭没有起伏的黑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冷漠,席偌淮的手不自觉地扣紧他的胳膊,强硬地将他拖下椅子。「你现在替代场记的工作,这种剧务的事不用你插手,何况片场有负责卫生的人。」他知晓自己的行为很冒失,甚至失控的有些无理,要在平时不会有这般莽撞的行为,可他就是看不惯容瑞天忍气吞声的样子。 容瑞天猛地抬起头看他,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惊诧,回过神后忙挣开他的手,提起水桶离开。 「容瑞天、你没到我说什么吗!」看他要走席偌淮下意识扯住他,没想到扑了空,只扯住他的衬衫后颈。不知是他力气过大,还是那衬衫料子太差,只听「嘶」一声长响,容瑞天的衬衫被扯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被衬衫包裹住的精壮身体。 时间仿佛戛然而止! 席偌淮清晰地看到他背上的骨头和腰身的弧线。 容瑞天惊慌地拉起衣服,但衣服自后颈处撕裂,不管怎么拉,衬衫还是滑落至腰间。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席偌淮俊脸一红,却没避讳地打量他,这具半裸的身体很迷人,那古铜色的肌肤及饱满的肌肉,将他勾勒的尤为年轻。 容瑞天的面色乍青乍白,早知道被席偌淮抓住时就别躲,以他这副丑陋模样不用理会他,席偌淮也会放开他。 席偌淮脱下身上的衬衫丢到容瑞天身上:「穿上。」尽管他还想多看会儿,但看他脸色发白,浑身僵硬,再刺激下只怕要晕过去。 「不、不用了。」容瑞天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慌张。 「那你要裸着出去?」席偌淮轻笑地瞅他,顺便穿上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刚才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扯坏你的衣服,你先穿我的衬衫,别冷到了。」 容瑞天愣了愣,低声跟他说:「我明天把衣服还你。」手上的衬衫质地滑凉,剪裁考究,一看就是高级货,而席偌淮竟然肯将衣服借给他。 「不用了,就当我赔你的。」席偌淮优雅地坐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打量他。 容瑞天慎重地说:「我会还你。」他那件衬衫不值钱,又穿了很多年,质地很差,突然被粗鲁地扯住,理所当然会裂开。 席偌淮淡笑不语,看得出容瑞天脾气很好,也不喜欢占便宜,至于阿谀奉承就更不可能了,这样的性格在圈子里很吃亏。 他的目光落在容瑞天身上,借着屋里的灯光清晰地看到他肩膀上的大片淤青,似乎伤了很久,还有些红肿,只是看着都知道很疼,但那样的伤痕里…… 他并没以受伤为借口请假,还硬撑着在片场搬道具,听从别人的安排布置片场。想起这些席偌淮心疼不已,他轻声来到容瑞天身边,知晓自己的行为很唐突,也怕他会拒绝自己,于是摁住他的肩膀说。「我这里有盒活血祛瘀的药,你躺到床上,我将药擦到你肩上。」在片场拍戏时常会受伤,为此身上总会带着跌打损伤药,以便受伤时用。 容瑞天连忙拒绝,「不用了。」他们连朋友都谈不上,这种事不好麻烦他。 「你肩上的瘀伤拖了很久,现在都还肿着,要淤血一直没化开,过些天你连行动都不便。」席偌淮安抚他,让他不用这般客气。 容瑞天不想让他碰自己身上的伤,但他都这般客气了,还摁住他的肩膀不许他动,尽管这般霸道但没任何恶意,因而,温顺地趴在床上。 席偌淮打量着眸子逐渐哀伤起来,离得近了他才看清容瑞天身上有很多伤。 那些伤都是平日做事留下的,因位置的关系上药也不方便,于是那些淤青便长期留在身上,席偌淮看得愈发心疼,感到容瑞天活得很不容易,要能帮到他的地方,以后会义不容辞。 席偌淮捻起一些药膏擦在他肩上,当冰冷的指尖碰到他温热的肌肤,他心口一紧,忙稳住絮乱的思绪,缓慢地揉着他淤青的部位。「可能会有些疼,你先忍着点。」说着逐渐加重力道,将涂在他肩上的药晕开,然后又挖了些药膏涂在他背上。 08 清凉的薄荷香飘散在空气里。 容瑞天的身上有太多的伤,当将这些伤擦上药,手里的药膏也用去大半。每当他力道加重就听到他忍耐的闷哼声,以为他会受不了地叫停,他却什么都不说,依旧闷声不吭地忍耐。 二十分钟过去。手心满是容瑞天肌肤下的饱满触感,当药膏涂满他的后背,也通过揉捏将药渗透进皮肤,席偌淮离开容瑞天的身体,看到那古铜色的肌肤都被揉红了,而那覆着透明药膏的脊背在白亮的灯光里呈现出暧昧的色泽。 席偌淮伸手去摸,优美的指尖要碰到他的肌肤了,却温柔地落在他的的黑发上,只是很轻地摸了几下,就低声跟他说:「已经擦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容瑞天没有反应。 席偌淮紧张地凑过去,撩起遮住他面容的黑发,一眼看到他的额头满是细汗,想来是疼得睡过去了。 因为他睡了过去,初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除了额头跟下巴完好无缺,脸颊上都是恐怖的肉疤,这些疤痕就像尖锐利器扎进去留下一般,并不是生下来就带着的疤痕。但剔除碍眼的丑陋疤痕,他的五官线条刚毅,眉眼开阔又清晰,又长又浓密的睫毛温顺地覆在眼帘,看起来比女孩的睫毛还要软几分。 他的唇红红的,闪着蔷薇色的光泽,让人想要狠狠蹂躏,席偌淮不地捏起他的下巴,来回地在他脸上移动,然后又凑近了一点,闻到他身上的清爽气息。席偌淮着魔般的抵上他温软的唇,像触电般全身猛然一颤,他轻轻地吻住他,试探性地含住那色泽饱满的双唇。会这样吻男人不代表他是同性恋,比起男人他更喜欢女人,而自那人离开后就没碰过男人,也觉得自己不可能接受男人。 可当他吻住容瑞天,并没有觉得恶心,相反还觉得他的唇很软,软得仿佛根本不似男人的唇,吻起来也很舒服,让他舍不得离开。 容瑞天气息不稳,恍恍惚惚里感到湿热的物体舔着他的唇,滋润着那干涩的唇瓣,温暖的气息落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双唇却被牢牢地含住。一个湿热的物体滑进他的口腔,缓缓地吸吮着他的舌尖,浓郁深邃得仿佛海洋般的气息汹涌地围住他,仿佛是被深吻着激烈地索求。 席偌淮吻着容瑞天,几乎无法轻易放开他,他的唇是柔软的舌尖又湿又滑带着清香。有种干净得令他发颤的东西在涌动,他捏住容瑞天的下巴,热切地吻他,呼吸越来越烫,滚烫得脑子都要晕眩了,他越来越紧地拥住他,贪婪地渴求他。 唇齿交缠,双唇的温度逐渐升高,那灼热的鼻息弄得容瑞天轻哼出声,「恩……乔……」 席偌淮怔住,骤然面色绯红地推开容瑞天!乔是谁,是男还是女,容瑞天难道跟他这样亲近过。他紧紧地盯着容瑞天,他安静地侧着头,唇瓣被他吻得又湿又红,他看着他半响,轻轻地碰上他的唇,缓慢的揉压,这里难道残留过别人的气息!他弯下身逼视他! 一直闭着眼的容瑞天缓慢地睁开眼,愕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席偌淮,席偌淮脸色难看,一双淡蓝色的眸子里盛载着满满的戾气,他一下慌了,顾不上唇上传来的奇怪湿热,像躲避恶鬼一般跳下床。他真是太大意了!竟在席偌淮面前睡去,还被看清丑陋的面容,那么丑陋的脸只怕吓到他了,所以他的脸色才那么难看,为免惹他生气,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想不到他醒来就跑,且不带任何犹豫,一层冷冰冰的寒气瞬间凝在席偌淮脸上,他冲上去抓住容瑞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扯向自己:「你跑什么!衣服都不穿!」 容瑞天试图避开他,可席偌淮的动作快如闪电,他狠狠地落在他的胸膛里,且因过大冲击力将他压在床上,然后惊诧得话都说不出来。 明亮的光线里,那俊美无暇的美丽面容,闪着迷人光泽的蓝色眸子,离他那么的近。迎面来的气息也如泉水般温润,那花瓣般的红唇被他强迫性吻住,压迫得又紧又密,血丝自相交的地方滑落,容瑞天刷地红了脸,像被踩到尾巴的狮子一般弹起身! 席偌淮在床上僵了两秒,缓慢的自惊愕中恢复过来,他目光沈暗地望着他,依旧维持着高贵俊美的姿态,只是太阳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你不会接吻吗,牙齿都被撞到了!」 「唔——」容瑞天捂着嘴看着席偌淮,看着他苍白如平面模特的俊脸,看着他红唇上的嫣红血痕,整个人就像烧红的虾一般热气腾腾。 「你没事吧?」看他捂着嘴说不出话,席偌淮不由走近他,想查看他的伤势。 容瑞天反射性后退,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席偌淮叹了一口气,备感失败地说:「你换好衣服出来!」多少人巴不得被他抱,容瑞天却喜欢躲他,看起来将他当吃人恶魔一般了。 容瑞天点头。 席偌淮转身离开。 容瑞天望着席偌淮的离去背影,呼吸因紧张而急促,他以为席偌淮要教训他,毕竟被他这样丑的人吻住,怎么说都很恶心,可席偌淮却什么都没说。 他有些迷惑起来,感觉除了被他看清面容外还发生了别的事。容瑞天用手碰了碰唇,唇角传来的尖锐刺痛陡然令他皱起眉,现在唇上除了疼没有任何感觉,更别提先前的奇怪湿意,默默想着他换上席偌淮的衬衫。 衬衫有些松,袖子也有些长,看起来席偌淮体型很健硕,力气也很大,难怪被抓住就像铁箍一般挣不开。 容瑞天卷起衬衫袖子,走到窗户边提起水桶,弯身的瞬间酸胀的痛楚没有袭来,象是突然消失一般,他摸向那晚被钢管打到的地方,淤积在那的淤青似乎散去了。 看来席偌淮细心的给他擦了药,连带的还将其他小伤都处理了,看来他没有恶意,只是看清他面容时吓了一跳,可后来吻住他也没见他面露嫌恶之色。那醒来时看到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容瑞天头疼地拧起眉,感觉事情发展的太奇怪,席偌淮表现的态度又太不同,与以往接触的人不一样,让他不知怎么面对。 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同事的来电,容瑞天忙接起,对方要他回片场拿午餐,挂了电话,离开室内,因而没注意到角落处的雪梨。 雪梨愕然地盯着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男人怎么会在卧室!助理告诉她席偌淮在卧室休息,才兴高采烈地过来。想不到席偌淮闭门不见,于是躲在暗处守株待兔,谁想会看到这么震惊的画面。方才席偌淮自里面出来,那如平面模特般的俊美面孔,微微的有些红,粉色的饱满唇瓣更是红得滴血,那痕迹不会是那丑男留下的吧。 09 十分钟后,容瑞天回到片场。拿着午餐来到楼道边,饭盒里的菜又凉又辣,再加上嘴边的伤痕,吃了几口就咽不下去,想起席偌淮的唇角也有伤,吃饭的心情就没了。 席偌淮是公众人物,又是炙手可热的的巨星,无数人的视线凝在他身上,要他以唇角的伤为由不拍戏,不是很麻烦。 容瑞天惶恐地离开楼道,五分钟后,在化妆间找到换好衣服的席偌淮。 席偌淮穿着银灰色的Prada西装,那精致的裁剪将他的身材勾勒得英挺,似乎诧异他突然来找他,淡蓝色的眸子流转过一道兴味的光。「你怎么来了?」 「方才很抱歉。」容瑞天面色僵硬,不想跟他牵扯过多的模样,但方才的事不道歉又过意不去,再者也担心他影响接下来的拍摄。 席偌淮沉吟片刻,忍着唇角传来的刺痛问:「你是专门来道歉?」 「我是来道歉。」容瑞天低着头,一副赔礼道歉的样子。 没想到他真来道歉,席偌淮险些失笑:「不用道歉。」自始至终都是他无理,怎么说受伤也是自找,因而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这是药膏……你擦了药会好——」容瑞天十分忐忑,看起来像面对医生的病患家属,唯恐得罪他似的。 席偌淮惊诧地望着他:「你特地买药给我?」难道不知道他有很多药,助理看到他的伤也会找药给他,更别提伤口还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恩。」容瑞天依旧低着头,他是跑到药店买药给他,因为不知道要买什么样的药,只跟店员说要最好的消炎药。 知晓他担心自己的伤,席偌淮的心像盛满蜂蜜一般甜:「我用不到这药。」 「可是——」 「我没事,倒是你的伤更需要处理。」席偌淮把药还给他,无意间碰到他,他的手有些凉,像又滑又冷的冰块一般,让他无法轻易抓住。 看他这般客气又好说话,容瑞天不由开口问:「接下来的戏,你会去片场吗?」不问一下,始终无法安心。 原来他关心自己是怕他不去片场,一刹那席偌淮险些失态,他深呼了几口气,看着不安的容瑞天,眉毛轻轻地皱在一起,俊美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我会去片场。」 容瑞天松了口气。 席偌淮又补了一句,「不过拍完戏,你得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容瑞天神色为难,下班后他不喜欢出去活动,也不善于跟人打交道,可眼下这种情形,再不喜欢也要先答应。 席偌淮瞟了他一眼,心底像被热水烫了一下:「到时你就知道。」 下午四点。 辛徒轩抵达日本,手机响起,他低声说了几句,就去约定的地方。 晚上八点。 容瑞天疲倦地站在停车场,因为娱乐公司的工作时间乱,有时跟剧组上白班,有时上夜班,遇到剧组赶戏还会熬夜,要下班早他会回去睡觉。 「上车!」看容瑞天杵在那,不甘不愿的,席偌淮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原本想带他去伯曼酒店吃饭,那里有丰盛的美食跟名酒,但看他这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突然想起他们认识没多久,有那番邀请过于唐突,于是降而求其次去别的地方。 容瑞天看着席偌淮,看着他用那双海水般深邃的眸子望着他,优雅从容的如同欧洲电影里那些衣着光鲜的贵公子,这样的男人应该不屑跟他有交际,也不可能对他做奇怪的事,因而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黑色的凯迪拉克扬长而去,谁都没注意到角落处对着他们按下快门的声音。 ——喀嚓喀嚓喀嚓。 半小时后容瑞天随席偌淮来到金源百货的负一楼。这个百货是全市最大的卖场,负一楼的左边有很多外贸商品,那精美的包装盒上没有一个中文字,全是英文跟日文,只在旁边的标签上注明产品,每样产品都要比普通超市贵几倍。因而,来这买东西的人很少,一眼看去店员要远比客人还多。 容瑞天跟在席偌淮身后,为防别人认出自己,席偌淮戴着帽子墨镜跟围巾,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他拿起装有四个苹果的盒子,看也没看标价,就放推车里。 推车里放了很多日本糖果及别的食物,容瑞天无意瞄到价格,忍不住跟他说,「这个很贵。」几个苹果就几百块,实在太贵了。 「那我们去水果区那边看看。」席偌淮将盒子放回货架,又顺便说了一句,「有想吃的东西吗?要有喜欢的就自己拿。」 一路过来席偌淮问了很多类似的话,容瑞天觉得这是客套,于是也客气地说。「我吃过饭了。」 席偌淮愣了愣,反应过来时轻咳一声:「那我们去超市。」明明知道他们还没熟到那种地步,却总忍不住想照顾他。 相对外贸区超市这边就很热闹,价格也实惠,席偌淮来到水果区的摊位上,随意看了一番,低声跟老板说,「请给我箱苹果。」 容瑞天惊讶地望着席偌淮,没想到他一次要那么多。 当老板将整箱苹果抬出来,席偌淮惊诧地瞪大眼,一副没想到有那么多的样子,但老板已抬了出来,又不好说不要,看到容瑞天盯着不远处的桃子出神,想到推车里还有空间,又要了三斤橘子跟五斤桃子。 老板利索地将苹果搬给容瑞天。「这是你们的水果。」 容瑞天忙去接,席偌淮先他一步接过,然后将苹果放在最底层,又将其他食物塞在旁边。只是这些东西放进去就没了空间。他不由头疼起来,早知道不该买那么多,但难得出来一趟,就想将家里没有的食物补齐。 「哦——桃子的钱忘记算了,不好意思,麻烦你给下。」老板将称好的桃子递给容瑞天,因为桃子是最后称的,忘了将钱算进去。 席偌淮掏出信用卡。 站在货架前的容瑞天将钱给老板,这个季节的桃子又大又甜,只是价格也昂贵,给了一百老板找了零钱给他。薄薄的几张还因老板塞的匆忙掉在地上,他忙蹲下身找,但找来找去都没看到补的钱。老板翻了下收银台,发现补少了,忙给容瑞天补上缺的几块。 席偌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容瑞天,感觉他很奇怪,几块钱也要跟老板追,他付桃子钱时可眉都没皱一下,看起来不像小气的人,可桃子是他要的,他忙掏出现金还他。 「不用了。」容瑞天拒绝,将橘子跟桃子拎在手里,因为推车里已经没有空间了,「你还要买其他东西吗?」 「没了。」席偌淮伸手提容瑞天手里的水果,想帮他分担一些重量。 容瑞天不慌不忙,「这些我来拎,你推手推车。」水果那么重的东西,该由他这样干体力活的人拎,何况出体力的事他很习惯做。 「那好吧。」知晓他这么说,就没有转圜余地,席偌淮也不再强求,只是推着手推车走在前方,眼角余光却在容瑞天身上。此时正是人流的高峰期,超市里很拥挤,不到半会儿,他们就在人群里走散了。 10 容瑞天拎着橘子跟桃子,手里的桃子沈甸甸的似千斤重,勒得他的手又红又紧,还没走出水果区,手心都是湿的,背心也出了一层汗,他气喘吁吁地望去,却没看到席偌淮的身影,想着他或许在门口等他,于是满身是汗都没停下来休息。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周围闹哄哄得让人心烦,头顶上的白炽灯亮晃晃的,晃得容瑞天的眼睛有些花,忙扶住旁边的货架。 一刹那,塑料袋里的桃子全掉地上,无数人停下来看着滚得乱七八糟的桃子,有的躲有的叫,满脸都是不高兴,顺便将目光停在容瑞天身上,一看到他的容貌又满脸嫌弃。 「哎呀,你看看他,你看看他,真是丢人!」 「一个男人那么小气,不就几个桃子,哪值得扎人群里捡!」 「真是讨厌,还拦路中间,本来通道就挤,现在更不好走了!」 容瑞天又急又窘,这些桃子付过钱要不捡起只会烂在这,他吃过太多没钱的苦,何况是九十来块买的桃子。 跟容瑞天走散的席偌淮匆忙回到水果区,看到容瑞天蹲在那捡桃子,尽管戴着帽子可还是感觉到他的眼睛黏在地上,根本不敢看别人的目光。 他的手背上是湿漉漉的汗,粗糙的手迅速地捡起桃子,又塞进自己的塑料袋,看起来有些可怜。超市里很多人,无数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要不就小心地绕开他,一个蹲在地上捡东西的丑男,在旁人看来实在碍眼。 席偌淮皱着眉看他,看他这样紧张地蹲在那,又备受其他人议论,他感觉肋骨下方的某个地方,正被尖锐的刀子狠狠扎着,他冲过去抓住容瑞天的胳膊。「你在干什么,不要捡了!」 容瑞天想挥开他,却是眼前一黑,潮水一般的黑暗袭来,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睡了多久,凉凉的液体不顾他的抵抗顺着手背融进血液。慢慢的……整个身体都冷了,四肢逐渐变得僵硬,像被锋利的冰块冻住了一般。 容瑞天感觉像回到年少时的冬天。他坐在教室里不停的发抖,无论上课还是下课,没有停过一刻。因为穿的少,衣服是秋天的单薄衬衫,里面加了保暖内衣,外面是没有棉花的外套,他手脚僵硬地坐在那,看着无数人兴奋地跑去玩雪却提不起兴致。他对冬天的感觉除了冷就是饿,现在想是他穿的太少又总吃不饱,这样的感觉过去了很久,却又再次清晰地感受到。 「他怎么会晕倒?」饱含焦虑的声音突然在空气里响起,熟悉得让人无法忘却,容瑞天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听到席偌淮的清亮声音。 医生慢条斯理地说:「给他做了常规的血检,没什么问题,只是血糖低,晚上没吃饭吧,又累伤了身体,现在给他输葡萄糖。」 两人徐徐的交谈,未防影响容瑞天休息,席偌淮将医生拉出去。 容瑞天的意识慢慢恢复过来,四周的景物也清晰起来,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旁站着年轻的护士,模糊里听到席偌淮的声音,可睁开眼却没看到他,看来他又产生幻觉了,席偌淮那般优雅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医院,尤其还待在他身边。 护士看着他,淡笑地问:「你醒了?」 容瑞天下意识去摸头上的帽子,发现帽子没在,脸色微微发白,忙用手遮挡住脸,尽量不将丑陋的脸面对护士。 护士不冷不热地说:「要醒了就没问题,输完液观察两小时就能离开,先生你有医保吗?或者让你的朋友去收银台交下费用。」 「我自己、自己交钱。」容瑞天的声音很沙哑,满嘴都是苦涩的药水味。 「那我拿费用单给你。」 容瑞天焦急地掏出钱,蓦然发现只有几十块,还没带医保卡,吊的几瓶针水跟血验费用,只怕无法支付,一想到此他脸色煞白。 恰在此时护士进来,看着满脸冷汗的他轻声细语:「这是你的医药费,一共三百八十元,费用已经有人为你付了,你输完液就可以走了。」 「谁为我付的?」容瑞天诧异地问。 护士看着医疗单上的签字:「陈翔飞。」 「他是谁?」容瑞天满脸疑惑,不记得自己认识他。 「他很担心你,一直询问你的情况,你可要好好谢他。」护士微笑地跟容瑞天说。他是直接被陈翔飞抱到急诊科,抓住护士就问医生在哪,到把他们医院的人吓一跳,以为是什么急诊患者。血检科的医生给他抽血化验时,男人就跟抽了魂似的,直勾勾地看着医生,就怕他被查出什么不治之症。 容瑞天满脸愕然,难道陈翔飞是超市里的员工,看他晕倒在地上,将他送来医院还帮他付了药费,非亲非故的对他这么好,世上竟然有这样好的人。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护士扭头看着紧闭的门:「进来。」 席偌淮神色冷峻地走进病房。 一看到他护士脸上浮起掩饰不住的爱慕,扭头跟容瑞天说:「先生,是他送你来的医院。」 容瑞天错愕地看着席偌淮,想不到竟然是席偌淮送他来医院,还为他支付了医药费,他不是讨厌他,自己也不停给他制造麻烦,本该为他拎东西却晕了过去。 「醒了就好。」见床上的容瑞天醒了,席偌淮紧绷的五官线条顿时柔和下来,要他拿下脸上的昂贵墨镜,病房里的护士肯定会尖叫。 11 护士脸红地看着席偌淮。 席偌淮将手里的GUCCI包放在沙发上。 护士直直地看着席偌淮,几乎要忍不住开口询问他是不是所爱慕的那明星。 席偌淮瞄她一眼,尽管他的眼睛被墨镜遮住但依旧寒气逼人,就像伸展台上裹著名贵皮草的外国模特,浑身上下都是神秘又冰冷的气息,冻得人无法接近。 护士受不了地离开,病房陡然像坟墓一般寂静。 席偌淮提着手里的东西来到床边,优雅地往床边的空位一坐,顺便摘下墨镜,紧接着自顾自地拆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餐盒。那餐盒有三层,最上面是白白的米饭,中间是美味的菜肴,最后一层是蔬菜汤,搭配的完美又可口,饭菜看起来也很精致,十分的诱人。 容瑞天呆呆地望着他。 席偌淮打开盒饭后又拿出保温袋,闷声不吭地抬起他的手,将保温袋放在他输液的那只手下,避免他因长时间输液导致整双手都是凉的。 容瑞天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席偌淮,他怎么会做这些事,还亲自为他做,他不会发烧了吧。 席偌淮没在意他脸上的诧异,只是自顾自地端起饭,想了想又捻了些菜,将菜跟饭盛在勺里后喂到他嘴边,「吃吧。」 「怎么不吃?」 「你不是很饿。」还饿晕过去,席偌淮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种事,于是确定他没事后就去买吃的。 容瑞天满是感动,「你特地买给我的?」不管他有何居心,能对毁容的他这么好的人,还真是少有。 「想得美!」席偌淮爱面子的冷哼。 容瑞天窘迫地垂下头,无意间看到饭盒上凯悦酒店的标志,且这家酒店是五星级的只接待名流人士,难道他特地跑那买晚饭,一瞬间感到不可思议,赶忙接过饭盒。 「你自己能吃吗?」席偌淮扬起俊眉,紧绷的脸看起来有些生气,「不用太勉强了。」 「我可以自己来。」容瑞天用左手拿着勺子,姿势别扭地挖起饭,花了很长时间,都没将碗里的饭送到嘴里。 「你这样要吃到什么时候。」席偌淮看不下去,一把抢过饭盒,将饭喂到他嘴边,「没办法做到的事就别那么要强。」 容瑞天的琥珀色眸子里闪着温润的光:「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医药费跟这份晚饭的钱,我明天还给你。」他身上没有太多现金。 「不用还了。」席偌淮拍了下他的肩膀。 容瑞天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那双手非常修长,散发着阳光一般的温暖气息,他的心一跳,忙说:「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知道要他拎的水果太重,但要他开口帮忙,他就过去帮,谁想到他那么要强,再累都不开口。 容瑞天吃惊地抬起头,一看到他俊美无俦的脸,想起自己没戴帽子,又忙垂下头,试图掩住丑陋的脸:「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没给我带来麻烦,别总跟我抱歉。」席偌淮看着他,明亮的灯光下的他,黑色的头颅垂得那么低,细软的蓬松黑发覆在他的眉眼。 感到席偌淮的目光停在身上,容瑞天不自在起来,想要他别盯着他看,又觉得那很自取其辱,他这样丑陋的脸谁会盯着看,随即放松下来。「你怎么会用陈翔飞的名字?」 席偌淮顿了顿,似乎诧异他问自己的事,片刻之后又勾起唇,「这是为了避免麻烦。」就算带他来医院也跟做贼一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报,就怕引起他人的关注,而不舒服了要来医院,事先会武装好,然后用「陈翔飞」这名挂号。 「这到也是。」容瑞天陡然反应过来,身为天王巨星,成千上万的人爱慕他,让他像帝王一般站在镁光灯下,但私下里他也是普通人,却没办法像正常人那般走大街上,吃东西要注意卡路里,一举一动都要提防狗仔队偷拍,更别提来医院看病报自己的名字。 望着他丑陋的脸,席偌淮的眼底没有任何鄙夷,「有时很羡慕你这样的普通人。」 「普通人没什么好羡慕,多少人想成为你这样的明星。」容瑞天垂着头不看他,气质斯文又内敛,没来由的让人产生好感。 席偌淮目不转睛地看他,「包括你吗?」 「没有。」 「饭菜合你胃口吗?」眼见碗里的饭菜所剩不多,席偌淮的眼底是春水般的笑意,满满的都是温柔。 「恩。」容瑞不自在地吃着饭,生病时喂他吃饭的人除了乔就是他,但跟乔有亲密关系,被照顾也能心安理得,可跟席偌淮连朋友都谈不上,却被这样细心照顾,这样的情况让他很紧张,甚至不知怎么答谢才不显得失礼。 看容瑞天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席偌淮有些受伤,于是在他吃完饭后,看着药水说:「点滴没了,我让护士给你拔针。」 「麻烦你了。」容瑞天慌忙道谢。 席偌淮再次笑了,容瑞天不爱说话极了,可为人却很有礼貌,跟他说了今晚的事是他的错,他却没放心上,相反还因一点小忙就道谢,而当他开车送容瑞天回去,又听到他的道谢声。 12 容瑞天住的偏僻,驱车一小时才到他的家,席偌淮皱起眉,无法想象他清早几点起床赶车,当他拐进一条巷子时,容瑞天开口说。「在这停一下。」 席偌淮依言停下车,看着不远处的七层高楼房,楼房有些旧,至少有十多年的房龄,他低声问容瑞天:「你住这里?」 「是的。」容瑞天推开车门,弯身看着车里的席偌淮,客套地说:「你要不上去坐坐?」要他不嫌弃地上去,也可将医药费还他。 席偌淮沉沉地看着容瑞天。 容瑞天的面容暴露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他高高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影子,那蓬松的细软黑发被风吹得流动着滑亮的光泽,纤长的颈子因弯曲的动作呈现出优美的弧度。那穿在他身上的黑色衬衫有些松,透过他的角度隐隐的能看到大片性感的古铜色肌肤…… 一时间想起触摸他肌肤的火热感觉,席偌淮的胸腔里翻滚起年轻的血气,他不是没见过英俊完美的男人,可面对他总有些把持不住:「深更半夜的,你经常邀请男人上去?」 「没有。」容瑞天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神色平静地说,「今晚耽搁你很久,要你不介意,上去喝杯茶好了。」 席偌淮歪着脑袋看他,露出抹让人神魂颠倒的好看笑容,「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打扰了。」凑巧今晚买回来的东西,也能作见面礼送他,理所当然的又遭到拒绝。这让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服容瑞天收下,但容瑞天以吃不完为由拒绝大半,只要了他自己付了钱的桃子,跟硬塞给他的那盒日本茶点。 「进来吧。」容瑞天打开门,示意席偌淮进来。 席偌淮看着他,礼貌又客气,「打扰了。」说完进了屋子,他的屋子比所想的还要窄,屋子一室一厅,摆设布置都很简单。 「今天谢谢你了,这是你帮我代垫的医药费跟晚饭的钱。」容瑞天走到卧室,再次出来就拿着钱还他,一副不想欠他人情的模样。 「别跟我这么客气,我要收了你的钱,这两天都没办法安心睡了。」席偌淮苦笑地望着他,感觉他实在太客气了,性格也好得没话说。 容瑞天疑惑地看着他。 「要知道你不舒服,我就不带你去超市,还害你去医院。」 「……」 席偌淮诚心诚意,「真的很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过失。」 容瑞天像受到惊吓一般,想不到席偌淮会跟他道歉,他不是性格很傲又爱面子,怎么会突然放下身段道歉。 「我知道医药费不足以承担你受到的伤害,那你告诉我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想起他在超市遭遇的事,席偌淮自责起来。 「不用了、不用了——」容瑞天慌忙跟他说,顺便转移话题,「你在这坐会儿,我倒茶给你。」说完,一溜烟地跑到厨房。 独留客厅的席偌淮松懈下来,看来今晚的事容瑞天并没有生自己的气,他忍了很久都没道歉,可是看他不要自己的东西又还钱给他,陡然间感到他想跟他保持距离,因而态度才那般客气。可他不想要这样的客气也受不了这样的态度,他想接近容瑞天跟他做朋友,不是单纯的那种朋友,是更深层次的能够到接吻拥抱的。 当然,他不能表现得那么直接跟明显。只看容瑞天现在的态度就知道他对自己没好感,要还故作姿态的死要面子,拉不下脸来放低姿态,他就会像握在手里的沙子慢慢流失。 趁着容瑞天离开的空挡,席偌淮随意打量了一番,发现屋里最值钱的电器是客厅里的电视机。 容瑞天看起来不常看电视,电视机上还盖着白色的方巾,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很少看电视吗?」 容瑞天将茶递给他,又将茶点放到桌前,神色淡淡地说,「很少看。」电视是三年前买的,那时二弟容昊南还是学生,暑假来看他与他住了一段时间,他嫌晚上无聊让他买台电视回来,待暑假过去弟弟走后,电视就被当装饰一般放客厅。 席偌淮歪着脑袋看他,「你弟弟几岁了?」 「十八。」提起自己的弟弟,容瑞天的面容在逆光的阴影里,透着一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温暖。 席偌淮胸口的某个地方跳了一下,「他还在上学吗?」 「他成绩不怎么样,高中没念完就擅自休学,跑去跟蛋糕店的师傅学裱花。」 「那很不错。」 「没什么好。」有一门技术活的确饿不死,可他的那门技术也是出体力,出体力的活在他看来都很不靠谱。 「他已经大了有自己的选择,勉强让他做不喜欢的事,也没有任何快乐。」席偌淮喝着茶,慢条斯理地跟他说。 容瑞天沉默下来。或许他说的有道理,他无法左右弟弟的人生,但让他惊诧的是会跟席偌淮说自己的事。他不是话多的人,加上丑陋的面容及别人的白眼,很难跟普通人正常沟通,可席偌淮没有嫌弃他的面容,更没在他说话时打断他。他优雅地坐在那,浑身上下散发着温和的气息,与镁光灯下带着强势的逼人气势不同,他认真地跟他交谈,尊重他的同时又没给他任何压力。 他忍不住抬头看他,席偌淮俊美的面容英挺的身躯在灯光里,看起来仿佛暗夜里的璀璨宝石一般,疯狂地吞噬着所有光线,整个客厅的灯开着都不足以他的存在来得耀眼。 因为有他的陪伴这晚过得有些快。当容瑞天发现已经凌晨十二点,就过意不去起来,本来今晚事情不多,但因跟他去超市中途晕倒在地,被送到医院挂了针水,折腾这么晚又送他回家,还耽搁到现在都还留在他屋里,不由的开口问席偌淮,「现在不早了,要不嫌弃我这窄,你就在这睡一晚。」 席偌淮凝视他,看容瑞天的神色不像开玩笑的模样,他轻轻地笑了,冰雪般俊美的面容像被春水融化了一般,「那今晚打扰你了。」这些日子里,只要跟他在一起,自己就会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甚至对他越来越在意,在意到心情都随着他变化。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瑞天有些失神,在他眼里席偌淮有张俊美的漂亮脸蛋,但他强势中带着些邪气的眸子及与生俱来的冷漠气息,给他一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彷佛雪山顶上绽放的白色莲花,无法轻易碰触,可当他微笑时又十分的温和。 让他…… 有种被喜欢的错觉。 容瑞天收拾好卧室让席偌淮进去,「今晚你睡这。」来者是客,尽管卧室里的床有些窄,也比不上席偌淮的套房,但好歹收拾一下还能睡。 席偌淮认真地问:「你呢?」 「我睡沙发。」 「那不是——」 「我没关系的,你明早拍戏,要保持最佳状态才好。」容瑞天低垂着头,温柔的目光却从黑色的睫毛下投射过去,透着掩饰不住的关心。 席偌淮的脸颊红了。当看到容瑞天抱着棉被离开卧室,险些忍不住唤住他,可让他留下来待在房里,指不定晚上就会去抱他,他竟然对男人有这样强的欲望,这种念头还无时无刻出现,随时吞噬他仅存的理智…… 他喜欢容瑞天,喜欢到想要拥抱他,当看到他坐在楼道处吃饭,看着他用隐忍的态度捡起地上的盒饭,那刻起就注意起他,更别提往后见到他就跑的举动,这让他又气又急,从没人这样对过他。 而当他接近容瑞天就渐渐被他吸引住视线…… 席偌淮走出卧房,看着睡在沙发上的容瑞天,可能累了一天,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状态,容瑞天躺下去就睡着了。 他弯身抱起容瑞天,隔着单薄的衬衫感受到他的体温,他忍不住摸向他的胸膛,那布料下的健硕胸肌触感鲜明,微微低下头,还能闻到他脖子处传来的迷人气息。 这样的气息让他蠢蠢欲动起来……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住身体里的燥热欲望。 要是容瑞天喜欢他或者爱慕他就好了,这样就能肆无惮忌的亲近他,可他那么喜欢避开他,彬彬有礼地对他,到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种感觉还真糟糕…… 一直以来他都站在高处享受他人对他的爱慕目光,就算没进娱乐圈前在酒吧里驻唱,也没有人为难他,相反还吸引住无数人的视线。 可他还是感到很寂寞,尤其进了娱乐圈这种深入骨髓的寂寞便时刻尾随他。他经常半夜突然醒来,一直失眠到天亮,要不就被繁忙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时常想打电话找人倾诉,却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回到家总是一个人,逢年过节也呆屋不出去,他想要有一个人能留在自己身边。尽管他的身份跟工作会让伴侣有沉重压力,但他会保护好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要有别的人欺负他,伤害他,不择手段也要毁了他们。 席偌淮走进卧室,将怀里的容瑞天放到床上,轻轻地为他掖好被子,久久地凝视他的睡容,用手轻轻地拂过他的面颊,尽管他的脸上有很多丑陋的疤痕,可在他眼里这些疤痕都没什么。 13 银白色的月亮被黑色的云遮住。 浩瀚的大海上,一所豪华的游轮迎着翻滚海浪缓缓地前行,游轮的客厅里璀璨夺目,来往的是商业界的精英人物及漂亮的贵族小姐。 一个男人来到露台,男人西装领带,一眼看去文质彬彬、温文儒雅,他望着夜色里的大海,白皙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良久良久,低声跟旁边的男人说。「特地让你来汇报公司的事,辛苦了。」因为在日本谈合同,寰亚那边的事,大多是下属处理。 辛徒轩看着卓戚砚的背影:「你太客气了。」他跟卓戚砚认识很久,又在暮色里做过同事,卓戚砚是优秀的人,尤其自己开了公司后,事业做的很大;他变得很忙,很多事都忙不过来,一直希望自己帮他,于是便有了经常合作的机会。 「这些日子,项清渊安分吗?」卓戚砚没有回头看他,低沉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感情。 「他为公司频频出现公开场合,要他做的事都没意见,只是让席偌淮配合雪梨宣传电影,这事还没说服席偌淮。」项清渊是寰亚的制片人,在国外待了二十多年,属于纯正ABC,回国后在寰亚待了两年,一路从助理爬到制片人,速度之快无人能及。 「下星期让项清渊去君豪,凑巧你来日本出差,《钻石》也还在拍,要他处理君豪的事也无可厚非。」卓戚砚低声笑,很愉悦似的…… 「这——」辛徒轩犹豫起来,项清渊要去了君豪,很多事就压他身上,而卓戚砚在日本,要出任何差错,后果他承担不起。 「苏燃不是也忙不过来,让项清渊过去能帮他,顺便查看《钻石》的进度,这次的电影我们不能有任何差错。」 辛徒轩无耐地妥协,「好吧。」卓戚砚向来这样,看起来温文儒雅的模样,但只要决定的事,就很难说服他改变。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卓戚砚打开一看,短信里传来一张照片,他跟几个娱乐杂志的老板打好招呼,但凡接到艺人的绯闻照片,先要将照片上的内容告知他。「这人是谁?」照片里的席偌淮跟一个男人走向停车场,手机荧幕将那男人一点点放大,男人的面容出现在荧幕里,只是他穿着黑色衬衫又戴着帽子,面容都被遮了大半。 辛徒轩凑过去问,当看到他手机里的相片,陡然浑身一僵,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复杂光芒,怎么会是他! 「记者在停车场拍的,他好像不是席偌淮的助理,你认识他吗?」卓戚砚一边问,一边将荧幕上的男人放大,隐隐得觉得男人有些熟悉。 辛徒轩脑子空白,身体仿佛被毒蛇咬住一般,他担心卓戚砚认出荧幕里的男人是容瑞天,好在是他顾虑太多了…… 卓戚砚眉头深锁,却是勾起一抹邪笑,「看来席偌淮被盯上了,以前他就跟男人传过绯闻,要现在传出绯闻会受打击。」 「……」 「好不容易将席偌淮的形象维护好,要他不珍惜现在拥有的人生,我也会很头疼。」卓戚砚盯着荧幕看…… 辛徒轩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这事肯定是误会,要跟席偌淮走在一起的人,被记者偷拍到照片就是暧昧关系,那他不是每天都有绯闻了。」 「他不是你公司的员工?」 「不……他不是……」 「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的脸你都看不清楚,怎么会见过他,只是普通人罢了。」 卓戚砚没再追问地回短信。 辛徒轩顿时松了口气,为了不让卓戚砚发现容瑞天,他隐藏着容瑞天的行踪,让他在自己的公司上班,可他为何要跟席偌淮扯上关系。 不仅被记者拍到…… 还给卓戚砚看到…… 好在容瑞天现在很普通,也很平凡,乍看上去还阴沉沈的,浑身笼罩着自卑的气息,相比过去的英俊逼人,到不会被卓戚砚轻易认出。 六月的天极热,城市像一座燃烧中的巨大火炉。 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贵族在这样的天气里,喜欢将别墅里的冷气开到最强,以备安稳地睡到自然醒,然后开着跑车去想到的地方,红灯时优雅地转过头,轻蔑地透过玻璃窗看着满身是汗的上班族。 生活不富裕的人除了缺钱什么也不缺,他们为节省电费会在酷热的天气里醒来,紧接着急匆匆地起来赶地铁,通过地铁达到要去的目的地,开始为每月的开支拼命工作。 容瑞天醒来时浑身湿透了,家里的空调坏了许久,修了几次还是不好用,昨晚席偌淮来了还是打开它,想让他尽量睡得舒服,但看来这样的事都无法做到。 他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蓦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他记得昨晚自己睡沙发让席偌淮睡卧房,怎么清早起来就躺床上,难道是…… 容瑞天起身来到客厅,客厅里没有席偌淮的身影,沙发上的被褥整齐地叠放在那。旁边放着他昂贵的衣服跟裤子,看起来他并没有离开屋子。只是想不到席偌淮起的比他早,还顺便准备了他们的早餐。那方桌上放着两碗清粥,一盘清炒火腿,一盘水果色拉,还有份简单的炒青菜,这些菜是昨晚去卖场买的。 他走向厨房,厨房边是隔断间的浴室,浴室里传来哗啦啦地水声,想来是席偌淮在里面洗澡他转身离开…… 浴室的门被打开,席偌淮仅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窄毛巾就出来,他的身材很棒,四肢也很修长,看得出来经常健身,空气里弥漫着沐浴后的清新香气,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容瑞天无法直视下去,不知该走还是跟他说什么。 席偌淮擦着湿漉漉的粟色发丝,俊美的面容在白光里如水晶一般精致:「没经你的同意就借用浴室,不好意思了。」 容瑞天虚弱地摇头,表示不在意,顺便离开厨房回到客厅,看着沙发上的整齐被褥问,「昨晚你怎么没在卧房里睡?」 「我是来借宿的睡沙发就行。」何况他昨天很累了,要还睡那狭窄的沙发醒来不是很不舒服,于是在容瑞天睡着后,又将他抱回到床上。 「这样啊。」 「早餐我准备好了,你先吃吧。」席偌淮扯下浴巾,拿起沙发上的衣物开始换。 容瑞天再次虚弱地看他,比起席偌淮的话更介意他现在的行为。他怎么能那么坦然地在他面前换衣服,尽管彼此都是男人,但看到他完美的身体,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腹肌和腹肌以下的完美区域,还是慢慢地红了脸…… 毕竟他就像闪亮的发光体,只要他出现目光就离不开他,就像粉丝看到偶像一般脸红心跳,可他不是席偌淮的粉更没将他当偶像,要不是在娱乐公司上班,不可能会跟他有这么多的接触,那对他的奇怪感觉是什么…… 容瑞天备感苦恼地来到浴室,将冰冷的水泼到脸上,当他洗好脸又刷好牙,混乱的心跳平复下来,开始命令自己没事别想那么多。 「味道如何?这些是我随便弄的。」席偌淮看着他,容瑞天垂着头吃早餐,那细软又蓬松的发丝落在他的眉眼上,让他心里发暖地想拂开。 吃着桌上的丰盛早餐,容瑞天的心暖暖的,「好吃。」他很久没吃像样点的早餐了,以往早餐都是在路边买来吃。 「这套房子是你买的?」席偌淮优雅地笑了,淡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邪气,看起来很愉悦的模样。 容瑞天神色黯然地「恩」了一声。房子的地段跟楼层是乔选的,没分手前想一起还贷款,买对面那套二室一厅的屋子,那样住着也舒服,事与愿违,乔很早就离开他。 「那上班不是很远?」席偌淮蹙起英俊的眉。 「还好。」容瑞天不甚在意地摇头。本来按他的收入及压力买房只会加重负担,但租房子实在太累,贵的租不起,便宜的又不安全。最初出来工作,没钱又没朋友,租的是老式的宿舍楼。没有厨浴,没有窗户,更没有保安,就是破破烂烂的那种老房子。租金很实惠,出门走十分钟,就有公交车可以坐,他在那住了三个月。 有一天下班回到家,惊恐地发现房门开着,他以为房东有钥匙开了门,打电话过去房东说没有备份钥匙。 几分钟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偷了,再加上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所有的现金跟银行卡都不见了,这种情况除了被偷想不出别的。 后来有了积蓄就买了这套房子,房子不大又离市中心远,以后要多一个人住,或许还会挤,但他这样的面容跟性格,这辈子也只能孤寂一生。 看容瑞天沉默的样子,席偌淮想问他在苦恼什么。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容瑞天疑惑地抬起头,一副想不到有人这么早来敲门的模样,他跟席偌淮说了声「抱歉」就去开门。 14 一打开门,容瑞天的身体就被紧紧地抱住,那抱住他的动作就像一只大型狼犬,非常有力量,让他没办法轻易挣开。紧接着那熟悉而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瑞天,我好想你,我就知道你会住在这,一直等我回来。」 容瑞天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他的睫毛很浓密,平稳得没有任何震动,安静得有些出奇,只是脸颊雪白,没有半分血色。 是乔…… 竟然真的是乔…… 分手后臆想乔会来找他,要找他要如何面对,用何种态度跟他交谈,甚至想第一句该说什么,他不停想不停演习。一年过去,两年过去,七年过去,不管他写过多少信给过多少电话,乔都没回应,逐渐的他心灰意冷。现在乔竟然又出现在面前,以为自己会失态的眼眶发红顺便回避他,没想到还能那么镇定地回应。「好久不见,乔。」 「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乔微笑地看着他,像很高兴见到他一般。 容瑞天敷衍地「恩」了一声。以前喜欢乔也真的爱他,甚至想不管痛苦亦或开心,都要跟他走到最后,一直这样坚定的相信,也自信乔对他的心意。 可自从他毁容后——全世界的人都背弃他,皱着眉避开他,不停的给他白眼,嘲笑他面容丑陋,但最痛苦的莫过于,莫过于乔也变得跟他们一样。 「你今天有空吗?难得我回来一趟,跟我一起吃顿饭吧。」乔像没看到容瑞天苍白的脸,只是理所当然的要求。 容瑞天怔住,没想到乔会提出这样的邀约。 「他今天有事,不能跟你吃饭。」清亮的悦耳声音在空气里突兀地响起。 循声望去,乔看到出现在容瑞天身后的英挺男人,当看清那男人的俊美面容,突然像看到外星人一般,惊愕地问:「你今天有客人?」 「恩。」 「他是、他是席偌淮?」是那红得发紫的天王巨星席偌淮,这样的人出现在容瑞天的屋里,突兀又怪异,该不会看错了! 容瑞天点头。 乔顿时脸色煞白,「他是你的朋友?」 「是、是的……」容瑞天神色尴尬,尽管不知道席偌淮是否将他当朋友,但能这样帮他给他好脸色的人,让他不由想珍惜。他望向席偌淮,同乔那种仿佛漫画里走出的白净青年不同,席偌淮肤色白皙,气质优雅,有着邪气又俊美的面容,他穿着Burberry的黑色西装,斜纹的领带上别着精致的银色领带夹,十分的英俊逼人,看起来就像电影里那些浑身贵族气息的英国男人。 容瑞天望向乔,只见乔用冰冷得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席偌淮。四目交接,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对峙,容瑞天明显感到乔的身体逐渐僵硬。 不明白乔来这的目的,不过看他方才的行为,似乎是专程来找他,可这么想又觉得不可思议,随即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收回目光正视容瑞天,笑容灿烂地说,「前两天从新加坡回来,想看你过的怎么样,就顺便过来看你。」离开容瑞天的第三年,曾收到他寄来的明信片,那上面留有他的详细地址。 原来是这样,容瑞天沉默地叹了口气。 席偌淮拉住容瑞天的胳膊,温柔又不失强势地说:「不早了,我们得回公司了,只怕不能让你跟朋友叙旧。」 「那现在就走吧。」 容瑞天趁机答应,然后跟乔说了几句,不顾乔的不满急冲冲地跟席偌淮离开,要继续当着席偌淮的面跟乔交谈,只会让自己变得尴尬…… 他是同性恋的事,跟乔交往过的事都会被发现,这些都是不光彩的事,要席偌淮知道或许会瞧不起他。莫名的他很在意席偌淮的态度,甚至想起这些胸口就隐隐作痛,每次呼吸都要拼劲全身的力气。 陈旧的社区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席偌淮优雅地帮容瑞天拉开车门,容瑞天转身坐进副座,黑色的玻璃窗缓缓摇上,席偌淮驱车离去。 乔斜靠在窗台边,目光复杂地看着那辆远去的黑色轿车。容瑞天竟丢下他跟席偌淮一起离开,难道他跟席偌淮不是普通朋友,要真这样容瑞天近乎谨慎的态度又不像,再者他并不喜欢男人。 以前容瑞天在酒吧上班,总有人借着点酒的名义跟他搭讪,有的仗着有权有势没人敢得罪,就点昂贵的酒顺便让容瑞天过去陪酒。后来去餐厅工作也遇到同样的状况,主管想了办法,重新排了班表,让容瑞天只上白班,好让他下班就能回家,避免留在餐厅惹麻烦。 乔掏出手机把容瑞天的照片翻出来,照片里的容瑞天面容英俊,睫毛浓密,细软的蓬松黑发落在额头。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身材挺拔又结实,就像伸展台上的模特一样。那时他在偷拍,看到他的容瑞天,对着镜头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非常干净,也非常的好看。 乔爱恋地抚摸着照片上的人,要容瑞天有这样的面容,他相信席偌淮也会被吸引,可现在那张脸变得那么惨不忍睹,不可能有人喜欢他。 15 黑色的轿车宽敞舒适,容瑞天局促又不安地坐在那。 席偌淮面无表情地开着车,俊美的英挺面容像凝着一层冰冷的霜,就连眼底都翻滚着白色的雪花,「刚才的男人是你朋友?」 「是的。」 「我听你叫他乔?」乔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容瑞天颔首。 疯狂的妒忌顿时在席偌淮心里燃烧,容瑞天喜欢乔,甚至睡梦中还叫着他,那男人看起来跟他关系很好,以前还有过很多亲密行为。 那男人来找他是什么意思?想跟容瑞天重归于好还是要再追求他,又或是只想跟他做普通朋友,但要是普通朋友怎么会见面就抱住他。 「你喜欢他吗?」问出这句话后,席偌淮面色沉沉,就怕知道的答案后会痛彻心扉,可要不过问一句,又会在意到无法呼吸。 看着席偌淮阴冷的神色,又听他问出这般惊人的问题,容瑞天愈发的不安,总觉得他心情很不好,要此时说错话只怕又要激怒他。 红灯亮了。 黑色的轿车突然拐进巷子里,容瑞天莫名的紧张起来,忍不住提醒席偌淮:「去公司不走这条路。」他不会真的生气了! 席偌淮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狭长的眸子里似乎燃烧着愤怒的红色岩浆,紧抿的唇瓣也透出掩饰不住的怒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容瑞天惊怔,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席偌淮捏住他的下巴。 容瑞天反射性偏过头,那优美的手又缠上来,他再次挥开他。 席偌淮猛地扳过他的脸,狠狠地吻住他! 这吻来得太过突然,容瑞天下意识反抗,但席偌淮的力气大得可怕,还擒住他的双手,牢牢地将他整个人压在副座上。 容瑞天又惊又颤,睁着一双琥漂亮的珀色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席偌淮。席偌淮侧着头吻他,俊美的白皙面容放大在眼底,他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浑身都没办法动一下,只能感到双唇被他吻得发麻起来,那又湿又软的唇还紧贴着他挑逗…… 他低吟了一声,那声音激发了席偌淮的欲望,席偌淮的手顺着他的胳膊滑向脖子,轻轻地抚摸他脖子处的细腻肌肤,又抚上他颈侧处的细软黑发,温柔地安抚他。 当炽热又缠绵的吻结束,席偌淮没有回避地迎视容瑞天,眸子异常的危险,仿佛盯上令他着迷的猎物一般:「我本来还想忍下去,你却拆穿了我的真面目。」 容瑞天僵住,感到席偌淮的湿热舌尖,缓慢地舔过他的唇角。 「我喜欢你。」 容瑞天惊恐地望着他,鼻尖里都是席偌淮身上的高级古龙水,他惶恐地挣扎起来,「你、你在开玩笑吗?这种事一点都不好玩。」 「我不会无聊的开这种玩笑。」 「你还不了解我,怎么知道喜欢我?」 「我没想那么多,只知道无论如何,想要的人就是你。」席偌淮抓住他的手腕,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扯进怀里,困在自己的宽阔胸膛里。 什么!?容瑞天愣在原地,脑袋呈现放空一般的状态,他难以相信席偌淮喜欢他,也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难道他没看到自己丑陋的面容…… 席偌淮看着脸色苍白的他,知晓自己的行为吓到他了,因而轻轻地放开他,久久地望了他好一会儿:「离乔远点,别跟他有所往来。」 回到公司后席偌淮直接去片场,容瑞天像往常一样来到十五楼的办公室,凑巧遇到要去片场的制片人助理方伟东,方伟东叫住他,在他的诧异目光里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这是《钻石》近期的拍摄资料,你将这些资料汇总做成表格交给我。」 望着突然递过来的文件,容瑞天有些反应不过来,今天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像梦一般,让他回到公司还没回过神。 看着不在工作状态的容瑞天,方伟东蹙起眉问,「你怎么了?这些资料明天就要交给我,我急着用的。」 「我没做过这样的工作——」容瑞天反应过来后,低着头跟他说。前些日子场记走后,他顶替空缺位置,对他的工作有所了解,但他没汇总过这么多数据,更别提将数据编成表格。 方伟东语气强硬:「没做过可以学,不懂的可以问我,再者你顶替场记那么多天,对他要做的后续工作也该清楚。」 容瑞天一言不发,接过他手里的文件。 方伟东又严肃地补充,「资料很多,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但最迟明天给我,不然我会很麻烦的。」寰亚的制片人项清渊下星期过来,还要看最近的拍摄资料,尽管他跟着剧组在片场做事,但那么多资料要整理出来也怪头疼的,于是便想到将这些事交给容瑞天。 「我知道了。」 看他这么答复自己,方伟东微微松了口气,「你今天不用去片场,只要将报表弄出来就能下班。」容瑞天面容丑陋,性格阴沉,但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上进心也强,凡交给他的事都能按时完成。 容瑞天答应了他,甚至没去想这份工作很困难。 由于整理资料他待在办公室里,这样就巧妙的避开了席偌淮,他知道躲避不是办法,可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只想做别的事麻痹自己。 他打开计算机,眉心紧蹙地盯着显示屏,折腾半天,录入计算机的资料还全错了。 一时间他有些急,忙打电话问方伟东,方伟东似乎在片场忙,很不耐烦地告诉他,公司有套健全的办公系统,要他打开系统将资料输进去。 他知道大公司都用软件来统计,也知晓有office这样的办公软件处理资料,但他高中都没念完,平时忙起来也没空学,因而没办法用软件做出漂亮报表。 容瑞天想再打电话给方伟东,但方伟东在片场忙,方才冲动的打电话过去,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更何况是再去打扰,但不问方伟东手上的工作又无法进展。 容瑞天离开格子间,知晓他的出现会打扰到别人,还是硬着头皮问旁边的同事,理所当然的同事以忙碌为借口拒绝。 容瑞天苦恼地皱起眉,突然想起上网或许能查到这方面的信息,他打开网页开始查询,他本来做事就利索,看完软件应用介绍,就依葫芦画瓢地套入资料。 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却发现不是资料错,就是表格不对,弄半天还什么都做不出来,容瑞天只得将错的地方记在纸上,准备午饭时问方伟东。 十二点,到了用餐时间,办公室里的员工鱼贯而出的往餐厅走去。 当席偌淮来到办公室,就看到容瑞天突兀地坐在那。开放式的办公区里,每个格子间都放着计算机跟办公用品,容瑞天所在的格子间,干净得一尘不染,除了计算机没别的摆设。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显示器,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来到他身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待办公室里的容瑞天没摘帽子,那细软的黑发落在眉眼间,无法看清他此时的目光。 天气很热,他穿着深褐色的衬衫,卷起的袖口露出的手臂很结实,淡淡的古铜色肌肤上布满了汗水,那细密的汗水在白光里闪着钻石一般的光。 席偌淮不由的想起抱住容瑞天的乔,那男人看起来认识容瑞天很久,也知晓他以前的模样,但看容瑞天的表情他们似乎分开了,是因为他这般面容还是别的…… 他想细问关于乔的事,但突然问又太冒昧,想起这些席偌淮有些烦,压低声音问容瑞天:「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容瑞天吓了一跳,抬头看是席偌淮,又下意识地垂下头,耳根泛红地说,「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席偌淮看向他手里的文件跟输进计算机的资料,忍不住跟他说,「这些资料排序一下好,还有你这样计算是错的。」 「错的?」容瑞天吃惊地看向席偌淮,他弄得头晕眼花了,没想到还是错的,且被席偌淮一眼指出错的地方。 「你要这样做才对。」说着席偌淮开始在旁边指点,发现容瑞天连基本常识都不懂,除了惊讶就是不可思议,容瑞天应该学历不高,很多东西都一无所知,将这些事丢给他的方伟东真是混账。 经过一番指点,手上的报表很快完成了,容瑞天满脸感激地看着席偌淮,「谢谢你。」公司里的同事不理会他,更别提教他如何做报表,方伟东表面上说不懂的问他,可那也是客气话,要问多了也会不高兴。 席偌淮温和地凑近他,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好看的唇。「要谢就请我吃饭好了。」 「好。」 「你答应了?」 容瑞天点头。 席偌淮满腔闷气瞬间消失不见,严格说当他在片场拍戏没看到容瑞天,浑身上下就开始不对劲。为得知他的去向直接问方伟东,知晓他在办公室里汇总资料,拍完早上的戏就赶来看他。他担心早上的行为惹怒了容瑞天,毕竟有些急了,一看到乔那样抱住容瑞天,他全身就像塞满了冰。 他害怕容瑞天跟乔有过多亲密,才先下手为强的跟他表白,这样不管做出什么行为,都不会显得那么失礼,再者也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而说是让容瑞天请客也不好让他破费,席偌淮伪装好自己,便带他去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餐厅里人不多,他们找了角落处的位置坐下。 随意点了菜,吃饭间与容瑞天聊起公司的事。他是话不多的人,容瑞天比他还话少,但跟聊天并没有感到闷,相反还很珍惜与他相处的时间,因为跟他在一起心里暖暖的。 16 六月中旬,炎热的气温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而去。 深夜的街头行人穿着外套、撑着雨伞神色冷漠地走在街上,街道边的摩天大厦亮着灯,隐隐地将暴雨冲刷过的地面照得光亮平滑。 城市里安静极了,容瑞天下班后坐公交车回家。因为是最后一班车,车厢里的乘客寥寥无几,他熟练地走到最后一截车厢,满脸疲倦地坐下来,怔怔地看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 手机的荧幕亮了,一翻开看到席偌淮的来电,容瑞天将听筒放在耳边,席偌淮那磁性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像黏着他的皮肤一样,「你怎么没在公司,下班就走了吗?」 「我在公交车上。」 「怎么不等我就走,我那么可怕吗?」 容瑞天下意识摇头,过后发现他的动作席偌淮看不到,于是平静地跟他解释:「你今天拍戏很累,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下次要走,至少跟我打声招呼,别一声不吭地离开。」席偌淮顿了顿,用好听又温柔的声音说,「没看到你,我会担心的。」 容瑞天「恩」了声挂断电话。自知道席偌淮心意的那天,就决定尽量跟他少接触,但席偌淮不甚在意,相反还黏得很紧,不放弃地缠着他,一双漂亮的眸子里燃烧着滚烫的情意。 容瑞天静默地看着窗外,仔细回忆与席偌淮认识的每个过程,猜想那看似善意的面孔下隐藏的心,可想到头痛欲裂都没有答案。 他对他很好,还不介意他的容貌,这样的态度让他受宠若惊。 席偌淮平日里看起来非常冷酷,拍戏时很负责的演好角色,休息时看书做自己的事,看起来不好接近的样子,对雪梨那样漂亮的女艺人,说话也不留丝毫情面。 当然除性格冷漠,待人不近人情,席偌淮还很洁癖,午饭他不跟剧组人同吃,喝水用自己准备的水杯,身上穿的名贵西装是他自己的。 他就像走在米兰时装周上的英俊男人,每当他用那张俊美得无可挑剔的面容与阴郁邪魅的目光巡视四周,那眼神、那姿态、那气场,就同CHANEL广告片里出现的顶尖男模,他被好莱坞媒体评为最美最酷最性感的华裔男人之一。 他的魅力如同有毒的罂粟,吸引所有的人的目光,只要有他在片场,周围的工作人员就暗自拿出手机拍他。席偌淮对此很厌烦,甚至刻意避免跟人过多接触,但自己却象是特例。 不管工作还是下戏,他都能随意接近他,要他按剧本的要求拍,席偌淮不会拒绝,甚至只要他说的都百依百顺。 只要面对他,席偌淮那冰冷的面容会浮起温润的光,即使他戴着帽子遮挡住眼睛,也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以及那专注得让他万般不自在的炙热目光,这样的态度太过明显…… 以至于在片场都不敢跟他说话,怕剧组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 似乎发现了他的顾虑,席偌淮会将周围的人遣散,让他不用那么紧张,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全身绷得死紧,这种时候席偌淮就会找话题跟他聊。 他是很沉默的人,但席偌淮没有因为这样觉得闷,固而敷衍几句就不理他,他总是很有耐心的对他,这样的席偌淮他不讨厌…… 甚至…… 甚至还有些喜欢他…… 更别提排斥跟他相处的时间…… 但他需要将乔的关系弄清楚,乔这些天总来找他,以不同理由、不停借口缠着他。 他跟乔在打工的餐厅认识,乔面容清秀,笑容跟糖果一般甜,不管在哪都吸引别人的目光,理所当然的有些花心,直至认识他。乔跟他在一起很温顺,像一只大型狼犬般黏在他身上,凡事听从他的安排,不再随便跟人泡吧,但那深刻的感情在他毁容后就消失不见。 公交车到站,容瑞天收拾好东西下车。 沈暗的夜色还飘着绵绵细雨,他撑开席偌淮给的伞,迎着冰冷的雨走向公寓,当他转身向楼梯,上了两层台阶就停下来,他感觉有人在看着他。 容瑞天迷惑地望向不远处,葱翠的大树旁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奔驰s300。因位置隐秘,雨下得又大,一时也无法看清车牌,容瑞天想可能是社区里住户的车,诚然没多想地上了楼梯。 看到五楼的灯亮了,轿车里的席偌淮收回了温柔的目光。容瑞天前段时间好好的,甚至不排斥他的接近,这两天却刻意的躲他,不明白他突然转变的原因,但知晓他或许有事忙,于是愿意等他接受自己的那天。 席偌淮垂下头,狭长的淡蓝色眼睛笼在黑色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想起容瑞天疲倦的神色,想到他在公司处处遭受排挤,又忍气吞声的模样,掏出手机给项清渊电话。 电话还没拨通。 席偌淮的眼角余光瞟到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容瑞天楼下。车门打开,乔面色绯红地离开黑色轿车,抬头看着容瑞天所在的楼层,注意到客厅的灯亮着,笃定容瑞天肯定在家,因而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向公寓。 浴室里灯光昏黄,容瑞天清洗着盆里的衣物,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他将沾满洗衣粉的手冲干净,拉开门,乔站在门口,容瑞天闻到他身上的浓烈酒气,不由拧起眉问。「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乔拎着Givenchy的包,眼眶泛红地直瞪他,「瑞天,你看起来好冷淡,我专程来看你,你难道不开心吗?」 「你没事就回家吧,这么晚出来不好。」容瑞天很疲倦,尤其看到乔又来找他,还每次喝得醉醺醺的,所以敷衍几句,就要关门。 乔凶狠地推开门,一把拽住容瑞天的胳膊:「这里就是我的家,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留在你身边的。」 容瑞天使劲推开他,乔却借着酒劲缠住他的胳膊,任他怎么推都黏住不放,他不耐烦地直言:「你不是有男友,这么晚还留外面,他会担心的。」 「不会的。」 「恩?」 「他很爱我,不会约束我,跟他在一起很自由。」 容瑞天将他带到客厅,扶他坐到沙发上,「那不是很好。」乔来过几次,通过前几次对话,知晓他的有钱男友,因工作关系回国内工作。 「他跟女人结婚了。」乔将容瑞天拉在自己身边,像软骨生物般瘫在他身上。「以后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容瑞天面色铁青,推开黏在身上的乔:「你在这等会儿,我倒杯茶给你醒酒。」 雨越下越大,整个城市被巨大的乌云包裹住,瓢泼的大雨泼墨般落下,那么大的雨里,视线被密密麻麻的水珠遮住,无法看清楚前方的景物。 昏暗的路灯透过雨丝打在奔驰车上,席偌淮像结了冰的雕像般坐在轿车里,身上散发的煞气比窗外的瓢泼大雨还要冷,那因为怒气而变得深蓝的瞳孔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不会干涉容瑞天跟朋友相处,要没在偷吻容瑞天时听到他睡梦中喊乔,他会觉得容瑞天跟乔只是普通朋友。但因为知道有那层关系,本来没什么的事也变得很在意,就怕容瑞天受了乔的挑拨,再次跟他在一起。 这种事他绝不允许!席偌淮想冲上去看他们做什么,就算容瑞天看到他突然出现在乔面前,会尴尬的说不出话,还是无法忍受失去他的痛苦,这么想着准备出去…… 手机铃声突然在焦躁里响起,席偌淮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是容瑞天,下意识按下通话键,然后因太过吃惊,还有些受宠若惊,有些结巴地问。「你、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向来都是自己主动给他电话…… 「今晚雨下得很大,你到家了吗?」容瑞天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些性感的沙哑,听起来就像木吉他发出的声音,让人不禁心神荡漾。 「我、我在路上了。」听他用担忧的语气询问,席偌淮陡然心花怒放,高兴得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开车小心些。」 「好的。」席偌淮马上答应,踩下油门就离开社区——等等,他怎么不知不觉被控制了,明明在这监视乔,怎么能现在离开,想起乔的事他又恢复冰山脸,问:「你怎么还没睡?」 「有客人在这,送他走了我就休息。」容瑞天跟他解释,似乎不愿多说这位客人的事,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听他称乔为客人,待轿车里的席偌淮脸色和缓下来。看来容瑞天没有跟乔发生什么限制级的事,提起乔的口气也很冷淡,甚至没称乔为朋友只说是客人,既然连朋友都算不上就不会有感情,席偌淮面色阴冷地盯着五楼的窗户。 17 莹白色的灯光落在客厅,容瑞天端着泡好的茶来到乔身边。 乔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兴味的光,「你泡什么好茶,半天都不出来。」 容瑞天没搭理他。 乔环视着他所住的屋子,这简陋的客厅除了电视跟沙发较好外,一个像样的家具跟不摆设都没有,他的眼底滑过一丝鄙夷:「这种屋子住得惯吗?」 「不习惯的是你吧。」容瑞天没错过他眼底的鄙夷。 乔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暖体温,还有那过分粗糙的肌肤,以前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肌肤还很细腻,握在手里几乎让他心碎。 现在这双手粗糙得几乎要超出他的年龄,可想而知他这些年过得苦,又因那丑陋的面容遭遇过什么待遇。「你要愿意可以跟我住市中心的屋子,那里又大又宽敞,还有按摩浴缸跟健身房,住里面别提多舒服。」 「我没兴趣。」容瑞天冷漠地抽回手,一字一句地说。 乔没介意他的态度,相反还以为他害羞,再接再厉地继续说:「不要跟我那么见外,我现在有很多很多钱,这些钱能治好你的脸。」只要有钱再丑的面容也能恢复往日的英俊。 「我不需要你的钱。」容瑞天备感失望地看着他,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流淌着哀伤的湖泊:「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乔陡然怒目而视:「为什么不能来找你,你喜欢上别人了,还是找到比我好的人,你说过爱我的,难道以前说的都是谎话!」 「那是以前。」 「那现在变了?你是不是喜欢席偌淮?」席偌淮好几次来接他,一副很在意他的样子,甚至有意无意亲近他,可恨容瑞天竟没拒绝他的亲近,与对待他的冷淡态度大相径庭。 容瑞天没有回应。 乔像被踩到尾巴的狮子一般抓住他:「你难道真的喜欢他,那男人要什么人没有,怎么会看上你!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能吸引到他的目光,他是觉得你好玩才接近你,你别被那种居心叵测的男人骗了!」 「他不会骗我。」 「你就那么信任他,他给你钱,还是跟你睡过,你就那么相信他的人品,他是明星被多少人关注,你要跟他发生什么——」 容瑞天又急又怒,心里还很难过,面容更是苍白得就像屋檐下的雪,「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清醒了就出去。」 乔知晓失态了,他轻轻地偏过头,温和的声音带了一些哽咽,「我不是故意说这些,只是担心你出什么事。」 容瑞天没理会他。 乔满脸愧疚地道歉,一双漂亮的眸子又黑又亮,里面朦胧着露珠般湿润的光,看起来就像被主人训斥的大型宠物,没有任何攻击性。 容瑞天离开客厅,决定回浴室洗衣服。 看他彻底忽视自己,乔脸色煞白,不舒服地干呕起来,在这痛苦的过程里,不忘对容瑞天发出痛苦的呻吟。「瑞天,我好难受。」 容瑞天视而不见。 乔离开沙发,左摇右晃地来到厨房,直直地看着待在浴室洗衣服的容瑞天,「砰」一声扑向他的脊背。 容瑞天下意识推开乔,乔「哇」一声吐了出来。 脊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湿意,容瑞天脸色铁青地转过头,没等他开口斥责乔就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把衣服脱了,我马上帮你清理干净。」 「不用。」 「你是不是生气了?」 「……」 乔惊恐万分地跑到客厅,将包里的衣服拿出来,衣服是为容瑞天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你将衣服换上,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在这惹你生气。」 听他主动说要走,容瑞天的紧绷神经松懈下来:「那你出去,我换好衣服就送你回去。」以前不觉得乔这样烦,可现在只觉得吵得他头疼。 「我不可以待在这吗?我的衣服也脏了。」乔放软声调诱惑,「以前咱们都是一起换的,尽管会耽搁些时间,但过程里我们会很快乐——」 容瑞天「砰」一声关上门。 碰了一鼻子灰的乔目光凶恶,哪里还有先前那副温顺的模样,他咬牙切齿地砸向门,即将砸到门板又迅速收起,重温往事这招对容瑞天完全没用,还适得其反的遭冷脸。 乔回到客厅,换上干净衣物等容瑞天。容瑞天跟以前太不同,不仅性格跟态度,就连言行举止都变了,以前的他热情如火,现在就跟冰山一般直冒冷气,碰一下都冻僵,难道他们无法回到过去? 手机铃声响起,循声望去,乔看到沙发上的黑色手机,手机是容瑞天的,或许是方才缠住他时从裤兜里滑出来。他拿起手机想喊容瑞天,又好奇地看了一眼,蓝色显示屏上闪烁着「席偌淮」三个字。 乔心口一紧,瞟了眼还在浴室的容瑞天,悄声来到阳台,摁下通话键,话筒那端传来席偌淮的磁性声音,带着让人想要倾听的魔力,「怎么半天不接电话,你在忙什么?」 乔面色阴沉,直觉告诉自己容瑞天对他冷淡,是因为席偌淮从中作梗,但他跟容瑞天有很深的感情基础,不是别人能随便介入进去。 他失去理智地握紧手机,假装是在跟容瑞天亲热,喉咙里发出暧昧的呻吟:「恩……瑞天……你好棒……啊……用你漂亮的嘴吸住……」 席偌淮司死寂般沉默。 轰隆隆的雷声像炸弹般响彻云霄。 乔还想说什么炫耀却闭了嘴,不仅是手机没了信号,还看到容瑞天从浴室里出来,他不着痕迹地藏起手机,像惹人怜爱的宠物般缠住他。「瑞天,刚才的雷声炸得我头好晕,要不我今晚就在你这里睡。」 容瑞天冷淡地挥开他:「我送你回去,没事不要来找我!」 「我头好晕?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乔楚楚可怜地揉着头,要成年男人做这样的神态很恶心,但他胜在面容白净,长得又很可爱,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十分惹人怜爱。 「别闹了,我明天还要上早班,你这样只会让我厌恶。」容瑞天深深地呼一口气,胸腔里仿佛塞满了窗外的雨。 乔温顺地随容瑞天离开房间,撑着伞走进大雨,乔牢牢地缠住容瑞天的胳膊靠着他的肩膀,看起来就像热恋中的情侣。 生活像一场没有停歇的闹剧,总是让人感到要得到幸福了,又悄无声息地挥着死神镰刀砍下去,这般戏剧性的情节,总有天能将人逼疯。 离他们不远处的大树下,席偌淮正以鬼魅般的速度接近他们,他笔挺的黑色西装上,湿漉漉的,看起来吸满了冰冷的雨水。那张俊美的英挺面容在雨水里显得愈发精致,肌肤就像白瓷一般光滑晶莹,但也透着一层致命的寒气。 席偌淮拍了下缠住容瑞天的乔,乔好奇地回过头,然后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席偌淮狠狠地砸在脸上,鲜红的血顿时自唇角流出。 容瑞天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席偌淮,还没问出「你怎么在这?」这句话,身旁的乔扑上去就打席偌淮,「混账!你他妈的敢出手打我!」 席偌淮如盛怒中的野兽般一脚踹向乔,乔整个人跄踉一下,要不是容瑞天拉住他,险些就栽地上。知晓自己力量不如他,又被容瑞天这么拉着,他全然使不上劲,只能歇斯底里地吼,「你算哪门子明星,敢出手打人,我要马上去报社揭发你的恶行,让你身败名裂!」 「要有本事,那就冲我来好了。」席偌淮气定神闲地看他。 乔咬牙切齿地瞪他,像只被拔了毛开始张牙舞爪的狮子:「你真的不怕吗!别说不在乎自身声誉!」 「在乎的是你。」仿佛完全没受他的威胁影响,席偌淮用英俊无比又邪气无比的脸,面无表情又流畅无比地回答。 「你不要胡说!」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他。」 「……」 「所以你离容瑞天远点,你要对他存什么龌龊念头,奉劝你尽早打消,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席偌淮面容冷峻,目光森冷,全身上下笼罩着仿佛死亡沼泽吹来的气息。 「容瑞天不是你的!他喜欢的是我,自始至终都喜欢我,你这个半路插进来的第三者算什么,有什么资格用命令的语气要求我!」 「他不喜欢你!」说完象是要证明所言不虚,席偌淮一把拽住容瑞天的胳膊,像要将他的胳膊捏碎似的,带着一股吃人的蛮力,「跟我走!」 容瑞天愕然地看着他,试图脱开抓住他的手,然那束住他的力道就跟铁箍一般,没办法挣脱一分,他无耐地妥协下来,眼看就要被拉着走向奔驰轿车。 一双冰冷的手抓住容瑞天的胳膊,突如其来的力道促使席偌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跟上来的乔。 乔目露凶光地瞪他,冷冷地要求:「放开他!」 席偌淮抬起被浓密睫毛遮掩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乔,视线落在那双抓住容瑞天的手上,隐隐有了杀人的冲动,「该放手的是你!」 「容瑞天,你真的要丢下我跟他走?」乔没理会席偌淮的警告,只是目光哀怨地盯着容瑞天,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到过往的一丝爱恋。 容瑞天没有看他,黑色的头颅垂得低低的,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隐藏在细软的黑发下:「你既然清醒了,应该能自己回去。」 乔不死心地问,「我们无法回到过去吗?」 「你说过不要打扰你。」 「……」乔脸色煞白,只觉巨大的寒流裹住他,他松开容瑞天的胳膊,匆匆地转身,怕要再待一秒会忍不住咆哮。 当初他错了,非要用那样残忍的方式离开他,犹记得跟男友缠绵完的那晚,容瑞天在楼下等他,看到他出来忙抓住他的胳膊,那般紧紧地抓着,彷佛怕失去他一般,声音都是哽咽的。「乔,你怎么能这样?」他初次看到他眼眶发红地望着他,尽管那张脸丑得无法直视,可那双眼睛里流露的感情却是真的,那一刻,他知道容瑞天很爱他。爱到只要他放低姿态解释,他就会温柔地抱住他,不介意他做过什么…… 可他无法再回头,只能逼迫自己不看他,凶狠的掐住他的胳膊,掐得他的胳膊青紫大片,抠得那片肌肤被指甲都刮出鲜红的伤痕,那应该很痛的,容瑞天却没有放开,他扬手甩了他一耳光。「容瑞天你怎么那么傻,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我们都是成年人,有权为自己的未来做选择。」 「可你说过爱我。」容瑞天的眼底是黑色的乌云,一层又一层,仿佛要下起瓢泼大雨,睫毛都是湿湿的。 他没有心软地吼,「你现在毁容了,工作都不会有,我们会为许多事发生争执,这样彼此都很累。」 「你爱他吗?」 「爱不爱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给予我的物质,是你永远无法给的,所以分开吧,不要再来打扰我,没有你我会过的更好。」 「对我来说,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容瑞天的声音像被风吹过一般沙哑:「以后照顾好自己,我不会再打扰你。」 不会再打扰…… 不会再打扰…… 七年过去除了最初的信件问候,后面就断断续续的没了音讯,再次见到容瑞天,他变得让他陌生,望着他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感情…… 他知道自己在七年前失去了他,失去的过去无法弥补,可他没有忘记他,甘愿被误会不爱他,这样再次见到他,能带他去美国医治好毁容的脸,容貌恢复了就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安定的在美国平凡的生活。他想的那么好,再次见面却发现很多事已「物是人非」。 18 窗外是没有停歇的大雨。那密密麻麻的大雨如同蜘蛛编织的网,寒冷又刺骨地裹住城市,城市在大雨里仿佛黑暗中的洞穴,安静、潮湿、阴冷、仿若没有温度的冬日。 容瑞天靠在车窗旁,轻轻地侧着头,他的侧脸在淡白的光线里,显得清瘦又虚弱,彷佛随意碰一下都会支离破碎。 乔孤身站在瓢泼的大雨里。 如果生活是场跌宕起伏的电影,那么就算过程如何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绝望得象是生活在地狱里一般,可结尾总是幸福圆满,温暖人心。 那些悲伤的桥段是贯穿在矛盾产生后…… 但现实是所有的误会跟伤害都像冬日的寒流一样原封不动的加诸在身上,乔蹲下身,紧紧地捂住心口,滚烫眼眶翻涌出的泪珠跟雨水混在一起。 容瑞天望向面色冰冷的席偌淮,狭窄的空间里满是他身上散发的戾气,看起来十分介意方才发生的事。 而他本想隐瞒乔的事,低调的将他们的关系弄干净,没想到席偌淮突然出现,还跟乔大打出手,不解释难免会误会,他不想被误会,也珍惜与席偌淮之间的感情,这样的感情比往常还要浓烈一些。 跟乔结束后争取过,可他劈头盖脸又尖酸刻薄的拒绝他,再爱他,也知晓他的纠缠会让乔嫌恶。他绝望地离开乔,离开的每晚都会梦到乔,梦里的他放浪地喘息,像蛇一般跟别的男人交缠在一起,那样的表情跟声音像刀子一般捅进心窝。 后来这样的梦少了,很少再想起乔,甚至想起过去的痛楚也麻木了,那些乔给的伤害逐渐被时间冲淡,他就这样平静的消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一时间觉得被抛弃了。 生活没因他遭遇痛不欲生的爱情发生改变,甚至给予他渴望的安慰,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这样的安慰的声音都听不到,他就像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站在寒风凛冽的大雨里,退无可退的承受四面八方砸来的冰雹。 那样的感觉仿佛回到了童年…… 那时家里很穷,母亲没办法送他上学,他成天待在家,一直没有朋友,也没人关心,只像杂草一样默默地成长。 后来走进社会开朗了一些。这样的开朗在毁容后又全部蒸发,他变得很怕接触人,人多的地方甚至会紧张,不知怎么跟人沟通,相反独自一个人更加的自在。 因而,遇到任何事都喜欢自己去解决,这样的方式导致他总是喜欢隐瞒自己的事。 好在席容淮没有生气,听他说自己对乔没任何感情,明显感到他身上的戾气逐渐散去,看起来比起过去他更在乎自己对乔的态度。 轿车在欧式豪宅前停下。在房价肆无惮忌持续疯涨的今天,能在黄金地段拥有六百平米豪华住宅,足以让首付都拿不出还租着公寓的人有一种活在两个世界的错觉。 这里离市区并不远,占地面积很广,盖的都是顶级的五层别墅,别墅仿欧式田园风格,有独立的花园式庭院,还有宽阔的停车场,住这的大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踏进这个区域的人非常少。 席偌淮停好车带他来到客厅。温暖的灯光将客厅照得富丽堂皇,屋里摆设着气派的意大利家具,地面上铺着奢华的地毯,透过明亮的窗户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容瑞天淡然地巡视,这样的别墅单客厅就有他的两个公寓大,但席偌淮去他家,并没像乔一样瞧不起他的住宅,用尖酸的语言挖苦他。 「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带你去楼上换身衣服。」席偌淮站在他旁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的身体。 容瑞天僵住,发现衣服被雨水弄得湿透,那黑色衬衫有些薄,雨水浸湿后就有些透,隐隐的将结实的上身曲线勾勒出来,就连胸前的突起也格外清晰,一时间容瑞天不好意思起来,「不用麻烦了,还是你先换吧。」 「我暂时不用,你跟我过来。」席偌淮的身上也被雨淋湿了,但看起来没有任何凌乱,他英挺的眉毛和卷翘的睫毛将他的蓝眸映得如海洋般深邃,那张时常出现在电影杂志上的俊美面容在灯光里俊美逼人,那挺拔的身躯里不断散发着浓烈的男性气息。 容瑞天在这样的气息里被带到卧室,当他拿着席偌淮给的衣服准备换,却发现席偌淮没有出去的意思,只是优雅地坐在离他不远的沙发上。一双炽热的强烈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像饿了许久的野兽盯上垂涎已久的美味猎物,来回地打量他,不停地巡视他,目光贪婪又直接。 容瑞天的身体开始发热…… 本来准备脱去身上的衣服,想了想又将身上的衣物穿上,脖子处猛然袭来阵火热的气息,一回头就发现席偌淮站在他身后,他吃惊地问。「你、你干什么!?」 「一直穿着湿衣服不好,你要没力气脱我来帮你。」席偌淮自背后贴住他,看起来像将他拥在怀里一般。 「我、我自己来就好。」容瑞天急切地拒绝,但席偌淮那修长又温暖的手已撩开他的衣襟滑进去,惊得他整个人都冻结成冰。 席偌淮轻轻地笑了,看起来英俊极了:「你的身上好多雨水,是不是有些冷。」他的手摸上他的胸口…… 容瑞天睫毛一颤。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喜欢你,想要这样抚摸你。」席偌淮托起容瑞天的下巴,漂亮的手摁压住他温软的唇。 容瑞天不自在地偏过头。 「只是这样就难受吗?还是,嫌恶这样的亲近?」席偌淮轻轻地捏起他的下巴,目光滚烫地望着脸色发白的他,他不想勉强他不喜欢的事,可看他对自己的亲近依旧抗拒,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容瑞天黯然地垂着目光,声音低低地说:「我长得很丑,年纪又大,你这样看着我,还亲吻……不觉得难受吗?」像席偌淮这样的人,喜欢的应该是英俊挺拔,像明星一样闪亮的男人。 「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席偌淮温柔地望着他,「我对你的这份心意,没有任何虚假。」 容瑞天低着头,心里像流淌着温暖的泉水一般。 席偌淮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只是这样靠近你,我的心跳得就跟打鼓一样。」 那结实有力的心跳震动着容瑞天平静的情绪,席偌淮说喜欢他,总有种不切实际的错觉,感觉那是美好又虚幻的梦,好比乔说他长得丑,性格又阴沉,哪配得上席偌淮这样的人。 可席偌淮对他很温柔,从没有呵斥过他,不管任何时候都直视他,眼底流露的担心跟关切怎么也掩饰不住,看起来没有在乎他的缺陷,相反是他过于自卑,觉得自己无法拥有他。 容瑞天低着头跟他说:「我很怕、很怕再次承受失去的痛苦,一直对自己也没信心,不管是生活还是感情……」 「那就全部交给我,你只要享受被爱的感觉就好。」席偌淮温柔地望着他,伸出长长的手臂,将他抱进怀里。 他笔挺的西装有些湿,还有些凉凉的,但那宽阔的胸膛却那么温暖,他修长的手紧紧地捧着他的脸,那让无数人疯狂迷恋的俊美脸蛋,离得他很近,几乎要亲昵地贴在他鼻尖上。 那花瓣一般美的双唇咬住他发颤的嘴唇,容瑞天微微的开始晕眩,他半侧着头,接受席偌淮的吻,他们的唇瓣交叠在一起,席偌淮的舌尖滋润着他的唇,缓缓地舔过他的齿咧,紧接着分开他的唇深入他的嘴里。 容瑞天直直地望着席偌淮,席偌淮的肌肤在如此近的距离里晶莹而剔透,那右眼下的泪痣在灯光里晃荡着邪魅的光,而他口腔里那温暖而清新的气息吞噬着他的思绪,让他整个人像燃烧中的火炉一般,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发热、发烫。 席偌淮的修长手指穿插进容瑞天的细软黑发里,然后箍住他的头,逐渐加深浓又缠绵的吻,他喜欢容瑞天身上的气息,包括他唇齿间的湿滑触感。只是这样吻他,体内的血液都仿佛在燃烧,他禁不住抱紧他,将他囚在自己的世界里,喉咙里发出低沉又怜爱的声音。 ——你要相信…… ——不管你是什么样,这世界总有人会爱你,永远的守护在你身边。 那满腔的热情同沈甸甸的爱意,穿越过无数人落在自己身上,容瑞天望着他深情的脸,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像凝着一层白色的雾气。 19 城市的夜色被瓢泼的大雨裹住,无数阴冷的寒气流窜在空气里,凝结成无法融化开的巨大冰块,那些围拢在餐桌前或被心爱人拥抱的人,在这样的夜晚全身都充满着暖意。 容瑞天紧张地躺在床上,被动地接受席偌淮落在身上的吻,他知道接受他的心意后,会有这样的一天,可当这天来临,还是无法保持淡定。 似乎察觉他的僵硬,席偌淮抚摸着他,轻如柳絮一般的吻,缓缓地落在他的额头、俊眉、眼眸、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蔷薇色的薄唇上。 那温热的唇软软的,席偌淮热切地吻紧他,他的气息火热地洒在容瑞天的脸上,他们交融的唇缝间隐约能看到湿红的舌。席偌淮的舌探入他的嘴里,滑过他的齿咧,抵触着他滑腻的舌缓缓摩擦,然后吸吮住那又湿又软的舌。 容瑞天细微的轻哼了声。尽管是被动的承受别人的吻,但跟席偌淮接吻的感觉很奇妙,没有让他有不适,因为喜欢他,这般亲近也没觉得难受。 席偌淮啃咬着容瑞天那被他吻得色泽饱满的下唇,在他因为细微的疼痛而唇瓣微张时,又牢牢地吻住他。这次的吻不复先前的温柔,充满了肆意的掠夺气息,狠不得将他生吞活剥,那湿滑的舌来回地舔着他嘴里的敏感地带,搅动着他嘴里的气息,热情得让容瑞天招架不住。 直至唇被吻得有些疼,舌尖也被吸吮得发麻,席偌淮放开了他,滑腻的舌从他的嘴里退出来,那暧昧的银丝还粘在彼此的唇上。 容瑞天泛红的唇还微微张着,隐约能看到双唇间的湿红舌尖,他身上的衬衫因方才的激吻褐下一半,露出大片光滑的肌肤及微红的乳尖。 席偌淮的目光在那里停留许久,一双炽热的眸子里燃烧着火焰般的温度,与此同时修长的手顺着容瑞天的脖子滑下,解开他的衬衫纽子。 容瑞天的身体暴露在眼底,因为长期在片场做出体力活的工作,他的身体很强健,四肢也修长有力,再加上富有健康气息的古铜色肌肤,仿佛一只浑身充满力量的黑豹。 席偌淮白皙的手在他柔韧的肌肤上游移,那饱满又光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当他的手来到容瑞天柔韧的腰间,突然被对方抓住手腕,他不由地眯起深含欲望的眸子。「怎么了?」要容瑞天要他停下,只怕无法如他所愿。 「我想洗澡……」容瑞天被他露骨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不用洗了,你全身都是迷人的气息。」席偌淮压住他的身体,直接舔上他的脖子,然后慢慢地滑向他的耳垂,用滑腻的舌尖勾勒着那里的形状,发现容瑞天身体都战粟起来,又不紧不慢地含住那圆润的耳珠。 容瑞天浅浅地抽了口气。 席偌淮红润的唇顺着他的侧脸舔过下巴,那尖尖的下巴让他很是迷恋,湿热的吻在那停了许久,手则贪婪地抚摸他强健的身体,感受掌心下的结实肌肉跟温热的肌肤。 那肌肤细腻又光滑,摸起来很有质感,也很有弹性,跟女人的娇嫩完全不同,手指触摸上去就像被吸附住一般,席偌淮爱恋地摸着他的身体。从脖子到胸口,再从胸口到腰际,然后沿着腰际滑向他赤裸的后背。 容瑞天被他摸得浑身发软,嘴里呼出的气息都有些烫,他不自在地推着席偌淮,但紧压住他的庞大力量,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 「这么摸着你的身体,不会再冷了吧。」席偌淮目光灼热地望着容瑞天,在对方的注视里,缓慢地低下头,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落下碎吻,然后张嘴含住他胸口的突起,用湿热的舌在那突起上画着圈,拨弄那敏感的地方,另一双手则摸上另边的突起,不轻不重的轻转捏压。 「恩……恩……」容瑞天忍耐着喉咙里依旧发出细碎的声音,他感觉身体变得怪怪的,以往不会有感觉的地方,在这样的爱抚里微微发胀,被他气息拂过的肌肤也发烫,身体逐渐的敏感起来,一点点的撩拨都会让他发出羞耻的声音。 当胸前的突起泛红着染上晶莹的湿亮,那黏在胸口的唇舌离开了他,容瑞天咬住唇瓣望向席偌淮,席偌淮伸手解开他的皮带,扯下他的裤子,紧接着修长的手滑向他的内裤,惹得本就紧张的容瑞天僵硬起来。 看着满脸尴尬的容瑞天,席偌淮不由放缓声音。「身体别绷那么紧,我不会让你不舒服的。」 「能不能、别碰那里……」容瑞天心里紧张、神色慌张,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你直接来就行了……不用……啊……」话音未落,席偌淮的手就滑向他的双腿,捂住他还没有反应的地方,开始肆意挑逗,他的心跳混乱起来,身体逐渐由冷变热,逐渐的开始发烫…… 席偌淮缓缓地滑下身体,目光沈暗地盯着他双腿间的隆起,那里在他的撩拨与注视里有了反应,微微的抬起头,偶尔还有晶莹的液体自顶端滑落,看起来十分情色。 容瑞天侧着头靠在枕上,没有去看席偌淮的表情,甚至是想忽视发生在身上的事,可当席偌淮张嘴含住他硬挺的欲望,用那温热又湿润的口腔包裹住,他的脑子陡然空白一片,为了抑制住那潮水般袭来的快感,不禁揪住了身下的床单。 席偌淮抚摸他细腻的大腿内侧,富有技巧地挑逗着他的欲望,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的细碎低吟,腹下的欲火也胀痛难忍,但他极力隐忍,打算耐心的挑起他的欲望。 20 夜凉如水。 容瑞天赤裸地躺在床上,粗重的喘息自唇瓣里流出,他结实又宽阔的胸膛上下起伏着,胸前的突起在阴影里有些红,似乎被饥渴地吸吮过,用力地玩弄过,色泽看上去很艳丽。 趴伏在他双腿间的俊美男人,用极为淫靡的方式爱抚他的欲望,用那双修长又白皙的手抚摸着他私密处的肌肤,看起来亢奋又急切,呼吸里全是炽热的雄性欲望。 「恩……啊……不要……」容瑞天呼吸急促,当那湿热的舌尖不停地舔过敏感的地方,他倒吸了一口气,这样他会忍不住的,他直起身体想起来。 席偌淮蛮横地曲起他的腿,导致他没办法坐起来,就这样爱抚他、挑拨他、吞吐他的欲望,直至他在自己嘴里爆发,又不慌不忙地退出,灼热的白液也跟着滑出唇角,他轻咳着,下意识将嘴里的白液吞了下去。 「那很脏的……」容瑞天脸色发白地看他,急忙擦去他唇角的痕迹。 席偌淮抓住他的手,凑到红唇边落下一吻,阻止了他的动作,「一点都不脏。」那仿佛冰雪般完美的面庞衬着他低沉的声音,显得非常邪魅。 容瑞天直愣愣地看着席偌淮,看他吞下去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恶心,可他没办法相信那种东西会不脏,以往他为乔这么做,却没办法平静地吞下腥浓的液体。 「那你尝尝自己的味道好了。」席偌淮倾身吻住他,湿热的舌滑进他的嘴里,勾弄着他口腔里的敏感地方。 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明白那是什么的容瑞天窘得红了脸,想说些什么,但双唇紧密贴合,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妥协在他高超的吻技里。 席偌淮修长的手滑向他的胸口,抚摸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指尖捏住那挺立的泛红突起,感受那细小的突起,在自己的揉弄里发胀发热。他离开那诱人的薄红色唇瓣,吸吮着他优美的脖子,细致的锁骨线条,最后时轻时重地舔上他的乳尖,并扒开他紧闭的双腿…… 容瑞天的双唇有些颤抖。 席偌淮起身脱去衣物,压住想要躲避的容瑞天,还顺势摸上他的双腿,那双腿匀称又修长,古铜色的肌肤十分的健美。想到这样性感的双腿大张着面对他,或缠在腰上放浪的晃动,席偌淮就有种欲火焚身的感觉,他饥渴如狼地盯着容瑞天,仿佛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容瑞天被盯得脊背发凉,心生恐惧,想要动一下,身体却无法动弹,他就像被野兽锁住的美味猎物一般,自由的身体全然被对方掌控。 「不要紧张。」这么说着席偌淮却双眼发红地看着赤裸的他,甚至急躁地握住他略显纤细的脚踝,曲起他结实而修长的双腿,让没有抵抗的他下半身悬浮,紧接着情色地揉捏着他的臂部,让他最私密的部位毫无保留地袒露在眼底。「你这里的颜色很漂亮。」 容瑞天的身体有些颤抖。 席偌淮用吃人的目光看着他双股间的穴口,那里色泽淡淡的,看上去很干涩,当然也很干净,仿佛没被别人侵犯过一般,煽动了他的施虐欲。他伸手碰触蜜穴周围的褶皱,那地方本能的缩得更紧,他粘起容瑞天方才释放的液体,强硬地将手指挤进那狭窄的地方。 「呜……这样不行……你出去……」身体被异物入侵的感觉,让容瑞天呼吸絮乱地皱起眉。 「瑞天,你放松一些,不要这么紧张。」席偌淮隐忍着贯穿他身体的欲望,满头大汗地安抚他,他的身体太紧了,又那么火热,一根手指进去就没办法动,更别提深入别的手指进去开拓,或者强行将他摁在身下进入攻击的状态。 「恩……唔……」容瑞天忍耐住不适放松身体。 席偌淮的手指搔弄着紧密的穴口,慢条斯理地撩拨,指尖微微地按压,象是要深入进去又仅在穴口处摩弄。他想让容瑞天放松,但察觉他依旧很紧绷,他抱起容瑞天,让他趴伏在床上,接着抬起他柔韧的腰肢,扒开他坚实的臂部,湿软的舌尖游走在紧密的穴口处。 没想到他会吻那种地方,容瑞天羞耻的说「不要」。 席偌淮依旧用唇舌拨弄他的臂部,用唇舌滋润着干涩的地方,发现甬道没那么紧绷,将手伸进去细心的扩张,顺便摸索着他的敏感点。 「唔……唔……」容瑞天被撩拨得有些受不了,他抓着身下的床单,扭着腰摆脱他的手指跟舌头,又被席偌淮抓住不放,且因他胡乱的挣扎,使得臂间的穴口若有似无地敞开,那湿热的舌头蛇一般滑进身体里。 「啊啊啊……」容瑞天狼狈地瘫在床上,而那深入身体的舌头还在炙热的甬道里滑动,他难耐地发出无助的声音,「不……不要……」 明明跟男人交往很久,容瑞天却还这么的羞涩,弄得席偌淮想欺负他,「那放松一些,让我看看里面的颜色。」 「不……」那样太羞耻了…… 席偌淮用充满情欲的眸子盯着容瑞天,视线贪婪地在他身上四处游走,然后强硬地挖开紧密的穴口:「你里面的颜色很红,一根手指进去就没办法动,以前没被这样碰过?」 容瑞天低声说没有。 席偌淮扬起漂亮的唇微笑,将手指挤进他炽热的身体里,花了很长时间扩张,紧密的甬道才勉强接受他的三根手指,他缓慢地在火热的甬道里来回抽送,看着泛红的穴口吞吐着他的手指。直至手指能畅通无阻的进去翻搅,席偌淮才抽出手指,将与面容不符的粗壮欲望抵触在他的穴口,腰身一挺,狠狠地挤进他的身体。 21 「呜!」突然的疼痛令容瑞天溢出呻吟,身体像被锋利的刀子刨成两半,强烈的痛楚清晰地窜进身体,当那巨大的硬物还要深入,他吃痛地喘息起来,「你、你不要动……」 「忍耐一下,很快就不痛了。」席偌淮的声音因滚烫的情欲而略显沙哑,待容瑞天的身体没那么紧绷,用力扳开他坚实的臂部,压抑不住地抽送起来,随着每一次的抽送,微红的血丝伴着湿热的液体沁了出来。 容瑞天的大腿抽搐着,几次疼得挣扎起来,不想这样的挣扎反而刺激席偌淮,那埋在身体里的粗壮欲望愈发胀大,贯穿身体的力度也愈发猛,几乎是凶狠地顶进他身体的最深处,撼动着他的灵魂,令他的脊背都战粟起来。「不、唔……」 席偌淮伸出手臂,抱住容瑞天的身体,一种滚烫如岩浆般的感情击溃他所有的理智跟冷漠,他托起容瑞天的下巴,让他对上自己被欲望逼红的眸子。「感觉到了吗?我就在你的身体里,从里到外,你都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容瑞天贴着席偌淮的白皙脸颊,闻到他身上的情欲气息,他乌黑的睫毛颤了颤,对上席偌淮那双翻滚着炽热欲望的蓝眸。他用这般火热的目光望着他,啃咬他薄红的唇,随着那愈发深入的吻,愈发爱怜地拥紧他,仿佛他是无可取代的宝物,不忍心伤害他一分。但每当他有抵抗的举动,抱住他的席偌淮就会加重力度、不让他逃脱。 他就像强大的君王,带着满腔的爱意跟欲望,毫不留情地掠夺着、占有着、享受着、拉开他结实而修长的腿,一次又一次地埋入他颤抖的身体里,渐渐的,疼痛逐渐麻木起来。 席偌淮一把抱起他,让两人面对面地坐着,身下的雄壮欲望依旧埋在他炙热的身体里,这个姿势让他进入得更深,他的牙齿咬住容瑞天的锁骨,手指捏住他嫣红的突起,然后摆动腰肢在他身体里律动,那完全湿润的蜜穴被迫吞吐着硕大的粗壮欲望,饱满的欲望贪婪地深埋在狭窄的甬道里摩擦着柔嫩的内壁…… 「嗯嗯……不……」容瑞天低低地喘息,微抬起腰离开赤红色的凶器…… 席偌淮掐住他的腰,将他的双腿压在身体两侧,紧接着开始深入他的身体。每深入一次,那紧致的狭窄甬道就被撑开到极限,紧紧地包裹着逐渐往里推进的粗壮欲望。但容瑞天的身体还是很抗拒这样的情事,那狭窄的甬道依旧紧得不容他侵入,他用力一顶,巨大的欲望彻底的埋入他的身体。 「呜!」容瑞天的脸上出了一层虚汗,他紧紧地抓住席偌淮的胳膊,还没适应这个姿势带来的痛楚,席偌淮已迫不及待的抽插起来。 初次被男人压在身下就受到狂热的占有,容瑞天从身体到心理都无法适应,他不喜欢男人,也不是真的同志,跟乔在一起也是主动那方,乔的身体很柔软,表情跟呻吟都很迷人,而他除了强烈的痛,就是无止尽的羞耻跟僵硬。 「你的身体好僵,还是很不舒服?」席偌淮抚摸他僵直的脊背,知晓他不舒服,轻侧着头吻住他,修长有力的手摸向他的欲望根源…… 「唔唔……恩……」容瑞天若有似无的呻吟,虚掩着眸子的浓密睫毛有些湿,那双套弄着欲望的手稍稍缓解了下身的痛楚,可顶进身体的狂野力度弄得被进入的地方火辣辣的,像塞着一把滚烫又粗硬的匕首,真是苦不堪言。 「是我太粗鲁了,要痛到无法忍受,我停下来好了。」席偌淮抱着他的身体,沙哑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温柔,他是那么喜欢他,这样亲昵地拥住容瑞天做喜欢的事,怎么说也不会随便放开,但他自始至终都苍白着脸,完全是为他隐忍着痛楚。 容瑞天垂着睫毛摇头,男人的欲望被撩起,要得不到纾解会很难受,他知晓那样的痛苦。 「那我继续了。」席偌淮吻着他,抚摸着他,挺动着腰将欲望埋入他紧致的身体里。 容瑞天坐在他的腰上,双腿微微地发抖,身体随着激烈的撞击而上下起伏,两人相连的地方很湿润,闪烁着淫靡的色泽,那染着晶莹热液的赤红色凶器持续顶进他的身体,让彼此的身体做最为深入的结合。 席偌淮抱着容瑞天做了几次,再次将他压在身下自正面进入,容瑞天全身都没了力气,双腿牢牢地缠住他的腰,整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床上的被子落在地上,床单也凌乱地皱成一团,两人激烈的交缠让空气里全是炽热的情欲气息。 「恩……恩……」容瑞天赤裸地躺在雪白的大床上,乌黑的发丝湿湿地黏在他的脸颊,古铜色的身体因情欲的熏染而泛起诱人的薄红,那修长的双腿随着粗暴的进犯开始发颤。 席偌淮以插入的姿势摩擦他敏感而湿热的内壁。 容瑞天隐忍着喘息,看起来辗转疼痛的在忍受,却要命的性感而诱惑,引诱着席偌淮不停地吻他,一再在他的唇上驻留,一再抱着他的身体做最原始的律动。 「不……恩……」容瑞天呼吸急促、脸颊滚烫,双手不知何时攀上席偌淮的肩膀,修长的腿随着律动夹紧他的腰杆,指甲凌乱地抠进席偌淮的肌肉里,那结实的身体脆弱的颤抖,浓密的睫毛也湿润如水,似乎哀求着侵占他的男人停下来。 这种…… 这种…… 痛得拧着眉又欲哭无泪的样子…… 性感得让席偌淮停不下来,他的双唇贴在容瑞天饱满的唇上暧昧的摩擦,修长有力的手在他身上揉来捏去,顺便捏住他胸前的泛红突起,然后用强悍的身体压住他的每寸肌肤,深深浅浅地占有他。 「嗯……呜……恩、停下来……」过猛的进入让容瑞天浑身战粟,乌沉沉的琥珀色眸子,如夜间流动的泉水,湿润而迷离,「唔……你放开我……」 「很快就好。」席偌淮吻着他,强壮的胸膛急促地起伏,呼吸里全是疯狂的雄性欲望,就像一只美丽的野兽,让人害怕又忍不住被他吸引,臣服在他的身下。 容瑞天闭上眼,直至登上顶峰的那一刻。 席偌淮突然摁住他的欲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潮红的脸,看着他在自己滚烫的目光里,如何呻吟颤抖,如何疼痛着求饶,要他放开自己。 这一夜很混乱。当身体里的欲望平息下来,席偌淮放开了容瑞天,容瑞天全身酸软,几乎连腿都合不拢。席偌淮将他抱在怀里,用无限温存的语调,爱怜地安抚他,顺便分开他的双腿,准备清理他身体里的情迹…… 容瑞天抓住席偌淮的手,死活不给他再看自己的臂部,足见先前受了多大刺激,直至所有的欲望平息后,才用这般坚决的方式表达态度。 席偌淮温柔地抱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抚摸着他的脊背,感到汗湿的结实身躯贴着他充满力量的身体,那撩人的气息又落在他的脖子上,他的指腹又蒸腾起难以言喻的温度,淡蓝色的眸子也逐渐炙热起来,他凑过去咬住容瑞天的耳根。 容瑞天没有反应。 席偌淮低头一看,发现容瑞天晕了过去,看来今晚累坏他了,他起身走向浴室,端来一盆热水,清理好容瑞天身体里的痕迹,才拉起棉被盖住他赤裸的身体。 22 巨大的月亮像玻璃球一般笼住沉睡中的城市,四十层高的豪华公寓里没有开灯。 卓戚砚衣冠楚楚的站在落地窗前,白皙的面容隐藏在暗色的阴影里,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唯独光亮的玻璃窗反射出一双深邃眸子,那双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如同捕获猎物的猛兽一般。「拍FIGARO的封面没问题,跟席偌淮一起上封面,需要征求他的同意。」他声音平淡地接着电话。 「为什么?」 「我现在不能左右他。」 「我知道了。」雪梨低低地说了声,就主动挂了电话,本来她还想说什么,却又知晓跟卓戚砚要求太多,反而适得其反被他掐住脖子。 卓戚砚面无表情地合起电话。 坐在沙发上的辛徒轩望向背对他的卓戚砚:「以雪梨目前的影响力,没办法上FIGARO这样的一线杂志,难道你想用你的方法——」 卓戚砚没有表情地从高层望去,夜色里的东京映现在他眼底,也让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在无尽的黑暗里闪烁:「封面而已,想上就给她。」 「为什么这么捧她?」辛徒轩愁眉不展地问,雪梨自出道就很受宠,可寰亚给她那么多机会参与那么多电影,她就是不温不火的样子。 「她手里有份合同。」几年前的事,在隔了那么多年后,再一次爆发,这会不会是他再次出现的预兆。 「什么合同?」 「为收购新颍而制造的合同……」 「什么?!」 「新颖的经理是雪梨的哥哥,那时她不是艺人,还参与新颖的事,她知道我用什么手段收购新颖,又如何将他们旗下的艺人掌握在手。」 「合同的样本在吗?」辛徒轩的声音里是从没有过的不安。 卓戚砚将合同样本给他。 「这些是真的?!!」辛徒轩看完手里的合同,恐惧像深海里的怪兽一般抓住他的心脏:「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这份合同公布了……我可能会坐牢的。」 辛徒轩像被掐住脖子般不能呼吸,当年的新颖在娱乐界是有名的公司,要不是卓戚砚从中作梗,新颖也不会因投资失败导致破产。而新颖破产后,卓戚砚又找上容瑞天,想在容瑞天穷途末路时用权力控制他,谁想到容瑞天再次拒绝,他望向落地窗前的卓戚砚。「你是为他吗?」 卓戚砚没有回答辛徒轩的问题,只是不着痕迹地笑了,白皙的面容仿佛夜色里涟漪的湖面:「给项清渊一通电话,让他顺便盯住雪梨。」要毁掉一个人轻而易举,但要毁了有爪子的猎物是会反抗的。 「砚——」 「不会有事的,任何威胁我的人,试图伤害他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让他永远消失。」卓戚砚的声音淡淡的,却那么的盛气凌人。 辛徒轩无耐地叹了一口气,看卓戚砚这副运筹帷幄又势在必得的模样,就知道不用为他的事操心。只要在娱乐圈混的人都知道,宁可得罪寰亚里的所有高层,都不要得罪身为董事的卓戚砚。他有钱、有面子、有背景、有手段、更与政界的人有往来,所以,他无法无天且没任何畏惧。 第二天早上。 席偌淮还没从睡梦中醒来,手机铃声就突兀的响起,为免吵醒还在熟睡的容瑞天,他抓起丢在床边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才接起。「什么事?」 「这都快十点了,你还在睡?」听筒那边传来经纪人池昊的声音,「你忘了今早要拍封面吗?王助理打你电话不接,又不敢擅自敲你的门,急得都快哭了。」 席偌淮听着他不满的调侃,回身看着容瑞天,一看他苍白的脸,摸了下他的额头,就压低声音跟池昊说,「你跟FIGARO的主编谈一下,封面的事推后一天拍。」容瑞天发烧了,一时半会不会醒,他没办法丢下他去工作。 「怎么了?」池昊紧张起来,不明白席偌淮为何不去。以往他会为繁忙的工作烦,但他是敬业的艺人,只要答应对方的事都不会推脱。 「我有事走不开。」席偌淮心不在焉的回答,注意力全放在容瑞天身上,他拉开床头柜边的抽屉,翻找着退烧药。 池昊好奇起来:「那么重要?」 「恩。」席偌淮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用牙齿撕开铝塑纸包装,将药片倒在手里后,又倾身倒了一杯温开水,做好这些又回到床上。 「那我跟主编谈一下,待会再给你电话。」 「好。」 23 十分钟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席偌淮没有犹豫地接起,「如何?」 「我跟FIGARO的主编谈了,最迟下午四点,你必须赶来。」池昊严肃地说。 席偌淮忧心忡忡地看着容瑞天,不忘跟池昊说出在意的事,「明天拍不行吗?」至少他要看到容瑞天好了,才能安心去拍摄。 「推迟一天不可能,你该知道这次是为宣传电影,特地跟雪梨拍FIGARO的封面,雪梨她在片场化妆,就等你过去了。」 听到跟雪梨也在片场,席偌淮变得不耐烦起来,「先让雪梨拍,别让她一直等我过去。」因工作关系,很多时候要忍耐跟不喜欢的人合作。 「她说要等你!」FIGARO是法国的时尚周刊,进驻中国后每月两刊,知名度跟影响力久负盛名,对待艺人的要求也很苛刻。他们的封面以一线女明星或国际名模为主,席偌淮是难得被主编赏识又主动邀请拍摄封面的男艺人。 席偌淮握着手机没有动。 池昊在听筒那端又耐心地同他说利弊关系。 席偌淮静默片刻,对焦急又生气地池昊说了几句,池昊陡然吃惊地问道「可以吗?这样行吗?你不是不喜欢这种——」诸如此类的询问。 「没问题。」席偌淮简单的回答。 待在片场的池昊叹了口气,再次敲开主编的办公室,他是席偌淮专属的经济人,凡事以他的利益为主,不让他的名誉受到任何诋毁。 可今天他不来拍FIGARO的封面,只怕要被好事的雪梨说耍大牌,尽管这跟生病的员工没办法工作而请假一样。而雪梨要抓住机会跟记者多嘴,只怕要被记者拿去做报导,然后趁此机会踩着席偌淮炒作,增加曝光率。 因而他强烈要求席偌淮过来拍封面,不要被占了便宜又惹来麻烦,但席偌淮偏说今天有事来不了,全然不在乎那些看不到的麻烦,而他却很在意那些麻烦会刺伤他。 二十岁时席偌淮以歌手身份出道,在暮色公司的安排里走当年流行的中性路线,一举成名,红遍整个亚洲。那时他有少年的灵动和男人的优雅,喜欢穿奢华的高级服装,笑起来还带着甜美的青涩。 后来离开暮色加入新公司,他重新被包装,形象变了许多,又或者经历过什么,清瘦不少,成熟不少,当然也俊美了许多,不同的是右眼下出现的泪痣让他有些妖媚。 但在新公司他很不受重视,拍片不是主演,唱片发的又少,还不停的赶通告,给人的感觉总是很累,他们这些跟随他的人,看着都心疼。 当他跟新公司解约,没有人责怪他,而他也趁着解约后的自由,独自去了欧洲修养,半年后再次回来,几乎要忍不出他。 他憔悴又清瘦却依旧美得让人心痛,只是那曾经优美的手青筋暴突,胳膊上还有着很多青紫的淤青。如果那是生活中不小心造成的误伤,手腕上突兀的刀伤又显示那是自残留下的伤口,他究竟有多痛,要用残忍的伤口缓解心里的孤独,当然另点也是他太过重情。 沉寂太久,再次复出娱乐圈席偌淮稳重许多,没了年轻时那份不知天高地厚的桀骜,他看起来那么成熟迷人,不管电影还是唱片都出尽风头。 但喜欢他跟讨厌他的人一样多,上天赋予他绝世容貌,又赋予他无穷的机遇跟财富,他让许多人羡慕跟妒忌。 席偌淮拍了电视剧拍电影,演技得到肯定拿了奖,票房过亿备受瞩目,新闻刚下绯闻就上,一直在大众眼前晃不停,一直也让娱乐记者盯住他不放,有关他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关注。 他精致的面容与早期的相片一对比,报刊就耸动的说他在日本整容,一再接拍商业大片又得到量身定做的好角色,记者开始揣测他有后台撑腰,要不就是被公司高层潜规则,还有他是同性恋早期拍过A片,电影票房那么高实属水票作怪。 当红时期掌声伴着各种各样的诋毁潮水般涌来,这样的声音每天都有,只是没有一个艺人像席偌淮这般得到那么多诋毁。他每天都被厌恶他的人泼脏水、吐口水,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只要打开论坛的网页,就能看到关于他的不同帖子,点击跟回复都很高,一直霸占首推。 但……这些不妨碍席偌淮前进的脚步。 通过这些年的付出二十八岁的席偌淮成了天王巨星,那些诋毁的声音随着他电影跟唱片的发行逐渐消失,那些适合他的角色跟完美的唱片让他得到大众认可,有了那些认可跟票房,就有更多导演找他拍戏,他才有了更多的进步空间。纵使他有人捧,自身要没天赋,迟早会被其他艺人的光芒淹没。 再者娱乐圈新人辈出,大牌明星想在璀璨的星空有一席之地,不仅要有经得起岁月考验的花容月貌,更要有不俗的实力。而那些已经在娱乐圈打滚多年的艺人,要脸蛋有的,演技也是有的,背景更是有的,但总欠缺一些火候,怎么捧都到不了一线。 比如……现在的雪梨。 池昊离开主编的办公室,回到化妆间就跟雪梨解释,没想到刚说两句,雪梨就不高兴地板起脸,俨然一副大牌架子的怪他:「你是怎么做的经济人,艺人不来随便两句就答应,你知不知道因为他的关系,会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 麻烦?要不是跟席偌淮合作电影,雪梨这样的二线艺人,本身知名度跟影响力不够,时尚界也没什么地位,要上FIGARO这样大牌的一线杂志,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要她态度好一些,池昊会给她赔礼道歉,毕竟是席偌淮调整时间,可她这副趾高气昂又理所当然责怪席偌淮的气势,让他也不客气了。「这件事主编同意了,明天早上席偌淮会过来,到时你们一起拍就行。」 雪梨恼羞成怒,「明明说今天拍封面,怎么能临时改时间,他以为自己是大牌,就耍大牌态度,随便瞧不起我这样的演员。」 「席偌淮是有事。」 「少找借口敷衍我,你打电话给席偌淮让他过来,或者把他电话号码给我,我主动打电话过去问!」 「这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刚才说了,他早上没办法过来,雪梨小姐你今天有通告,可以让经济人重新安排一下,这样两边都不会耽搁。」 「我只是普通艺人,没那么大权力改时间,还有,你以为所有人都那么闲,时间跟着我的工作来变动。」雪梨语气尖酸地嘲讽,完全没有往日的温雅气质,还越说越难听起来。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FIGARO的主编蒋瑢走进来。蒋瑢是台湾人,面容姣好,肤色白皙,她穿着Armani的黑色套裙,画着精致的淡妆,长发微卷着散在腰下,她对池昊温雅地笑了下。 池昊也不好再跟雪梨争执,尤其对方还是女艺人,本身跟她吵就很不好,于是放下身段的主动道歉,想用这样的态度平息这次的争论。无耐雪梨看到主编进来了,愈发的趾高气昂:「今天的事,不能这样随便了结,你要态度诚恳的道歉,就让席偌淮尽快过来,不然让记者知道也不好。」 蒋瑢走到两人身边,打破两人之间的火药味:「雪梨小姐,我是FIGARO的主编蒋瑢,为不占用你的时间,今天的拍摄照常进行。」 「不是要等席偌淮——」雪梨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闯进化妆间。 看蒋瑢出现的池昊明显松了口气,方才挂了席偌淮的电话就找蒋瑢谈,对方听说席偌淮会参加他们公司举办的时尚派对,就没多说什么的同意,并保证拍摄不会因为推迟而取消。 蒋瑢看着雪梨,姿态优雅地说,「雪梨小姐,我想你误会了。」 「恩?」 「配合这期的风格跟杂志的主题,摄影师会单独给你们拍,我想以雪梨小姐的气质,不至于需要席偌淮搭档,才能驾驭Dior提供的服装。」 「这——」 「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可以跟摄影师沟通,十五分钟后,你换好衣服就来摄影棚。」对话的这个过程里,蒋瑢完全掌握着主动权,她的声音镇定而优雅,态度得体又大方,让人不由自主的被控制住。 雪梨脸色铁青,她本想跟席偌淮一起拍摄封面,或者借机要到席偌淮的私人电话,没想到主编也跟席偌淮的经纪人同出一气,让她不好纠缠地去摄影棚。 24 七月依旧持续着高温,正午的天气仿佛火山一般喷着火。 容瑞天躺在舒适的卧房里,额头上蒙着层薄薄的细汗,当他自漫长的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他的身影在白光里英俊极了,空气里是他宽阔胸膛里飘来的Calvin Klein的香水,一瞬间容瑞天有种置身梦里的错觉。 席偌淮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了,陡然松了一口气,「你昏睡了一早上,现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容瑞天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席偌淮的床上,昨晚的事像电影重播般闪过脑海,逐渐的他的脸颊在席偌淮的视线里烫起来,长长的睫毛垂落着遮掩着眸子里的情绪:「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看着容瑞天害羞地避开他,席偌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已经中午了,我弄好了午饭,就等你醒来一起吃。」 容瑞天吃惊地问:「午饭?现在几点了?」他觉得没睡多久,怎么醒来就是吃饭时间,最离谱的是席偌淮还在屋里。 「一点。」席偌淮专注地望着他,那完美的优雅面部线条将他的五官勾勒得完美,像美国电影里的年轻贵族一样好看。 容瑞天无法直视地垂下头,顺便抬起手遮住丑陋的脸,「这么晚了?!」他竟睡那么久,而席偌淮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等他醒来。 「你今天休息,晚起也没关系。」席偌淮目光温柔地注视他,抓住他遮住脸颊的手:「跟我在一起,别用手遮住脸。」 「可是……」 「瑞天,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面容,在我面前别这样低着头,让我连你的目光都看不到。」席偌淮紧锁住他,温柔地将他拥在怀里。 「你是怪人。」容瑞天的脸贴在席偌淮的胸膛上,他的身上洋溢的强烈男性荷尔蒙,混合着Calvin Klein的香水味,升腾出一股撩人的气息。 席偌淮抚摸着他线条流畅的脊背,低沉而饱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还是只喜欢你、只对你有欲望的怪人,你要深信你对我的吸引力。」 容瑞天轻笑着抱住他的腰。 半裸的结实身体温顺地贴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传递着他身上的温度,席偌淮眼底的欲望逐渐清晰起来,为免自己失控地压倒他,他拍拍容瑞天的肩膀,将盛好饭菜的碗递给他,「先把饭吃了,待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不用工作吗?」容瑞天想穿好衣服去客厅吃,但看席偌淮都把饭菜递给他,就不好推脱地接过来,并忧心地问起他工作的事。 「我今天休息。」席偌淮看着容瑞天,并没告诉他,今天有重要的工作。 容瑞天怀疑地问:「真的?」他知道席偌淮每天都有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休息的日子,扳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乱想什么,我也是普通人,休息一下,有什么错。」 容瑞天安下心来,吃着碗里的饭问:「那去什么地方?」似乎只要跟席偌淮在一起,本该休息的日子里,也不会像以往那般无聊。 「待会就知道了。」席偌淮起身拉开窗帘,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望着容瑞天被阳光照得莹亮的黑发,美丽的唇角泛起一抹笑容。 吃完连着早饭的午饭,容瑞天站在别墅门口,一分钟过去,席偌淮自停车场出来,开的是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mc12。 「你换跑车了?」容瑞天震愕地看着他。 席偌淮认真地问,「你不喜欢?」要他不喜欢,下次还换先前的轿车…… 「也不是。」容瑞天急忙撇清,这又不是他的车,哪轮到他发表看法,只是觉得这样的轿车太张扬:「你上次的车呢?」 「我的助理开去了。」 「……」 「至于这辆车是父亲送的,并不是我买的。」 容瑞天吃惊地望着他,看起来席偌淮的父亲很有钱,几千万的轿车也说送就送,「你父亲没在国内吗?」他很少听席偌淮提自己的事…… 「严格说是继父,他在美国有自己的事业。」席偌淮示意他系好安全带,随后跟他解释,「前年为他的公司代言,算是给我的报酬。」 容瑞天隐约感觉席偌淮的背景不简单,尽管娱乐圈里有背景的明星很多,「能告诉我你的事吗?」 「那很枯燥的,除了跟我长大的朋友,其他人都没什么兴趣听。」席偌淮轻轻地笑了,似乎很诧异容瑞天好奇他的事。 容瑞天抓住席偌淮的胳膊,神色认真地说:「我想知道。」他不希望有天从他朋友里,听到别人议论他不知道的事。 「那全告诉你好了。」席偌淮的笑容如白花一般绽放,这是容瑞天初次询问他的事,看起来很在意他,甚至想了解他。 红色的跑车奔驰在公路上,路边的高大梧桐树和香樟树笔挺地暴晒在阳光里,持续的高温将叶子烤得恹恹的、干干的、就像强迫迎接阳光暴射而干裂的吸血鬼。 人行道中的路人,无不撑着太阳伞走向车站,靠着省钱的毅力为工作忙碌,他们神色疲倦、汗流浃背,被现实生活折腾得伤痕累累,梦想有天能脱离贫困的日子,或在贫困的日子里得到幸福,只要能够幸福就是人生的财富。 席偌淮感觉母亲要没遇到继父席曜廷,平凡的她或许连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的人生就像好莱坞电影又像八点档的苦情剧,无时无刻都跌宕起伏,情节紧凑,绝不让人看得有打瞌睡的欲望。 他的母亲有二次婚姻,第一次婚姻在高中毕业,她怀了所爱男人林俊的孩子,一个月后她打了孩子,在她虚弱的连起身都做不到时,外公用棍子将她打得全身是血,奄奄一息。 后来事情被学校知道,学校强制她退学回家,她没回家而是偷了户口本跟林俊注册结婚,至此离开家跟林俊生活在一起。 林俊是有一半英国血统的混血儿,长得非常好看,却是一个空有皮囊的男人。他不学无术又心高气傲,每份工作做一个月就被老板赶走,拿到钱不去交房东催欠的房租,只是发疯一般冲进赌场,说要为贫穷的日子赌一次,直接成为百万富翁。 抱着成为百万富翁想法去赌场,林俊输得一穷二白,还逼迫怀孕的母亲工作。母亲每天都在哭,每天都跟他吵,说他怎么不去死,可当林俊温柔地抱着她,用软得溺死人的语调安慰她,她又深陷烂泥坑里出不来。 直至林俊偷了她辛苦一个月发的工资去赌博。那工资是她用来做生活费跟交房租的,林俊没跟她说就偷出去,钱花完了又回来,那时她彻底死了心,抱着五岁的他离开那个家。 三年后,母亲认识他的继父席曜廷,席曜廷是上流社会的人,温文儒雅又面容俊美,有近乎完美的家世,在日本跟美国有自己的公司。他没介意母亲离过婚又有孩子,只是全心全意地爱她,追求了母亲三年,求婚成功后就去拜访外公,征得外公同意就跟母亲结婚,婚后就带她去美国生活。 25 红灯亮了。 席偌淮看向静默中的容瑞天,容瑞天回头看着俊美的面容,琥珀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掩不住的羡慕,「你母亲她很幸福。」尽管先前很苦…… 「她没什么羡慕的,你跟我在一起,我会给你很多幸福。」席偌淮笑着抬起手,揉了揉容瑞天的黑发,他的动作里充满着无限的怜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白皙又修长,散发着太阳一般的温暖味道。 明明自己比他大几岁,却有种被席偌淮当小孩一般疼的感觉,容瑞天抓住他的手,席偌淮对着他温柔的笑,反射性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虽然天气燥热无比,席偌淮的手指却是干燥的,温暖的,没有任何的汗水痕迹,透着一种年轻男人有的清新感。容瑞天禁不住看向他的侧脸,看着他美好的侧脸沉浸在午后的阳光里,心里涌现出泉水一般温暖的感情。 给他这样感觉的人只有他,就连温顺可人的乔,也比不上席偌淮在他心里的地位,他温暖的手指、宽阔的胸膛、以及口腔里弥漫的清香而炽热的气息,是他所抗拒不了的魅力。 跑车在海边停下。 「你说的好地方是这里?」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容瑞天有些吃惊,方才只顾着想席偌淮的事,都没注意席偌淮把他带到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喜欢的地方,我想带你过来玩,与你一起分享。」席偌淮牵着他的手,沿着平滑的石子路走向海边。 容瑞天笑了。这么清新的空气,这么美丽的景色,有多少年没感受过了。他抬起头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那白云如烟雾一般凝成白纱缭绕在天际,不远处响起汽笛的声音,循声望去,一艘豪华得巨大游轮迎着翻滚的海浪向他们驶来。 游轮停下,管家模样的男人放下梯子。席偌淮拉着他走向游轮,给管家模样的男人一个眼色,男人恭敬地离开他们的视野,席偌淮将他带到露台边的房间里。 房间很大,装潢得很复古,黑色的钢化玻璃屏风将偌大的空间隔成两半。一半休息室,放置着黑色的皮质沙发跟靠椅,供坐在里面的人欣赏玻璃窗外的海景,另一半是自助餐厅,长长的桌子上放着美味的料理。 屋里很凉爽,四周是光洁如镜的玻璃,那玻璃的质地很特别,炽热的阳光透过玻璃落进屋内没带来热度及刺眼的光线,整个房间里的温度舒适又安逸。 席偌淮邀他坐在玻璃窗旁的沙发里,看着紧张不安的容瑞天,他笑眯眯地摁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不用紧张,这里没别的人。」 容瑞天惊讶地抬起头。他以为席偌淮带他来游轮上,是参加什么商业酒会之类的活动,再加上偌大的空间跟长桌上的自助餐,怎么看也该是很多人来玩。 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席偌淮撩开容瑞天额前的黑发,直视他黑发下的眸子:「没有通告的日子里,我想享受安静的生活。」 「既然喜欢安静的生活,怎么又会进入娱乐圈?」娱乐圈纷争多,像他这样的国际巨星,无时无刻都站在风口浪尖上。 「二十岁时,父亲要我继承他的公司,我不想被他的公司束缚,于是离开美国回到国内。」 「这么一走了之,你父亲没生气?」 「他冻结我的信用卡,猜想没钱了就会回去。」 「然后?」 「信用卡被冻结后,我身上只有几千块,钱还很快就花光了。」席偌淮苦笑了一声,「为了能生存下去,我四处找工作,最后在一间酒吧驻唱。」在酒吧混了几个月,被还是经纪人的卓戚砚看中,挖到暮色签了唱片,正式进入娱乐圈发展;红了以后,除了让很多人认识,还被亲生父亲索要赡养费。 「你后悔进娱乐圈吗?」容瑞天诧异地看着他,他以为席偌淮是公司专门栽培的艺人,没想到是无意进了圈子,这种很辛苦,压力也大。 「一开始后悔,久了就麻木了。」刚进圈子时各种不习惯,公司给他包装成时下流行的阴柔少年,为了能将这样的形象维护好,每个动作、眼神、姿势、全都需要专门培训,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容瑞天声音干哑地说:「那到也是。」 席偌淮拿起桌边的红酒准备打开,想起容瑞天早上还发烧,又端来泡好的蓝山咖啡,倒之前又问一句,「咖啡行吗?」 容瑞天微笑地点头。 看到他的笑容席偌淮险些亲他,他低下头将咖啡倒进白瓷杯里,轻轻地撕开奶精的盒子,又放了适当的糖,才将咖啡放到容瑞天面前。 「谢谢。」 席偌淮望着十分客气的容瑞天,淡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无法叙述的幽怨,「别跟我这么客气,弄得好像很生疏的样子。」他希望容瑞天自然地接受他的好意,自然地接受他的照顾,甚至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关心。 「抱歉……习惯了……」容瑞天失措地垂着头,细软的蓬松黑发被阳光照得亮亮的,那很轻很沙哑的声音在空气里流淌,莫名的让人不忍心责怪他。 但刚让他别那么客气就开始跟他道歉,席偌淮感觉自己很失败,这种失败来源只要容瑞天低下头,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他冰山一般的心就像被火燃烧一般消融成水,甚至无法在低气压里凝结成冰,他温柔地抱着容瑞天的肩膀,安抚着他,巧妙地转移话题。 容瑞天放松下来,偶尔还会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又长长的,笑容很用力,看起来特别的认真,是那种让人心疼的认真。 席偌淮凑过去吻他。 容瑞天下意识地避开他。 「不要躲。」席偌淮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压在沙发和自己的身体间,然后眯起那双在明亮光线里充满野性魅力的眸子,霸道地吻住他。 容瑞天惊恐地望着压住他的男人,昨晚上有那么多缠绵,吻住他的力度却像禁欲很久一样,咬得唇瓣都生疼起来。 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容瑞天挣扎着让席偌淮接,席偌淮野蛮地掏出响个不停地手机,看也不看号码就丢到地上,又急切地吻住他。「别乱动,我想要吻你。」 26 容瑞天没乱动地任由他吻。 「瑞天……瑞天……」席偌淮热情地吻着他,呼吸炙热而混乱,似乎怎么都不满足似的,只是一味地压住他、亲吻他、抚摸他、修长的手解开他衬衫的纽子,漂亮的红唇带着血腥般的甜蜜,从容不迫地吻住他肩颈处的肌肤。 容瑞天一怔,害怕地抵住他的肩膀:「你、你放开我——」 「我会放开你的,你不要怕……」席偌淮抵住他的额头喘息,象是还没办法压住亢奋的情绪,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俊美的面容像冰天雪地绽放的红花,美得不可方物,只是那宝石般明亮的蓝眸里翻涌着清晰的欲望,看起来像一只随时会因欲望而失控的野兽。 容瑞天颤抖起来。 席偌淮将他抱在自己腿上,发现他抖得愈发厉害了,又将他拥在宽阔的胸膛里,安抚似地轻哄他,让他不要这么害怕,炙热的唇又紧紧地压住他,辗转反侧地吸吮着他的唇,又热情缠绕住他湿热的舌,深深地吻他,贪婪地渴求着他。 「唔……」容瑞天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待吻住他的唇离开,下意识地避开他,没想到双唇不过短暂的分开后,那炙热的红唇又追上他,像怎么也吻不够似地咬住他,持续着深入的热吻。 滚烫的热度伴着席偌淮口腔里的清香气息弥漫在周围,容瑞天抗拒不了地回应他,细腻地舔他,浪潮一般的酥麻在身体里涌现。他的喉咙干涩起来,若有似无地缠住滑进嘴里的湿红舌尖,那又滑又热的触感像吃过的某类软糖一般,他轻轻地咬上去,立即听到席偌淮的重重喘息。 缠绵的吻突然变得情色起来,温软的唇贴着他,用霸道的力道翻搅着脆弱的口腔,执拗地缠住他躲避的舌,吸吮住他口腔里的气息。 唇瓣交缠的湿润声在静谧的室内很是清晰。铁箍一般的强大力道锁住挣扎的身体,强硬的吻来回落在发麻的唇上,容瑞天被吻得全身发软,透明的液体从无法闭合的唇瓣里流出。 席偌淮抚摸着容瑞天,揉捏着他结实的身体,看着他在自己的热吻里发出轻微的呻吟,修长的躯体在他的抚摸里灼热起来。他解开容瑞天的皮带,脱掉他的裤子,修长的手捂住他发热的欲望,缓慢地滑动,欲望很快在手里膨胀,滚烫的温度满满地充斥在手心…… 「你昨晚都没怎么享受到,现在再补偿一下你。」 「不……恩……」容瑞天拒绝,但敏感的地方受到这样的撩拨跟玩弄,血液还是沸腾起来,他弓起身体,鼻腔里哼出舒服的呻吟,那样的呻吟让他感到很狼狈。「啊……啊……放开、恩……」 「别拒绝这样的感觉。」席偌淮温柔地安抚容瑞天,目光沉沉地望着深陷欲望的他,修长的手套弄着那滚烫的欲望,直至他在手心里解放。 高潮后容瑞天双腿微敞、浑身发软地瘫在他怀里,席偌淮将他压在身下,轻轻地抚摸他裸露的肌肤,分开他修长而匀称的腿,白皙的手指滑进他的双股间,深深地插进能包裹住他炙热欲望的狭窄地方,摩擦着能给他带来无限欢愉的紧致甬道。 「出去……唔……」容瑞天身体一僵,近乎哀求地望着他,他被分开的双腿间满是青紫斑斓,那双股间的穴口红红的,伤痕累累的没办法再接受欲望的蹂躏。 席偌淮双眸滚烫,呼吸急促,全身上下散发着雄性的侵略性气味,他吻着容瑞天发抖的双唇,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别怕,我不会进去的,只是想这样抚摸你。」说完那双修长的手滑过他的肩膀,将他的衬衫撩得更开,然后捏住他鲜红欲滴的乳尖。 容瑞天羞耻地抓着席偌淮,用嘶哑而虚弱的声音要求他。「你、放开我——」 「只是吻而已,不要拒绝我。」席偌淮蛮横地勒住他的腰,力度用得很大,手臂上的结实肌肉滚动着不息的力量,他舔着容瑞天的脖子,如同一个贪婪的孩子,又像一个恐怖的恶魔,揉捏着那被玩弄得红肿的突起,在他的耳边粗重地喘着气,然后咬住他的肩膀、锁骨、胸膛…… 还残留着昨晚情欲气息的青紫痕迹,每被他再次啃咬过去就渗出血丝,他覆住那脆弱的伤口,伸出艳丽的舌,一点点舔去伤口上的血,那魅惑性的动作,狂野而煽动。 「不……唔……」知晓那其中的含义是什么,容瑞天受惊般抵抗起来,席偌淮禁不住用健壮的身体压住他发抖的身体,甚至粗鲁地扯去他的衣物,屈起他的膝盖压在身体两侧。 那柔韧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古铜色的肌肤、全都毫无保留地袒露在眼前,席偌淮抚摸他发抖的大腿及臂部,然后目光灼热地盯着那嫣红的股间,看着那私密处的狭窄地方吞吐着他的手指,想象那里包裹住欲望的畅快感觉,血液不受控制地沸腾了。 呼吸里全是炽热的雄性欲望…… 眼底迸射着难以估量的危险和蓄势待发的兽性。 27 容瑞天心里一颤,恐惧铺天盖地而来,他不由自主地后缩,可身体被压在沙发里,囚在他强壮的臂弯间,又能躲到哪去,或许该试着接受,可那狂乱的拥抱让他紧张得全身发抖,整个过程里只是疼,疼得那么鲜明刺骨,别的感觉都被夺走了。 「瑞天、我喜欢你。」席偌淮离开他温暖的身体,抱起他坐在沙发上,俊美的脸颊埋在他的颈项处,「别害怕,我不会做什么的。」他的呼吸滚烫得吓人…… 容瑞天的浓密睫毛虚弱地颤抖,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然后没乱动的任席偌淮抱着,感受他半裸在空气里的健壮胸膛散出的热量。 席偌淮显然还是不满意,他轻轻地将容瑞天揽进宽阔的胸膛里,有力的臂膀箍住他的腰,喷洒在他颈边的炽热呼吸透出一种原始的欲望,「瑞天,帮帮我,这样一直下去,我会控制不住的。」 容瑞天垂着睫毛看他,神色看起来有些窘迫,「你、你要我做什么?」他薄薄的唇瓣带着湿润的光泽,看起来就像露水里的蔷薇色红花。 席偌淮眼底的欲望露骨起来,他握住容瑞天的结实手臂,牵引着他的手,解开他的皮带,引导他冰冷的手抚摸他的私密处,一路滑过毛发,捂住充满性欲象征的硕大物体,那滚烫得能焚烧肌肤的温度,让容瑞天涨红了脸。 「别紧张呀,像我刚才为你做的一样,不难的。」席偌淮微笑着,温柔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耳边,有力地手饥渴地揉着他的胸膛跟大腿。 容瑞天有些晕眩了。 席偌淮抓着他缓慢地运动…… 容瑞天闷声不吭地依他的要求做,感受那滚烫的物体满满地充斥在手心,他的脊背传来阵电流,心跳也混乱起来。 他不是初次帮人这样纾解欲望…… 可面对席偌淮总有些慌,也有些不好意思,明明该做的都做了,昨晚还被看光了,却依旧放不开,甚至对席偌淮的吻,会措手不及的避开。 他是喜欢他的。 而要适应这样的亲热还需要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 手心都酥酥麻麻了,手腕也有些颤抖,才听到耳边传来席偌淮的粗重喘息,随即湿黏的液体充斥在手心里,空气里满是炽热的浓烈情欲。 席偌淮找来沙发旁的湿巾,温柔地替他擦去手上的黏液,又为他整理好凌乱的衣服,这才起身捞过沙发上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两套精装书,「这是我找来的两套书,一本是OFFICE的办公应用,还有一本财务资料分析,你抽时间看看好了,这对你以后的工作有用。」 容瑞天接过他手里的书。 「当然,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乐意解答你的任何问题。」席偌淮又蹭到他身边,眼底流淌着温柔如水的光。 容瑞天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暖的感觉。他跟席偌淮认识不久,平日里他看起来很冷漠,又不跟他在一起工作,但却很关注自己的事,知晓他为办公室的工作头疼,总会在休息时找他,帮他解决工作上的问题,又教他不懂的地方。 他的基础不好,专业知识也不强,时常听不懂他讲什么。这样一来,他又重新讲解,直至他明白为止,弄得他很不好意思,感觉耽搁他许多时间,所以由衷的感谢他,但席偌淮却说这样很生疏。 「我很笨的,可能、会麻烦你很久。」容瑞天将头抵在席偌淮的肩上,无言的动作里流露出他的感激。 席偌淮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将他拥在自己的臂弯里,「怎么说麻烦了,你有任何事都要告诉我,我喜欢你依赖我,对我没有任何客气。」 「……」容瑞天沉默地垂着头,略显蓬松的黑发滑至脸颊,露出纤细而优美的后颈,那里的肌肤因没接触过阳光,看起来细腻如雪,光滑得发亮。 席偌淮倾身吻住他的脖子,粟色的发丝落在他的颈项,容瑞天怕痒地缩起脖子,伸手抓住他过长的粟色发丝。「好痒。」 「没想到你那么怕痒,这么说,敏感度也很高。」席偌淮轻笑地瞅他,湿热的唇落在他的指尖上…… 容瑞天又气又急地抽回手,无耐那握住他的力量就跟铁箍一般,挣扎半天都没推开,到让席偌淮又笑起来,很愉悦的样子。他转过头,不理会他,望向落地窗外的天空,绯红的夕阳不知何时笼罩住海面,看上去像电影里出现的场景一般,美得那么不真实。 28 卓戚砚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夕阳的光芒笼罩在他英挺的身体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相片,眼底的戾气仿佛阴暗峡谷里的河水,一点点地覆盖河面下的影子,秘书敲响办公室的门,他安然自若地拉开抽屉,将相片夹在他喜欢的书里。 辛徒轩跟日本的合作商谈完合同,起身离开之际,给他的秘书苏燃发了一条短信,叮嘱他别让容瑞天待片场,随后又拨通项清渊的电话。 雪梨坐立不安地待在摄影棚里,一会儿揉着头呻吟,一会儿又走来走去,不停地喝水,反复去厕所,焦躁得只差没扯着头发倒立着尖叫,好心平气和下来。她真的很在乎FIGARO的封面,可怎么没人告诉她,摄影师Lisa是一个不协调的人。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身材高大挺拔,理着干练的板寸头,眉目间凝着一股黑豹般的戾气,如果不是那丰满的胸部,会误会她是男人。 她不介意这样不协调的「女人」,可她似乎有某方面的兴趣,目光像男人一样巡视她的身体,这让简单的拍摄有了难度。 而留在自己别墅的乔,目光黯然地躺在床上,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源源不断的泪水混合绝望的情绪压住他的身体。 当跑车停在社区门口时,席偌淮回头看着容瑞天,他俊美得如梦幻般美好的脸庞上满是失落,「你真的不去我哪里?」 「不了。」容瑞天推开车门。 席偌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容瑞天:「你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我没事。」容瑞天俯身望着轿车里的他,棱角分明的俊秀面孔有些红,薄薄的唇瓣也是诱人的光泽,「你早些回去吧,明早还有工作。」 席偌淮笑着颔首,蓝色的瞳眸仿佛宝石般温润,他想让容瑞天搬去跟他一起住,但看容瑞天目前的态度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连自己的吻都没习惯,也抵触有浓烈欲望交缠的原始行为,而他对容瑞天有太多欲望。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他面前都变得那么可笑,只是撩拨一下,他就会兽性大发地撕开他的衣服,强迫他配合自己完成想要的激情。 看着五楼的灯亮了,席偌淮踩下油门离开社区,几分钟后,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席偌淮戴上无线的蓝牙耳机,摁下通话键,话筒那端传来池昊的不悦声音,「你今天在忙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连行踪都不告诉我?」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行踪跟内容你无权知道。」跟容瑞天的事还没稳定,他不会跟媒体包括身边的人谈起他。 「好歹我们是朋友,跟我分享下好了。」池昊好奇的要死,很想知道席偌淮跟谁过了一天,又用这么愉悦的语气接他的电话。 「不能!」 「那么关于明天的工作——」 「……」 「七点我们需要到FIGARO的片场,争取早上结束那边的拍摄,一点你跟JESON有约,之后我们回片场拍摄,还有别忘了,今晚有一个酒会要参加,你的西装助理准备好了——」池昊不厌其烦地重复工作内容,就算这些内容助理跟他谈过,他还是不放心,一再需要重复确认,就怕席偌淮中途又变卦。 席偌淮听着密集的工作内容。打开另一部手机给容瑞天发短信,约他下午六点一起吃饭,这个空挡里他们都在片场,手机的震动响起,容瑞天回了一个「好。」 席偌淮不由自主地笑了。 「你父亲下午打你电话,一直没有回应,你抽空回复他一下。」池昊像新闻主播一样,咬字清晰地汇报完工作,不忘提醒他要回复的电话。 席偌淮愣了愣,唇边的笑容陡然消失不见。 池昊识趣地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的容瑞天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想起与席偌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心里有种形容不出的兴奋,又隐隐的感到不真实,好像所发生的一切都像做梦一般,他给席偌淮发了一条短信——你睡了吗? 「我要去一个商业酒会,大概三点能回去睡觉。」席偌淮没有隐瞒地告诉他——「现在不早了,你快睡吧,我明天下午去看你。」 容瑞天将手机放在床边,缓缓地闭上了酸涩的眼。 梦里容瑞天看到站在镁光灯下的席偌淮,他如神祗一般存在粉丝心中,没人知道他为成功付出什么代价,又为实现梦想踩着多少尸体跟刀子走过来。 他们看到的席偌淮永远穿着得体、举止优雅,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璀璨的光。 在他们还在熟睡或为隔日的工作苦思冥想,他已用优雅的姿态,在聚会里认识有背景的投资人,然后在觥筹交错的红酒轻碰声里,谈拢一部电影的合作计划。 他的生活五光十色,看起来就像穿着Chanel的名贵西装走在伸展台上的国际名模,冷漠又邪气,即使他的鞋底有尖锐的玻璃渣,刺得脚底鲜血淋淋,也像没有痛觉一般优雅地走过天桥,用强大的魅力跟光芒征服注视他的目光。 29 再次醒来已经七点。 容瑞天匆忙地梳洗好自己,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离开家。当他坐着地铁回到公司,乘着电梯到十五楼打完卡,就忙着去苏燃的办公室开会。 苏燃简要的说了工作内容。让容瑞天意外的是他依旧要待在办公室,这让他充满了疑惑。他是布置片场的工作人员,因场记被调到苏燃身边,才逼不得已的在办公室里做报表,待先前的场记忙完了,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但听苏燃的口气他似乎得一直待办公室。 待办公室就意味着去片场时间少,想到日后见席偌淮的机会更少,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 他忍不住想问苏燃原因,又觉得在办公室不过待六天,要冒昧地问这事又不太好,于是,闷声不吭地回到办公室。一看到桌上的文件跟单据,太阳穴的地方就抽起来,别人以为坐办公室会很轻松,但对他这种学历不高又没技术资格的人来说,苦头更多。 那些资料,那些表格,那些报表,一整天对着计算机下来,比待片场出体力还累。当然这是因为他没做过近乎统计的工作,很多东西都是陌生的,掌握起来比普通人要费力。 将昨天的拍摄资料整理给方伟东已是下班时间。容瑞天把桌上的资料收拾好,手机的震动声就响起,一看是席偌淮的来电,忙接起来,「你那边忙完了?」今早他好像有很多工作。 「恩。」 「你在哪?」 「我在公司门口。」 「啊?」昨晚他有商业酒会,回去睡不了多久就起来,他想再怎么赶,似乎都会迟来,而就算他迟来,也不会责怪他的不守时。 「昨晚说好六点的。」 容瑞天诧异地笑了,似乎没想到席偌淮会这么守约:「那我下来找你。」话落就起身离开办公室,刚刚来到电梯,电梯里就出来一个人,他不由得怔了怔,低声跟对方打招呼,「你好。」 项清渊和他擦肩而过,听到他的打招呼声,微微地颔首,眼神像看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似乎不知道他是办公室里的员工。 容瑞天低着头走进电梯,项清渊是空降到君豪的行政总监,年纪很轻,资历却很深,传闻他是寰亚那边的制片人,因辛徒轩去了日本,特地指定他代理君豪的工作,而他所在的宣传部是君豪的核心部门。 项清渊穿过走廊,推开部门经理的办公室,然后掏出手机给方伟东电话,当电话通了,便毫不客气地命令,「下月的预算拿办公室来。」 当方伟东来到办公室,将手里的预算表递给项清渊,就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用俊雅迷人的脸,流畅无比的开始叙述工作内容,「明天早上十点的会议取消,然后把会议资料复印十份送给各部门经理,顺便让他们提交上月的财务报表,接着给这位宋先生付租金酬劳,剧组明天要借用他的场地拍三天戏,住宿的宾馆找好了,一晚上十万,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将价格谈到五万,并要保证每个工作人员有地方睡觉,然后取消我今晚八点后的所有活动,打电话给雪梨的经纪人,我有事要跟他谈……下个月卓戚砚回来,这两天让钟点工去他家进行彻底的除菌处理,地毯也要做清理,还有冰箱里的食物要在他回来前储备好,上次那个终点工没做好这些事,我就再没见过他……」 项清渊有着比女人还要精致的面容,声音却极为沙哑,语速又很轻快,需要专注的聆听才知道在说什么,当他劈里啪啦又没停顿地完成演讲,就抬头看着记录不停的方伟东。「就这些了,你出去忙吧。」说完又补充一句,「让编报表的人来办公室一趟。」 「有什么问题吗?」方伟东忐忑不安地问,报表是容瑞天做的,一直以来都没有问题,于是忙说,「要有出错的地方,我马上改过来。」 「没有错误。」项清渊翻看着报表,用混合着邪气跟冷漠的动人目光说,「看得出态度很认真,我想问一下他,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工作。」 方伟东的脸一下冷了。 暖色的光透过水晶在餐厅里洒下金黄色的碎片,餐厅布置得很有格调,每个包厢都有古色盎然的水榭阁楼,看起来尤为的惬意,从包间的窗子边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小桥流水,仿若真正的世外桃源。 轻扬的音乐流泻在空气里,白色的古典桌布将方形的餐桌装饰得高雅,上面摆满了美味可口的菜肴,每种菜肴都很讲究,看起来很鲜美,当然价格也昂贵。 不过在养尊处优的席偌淮眼底,吃这些好像是很平常的事,对他的态度也很亲切,没有任何的架子,这让容瑞天对有钱人有了新的看法。 容瑞天吃着面前的菜肴,看着席偌淮自然地摘下墨镜、帽子、还有遮住面容的口罩,像变魔术一般露出他俊美的面容,还有那干净的短发。 「你的头发怎么剪了?」艺人的头发不是说剪就能剪,每次的发型要维持一段期间的形象,尤其最近还在拍电影,头发突然剪了不好。 席偌淮将墨镜跟帽子放在沙发边,没怎么在意地说:「天气太热了,剪了凉快。」话落,迎上他注视的目光,「这样好看吗?」上次在游艇里他说喜欢短发的人,就连乔那种白净的男人,也是干净的短发。 「好看!」容瑞天诚实地回答,他的短发被造型师弄得很有型,根根精神抖擞,衬得他愈发俊美逼人,充满一种性感的野性魅力。 席偌淮的心怦怦直跳。无数人称赞他的新发型,他没什么感觉,好像被称赞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容瑞天只简单的说「好看」,他就像吃了蜜糖一般,感觉拍戏要截假发都无所谓了。 「我明天要去拍外景,你跟剧组去吗?」 「还不知道。」容瑞天垂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如果要拍外景那苏燃今天就会要他准备东西,可这次他没提,似乎有意要留他在公司,又不明确他的具体职务是什么。 席偌淮目光温润地望着容瑞天,看着他在灯光下显得挺拔的身体,还有他细软黑发下的刚毅面容…… 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容瑞天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 席偌淮愈发的心疼起来,忍不住想询问他面容的事,可容瑞天却打断他,且巧妙地转移话题。 席偌淮没办法再问,也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融洽气氛,待吃完饭后,他依依不舍地送容瑞天去地铁,看他走进地铁,就赶忙回到片场,进行今晚的拍摄工作。 容瑞天到家已晚上八点,当他踏进客厅就感觉不对劲,屋里飘着一股浓烈的酒味,隐约有别人的气息,他心里一慌,摸索着打开灯,一眼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乔。 容瑞天面色铁青地揪起他,「你喝了多少酒!我不是让你别来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乔激动地扑进他的胸膛里。「你要不喜欢我,那我们做普通朋友——」 「……」 「只是朋友也不行吗?」 容瑞天受不了地推开他。 乔目光森冷地看着他,看着他脖子处的红色咬痕,咄咄逼人地问,「你跟席偌淮在一起,他知道你所有的事了,包括你的脸,你的过去——」 「那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去提!」容瑞天烦躁地甩开他,「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 「没钥匙你怎么进来?」 「这种程度的锁难不倒我。」 容瑞天头疼地站起来,蓦然发现餐桌上摆满了菜肴,每份菜肴都是他所喜欢的,还有两瓶顶级的红酒,只是里面没了内容。 「今天是我的生日,以前你都陪我一起过的,我本来不想打扰你,可在陌生的城市里,我除了你,什么人都不认识了。」 气氛陡然如胶水般粘稠,淡白的光线里他们望着彼此。容瑞天的眼底是瓢泼大雨里的城市,空洞而冰冷,高高鼻梁下的唇瓣弧度冷硬,他默不作声地将桌上的菜端到厨房,再次回到客厅,将煮好的白粥放到他面前。「以后,少喝一些酒。」 乔的眼眶发红起来,他抬起手捂住脸,指缝间流出湿热的哀伤液体。 30 因乔在家里待到很晚,容瑞天半夜两点才睡下去,隔日起来一看八点,他心惊肉跳地整理好,就冲向公交车,公交车十分挤,温度也很高。换了几趟公交车来到公司,一路上不敢停歇地赶,可还是迟到了,最糟糕的是还遇到方伟东。 方伟东板着脸问,「容瑞天、你怎么迟到了?」 他的语气很冷,目光也很轻蔑,这样的神色方伟东很少,一时间容瑞天慌了,低头跟他道歉,「对不起。」 「低头说句对不起就能违反公司制度吗?」 容瑞天愕然地看着他。自从他在办公室编制报表,方伟东对他的态度就不错,因为他做事认真、上进心又强,除了加班很多外,从来没有偷懒过,为此,方伟东还称赞过他的能力,怎么现在又突然转变了态度。 方伟东的嘴里持续喷着硫酸,「按公司的规定迟到三次就辞退,你这月第一次,按规定扣所有奖金,还有今天开始,不用待办公室了。」 「那么报表?」 「报表的事我来做就行,先前的场记回片场了,你也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以后没事不要来办公室。」 容瑞天有些茫然。 方伟东看他愣在那,口气恶劣得像甩他一耳光,「以后你继续在片场布置片场,还不快跟剧组一起出外景!」 容瑞天匆忙回到休息室,将公文包放到储物柜里,因为不知道要跟剧组去外景,也没提前准备换洗的衣物,他提着单薄的行囊,非常沮丧地来到片场。 主管清点完人数要他们上大巴。 工作人员有些多,四十来人加上摄影机跟器具,就分了三辆车来运。 容瑞天搬完器具后,变成最后一个上车,他所坐的大巴人不多,只有几个体型肥硕的工作人员,他们像被晒得翻起白肚的鱼干,直挺挺地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准备为接下来的地狱式拍摄补眠。 夏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身上,晒得皮肤隐隐得发疼,刺眼的光笼罩住城市,那些陈旧的楼房被高层大厦遮掩干净,连影都看不到。 容瑞天在大巴里寻找席偌淮的身影,转念一想,席偌淮怎么可能跟剧组坐大巴,何况昨晚也没说今天要回剧组,这一切都来得太过意外。 甚至…… 还对席偌淮过意不去。 为了能尽快胜任目前的工作,席偌淮为他买了书籍,平日里也为他做了补习,没想到还没待一个月就离开,多少有些浪费他的心意。 身边的空位有人坐下,想着是工作人员容瑞天就没理会。 那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容瑞天转过头就看到席偌淮那张俊美的面孔,他身着红色的Valentino薄衫,身上散发着Calvin Klein味道的香水,逆光的阴影里他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撑起巨大的悲伤。 「既然要跟剧组一起,昨晚怎么没告诉我?」纵然意外容瑞天出现在这,席偌淮的脸上还是浮起了笑容,灿烂得好似窗外的夺目阳光。 「临时、临时出了意外。」容瑞天微微有些晕眩,险些高兴地抱住他,「你怎么坐这辆车了?」 「我想早些去片场,拍完就回去。」席偌淮在容瑞天身边坐下,感觉他很没精神,担心地问,「你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容瑞天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他的眸子,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只有苍白的唇被光芒笼住,看起来随时会晕过去一般。 「吃东西了吗?」 容瑞天摇头。 席偌淮没再问什么。他优雅地从巨大的GUCCI包里拿出一个高级环保袋包好的汉堡,看他默默地接过汉堡,又伸手进去掏出保温杯,倒了一杯蓝山咖啡给他。 容瑞天吃着汉堡,喝着咖啡,瞟了一眼他的包:「你带了多少东西?」怎么会连咖啡跟保温杯都有…… 「日常用的都有。」席偌淮轻描淡写地说,然后认真地问他,「你要在片场待三天吗?具体做什么?有没有休息时间?」 「跟先前一样做场务,你们休息了,我们就能休息。」容瑞天吃着迟来的早餐,力气逐渐回到身体,脸色也不复先前那么苍白。 席偌淮的眼底闪过一道诧异,「你没见过项清渊吗?」前些天容瑞天待在办公室,所做的报表要交给项清渊,项清渊喜欢有能力的人,这么久了,应该注意到容瑞天的能力,不让他回片场做事。 「见过。」如果那也算一次…… 席偌淮又高兴起来:「那谈工作的事了吗?」 「只是普通的打招呼而已。」容瑞天淡然地告诉他,先前还担心席偌淮的态度,可这么交流半天,态度都如往常一般温和,他并没因自己回到先前的岗位责备他,嘲笑他怎么才做几天就回片场,然后怀疑他的能力跟工作态度。 席偌淮满脸愕然。 「怎么了?」知道项清渊是寰亚的人,就不太想与他接触过多,而在片场尽管辛苦,可每天都能见到席偌淮,这让他低落的心情都好了。 席偌淮又出声问:「报表不是你给他吗?」 「报表是方伟东给的。」 席偌淮脸上乌云密布,翻出手机给项清渊发短信,以投资方之一的身份问片场的拍摄资料,又很晦涩的问近来的报表谁在做。 一分钟后,项清渊给了明确的回复。 ——报表是他的助理方伟东在编,要需要这些资料会发份给他…… 31 席偌淮合起手机,看着旁边的容瑞天,心底的怒气又风化成了心疼。他的神色那么淡然,眼底也没有贪婪的欲望,看起来就像清澈的湖水,这样的他断然不擅长人际关系。但他是有能力的人,不管任何工作给他,他都全神贯注地投入,默默地付出全部精力,但这样有能力的人,却往往被埋没在社会的最底层。 汽车穿过市区来到安静的郊野。 宽敞的车厢里的几个员工依旧躺椅子上昏睡,他们一个人占两个座位,很舒适地躺在那挺着肚子,看起来就像晒太阳中的猫,只要不发生毁灭性的地震跟汽车爆炸,很难对他们造成肉体上的伤害。 后排的四个位置是空的。 容瑞天跟席偌淮坐在靠窗边空位,低声聊天,席偌淮斜靠在黑色座椅上,修长的腿搭在对面的椅子上,姿势慵懒地仿佛上流社会的贵族,尽管这是在普通又陈旧的大巴车里;他旁边的容瑞天看着窗外的景色,时不时凑他耳边说悄悄话,那画面看起来有些色情。 再加上席偌淮不时撩起他的发丝,白皙的手滑过他的脖子,抚摸到他细密又光滑的肌肤,手就不自觉地滑进他的衣服里…… 「你、你干什么……」容瑞天尴尬地望着周围,压低的声音里透出些许慌张,因为席偌淮的手顺着他的腰间,调情般地摸向他的胸膛…… 「难道不能这样?」席偌淮深暗的眸子里有着火热的欲望,他用俊美又邪气的脸逼近容瑞天,用空闲的手捏起他的下巴,咬住他刀锋般薄薄的唇,仿佛在亲吻珍贵的宝物。 「这里会被人看到——」 「那你别发出声音就好。」席偌淮注视着他紧张的神色,双手仿佛两条柔软的水蛇环住他的腰,然后侧头吻住容瑞天的双唇。 容瑞天浑身僵硬地看着席偌淮,感到那湿滑的舌头撬开他的唇齿,贪婪地舔着他的口腔,勾住他的舌缠绕,舌尖缓缓地滑动,舔舐着他,摩擦着他,将他的身体拥进宽阔的胸膛里,一时间他的挣扎都变得脆弱起来。 席偌淮吻着容瑞天的唇,他身上的清爽气息,从他的脖子、头发、口腔里蔓延开,仿佛雨后阳光照射过的青草,味道极为的清新,似乎不管如何啃噬将他生吞活剥,这样的气息都不会变,他的血液汹涌澎湃起来,修长的手再次挑逗性地揉捏他的身体。 「别……唔……」感觉到他明显的欲望,容瑞天仿佛飞蛾般扑腾起来,却又被席偌淮的身体压住,用炽热的唇堵住,「恩……你唔……」 风呼呼地刮进来。 不远处似乎响起工作人员的说话声,想到他们要发现这边的动静过来看,容瑞天不安又羞耻地抵抗。察觉他开始抵抗,席偌淮的吻就粗鲁起来,甚至急躁得咬破他的唇。 「放开……唔……」容瑞天疼得轻哼出声,伸手想推开他,双手却被席偌淮蛮横的压在身侧。 就在工作人员昏沉沉地走过来时,容瑞天湿润的眸子里塞满了惊恐,席偌淮抓住他的手,拉起瘫在椅子上的他,顺便理好他凌乱的衣服,整个动作自然又流畅,只是看着他的目光迸出让人胆寒的侵略性。「要是没人过来,真想在这要了你。」 容瑞天禁不住垂下头。 「我们马上要下车了,容瑞天你收拾下东西。」工作人员睡眼惺忪地看着容瑞天,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状态,不经意地瞟到旁边的席偌淮,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到也很快回过神来,顺便恭敬地跟席偌淮说,「一小时后开机,你先去化妆。」 席偌淮笑着颔首。 坐在内侧的容瑞天起身离开他。 席偌淮眼底的笑意愈发深浓,无意间似乎又让容瑞天害羞了,明知他不喜欢这样的行为,还是忍不住想那样做,看他涨红脸抵抗也很有情趣。 七月的正午气温进入狂热状态。 四下里泛滥的高温像炼狱一样,几乎把地面烤得冒烟,走在路上脚底是火辣辣的疼,要持续在阳光下暴晒皮肤会发出「滋滋」的响声。所有绿化地带的树木花草,垂头丧气地缩成一团,尽管绿化工人每晚浇水,定期施肥,它们看起来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没有人会在这种天气里外出,《钻石》剧组却在这样的气温里开始拍戏。演员跟工作人员都很累,导演脾气又坏,拍不好就骂,弄得整个剧组心浮气躁。最苦的还是席偌淮,大热天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冬衣,还要用看起来很凉爽的优雅姿态说台词,看得容瑞天很揪心。 有几次席偌淮的声音不够大,导演没收到声要求重拍,席偌淮擦去汗,一句抱怨都没有,到是雪梨很不高兴,一直用怨毒的目光瞪导演,席偌淮要重拍就意味着她也要重来一遍,这么热的天里这么拍下去,白嫩的皮肤会被晒爆的—— 她很受不了,直接叫助理安排文替。 文替战战兢兢的背好雪梨的台词,准备完美的诠释雪梨的角色,但当她面对席偌淮那张俊美的脸,脑子就一片空白,甚至紧张得话都说不出。 来回两三次,文替都不能顺利完成拍摄。 萧导离开监视器,弯身拿起一个大喇叭,放在嘴前,然后像火山爆发一般喷射岩浆:「那个文替,说你呢!哭什么哭,扭什么扭,我要你的台词,不是你妈见到偶像的表情!」 工作人员同情地看着文替,文替的眼泪滴滴答答地掉地上。 席偌淮俯身对文替说,「导演喊开拍,你就当我不存在一般,只要把台词背出来就好。」 「这样行吗?」文替泫然地看他,脸红得就跟熟透的西红柿一样,「拍出来会不会很怪,我是初次做替身,很想要表现的好,可是——」 「摄影机不会拍到脸,导演要的是你的台词,所以放轻松一些。」看得出她想演好,也尽量想诠释好角色,但她不是演员,无法达到专业水平,但要在此刻换掉她,她会失去这一份得来不易的工作。 文替镇定下来,再次开拍她当席偌淮不存在一般,翻着白眼念台词,头部以下的身子还扭来扭去,那姿态就跟修行不够的蛇精,人身蛇尾,看起来极为诡异。 尽管这是紧张的表现…… 可待在他们旁边负责打板的容瑞天,却是看得心惊肉跳、汗毛直竖,生怕席偌淮直接掐住扭来扭去的女人,但席偌淮镇定地完成了拍摄。 那表情就跟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精致人偶。 不管眼前的人如何疯子般歇斯底里的吼他,脱光衣服在他面前倒立,或扭着肥硕身体做瘦身瑜伽,他都保持完美的表情,一直优雅地笑着…… 导演喊「卡」。 容瑞天松了一口气。 席偌淮又恢复他冰雪般冷漠的表情。 容瑞天默默地看着席偌淮,他烈日下的妆容依旧精致,笔挺的西装没有任何褶皱,就算二零一二来了,他也能用这副优雅的皮囊跟英挺的身姿雄赳赳地挺过世界末日。 这场戏过了,导演说休息十分钟。 32 席偌淮离开片场,走进专休息室,他脱去身上的黑色西装,松开规矩的领带,然后汗流侠背地坐在沙发里,用湿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要不是剧组赶进度,也不会急着卖命赶,甚至不惜夏天拍冬天的戏。 一瓶饮料递过来,席偌淮理所当然的接过冰得凉爽的饮料,打开拉环喝了一口,清凉的薄荷味,并不是往常喝的碳酸饮料。回头看向来人,陡然像受到惊吓的狮子般,深深地吸一口气,接着双眼发亮地说:「真难得,你会来看我。」在外人眼里席偌淮永远的姿态优雅,就连面对替身演员的紧张举止,依旧镇定、冷静、睿智、看起来跟她不在一个星球,无法顺利沟通。但面对容瑞天的席偌淮很真实,至少不像荧幕里那般散发野性魅力,眼底覆着冰霜一般的冷漠。 容瑞天垂着目光望他。 席偌淮穿着笔挺的紫色衬衫,因天气过热的关系,袖口稍稍地挽起,露出他漂亮的手臂跟黑色的HERMES手表,他浓密的纤长睫毛仿佛黑色的羽毛,狭长的淡蓝色眸子闪亮动人:「别站在那,过来坐。」 容瑞天坐在沙发上,看着浑身是汗的席偌淮,十分担忧地说,「那么热的天,不能跟导演谈一下,将戏排在晚上吗?」 「待会要拍枪战戏,晚上拍会危险。」 「不能用替身吗?」像雪梨或别的演员,遇到文戏或危险的戏份,一般会安排替身完成工作,以席偌淮这样的身份跟地位,替身是需要的。 「导演希望我来。」 容瑞天沉默下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湿漉漉的,看起来柔软极了。 「不用担心,我会做好安全措施。」席偌淮笑容优雅,目光如暖玉一般的温润,「再者拍完这三天的戏,后面几场就轻松多了。」 一部电影从制作方拿到一个故事梗概,找编剧写大纲及剧本,向广电总局申请然后备案,接着找制作单位、制作单位报价、制作单位确认,找导演,出schedule,选角色、演员试装、灯光调试、音乐样本、布景方案,最终确认完开始拍摄。 这个拍摄过程里,除了忙碌的导演跟演员,幕后的制作单位为电影的发行找院线、确定上映时间,接着在媒体上宣传电影,为影片预热。 辛徒轩看完艺人七月下旬的安排表,又听经纪人汇报完艺人的情况,指出其中几个问题后,让助理将签好的档传真给苏燃。接着看项清渊发来的拍摄进度、资金计划、还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当看到工作人员里有容瑞天,整张脸都冷飕飕地冒出寒气。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快速地拨过去,待对方接起电话就发飙:「上次不是告诉过你,让容瑞天留办公室吗?」 「这是项清渊的安排。」苏燃毕恭毕敬地答,君豪跟寰亚一样推崇等级制度,现在公司是项清渊代理事务,有任何人事变动,都有优先的抉择权,如果解决不了,会直接反映给直属上司,让他们互相沟通,而不是由他越权告诉项清渊,容瑞天是辛徒轩安排进办公室的人。 辛徒轩的声音冷了两度,「他怎会管这种事?」工作人员是公司的,人事部也是他的,哪有寰亚的人介入进来管他的公司。 「容瑞天的工作没得到认可,就让他回先前的岗位。」苏燃的声音里有不着痕迹的无耐,其实容瑞天很努力,只是工作成果没被上司注意到。 「还是场务助理?」 「是的。」 「我知道了。」辛徒轩挂断电话后,伸手揉着头疼的太阳穴,本想让容瑞天待办公室,却忘了自己在日本处理公事,很多事都无法亲力亲为,尤其现在项清渊代理公司,要让容瑞天再回办公室上班,难保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而他并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 只祈祷容瑞天别跟席偌淮有来往,然后被记者拍到奇怪的照片,又发给不安定的卓戚砚,以卓戚砚偏执的状态,绝对会让容瑞天生不如死。 窗外的阳光落在容瑞天的细软黑发上,他看着席偌淮翻着导演给的剧本,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跟萧导合作?」这位导演拍片苛刻,不仅临时改剧本,还会临时加戏。 「不管电影还是为人,他都很有诚意。」席偌淮的神色里透着一抹欣赏,撇开萧导火山一般的脾气,算不上高产的导演,但拍片质量有一定保证,先前的作品都很有水平,看得出对观众的诚意,票房口碑都是华语电影里的佼佼者。 「会吗?」容瑞天犹豫地问,顶替场记的日子里,萧导对不同演员不同工作人员,说出的尖酸刻薄的话,比所有演员的台词还要多。 「我跟他合作两次,上次的电影在美国首映礼,西方媒体对他赞不绝口,他很骄傲地告诉他们,他是中国的导演。」 「……」 「尽管、我承认拍他的戏很累,但每天能在片场见到你,就没那么闷了。」席偌淮放下剧本,理着凌乱的长发,用好听又温柔的声音说。 容瑞天靠近席偌淮,将他打结的长发理顺:「你的头发不该那么早剪,看现在还要发型师截长发,弄得从头到脚都热。」 「没什么,我不嫌热。」席偌淮温顺地弯下身,任由容瑞天打理他的乱发,着迷地闻着他身上的清爽气息。 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容瑞天依旧扬着唇说,「要不是待在片场,我会以为你平日光鲜亮丽,一直跑通告拍广告,不会有这么辛苦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也有,但背后是经纪人跟厂商讨价还价,跟杂志磨封面,跟剧组谈片酬,然后为了工作半夜参加宴会,一点不光鲜亮丽。」 容瑞天忍不住笑了,淡笑时脸庞上发出轻柔的光,看起来英俊极了,他的领口敞开着,露出的漂亮锁骨在光线里带着禁忌的诱惑。 席偌淮的喉结滚动了下,他想扯开领带,好放松下领口,蓦然发现领带早被扯去,一时间险些失笑出声,这状况到比烈日里拍电影还热。 他忍不住再次伸出手…… 王助理的声音在门外焦急地响起,「席偌淮、导演让你马上过去。」 席偌淮失落地收回邪恶的手,起身整理好衣服,又看了一眼沙发里的容瑞天,目光里流淌着深邃的感情,「你要回片场吗?」 「我要准备道具。」 「那待儿会见。」 容瑞天点头。 席偌淮优雅地拉开门,一看到他出来,王助理忙迎上前,「还以为你不舒服,半天都不出来,导演跟工作人员都在等你——」焦急的声音渐行渐远,隐隐还听到王助理说要拍完这场戏,晚上还有一个代言活动…… 容瑞天神色落寞,十分钟后也离开休息室,回到片场跟随工作人员布置片场。 接下来的枪战戏在树林里拍,为了画面能完美的呈现在荧幕里,拍摄时将备的叶子用大型鼓风机制造的风卷起,让画面像油画一般的美。 摄影机!灯光师!音响师!一切准备就绪。 容瑞天看向在摄影机前走位的席偌淮,要导演喊「开机」,他就会像重新启动的计算机一般,闪闪发亮,这样的他很迷人。 跟席偌淮搭档的是Bert柳承梵,旁边的助理跟灯光师在空闲时说着他的八卦。 早期的Bert出过唱片、拍过电影、演过电视剧,包装模式跟席偌淮如出一辙,可当时娱乐圈很苛刻,纵使帅哥如云,Bert资质也不比其他人差,可大家宠爱席偌淮、纱夜熏,锦华,唯独对天生貌美的Bert没有热度。 他在电影里奋战几年没有准确的定位,再加上观众的审美疲劳,Bert在电影里的路越来越窄,当他离开电影转战电视剧,依旧无法阻止演艺事业下滑,好不容易熬到席偌淮退隐,他混到一线艺人,随之而来的新人又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然后,一转眼七年过去,眼看昔日同期出道的席偌淮影帝加冕,大红大紫,就连当年还是他替身的锦华,如今也翻身为出品,Bert肯定不好受,这次还跟席偌淮合作。 两个助理聊得津津有味,还扯到Bert这次能接到角色,是被寰亚的高层潜规则,还说他的私生活很乱,要没人捧还不是三流艺人,给导演提鞋都不配。他们就这般窃声私语的咬耳朵,不介意对话被听到,也不在乎被当事人知道他们对艺人的鄙视。 「导演让我们过去。」容瑞天出声打断他们,受不了两人明目张胆地议论艺人,「还有备好的两吨叶子,也要带到树林里。」 「知道了、知道了——」两人敷衍地哼了一声。 33 黑色的布帘逐渐笼住天空,夜风吹去白天的灼热分子,将皮肤上的汗水迅速带走,Bert安静地坐在片场,静静地垂着头,啪啪地发着短信。 第一条:忙完了吗? 第二条:我想见你,今晚能出来吃饭吗? 发出去的短信没有回复,Bert不停地翻开手机,查看是否有信息回来,但不管他如何期待的等待,对方都没有回复,Bert失落地垂下头。荧幕里的项清渊有着比女人还要精致的五官,目光却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在黑暗里闪着浓烈的血腥气,持续卷动着毫无预兆的毁灭气息。 雪梨喝着助理现榨的柠檬汁,不经意地瞟到Bert的落魄表情,又看到他盯着手机发呆的模样,无声地说了两个字——骚货,接着她回头望着不远处的席偌淮,那滚烫又黏稠的目光像蛇一样在他俊美脸蛋上滑行,又绕去他宽阔饱满的胸肌上舔了几秒,眼底泛起少女般的粉色泡泡。 同Bert那种初看帅得惊艳过后平淡无奇的感觉不同,席偌淮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完美,再加上他有钱、家世显赫、容貌又好得不像真人。 这种男人应该是她的男友。 雪梨的眼底燃起爱的花火,当她看到席偌淮在镜头前微笑,由于角度直接面对她,她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然后听到萧导喊「卡」。 「席偌淮眼神不对!再富有感情一些!不对!你看什么地方!」 雪梨顺着席偌淮的目光望去,只见抬着遮光板的男人走到他正面,男人身材挺拔,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黑色的帽子将他的脸遮去大半,但从她的角度依稀能看到覆在脸颊上的疤痕,那疤痕碍眼又突兀,让他看起来极为的丑陋,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不屑地瞅着男人,雪梨的目光逐渐结冰,那男人不就是上次在休息室看到的,要上次出现在那是意外,可这次……尤其席偌淮看他的目光很奇怪。 这怎么可能…… 那么丑陋又阴沉的男人哪好了…… 但席偌淮在他出现后神色就不像往常那般冷酷,难道是嫌他丑影响了他的表演,可要这样就满脸轻蔑地让他滚,但他自始至终都没这么做。 雪梨目光森冷地看着两人。隐约感觉席偌淮跟男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但那样的答案太过惊世骇俗,让她杜绝往那层意思想,毕竟怎么看两人都是不同世界的人,尤其男人还很丑。 这天拍完戏已九点。 剧组将盒饭分给片场的工作人员,容瑞天寻找着席偌淮的身影,蓦然想起助理说他今晚还有商业活动,于是独自找了安静的地方吃饭。 吃过晚饭,剧组在方伟东联系好的宾馆住下。 由于西南路是郊区,宾馆很少,交通也不便,更不像市里的那么舒适,除了导演跟演员是标间,其他工作人员都是双人间跟三人间。 分配好钥匙,工作人员陆续走进房间。 年轻的灯光师抓住容瑞天的胳膊,悄悄将他拉到角落处,「容瑞天,你那间是主管住,我今晚有事跟他谈,能跟我换一下吗?」剧组里的人,惟有容瑞天看起来很老实,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不会拒绝。 「这——」容瑞天看着钥匙,一脸无法接受地说,「房间是方伟东分配的,要有变动该告诉他一声。」 「这多大的事,方伟东早同意了。」灯光师快言快语,顺便抢过容瑞天的钥匙,「只是两晚而已,又不是睡一起。」说完,一溜烟跑向电梯。 容瑞天怔了怔,想到房间里也是工作人员,不由地叹了口气,拿着灯光师的钥匙走向房间,礼貌性地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他用钥匙打开房间的门,就看到躺在单人床上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高傲的眼神仿佛一只红色的雄壮狮子,他穿着紧身的四角裤,裸着上身,浑身肌肉在明亮的灯光里饱满欲滴。 容瑞天看着钥匙又看着屋里的男人,一时间有种走错房间的错觉,演员是单独住标间,而这间房是双人间,应该两个工作人员住在这。 Bert丢下手机,用一双狭长的眸子上下打量容瑞天,冷冰冰地问,「你谁啊你?!」 「我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容瑞天低垂着头,蓬松的黑发仿佛夜色里泛起涟漪的湖泊,「这两天暂且住在这——」 「你出去吧。」 「什么——」 「我跟灯光师换了房间。」 「可他没有说。」容瑞天错愕地看着他,灯光师只说换房间,谁想到是将有人住的房间给他。 「那是你被耍了。」Bert冷冷地望着他,这个剧组很不和谐,那些工作人员背地里议论他、嘲笑他、瞧不起他,对同事也那么冷血。 「……」 「今晚我跟朋友住这。」 「朋友?」他并没看到屋里有其他人。 「要住单人间,它就没地方睡。」Bert跳下床抱起宠物猴,将它放另一张单人床上,「看你只有一个人,要待这,你只能睡地板。」 34 银白色的月光落在巨大的城市上空,将城市里的欲望和丑陋淹没在光芒里,那些看不见的黑暗气流通过隐秘的角落,抵达它们要到的洞穴。 项清渊走出酒吧,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有两条Bert的短信,他没有理会,直接按下一串号码,待那边传来冷静而平稳的声音,谦逊地回复。 「按你的吩咐做了……恩……雪梨的经纪人会盯住她……」 挂断电话后,项清渊回复Bert的短信。 远在城市另一端的卓戚砚坐在沙发里,长长的腿优雅地伸展开,他看着手机,check一下邮箱,又顺便将没用的删除,直至最后一封邮件,那是上次记者在停车场偷拍的席偌淮,席偌淮跟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走在一起,他望着荧幕里的男人,目光锋利得像两把血淋淋的匕首扎进男人的灵魂。 屋里的气氛压抑而冰冷。 ——我这两天有重要的公事不能在陪你…… Bert看着项清渊回复的信息,定定地躺在那没有动,他飞快地打下一行字,「我们分开吧」,却怎么也发不出去,他想起要没项清渊捧,以后只怕电影都接不到,于是删了那行字,看它消失干净,又回复了一个「好」。 容瑞天站在门外,Bert的宠物睡在床上,他重新开间房就行,不巧宾馆没空房,事情变成这样,只得跟别的工作人员挤,但他们嫌他丑,嫌他不干净,更别提跟他同住。 走廊里的灯光将黄色的地板照得光亮。 容瑞天轻轻闭上湿漉漉的眸子,柔软的睫毛上还凝结着细碎的光,他离开走廊,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看上去特别孤单和安静。 窗外是无止境的黑暗,容瑞天低头看踩过自己的黑色影子,一时间并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知晓这样站在楼道,晚上有人出来看到他,也不是很好。 他疲倦地叹了口气,猛然被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袭来,仿佛温暖又炽热的太阳一般,抬起头就看到席偌淮,他在明亮的灯光里看着他,那深邃的五官和宝石般的蓝眸,散发着海洋般干净的气息,带着让人想要亲近的温暖。 容瑞天直直地看着他,眼眶滚烫得模糊了视线,「助理不是接你回去了?」他没有忘记他今晚有商业活动…… 「要回去也要带上你。」席偌淮握住他发颤的手,看着低垂着黑色头颅的他,走上前抱住他,把浑身冰冷的他,拥在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鼻尖呼吸到他身上的气息。 温暖的、熟悉的、像清澈的湖水一样包围过来,容瑞天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忙推开拥住他的席偌淮,耳根子有些红地垂下头。 席偌淮摸摸他的头发,目光宠爱地瞅着他,「我那间屋子又大又亮,今晚过来我这睡吧。」今晚没跟助理去酒会,就是不放心他待在片场。 「要被人看到——」 「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席偌淮看着容瑞天,知道他不希望他们的关系被发现,为此,行为举止都尽量的低调。 容瑞天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比平时温和一些,昏暗的灯光里唇角还模糊地勾起,看起来是在微笑的样子,又或是灯光造成的错觉。 席偌淮拉着容瑞天走进电梯,按下要去的十楼,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它把所有昏暗的光线跟冰冷的气息锁在外面,包括那个对准他们的相机。 卡擦卡擦卡擦—— 宾馆十楼的客房是豪华的套间,这里有独立的卧室,独立的卫生间跟浴室,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吧台,剧组给席偌淮的设施算最舒适的。 看着走向吧台的席偌淮,容瑞天禁不住担忧地问,「你不去参加商业活动没关系吗?」艺人每天都有工作安排,要有任何变动都不好交代。 「没关系。」看着容瑞天担忧的神色,席偌淮轻轻地笑了,面容仿佛晨曦里轻盈的一朵花,「经纪人能帮忙挡过去。」 「始终还是工作重要,下次别这样了。」 比起自己的事他到更在意他,席偌淮将咖啡跟蛋糕放在桌前,然后坐在他身边:「这里没有别人,不用那么拘谨。」 容瑞天恩了一声,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五楼的客房?」剧组工作人员的住所是方伟东安排,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你忘了我也是投资人之一。」 容瑞天恍然大悟。 席偌淮又摸摸容瑞天的头,象是将他当作需要照顾的孩子一般,「要知道你在哪不难,倒是你,怎么站走廊里,发生什么事了?」 35 容瑞天简单地告诉他,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剔除了Bert要他睡地板的事…… 席偌淮的整张脸依旧像从冰箱里出来一般直冒寒气,外人眼里的席偌淮无论何时都举止优雅,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他像走在天桥上等待摄像机捕捉的模特,再加上他身为国际巨星,情绪一般控制的很好,可只要面对容瑞天,面对他的事,这位冰山美人就像一台高性能的计算机,突然被强硬的格式化C盘,这样的致命一击里,理所当然的——死机。 像只能开机关机但不能启动一般,只剩下干掉始作俑者的强烈念头,在这样的念头里,他还努力维持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像挤出一般,看得容瑞天忧心忡忡…… 「你怎么了?」 迎上容瑞天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席偌淮脸红了,然后像蹩脚的演员一般安抚他,「没事、没事,只是想起前些天摔碎的茶具,我想需要重新换一套新的。」 「这样啊……」容瑞天信以为真。 席偌淮又温柔地摸摸他,「我会跟方伟东谈一下,重新给你安排房间,不过你这两天都住我这。」 「宾馆没房了……」 「放心、我能搞定。」重新安排房间是避开别人目光的幌子,因为容瑞天不像他,能坦然的接受别人的目光。 容瑞天又轻声「恩」了一声。其实长年跟随剧组东奔西走,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节奏,并在这样的节奏里安然入睡,以前也有工作人员不跟他住一间,让他没地方睡觉。 他舍不得花钱重新开房,就安静的在楼梯口待一晚。隔日在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同事面前,近而若无其事的工作,每天的工作没有什么快乐,好像每天都在重复昨天的事,又似乎跟先前不同了。 容瑞天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享受他带来的安静,享受浓浓咖啡的醇香还有法式蛋糕的香甜,享受他近乎宠爱一般的呵护,温柔地对他微笑,为他擦去嘴角边的痕迹,跟他在一起很轻松,甚至不用担心他在意自己的面容…… 容瑞天窝在软软的沙发里,席偌淮伸手揽过他,让他枕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暖烘烘的感觉,他半眯着眼看电视。 电视里播着一部电影,背景是民国时期,开头是四个女人打麻将的镜头,那时麻将是女人们明争暗斗的高潮,镜头飞快转移,节奏紧凑,音乐也促进了紧张的氛围,有点好莱坞大片的味道。导演借太太的闲聊向观众说明了时局——香港沦陷,物价飞涨,先生们在衙门里当官,太太在府中处理各种求情的人。 片子拍的很好,只是气氛很压抑,让人有种被掐住脖子不能喘息的感觉,席偌淮拿起遥控板调台,停在一个《Twkinkel》的综艺节目,名字有些熟悉,蓦然想起池昊给他接了这个节目,下个月就去电视台录制。 这期的嘉宾是娱乐圈的情侣,已是公开的状态,艺人会公开自己的恋情,一是两人感情稳定结婚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不影响自己的星途,一个是经纪公司同意公布的,用于捆绑销售作为炒作人气。 项清渊要他跟雪梨配合电影上映传绯闻是第二种,雪梨的事业还处于上升期,跟他绑一起,他们的人气都会提升,比如谈恋爱、比如传分手、再传小三、传求婚、结婚、还可以生子、更可以离婚,然后再传复合,反正有一个人和他配合,绝对是每日头条。 娱乐圈需要炒作跟关注度,所谓红了就是站在风口浪尖上,当然不红也不代表无法生活,因而反感配合公司跟艺人炒绯闻,再加上很难在圈子里混一辈子,就趁着还能自由时做喜欢的事。 席容淮望着靠在腿上的容瑞天,嘴角挂着一丝明显的笑意,他跟容瑞天认识没多久,容瑞天很孤单,周围人嫌他丑,不与他有往来,可在他眼里他很好。 容瑞天黑发细软,睫毛浓密,看着他时,温润的目光里闪动着星辰般的光,好像有许多话跟他说,又无法开口跟他叙述,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身上散发着让人抗拒不了的类似落日余晖后的气息,这样的气息让他的眼底浮起一层白色薄雾。 也许,过往的经历改变了他,又或者还无法适应他的关心,席偌淮的指尖轻轻地撩开他耳边的发丝,轻声说,「困了就去洗澡,然后到卧室里睡。」 容瑞天站起来说「好」。 看着容瑞天温顺地走进浴室,席偌淮的目光比夏日里的天气还要热,不知道这样的平静生活能持续多久,但要出什么事,关系被媒体发现,也有全身而退的方法。 容瑞天坐在白色的浴缸里,似睡非睡地半眯着眼,自然垂在前额的发丝遮挡着眉眼,一切都很安静,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抹矫健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伴随而来的是对方身上的高级香水味,还有那低沉而磁性的动听声音,「你忘了带睡衣进来。」 「谢谢——」容瑞天抬起头看着席偌淮,反应过来时又缩进热水里,当发现自己的举动显得极为矫情,又硬着头皮迎上那让人脸红的视线。 「一紧张你就说谢谢。」席偌淮蹲在他面前,歪着那张冰雪般英俊的脸,用那双漂亮得能滴出水的瞳眸凝视他,「还没习惯我的接近吗?」 白雾蒸腾的浴室里,容瑞天浑身湿漉漉的,发丝上也是细密的水珠,他垂着睫毛低声说,「还好。」 「那一起洗好了。」说着,席偌淮脱下身上的衣物。 36 巨大的按摩浴缸足够容纳四个成年男人,席偌淮进来后空间依旧宽裕,窗外响起哗啦啦的雨声,燥热的城市里迎来久违的大雨,而现在这个温暖的房间里,他们脚尖对着脚尖地泡在浴缸里。 温暖的热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头顶上的浴霸散发出的热气拢住整个空间。 容瑞天感到很温暖的笑了,忍不住正视坐在对面的席偌淮,他后背靠着池沿,白皙的肌肤在灯光里仿佛雪花一般,看起来苍白而冷漠,眉骨高高地隆起,挺直的鼻梁让他有着亚洲人都没有的深邃五官,看起来像《Vogue》杂志上出现的外国模特。 顺着他弧度优美的脖子往下。 容瑞天这才发现席偌淮的身材出乎意料的好,肩宽臂长,标准的模特身材,不怪穿衣服都那么服帖漂亮。白亮的灯光下他的胸膛饱满而宽阔,看得出经常花钱去健身,贲张的肌肉,让每处纹理都很健壮,仿佛充满力量的战神一般,隐藏着难以估量的危险和蓄势待发的兽性。 席偌淮闪电一般地睁开眼。 容瑞天睫毛微颤,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 席偌淮抓住他的胳膊,温热的唇落下来时带着让人晕眩的热度。 容瑞天身体僵硬,略显苍白的脸微红,无意想起翻滚起伏的淫乱夜晚,一股强烈的羞耻冲进脑门,他禁不住侧过头,避开席偌淮。 「别怕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了你。」席偌淮在他耳边呢喃,温柔地吻落在他的肩颈,发现他的异常僵硬,轻笑着用手臂环住他的肩膀,用湿漉漉的头发摩擦他的脸颊,跟他在一起似乎总容易处于饥渴状态。 「我明天要早起……」容瑞天赶忙搬出借口,抬起头,看到席偌淮意味深长的笑容,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稍稍拉开一点彼此的距离。 「我知道。」席偌淮揽过容瑞天的肩膀,让他背坐在浴缸里,然后拿过白色毛巾,擦拭他赤裸的身体,从他的颈子到肩膀、再到脊背、又顺着脊背滑向腰际,他的动作又慢又轻,仿佛对待容易破碎的精美瓷器一般。 一开始容瑞天在他直接又火热的目光里很不自在,尤其他们还赤裸地待在浴缸里,席偌淮又这么主动的擦拭他的身体,可他的动作很温柔,让他无法说出拒绝。 席偌淮的手隔着白色毛巾碰触他光滑的古铜色肌肤,流连着他矫健的身体曲线,容瑞天的身体很高挑,不显瘦的原因在于他有宽厚的肩膀跟坚实的肌肉,腰腹很结实,身上没有赘肉,身材比列非常匀称,看起来像包裹着磅礴力量的兽类一样。 这样的身体无论男女都很迷恋…… 尤其是垂涎他许久的男人,席偌淮摸向他的胸膛,那柔韧又光滑的触感让他眯起了眼,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并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滑。 逐渐淹没在腰部以下的热水…… 容瑞天反射性地抬起头,细软的黑发自然地垂在脸颊,一双温润得仿佛琥珀般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表情看起来有些惊慌。 「别紧张,我不会弄疼你的。」席偌淮凑过去,双手拥住容瑞天的身体,炽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颊,「让我再一次的感受你……」 容瑞天看着靠近的席偌淮,感觉他的呼吸急促许多,鼻尖里是他宽阔胸膛里飘来的Calvin Klein香水,这样的味道好像融进他身体里似的,不是很浓郁,却又非常的清晰,仿佛冰川峡谷里绽放的雪莲一般。 席偌淮侧着头吻他,湿热的舌尖分开容瑞天的齿咧,在他的口腔里缠绵而缓慢的滑动,那清香又炙热的气息迅速围住他、汹涌地淹没他。 容瑞天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他白皙的脸蛋在白亮的光芒里仿佛冰雕般细致,眼底的热度却像岩浆一般能焚烧灵魂,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呼吸里全是滚烫的雄性欲望。 这样的欲望过于露骨…… 让经历过性事的容瑞天都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被他的气势震在原处,他微张着嘴任由席偌淮吻,舌尖轻轻地翻搅,热情地缠住他柔软的舌,吸吮着他口中的津液。 感受到容瑞天的温顺席偌淮抚摸着他的脊背,修长的手滑过他结实的腹部,握住他微微发热的欲望,慢慢的挑逗、明显感到怀里的身体颤了一下,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喘息声,这样的喘息让他的欲望愈发蓬发,湿热的舌头狂肆地搅弄着他的唇舌,深深地吞噬、粗暴地蹂躏…… 「不……唔……」过于深切的吻让容瑞天不能呼吸,唇舌被凌虐着,交错的唇角有淫靡的液体滑下,直至被吻得无法呼吸了,他才放开他。 「这次没那么紧张了,喜欢我这样吻你吗?」 容瑞天没吭声。 席偌淮拉过容瑞天的手触碰他炽热的欲望之地,感受他带着薄茧的手捂住垮间的滚烫硬物,他享受地眯起暗沈的眸子,低头用力吻住他,同时停在他双腿间的手也上下套弄起他颤抖的欲望。 「唔……恩……」在席偌淮温柔的爱抚里,容瑞天心跳加快,皮肤发烫,呼吸也急促起来,他顺从身体的渴望,间或间的回应席偌淮。 席偌淮眼底的情绪逐渐被欲望淹没,他捏住他的下巴,更深入的吻他,唇舌交缠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而他的手也不安分地捏住他胸前的突起,然后随着唇舌交缠的节奏,恣意地玩弄。 容瑞天抓住他的手。 席偌淮离开他泛红的唇瓣,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慢慢地顺着他的颈侧滑到耳边,轻咬住他敏感的耳根:「别感到羞耻,放轻松一些,我会让你舒服的。」 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仿佛带着催眠作用,容瑞天逐渐的放松下来,感受席偌淮挑逗性的举动,然后在他持续的套弄里将热液爆发在他手里。 37 高潮后的疲惫感让容瑞天靠在席偌淮肩上,轻轻地喘息,黑色的发丝黏着细碎的水珠,白亮的灯光里,那汗湿的脸跟发丝闪着晶亮的光。 席偌淮舔着他的脖子,将他抱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掰开他修长而结实的腿,白皙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滑向他的后穴,轻揉那紧密的入口,试探性地将手指滑进去,立即感到他抵触性地收缩起身体。 「能不能用手帮你——」容瑞天的声音在浴室里低低地响起…… 席偌淮用湿热的舌头舔着他潮红的肌肤,宝蓝色眸子里翻涌着原始的性欲,仿佛饿了许久的野兽盯着无处可逃的猎物,「你能接受的,这次不会让你痛的。」话落,肌肉贲张的手臂环住他,紧抱住他乱动的身体,紧接着用黏着沐浴乳的手缓慢地挤进他狭窄的甬道…… 他的身体很热…… 细长的手指进去就被牢牢地吸附住,仿佛未经侵入过的处子一般,不给他往里深入的机会,要像上次那样强行,只怕又要弄伤他了。 席偌淮亲吻着容瑞天汗湿的脸颊,温柔地吻住他颤抖的唇,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呢喃,要他试着放松身体,感受到他的身体松懈下来,探入他身体的指尖摩擦起那灼热的内壁…… 容瑞天靠在席偌淮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类似海洋般浓郁的男性气息,感受那修长的手强硬地刺进隐秘的地方,抵达到自己都恐惧的神秘地带,然后摩擦着灼热得要融化手指的内壁,撩拨起一阵电流似的快感,他难堪地缩紧身体,拒绝这样的感觉涌进身体内部。 「你又在抵抗了。」席偌淮抽出埋在他身体里的手指,而后稍一用力,将容瑞天压在池壁边,湿热的舌在他的颈子跟脊背上游走,一路滑至他光滑的臂部…… 「唔……不、不要……」容瑞天的惊恐突然密集起来…… 席偌淮分开那坚实的古铜色臂瓣,露出隐藏起的羞涩部位,那里色泽很淡,看起来非常的干净,他俯身凑过去。 当红色的舌探进紧密的内壁,容瑞天羞耻的声音都哽咽起来,「啊……别这样……唔……恩……」 席偌淮的红舌缓缓地抽出他的体内,目光灼灼地看着瘫在地上的容瑞天,容瑞天肩膀起伏,结实的身体上蒙着细密的汗珠,看起来很是诱人。 席容淮舔了舔红润的唇瓣,又再次贪婪地深入灼热的内壁,蛮横地舔着湿热的粘膜,不时又卷起舌尖往深处滑动,发出淫靡又湿润的声音。 「呜——」容瑞天狼狈地抵抗着想甩开席偌淮,可全身使不出力气,然后就这样被摁在地板上,承受那几乎要让他崩溃的肆意舔弄。 待席偌淮的舌尖再次离开他的体内,容瑞天的身体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席偌淮再次将手指插进去,待他的身体能顺畅的容纳他的三根手指,才再也忍耐不住地扶起他的腰,将赤红色的、近乎狰狞起来的粗壮欲望抵在湿滑的后穴,缓慢且威胁性十足地摩擦着他…… 容瑞天头皮发麻起来。 「这么长的爱抚……却还是这么紧——」欲望刚进去一半,就被狭窄又紧密的甬道吸附住,让他差点爆发出来,席偌淮忍住急于贯穿他身体的欲望,搂住容瑞天僵硬的身体,坚定而缓慢的将欲望抵入他的身体。 容瑞天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像沈在水里,呼吸越来越困难,汗水在他的前额闪着湿亮的光泽,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出声喊「痛」。 「放松一些,我不会像上次那样粗鲁,只是一次就好。」席偌淮的手指插进他的黑发里,细细地吻着他的唇,含住他喉咙里的细微痛呼。 容瑞天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席偌淮,他俊美的脸庞和眼底的深情光芒仿佛钻石一般,只是看着都很心动,「我、我想看着你。」 席偌淮有些惊讶,反应过来时轻笑出声,他将容瑞天翻过身,从正面进入他,接着抚摸他发抖的身体,待他的身体没那么紧绷,一面热情地吻他,一面挺腰埋入他的身体。 容瑞天拥抱住他充满雄性魅力的身体,呼吸着他身上的迷人气息,难以启齿的疼痛固然有,但过长时间的前戏,也没让他紧绷如弦。 「你这么主动,我会受不了的……」席偌淮轻舔着他的脖子,双臂绕过他的腿,下身那滚烫又发胀的欲望撞进他的身体,那火热又狭窄的甬道就紧张地夹紧他,他扬起幽深的蓝色眸子注视他,低头吻住他温软的唇,缠住他湿热的舌,吸吮着他嘴里的气息。 窗外的雨淅沥沥地没有停歇,冰冷的雨带来的寒气涌进浴室,可这丝毫没有冷却浴室里的温度,席偌淮舔弄着容瑞天泛红的乳尖,下身持续不断的抽插逼得他几乎崩溃,喉咙里发出浅浅的抽泣声,他修长的腿缠在席偌淮的腰间,明亮的灯光里,两人结合的部位清晰可见。 「嗯啊……恩——」分不清是痛楚还是快感逐渐占据身体,容瑞天感觉身体越来越热,当那炽热的硬物离开身体,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渴望被瞬间填满,这种近乎撒娇般的举动令他羞耻地红了脸,手指紧紧地掐进席偌淮的肩膀。 肩上的痛楚让席偌淮蹙起眉,愈发燥热起来,他深深浅浅地顶进容瑞天的身体,每次都激烈地摩擦过脆弱的粘膜,往他敏感又脆弱的地方撞。 「啊……啊——不要……」容瑞天狼狈地喘息,结实的胸膛不停起伏,细密的汗水从古铜色的肌肤沁出,让他的身体跟私密处湿滑起来。 结合的地方发出诱惑般的水泽声。 凶猛地插入、频繁的抽动、每一次都抵达身体深处,然后像寻到宝物的孩子一般,恶意地攻击体内的敏感点,给容瑞天带来迷乱的快感。 前端的欲望在席偌淮的爱抚里释放出来…… 深埋在他体内的贲张欲望用力地进入到最深处,将灼热得能烫伤身体的爱液释放在他身体里,容瑞天红唇微张地喘息,睫毛湿漉漉的,看起来有些脆弱。 这样的模样很少,让席偌淮忍不住想压住他蹂躏,他凑去吻他,很热情的,埋在他体内的欲望逐渐抬起头,并迅速地撑开紧密的湿热甬道。 「不——不行的……」容瑞天一脸泫然,虚弱地抵在他的胸口…… 席偌淮抓住容瑞天的手,灼热的吻落在他身上,在他几乎要挣扎起来时,离开他温暖的身体,白色的液体从后穴里流出,顺着他光滑的臂部落在池壁边,他扒开他的双腿,用力地往外掰,让他的脆弱部位袒露出来…… 「这里又红了,我弄疼你了吗?」席偌淮仔细地看,手指插进湿红的甬道里,抬头看容瑞天的脸,宝石般的蓝眸在白光里闪着温柔的光。 「没有……」容瑞天尴尬地红了脸。 清楚他很害羞,席偌淮放开了他,为他清理好他身上的痕迹,就抱起他走出浴室,将他放在温暖的床铺里,「明天还要早起,快睡吧。」 「你呢?」 席偌淮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去浴室冲澡。」尽管容瑞天不像上次那样痛苦不堪,可先前就说只做一次,又怎么能失信于他。 看着转身就走的席偌淮,容瑞天的心里一阵温热,看起来他并没忘记先前的约定,只是这样就让他感到很欣慰,有种被他用心呵护的感觉。 尽管他是男人…… 以前也用这样的方式拥抱过别人,但当自己处于被动的一方,感觉就变了,甚至不能在这样的性事里有快感,不过席偌淮却安抚了他。 容瑞天缓缓地闭上眼,当席偌淮回到身边时他已进入深眠。 置放在床边的手机荧幕闪烁着,席偌淮拿起黑色的手机,瞟了一眼熟睡中的容瑞天,打开手机看到乔发来的短信——你在哪? 38 上帝的手将时间拨到凌晨六点。 一种仿佛冬日里的寒冷气息围拢在卓戚砚身上,他沉默地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从高高的写字楼里眺望出去,看着即将苏醒过来的东京。 他身后的计算机开着,显示屏里有一张最新的照片。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男人英俊的脸有大半埋在席偌淮怀里,波光粼粼的光线照耀在他湿漉漉的琥珀色瞳孔里,看起来像夜色里的星辰。 那样的光芒如此熟悉…… 卓戚砚冷漠而苍白的面容映在玻璃窗上,看起来如往常一般温文儒雅,只是眼底迸射出黑暗里呼啸的冰雪,极端的冷、隐隐带着丝妒忌。 「调查一个人。」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像巨大的锤子击碎冰面! 「详细资料给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一定要找到他!」 细密的冰冷气息以诡异的速度席卷一切,轰然吞噬着所有的光,容瑞天的睫毛受惊般地颤了几下,不由将身体贴向席偌淮、靠着他,感受他带给自己的平静。 辛徒轩直直地坐在计算机前,脸色仿佛死人一般的白,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他拿着手机跟池昊通电话,几次想跟池昊说不知道男人是谁,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牢牢盯着荧幕里的照片,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事又发生了。 一阵清脆的铃声将席偌淮吵醒。 他瞟了眼熟睡的容瑞天,拿起置在床头的手机,「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现在才七点而已?」电话是经纪人池昊打的,一般都没什么好事。 池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你先看网络上的报导,看完再商量要怎么办,这次的事只怕有些棘手——」 注意到容瑞天还没有醒,席偌淮离开卧室,幽幽地从巨大的GUCCI包里拿出一台Adamo计算机,迅速连上网后就去后援网。 那里赫然有张他跟容瑞天抱在一起的照片,背景是昨晚上的宾馆走廊,看起来是偷拍的,容瑞天的头靠在他胸口,仿佛疲倦到极点的样子,没办法看清他的面容,倒是他的神色过于亲昵,让他看起来像热恋中的男人。 原来他用这样的目光看容瑞天…… 这样的自己只怕会引起外界揣测,势必会让人注意容瑞天的存在,席偌淮到公众论坛翻看今天的新闻,关于他的新闻占了大篇幅。 他又去娱乐论坛里,那里硝烟迷雾、刀光剑影,黑他的水军不停吐口水,又忙不歇地跟粉丝掐架,弄得整个论坛乌烟瘴气、口沫横飞,一时间无数网友在旁看热闹跟回帖,短短几小时,点击就破百万,盖起万丈高楼,而且四处都是转帖。 还有自称他的工作人员,坦言在圈子里混十年,跟随他七年,开贴爆他的过去,点击也很惊人,不到半会儿就红到首页,手机铃声又响起,席偌淮接起电话。 「照片是偷拍的,必须删了它。」 「现在是网络时代,全民关注度高,不像以前能随便用特权当利器——」池昊头痛欲裂地问,「你跟照片上的人,该不会是真的?!」 席偌淮没有正面回答:「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照片消失!」 「要强硬地删除帖子,会引起公众的反弹——」 不等池昊说完,席偌淮就劈头盖脸地要求,「那就封锁帖子的回复功能。」 「已经开始做了,只是这次的新闻爆发的太快,没办法拦截那么多新闻,还有微博那边也吵得厉害,要压住这些舆论,我需要几天时间。」 「我知道。」 池昊扶住发胀的额头,「最近有没有记者跟踪你?」 「他们无处不在。」 「那记者是寰亚的吗?」 「……」 「那么照片卓戚砚应该看到,但他没有拦下来,看起来默认这次的绯闻流散。」池昊深吸了一口气,「他该不会又要炒作你!」 「你知道不可能的。」要炒作也不会在这时候,只是关于他的绯闻跟照片,记者拍到会先发给卓戚砚,看来这次的绯闻他是处于默认态度,这真不像他以往的作风。 池昊还在话筒那端唠叨。 席偌淮主动掐断他的滔滔不绝,「好了、这次的事我处理,你联络其他工作人员处理后续。」 他的声音冷静而平稳,看起来对这样的绯闻司空见惯,不像普通的艺人遇到绯闻就乱了阵脚,活像吞了榴莲一般惊慌失措、憋得要死。 池昊「恩」了一声切断电话。 39 娱乐圈吵吵闹闹,今天你唱罢,明天我登场,你说我戏霸,我告你诽谤,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各路粉丝水军持续沸腾,炒得论坛水火不容。 辛徒轩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论坛里的掐架,眼看有网友要人肉搜索容瑞天,迅速联络网络公司的人强硬删帖,意外的是对方说新闻下了。 他再次点开网页,关于席偌淮跟容瑞天的照片被处理了,短短不过半小时而已,所有新闻瞬间消失不见,这太古怪了,明明这是大新闻,各大论坛却连头条都没给上,还接连封帖。 难道是寰亚的人在阻拦,辛徒轩打电话给项清渊,听他的语气并没介入此事。 一时间辛徒轩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方面为寰亚没有介入而松了口气,一方面又担忧起容瑞天的情况,只怕这次的新闻是卓戚砚放的。尽管那只是普通照片,可仔细看依稀还是能看清他的面容,卓戚砚放出新闻是想在舆论声里找出容瑞天。 电话响起的时候,席偌淮正在准备早餐,他接起电话,话筒那端传来道优雅的声音,「事情处理好了,现在风平浪静。」 「好。」席偌淮脸色和缓下来。 「这般强硬的删除帖子,除了给我额外的好处,也不要忘了给记者一些福利,避免跟媒体的关系僵硬化。」男人是网络局的负责人…… 席偌淮听着电话,过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问,「他们想要什么?」 「这次的新闻继续玩下去。」 「怎么玩都行,别牵扯照片里的男人。」 「没问题。」 席偌淮挂了电话,他站在明亮又干净的厨房里,透过窗外看到细密的雨水,那连绵不断的雨丝被风吹成长线,凌乱地交叠在寂寞的城市,手机的滴滴声响起。 打开看是一条短信,短信是对方的户名跟银行账号。 席偌淮回到计算机前登入网银,由于信号问题,一直没连接上去,他退出系统,给工作室的私人助理打了电话:「喂,我是席偌淮,有笔款帮我汇过去,我将他的银行账号跟姓名发给你……」 挂了电话后,席偌淮将短信内容转给他,再次回到厨房席偌淮轻快地将早餐准备好,然后来到卧室里,正巧看到换衣服的容瑞天。 「你怎么起来了?」 容瑞天回答,「我要去布置片场,你呢,怎么不多睡会吗?」 「我要化妆然后听导演讲戏。」席偌淮来到容瑞天身边,自然地为他整理领子,「那些太重的道具,搬不动就让人帮忙,别独自死撑。」 「好。」 「后面几场轻松多了,这样布置片场也没那么累,出外景的机会都不多。」席偌淮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客厅里,示意他坐下来吃早餐。 容瑞天抬头看着席偌淮,「电影什么时候拍完?」 「最迟月底。」席偌淮将面包递给他,又捻一些火腿在他碗里,「说起来也拍了三个月,跟着剧组的人待那么久,要走还是舍不得。」 容瑞天伤感地垂下头,「这么说以后不能见面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拍完电影你要做什么?」容瑞天嚼蜡般吃着碗里的食物,电影结束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常见面,又要各自为工作忙碌。 「我想休息几天。」席偌淮温柔地看着他,唇边的笑容看起来异常的温暖,「到时候跟我一起去玩,好好的放松一下。」 容瑞天愣了愣,豁然开朗起来,却也不忘提醒,「我知道你很忙,等忙完工作的事再去。」电影拍完就是后期制作及上映,然后配合发行方进行宣传,到时是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请假休息。 「我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席偌淮从桌下伸过长腿,轻轻地碰了他几下,「到时会缠得你没空做别的,跟朋友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没什么朋友,通电话这样的事很少。」容瑞天喝了口咖啡,然后对席偌淮说,「只怕你觉得我闷,我平日休息都待在家。」 没什么朋友,那乔昨晚又怎么会发短信给他,看起来他们还在联络,不过关系应该不是那样的暧昧,要不乔不会追问容瑞天的去向,看起来他并不知道容瑞天跟剧组出来拍外景。 席偌淮心情复杂地吃着早餐,想到容瑞天瞒着他跟乔见面,一阵寒气就直冲天灵盖,逼得他险些追问乔的事,向他求证事情的原委。 只是,好不容易跟容瑞天进展到现在,要突然那么问不是过于凶恶,再者他还擅自将乔发给他的短信删了,就怕他们几个短信后又擦出火花,尽管这样的可能性很低,不过他连「可能性」都无法忍受。 席偌淮又叹了口气,要是容瑞天能主动一些,又或者跟自己一样有高涨的热情,他就不会这么紧张不安,随时担心他会因别的事疏远自己,不能再被他掌控。 容瑞天凝视着席偌淮,看他满脸惆怅又唉声叹气,心里也像洒了一把苦涩的咖啡:「你怎么了?」 「没事。」席偌淮安抚他,顺便转移话题,看他的注意力放自己的身上,又高兴地跟他说别的事,只是没聊几句,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打开门看是王助理,王助理要他回片场准备拍戏。 席偌淮满眼歉意地瞟向还在饭厅里的容瑞天,容瑞天对着他无声地说「你去吧」,席偌淮微微颔首,拉着望屋里瞅的王助理离开。 走了两步,席偌淮回头跟身边的王助理说,「角落处有记者在拍我,估计是八卦杂志的记者,你过去跟他要回底片。」 过了几分钟,王助理带着底片回到他身边,满脸愤慨地说,「看起来跟踪你很久了,问他要照片都死不给——」 席偌淮收起照片走进电梯。 同一时刻卓戚砚收到秘书给他的资料,神色冷峻地看完那份资料里的内容,以及容瑞天在那场车祸后毁容的事,他起身走向落地窗。 窗外的灰暗天色笼罩在城市上空。 容瑞天将桌上的盘子收拾好,还没来得及洗,手机就突兀地响起,他用毛巾擦干净手,打开一看,来电显示上出「号码不详」四个字,疑惑地摁下通话键。 话筒那端先是沉静半响,然后传来低沉而磁性的温雅声音,「我是卓戚砚。」黑暗的沼泽里破茧出斑斓的花朵,那色泽就像毒蛇身上的花纹。 容瑞天仿佛被桶冰水直浇而下,冷得天灵盖阵阵发寒。 卓戚砚的面容在白光的映照里温文儒雅,看起来就像油画里出现的贵族一般:「许久没联络到你,这些年,我很担心你。」 黏稠的毒液仿佛野兽的獠牙在黑暗里闪烁着森冷的光,只是这般阴森而苍白的轮廓被隐藏在暗处里,只在没有任何提防时蹿出来! 40 第八十四届奥斯卡大赢家《艺术家》以黑白默片的形式出现,他们意图对过去那段被遗忘的影史表达敬意,这是如今这个主打3D讲究色彩画面追求特效的异类,毫无疑问这样的电影对演员也有更高的要求。 没有油画般的色彩,没有精彩语言的衬托,更没有现代化的特技效果,只靠演员的表情跟肢体演绎故事。 这样的电影无疑是对演员跟观众的挑战,要任何有瑕疵的面容跟表情在黑白默片里,都将变成惨不忍睹的恐怖片,轮番被娱乐媒体轰炸。 八月的FIGARO封面格外的新颖,他们借由黑白镜头表现席偌淮的完美渲染力。 当容瑞天出了地铁,金源广场那个菱格玻璃墙上,出现席偌淮英俊逼人的广告大片,片子拍得很棒,他在广告里诠释八零年代的明星。 他穿着黑色的dior窄身西装,姿势慵懒地坐在黑色的沙发里,宽阔的肩膀将精致的面容,修饰得充满邪气的男性魅力,那金色的VAN CLEEF & ARPELS领带夹,彰显出不凡的优雅跟品味,一眼看去非常迷人,仿佛上流社会里的名流贵族一样。 摩天大楼前不断有女生停下,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持续偷看席偌淮完美的身躯,精致无暇的面容,还有领口下的性感肌肉,然后激动地拉着旁边的人,脸红心跳地讨论起来。 「他的短发真好看!」 「眼神里也有故事!」 「当然身材更是好棒!」 「上次的电影里看到他裸着上身出来,那肌肉比我男朋友的还要结实,还要有雄性魅力,要靠在那样的胸膛里,肯定很幸福!」 「你男朋友跟他比简直是羞辱——」几个女人豪放的在路边议论,甚至拿自己的男朋友数落,全然不介意路人投来的有色视线,可见席偌淮这样俊美的男人就是她们的梦中情人,每看到他的电影或封面,看到那张仿佛杂志里撕下来的英俊脸孔,要再无意间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肌,脑里便自由的浮起乱七八糟的画面。 容瑞天望着屏幕里的席偌淮,不得不说席偌淮很好看,不管出现在哪都会引起关注,这或许是一线大牌前仆后继找他代言的原因。 容瑞天朝公司的方向走去。三天前剧组拍完外景驱车回市里,Bert跟雪梨戏份结束被公司安排别的工作,席偌淮被导演抓去重拍跟补拍几个有问题的镜头。 而他回到公司后整理凌乱的办公桌,那天急着跟剧组出外景,办公桌还维持着离开前的模样,桌上有他的办公用品,抽屉里放着离开前做的报表,厚厚一沓,有的打印多了,有的错了重新弄,将这些文件收好后,他离开办公室。 长长的走廊安静无声,容瑞天抱着纸箱来到电梯,电梯停在五楼,半天没上来,他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意外的遇到迎面来的项清渊。 容瑞天垂头跟他打招呼。项清渊像上次一样微微颔首,然后优雅地越过他,象是依旧不知道他是谁。 调查清楚照片里男人——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项清渊停下脚步,调头望向容瑞天的背影,可惜容瑞天已经消失不见,惟有落在地上的白纸显示刚才出现过。 短信的滴滴声响起,容瑞天放下笨重的纸箱,忙掏出手机,看到席偌淮发给他的短信,他迅速地回复后,在午间休息时离开公司,来到公司附近的餐厅。 「拍摄结束了吗,突然出来没人说?」容瑞天拉开椅子,坐在席偌淮的对面。 「当然不会。」清暖的阳光卷起碎金似的微尘,席偌淮跟服务生招手,示意对方上菜,待饭菜上桌,才将墨镜跟口罩取下来。 「你的脸色很不好,没事吧?」容瑞天吃惊地看着他,那俊美的脸庞跟平时不同,看起来就跟白纸一般苍白。 「这是化妆的效果,我没怎么卸妆,待会回去要继续拍。」席偌淮将餐具递给他,脸上的妆他嫌耽搁时间就没洗。「今天在片场忙吗?」 「这两天在收拾道具,将借的东西还给租赁公司。」容瑞天捻起盘里的菜,吃了两口又问:「每天花多久化妆?」 「连造型大概一小时。」一上镜就必须化妆,不然拍出来脸是黄的,服装也要整洁,不让人看起来很脏。 「那不是很麻烦。」 「演员在镜头里脸会被放大,你待在片场看过卸妆后的演员,不化妆那无法上镜。」 「你卸妆后跟现在也没区别。」 席偌淮擦去脸上的汗,语气轻松的调侃:「岁月是把无情刀,刀刀催人老,再过十年我的脸就是四十寸宽屏,不过那时候找我拍戏的更多。」许多导演嫌他长得太好,怕观众看着他无法入戏,等四十岁瘫下来,估计就没人注意他的脸蛋。 41 他的比喻过于生趣,说话又那么肆无惮忌,容瑞天忍不住笑了,席偌淮看他一眼,捻起盘里的鱼问,「你要吃鱼吗?」记得他不吃辣。 「我自己来就行。」容瑞天看着席偌淮,「现在天热,你吃那些喉咙会痛,过两天不是要录制新歌,到时候唱不了怎么办?」 他竟会关注他的新闻,席偌淮不可思议地看着容瑞天,半响,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又整齐的牙齿:「那不吃了,你听过我的歌没?」 容瑞天摇头。席偌淮满脸打击,他在娱乐圈打滚那么久,拍那么多狗血的偶像剧、青春剧、古装剧、片头片尾曲是他唱的,他不仅没看过还没听过。 「这次是什么歌?」容瑞天捻起盘里的水果给他。 席偌淮满足地吃着水果:「《钻石》这部电影的片尾曲,这次就不推荐你听了。」 「为何?」 「是跟雪梨合作的。」跟那种女人合作的歌曲,还是不要给他听的好。 「她也在?」 「是啊。」 「雪梨好像只是普通艺人,最近却那么受捧,运气真好。」雪梨就像横空出世一般,突然降临到大众面前,她的起点很高,第一部电影是投资过亿的大片,看最近的新闻她在九月中韩合拍的电影里,也是女一号,同样也是投资过亿的片子,都用她这样名不经传的演员。 「跟运气无关,她绑到一个金主。」席偌淮扬起英俊的眉,「该庆幸雪梨选择电影,要她拍电视剧,换来换去电视里都是她的脸才恐怖。」 容瑞天笑意薄薄,目光深邃地望着席偌淮,用一种好奇的语气问:「她的金主是谁?」能将雪梨往大屏幕里使劲塞,可见背景不一般。 「这人你不认识,也别跟他认识。」席偌淮喝了一口茶,身上散发着锋利的冷漠,「他是寰亚的老板卓戚砚,不知他跟雪梨有什么交易,但喜欢这样捧艺人的只有他。」 四周突然静得有些骇然,高温持续笼罩着整个城市,密密麻麻运转的空调像不知名的怪物在暗处发出的嘶鸣,让人恐惧而不安。 容瑞天低声跟席偌淮说了声,起身往洗手间走去,电话响起的时候,看了一眼号码,接起电话后,不耐烦地对着话筒吼。「你究竟想怎样,打电话干什么?」 电话里传来卓戚砚悠扬而低沉的磁性声音,容瑞天离开洗手间,来到僻静的走廊尽头,他听着电话,脸色很难看,惨白惨白的,「跟你没什么好说,我不想见你,别打电话给我。」说完,挂了卓戚砚的电话。 容瑞天站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窗外是刺眼而夺目的光线,金源广场上的行人步伐急促地穿过人行道,其中掺杂衣着高贵往写字楼冲的白领。来来往往的人,神色冷漠地注视前方的道路。无数白亮的光流淌,炎热的天气包裹住城市,喧嚣的声音连同繁华的街道在眼底变成黑白默片,看上去像冬天一样,凝结着白色的雾气。 容瑞天站在空旷的走廊里,将头抵在墙壁上,黑色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仿佛睡过去一般,阳光落在他细软的发丝上,有一种脆弱的无助。 明亮的办公室里,苏燃愕然地看着方伟东:「你说项清渊要容瑞天去寰亚做他的助理,会不会搞错了?」 「这是上司的意思。」方伟东公式公化,「他好像在楼道里遇到容瑞天,无意间看到他做的报表,你知道的,待在片场的人大都出体力,能有这样的分析力很出色,项清渊看完那份报表后,就要我过来跟你这的HR要人。」 「你知道我不是HR的同事。」 「所以需要你跟他们沟通——就是你们人力资源的同事,当然还有你的直属上司。」项清渊似乎发现了,他抢了容瑞天做的报表。 苏燃一针见血,「只怕跟上司沟通了,项经理就要不到人了。」方伟东找他说这些,是不想让容瑞天去寰亚跟他一起做事,而他又知道辛徒轩很在意容瑞天这样的员工。 「要是那样,我欠你一个人情。」方伟东冷笑,放出诱饵,「这次的电影宣传费减一个点,我会为你们公司的艺人争取一个代言。」 苏燃满意地笑了,他拿起电话联系辛徒轩。远在美国正准备登机回国的辛徒轩接起电话,还没听苏燃说完,脸上就蒙起一层寒霜,「你告诉项清渊,别想调走我的人。」 「可项清渊的意思——」 「我会联系项清渊。」辛徒轩「啪」一声挂电话,飞快地摁下串熟悉号码,那架势就跟看到保险柜被盗气得双眼滴血,全然让突然接起电话的项清渊招架不住。 项清渊试图跟他沟通。 辛徒轩劈里啪啦就是尖酸刻薄的话,看起来容瑞天的事踩到他的地雷,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给项清渊致命一击,然后放话威胁他:「我告诉你,你挖我公司的Bert可以,花钱买助理也行,唯独容瑞天不行,你要挖他去你公司上班,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42 另一端,席偌淮坐在餐厅的落地窗前,只穿着白色的T恤,温暖的光线里他的身体挺拔而健壮,洋溢着成熟男人独有的稳重和力量,容瑞天不由地走向他。 「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席偌淮挂断电话,看着脸色苍白的他,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容瑞天握住他温暖的手,目光看起来很平静,「没事。」一直以来他都心如止水,从不去回忆过去的事,可卓戚砚的出现还是打乱了他。 幸好已跟他没有交集,再者他的脸已经毁了,面对这样的脸他不会有兴趣,但内心里隐隐又有惶恐的声音,为什么他要联系他,这些年都在调查他,而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他喜欢的不过是他的脸而已…… 容瑞天的双眼像蓄满水的深黑色琥珀,抬头想跟席偌淮说什么,可就像所有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关键时刻电话响了,席偌淮说了声抱歉,轻快地摁下通话键。「我知道……恩……午饭后我回去……」 容瑞天看着席偌淮,知晓他很忙,待会还有电影要拍,不由地松开他的手,安静地吃着面前的菜,待席偌淮挂了电话,笑容淡淡地说。「这家餐厅的味道不错,我吃完了。」 「喜欢的话,我们那下次再来。」席偌淮收起手机,看着容瑞天苍白的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容瑞天笑了笑,为不让他担心,随口找一了个理由,「大概喝多了冷水,肚子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好多了。」 「你可不能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容瑞天心情愉悦,「回去吧,待会还要工作。」 「知道了。」席偌淮起身来到容瑞天身边,低声跟他说话,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肩膀,看他没有推开自己,漂亮的蓝色眸子一眯,看起来像一只水汪汪的小狐狸。 滚烫的阳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在天际留下凄凉的红色薄云,容瑞天走出公司的时候,看到坐在花台边的乔,他悠悠地走过去。 「我在这等了你好久。」乔起身看着容瑞天,白净的面容上浮起温暖的笑。 容瑞天冷淡地越过他。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声下气地说,「陪我一下。」 容瑞天依旧没回答,只是捏起那双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推开他。乔泫然地蹲下身。容瑞天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低低的,缓慢而痛苦的哭泣声,他回身望着乔,脸上的表情隐藏在暗色的阴影里,过了很久,伸手拉起乔。「走吧,别哭了。」 乔拉着容瑞天的手,那干燥而温暖的触感跟记忆中一样,他温顺地跟随他离开,脸红地看着容瑞天英俊的侧脸,然后露出幸福的笑容。 隔着十米外的席偌淮安静地站在那,看着走向地铁的容瑞天跟乔,看着他们的背影跟相握的双手,一股股冷风灌进身体,冻得他浑身发抖,掏出手机给池昊电话:「今晚照常拍摄,恩,暂时不休息了。」 琉璃般的灯光游荡在城市的夜色里,为繁华的城市增添光亮的色彩,一眼望去仿佛电视剧里看到的美丽画面,那般画面里主角以不同的方式见面,然后在应该浪漫时放背景音乐,在主角表白时热烈的回应,这样蜂蜜一般甜的情节,不可忽略编剧的功力。 尽管现在的电视剧套路俗套,又让人欲罢不能的看完第一集、第二集……每集都想有暴力镜头,倒不如直接看色情片,但色情片没那种撩动心弦的感觉。 电视里播放着前两年的连续剧,男主曾是无恶不作的黑社会大佬,背叛加毁容后,渐渐封闭了心,直至跟女主在狭窄的地铁相遇,爱慕、自卑、压力、痛苦、万般情愫压在男主身上,男主目光深邃地望着镜头。 坐在沙发里的容瑞天微微失神,这是席偌淮前两年拍的电视剧,他在里面的表现可圈可点,没有多少台词,凭借眼神跟表情就抓住观众的目光。 屏幕里的席偌淮浑身是血,哀伤地看着女主的背景,感应到身后的目光,女主回过头去看,他却像受惊的野兽一般躲在暗处。 一直知道席偌淮有演技,待在片场就见识过他的表现,没想到电视剧里也能这样迷人,只是看到他在镜头里,跟别的人亲昵得如热恋的情侣,又都是长焦拍摄,画面清晰得惊人,有种他们真的在恋爱的错觉。 这或许,就是不愿看他片子的原因。尽管知道那是导演按剧本要求他拍的,但看到那些画面,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不想去关注他的作品,容瑞天苦笑,感到自己太过在意席偌淮了。 他是冷静的人,喜欢理性的思考问题,尤其在与席偌淮交往的过程里,知晓与他之间的差异颇大,一再告诉自己不要迷失方向,这样才能在受伤时全身而退,现在看来已经出不去了。 今晚乔来找他,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落泪,也没有产生异样的情愫,送乔回去的途中对方追问他的去向,询问他短信为何不回,这些问题没有再回答,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熟到要交代自己的去向。 容瑞天看着电视里的节目,门铃响了,没去理会,直到门铃响了三次,以为乔又回来找他,不耐烦地问了句「什么事?」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 他疑惑地拉开门,看到门外的卓戚砚,他西装领带,面容温雅,看上去文质彬彬,眉间却萦着一股王者气息,这或许会让许多人意外,所谓金字塔上的高层人物,不过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卓戚砚向他微笑,「好久不见。」 容瑞天的脸色渐渐沈了,眼底是种混合着费解、恐惧、仇恨、惊讶……种种复杂的情绪渗透进他的血肉里,一起冲撞着他柔软的心脏。 43 无数人崇拜光鲜亮丽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看着他们用强大的魅力跟力量征服世界,他们挥霍金钱、享受人生、目光总是那么盛气凌人。 当我们下班后拖着乏力的四肢挤上地铁,带着满满的疲倦躺在床上看电视里的肥皂剧,为工作里的尔虞我诈找人吐糟,又或者洗完澡就缩被窝里睡觉,那些光鲜亮丽的人还在为事业奔波,一天二十四小时忙,好像停下来休息是无法饶恕的罪。等价交换,在这缤纷绚丽的世界,他们所创造的价值高于所有人。 炽热的灯光肆无惮忌地落在席偌淮身上,三百六十度的烘烤着全身上下的每个部位,一点点的焚烧身体里的所有水分,在此过程里他若无其事地进行表演,只是很不在状态里,导演拍了几条都说不行。 池昊来到席偌淮身边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可能这两天压力太大了。」席偌淮笑了笑,苍白的脸色仿佛白纸一般。 「现在不赶进度,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我能坚持住。」 「这么勉强自己,达不到导演要的效果。」池昊好言相劝,看得出来席偌淮心神不宁,已经NG很多出次了,再这么下去,萧导又要火了。 「没关系。」席偌淮瞥了眼池昊,皱着眉头说,「你冲一杯咖啡给我,放心,很快我就找到感觉,让拍摄顺利结束。」 项清渊开着黑色的奥迪在公路上,副驾座上是雪梨的经纪人阿KEN,阿KEN谦逊地汇报雪梨的工作计划,当然还包括新颖的合同。 雪梨惶恐地看着自己的计算机,计算机里的许多文件被删了,看来卓戚砚开始调查她,尽管他派来的人没找到文件,但文件留身上很危险,她掏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准备将那份危险的文件委托给别人隐藏。 卧室里死寂一般静,辛徒轩浑身疼痛地躺在床上,事情全然往复杂的局面走,现在卓戚砚找到容瑞天,一下飞机就去容瑞天的公寓,看来他还没放弃那段感情,甚至为他隐藏容瑞天的行踪跟他发生争执。 卓戚砚不是一般的固执,只要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以前为拓展事业,他可以结婚后又离婚,现在他要容瑞天,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要。很早就发现他偏执得近乎病态,狠起来又绝情,偏偏行为举止又很优雅,甚至冷笑的时候都很好看,上天怎么会创造他这样的男人。 辛徒轩揉着受伤的肩膀,要容瑞天能接受卓戚砚,卓戚砚就不会那么逼他,可在知道卓戚砚的所作所为后,容瑞天不可能留他身边,于是又要变成拉锯战。 卓戚砚将手里的蓝莓蛋糕放在桌上,笑容十分亲切,「我记得你喜欢蛋糕,顺便带来一个给你。」 既然他找上门来,纵使心里有过多的情绪,容瑞天还是压住怒气,态度不卑不吭,「我明天要上班,有什么事最好长话短说。」 卓戚砚凝视容瑞天,容瑞天那张脸完全看不到过去的俊俏痕迹,略显蓬松的黑发落在他开阔的眉眼,在白亮的光芒里显得有些脆弱。「那次是我不对,我并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 容瑞天打断他:「卓先生,如果你是来说这些,我看就不必了,以前你带来的伤害跟痛苦,我不会追究。」 「那么请接受这张支票。」 容瑞天直言:「我不要你的钱。」 卓戚砚笑容未变,只是挑起英俊的眉,姿态优雅地瞅着他的脸,「以现在的情况,你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为何还要拒绝我的好意?」 「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管我的事,现在也一样,你想补偿我,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经受够你了。」容瑞天火冒三丈。 卓戚砚依旧彬彬有礼:「自从车祸后你就销声匿迹,这些年我都在找你,直至上个月,我在记者偷拍的照片里看到你。这些年你过得辛苦,只是怎么会挑上席偌淮。」 容瑞天像突然被抽空了大脑一般,身体发僵地坐在那,看着笑容温雅的卓戚砚,看着他眼底的黑暗气流狂妄地卷住他,吞噬他。 「席偌淮是我公司的艺人,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艺人,他曾经追求过我,看你一脸茫然的样子,难道席偌淮没告诉你?」 容瑞天脸色发白,看起来仿佛要窒息一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样伤害我、伤害我你很高兴……」 「我不会伤害你来愉悦自己。」卓戚砚的态度很客气,一看就知道家教很好,无论任何情况都风度翩翩:「容瑞天,回到我身边。」 44 有时候两个许久的老朋友见面会擦出爱的火花,有时会擦出旧情复燃的火焰,不管哪一种可能性,对席偌淮来说乔都是一枚炸弹。而他所不知有枚比乔还要威力十足的核弹出现在生活里,一触即发的危险,任何阻拦他的东西,都会被轰炸成平地。 席偌淮脸色苍白的向导演示意,又再次在安静的角落里休息,鼻尖是淡淡的清爽香气,席偌淮睁开眼,看到池昊丢过来的HERMES毛巾。 「你满脸都是冷汗,胃又疼了吗?」 「不是胃疼,是没办法集中精神。」席偌淮用擦着脸上的汗水,又接过池昊递过来的矿泉水,接过矿泉水的瞬间又想起容瑞天,上次拍外景容瑞天在他休息时就会陪着他。而现在容瑞天在做什么,跟乔在一起还是跟他在餐厅里吃饭……想起这些他就没办法集中精神拍戏。本来还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可还是没办法将他的事抹除干净,看着他拉着曾经的情人乔离开,尽管知道容瑞天对乔没多少感情,可看他们亲昵的走在一起,容瑞天又瞒着他跟乔联系,他的心脏就像裂开一般疼。 收到助理的暗示,池昊低声跟席偌淮说:「导演说要开拍了,这是最后三个镜头,拍完明天就休息。」 「知道了。」席偌淮颔首,准备去拍,手机嗡嗡地震动,他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容瑞天低低的声音——你在哪,我想见你。 一听到这样的要求,尤其是他深爱的容瑞天的要求,纵使心里有那么多汹涌的怒气,席偌淮还是丢盔弃投降了,「我马上过去。」 「你去哪!马上要拍摄了?」池昊抓住往外冲的席偌淮。 席偌淮将视线落在池昊身上,「我有事要回去一趟,片场的事麻烦你了。」 「可是导演说,待会拍完要请客吃饭。」池昊死抓住席偌淮,一副急得快吐血的样子:「还有你说要拍完的,怎能出尔反尔啊你!」 「我真的有事忙,片场这边拜托了。」 池昊目瞪口呆地看着席偌淮跑出片场,独留他在那承受他人的毒辣目光,那一刻池昊恨不得将自己的头放洗衣机里,一阵猛转后晕死过去。 我们生活的蓝色星球属于银河系之中的太阳系,处在金星与火星之间,在浩瀚的宇宙星辰里我们是渺小的存在。我们为生计不敢停歇地四处奔波,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跟昔日朋友日渐疏离,被挫折践踏得失去信心,被嘲笑、被忽视、被讽刺,承受莫大绝望,当绝望到无法独自承受,总想要有人留在自己身边渡过痛苦的日子。 《新周刊》的娱乐记者这样描述红极一时的容瑞天:二十二岁容瑞天在国外的电影节拿到影帝,被媒体誉为最有潜力的艺人,与其他同辈相比起,他领先一大步,要有人捧就是巨星。那时的容瑞天有张颠倒众生的面孔,一双清澈的眸子流转着坚定与脆弱,干净得笑容如雨后的苍翠。 圈子里的许多艺人追他,当然还包括有心捧他,潜规则他的高层,只是他不愿随波逐流,看起来只想好好演戏做演员。 他没有绯闻,没有背景,新闻是宣传电影,整个人都很低调,尽管公司给他的微博买很多僵尸粉,可看他的微博内容就知道他多么谨慎。当他跟男人交往的事曝光,当面对排山倒海的舆论压力,容瑞天没在媒体前有任何失态,只是态度强硬的要记者别打搅他的家人。 媒体只是商业机构,倘若报导容瑞天的家庭,比他本身还有话题性,于是没有扶持他一把,而是将他的家庭无限放大,赤裸裸地摊在大众面前,所有报刊跟电视报道了他的新闻。他被所有人指责,被不认识的人肆意嘲笑,仿佛一夜之间娱乐圈把这个曾经宠爱的男人抛弃了。 当席偌淮敲开门,看到面色苍白得像死人一样的容瑞天,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笼罩着悲伤的薄雾。 席偌淮心疼地走向他。「你怎么了?」 容瑞天用力扑到席偌淮怀里,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我以为……以为,你没办法来。」 席偌淮受宠若惊地看着容瑞天,飙车赶来见他受到这样的待遇,还是让他欣喜若狂,他紧紧地抱住他,像要将他融进血液里一般:「只要你呼唤我,不管我在哪,我都会来见你。」 45 容瑞天拥着席偌淮的身体,闻着他宽阔的胸膛里扩散着混合汗水的高级香水味,絮乱的心跳平复下来,脑海里扭曲的影像跟着消失。他知道无论席偌淮被卓戚砚形容成什么,无论他跟别人有过什么感情,他都该相信他对自己的心意,可卓戚砚的话,还是让他心绪不宁。 席偌淮有权有势,家世显赫,要什么都有,他的家庭讲究门当户对,要面子的,他不仅面容丑陋还是男人,有什么筹码留他在身边。卓戚砚轻描淡写地问。一时间他答不出来,可他知道只要联系席偌淮,主动的联系他,告诉他自己需要他,不管他在什么地方,都会回到自己身边。 席偌淮摸着容瑞天的细软黑发,狭长的眸子镶在深深的阴影里,低沉的声音温柔又迷人:「突然叫我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脑子很乱,想要你在我身边。」容瑞天拉着席偌淮走进屋,然后去浴室里,找来干净的毛巾,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汗。 席偌淮的目光投在蛋糕上,一股莫名的不安攫紧了心脏:「有人来过吗?」 容瑞天犹豫了一下,又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呼了口气,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告诉他,「卓戚砚,他来找我。」 「什么?你在说什么!」席偌淮愕然地看着容瑞天,全身颤抖,完全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直至容瑞天又重复一遍。 遥远的地平线,有一枚隐藏的核弹引爆了,轰隆隆的毁灭所有,将平静的生活炸得血肉模糊。生活总是这样戏剧化,在他们轻松的享受幸福时猝不及防地闯出来,破坏和谐的感情,制造残酷的剧情,折磨剧中的主人公,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 「你怎么会认识卓戚砚?」席偌淮面色凝重地看着容瑞天,紧握住他肩膀的手骨节发白。 黄色的灯光照在容瑞天身上,他抬起头看着席偌淮,瞳孔里的悲伤仿佛飘零在地上的枫叶,想要说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跟他表达。 「今天下午我推掉工作去公司找你,看到你跟乔一起离开,我几乎快要不能呼吸。」席偌淮抓住容瑞天,双手因过于愤怒而颤抖,像要将容瑞天的骨头捏碎一样:「我知道你跟他有联络,知道你在单独见他,我很难受,即没办法面对你,又拿你没办法。」 容瑞天吃惊地看着席偌淮,席偌淮看着他,声音里仿佛含着粗砺的沙子:「我喜欢你,将你当家人一样,你要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什么过去,我都会陪着你。」 一种海啸般的感情淹没容瑞天的理智跟不安,任何人都有不想回忆的过去,不管那过去会多么不堪,还是有人愿意接受他的全部。 在他进娱乐圈的第二年,认识寰亚的董事卓戚砚,卓戚砚文质彬彬、温文儒雅,举手投足间是上流社会的优雅。卓戚砚喜欢他,追求他,每次请他吃饭都送礼物,一再跟他表明心意,他婉转的拒绝了。自那以后,他在工作上四处碰壁,处处被排挤,还被记者爆出跟男人交往。 当家庭跟爱人的新闻出现在大众眼底,任意遭受别人的指点,当母亲用狰狞得仿佛杀父仇人的目光瞪他,要他尽快处理新闻。他低头了,知道抵抗下去会连累乔,会让母亲她备受周围人耻笑,像看待变态一样对弟妹们指指点点,于是主动找上卓戚砚,告诉自己无论卓戚砚做什么都要忍住。 可再坚定的心在卓戚砚的手碰上他的身体,像贪婪的毒蛇滑进他的衣襟里……陡然无法忍受地挥开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拒绝。 卓戚砚的声音如冬日里的寒风一般冷冽——我不喜欢强迫别人,要没准备好,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坐上那辆黑色轿车时他浑身在发抖,无意想起母亲的脸,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他会那么没用,连那种程度的事都无法忍受。当车子奔向柏油路,车速突然快了,即使系着安全带,容瑞天的身体还是被抛起,头重重地撞在玻璃上,他让司机慢一点,车速却更快了。 「刹车坏了——怎么办——刹车坏了——」司机满脸是汗,双手颤抖地握着方向盘,一遍遍地试图让车子停下来,却怎么也控不住车速。 剧烈的颠簸里,容瑞天的头又再次撞在车窗上,他痛得捂住额头,粘稠的鲜血顺着手指滑下,他头痛欲裂的想吐,抬头望着前面的路。 正是红灯,路中间停着许多轿车,黑色的别克却像发疯般冲过去,一声声尖锐的鸣笛撕破夜色:「砰!砰!砰」如同噩梦一般!咒骂声,呼喊声,伴着剧烈的撞击声充斥在空气里! 容瑞天弯下身体想避开,车子相撞的巨大冲击力还是将他甩出去,一次又一次,狠狠地将他往玻璃上砸,鲜血仿佛迸开一般流下来,全身的骨骼仿佛要裂开一般,发疯般的剧痛吞噬他的视线和意识。 在死亡的黑暗与疯狂的痛楚撕裂身体时,容瑞天勉强地睁开眼,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然而他看到的是迎面而来的重型卡车——还有卡车司机活见鬼般的恐怖表情! 46 「那次见过卓戚砚,你就出了车祸。」席偌淮牢牢地抓住容瑞天的手,惊恐得像确认他的存在一般,一双眼睛里闪着愤怒的火焰:「所有的事都是卓戚砚安排的,他疯了吗?这样对你!」 容瑞天没有说话,那晚的车祸像蓄谋已久一般,尽管无数次想卓戚砚不会这么做,又或者刹车真的坏了,但司机是卓戚砚安排的,很多事也跟他有关,卓戚砚用他的方法将他逼到绝路。这次卓戚砚回来找他,他的眼底没有过往的迷恋,在拒绝他的要求后,也没有过激行为,他自始至终温文儒雅,看起来只是可怜他,想补偿他所受的伤害。容瑞天抓住席偌淮的手,郑重的要求:「答应我、你要答应我,别去找卓戚砚。」 「可他来找你,以后要再有危险,我又怎么能原谅自己。」席偌淮面容狰狞,胸口的巨兽仿佛要冲出胸膛,撕裂威胁他的猎手。 「我拒绝了他,他不会再来找我。」容瑞天低着头,声音坚定地说,「你跟他还有合作机会,要惹怒他,以后在公司会有许多麻烦。」 「不会有了。」席偌淮的眼睛像夜空里的星辰,明亮而又透彻,「我跟他的合约十月结束,跟他不会再有往来,不用担心我。」 容瑞天松了一口气,告诉席偌淮他的过去,不是要他为自己出头,他所担心的是卓戚砚会找席偌淮麻烦,让他在娱乐圈四处碰壁。 席偌淮摸着他脸上的伤痕,瞳孔在灯光的照射里发红,「还痛吗?」面前的男人那么温柔脆弱,怎么有人会那么对他,让他承受那么多痛。 「不痛了。」容瑞天的目光湿润又悲伤,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浓密的睫毛看起来像柔软的黑色羽毛,「你要答应我——」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不会冲动的去揍卓戚砚,或是嚷嚷的报复他。」席偌淮温柔地拥住容瑞天,喉咙里发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你要记住——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给你带来无尽的痛苦。」 容瑞天的眸子湿漉漉的,仿佛蓝色海面上倒影出的星光,璀璨而夺目,他伸手揽住席偌淮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 席偌淮还没反应过来,饱满而湿软的嘴吻住他,熟悉而干净的气息汹涌地覆住他,一瞬间心跳加速,他抚住容瑞天的脸,深深地回吻他。 容瑞天回应席偌淮的吻,用又湿又软的舌头缠上他,那刀锋般的微凉嘴唇,稳稳地含住他颤抖而温软的双唇,仿佛在安抚暴躁中的野兽一样。 受到容瑞天主动又热情的鼓舞,席偌淮用力回吻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宽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俊美的面孔滚烫通红,看起来完全经不起他的撩拨,那双搂住他的手缓缓地摸索容瑞天的腰,轻摁使他呻吟出声的敏感地带,容瑞天发出细碎的呻吟。 席偌淮吻着他的脖子,声音腻得让人浑身发热,「瑞天、瑞天、我想要抱你。」难得他主动的又抱又亲,又怎能错失得来不易的机会。 容瑞天的神色有些尴尬。席偌淮摁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在柔软的沙发里。「我不会弄疼你的,不要那么紧张。」 容瑞天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抵抗,他很喜欢席偌淮,不讨厌跟他有亲密行为,只是想到要张开双腿接受他,就没办法淡定了。 「我很高兴你能主动吻我,这样压住你,也没下意识推开我。」席偌淮撩开他的衬衫,修长的手摸上他结实的胸膛。 「我没被人这样……」 「我知道。」席偌淮轻笑着吻容瑞天,一副很温柔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很急切,还强硬地扯去他的衣物,直至他古铜色的身体呈现在眼前,然后扒开他紧闭的双腿,低下头,张嘴含住他胯间的隆起部位。 「唔……恩……」强烈的快感窜过容瑞天的身体,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感觉湿热的口腔包裹住的脆弱部位迅速发热,并在唇舌的逗弄里浑身发软,呼吸急促,紧张地抓着沙发扶手。 席偌淮爱抚他腿间的欲望揉捏着他的臂部,间或间的用手触碰他的后穴,这么情色的动作令容瑞天全身泛红,鼻息也软绵绵起来。「席偌淮……不要这样——唔……」 席偌淮爱恋地看着容瑞天深陷情欲的迷人模样,直至他在挑逗下释放出来,才迫不及待地分开他结实的大腿。借着他释放出的精液,滑入他紧致又狭窄的管道里,细心地扩张那强烈抵触他入侵的地方。 还是那么紧……开拓半天那地方才勉强接受他的两根手指,席偌淮再次吻住容瑞天的唇,贪婪地舔过他口腔里的每一个地方,热情地缠住他的舌,重重地吸吮交缠,激情的吻翻搅出的晶莹银丝,从无法闭合的口腔中溢出。 「放开……唔……」容瑞天狼狈地挣扎起来,可方得到呼吸的机会,湿热的唇又压住他,近乎粗暴地吻住他,反复地吞噬他,似乎要将他所有的理智都吞噬干净,待他快要窒息了才放开他。 「瑞天、瑞天……」席偌淮轻舔着他的脖子,含住他胸前的淡色突起,用舌尖挑逗着细细地摩擦,而那深入他密穴的手指也逐渐增多…… 47 看得出容瑞天在这方面是直到不行的男人,初次抱他时,真是惨不忍睹,一直痛苦的喘息,到了后面持续的抽泣,显然在这样的性事里没有享受到快感,但为照顾自己隐忍着没有叫停,想起这些席偌淮就愈发怜爱他。 「唔……可以了……」容瑞天受不了地轻颤,指甲深深地陷进席偌淮滚动的肌肉里。 「这里不放松,是没办法接受我的。」 「没关系,可以进来的。」容瑞天黑发蓬松,发丝黏住的脸颊红红的。 「不行,我要让你感受到快感。」席偌淮邪魅地看他,一双蓝色的眸子里是浓浓的情欲,他轻舔着容瑞天胸膛上的泛红突起,进入他身体的三根手指没入他的身体,开始模仿性器的进出在狭窄的甬道里抽送,时不时地触摸他身体里的敏感点。 容瑞天不由夹紧他的手指,席偌淮抽出手指,脱去全部的衣物,将容瑞天抱在腿上,让他背跨在他腰上,然后舔舐着他线条优美的脖子。 「啊……恩……」容瑞天的鼻腔里发出轻微的甜腻呻吟,那声音听在席偌淮耳里充满了无限的诱惑。 「哼得真好听。」席偌淮的声音因勃发的情欲而沙哑,他摸着容瑞天光滑的大腿,粗硬的欲望暧昧地摩擦着润滑过的入口,弄得穴口湿黏黏起来,弄得容瑞天晕乎乎地倒在他怀里,才缓慢又坚定地进入他的身体,不容他有任何抗拒的贯穿进去,并在他火热的身体里膨胀起来,将狭窄的紧密甬道塞得满满的。 「呜!」容瑞天下意识抽身,席偌淮却掐住他的腰身,用力将他的身体往下压,导致他重重地坐在他的欲望上。 身体被异物入侵的饱胀感让容瑞天有种被撕裂的错觉,他开始挣扎起来:「恩……不、恩……」」 席偌淮没敢乱动,只是抱着容瑞天战粟的身体,目光滚烫又直接,眼底是庞大的占有欲,他吹气似地贴在容瑞天的耳边,轻舔着他的耳根,在他喘息着缩起肩膀又咬住他汗湿的颈子,在他脆弱的肌肤上留下青紫的痕迹…… 容瑞天低低地喘息,他的双腿搭在席偌淮的腿上,淫靡地朝两边自然的分开,他们的身体没有缝隙地相连,结合得又紧又密。 席偌淮用肌肉结实的手臂环住容瑞天的腰,滚烫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那温度似乎要灼伤他的肌肤,他温柔地抚摸容瑞天,捏住他的下巴,轻含住他颤抖的唇,热情地吸吮住他的舌,感觉他的身体逐渐软化,便按耐不住地在狭窄又湿热的甬道里抽动起来。 「嗯嗯……」容瑞天的呻吟混乱起来,全身软得使不上劲,那炽热的巨柱在身体里进进出出,疼痛固然有,穴口也被撑得发胀,但每被顶到敏感的地方,那种酥麻的快感顺着他的脊背爬上来。「席偌淮……唔、唔……恩……」 席偌淮将头埋在容瑞天的颈侧,双手压住他的大腿,强壮的身体自身后贴着他的每寸肌肤,然后激烈地摆起腰。 「啊……嗯……嗯……」容瑞天的喉咙里溢出沙哑的呻吟,身体随着席偌淮的律动而上下起伏,古铜色的身体蒙起一层细密的汗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很是诱人。 席偌淮抚摸着容瑞天,胸膛里散发着剧烈的性欲跟霸气,他吸吮住他的左耳,红色的舌尖轻舔着,将敏感的耳坠含在嘴里,「喜欢这样吗?」 「不……嗯……」容瑞天矢口否认,可敏感的地方被这般舔舐,到口的话都化为呻吟,深埋在身体里的粗壮欲望开始摩擦着湿热的黏膜,似有若无地撞击敏感的那一点,他的身体开始轻颤,双腿间的欲望也挺立起来。 「喜欢我这样动吗?」席偌淮箍住他瘦削的腰肢,让他吞吐着他火热的欲望,再以狂猛的力道往深处撞去,让他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啊……啊……」相连的地方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容瑞天结实的高大身躯染上了一层魅人的薄红,那欲望的前端也泌出透明的露珠。 「怎么样,很舒服吧。」席偌淮撞击他,目光幽深地望着他,然后挺动腰部,让火热的粗长随着移动,不停地蹭他敏感的地方。 「唔……不要……不要碰……」容瑞天呻吟着摇头,感觉被进入的地方像燃烧一般,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身体里沸腾,他紧咬住发颤的唇,当那慢慢腾起的快感在相连的地方爆发,他的呼吸凌乱起来,分不清欢愉还是痛苦的感觉,让他难耐地迎合着席偌淮。 48 肉体交缠的湿润水泽在室内响起,两人从沙发做到地板,又从地板回到床上,从骑坐的姿势变为正常体位,席偌淮拉开容瑞天修长的腿,从正面攻进他的身体。当滚烫的欲望进入到身体的最深处,缓慢而有力地碾动最有感觉的敏感处,容瑞天的心跳越来越强烈,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那强势的攻击跟持续不断的撞击,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席偌淮伏在他身上,赤裸而饱满的胸膛贴着他,如野兽一般凶猛地贯穿他,每一下都那么用力,像要将他的身体揉碎一般。 容瑞天隐忍的喘息,紧紧地揪住身下的床单,结实的大腿轻轻地夹着席偌淮的腰,随着他激烈的晃动而颤抖,看起来脆弱又诱人。 席偌淮顶着他的身体,不断索取亲密的交缠,当再次在容瑞天的身体里释放,他温柔地抱住他,亲吻他的脸颊。 容瑞天安静地靠在他肩膀上,轻闭着眼,浓密的睫毛让他看起来像熟睡的孩童一般,温顺又乖巧。 席偌淮的吻从他的脸颊蔓延至脖子,一路到他汗湿的胸口,紧接着拉开他的腿缠住腰,再度将勃起的硬物抵在他的后穴,那被操弄了许久的穴口让他进入的很顺利,一插到底,停在他身体的最深处。 「你、你还要做多久?」容瑞天胸口嫣红一片,汗水凝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 「这么几次而已,怎么能满足我。」席偌淮揉着他肌肉结实的胸膛,目光里是蓬勃的性欲,他拨开容瑞天脸上的发丝,吻住他鲜红欲滴的嘴唇。 「唔——」容瑞天轻侧着头,浓密的睫毛低垂,看起来很温顺的样子,湿热的鼻息落在席偌淮滚烫的脸上。 席偌淮分开他紧闭的唇,湿润的舌尖探入他的口中,热情地缠着,吸吮住躲闪又羞涩的舌头,微妙的感觉自相连的唇齿流淌而出。 容瑞天的气息急促而浓重,呼吸到的是席偌淮身上的气息,他神色迷离起来,伸手抚住席偌淮的脸,让两人之间的吻更加深入。 席偌淮吻着他温软的唇瓣,强劲的腰迅猛有力地撞击着他的湿润的身体,交缠而出的啪啪声混着爱液搅出的水泽声,愈发刺激着他的欲火。 随着狂猛的冲刺,容瑞天轻扬着头呻吟,伸手抓住席偌淮肌肉贲张的胳膊,「恩……啊——慢一点……」 席偌淮抓住他的手压在身侧,与他十指交缠,一双深蓝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雄性的欲望,很显然已深陷情欲,听不进容瑞天的任何要求,他分开他修长而结实的腿,让他的双腿张得更开,好大幅度的进入他的身体。当他再次将容瑞天摁在腿上由下至上的进入他,那强力的摩擦伴着身体要被顶穿的恐惧,让容瑞天无力地摇头,发出求饶般的抽泣声。「呜……别……不要这样……」 「马上就好了,乖,不要乱动。」席偌淮吻着他泛红的古铜色肌肤,更深入的凶猛抽动起来,当快感炸裂而开时,将因欲望而沸腾的贲张性器挤进他身体的最深处,同时松开堵住他宣泄欲望的入口。 再次释放后,容瑞天瘫在他怀里,连动的力气都没了,席偌淮爱恋地望着他,贼兮兮地蹭着他汗湿的脖子:「瑞天,这次是不是舒服多了。」 容瑞天没有说话,只将额头抵在席偌淮的肩膀上,这次比前几次好许多,可每次都像现在这样激烈,以后肯定吃不消。 「明天收拾下东西,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吧。」席偌淮满足地笑了,睫毛上翻涌着湿润的雾气,知晓容瑞天的身心都向他坦开了。 容瑞天迷糊地睁开眼,瞳眸里映出席偌淮的俊美面容:「住在一起不大好——」跟他住在一起,要被记者拍到,以后会有许多麻烦。 「我在市区的公寓很安全,那边要门卡才能进去,你搬过去跟我住,我随时都能见到你。」席偌淮拂开他脸上的发丝,温柔地蹭了几下。 容瑞天困惑地望着他,「市区的公寓?」 「你没去过,我明天开车带你过去。」席偌淮摸摸容瑞天的头,异常喜欢他用温顺而迷糊地目光看他,看得他骨头都要软了。 容瑞天挣扎着说,「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试试看好吗?」席偌淮亲昵地凑到他的耳边。 他呼吸里的荷尔蒙芬芳,将容瑞天的理智吞没干净,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困意却袭进四肢百骸。 席偌淮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住他赤裸的身体,又温柔地摸摸他的黑发:「困了就睡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 49 回顾近几年的华语电影,惊喜越来越少,感动越来越少,产量也越来越少,那些独特的暴力美学没有出现,那些巧妙的电影张力也愈渐消殆。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如喷井一般出现众多消遣娱乐为内涵的喜剧片。诚然,这样的电影在短时间之内吸引不少眼球,可只靠明星的电影必然无法长久的吸引观影人群。 好片的标准除了美轮美奂的剧情和炫丽的场景,更重要的是能够引起观众的情感认同和共鸣,以男人为主,故事性为主的片子,在无间道之后开始延续。 要区别的是,这类电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的黑社会片,更不是郑伊健拿西瓜刀砍人的时代……而是杀人不见血、一刀要人命的黑社会升级版。 电影里的主角西装笔挺、文质彬彬,背地里却干下流勾当,黑社会已经完全商业化,焦点不再是抢地盘,而是真正的抢生意。 商业黑社会人物让人有一种炫目感,他们传达的是贪婪、身不由己,他们对别人狠心,对所爱人温柔,他们无恶不作,却又热衷慈善。 由寰亚投资提前在八月底上映的《钻石》看介绍是悬疑成分的商业大片,看介绍电影上映期时片名改为《追捕者》,看介绍电影删减了许多镜头,电影界瞬息万变,开拍都在改剧本换导演,上映前删剧情改片名,故事和后来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八月二十五是《追捕者》的首映式,明星红地毯走秀堪比奥斯卡颁奖礼,大牌云集,星光熠熠,众多艺人前来为影片捧场。 下午四点,众多媒体聚集伯曼酒店。 黑色的奔驰S600L停下,戴着白手套的礼宾走上前,弯身打开车门,四周顿时响起劈里啪啦的快门声,无数道炫目的光芒闪烁,亮得让人眼都睁不开。 席偌淮穿着黑色的窄身西装,领口是Dunhill的红色珐琅釉面的蜻蜓领针,他英俊的五官镶嵌在冰雪般的面容上,衬着火焰般的红色短发,看起来就像年轻的英国贵族一般好看。 观众区里的影迷疯狂尖叫,席偌淮走上红毯,媒体兴奋的开始追拍,闪光灯此起彼伏,摄影机几乎都对准他,经过观众区的时候,席偌淮停下脚步,主动跟影迷挥手。影迷双眼发亮地欢呼。 这些年席偌淮大红大紫、人气高涨,不管电影还是杂志封面都有自己的风格,只是他身上有一股疏离感,那眼底的冰冷气息足以将人冻得发抖,感觉很不好接触,而最近状态很好,感觉他恋爱了一般,身上洋溢着温暖的光芒。 大屏幕里是席偌淮的脸部特写,还有影迷对他的狂热举止,现场的信号不停地输送,网友跟观众们收看着直播,直呼席偌淮很惊艳。 紧接着出场的是Bert和丹尼尔,两人都是娱乐圈的资深艺人,亲和力十足,他们游刃有余的摆好姿势让媒体拍照,给喊着他们名字的影迷签名。 现场气氛热烈,一个个男艺人踏上红毯,他们普遍的西装笔挺,面容英俊,整个红毯充斥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当雪梨踏上红毯,一霎那掀起新的高潮,她一袭Prada的低胸金裙,略显身材,搭配亮丽的珠宝更衬托出她迷人的气质,她对着镜头优雅的微笑,向影迷招手。 所有人开始欢呼,她是这部男人电影里仅有的红花,戏份不多,台词更不多,但她为男人题材的《追捕者》增添了明亮的风景。 「雪梨!看这边!」记者一边喊她,一边举起相机拍她,每张都拍得很完美,如同金光闪闪的女神,夺人眼球。 压轴上场的萧导跟项清渊走上红毯,两人都是低调的男人,全程没怎么说话,简单的让记者拍了几张照,就匆匆进场。 办公室里的计算机前,容瑞天看着网络上直播的首映式,在优美的音乐声里,首映式上的主创、导演、主要演员坐在巨大的宣传海报后,向台下的媒体分别致辞,旨在传达上映时间、导演演员、影片卖点等信息。 这样的场面极严谨,又没什么话题性,记者们撇开电影问席偌淮的感情生活,席偌淮的经纪人池昊笑着打太极:「今天是电影的首映式,我们请导演讲下这部电影,余下的问题我们暂且不回答。」 50 「萧导许久没有作品,甚至去做了编剧,请问,这次拍片的想法是什么?」记者转而问萧导。 萧导从容不迫:「这次会拍片是遇到好剧本,又有好的演员为影片增色,还有制片方给剧组充沛的资金。」轻笑着瞟了一眼项清渊,「这部电影主要涉及黑道、警察跟商界、观众看见的人物,不再单一,而是深刻和写实。」 「导演跟席偌淮第二次合作,这次的合作感觉如何?」记者的问题还是围绕席偌淮,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他身上。 萧导笑容可掬:「近些年席偌淮进步很大,除了演技还是演技,我只要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他就能领悟到其中的精髓,拍出我要的效果。」 「有传席偌淮这次NG很多次,补拍过程里还擅自离开片场,换作一般导演早气得跳脚。」一个记者搬出前几天的NG新闻,直接询问萧导。 萧导脸色难看,池昊赶忙要打圆场,席偌淮主动接过记者的问题,「那天擅自离开片场是我自己的过失,在此,慎重的跟导演还有整个剧组道歉。」 萧导的脸色和缓下来,记者记者乘胜追击地问席偌淮:「什么原因让你离开片场?」 「家里有急事,必须回去一趟。」席偌淮低沉而优雅的声音,通过话筒和那套顶级的音箱设备,扩散在布置得奢华的大厅里。 「什么事那么急,值得你丢下重要的工作,得罪那么多人?」记者咬死不放,不放过任何有爆点的新闻。 观看直播的容瑞天脸色惨白,蓦然想起席偌淮那天跟他在一起,而他并不知道席偌淮那天在片场拍戏,然后为见他擅自离开片场。 池昊知晓情况不妙,一把抢过席偌淮的话,「艺人也是普通人,有权跟剧组请假,现场的媒体朋友,不要将问题放席偌淮的私事上。」 「拜托,别那么扫兴啦。」记者们不高兴地喊,「席偌淮是在拍摄期间离开,我们有权知道真实的原因,其他人也想知道吧!」 Bert跟丹尼尔低声议论,萧导凑过去跟他们解释那天的原委,记者将镜头转到他们身上,三人停止交谈,为席偌淮说好话。 雪梨面无表情地瞅着没有任何慌乱地席偌淮,项清渊将池昊叫过去,席偌淮从容地接过话筒,记者们举起相机拍他。 「那天——」 「那天他跟我在酒店里。」一道性感的女声打断席偌淮的发言,众记者哗然,台上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雪梨,惟有项清渊瞅向席偌淮。 席偌淮显然有些错愕。电视机前、计算机前、街头大厦前的人们惊讶地瞪大眼,无法相信席偌淮跟雪梨有暧昧关系,他们放下工作跟旁边的人议论起来。 做「明星」也是一门学问,因为是以「人」为品牌经营,所作的一切都是为赢得大众的喜爱和口碑,明星在享受出名带来的财富和地位的同时,也失去了一定的隐私空间和自由度。而席偌淮跟二线女艺人的绯闻,堪比章子怡跟撒贝宁交往,这什么奇怪组合,一时掀起惊涛骇浪。 现场的记者惊怔之后,每个都争先恐后地提出问题,无数话筒、无数闪光灯、无数摄像机对准席偌淮,语气尖锐地质问他。 「这是怎么会事?」 「你们在交往吗?」 「能不能详细的叙述那天的事!」 台下闪光灯一片,空气里像渗透进黑色的黏稠毒液,所有人的眼睛像被戳破的洞,汩汩地流出森冷的液体。雪梨滔滔不绝地叙述,记者们不停地拍她,无意间瞟到她手上的钻戒,又询问戒指的由来,雪梨羞涩地垂下头,低声说是席偌淮送的。 容瑞天脸色苍白得像被人掐住脖子。 席偌淮神色漠然,整张脸像刚从冰箱里出来的冰块一般,他接过记者丢过来的手榴弹:「我与雪梨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关系,也没去酒店。」 「他说的是真的吗?」记者们将镜头对准雪梨。 雪梨的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她暗自调整好心跳,跟所有人解释,「可能我记错了,我这两天拍戏太紧张了,弄得心神恍惚的。」 气氛僵住。 闪光灯再次闪烁。 记者们的态度不复先前的咄咄逼人,一直追问席偌淮的感情生活,再加上池昊出来打圆场,紧张的气氛没了,他们开始围绕电影展开采访。 51 娱乐圈的地位依次是电影明星、电视明星、主持人、偶像艺人,这就是为何世界上关注电影的人熟悉好莱坞明星,对美剧演员却没几个认识。 早些年作为暮色力捧的新人,席偌淮自出道就有很多机会,为了让他进军大屏幕,他的经纪人卓戚砚安排他在多部电视剧里跑龙套,使劲将他往大屏幕里塞,偶尔能得到几个讨喜的角色,比如跟著名导演合作的偶像剧《初恋》,又比如跟一线艺人合作的警匪剧《荣耀》。 卓戚砚试图借助一线艺人的人气捧红席偌淮,可效果不明显,也曾让席偌淮在大牌云集的电影里做男主角,求存在感,只是依旧失败。 那时的席偌淮有美貌、有性格、就是没演技,于是在投资过亿的电影里,初出茅庐,表演痕迹过重的席偌淮,硬是被大牌们秒得渣也不剩。 《新周刊》的娱乐记者在那部高度吹捧,票房却惨败的电影之后,委婉又含蓄的表达对席偌淮的看法—— 有些艺人,无论怎么捧,砸多少钱,让多少大牌陪衬都难成气候,所有人指望他在力捧下成为大牌,他就是半红不紫、票房毒药。所谓烂泥扶不上墙,没演技没实力没气场,还是洗干净靠脸吃饭。 这次报导后席偌淮跟媒体剑拔弩张,整容传闻、夜店狂欢、性爱派对、各种各样的诋毁在捏造里变成丑闻,一波又一波淹没席偌淮。普通人遇到别人的诋毁跟诽谤,脾气再好的都会跟人急,以牙还牙,怎么闹都来,但对镁光灯下的艺人来说,这样的解决方式是下下之策。 那次暮色要席偌在淮舆论声里保持沉默,可席偌淮桀骜不驯,压不住怒气,为警告记者别捏造莫须有的事,拿手机拍骂他的记者,最严重的一次是冲上去对记者动手。 演艺圈哪容得下如此个性的艺人——可想而知,纵使席偌淮人气高涨,过多丑闻还是让他蒙上阴影,即便后来换公司依旧没改变局势,还被公司放逐出去,全年没有通告。 沉寂许久,席偌淮再次复出娱乐圈,媒体对他这样的过气艺人,不冷不热不抱期望,关于他的新闻也不在意,对他们来说,娱乐圈有有许多有爆点的新人等他们追新闻。 在媒体忽视的时间里席偌淮踏实的拍电视剧,所拍电视剧不多,但每部都是上乘之作,看得出对观众的诚意,还有他日渐成熟的演技。然后磨砺到二十六岁,席偌淮跟萧导合作《冬至》,终于时来运转,七度封帝,成为最红的男明星,备受媒体跟大众的追捧。 一路来席偌淮看起来幸运,实则走得不容易,他以歌手身份爆红,在暮色的安排里拍电视剧,拍来拍去不红,改拍电影,直接封为票房毒药。或许有时就是这样,努力捧没红,机遇一到,谁都阻拦不住,就像周星驰在《武状元苏乞儿》里面看到的那个碑文——苦尽甘来。 现在的席偌淮有权有势,不会被媒体拿来蓄意炒作,要他直接澄清的事,媒体也不会追根到底,一副不扒体无完肤不是记者的崇高作风。 所以,首映式里的轩然大波没给他造成影响,但他忘了看过新闻的容瑞天多担心,就怕他因这次的新闻受影响,跟合作的导演以后有摩擦。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那天有工作。」容瑞天眉头深锁地坐在沙发里,一双琥珀般的眸子里盛载着黑压压的巨大愧疚。 「你真是的,没做错任何事,怎么又跟我道歉。」席偌淮靠近容瑞天,轻轻地揉着他的细软黑发。「不要乱想,你没给我带来麻烦。」 「但你被雪梨抓到机会炒作。」容瑞天抓住席偌淮的手,要知道卓戚砚找他的那晚,他还在片场忙着拍戏,不会打电话要他回来。 「他们要炒作的事我知道,刚好今天天时地利来得那么妙,雪梨就说了那样的话。」席偌淮起身,倒了一杯蓝山咖啡给他。 「你怎么会知道?」他那时的表情明显就是怔在原地…… 上次出外景被记者拍到跟容瑞天在交往的确凿证据,为压住那些暧昧的照片,不给容瑞天的生活带来麻烦,答应某人让媒体炒作他的其他新闻,席偌淮默默地沉思,自然不能告诉容瑞天这些纠葛,而是告诉他其他的内部消息。「你知道娱乐公司的企划部,一般都在策划什么?」 容瑞天想了想,直视着席偌淮:「跟艺人有关的活动。」 「这次的活动是寰亚策划的。」席偌淮大概知道容瑞天会追究到底,要不解释清楚,只怕要自责到让他看不下去。 「为什么?」这次的电影不管投资还是演员阵容,都不需要再去策划绯闻,炒作他们的新闻来增加影片的高涨热度。 「炒作以后能赚钱。」席偌淮身着黑色修身西装,优雅地翻看明天的宣传计划,「新闻出来了,所有人会好奇的翻娱乐版网页,看看我们最近有什么活动,是不是有电影上映,是不是要发专辑,SO,百发百中……」 容瑞天轻笑,虽然他在娱乐公司上班,在片场看到许多的不同的演员,但他不是娱乐圈内的高层人物,对所谓的商业运作没席偌淮清楚。 席偌淮继续翻看文件,顺便跟容瑞天聊下午的事,今天下午的首映式,项清渊将池昊过叫过去,让他独自面对众多媒体的刨根问底。 要在以往会很生气,直接跟现场的媒体演员争执,强烈要求他们别捏造莫须有的事,极力撇清恶劣的新闻,然这样反而激起媒体的热情。 不停询问更离谱的事,弄得整个现场乱糟糟的,什么也听不清,只看到所有的记者满眼兴奋,一张一合的嘴巴里喷出毒液,而他去解释所有人哄然而笑。 他不说话,媒体一脸恍然的轰炸他——看事情不就那样,还装斯文狡辩,装愤怒乱吼,装装装,一个混娱乐圈的洗什么白。 那样的场合里,所有人否决他,不信任地看着他,冷漠地嘲讽他,一波波刺耳的声音仿佛地狱里的巨兽,他像渴望炸药包的星火一般恨不得毁灭他们! 而再次复出圈子是想拼一次,不是靠漂亮脸蛋跟下流手段得到镁光灯的注视,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为值得别人尊重的艺人。 52 容瑞天望着席偌淮的俊脸:「你现在不需要再被炒作了吧?」 「不需要。」席偌淮轻叹了一口气,「但有的炒作是艺人要求。」这次是雪梨主动要炒作,为此在所有媒体关注他时,爆出有力的新闻。 「这样的艺人多吗?」在容瑞天眼里艺人想要绯闻是不可思议的。 「要看情况。」席偌淮放下手里的文件,「有的艺人想出名,就需要一定的曝光率,有的签了死约,加上自己没主见,就被公司跟身边的人操纵,雪梨属于前者喜欢炒作,后者是丹尼尔那样的艺人,他在片场拍戏,吃东西都不敢提意见。」 而今天的丹尼尔很乖巧、很听话、几乎没说错任何话,不怪寰亚高层那么捧他,这样的乖巧又让他想起容瑞天,席偌淮又看着面前的容瑞天。 容瑞天坐在他旁边,黑色的衬衫包裹住结实的身体,领口前的扣子随意地散开,隐约露出一片古铜色的肌肤,他端着Hermes的咖啡杯,修长的手在灯光下十分漂亮。 他微微地垂着头倾听他说娱乐圈的事,态度跟措辞都很有礼貌,不管什么时候都很从容,声音也淡淡的,给他的感觉很舒服,仿佛再凶暴的海浪遇到他都将风平浪静…… 莫名的觉得他们有些相似,应该说丹尼尔的气质像容瑞天身上的那一份稳重感,席偌淮的胸口像塞进一座冬日里的雪山,里里外外都是冷,他一把抓住容瑞天。 「公司要炒作跟艺人没任何关系,你看到的新闻半数是媒体各种加工后爆出,现在的娱乐新闻看看就好,千万别当真!」 「好的。」 席偌淮还是不放心,忍不住问:「卓戚砚、卓戚砚、这两天有没有联系你?」总觉得卓戚砚参与了这次的事,先前项清渊同意不炒作他。 容瑞天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后,从容不迫地说,「没有,他不会联系我,到是你,要为这次的事头疼了。」 「头疼的是池昊。」首映式结束后池昊不停怪他,说这样澄清传闻不给记者新闻,今晚要盛情他们喝一顿,好好的放干净血。 「感觉所有人都知道了,也默认这次的绯闻。」容瑞天推开席偌淮,拿起他丢在旁边的文件,随意浏览一番,发现很多东西都不懂。 「算是吧。」 「可你澄清了绯闻。」容瑞天拧眉看他,既然这是公司跟企划部的安排,那这次的事就是安排好的,只要给记者逮到机会就问。 「我不澄清,你不是要伤心?」席偌淮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容瑞天,「你会伤心吧?」真是的,为什么这样的问题,要不确定地问。 容瑞天看着席偌淮「恩」了一声。 席偌淮那张俊美的脸登时像沸腾冒泡的开水,滚烫一片,他怎么能用那么稳重的神色给他惊喜,掩盖不住的喜悦浮在蓝色的瞳眸里,他伸出长长的手臂,给了容瑞天一个充满Calvin Klein香水味道的结实拥抱。「以后多这样坦诚好不好?瑞天。」 容瑞天垂着浓密的黑色睫毛,呼吸着席偌淮胸膛里的气息,半响,在席偌淮滚烫又期待的目光里,自然地抱住他,彷佛拥住了太阳。 窗外的庞大黑暗笼住城市的上空,卓戚砚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望着悬挂在黑色布帘上的黄色月亮,他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里英俊逼人。 炒作的绯闻被压住了,雪梨要预约跟你见面。 电影的后续宣传马上展开,详细的计划跟内容文件里有。 你今晚胃不舒服,今晚的五个会议跟六十个预约,已经为你全推了。 秘书的话徐徐在耳边响起。卓戚砚掏出烟,抽出一根点的时候,俊脸偏朝一边,用另一双手护着火,浓烈的男人味随着他吐出的烟雾,弥漫在寂静而偌大的空间里。 「我明天的活动——」一道唯恐得罪他似的轻颤声在沙发处响起。 卓戚砚轻轻地转过身,温文儒雅地看着丹尼尔,丹尼尔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卓戚砚的脸沉浸在黑色阴影里,让人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活动照常进行。」 「那我可以回去吗?」 「留在这里。」 丹尼尔温顺地坐沙发里,英俊的小脸惨白一片。签约寰亚三年,三年里偶尔会像这样留卓戚砚身边,他不会做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地在待在暗处,用诡异到近乎温柔的目光注视他,仿佛在欣赏艺术家手里的青花瓷一般,不是喜欢的眼神,甚至有些不悦,象是招惹他生气似的,莫名的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当服务生送来第十瓶红酒,池昊的目光开始涣散,他的酒量不好,做了经纪人后为了各种应酬,时常要在不同场合畅所欲饮,为此,也练了好酒量,只是今晚这几个记者实在能喝,一副喝不死你老子不倒的革命烈士精神! 不知道喝了多久,一个记者晕晕乎乎,勾住池昊的肩膀说:「哥们!你酒量真好,一开始跟你赌酒,真是失策!!」 池昊面色通红,跟在座的六个记者亮出底牌:「你们不要给席偌淮施压,追着爆他的新闻,尤其是他跟雪梨的事,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我也不想!」记者拍着池昊的肩,「圈子最近冷得不行,什么新闻都没有,要拿没意思的新闻炒,过几天饭都炒没了。」 另一个记者又插嘴:「不如你吐点八卦给我们,你是席偌淮的经纪人更清楚他的行踪,比如前不久那张照片里的男人,是不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或者跟雪梨的绯闻,要不跟Bert的恶劣关系——」说着他的眼底泛起血光,仿佛饿了许久看到猎物的巨大野兽。 池昊顺着他的性子:「席偌淮跟他们是朋友关系,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你们无时无刻跟踪他,要真有你们的证据更多。」 「那你让席偌淮跟他的神秘男友约会,我们埋伏在暗处偷拍或摆拍,给我们做一个头条,我们保证不缠席偌淮了。」女记者捶丰胸保证。 池昊尴尬地扭过头!「这我没办法!」 硬的不行记者开始拍马屁:「以席偌淮在娱乐圈的地位,不管他公布什么恋情,大众都无法舍弃他,他们爱他的电影跟歌声。」 「我知道了,要有什么新闻,我会告诉你们,到时候客气一些,别写的那么不实际。」一种朝席偌淮身上吐口水的奚落感…… 「好好好!不说那些,来,我们喝酒!」 还喝!再喝下去明早不用上班了!池昊满脸纠结地垂着头,当他喝到要将晚餐都吐出来时,几个笑得像神经病一样的记者才放过他。 当他走出酒吧,拦出租车回家,蓦然看到醉醺醺的Bert走出酒吧,同行的还有制片人项清渊,项清渊揽住Bert的腰,轻声跟他说什么,一眼望去亲昵得像恋爱中的情侣。 池昊眼睛一亮,精神一抖,看起来就像葫芦娃里那打着坏注意的女蛇精一般,拖着长长的蛇尾扭到两人面前,阴阳怪气地跟他们打招呼。 「晚上好,两位帅哥!!」 53 自小我们仰望明亮又皎洁的月亮,它那么的遥不可及,仿佛真的有一个仙境在蓝色的星球外,我们相信月亮里的广寒宫桂树繁茂,相信月宫里的嫦娥美丽依旧,当第一个到达月球的人造物体拍下照片,我们看到月亮上是坑坑洼洼的环形山,一眼望去布满整个月球表面。 明星如同月亮一般,离得近了、知道多了,变得跟宇宙里的尘埃一般,没有华丽的外表,没有遥不可及的距离,变得跟平凡人一般朴实。 容瑞天在温暖的光线里,轻轻地睁开眼,看到席偌淮那张出现在屏幕里的俊美脸庞,他毫无防备地睡在床上,白皙的面容仿佛冰雪雕刻般线条锋利,那修整得漆黑而锋利的眉毛隐藏在额前的红色发丝里,空气里是他身上散发的蓬勃如烈日般的雄性气息。 容瑞天拿起旁边的手机,瞟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想起席偌淮今天要宣传电影,于是推着席偌淮叫他起床。「七点了,你不起床准备吗?」 席偌淮没反应。手机的震动声响起,容瑞天翻开手机,看到乔的来电,想要去阳台回复,还没起身,胳膊就被席偌淮抓住,「你要去哪?」 容瑞天将手机塞在枕下:「准备一下,待会去上班。」 「我送你过去。」席偌淮目光深暗地看他,「这样你不用急着去公司。」 「你那么忙,不用送我。」 「我跟辛徒轩有事谈。」席偌淮的撩人气息缠在容瑞天的唇边,他的唇就像湿软的花瓣,「你的电话刚才在响,不接没关系吗?」 「没关系。」容瑞天笑容淡淡,没想到席偌淮那么警惕。 席偌淮挑起锋利的眉:「真的?」 容瑞天伸手揽住席偌淮的脖子,刀削般薄薄的唇瓣,咬住他湿软的唇温柔地摩擦,这个吻持续了不到三秒,容瑞天面色绯红地放开他。 席偌淮像年轻又矫健的猎豹一般压住他,充满雄性力量的身体贴上他结实的曲线,一双狭长的蓝色眸子在阳光下散发着野性的魅力。「这样就害羞了?」 容瑞天飘开目光装没听见。席偌淮修长的白皙指尖,轻轻的抵在容瑞天赤裸的胸膛上,那胸膛饱满又有质感,他的手顺着他的胸膛缓慢地滑动,直至他的腹部,白色的浴袍因他的动作而散开。修长而结实的身体暴露在眼底,容瑞天的古铜色肌肤雕塑出完美的胸膛跟小腹,一双漂亮的腿微微蜷起,衬着他的神色有种禁欲的诱惑。 席偌淮手心发热地抚上他的腿…… 容瑞天的呼吸沈了几分,胸膛里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当席偌淮的手滑向他的腿,用重点部位压着他赤裸的大腿,他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我要去上班。」 席偌淮不高兴地哼了哼,「亲了我又不给我碰。」他可以强行压倒他,这很容易,但他尊重容瑞天的意见。 容瑞天失笑出声,安慰地拍拍席偌淮的肩:「不要生气了。」 「我知道你对我的态度,所以不会约束你,想给你自由的空间。」席偌淮目光坚定地说,「但有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容瑞天的琥珀色瞳孔温顺而湛亮,片刻之后,他拥住席偌淮的身体,「我知道。」乔的事解释过,他们不会有结果,因而不想他打电话就解释,但还是太在意席偌淮的看法,竟然会下意识藏起手机。 席偌淮摸摸容瑞天的脸,低下头吻他,容瑞天愣了一下,伸手拦住他的脖子,但席偌淮只是吻他,没有别的举动,末了放他去梳洗。 54 容瑞天打开手机,想了想,发了一条短信给乔——什么事?然后抬起头,一看到镜子里的脸,又安静地垂下头,蓬松又细软的黑发温顺地掩住额头,脸上的伤痕依旧在明亮的光线里清晰明了。 等片刻没收到乔的短信,知晓他没什么事,容瑞天迅速地刷牙洗脸,整理好后走出浴室。席偌淮换好宝蓝色的FENDI衬衫,翻出BURBERRY的斜纹领带系在衬衫领口,一眼望去很时尚,又不会因过于简单的穿着而显得不够正式。 今天开始要进行《追捕者》的宣传活动!容瑞天来到席偌淮身边,拿起旁边的行程安排:「九点去寰亚在市中的两个院线宣传,现在还要跟我去公司,赶得急吗?」 「当然。」席偌淮转过头,一双眼睛里闪着温润的光,「宣传不会在院线耽搁太久,跟观众见面后就转其他院线。」 「你担心票房吗?」容瑞天摸摸席偌淮的俊脸,今天是上映的第一天,零点以后各地院线会统计票房,票房要差就收不回投资。 「好担心哦。」席偌淮忐忑不安地看着容瑞天,活像别人欠他二千万债务人又破产一般,「要不你去影院看看,增加我的票房收入!」 「那么点没用!」没想到他那么搞笑…… 「有你这样性格的去看,至少观影人群能增加一种!」 「你别逗我啦!」容瑞天禁不住勾起唇,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很迷人,好像眼睛都在闪闪发亮,与先前那种认真到心痛的笑不同。 席偌淮霸道地勾住容瑞天的肩膀,凑到他耳朵说着什么,容瑞天又轻轻地笑了,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两人之间弥漫的气氛幸福又轻松。 回到公司席偌淮去找辛徒轩,容瑞天像往常一般回到片场,将剧组借来的道具整理出来,统一的送到物流公司,途中同事李旭跟他借钱,说家里有急需用钱,容瑞天说: 「我现在没钱。」李旭是主管的助理,主管要没来,片场就他说了算,因为这样他要借钱,没人敢拒绝。 「你又没女朋友,怎么会没钱,就借一千而已。」李旭不高兴地板起脸:「大家同事一场,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我真的没钱。」容瑞天面无表情,前几次借李旭钱,三千块没还他一分,还从不提还钱的事。 「那你借我五十,我早上没吃饭,现在去餐厅买份早餐。」李旭厚脸皮地继续借,笃定容瑞天肯定借他,毕竟前几次都借到。 容瑞天依旧面无表情:「我只带了车费。」借他那么多次钱,一次没有还给他,他再傻都知道他人品有问题,还借他就是脑抽了。 「你以前不这样的,我借钱又不是不还你,也不看我最近有多惨,饭都要没得吃——」李旭嘀咕着走开,然后跟其他人说容瑞天的不是。 开完早会,容瑞天被李旭指派到仓库整理道具。仓库的道具多以重型器材为主,要整理会让五个员工去仓库,看起来李旭对他很不满,有意要刁难他。 容瑞天使劲全身力气,拖着大堆活动支架进仓库,支架动纹丝不动,这些活动支架有百斤重,两个成年男人拖都费力,更何况一个人。 花了半天功夫,手心都被麻绳磨出血,支架就是不动,容瑞天气喘吁吁地擦着汗,弯身解开绳子,将支架抽出来,一根一根地拖进去。 半小时过去,待容瑞天将支架放到指定位置,浑身上下都是汗,鞋子上也沾满灰尘,看起来真够邋遢的,他拿起毛巾擦着身上的狼籍。清脆的铃声响起,容瑞天接起电话,秘书苏燃要他去辛徒轩的办公室一趟,容瑞天拧起眉问:「现在吗?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过来就知道了。」说完苏燃挂了电话。 电梯来到三十楼,容瑞天走向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的门关着,按以往的惯例有人在里面谈工作,他站在走廊里,耐心地等辛徒轩。 项清渊从辛徒轩的办公室出来,一眼看到走廊里的容瑞天,走廊里很安静,他笔直地站在那,水晶灯的光虚虚地笼住他的身影。 他低低地垂着头,似乎在想什么,神色看起来很拘谨,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随意地卷起袖子一边,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他蓬松又细软的黑发落在脸颊,脸颊上有明显的伤痕,被灯光一照清晰地映在眼底,无法忽视的丑陋痕迹。 项清渊在国外待了二十多年,回到国内又直接进入娱乐公司,见到的是艺人跟高层人物,他们大都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城府颇深,逮到机会就向他展示才华,表达野心,对此他没有意见。 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该谈事情时谈事情,何必管对方的性格和道德质量,所以当知道方伟东抢了容瑞天的功劳,也没为他出面。他想容瑞天会为报表的事找他,谁想到电影拍完了,办公室里都没出现容瑞天的身影,看起来没任何野心,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主动争取。 难道要他亲自提醒? 55 有时候人是要相信宿命的存在,也许我们奋斗一辈子还默默无闻,也许我们偶遇伯乐一飞冲天,也许我们具备成功者所具备的条件,成功的却不一定是自己。 王皓作为三朝奥运元老,没获得一块奥运金牌,令人惋惜,这样的事似乎到处都有,现实亦如此,因为性格、机遇等原因,有的人一身实力,却怎么也不受重视,或者说他们到达实力该有的高度,未获得一定的肯定,而他们的努力需要被认可。 项清渊缓缓地走向容瑞天,容瑞天听到脚步声,微微地抬起头,看到项清渊那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面容,但他的声音却雄厚又低沉。 「你好,我是项清渊。」说完礼貌地向容瑞天伸出手。 尽管惊异他的举止,容瑞天还是握住项清渊的手,有些仓促地说,「你好,我是容瑞天。」 项清渊只觉他的手凉凉的,掌心和手指之间红红的,仿佛被粗糙的硬物磨破了皮,一时不敢用力地松开他,「有件事,我想当面问你。」 「什么事?」容瑞天疑惑地问。 项清渊看着容瑞天:「我看过你编的报表跟数据分析,决定聘你为寰亚的助理,你并没给我正面的回复?」 「我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现在回复我。」项清渊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容瑞天,自顾自地用低沉的声音要求,「要没问题,签了合同,明天来寰亚。」 容瑞天目瞪口呆:「……」 「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在寰亚你的各方面都能提升,公司能给你足够的发展空间,简单的说,五年内你可以买套房。」项清渊游说他。 「容瑞天你进来!」辛徒轩的声音地在走廊里响起,项清渊蹙起眉心,低声跟容瑞天说了句,「我们下次再谈」便匆忙向电梯走去。 辛徒轩板着脸叫住项清渊:「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挖我墙角,上次的Bert难道不能满足你,这次来了,还要打我助理的主意。」 「乱说!我跟他只是朋友!」不知是不是踩到项清渊的地雷,他义正言辞地解释,「至于容瑞天我觉得可惜,要他在寰亚会更好。」 辛徒轩泼他一盆凉水:「容瑞天不会跟你去寰亚,他不是你能摆布的,更不是你能碰的,你没事打消这样的念头,回去吃适合你的。」 「你怎么能替他做决定!」项清渊嘴角一斜:「寰亚是拥有专业素质的团队,不像君豪放优秀人去吃草,每次来都让人忍不住解救他们!」 「你解救的人回君豪了,可见你那多没人性,一直将员工当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各个走出来都面色苍白,身材曼妙,一眼分不出雌雄。」 项清渊瞟他一眼,神色仿佛曼哈顿上的自由女神一般:「别忘了,你也在寰亚待过!」 「So waht?」辛徒轩挑衅地看着项清渊,看着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翻着白眼向他冷哼:「我始终跟你不同的。」 项清渊黑着脸,看起来很火大的样子,态度依旧彬彬有礼:「这月的财务报表记得给我,有关费用的报销比例,我们需要再商讨!」 「他好像很生气。」容瑞天望着项清渊走进电梯,不忘提醒高举胜利火炬,低声轻笑的辛徒轩,「下次见面不会尴尬吗?」 辛徒轩镇定自若,语气轻松地说:「怎么会尴尬呢?公事私事我们分得很清楚。」说着示意容瑞天来办公室,「你想去寰亚吗?」 容瑞天坚定地摇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无意去寰亚,甚至没有任何心动的样子,辛徒轩知道他还在介意卓戚砚的存在,而现在卓戚砚知道他的存在,再藏他也是没用的。 尤其将容瑞天局限在片场做助理,全然在埋没他的才华,想起来不免可惜,再者,他不可能在片场打杂一辈子。 「你在这里待了七年,从场务、布景、灯光、场记、后期剪辑都能信手拈来,你有无数次晋升的机会,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放弃?」 容瑞天有些紧张,尤其先前还遇到项清渊,不过辛徒轩很温和,笑容也很亲切,没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想了想,淡然地告诉他。「我不擅长跟人相处。」 「你不用跟他们相处多好,只要将份内的事完成,这样就足够了。」辛徒轩话题一转,拿出一份资料给容瑞天,「我这里有份数据需要做成电子表,能帮我汇总吗?」 56 容瑞天看着辛徒轩,不知他在想什么,半响,还是接过他手里的资料:「我可以试试。」 「我的计算机借你用。」说着让出位置给容瑞天。 容瑞天看完资料,将数据编成电子表,前后没用多久,所以当辛徒轩还没看完一份文件,容瑞天就将电子表打印给他。 「很好,恩,谢谢你。」辛徒轩由衷地夸奖。 「不客气。」容瑞天弯身问他,「还有别的事吗?我下面还有工作没做完,要没别的事——」 「你不过代替场记几天,他的工作已经能上手了,以你的水平待片场,实在大材小用,你完全能胜任办公室的工作。」 「我没有学历证。」容瑞天的声音不高不低,「你知道的要进办公室,即使应聘实习助理,需要的也是本科以上的学历。」 辛徒轩恍然大悟,过后又过意不去,果然如席偌淮所言,容瑞天顾虑的事他没有看到,一直要给他升职却忘了他的想法。 当苏燃告诉他容瑞天代替场记在办公室,一开始对他的工作能力不抱期望,容瑞天大学没毕业,专业也不强,办公室的工作胜任不了。 而让容瑞天留办公室是想要他跟席偌淮少接触,以至于工作能力未曾注意,因而当苏燃说容瑞天不能留办公室,也没多少惊讶。直至今早席偌淮找他,跟他谈起容瑞天的事,含蓄的要他给容瑞天一次机会,相比他席偌淮更会欣赏容瑞天,不管优点还是缺点都看得透彻。 「你想帮席偌淮吗?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你。」辛徒轩杵着下颔,看着斯斯文文,客气有礼的容瑞天,心里有了别的好主意。 接到辛徒轩的电话,苏燃找到容瑞天,看容瑞天拘谨地面对他,每一句话都说得那么谨慎,不由拍拍他的肩,要他别那么紧张。 「我跟人事部的说了,过两天他们把胸卡跟工作服给你,今天下午你在办公室上班,至于片场那边的工作,经理已经交给其他人处理。」 「请问我在办公室做什么?」辛徒轩没告诉他要做什么,只说这份工作能帮到席偌淮,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甚至没问具体要做什么。 「幕后制片。」 「什么?!」容瑞天吃惊地看着苏燃。 以为他不满意目前的部门,苏燃好脾气地跟他解释,「你在片场做的不能跟现在比,你要做的好,发展空间比别的部门都大。」 「可是我没做过。」他没想过做制片,想着要换岗位也是片场打杂,他习惯将要求放低,不抱太多期望,这样失望时就不会难受。 「你在片场待过很多年,比起新手经验更丰富,这份工作很容易的,对自己有信心一些。」苏燃温和地安慰容瑞天,顺便跟他说岗位职责。 他所在的制片分五个部门,生活制片是管理剧组的生活,后勤的一切,吃喝拉撒睡的管理人员,现场制片负责纪律和保证主创部门顺利创作的管理人员,内部制片管理剧组的布置跟陈设;外联制片顾名思义是联系剧组在外拍摄场景的接洽管理人员,类似一个企业的公关部门,这些部门下是若干的工作人员跟片场的剧务。 各个制片部门上面有制片主管,主管上面有执行制片人,现在的娱乐公司没有「制片人」,真正意义上的制片人是寰亚的项清渊。 他能拉到很多投资商,有权决定拍摄影片的所有事务,包括投拍什么剧本,聘请导演、摄影师、审核拍摄经费并控制拍片的整个过程。一般娱乐公司的制片人依靠老板的关系跟人脉,拉拢到需要合作的导演跟演员,那样的投资只能算得上「制片方」,不能单独的称为制片人。 君豪的幕后制片有二十人,容瑞天所在的部门是内部制片,这个部门有五个人,其中包括容瑞天先前的主管,这次他们之间没有上下属关系,苏燃带容瑞天来到二十楼,走进偌大的办公区,拍了拍手掌,所有人抬起头,苏燃跟他们介绍容瑞天的名字跟职位,所有人鼓掌表示欢迎。 容瑞天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办公区的人西装笔挺,彬彬有礼,客气地向他自我介绍,他礼尚往来地垂着头鞠躬,「以后请多指教。」 苏燃将容瑞天带到他所在的格子间:「这是你的位置。」 「谢谢。」容瑞天忐忑地道谢,办公室里的人都很客气,没对他丑陋的面容有惊诧,相反打完招呼后就各自忙碌,再没跟他搭一句话。 苏燃是细心的人,知晓容瑞天不熟悉目前的环境,对要做的工作也一片空白,于是叫来一位主管:「裴卿,你来一下。」 那裴卿肤色白皙,面容清贵,穿着Dior的黑色小西装,看起来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他看着难得过来的苏燃问:「什么事?」 「新来的内部制片容瑞天,这是我们公司的执行制片人裴卿,他会带你熟悉这里的工作。」 容瑞天忙跟裴卿打招呼,「你好。」 「你好。」裴卿微笑地望着他,没有任何怠慢地向他介绍工作。苏燃安下心来,回办公室跟辛徒轩汇报情况。 裴卿打开计算机,进入公司的内部软件,为他注册一个邮箱、又设置好操作员,然后告诉容瑞天:「这边的大部分工作通过邮件沟通,包括片场的更改内容,目前你从接发邮件开始,跟进《追捕者》的后续工作。」说完裴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57 容瑞天坐在电脑前,熟悉着陌生的软件,到了十点收到不同的邮件,他兴奋地打开看,里面是助理李旭发来的仓库盘点表,足足十个电子表附件,可见工作量多庞大,但不过两小时他就完成了,想来是叫了其他工作人员帮忙。 他点开其他的邮件,那些是别的片场的具体情况,君豪目前投资了两部电影五部电视剧,一部是刚结束的商业大片《追捕者》,另一部是开拍中的文艺片《青红》,五部电视三部播映中。 现在跟寰亚合拍的《追捕者》结束,一号片场准备着后续的处理工作,盘点各种道具跟材料的耗费,剩下的两部电视剧集中在二号片场拍摄,有几个镜头是内部搭景完成,详细的给了资金使用情况跟进度,还有一个悬疑的电影筹备中,十月中旬在二号片场开怕。 这些邮件后附着十个以上的电子表,不管重要与否,每个都点开看,着实花了许多时间,不过也因为看了邮件,容瑞天才知道君豪拍了那么多片子,少的投资几十万、大的上亿,每部片子都在紧张的拍摄中——而他知道的片子是跟剧组拍的那几部。 为了知道的更多,容瑞天翻看着邮件,途中接到席偌淮的电话,席偌淮提醒他忙也要记得吃饭,他抬起头看,蓦然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他。 现在是午饭时间同事都出去了,容瑞天起身朝餐厅走去,顺便跟席偌淮说起工作的事,席偌淮高兴地恭喜他,并问他的部门主管是谁,他没多想地告诉他,又问他在哪? ——我在环城影院宣传电影,这边的观众挺有意思的…… 席偌淮主动地介绍他那边的情况,容瑞天安静地听,间或间询问几句,他们之间席偌淮较为活跃,不像他是一个闷葫芦,沉默又沉默。 挂了电话,容瑞天豁然开朗,他端着午餐坐到窗台边,这间四十楼的餐厅服务制片部,所以餐厅没不是很拥挤,吃饭的人也不多,至于饭菜更是丰盛。 吃过饭容瑞天回到办公室,打开计算机,邮件里有几十封邮件,他赶忙打开看,发现有的邮件里甚至有演员表,不免来了精神,很想知道席偌淮的下部片子。 但看来看去都没有,也许要知道席偌淮拍什么,不如直接询问他。有的邮件容瑞天看不懂,又不敢随便回复,只能找来裴卿。裴卿的态度很好,甚至主动告诉他,哪些重要需要尽快恢复,哪些只用看看记在心里就行,因为他的指点,几十个邮件很快就回复完。 下午六点。容瑞天按时的下班,由于时间还早,又知晓席偌淮还在宣传电影,于是来到美辰影院。那里水泄不通,热闹非凡,几条长龙排到影院旁的服装店,透过那巨大的玻璃橱窗看到《追捕者》的宣传海报。 海报里的席偌淮目光锋利,修长矫健的身体仿佛黑豹一般,雪梨抓着他的胳膊,Bert侧头望着他们,一双暗黑色的瞳孔闪着猩红色的光。三人的表现力很强,仿佛每个角色都是量身订做一般。 容瑞天看着海报里的他,又看了眼排队看片的观众,禁不住为他感到高兴,他排了半小时买到票,随着兴奋的人群走进大厅。 《追捕者》九月的公映首日票房突破九千万!这一数字打破华语电影首日和单日票房纪录,全国排片超过一万八千场,约占全国排片总量的一半,许多城市的影院排起长龙,只为领略这部商业大片的风采。 透过这部男人为主、故事性为主的商业电影,观影人看得出演员跟导演的诚意,电影将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跟道德质量演绎得淋漓尽致。 业内人士分析《追捕者》的成功除情节紧凑,商业化的电影明星阵容也是制片方的一大卖点,这部电影集结席偌淮这样有票房号召力的大明星,有目的性的加入拥有大批低龄粉丝的丹尼尔,引入Bert这样有演技的实力派艺人,还有近两年话题不断的女艺人雪梨。 这样的电影没有关注度都不行,再加上《追捕者》上映前后没有进口大片,观众很长时间没进影院,这次的电影又来势汹汹,显然暑期结束,也不会降低电影本身的热度。 容瑞天躺在黑色的皮质沙发里,半梦半醒间听到开门声,就在他要睁眼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身体,男人炽热的呼吸夹杂着Calvin Klein香水的气息,喷在他光裸的脖子上,痒痒的。 「你回来了。」容瑞天伸手抱住席偌淮,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浓重的鼻音,「去哪了,宣传不是十一点结束?」 「我参加了酒会。」席偌淮握住他冰凉的手,蓝色的瞳孔像笼着一层雾气,「我没回来也别睡客厅里,容易感冒的。」 「没事。」 席偌淮过意不去的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会回来早些。」要知道容瑞天这样等他,他会拒绝参加今晚的酒会。 「用不着道歉。」容瑞天看着席偌淮,抿着单薄的唇微笑,「今天的电影宣传很成功吧,我看到很多人都去看,出来后评价都很不错。」 58 「你还真去看了!」席偌淮勾着容瑞天的肩膀,修长而白皙的手在他的后颈摩擦,「感觉如何?跟在片场看我拍,气氛很不同吧?」 「很不同。」容瑞天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望着席偌淮俊美的面庞,「感觉很不一样,后期的化妆效果很惊人,一开始没认出你。」 「你看过我卸妆的样子,又在片场看我怎么拍,再加上跟我接触的多,去影院看违和感会很多。」不过还是很高兴他去看电影的。 「那到没有,角色很适合你,演得又很投入,挺好看的,让我想看你过去的电视作品。」容瑞天眯着眼笑,再次抓住席偌淮不安分的手。 「你不要看!」 「为什么?」 「以前拍过很多烂片,造型不够漂亮,制作怎么看都是粗糙,一张张脸都泛着黑气,完全降低片子的观赏性。」席偌淮认真地解释。 早期席偌淮走着公司安排的花美男形象,阴柔气息一直挥之不去,又来来回回在偶像剧里折腾,规划不周,烂片太多,造型更是雷。 「那好吧。」容瑞天歪着头看席偌淮,前不久看过他拍的悬疑剧,演的很好,不过那应该是前两年的作品,更早期的到真没看过。 席偌淮走到酒柜前,倒上两杯酒说:「庆祝票房破千万,陪我喝一杯吧。」 「我不是想扫你的兴,但现在不早了,你明天还有宣传活动,改天喝好不好?」容瑞天赤脚走过地毯,夺走席偌淮的酒杯。 「一杯而已,我很有分寸的。」席偌淮抱起容瑞天坐在吧台边,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紧接着端起酒杯,仰头喝下杯里的whisky,而后深深地吻住他。 容瑞天哪里晓得他要这样喝,还没反应过来,whisky独有的浓烈气息充斥进唇齿,他下意识吐出来,却被席偌淮封住唇,蛮横而不失温柔地吻让他,他抵抗着发出拒绝的声音:「唔——我自己会喝。」 席偌淮没理会,只是又喝了口酒,缓缓地度进容瑞天的嘴里,直至最后一滴酒吞尽,火热的唇舌带着whisky的余味缠上他。 「唔……」容瑞天抓住席偌淮的胳膊,席偌淮的手穿插进他蓬松的黑发里,紧密地固住他,湿热的舌长驱直入,疯狂地舔着他,扫遍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狠狠地蹂躏他的唇齿。吞咽不下的酒液带着透明银丝溢出容瑞天的唇外,顺着他的下巴滑至脖子,席偌淮离开他的唇,嫣红的唇顺着酒液流过的地方吸吮下去。 下巴、脖子、锁骨、再到宽阔的胸口,每个地方都被舔得干干净净,顺便留下殷红的情欲痕迹,容瑞天呼吸急促,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原本清明的琥珀色眸子茫然而湿润,他紧紧地抓住席偌淮的胳膊,希望他停下狂乱的行为,就怕继续下去自己会窒息。「恩……住手……」 「我想要你,已经停不下来了。」席偌淮将他压在吧台上,滚烫的气息落在他的脖子里,双手熟练而粗鲁地扯开他的衬衫,白皙而修长的手淫靡地抚摸他古铜色的身体。男人的身体不如女人那般曲线曼妙,但柔韧又饱满的触感却是女人没有的,他的手爱恋地流连在他的身上,时不时地逗弄他胸口的乳尖,容瑞天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席偌淮伸出舌头,轻舔着他尖尖的下巴,一双蓝色的瞳孔里蓄满赤红色的欲望,他缓缓地往下吸吮,张口含住那滚动的喉结,以舌轻舔。 「唔!」容瑞天用力地推席偌淮,席偌淮巧妙地抱住他,直接咬上他胸前的淡色乳尖,痛得他浑身颤粟,却有一股熟悉的酥麻在体内升腾。 容瑞天惊恐地反抗:「不要……」情事间的疼痛他并不怕,但害怕身体沉浸在欲望的深海里,一点点的撩拨都有反应,这种反应更让他羞耻。 「不要觉得羞耻,你的任何反应我都喜欢。」席偌淮舔着容瑞天的唇,将他的双手用领带绑着摁在头顶,灼热的吻落在他发颤的身体上,白皙的手富有技巧地爱抚他,再加上那近乎温柔的吻,几乎软化了了他的抵抗。 容瑞天浑身发烫,下身的裤子被急切的剥掉,私密的部位袒露在空气里,容瑞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而当席偌淮将头埋在他的双腿间舔弄时。 他急得挣扎起来,却很快在席偌淮的挑逗里使不上力,类似酒醉后的脱力感支配着他,他咬牙想忍耐,粗重的喘息还是不止不住地流出。逐渐的全身都好热,炽热的火苗疯狂的在身体里越烧越旺盛,每个毛细空都燃烧着,滚烫而鲜红的血液在皮肤下窜动,紧密的皮肤里渗透出细密的汗珠。 席偌淮用湿热的舌舔着他半挺的欲望,美眸邪魅地瞟了一眼容瑞天,想到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就没有任何的恶心,他张开嘴,慢慢地含住那炽热的硬块,极尽手段的刺激挑逗,淫亵的吸吮着,像只掐住猎物脆弱部位尽情玩弄的野兽一般。 59 正常男人在这样的挑逗里,不可能没有反应,可容瑞天宁愿席偌淮直接来,不弄那么久的前戏,这样就不会那么丢脸,不知持续了多久,容瑞天目光迷离而涣散,身体因为情欲的熏染而浮起薄红,一头细软而蓬松的黑发湿湿的,性感的蔷薇色唇瓣不时哼出低低的呻吟。 「嗯……不要……」不要这样,再这样他真的会忍不住,容瑞天几次要席偌淮停下来,却反被压制得更紧,双腿被扯得更开,几乎连动下都困难,然后舔弄着他脆弱部位的艳红舌尖愈发淫乱。这样的场面让容瑞天红了脸,没有再直接抵抗他,而是呼吸凌乱地要求席偌淮。 「啊……可以了……恩……」 高大的古铜色身体覆着薄薄的晶莹汗珠,流畅而结实的肌理因情欲的勃发不时的绷起,形成漂亮的诱人曲线,那早已亢奋的欲望火热不已,顶端持续地沁出湿热的液体,席偌淮轻轻地舔过去,灼热的白液跟着喷洒而出,全数射入席偌淮的嘴里。 容瑞天下意识让席偌淮吐出来,却看到他毫不犹豫地吞下去,顺便舔去残留在唇角的液体,仿佛正在进食的野兽一般,饥渴地看着他。 惊慌铺天盖地的压在容瑞天身上,他下意识想逃,只是他连起身都办不到,更别提有大的抵抗动作,他喘息着望着席偌淮。 席偌淮脱去身上的衣物,将充满性欲象征的硬物抵在他发颤的大腿上,「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全身散发的热量密密麻麻地裹住容瑞天,仿佛狂暴的龙卷风一般,没有任何外力能阻拦他的疯狂。 容瑞天脸颊发热。席偌淮吻着他优美的脖子,修长的手滑进他股间的穴口,那里依旧紧得不容侵犯,他禁不住箍紧他的腰,耐心地将手指探入进去。 「唔……」汗水在容瑞天的细发里闪烁,虽然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他,可每次被这样分开双腿任由对方玩弄下身,一再分开腿露出自己都没看过的隐秘部位,怎么说都无法淡然面对。 「放轻松,不然会受伤的。」席偌淮抬起头,艳丽的红发散在白皙的脸颊,袒露的胸膛结实又饱满,雄壮的身体散发出剧烈的性欲和霸气。 容瑞天没有说话,琥珀色的眸子里波光潋滟,仿佛月色里的清澈湖水,隐隐的有畏惧的光在流动。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席偌淮轻轻地贴着他,低压醇厚的磁性嗓音撩拨着他的神智,深入他身体的手又强硬地增加、不容他逃避。 容瑞天隐忍着喘息,尽量忽视席偌淮的动作,不经意地看到席偌淮满脸汗水,知晓他也忍得很辛苦,于是放松四肢,不再抵御他的侵入。 「解开……把我的手解开。」半侧着头,容瑞天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白亮的灯光落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闪烁着一层性感的光泽。 席偌淮压抑着疯狂翻涌的欲望和强行侵犯他的粗暴念头,他闭上眼,深深地呼了口气,解开一再抵抗他的手,紧接着将容瑞天的双腿压在胸前,将那早已蓄势待发的粗热硬物抵在他紧绷的穴口。 双手顺利得到想要的自由,下身却被滚烫的欲望威胁性地抵住,容瑞天不免紧张起来,而没给他喘息的机会,那硕大的热物挤进狭窄的甬道。 「瑞天,放松一些。」席偌淮舔着容瑞天的脸,听到他鼻腔里发出的轻哼,再也无法忍耐的贯穿他,重重地地撞进他的身体里,投入那炙热如火焰般的所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他,洁白的牙齿咬住他的皮肤,发出的粗喘仿佛正在进食的野兽。 「呜!」容瑞天疼得冷汗直冒,失神地看着席偌淮那张充满野性魅力的面容,轻轻地抬起手,即将要碰到他的脸,手被他强硬地摁在肩膀上。 「我控制不住了,要太疼就抓紧我。」席偌淮温柔地吻他,一双暗色的眸子因欲望的熏染变成血红色,一波波的释放着巨大而强烈的感情。 容瑞天的目光湿湿的,胸腔里涌起的滚烫气息流蹿进虚软的四肢,耳边听到席偌淮狂乱的心跳,粗重的喘息,还有骨骼发力的声音,他的双手不知何时抱住他强壮的脊背,修长的腿环住他律动的腰杆,指甲胡乱地划在他强韧的皮肤上,结实的身体不断迎合他。 席偌淮狠狠地贯穿他,仿佛要将他镶嵌在身体里,似乎这样还是不满足,霸道地拉起他,让他正面跨坐在腰上,狂乱地吻住他微张的唇。 「嗯……恩……不要……」容瑞天喘息着,身体被席偌淮高高顶起,又重重地落下,那激烈的摩擦让他无力地摇头,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声音。 席偌淮含住容瑞天湿热的舌吸吮,热情的缠绵,然后强硬地箍住他的腰肢,狠狠地顶进柔软的温暖之地,让那狭窄的紧致甬道吞吐他滚烫的欲望。 「嗯……恩……」容瑞天脸色绯红,全身发烫,腿间的欲望更是在席偌淮的挑逗下发胀,直至席偌淮的白皙手掌覆盖在欲望上,整个人都瘫在他宽阔的胸膛里。 温暖的客厅里,细碎的呻吟混合着喘息流淌在空气里,两具赤裸的身体在吧台前缠绵,窗外夜色漆黑,瓢泼的大雨笼罩住城市,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透明的玻璃窗,将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隐没在它的气息里。 当席偌淮的欲望再次在身体里释放,容瑞天紧紧地抱住席偌淮,他所不能理解的是全世界的人都避开他,席偌淮却喜欢这样抱他,亲昵地吻他,所带来的温度仿佛初夏般阳光和煦的午后,那温暖的热度带着宽厚的包容力裹住他,让他安心的同时还有种幸福感。 60 近期除了宣传《追捕者》的新闻,还有雪梨拟似整容的消息,席偌淮看了看雪梨的照片,微微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娱乐圈靠颜吃香,但在左手PS右手化妆整容的两手准备下,什么是真的颜只能从古代找起。 席偌淮去公众论坛看新闻,首页上的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点开名为「被美貌所累而无影无踪的明星」。 帖子里有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领口微敞,温柔地拥住女人,那英俊的眉目,高挺的鼻梁,微垂的睫毛,带着似有若无的温柔,英俊得像顶尖的名模。 这男人看起来好熟悉,还让他很心动,席偌淮的心突突直跳,颤抖地一口气看下去,里面有三张男人的照片,不多,没有经过任何的PS,每张都英俊逼人、魅不可挡,只是看着都脸红心跳,恨不得扑倒他。 这些照片下面有无数网友的回复,他们不停询问发帖人,男人是不是刚出道的艺人,发帖人委婉的说这位艺人消失了,而发他的照片是想跟网友分享什么是真正的完美艺人。无数网友开始围观帖子,发帖人也满足大家的欲望,发了三四张男人的照片,然后应广大网友的强烈要求,开始介绍男人的详细资料。 男人是容瑞天,如果倒回十年,没有人怀疑他将成为那一代男演员中的领军人物,二十二岁他凭借《薄夏》荣获美国电影的最佳男主角,得到这项荣誉艺人迄今为止只有他一人,运气也好,演技也罢,那么年轻就拿到众人梦寐以求的巨大荣耀,不怪红了,许多人追他,无数人爱慕他,但他却选择了一个男人。 在国内同性恋是精神病的代言词,一旦沾上就跟犯罪一样,容瑞天的爱情观很简单,只要爱上就不分性别,所以难以想象,当他想要保护的爱人跟家人,被毫无遮掩的曝光在媒体之下,任由四面八方的人指点,当年的他是怎样一种心情。 容瑞天伫立在人来人往的街角,英挺身姿背后若隐若现的厚重韵味常常萦绕期间,看起来如往常一般坚定稳重,浑身洋溢着迷人的光,可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异常得让人心疼,仿佛宣纸一般纤细脆弱经不起任何的风雨——这是容瑞天退出娱乐圈前的最后一张照片。至此没人见过他,就连记者都拍不到他,他就像从没出现在娱乐圈一样,彻底消失干净,很多人为此伤心、无奈、最后还是淡然了。 可能世界就是这样,所有的流星都会飞逝,只要你记住他的好,记住他的存在所带来的那份欢笑,记住他曾经出现在璀璨的星空就行了。 这条帖子后是无数网友的回复……席偌淮认真地看完帖子,回过神后看着正在吃早餐的容瑞天,他仔细地看着容瑞天,剔除他脸颊上的丑陋伤痕,那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还有那眉目间的稳重痕迹,分明就是网友们议论的容瑞天,他不禁激动地问:「你以前拍过电影?」 容瑞天吃惊地抬起头,眼底是氤氲的雾色:「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不大愿意提过去的事,因而也没告诉席偌淮他拍过电影。 「网上有人议论你,发帖子关注你。」 「什么!?」容瑞天面色煞白,没有任何的欣喜,仿佛跌进黏稠的噩梦里一般,直接要求席偌淮,「能不能删除帖子,不要让人看到!」 「当然能删除了。」 容瑞天明显松了口气,席偌淮的暗蓝色瞳孔紧锁住容瑞天,「你很害怕被关注?」 「我不习惯被人注视。」容瑞天喝着醇香的咖啡,对席偌淮关注的帖子,丝毫没有兴趣,尽管那里面的主角是他。 席偌淮爱恋望着容瑞天,声音温柔而好听,「要不是看到帖子,我都不知道你先前的容貌。」那样的容貌,那样的气质,完美得不像真人。 「我不是有意隐瞒你。」容瑞天歉意地说,目光落在席偌淮身上,「我现在不是艺人,目前只想平静的生活,以往在娱乐圈就像梦一般。」 「可是你的新闻真的很少,是不是有人帮你压了下来?」席偌淮若有所思地问,容瑞天曾经那么红过,就算淡出娱乐圈应该也有新闻,可他的新闻却断得那么干净,要不是网友曝光他的照片,真没想到他曾那么辉煌过,还年纪轻轻就拿到影帝的殊荣。 「这些年辛徒轩有帮我。」而且以他现在的丑陋容貌,就算记者看到也不会相信他是容瑞天,他跟过去相差太多,基本上是不同的人。 席偌淮的眼底划过一道惊疑:「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应该知道。」 「他竟然会这么好心。」知道那么多事,还让容瑞天留自己公司,且没让卓戚砚发现他,看起来是诚心在帮他,没有戏耍他的意思。 「这些年他帮了我许多,要不是他暗中阻拦,毁容的事也会被记者报导。」容瑞天眉心深锁,声音沙哑地坦白,「我那时什么都没有了,没办法承受任何打击,更害怕面对别人的目光。」 61 席偌淮看着眼前的容瑞天,他没有过往那么英俊逼人,甚至因为毁容变得丑陋,提起过去表情总是充满恐惧,不像有的艺人提到过去满脸得意,席偌淮凝视容瑞天,容瑞天低着头,缓慢地跟他说:「如果可以,希望过去的事,不要被任何人提起。」 席偌淮从没见过露出这样无耐表情的容瑞天,仿佛暴风雨里的一片脆弱树叶,他揽过容瑞天的肩膀,温热的唇密密麻麻地印在他的额头上。 「那么就不提了,待会安排人删除帖子。」娱乐圈太过狭窄,不适合容瑞天生存,要他再跟圈子有牵扯,以前是毁容如今只怕命都要没了。 他竟然真的没再追问下去,容瑞天微微地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席偌淮,他的唇软软的,暖暖的,这样温暖的亲吻让他有些贪恋,禁不住不安地问:「你会不会、会不会嫌弃我现在的容貌?」 席偌淮目光深邃地望着容瑞天,来来回回地看他的面容,看得容瑞天愈发不安了,才轻轻地笑了笑,用好听而迷人的嗓音对容瑞天说:「不管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只要看到你,我的心就怦怦直跳。」 容瑞天忍俊不住地笑了。当他带着轻松的心情回到君豪,刚进办公室就发现气氛古怪,同事不时用异样的目光看他,像要问什么又觉得那问题太匪夷所思,于是没人询问容瑞天——公众论坛上发布的照片是不是他,他是不是以前拍过电影,要拍过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整理好需要签字的文件,容瑞天推开裴卿的办公室:「这是需要签的文件,今天上影送来一部剧本,需要你看看。」 裴卿没像往常一般迅速处理文件,而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容瑞天,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不放过任何一处,直至容瑞天都不自在了,才压不住好奇地问。「你看过今天的娱乐新闻了吗?」 「没有。」 「你拍过电影吗?」 「没有。」容瑞天尴尬地回答,隐约猜到裴卿会这么问他,大概是看了网络上的报导,他真没想到那条帖子会引起那么大轰动,连他的上司都亲自问他。 裴卿转过电脑,给他看论坛里的帖子,指着照片里的英俊男人问:「这个男人不是你吗?你们的名字都是一样的?」 「我不是他,凑巧名字相似而已。」容瑞天没有犹豫地坦言,如果向裴卿承认拍过电影,那么接下来会被问更多问题,那都是他不愿提的。 「原来是这样。」裴卿低声呢喃,不管怎么看,容瑞天都跟那明星不同,尤其那张脸更让人无法联想到是一个人,都怪看到这条帖子太激动,什么都没想地问容瑞天。 容瑞天低眉顺眼:「要没别的事,我先出去。」 「等等——」裴卿唤住容瑞天,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容瑞天,「今晚FIGARO在天恒酒店举办宴会,我们部门全部都参加。」 容瑞天没有去接的意思,语气里也有拒绝的味道:「我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 「那就更要去,多出去跟别人交流。」裴卿强硬地将邀请卡给容瑞天,这可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邀请卡,容瑞天怎么可以说不要! 席偌淮在休息空档里,联系网络部隐藏容瑞天的帖子,又让工作室的人员在网上爆料他的新闻,不到片刻网友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开始关注他的新闻。解决完这些事,席偌淮听池昊汇报今天的通告,知晓晚上要参加FIGARO的派对,很多工作都调整了,他也得以偷懒。 他打开电脑连上网,下载容瑞天主演的电影《薄夏》,电影是清新的文艺片,讲述八十年代末的青涩爱情,男女主角在巷子里相遇、认识、交往、又因各自的梦想分隔两地,片子尺度不大,亲密尽头也不多,只是表现一股若隐若现的情色氛围。 比如男女主角因为避雨躲在狭窄的楼道里,男主黑发湿淋淋的,身上的白色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年轻而结实的男性躯体,他的唇红红的,隐隐的散发蔷薇色的水香,黑发上的晶莹水珠顺着发梢滑下,落在女主的脸上。女主抬起头,目光碰到男主的,白嫩的脸突然就红了。 席偌淮看着播放中的电影,眼神逐渐阴郁起来,一副不高兴容瑞天跟女演员亲近的表情,所以看这部电影没有关注剧情,而是那女演员偷摸容瑞天多少次。更过分的是最后的亲吻镜头,容瑞天吻完女演员离开她,女演员却像上瘾一般,勾住容瑞天的脖子,一再吻他,一再舌吻,还吸吮住容瑞天湿红的舌尖。 席偌淮看得又是妒忌又是恼火,亲吻的镜头可以借位处理,为表真实也需要演员亲自上阵,不过这样的电影这样的亲吻,说实话有些过了。关闭电影后,闷闷的席偌淮又去看容瑞天的其他新闻,但辛徒轩删的太过彻底,再加上过去那么多年,很多新闻都没了。 不过看电影后期的加长片花,里面有容瑞天的英俊身影,那时他应该红了,却还穿着日常衣服出席各种商业活动,那些衣服普遍都很平凡,很朴素,可见平日里他多么的低调,红了也没什么改变,这样的男人很少了。要稍微换一个有虚荣心的男人,借钱都要给自己买各种名牌衣服,穿得闪闪发亮,吸引所有记者的闪光灯。 62 席偌淮合起电脑,脑海里是容瑞天的身影,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他都很迷人,尽管他现在面容丑陋了,可那脸上的伤口,何尝不是他心里的痛苦痕迹。席偌淮翻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拨通容瑞天的电话,响了两声后,传来容瑞天低沉又好听的声音:「你忙完了吗?」 「今晚要参加FIGARO的派对,下午在休息室准备。」 容瑞天的声音有些吃惊:「FIGARO?在天恒酒店举办的吗?」 「你会去吗?」 「裴卿要我一起去。」 「那过来好了,我今晚也在宴会里,结束了一起回家。」席偌淮笑着跟容瑞天说,那么温柔的神色足以吸引各种么蛾子往他身上扑。 FIGARO是法国的时尚周刊,进驻中国后每月两刊,年终会在天恒酒店举行盛大的周年庆,这次受邀的明星多不胜数,他们的出现衬得整个宴会耀眼夺目、美轮美奂。在宴会开始前FIGARO会举办一场服装秀,全部服装用于现场拍卖,所得款项将捐献给社会福利机构。 容瑞天随裴卿走进宴会厅,在裴卿的介绍里认识上流社会的人,因为不自信自己的面容,又不善于跟人交流,容瑞天跟他们都聊不起来。他端着酒杯来到角落处,远远地在人群里看到席偌淮,在这么多的艺人里他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席偌淮身着Prada的黑色西装,像上流里的贵族一般,正与几个商界的大人物交谈,他的谈吐举止引人瞩目,很多人都在看他,窃窃私语地谈论他,并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身边的雪梨。 雪梨妆容精致地站在席偌淮身边,贴身的银色礼服勾勒出她性感的身材,她跟席偌淮站在一起的画面,怎么看都美,怎么看都很养眼,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容瑞天远远地看着他们,不过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中间万重阻拦,他没办法逾越,像正常人那样抓住席偌淮。 悠扬的音乐声在宴会厅里响起,容瑞天看着席偌淮和貌美如花的雪梨低声谈话,眼神逐渐变得失落,胸口也闷得喘不过气。 席偌淮优雅地抬起头,不经意地瞟到注视他的容瑞天,宴会厅里热闹非凡,房顶的水晶灯璀璨夺目,所有的光与影的背景里,都只衬出坐在那的容瑞天,他脊背挺直,神色紧绷,微微地低着头,他的影子被灯光投在地板上,长长的,孤寂又清远。 就像早上看到那张照片里的模样,他伫立在人来人往的街角,英挺身姿背后若隐若现的厚重韵味常常萦绕期间,两人的视线在无形的空气里相遇,席偌淮回过神后,不复先前从容,连旁边的雪梨都察觉到了。 雪梨顺着席偌淮的目光望去,看到坐在角落处的容瑞天,一瞬间雪梨的脸色变了,以女人的纤细直觉,她相信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容瑞天低着头,后悔今晚本参加宴会,尽管席偌淮说他也要来时很高兴,可他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场合,甚至跟席偌淮打招呼都是难事。 「谁带你来的?没想到你会参加这样的宴会。」一道突兀的雄性声音在耳边响起,容瑞天愕然地抬起头,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项清渊,他凝视着他,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那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面容上浮着淡淡的笑,仿佛很高兴他会出现在这里一般。 容瑞天礼貌地回应:「我跟公司的人过来。」 「现在能适应新部门吗?」 「正慢慢适应。」容瑞天吓了一跳,没想到项清渊会问这个问题,看起来项清渊知道他调了部门,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所以有些尴尬。 项清渊坐在容瑞天旁边,平静地注视人群里的席偌淮,注意到席偌淮正瞪他,笑得愈发美丽了:「你跟席偌淮关系很好吗?」 「还、还好。」容瑞天掩饰自己的局促,镇定地回答。 「那么在制片部认真做。」项清渊冰雪般的脸庞融化开来,「我不知道席偌淮还会在圈子里混多久,但他很需要人陪伴。」 容瑞天抬起头,他的脸刚好隐藏在一片黑暗里,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他问项清渊:「你跟席偌淮是朋友吗?」 「合作上的朋友。」项清渊轻笑,目光投到空气里的某个地方,眼神惊诧中又带着一些玩味:「记者喜欢在这偷拍,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去哪?」 「二楼的休息区。」 容瑞天环顾四周,注意到有记者拿手机偷拍,没有犹豫地跟项清渊离开,他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只想安静地待角落里直至结束。 63 项清渊走在前方,容瑞天跟在身后,步伐很快,落地却很轻,仿佛受惊的野兽走在陌生的环境里,谨慎又紧张。项清渊没有回头,只是带他避开人群,往人少的地方走,容瑞天逐渐放松下来。到了楼梯口,项清渊突然停下,容瑞天一步往前没停住,重重地撞项清渊身上,他吃痛地捂住鼻子。项清渊回过身,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容瑞天摇头,声音含糊道,「没事、没事。」 「我看看伤势。」项清渊担忧地拉容瑞天,一双白皙的手抓住项清渊,伴随而来的是容瑞天熟悉的磁性声音,「他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你要带他去哪?」方才看到项清渊靠近容瑞天,他就下意识过来看。 「你怎么来了?」项清渊望着席偌淮,一脸兴味地问,要不是看到席偌淮,哪里会突然停下,弄得撞伤容瑞天。 席偌淮恶狠狠地瞪项清渊,低头去看容瑞天的鼻子,看到他鼻子红红的,不由地拧起眉下令,「都红一大片了,我看还是找医生看下。」 「只是小伤,没什么大碍。」容瑞天抓住席偌淮的手,暗示性的力度,示意他自己没事。 席偌淮拿容瑞天没辙,板着脸怪项清渊:「你闲着没事去看剧本,不要随便接近他。」要不是项清渊靠近容瑞天,容瑞天哪会受伤。 项清渊压低声音:「我可是好心。」他不拉容瑞天去休息区,指不定有记者要拍容瑞天,或者直接采访他,询问他君豪要投拍什么片子。 「我谢谢你先生!你没见他几次就这么好心。」席偌淮拉着容瑞天上二楼,看到容瑞天坐在角落,就想带他去休息室,可那时他走不开。 项清渊紧随其后,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你还是多注意一些,这是公众场合,对朋友那么好,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小心有负面新闻。」 「我知道。」席偌淮护住容瑞天,一整个晚上,他都可以感受到各个角落的爱慕目光,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但他在意的只有容瑞天。 休息区的二楼阳台上,女招待送来酒水跟席偌淮要的冰毛巾,席偌淮将毛巾轻压在容瑞天的鼻子上:「用这个捂住,一会就不疼了。」 容瑞天夺过毛巾,低声跟席偌淮说自己来,席偌淮知道他害羞有外人,又转头问项清渊:「你有什么事?」 项清渊望着席偌淮气愤的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端起一杯香槟递给容瑞天,「刚才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停下,都是因为席偌淮他过来。」 席偌淮半路截过项清渊的香槟,重重地放桌上,而后神色认真地对茫然的容瑞天说:「不要喝他的香槟,鬼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你不要误导容瑞天!」项清渊撇清嫌疑。 席偌淮泼他黑水:「你以前不就给人喝过。」 「那是别人放的。」项清渊翻着小半张白脸,「还有,能不能别在其他人面前提我以前的事,你是在抱怨还没有这样的经历?」 席偌淮打量项清渊,用一种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目光说:「你最近怎么又变好看了,是不是跟Bert待久了,雄性荷尔蒙也受他影响了?」池昊提过在酒吧看到项清渊跟Bert,他们的关系绝对很暧昧,尤其能Bert拍这次的电影,还是因为项清渊干涉导演的意思。 项清渊黑着半张脸,死不承认与Bert的关系:「我跟他只是朋友。」 「辛徒轩告诉我你去公司挖容瑞天,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怎么总爱挖人墙角,还总吊一棵树上挖,难道外面就没吸引你的草。」 「操?你说话别流氓行不行!」项清渊的中文理解力不好,喝了很多年洋墨水的他,没能理解席偌淮里的「草」跟「操」的本质不同。 容瑞天夹在他们中不知怎么办,因为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就坐在柔软的意大利沙发里,愁眉不展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精彩辩论,他们就像两台高性能的电脑,屏幕闪烁,键盘劈啪作响,一副置对方于死地的状态,直至项清渊举白旗进入正题。「已经十月了,你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席偌淮就是明知故问。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十月席偌淮跟寰亚的合约到期,他知道席偌淮没有续约的打算,还是想听到明确答案,再回去告诉卓戚砚。 席偌淮主动提出,「如果是合约我没兴趣。」说完端过桌上的牛排,用刀叉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优雅的给容瑞天,「这里的牛排不错。」 「那要投资你自己的公司?」项清渊看着席偌淮的举动,目光里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惊讶。 「我现在没签艺人,工作室是为我存在。」 「需要艺人,我可以介绍艺给你。」席偌淮在娱乐圈已走到顶峰,继续下去不外乎投资公司签艺人,而他本身又很有商业头脑。 「你还嫌我不够忙吗先生?」席偌淮端起红酒,正要喝下去,想了想,还是将红酒递给容瑞天,容瑞天喝了一口,又低头吃着牛排。 64 项清渊兴味地挑起眉,平日里从来不曾见过如此温柔的席偌淮,尽管他没多大的明星架子,可也不是温柔的善类,脑子更不比卓戚砚差。 他跟席偌淮在欧洲认识,那时席偌淮隐退娱乐圈,单枪匹马地投资证券,以五百万的注册资金,最终达到五亿五千万的货币,并且在这个过程里,毫不留情地让五个竞争对手输得血本无归。 项清渊看着对面的席偌淮,席偌淮关注着身边的容瑞天,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显然当他不存在一般,甚至说到重要的事也没让容瑞天避开,他暗示性的提醒,席偌淮给予「没关系」的眼神,终于,他放弃一般轻叹了口气,说:「我要问的就这些,以后,你好自为之。」 席偌淮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此时,宴会厅里的宾客随着音乐优雅地起舞,二楼的露台上的三人气氛融洽,容瑞天吃着席偌淮给他的牛排,吃饱后很渴,而桌上放的都是酒水,席偌淮让女招待送水,女招待走进来,脸红心跳地递水给席偌淮。「你好,这是你要的水。」 「谢谢。」席偌淮接过水给容瑞天,女招待看着容瑞天喝下水,露出惊诧的表情,未免惹来麻烦找了借口离开,然后去跟雪梨说明情况。雪梨等了一晚上,本想将混了春药的水给席偌淮喝,借此机会跟席偌淮有关系,谁想到席偌淮将水给丑男容瑞天喝。 容瑞天喝了白开水,刚开始还镇定自若地坐在那,十分钟后浑身就开始发热,他以为是红酒的关系,可红酒是席偌淮给他的,席偌淮跟项清渊都喝了很多,他们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于是借故去卫生间,将冰冷的水泼在脸上,依旧没办法熄灭身上的热气。 当席偌淮开车带他回家,容瑞天强忍着身上的燥热坐在副驾上,不到半会衬衫就湿了,连发丝都湿了大半,他很热地扯开领口喘气。 「好热,能不能把冷气打开。」说着容瑞天脱去外套,发现依旧还是很难受,而他旁边的席偌淮开了冷气后,依旧西装笔挺地坐在那。 红灯时席偌淮去摸容瑞天的额头,冰冷的手碰到他红红的脸,容瑞天舒服的轻「恩」了一声,呼吸也沉重了几分,看起来不是发烧的样子。汽车内的冷气开到最强,几乎让人感到发冷,席偌淮沉默不语地注视容瑞天,容瑞天依旧呼吸急促,额头还渗出细密的汗,一瞬间席偌淮知道状况不对,再加上他在圈里混很久,某方面的经验也很丰富,不到半会就明白容瑞天被下药了。可容瑞天今晚跟他待一起,没离开他一秒,真不明白什么时候被下药了。 「你需要去医院一趟。」席偌淮蹙着眉说,他不知道那药威力有多强,但拖下去只怕会伤了身体,于是决定送容瑞天去医院。 容瑞天意识混沌,没听清席偌淮说什么,只是难受地靠在他肩上,不停地往他身上蹭,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身上的热度。「我很热——席偌淮、帮帮我——」 席偌淮的眸子暗下来,强忍住身体里的欲火,又耐心地重复一遍:「你被下药了,我得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容瑞天意识昏昏沉沉的,细软的黑发散在他的脸颊上,那长长睫毛围拢住的眸子湿湿的,没有焦距地望着席偌淮。 「很难受吗?」席偌淮低声问,容瑞天明显跟以往不同,看起来已经不清醒了,要醒着才不会抓住他的胳膊,近乎撒娇地缠着他。 容瑞天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席偌淮俊美的脸庞,优美的唇瓣,白皙的颈项,还有上下滚动的喉结,他开始口干舌燥、欲火焚身。 这是什么身体?为什么会有这样饥渴难耐的感觉?仅仅因为被下药,盯着席偌淮脑海里就浮起荒淫的场面,对他这样那样肆意妄为,这实在太下流了,容瑞天羞耻地缩在副驾上,警告自己克制,身体却开始背叛他,然后越来越敏感,单是布料摩擦过皮肤都会引起快感,容瑞天眼眶发红,浑身发抖地喘息起来。「唔——」 席偌淮从他散开的衣襟摸进去,摸上容瑞天光滑的胸膛,要在往常容瑞天早就羞涩地推开他,此时却是任由他肆意妄为,还发出阵阵呻吟。「好凉、不要走——」 现在变成席偌淮浑身发热了,不敢乱碰容瑞天,当容瑞天缠上来也没有回应,看起来很镇定的模样,眼底涌动的光芒却深沉得骇人。 65 到了车库停好车,两人沉默地走进电梯,只听见彼此的粗重呼吸,进了门后,席偌淮就扯住容瑞天,狠狠将他压在墙壁上,粗暴地吻他。 两人都忍了很久,再加上容瑞天被下了药,身体早就敏感得不得了,当席偌淮吻住他,也激烈地回应他,过多的渴望跟欲望交织在吻里,带着一种形容不出的疯狂,容瑞天听到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也听到了席偌淮的心跳,那么急促,那么热切,频率跟他一样的快。 昏暗的光线里两人紧紧地拥抱,热情地啃噬着对方的唇,席偌淮吻着容瑞天拖着他走进卧室,容瑞天脚软得走不动,席偌淮猛地打横抱起他,丢进大床上,紧接着火热地压住他…… 容瑞天的肌肤因药物的作用而泛起潮红,被抚摸的快感使他呻吟着仰起头,他根本就听不清席偌淮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在看着自己,用那双温柔又炽热的目光看他,不论他有多么羞耻的反应,他都会温柔的接受他,一瞬间感到不可思议。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魅力吸引他,就连项清渊看出他们的关系都很诧异,在外人眼里他们就像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但席偌淮却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说爱他—— 席偌淮压住他发烫的身体,张嘴含住他胸前的淡色突起,舔吻咬啮,另双手则爬上他结实的胸膛,捏住右胸上的突起,用力揉搓直至挺立。 「唔……嗯……」容瑞天的身体轻轻地扭动,被席偌淮深吻的唇瓣里流出细细的呻吟,随着席偌淮粗重的动作,身上的热度也逐渐加剧。 席偌淮的手滑向他的下身,一把拢住他硬挺的欲望,「那么硬了,一直这样很难受的吧。」说着伸出湿红的舌,舔了舔容瑞天的耳根。 「唔——」容瑞天被席偌淮逗得浑身发烫,情色的套弄更是让他不好意思,他原本想拨开席偌淮的手,席偌淮却抓紧他,套弄得愈发激烈,一瞬间他难耐地轻哼出声。 席偌淮静静地凝视深陷情欲的容瑞天,早在他独自坐在角落处时就想抱住他,吻去他眼底的那抹孤寂,而现在能这样的亲近,他的渴望也变得深厚起来,他热切地爱抚他,感受那灼热的欲望在他的手里膨胀。 容瑞天的身上布满细汗,脊背紧紧地贴着床单,那质地滑凉的真丝床单,不断摩擦着他敏感的皮肤,他感觉全身的热量都集中了,下身像着了火一般,强烈的快感蹿过容瑞天的脊背,忍不住将欲望全部泄在席偌淮手里。 「你的好多。」那灼白的液体顺着席偌淮的手滑至容瑞天的腿上,容瑞天双腿微敞的喘息,淡淡的月光里,他泛红的结实身体,非常的诱人。 「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手。」神智清醒一些,容瑞天翻身去找纸巾。 「我又没说脏,不用擦去的,」席偌淮压住他的身体,用黏着湿液的手,再次握住他发热的欲望源地,「况且,你这里还是很想要。」 容瑞天的脸红红的,想要抵抗他的行为,身体却在被他碰触时有愉悦的反应,逐渐的他也放弃了挣扎,只是随着快感发出浅浅的呻吟,那声音低低的,透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沙哑。 席偌淮爱恋地注视他,火热地套弄着他的欲望,在他的爱抚里容瑞天达到多次高潮,可他依旧像没有满足似的,欲火泄了又涌起。 「唔唔——」那持续升腾的欲望让容瑞天很难受,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药效依旧没有解除,他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没力气了吗?」席偌淮坐在床边看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玻璃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手心里,然后揉在容瑞天的太阳穴上。 凉凉的薄荷香在空气里弥散,容瑞天闻着那清新的香气,先前晕眩的脑子有一些清明,身体也没那么疲倦,「那是什么东西?」 「提神的药物,不会伤身的。」席偌淮轻吻着容瑞天的唇,白皙的手抚摸着他流畅的身体曲线,「我让你舒服了那么久,给我些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 席偌淮在容瑞天耳边说了几句。容瑞天的脸陡然红了,他犹豫地望着席偌淮,席偌淮温柔地摸摸他,吻了吻他脸上的伤痕,沙哑的声音里有动人的腻,「不愿意也没关系。」 「可以。」容瑞天耳根有些红了,然后象是怕自己会反悔,更怕直视席偌淮深沉的目光,他从床上起来,颤抖地跪在席偌淮的双腿间。 席偌淮慵懒地躺在床上,目光幽深地注视容瑞天,然后伸出漂亮的手拉过容瑞天,将他的手压在自己胯间的隆起部位,那里早已坚硬如铁。「知道怎么做吗?」 容瑞天垂着头,汗湿的黑发落在眼帘上,他深深地呼吸,借以稳住絮乱的心跳,但强烈的药效持续挑战他的感官,他颤抖地拉下席偌淮的裤子,扯开他内裤的边缘,让他的欲望暴露在空气里,那傲人的尺寸跟硕大震慑住容瑞天,一阵头晕目眩…… 「想要退缩了?」席偌淮抚摸容瑞天的头发,眼神深浓,带着急躁、柔情,更有压抑不住的欲望。 容瑞天目光迷离地埋在席偌淮的腰腹,一团火热下冲,鼻端全是席偌淮身上的雄性气息,他犹豫地扶住炙热的硬物,低下头,缓慢地将滚烫的欲望含入嘴里,尽自己所知道的方法吞吐。 66 滚烫的欲望深入进容瑞天嘴里的一瞬间,席偌淮的神色不符先前沉稳,连呼吸都粗重起来,容瑞天的嘴又软又湿热,只是简单地含着都让他兴奋。 为了让他有快感,容瑞天笨拙地舔,技巧很生涩,好几次用牙齿碰到席偌淮,席偌淮疼得喘息,却又兴奋地抓住容瑞天的头发,这种强烈的快感不是生理的反应,而是心理上的满足。 很久没为男人做这样的事,要说排斥容瑞天心里肯定有,但还是坚持给席偌淮做,吸吮,舔着,含着,慢慢的用嘴挪动炽热的硬物。 席偌淮望着趴在腿间的容瑞天,眸子深得仿佛蓝色的海水,他摁住容瑞天的头,让他将自己的欲望吞得更深、更紧,塞满他的整个口腔。 容瑞天全身潮红,目光湿润,很不舒服了还在吞吐着,温顺得让席偌淮心疼。他扣紧容瑞天的头,情不自禁地在他口腔里挺动,将欲望往含住他的唇瓣里送,深深地挺入再抽出,那里依旧牢牢裹住他,让席偌淮有种贯穿他身体的亢奋——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容瑞天抱在腿上,将膨胀的雄性巨物紧紧地抵在他的后穴,一挺腰,硕大的欲望前端猛然插进去。 「呜……呜!」容瑞天难受地抵在席偌淮的胸口,适应着异物进入身体的饱胀感。 「放轻松一些。」欲望早将席偌淮磨得双眼发红,但他不想弄伤容瑞天的身体,于是缓慢地揉捏着他的臂部,用力往两边掰,然后将粗热的硬物挤进他狭窄的甬道里,直至整根塞入他的身体,紧密得没有任何缝隙。 下体有种被撑破的感觉,容瑞天痛苦的喘息,体内升起一阵阵的酥麻,欲望前端也沁出淫靡的液体,他不安地扭动,那皱着眉呻吟的泛红面孔带给席偌淮强烈的刺激。 席偌淮不受控制地抽插,撞击,激烈地摆动强韧的腰,将雄壮的欲望塞进容瑞天的身体,要抽出时又猛地贯穿,深深地顶入最深处,带着他的身体随情欲起伏,紧接着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狂野,节奏渐渐失控了。 「恩……啊……」容瑞天被冲撞得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与席偌淮结合的部位像火烧一般又痛又热,清晰的痛楚里又夹杂着形容不出的欢愉,他抓紧席偌淮坚实的肩膀里,当深处的敏感地方被恶意的碾动,摩擦,快感陡然如暴风雨般席卷他。 月光透过蓝色窗纱照在重叠在床上的人影,空气里交织着暧昧的湿润水泽声,两人汗水淋淋地抱在一起,肌肤与肌肤摩擦起的热量尤为心动。 席偌淮关注着容瑞天的身体,发现那药物除了促进情欲,并不会危害到他的身体也放下心来,他抬起头幽深地注视容瑞天,低下头吻他,舌头深入他的唇瓣里,吸吮住他湿热的红舌,恣意挑逗翻搅。 容瑞天的舌也侵入席偌淮的口中,两人彼此吸吮,胸膛激烈地起伏,眼底涌动的热潮仿佛狂澜般停歇不了。 席偌淮压住容瑞天,狠狠地在他身体里抽插,容瑞天喘息着,双腿环住他强韧的腰身,嫣红的穴口含着尺寸惊人的粗热硬物,那湿热的内壁在他抽出时就吸附住他,这让席偌淮的动作又深又重,双手还逗弄着容瑞天的身体,诱惑性地套弄他高涨的欲望。 「舒服吗?需要再快一点吗?还是要我停下?」 「不要——不要停……」容瑞天满头大汗地摇头,在席偌淮重重顶入他身体时,紧紧地夹紧他的腰,看起来很饥渴的样子。 席偌淮当然知道他会这么说是药物的关系,他太清楚容瑞天的性格,要在平日他不会有这样的行为,就连在床上都很少发出别的声音,他认为那样的声音很羞耻,以至于席偌淮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在他的怂恿里让容瑞天说着平日里不会的淫声浪语,极致的粗俗又疯狂。「喜欢我这样操你吗?」 「唔唔——」 「喜欢这样吗?」 容瑞天目光湿润地望着他:「喜欢你……喜欢你操我……」 「我最喜欢这样的你,想要舒服就自己坐上来,靠后面高潮给我看。」席偌淮束缚住容瑞天的手,狭长的眸子里流淌着色欲的气息,他让容瑞天跨坐在自己腰上。 随着自己的变化埋在身体里的硬物贯穿至最深处,全身的所有重量都在结合的这一点上,容瑞天收缩着身体,又长又热的硬物就是挺立在体内不动,而前方的欲望又饱胀得难受,容瑞天扭动着身体,贪婪地吞吐着埋在身体里的粗热硬物,但这样的力度远远不够,不够满足他——容瑞天眼眶发红地看着席偌淮: 「不要这样……唔……席偌淮……饶了我吧……」 「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你。」 席偌淮露出满足的笑,下一瞬间,用力地顶进容瑞天的身体,看着自己在容瑞天身体里进出的淫靡景色,反复地亲吻容瑞天的唇,挺动腰部撞击容瑞天的臂部,象是将他钉在床上一般,深得似乎连球体都要顶进去。 容瑞天喘息着抱住席偌淮,每当席偌淮顶进他的身体,鼻端就发出湿热的喘息,下身的欲液汩汩从前端迸出,含住雄性利刃的部位缩得更紧。 「别夹那么紧。」席偌淮粗重地喘息,拍了拍容瑞天坚实的挺翘臂部,感觉他绷得没那么紧,才在容瑞天紧致的身体里狂热地冲刺,带领深陷情欲的他进入未知的美好天堂。 67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容瑞天全身酸痛,胸腹腰胯处遍布青紫痕迹,斑斑点点,凄惨且暧昧,忍不住回忆起昨晚的火爆场景,想到自己如何丢脸地缠住席偌淮,一晚上由他摆弄身体,还跨坐在他身上主动求欢,那样淫乱的画面令容瑞天头疼。 开始他意识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却都清楚,可被席偌淮这样翻来覆去的摆弄,心里并没有觉得厌恶,只是那般放浪的自己会让席偌淮反感吧,他在床上从来不会那样主动的。 容瑞天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三点了,好在今天周末不用去公司,他疲倦地寻找着衣物。 「怎么不多睡会?」席偌淮推开卧室的门,一看到准备起床的容瑞天,轻笑地走过去。 「我想起来了。」容瑞天低着头,瞟了席偌淮一眼,席偌淮跟往常一般成熟优雅,仿佛昨晚发生的事不过是情趣而已,反而是他很不自在,仿佛丑陋的那面被在意的人看到了,「昨晚我喝多了,你不要放心上。」 要喝多了就能那么迷人,那么乖巧,以后就要天天灌醉他,席偌淮眯着邪魅的眸子,盯着容瑞天赤裸而布满情欲痕迹的身体,注意到他露骨的目光,容瑞天不好意思地穿上衬衫。 看到他的举动席偌淮知道这才是熟悉的容瑞天,他走到容瑞天身边,缓缓地把他拥在怀里,「昨晚我太粗鲁了,有没有弄疼你?」 容瑞天脸色红润地说:「没有。」 「你被下药了,不是喝多了,有那样的反应有大半是药效。」席偌淮的手拂过容瑞天的脸颊,眷恋地摩擦,「那样的你,我也很喜欢。」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的药。」想起因为药效缠了他一晚上,容瑞天将脸更深地埋在席偌淮的胸膛里,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 要知道就能避免过去了,但这次那人下药的对象只怕是他,弄巧成拙的容瑞天喝了,席偌淮思索着最近招惹过的人,想来想去雪梨的欲望最强烈,加上今早还打电话问容瑞天的事,一瞬间他的眼底仿佛冒出火光,搂紧了容瑞天:「是我没有看好你,给别人可趁之机。」 「不要这样说。」 「我不知道项清渊会过来,跟他交流时可能忽视了你,你不要觉得被排除在外。」 「我知道。」容瑞天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没想到席偌淮会那么在意他的事,相比起他来,自己反而过于被动了,「你不用担心我。」 席偌淮抱着容瑞天,抚摸他线条流畅的脊背,瞳孔里的色泽变成渴望的暗蓝:「昨晚你让我那么快乐,作为报酬今天陪你一天,好不好?」 「恩。」 「现在已经三点了,出去玩太晚了,我们现在去超市买食物,自己回来煮好吗?」 「你煮?」 席偌淮坚定地说:「我煮。」 容瑞天轻笑地将脸埋在席偌淮宽阔的胸膛里,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迷人气息,那是他所熟悉的高级香水味,他觉得很好闻,很舒服,而跟他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开心。 68 娱乐圈里模特转行到演员,成功的例子是很少,然雪梨从三流模特到席偌淮绯闻女友,再到电影圈新花旦,她的成功充分证明一个真理: 女人要快、准、狠。快,就是迅速绑到金主提前给自己的道路做详细而全面的规划;准,就是找一个话题男友,就算不上位,也可以增加曝光率;狠,就是千刀万剐也要将脸修完美。 这次的《追捕者》票房突破五亿! 除了让无人问津的Bert咸鱼翻身,也让默默无闻的雪梨一夜成名,有关她的任何新闻都是娱乐头条,记者拍到她戴口罩自美容院出来,怀疑她在给整容后的脸保养,经过多方证实——她确实整过容。 而比起她整容的脸、比电影还精彩的感情生活,无数人还是好奇她幕后的金主,那神秘人自始至终都没抛头露面,雪梨也刻意地不提。 越不提越增加记者们的好奇,他们猜测是某财阀的大佬包养她,让名声不响的她担任商业大片的女主角,还给她参加FIGARO的时尚晚宴,又给她上许多节目洗刷艳俗形象,种种迹象表名这位金主资金雄厚,只要他有心捧,屏幕能塞满雪梨那张没有辨识度的锥子脸。 最让娱乐记者们欣喜的是雪梨开通了微博,八卦教众跟一杆娱乐记者,自然又迅速地关注她。 大家发现雪梨在微博里很有趣,回复他人时亲切礼貌,还和围观群互粉交流,最让人感动的是她不会用微博,不明白关注和粉丝的区别,于是粉她的就马上粉回去,一时间关注她的暴增。 当然记者也发现,如果对雪梨不客气,雪梨也对你不客气,会直接拖黑名单。这充分证明她跟那些让助理打理微博的明星不同,雪梨是真心跟粉丝互动,互动失败会第一时间拖黑,再不跟对方有往来。 手机的清脆铃声响起,雪梨安静地听电话,待助理说完丢了句「我马上过去。」就关上Adamo,将电脑装在随身携带的包里,想了想,从包里摸出一副蛤蟆镜戴起,像盛气凌人的瞎子一般拉开门。 庞大雨丝笼住的另个场所仿佛破碎的补丁,乔坐在廉价的路摊边,长长的腿上有肮脏的黄色泥土,清秀的面容上有多日未刮的胡渣,浑身散发着坏男人身上特有的颓废气质。 几个裹着高级皮草像黑天鹅般的外国女人被他吸引住,春心动荡的想搭讪,又被他凶狠的目光瞪回去。 当老板将啤酒抬到他面前,忍不住劝他回家,乔打开啤酒,露出他招牌式的甜美笑容:「I think people will come to me。」 公路上雨水横流,巨大的黑色奔驰轿车平稳的行驶,红发雪肤的席偌淮瞟了眼旁边的男人,锐利的目光英气十足:「工作还顺利吗?」 容瑞天转过头,目光仿佛夜色般幽深,「还好,不懂的地方我记下来,可以直接问你。」他的声音很低沉,尾音略哑,充满着动人的磁性。 席偌淮点点头,「有什么事给我电话,下班后我去公司接你。」 容瑞天垂着头应允。席偌淮温柔地揉揉他的黑发,清脆的铃声响起,他戴上无线的蓝牙耳机,接通来电,听筒里立即传来池昊的迫切声音,「你到哪了?」 「淮海路。」今早有两个通告,一个是广告商在金源举办的代言活动,一个是在华南路举办的影迷见面会。 「你没事绕那么远干什么?」淮海路跟华南路,根本是南辕北辙的两个路段,他没事怎么绕去淮海路了,还是在赶通告的早上。 席偌淮气定神闲:「我半小时过去。」 「你来活动都结束了。」池昊气得跳脚,为什么席偌淮总爱搞这种事,尽管他原本就会折腾,但最近实在过分,甚至不跟雪梨出席代言活动。 「金源在淮海路上,我直接去金源中心的活动现场。」 池昊有些不高兴:「你怎么又做这种事!」以前他不这样的,究竟有什么事比工作还重要。 「你跟那边的负责人解释一下。」席偌淮显然还是很平静,为防旁边的容瑞天听出什么,压低声音跟池昊讲电话。 「我的抱怨你没听到吗?」 「我现在过去会迟到,与其这样不如换个地方,这样其他艺人也不用来华南路的影院。」 「你——」 「就这么定了。」 「等等、你先别挂。」池昊忙叫住席偌淮,「我这里有个剧本,一部温馨的小成本电影,你要不看看,只是在里面客串一下。」 席偌淮想了想,不假思索的答,「目前没有接片的打算。」拍完《追捕者》就想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想留在容瑞天身边。 池昊还想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一时间他急了。这好歹是裴卿送来的剧本,邀席偌淮拍电影,还义正言辞的说剧本好,席偌淮会答应,可提了几句,席偌淮就一口拒绝。 容瑞天回头看着席偌淮,「什么事?要早上有通告,送我到车站就行了。」他知道席偌淮忙,每天事情都很多,所以不想耽搁他的时间。 「没事,我在附近有发布会。」席偌淮取下耳机,用星辰般的目光看着容瑞天,抓住他温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不用担心。」 69 黑色的轿车停在君豪,容瑞天推开车门,弯声跟席偌淮说了几句,席偌淮目光专注地望着他,温柔地跟他交代着什么。 离他们不远的街角处,裴卿看着容瑞天走下席偌淮的车,隐约觉得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前后几天,他都看到席偌淮送容瑞天来公司,就连参加FIGARO的宴会,席偌淮都过去跟容瑞天打招呼。 容瑞天打完卡,来到行政部领了胸卡、工作服、还有办公用品,将办公用品放到桌上,拿着需要裴卿签的文件来到办公室,裴卿正通电话,挂了电话,示意容瑞天进来。 容瑞天走进办公室,将文件放到他面前,「《追捕者》借来的道具服装,还有仓库的明细在这里,五个片场的清理工作已经完成。」 裴卿看完文件,抬起头说:「我手上有部电影,导演跟编剧有了,演员还没确定,这里有五个演员的资料,你看过后跟我谈下看法。」 「我不懂表演。」容瑞天坦白地说,决定演员的事很重要,而他负责的是公司内部的工作,至于外联部门的工作,好像轮不到他参与。 「你只用看就行,对谁有印象记下来,到时候我们开会讨论。」裴卿咧着嘴笑,辛徒轩没有通过人事部让容瑞天过来,看得出对容瑞天的印象很好,而短短几次接触,只觉容瑞天稳重踏实,完全不是过来混饭的,因而很多东西都想告诉他。 容瑞天回到办公桌,认真地看着裴卿给的资料,资料里是投拍的电影《如影随形》,讲述出租车司机买了辆二手车,结果拉了一段时间乘客,发现一个特别奇怪的事,每天早上车子都被清扫得很干净,里程表也会莫名其妙增加两三百里,似乎有人夜里开过他的车。 经过一番调查,揭开谜底,原来这辆出租车的前任车主遭遇车祸死亡,留下妻子和年幼的孩子,司机不放心母子二人的生活,于是继续开这辆出租车跑活,为母子二人挣生活费。 这部片子看似是灵异的电视作品,却有很浓的人情味,很能打动人心,故事的前部分设置了悬念,但没有对悬念有过多的解释,而是重在一个「情」上,那么有鬼还是没鬼,逻辑是否慎密等就变得不那么重要,观众满眼看到的,只是一个温暖又略带辛酸的感人故事。 容瑞天看完剧本又看演员,演员大都是二线艺人,认识他们的脸但叫不出名字,当翻到最后一页,蓦然看到客串里有席偌淮。 在我们平凡而普通的生活里,在时光不断推进的日子里,前一刻我们跟喜欢的人分隔两地,后一秒我们却能紧密的连在一起,这就是命运。 池昊推开休息室的门,席偌淮坐在蓝色沙发里看书,空气里流淌着咖啡的香气和舒缓的班得瑞,他俊美的面容在金色的灯光里,散发着轻柔的白光。 「什么事?」他抬起头看着池昊,那因为隐形眼镜而变得深邃的黑色眸子湿漉漉的,他宽阔的胸膛很坚实,让人有一股靠上去的欲望。 「我想跟你谈一下《如影随形》。」池昊拿着裴卿给的剧本,坐在席偌淮旁边,「这部戏是君豪投资的,怎么说你都要看一看,可以吗?」 席偌淮望着他,浓密的睫毛眨了眨,目光彷佛流水一样温柔,声音低沉而迷人,「不可以。」 「为什么?」池昊以为听错了,看得出席偌淮今天心情不错,嘴角时常流露着笑痕,彷佛温柔的天使一般,目光闪动,楚楚动人。「早上我说的很清楚了。」 池昊从休息室出来,心情变得异常沉重起来,对待不喜欢的事,席偌淮是冷血残忍的吸血鬼,而不是像天使一般和蔼可亲有求必应。他拨通裴卿的电话,婉转的告诉他席偌淮的想法。 裴卿放下电话,莫大的焦躁笼罩在身上,这次的电影筹划许久,从性格到形象席偌淮都是最佳人选,可他偏偏又耍性子的不拍。 事到如今只能换演员,但要找到合适的演员无意大海捞针,尤其马上要开机了,演员不到位,就要延后拍摄时间,资金也得重新调整一遍。 70 裴卿头疼地揉着头,要有说服席偌淮的人就好了,什么人能——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他抬起头,瞟向办公室外的容瑞天。 早上看到席偌淮送容瑞天来公司,前后还好几次,不知他们怎么认识的,但关系应该不错,称得上比池昊还有说话权的人。要拜托容瑞天谈这次的合同,说不定能说服席偌淮,要不成功也不丢脸,毕竟席偌淮不是普通艺人,用权力跟金钱就能套牢他,要他听从上司的指挥。 裴卿摁下内线让容瑞天进来。早上给他《如影随形》的演员阵容跟剧情简要,剧本到没有给他,当他将剧本给容瑞天,容瑞天有些受宠若惊,一脸认真地说会看完。 看他这么认真裴卿心情大好,婉转的告诉他需要注意的重点以及隔天的工作内容,当然给他剧本不是要容瑞找席偌淮谈,而要席偌淮无意间看到剧本,他相信席偌淮看完剧本,会有兴趣主动联系他的。 容瑞天下班后打电话给席偌淮,席偌淮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猜想他在忙就挂了电话,电话刚挂,手机又响起,他心里一跳,接起电话发现不是席偌淮而是警察局,瞬间吓一跳,没来得及多想,对方已经开口,「你是容瑞天吗?」 「是的。」 「你是乔的朋友吗?」 「是的。」 「你需要来警局一趟。」 「他怎么了?」容瑞天有点慌了,乔许久没联系他,上次打电话给他,因为席偌淮在没接,给他短信又没回,就没再管他的事了。 「他好得很,你过来一趟。」 容瑞天更慌了,还想问什么,对方哪容他多问,简单说完地址就挂电话,他跑到十字路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路上堵车,花一小时到警察局,径直去李警官的办公室。 去到警局见到许久未见的乔,他温顺地垂着头,双手被铐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上面还沾着醒目的血迹,不复往日里的干净。 「伤者是王谭,跟他发生口角争执,两人就闹起来了。」李警官将知道的告诉他。 容瑞天怔了怔,印象里乔温顺得需要保护,就算喝醉了,也不会有暴力的行为,可这次他竟然跟人打架闹事,还严重到被警察拘留在这。 「问他家里的联络方式不说,朋友在哪也不说,还不肯付伤者医药费,最后在他手机里翻到你的电话——」 「我不会付医药费。」沉默不语的乔抬起头,瞟了眼站在那的容瑞天,目光闪烁了几下,又垂下头说:「这没你的事,不用管我。」一直想见他,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在酒吧里遇到王谭,上来纠缠他,一气之下动了手,现在王谭躺在医院里,他并不想过去道歉。 容瑞天又气又急,看他身上血迹那么多,怎么还能留局里吃牢饭,他问李明耀要怎么处理才能放乔走,李警官告诉他患者在医院,要对方不告他,这次的事就结了。 容瑞天万分感谢,不敢停歇的赶到医院。到了医院门口,想着要看病患家属,他去ATM取了钱,又在商店买了篮水果,然后提着去看王谭。 王谭知晓他的来意之后,怎么也不肯见他,还在病房里骂乔是疯子,去酒吧里玩的,调戏几句怎么了,怎么能抡起拳头打他。 「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容瑞天站在病房里,不顾同病房里其他病人的异样目光,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希望能解决这次的事。 「你走吧,这次的事,不是钱能解决。」王谭凶恶的呵斥容瑞天,还将他送的钱塞给他,然后赶他出病房。 71 夜晚。倾盆大雨落在巨大的城市上空,出租车外是模糊的城市夜景,水流般的灯光从车窗上摇曳而去,仿佛天空上的星光一般。 容瑞天轻轻地闭着眼,漆黑的睫毛遮住他温润的眸子,他靠在玻璃窗上仿佛已经睡去,没发现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在他为乔的事奔走于警察局跟医院之间,手机上显示着十几个席偌淮的未接来电。 一个小时后,容瑞天下了车,走进市中心的公寓,门外示意他出示出入卡,容瑞天去公文包里掏,蓦然发现包不见了。 他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去警察局时包还在手里,然后到医院取了钱,坐出租车时包还在,但下车后他又转了公交。 容瑞天愁云满面,想回去找公文包,却又不知道丢哪了,他拼命去想,脑子却愈发混乱,像沸腾许久的开水一样。 他失魂落魄的跟门外说了几句,门外认出他是席偌淮那间住户的人,没再阻拦地放他进去,他拖着沉重的四肢走进电梯,来到三十楼,输入房间密码,推门进去。 待在屋里的席偌淮看容瑞天回来了,气势汹汹地抓住他的肩膀,那施加在他肩上的力度同他的语气一样重:「你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 属于他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逼近呼吸,容瑞天恍过神来,握住席偌淮的手,「对不起,我今天很忙。」 他的手凉凉的,席偌淮下意识握住他,「那至少要接我的电话,不然我以为你出什么事,又遇到什么麻烦独自承受。」 席偌淮离得他很近,低沉的磁性声音自他饱满的唇瓣吐出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容瑞天知道他从不抽烟,今晚只怕等得很焦躁,他再次过意不去的道歉。「对不起。」 「好了,不要道歉。」进来一分钟,容瑞天道歉就不少两次,席偌淮再有怒气也发不出,他想上天肯定是派容瑞天克他的,他拥住容瑞天,将他带到沙发里。「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瑞天思索一下,决定将今天的事告诉席偌淮,尽管这是关于乔的事,知道后席偌淮会生气,可他没用,没办法用自己的力量帮乔。 天已经黑透了,万线银丝夹着雷声滚动而过。席偌淮怔怔地望着容瑞天,一双淡蓝色的瞳孔里卷动起寒冷的暴风雪。「你要我帮乔?」 容瑞天点头。源源不断的愤怒跟无法排解的沮丧塞在席偌淮心里,席偌淮试图控制情绪,可想到乔忍耐就到了极限:「你那么在意乔?」 「他以前有过前科,要员警介入进去调查,难保会坐牢。」容瑞天垂着眼睛,脸色苍白,看起来仿佛瓷器一般,很容易破碎。 席偌淮只觉血气上涌,想也没想,直接咆哮而出:「我知道你担心乔,但开口闭口都是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对不起。」容瑞天胸口紧绷,低头道歉。 这样的态度又刺伤了席偌淮,如果不是真的在意乔,怎么会为乔的事四处奔波,为他的事祈求他帮忙,他们究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么! 席偌淮愤怒地踱步,又忽然走到容瑞天面前,狠狠地捏起他的下巴,双眸里迸射出激烈的光芒与容瑞天对视: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总是跟乔纠缠不清的,你们不是分开了,为什么要管他的事?」 容瑞天在他暴怒的目光里后退,又被席偌淮狠狠地抓住肩膀:「这次情况不同,我跟乔是朋友而已。」 「够了!别用这借口敷衍我!」席偌淮声音嘶哑,双眼更加愤怒地注视他,那目光仿佛野兽一般要把他生吞活剥。 容瑞天没见过这样的席偌淮,可怕得几乎让他不寒而粟,他不是向来温柔和善,笑容闪亮,虽然偶尔阴沉,却从不知他会那么暴躁。 「你们认识的时候,我没有遇到你,你对他的感情远比我深,我有时想是不是我逼太紧,你不过是在我的强势里跟我在一起。」 容瑞天没有回答,席偌淮的眼睛在容瑞天的沉默里红了,一种从身体深处袭来的寒流瞬间裹住他,为了能留在容瑞天身边—— 他推掉商业酒会跟广告,没想到容瑞天下班了就独自离开。去哪也不说,打电话又不接,一晚上联系不到他,一直担心他,而他这么晚回来是因为乔,还因为乔求他帮忙,在他心中,他永远都取代不了乔。 席偌淮咬牙说:「我走了。」 容瑞天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你去哪?」 「不用你管。」说完怒气冲冲地走出他们共同居住的套房里。 容瑞天坐在那没有动,头顶的水晶灯落在他丑陋的脸颊上,有种滚烫的刺痛感,他的胸腔像塞着坚硬的冰块,抽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72 夜色里的酒吧在霓虹灯的照耀里盈盈发光,酒吧里灯光昏暗,每个角落都坐满客人,来往的服务生穿梭在各个通道里。 玻璃酒杯碰撞的声音,轻笑声,怒骂声,伴着动感的音乐在酒吧里肆意流淌,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有激情的脱衣舞表演。 当脱衣舞娘将衣服脱到只剩比基尼,挑逗性的摆出诱惑性的姿势,还不停跟客人互动,邀客人一起跳舞,酒吧里的气氛high到高点。 角落处的僻静地方,黑色的圆形沙发将这片区域围成独立的空间,五六个《追捕者》的演员跟工作人员在这里举行庆功宴。 昏暗的光线落在席偌淮身上,他慵懒地依在沙发里,迷离的灯光映着他艳丽的红发和深邃的蓝色瞳仁,衬得他像堕落成恶魔的大天使路西法。 雪梨的心里有些震动,早知道席偌淮是有魅力的男人,可在这样凄迷的夜晚,看着他俊美的面容感跟邪魅的笑,心中依然悸动不已,主动跟席偌淮搭话。 「席偌淮,今晚怎么突然有空出来聚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次的电影票房名利双收,你在里面的表演有新的突破,我去电影院看了两场都意犹未尽。」 「说实话我进娱乐圈是因为你,我非常崇拜你,不管是电影还是现实里的你,我都很喜欢,这次能在同个剧组,我兴奋了好久。」雪梨的眸子里闪烁着猩红的欲望。 当宣传完电影的行程表,副导演提议大家放松一下,于是主动联系演员,有的说累没来,但素来不参加这类活动的席偌淮竟然出现,这让雪梨来了兴致,毕竟FIGARO的宴会后,席偌淮就将她拉进黑名单,代言活动都不跟她参加。 席偌淮喝着威士忌,没有回复雪梨的任何问题,他就像漂亮的野兽让每个女人都想拥有。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身边没有有任何人,更没见他跟什么人亲近过,所以,雪梨觉得她的机会很大,像她这样漂亮聪明的女人,才能征服席偌淮这样高傲的野兽。 雪梨的献媚话语落在席偌淮耳里,他没有回应地撇开头,望着舞台上的脱衣舞娘,只是那曼妙的身体没有在他眼底留下痕迹,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仿佛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 只是当导演打电话联系他出来玩,想也没想就答应,他迫切的需要释放心底的暴躁情绪,又或者在人多的地方隐藏起他身上的孤独,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忘记容瑞天不在身边。 「你在想什么,干嘛不理我?」雪梨蹭到席偌淮身边,试探性地抓住席偌淮的胳膊,眼见他没有推开自己,就大胆地靠在他的肩上。 同剧组的演员跟其他工作人员都在场中跳舞,没人看向角落处的两人,席偌淮端着酒杯,好像有一些醉意,白皙的脸颊泛着胭脂般的红。 「为什么总拒绝我,那么讨厌我?」雪梨美眸半眯地看着席偌淮,温吞的声音里含着性感的沙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席偌淮喝着闷酒,不理会她的挑拨。 「你是不是喜欢容瑞天?」 席偌淮身体微僵。雪梨压低声音凑到席偌淮耳边:「我有份合同,合同里有这个男人的名字,真是有趣的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容瑞天?如果他是容瑞天,那么容貌变得也太多,你要跟他在一起,会毁了他的,这份文件有人很想要。」雪梨神色幽暗,带着几分恐惧。 席偌淮推开雪梨:「胡说八道!」他知道容瑞天是演员,不过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又或者还有些事他不清楚,一瞬间他更火了。 「不相信也无所谓。」雪梨猛地抱住席偌淮的胳膊,扬起嫣红的漂亮脸蛋凝视他,看起来七分酒醉三分清明,「你看不到我吗?宁愿盯舞台上的女人都不看我?」 「你喝醉了,我让助理送你回去。」雪梨用过很多借口接近他,这次竟然扯上容瑞天,为防她再借莫须有的事接近他,最好让她离开。 「为什么不看着我?」节奏感强的音乐里,雪梨的眼底似有万千思绪翻滚,她执拗地盯着席偌淮,可席偌淮的视线没停她身上一秒。 雪梨懊恼地咬住唇,一下凑近席偌淮,双手固住席偌淮的脸,用足所有的勇气吻住他,重重地吻住他的唇! 73 「你要再这样无理取闹,以后我们同事都没得做!」席偌淮恼怒地甩开雪梨! 没想到雪梨在公开场合都敢放肆,再待下去还不烦死,席偌淮瞟了眼还在场中央玩乐的演员,没跟他们打任何招呼的离开酒吧。 雪梨没有动弹得趴在沙发上,内心的悲痛告诉她,她是真的很喜欢席偌淮,但这场恋爱注定是要没结果的结束。不知过去多久,一个男人端着酒来到雪梨身边:「请你喝一杯行吗?」 雪梨抬头,看到张陌生面容,男人目光深邃地望着她,邪魅的五官线条隐隐有席偌淮的痕迹,雪梨笑容璀璨地接过酒:「当然可以。」没有从席偌淮身上得到的爱慕,轻而易举的能在别人身上得到。 酒吧里的音乐越来越激荡,越来越响亮,仿佛要将所有的声音压迫在它的频率里,让所有的心跳跟意识都脱离自己的身体,享受放纵所带来的滚烫热量,当所有人沉浸在微醺的快感里,潜藏在暗处的野兽会露出尖锐的牙齿咬住猎物的喉咙。 雪梨喝着浓烈的威士忌,随着动感的音乐晃动身体,男人火热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那样的目光让雪梨的心潮逐渐沸腾,她伸手缠住男人。 至此,激情的夜晚正式开始,无数淫靡的欲望和扭曲的秘密,从潮湿的泥土里破茧而出,它们把湿淋淋的触手甩向天空,抓紧后用力地拉垮。 第二天。 清早的天气里朦胧着尖锐的寒气,席偌淮的额头上有层细密的汗珠,他停下来,在操场边的水泥台阶上坐下来。 空旷的足球场在阴暗的天色里仿佛黑暗的海面。席偌淮掏出手机,看到许多的未接来电,还都是容瑞天打来的,他叹了一口气,拨通一个电话:「我是席偌淮,想跟你谈一件事,一起吃顿饭好吗?」 对方「恩」了一声答应。 席偌淮挂断通话,短信提示接收新邮件,发件人是《苹果刊》的主编Jeson,打开邮件一看,昨晚在酒吧果然出了麻烦,照片里是他跟雪梨拥吻的画面,清晰度很高,要发出去绝对会吸引人眼球。 席偌淮拨通Jeson的电话:「Jeson,我是席偌淮,昨晚的那条新闻排版了没,能不能换上别的新闻?」 「没问题。」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请,下次请你吃饭。」 「别客气,你以后注意一些,现在记者都在盯着你。」 席偌淮应了声切断电话,电话里传来忙音,他接通池昊拨来的电话,简单的告诉他自己在哪,并让他取消今晚的所有通告。 容瑞天顶着苍白如纸的脸走进办公室,同事们纷纷投以诧异的目光,不过他们都在忙自己手上的事,诧异归诧异,到不会多问一句。 容瑞天像往常一样打开邮箱,看着发给他的邮件,确认无误后将电子表打印好,抱着这些资料走进裴卿的办公室,裴卿正在打电话,看他进来示意他将资料放桌上。 容瑞天放下资料回到座位上,须臾,裴卿打来内线要他去办公室,容瑞天放下手边的工作,以为他要问剧本的事,一时间慌张起来。 「坐。」裴卿指了下茶几旁的沙发。 容瑞天依言坐下,裴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没睡好吗,脸色那么难看?」看容瑞天摇头又问,「是不是工作上遇到困难,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他。」 容瑞天在工作上很努力,不管任何事给他都没抱怨,想起前两天给的剧本,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熬夜研究,这两天才那么没精神。 「没有,只是私事。」 「我知道了。」裴卿低下头,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你出去工作吧。」辛徒轩要他多加照顾容瑞天,那么关心他,也在职责范围里。 74 容瑞天误会他的意思了,因而尽量打起精神,「你放心,我会调整好情绪,不会影响今天的工作。」 忙忙碌碌到六点,容瑞天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李耀明说王谭没有上诉,今天就放乔走,容瑞天的心里巨浪翻腾,知道乔会那么容易被放走,是席偌淮帮了他。 这件事只跟席偌淮说过,而昨晚提起乔惹怒了席偌淮,他想席偌淮不会管了,直至他放弃乔的事,而他真的想放弃,比起乔他更在意席偌淮。 再者他很过分,席偌淮昨天说他下班接他,他失约了让他等很久,又不接他的电话,电话放公文包里,连同剧本还有几百块现金一起丢了。 为防联系不到席偌淮,大清早去电信公司买了手机补好卡,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席偌淮都没接,看起来真的生气了,一时间苦涩萦绕在心头。 容瑞天去席偌淮的工作室找他,工作人员说他回去了,他再次拨席偌淮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他低声说了一段话,发到他的留言信箱里。 万一他没听到怎么办,容瑞天又开始焦躁不安,突然明白席偌淮找不到他的心情,那时他肯定很暴躁,而他回去没有问他等自己多久,还不停说乔,不怪他受不了的离开。 一直以为习惯着席偌淮的温柔,相信不管提出什么要求,席偌淮都会无条件的帮他,温柔的让他觉得这份爱里有同情。 可他却在昨晚生气了,气他那么在意乔。容瑞天回到他们居住的社区里,像往常一样摁下密码锁,期待席偌淮在客厅里等他,那么他肯定会紧紧地抱住他。 客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容瑞天万分失望,拖着疲倦的身体坐下来,十分钟过去,门铃声突然响起,心一跳,想到或许是席偌淮,他紧张地打开门,愕然地看着门外的男人。「怎么是你?」 白亮的灯落在豪华的包厢里,席偌淮跟夏鸿羽喝着酒,他俊美的脸庞有些红,看起来刚刚的烈酒喝多了,且今天池昊没在身边为他挡。 「我好久没见到你父亲,他近来还好吗?」跟享誉国际还是老友儿子的大明星喝酒,夏鸿羽兴致很高昂,不停跟席偌淮说话。 「他很好,谢谢关心。」席偌淮轻轻地笑,前些日子父亲打电话给他,要他将演艺圈的工作处理好,回美国接管他手上的生意,他没同意。 夏鸿羽字字铿锵有力:「那就好。」 「叔叔,这次谢谢你。」席偌淮由衷的感谢,夏鸿羽是局里的高层干部,为人处事雷厉风行,早上接到他的电话,下午乔就被释放了。 「说什么客气话,我跟你父亲是好友,要帮忙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席廷耀很疼席偌淮,逢年过节打来电话,问候完他,就要他多加照顾他儿子,所以不管席偌淮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席偌淮跟夏鸿羽畅所欲饮到八点,离开伯曼酒店时已喝高了,他镇定的维持着永远没有破绽的完美形象,后背依然直挺,只是眼里起了雾。 他坐上奔驰S600的后座跟司机说了地址,司机像见过大世面般,一言不发地闷头开车,当司机转过两个街角,驶向熟悉的路段,席偌淮清醒过来,蓦然发现去的是容瑞天所在的公寓。 那晚离开他,他在静安的别墅里住下,借以冷静,当他冷静下来,又看到容瑞天给他的电话,再强硬的心都软了,恨不得马上去见他。但回去后又不想看到他失落的神色,于是联系夏鸿羽,请他解决乔的事。 夜幕从天上落下来,城市里四处是流光溢彩的霓虹和物欲横流的巨大广告牌,席偌淮靠在车窗上,打开手机,看到留言信箱里有信息。 刚才跟夏鸿羽吃饭,手机关机了,他赶忙打开,话筒那端传来容瑞天低沉而温柔的声音。 ——我很想见你…… 当电梯来到公寓的三十楼,席偌淮迫不及待的输入密码,一打开门,整个人像被丢进寒风凛冽的暴风雨里,千疮百孔,酒醒大半。 屋里的人再熟悉不过,认识也见过,他的名字是乔。乔黑发濡湿,脸颊绯红,穿着容瑞天的黑色衬衫,抓着容瑞天的手。 他们三个站在宽敞的客厅里,像三把剑拔弩张的剑,或者说他这把剑最为狰狞,湿淋淋的全是黑色的剧毒,席偌淮张嘴想说什么,还是硬压住急于破出的粗口,低声说了一句。 「我好像、好像,自始至终都是多余的。」然后走进电梯。 容瑞天红着眼望着席偌淮,情绪激动地推开乔,声音沙哑的喊住席偌淮,电梯却轰然关上门,关上他所有的目光。 如果生活是一场戏剧化的电影,那么在我们为了感情受到伤害的同时,其他人也在别的角落筹谋计划,又或者为所犯的错付出沉重代价。 辛徒轩坐在办公桌后,翻看着近来的工作计划,偶尔抬起头看向对面沙发,沙发里的卓戚砚姿态优雅,修长的手指落在莹白色的茶盖上。 磅礴的大雨砸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池昊弯着腰跟广告公司的经理道歉,不停地说席偌淮今天有事,这次来不了,下次给现场媒体别的福利。 一个警察冲进屋,雪梨躺在地上,没有动,巨大的黑暗沼泽包围住她,她缓慢地睁开眼,白晃晃的手铐「!」锁住她纤细的手腕上。 待在电梯里的席偌淮此时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更不知道电梯下了几层,只觉万籁俱寂,空洞无声,仿佛置身在废墟里的城市。 ——他想这就是他所有的爱,成全所爱的人跟喜欢的人抱在一起,看着他渐渐的离开他的视野,彻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 席偌淮愤怒得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那胸腔里持续翻滚的哽咽占满整个胸腔,他张开嘴喘息,冰冷的风直直地灌进胸腔,一瞬间掐住心脏。 他无法呼吸地击向冷硬的墙壁,那样的愤怒,那样的无奈,鲜红的血自指尖满溢出来,也无法缓解匕首扎进心脏的痛楚。 电梯到一楼,席偌淮面色煞白,一抬起头,看到容瑞天气喘吁吁地站在那,他的眼睛红红的,快步走过来,用力地抱住他冰冷的身体。 「不要走。」 一瞬间席偌淮的眼泪滚落下来。 75 我们相信真爱的存在,为了爱愿意倾尽所有,我们会因为爱承受莫大的痛苦,可还是无法忘记它带来的幸福,还有美好的模样。 席偌淮拥着容瑞天,他身上的气息温暖又清爽,仿佛落日下的深邃湖泊,盛满了浓浓的温柔,这样的温柔气息包围着他,席偌淮的眼眶又红了,没想到还能这样抱住他,本来平静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他紧紧地抱住容瑞天,怎么都不肯松开他。 轰隆隆的雷声里,汹涌的雨还在冲刷着城市,席偌淮忘记自己怎么回到家,只是在打开门的时候,下意识往乔所在的方向望去,那里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仿佛没有人出现在客厅里。 容瑞天找来温热的毛巾,细心地擦去他脸上的汗、手上的血迹,给他包扎好伤口,又回到厨房泡了一杯咖啡给他。整个过程里,他们都没有说话,仿佛不想破坏这么安谧的气氛。 席偌淮看着面前的容瑞天,他安静、温柔、成熟、不管面对任何事都成熟稳重,只是当看到他受伤的手,那双琥珀般的眸子涌起了悲伤,主动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你昨晚去哪了?」 「我在静安的别墅。」席偌淮目光灼灼地望着容瑞天,看到容瑞天憔悴的眼,知晓他这两天睡得也不好,看起来真的很在乎他。 「你起码要回我电话。」 「你这么担心我?」席偌淮的眼眸忽然闪亮得如天上的星辰。 「我很担心你,昨晚我不该提乔的事。」容瑞天据实以报,没有席偌淮在身边,只剩下孤独和无助,他不想失去他。 席偌淮轻轻地拍着容瑞天的肩膀,「我在意的是你,你三番四次为乔烦恼,又隐瞒我跟他联系,这让我很痛苦。」 「你没回来的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不想因为他影响我们的感情,于是发短信让你回来。」容瑞天声音苦涩,「我没想到你会帮乔。」 「因为你开口求我,我就没办法拒绝。」席偌淮微微地苦笑,「我所在意的是你的态度,怕你还喜欢乔,还要跟他纠缠不清。」 容瑞天没有任何犹豫的反驳:「我没有喜欢他。」朋友有难,在能力有限的条件里,他想尽力的帮他,不巧他们的关系让席偌淮误会了。 「那他今晚还穿你的衣服。」席偌淮拧起眉,不高兴地看着容瑞天,显然还是很介意方才的事,因为这件事,他掉进一个噩梦般的沼泽里。 「他淋了雨,全身都湿透了。」容瑞天不知道乔为顺利释放找他答谢,也没想到席瑞淮会回来,看到他时又被撞倒那么尴尬的局面。 「看到乔这样来找你,你难道没有心动?」席偌淮依旧刨根问底,决定要在今晚问清楚在意的事,毕竟乔又找上门了,不得不防。 容瑞天有些急了,他抓住席偌淮的衣服,鼓起所有勇气告诉他,「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不会对乔有感情,请你相信我的心意。」 席偌淮定定地望着容瑞天,满脸绽放爱的花火,这是容瑞天初次表明心意,一时间心里塞满了甜蜜,情不自禁地抱紧他。「你不能骗我。」 「我不会骗你。」容瑞天靠在他坚实而宽阔的胸膛里,确切的感受到什么是怕,怕他真的走了就不回来,他伸手搂住席偌淮,吻住他的唇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席偌淮望着容瑞天,一双暗蓝色的瞳孔里泛滥起蓬勃的欲望,他紧紧地抱住容瑞天,力度很大,像要将他揉进身体一般。 他加深这个吻,不似容瑞天那般轻若柳絮,他吻得粗鲁而凶狠,仿佛饿了许久的狼,一手扣住容瑞天的腰,一手牢牢地捧着他的脸,含住他的唇,有些用力地啃噬,吸吮得他的唇一阵发麻。 湿滑的舌跟着撬开他的唇,扫过舌根,勾着他的舌,热情的纠缠,肆意的搅动,饱含浓浓的爱意跟情欲的气息。 76 容瑞天垂着长长的黑色睫毛,细细的感受席偌淮的吻,感到那湿滑的舌深入进嘴里,双手不自觉的缠上他的脖子,插入他浓密的红发里,将他的脸压得更近,失控地回吻着他。 炙热的鼻息落在两人的脸颊上,痒痒的,席偌淮慢慢离开容瑞天的唇,温热的唇舌落在他尖尖的下巴,沿着线条优美的颈部线条,一路而下, 吻上他精致的锁骨,目光如炽热的火焰一般。「我好想你。」 容瑞天脸颊有些红,无意间想起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因为席偌淮不回他电话,又不知道怎么让他回来,于是将他的心情告诉他。 「我没有想过你会回应我,这让我很高兴。」席偌淮抚摸着容瑞天,白皙的手滑进他的上衣里,从一侧肩头往下扯。 那古铜色的肌肤,坚实肩膀,上下起伏的平滑胸膛,慢慢地映在仿佛深海般的瞳孔里,勾得他喉咙发紧,另双手急迫的深入衣服下摆,直接将他的薄衫往上推高。 微微的凉意令容瑞天意识回笼,臂下被紧抵着的某处的硬热让他耳根都红了,手抵着席偌淮的胸推挤着他,「不要在这里,回屋里。」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在屋里做,这次就在这,恩?」湿红的舌在他的脖子上徐徐滑行,席偌淮低沉的嗓音因情欲而沙哑。 「可是——」容瑞天还在挣扎,席偌淮那唇形优美的唇,轻轻地含住他胸前的淡色突起,舌尖摩擦着逗弄,听到他喉咙里极其忍耐的呻吟,用力地吸吮着那敏感的地方。 「不要吸。」容瑞天呼吸凌乱地抓住他。 席偌淮停止了吸吮他乳尖的动作,捏了捏那泛红的脸颊,将他压在柔软的沙发里,再次吻住他的唇,一双美丽的瞳孔里流淌着温润的光。 容瑞天的呼吸在持续的深吻里轻哼出声。席偌淮亲吻他,抚摸他,挑逗他,地板上散落着彼此的衣物…… 席偌淮吸吮着容瑞天挺立的乳尖,欣赏容瑞天因情欲而蒙上红晕的身体,火热的手指捏住他胸膛上的乳尖,缓慢地揉弄。 「不要。」容瑞天的神色略显迷乱,红红的唇仿佛花瓣一般颤抖。 那害羞的模样让席偌淮失笑,爱恋地摸上他脸上的伤,「你不喜欢我吸,那就不吸了,你真是害羞得不行。」 容瑞天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脸埋在席偌淮的脖子里,然后感到席偌淮的手滑到腰际,在他的腰际处缓慢地揉弄,另一双手扯开他的皮带,拉开他的裤链,白皙的手滑入他的裤子里,握住他胯间的肿胀欲望…… 那滚烫的温度令席偌淮笑了,热切地挑逗着套弄。又热又烫的温度流蹿进四肢,仿佛要将身体燃烧一般,席偌淮知道怎么能让他舒服,容瑞天呻吟着,情欲的渲染使得他迷乱,肩膀都因快感的刺激而发抖。 席偌淮着迷地望着容瑞天,拉住他汗湿的手抚摸自己胯间的灼烫。手心下突如其来的硬热让容瑞天身体更红,下意识要松开,却被席偌淮覆盖住,不让他逃离。 「瑞天,我好想要你,想得这里都好疼,乖,用手感受它。」席偌淮含住容瑞天温润的唇,用力抓住他的手,带动他爱抚自己的欲望。 容瑞天不自在地瞟了他一眼,却依循他的意思,任由他牵引着感受他的渴望,感受两人的欲望包裹在彼此手心里的亢奋,心跳、呼吸、气息,在磨人的节奏里不断加快,直至释放出滚烫的热液。 当席偌淮的粗热的欲望撑开容瑞天的身体,缓缓地顶进身体的最深处,容瑞天几乎瘫在沙发里,双腿大张的承受那撞进身体的激烈冲击。「嗯……唔……」 席偌淮压住容瑞天修长的腿,粗鲁地顶进他的身体,再缓缓地抽出,那经过润滑的紧致甬道,顺利的接纳了他的欲望…… 这让他开始没有顾忌起来,将容瑞天紧抵在沙发上,激烈地摆动腰,一再分开他的双腿,让容瑞天看着自己如何顶进他的身体,粗热的巨物如何撑开他抵达他身体的最深处,往他最有感觉的亢奋地方碾动。 77 「啊……嗯、恩……」容瑞天仰起头喘息,细软的黑发在灯光里有晶莹的光在闪烁,他抓住席偌淮的肩膀,稳定住身体,却还是被他狂乱的动作顶得滚下沙发。 席偌淮翻身压住他,挤压他,还凶狠地撞击他,看着他皱着锋利的眉婉转呻吟,那湿润而狂热的目光让他难以自制,甚至有一种破坏他的欲望。 他粗暴地吻他,热切地抚摸他古铜色的健美身体,揉捏他挺翘而结实的臂部,看着他目光湿湿地望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跟叙述,又欲言又止的隐忍,然后在他的贯穿里迎合他粗重的频率。 一切都失控了。 席偌淮抓住容瑞天的臂部,紧紧地,用全身的力量压住他,粗热的硬物抵着他在狭窄又湿热的内壁里激烈进出,同时捏住他泛红的乳尖挑逗,另双手则握紧他又硬又烫的欲望中心,用么指在敏感的前端铃扣来回摩擦。 「啊……啊……」容瑞天的呻吟支离破碎起来,结实的身板上满是湿润的汗水,那双修长的手在席偌淮挺进最深处时,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 朦胧的雨笼罩住城市的夜色,两人的衣服散落在地板上,一路从客厅做到地板,又从地板回到卧室,来回折腾,两具赤裸的身体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翻滚拥抱,以原始的方式传递着彼此的感情。 「不疼吧?」席偌淮吻着容瑞天的脸,定定地凝视他,呼吸低沉而急促,眼底翻涌的海浪如沸腾的水,今晚很失控,担心伤到他。 容瑞天不着痕迹地摇头,席偌淮并没有弄疼他,反而是持续不断的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下身那紧密的地方,随着姿势的变化,还再吞吐着埋在身体里的蓬勃欲望。 席偌淮掐住他柔韧的腰,频繁的在他的身体里进出,感受那湿热又紧致的狭窄甬道裹住他发胀的欲望,伸手捞起他的左腿,将他的左腿挂在手臂上,就着这样的姿势,粗重地顶进他的身体,急促地抽送起来,交合的地方发出湿润的水泽声,异常的撩动人心。 容瑞天躺在白色的大床上,结实的身体随着席偌淮的顶撞而晃动,席偌淮凝视他,细密的汗珠顺着红发滚下,落在容瑞天赤裸的胸膛上。 席偌淮伸手抱住容瑞天,两人的身体湿黏黏的,皮肤与皮肤摩擦出的热量让席偌淮欲罢不能,他重重地贯穿容瑞天的身体,肌肉雕琢的宽阔胸膛在昏暗的光线里,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汗水像宝石一样在他身上发着光,他注视着容瑞天,目光仿佛烈日里的朝阳一般。 容瑞天爱恋地摸着他。 席偌淮的呼吸落在容瑞天的脸颊,湿热的舌尖在他身体上游走,含住色泽嫣红的诱人乳尖,像在品尝最美味的食物一般,还不忘挺动腰,顶着容瑞天那因快感而颤抖的身体,摩擦他湿热又柔软的内壁,轻轻地撩拨他最有感觉的那一点。 「啊……你……啊……不要……」容瑞天低声喘息,越来越重的鼻息侵袭着席偌淮的胸膛。 席偌淮像着了火般躁动起来,拉起容瑞天的双腿搭在肩上,将他的大腿分开到极限,才急躁地插进他的身体,不停地冲撞他湿热的内壁,刻意地挑起他的欲望,逼他发出压在喉咙里的呻吟,然后速度越来越快,律动越来越激烈,要再次达到顶峰时,捏住容瑞天的下巴。 「瑞天……瑞天……说喜欢我。」 席偌淮赤红着眼睛:「瑞天。」 「我喜欢你。」容瑞天搂紧他的脖子,湿黏的磁性声音扩散在席偌淮耳里,他的理智早在席偌淮带来的尖锐快感下纷飞破碎,以至于清晰的说出清醒时很少挂在嘴边的话。 席偌淮抱住容瑞天,缓缓地坐起身,让容瑞天坐到他的腿上,体位的改变让容瑞天的身体下沈,那粗硬的欲望长驱直入地贯穿至最深处。 「啊……啊……」容瑞天低低的呻吟,随即又苦闷地仰起脖颈,炽热的呼吸落在席偌淮的胸膛上,席偌淮情不自禁地掐住他的腰,自上而下地顶着他的身体。 78 空气里弥散着浓郁的情欲香气,席偌淮淫靡地摆动腰部,顶得又深又急,一头艳丽的红发随着他的晃动而轻荡,细密的汗水滚落在容瑞天的身上。 容瑞天抓住席偌淮的胳膊,虚弱地扭动身体,「你怎么、怎么还没到?」长时间的激烈抽插,没有停歇的肢体交缠,令容瑞天气喘吁吁。 「先让你舒服。」席偌淮吻着容瑞天的脸颊、脖子、游移在他腰间的双手,暧昧地滑到他的臂部,情色地揉了揉那饱满而结实的地方。 容瑞天缩着肩膀,低声跟席偌淮说:「我已经够了。」 「真的吗?」席偌淮猛地握住容瑞天吐着蜜液的欲望,坚硬的粗热欲望来回地顶入他的内部,那湿热的甬道相当得美妙,他挺起腰杆撞击容瑞天,反复摩擦他最有感觉的地方。 容瑞天细微地皱眉,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他的身体在席偌淮的动作里上下颠簸,细密的汗水自手臂里渗出,他抓住席偌淮的肩膀,努力地稳住晃动的身体,却又在那焦躁而急促的攻势里发出泫然的喘息声,那样的呻吟配合他汗淋淋的身体很有魅力。 席偌淮用力吻住容瑞天,并在越来越快的频率里收紧臂膀,牢牢地抱住容瑞天的身体,双手掐着他柔韧的腰肢,好像要将他的身体顶穿一般,那雕花的古典大床也承受不住凶猛的动作,被冲撞得嘎吱作响。 当达到高潮的顶点,席偌淮发出了野性的低吼,他深深地顶入容瑞天的最深处,然后在他体内喷薄而出,容瑞天那被他爱抚的欲望,跟着颤抖地射出。 席偌淮紧紧地抱住容瑞天,下身还埋在他狭窄而火热的甬道里,「瑞天,我喜欢你,无论何时,你都不要忘记。」 容瑞天全身是汗,喘息不止,伸手拥住席偌淮,两人的身体紧密地交叠在一起,呼吸和心跳仿佛都是一致的。 当情欲的余温散去,容瑞天推开席偌淮,打算下床,双腿却使不上一点力,再加上不断从大腿内侧流淌出的灼热液体,更是让他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我帮你清理。」席偌淮抱起容瑞天,将他带到浴室里,让他坐在白色的浴缸里,分开他的双腿,将食指和中指插进去,从那湿热又滚烫的内壁里挖出里面的精液。 「呜……」那操弄了一晚上的内壁,敏感又湿热得经不起任何撩拨,容瑞天扭动身体,眼角染着羞涩的薄红,「恩……我、我自己来……」 面对低声求饶的容瑞天,席偌淮依旧没有放开他,反而愈发仔细地清洗他的内部,两根手指更是挟住他敏感的突起摩擦、揉搓、转动…… 「唔恩——住手……」容瑞天气都没喘过来又被拖进情欲的漩涡里,当那双白皙的手又爱抚起他的欲望,全身仿佛被电流激过去一般,欲望的顶端流淌下大量的淫液。 「不用忍,这种时候要学会享受。」席偌淮爱抚着容瑞天,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眼神里传递出让容瑞天拒绝不了的狂热情感。 容瑞天喘息着,修长的下肢不住地抖着,发热的气息洒在席偌淮的唇边,一瞬间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席偌淮吻着容瑞天的唇,白皙的手包裹住的欲望湿黏黏的,他的吻顺着容瑞天的唇来到耳边,诱惑地喘息,「不要忍,射出来会舒服的。」 「啊——啊啊……啊……」欲望被恶意的挑起,欢愉的蜜液从顶端汩汩流出,身体持续受到欲望的翻弄,让容瑞天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他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席偌淮,席偌淮俊美的面孔滚烫通红,眼底燃烧着炽热的雄性欲望,但那深不可测的欲望里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湿润的光,仿佛拥住失而复得的宝物却又害怕会再次失去,这样的眼神匕首般刺痛容瑞天的胸口。 79 容瑞天反手抱住席偌淮,安慰他动荡的心情,「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里,哪也不会去。」话落,他感到身体被席偌淮拥住,力量大得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再次醒来席偌淮还躺在身边,温暖的光线落在席偌淮俊美的脸庞上,让他的脸仿佛白瓷般洁白细致,容瑞天靠得很近,空气里飘荡着席偌淮身上的迷人味道。 他抬起手抚摸他,抚摸他锋利的漆黑眉毛,饱满而红润的唇瓣,气息逐渐不稳,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容瑞天猛地回过神,顺着声音的发源地摸出床边的手机,来电显示上闪烁「乔」的名字,容瑞天瞟了眼旁边的席偌淮,一直闭着眼的席偌淮,慢慢地睁开眼望着他,「怎么不接?」 容瑞天握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咬着嘴唇,胸膛里的心跳莫名其妙的跳得飞快,最后下定决心一般说,「要不你来接,看他有什么事?」他现在跟席偌淮在一起,不想因乔的事影响彼此的感情。 席偌淮愣了愣,反应过来了,不客气地接过手机,想了想还是摁下免提,让容瑞天听乔说什么,话筒嗡了一声,传来乔酒醉后的含糊声音。「瑞天,你还好吗?昨晚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容瑞天沉默,席偌淮看着容瑞天,目光阴冷地握着话筒,话筒里传来乔近乎撒娇的声音,要容瑞天去酒吧接他回家,又说想他什么,席偌淮火大地接起电话,一双深蓝色的瞳孔里喷出坚硬的冰渣: 「瑞天跟我在一起,你没事不要再打来。」顿了顿又说,「我朋友住在酒吧附近,你没办法回家,我打电话给他,让他带你回去。」 乔什么都没说地挂了电话,当看到容瑞天赶到警局找他,相信着容瑞天对他有感情,他清楚他之前的模样,知道他很多事。 因而不会丢弃他,所以容瑞天为了他来警察局,低声下气的求王谭别告他。警察局是什么地方,他比容瑞天清楚,所以不希望容瑞天为他奔波,谁想到短短三天他就被释放。 被释放的当晚跑到容瑞天的公寓找他,诚心的跟他道谢,容瑞天却客气地说是席偌淮帮的忙,那瞬间欣喜灰飞烟灭,恨不得自己还待警察局。 当席偌淮回来后看到他们在一起,他明显感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流波动,那样的氛围比上次还要明显,仿佛他是多余的人容不得插入,而席偌淮误会了他们的关系,转身离开,似乎耽搁一秒就会崩溃,而他不必这样,因为容瑞天追了上去。 那时他就知道容瑞天的选择。以前他们走在一起,是因为彼此孤独,像受伤的动物一般互舔伤口,但容瑞天现在不再孤单,当他爱上席偌淮就注定他们之间的结束。 高级公寓的卧房里,容瑞天躺在温软的大床上,依偎在席偌淮的怀里,听着他宽阔胸膛里的心跳,席偌淮轻轻地抚摸他的脊背,手指修长而白皙,仿佛上好的瓷器一般,在他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席偌淮用那双拥有魔力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容瑞天:「你会怪我吗?没有人去酒吧接他,乔可能会在酒吧里出事。」 「他明白我的想法,不会有事的。」容瑞天眉眼有一抹轻笑,淡得看不出来,他喜欢席偌淮这样的处理方法,也间接的告诉了乔他的心意。 席偌淮温柔地揉揉他蓬松的黑发,无意间注意到容瑞天的手机是新的,不由地问道,「怎么换手机了,先前的去哪了?」 「手机掉了,随便换了一个。」容瑞天低声跟席偌淮说,手机去医院那晚弄丢了,连着公文包里的剧本还有零碎的现金,想起裴卿给他的剧本,按耐不住地问席偌淮,「你接拍了《如影随形》了吗?」他在演员名单里看到有席偌淮,要席偌淮接拍了,手上会有剧本。 「《如影随形》?」好像在哪听过…… 「这是君豪投资的电影,我在演员清单里看到你,你在里面客串了一个角色。」 席偌淮想了想,脑子里回转过几个片段,抓到了池昊找他拍新片的那段,然后下意识问容瑞天,「这部电影你参与制作吗?」 80 容瑞天垂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助理而已,现在跟进这部电影的进度。」在制片部有很多东西他都不懂,现在正摸索着学习。 「很不错了,刚进去就有任务跟进。」席偌淮轻笑地捏容瑞天的腰,柔韧又有质感,真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又捏了几下。 容瑞天面红耳赤,怕痒地推开席偌淮,「你接拍这部电影吗?」 「当然。」既然是容瑞天参与制作的电影,怎么说都得亲自捧场,况且这样还能经常见到他,要有人在工作上为难他,也能出面挺他。 「你能不能把剧本接我看下?」容瑞天低声要求。 席偌淮疑惑地问:「你没有剧本吗?」 「那天手机跟剧本装公文包里,一起被我弄丢了。」容瑞天瞟了眼席偌淮,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是我粗心弄丢了,不好跟裴卿要。」 席偌淮地笑了笑,视线温柔地落在容瑞天脸上,「这不是你的错,别放心里去,剧本在池昊那里,我跟他要来,你就可以看了。」 「恩。」压在心里的石块落了下来,容瑞天的心情轻松下来,将剧本弄丢的事不好告诉裴卿,但他可以拜托席偌淮给他看。 他知道席偌淮不会拒绝他,奇迹般的自信,不管是委托他做什么事,就算帮关在警察局的乔,席偌淮都没有直接拒绝,他想无论何时,席偌淮都会守护他。 吃过早饭将容瑞天送到公司后,席偌淮拨通池昊的电话,跟他谈起《如影随形》这部电影,池昊在话筒那端激动的语无伦次: 「你怎么想的,先前死都不肯拍,突然改变主意要拍,该不是发烧了,又或者今天是愚人节要戏弄我?」 「兴奋成这样,你是不是该吃药了!拜托你认真听我说行吗?」席偌淮在话筒这端尖酸刻薄。 池昊不理会他的羞辱:「我真高兴你要拍这部电影,好歹这是君豪投资的,你又跟辛徒轩的关系那么好,怎么说都得客串一下捧场。」 「好了好了。」席偌淮打断池昊的喋喋不休,「我知道你很高兴跟君豪合作,期待跟辛徒轩见面,但你不要忘了把剧本给我。」他知道池昊私底下很欣赏辛徒轩。 「我知道。」池昊用尽丹田里的所有力气答应,然后提醒席偌淮今晚的工作内容,「下午三点去上影电视台,录制综艺节目《Twkinkel》,节目安排跟主持人要提的问题,我都发你邮箱了,你看一下,注意下他们节目设的陷阱,避免说错话。」 ****** 《Twkinkel》是上影电视台推出的一文件娱乐节目,其强大的制作团队,卓越的节目创新力,超强的主持阵容,优美的背景音乐等让观众津津乐道。 节目采用全民娱乐的类型,经常邀请港台跟韩流知名艺人访谈,过程中还穿插唱歌、舞蹈、游戏、情境表演、与场内观众互动等,着力彰显嘉宾的特点。 席偌淮在池昊的安排里来到节目组,节目组安排席偌淮跟《追捕者》的主创亮相舞台。主创包括雪梨、Bert、丹尼尔,但雪梨到约定时间都没来,节目组编导打电话过去,一直没得到回复,一时间心急如焚,给雪梨安排的节目只得取消,还得重新编排整个节目流程。 因为丹尼尔跟Bert录完节目还要拍戏,没办法延时他们的节目,只能找席偌淮帮忙。想着席偌淮大牌难伺候,没想到席偌淮听了原因后就答应,不如外界传言的有大牌架子,态度高傲又不好沟通。 当席偌淮录制完节目跟池昊离开电视台,池昊看着席偌淮俊美的脸庞,忍不住提醒席偌淮,「主持人问你跟雪梨的关系,你可以说是朋友。」 他在台下跟观众一起看席偌淮上节目,当主持人拐弯抹角的问席偌淮跟雪梨的绯闻,席偌淮脸色一变,很不高兴的样子,很敷衍的回答。 「她心机太重,想踩着我上位,要今晚在节目里说朋友,她又要绘声绘色的捏造新闻了。」 「我知道你对她有诸多不满,但你跟她毕竟是寰亚的艺人,以后要有机会再合作电影,宣传期里需要噱头来吸引观众去影院。」 席偌淮瞟了一眼池昊,态度冷淡地说,「靠那种绯闻吸引观众,有什么意思,观众要喜欢电影,喜欢我的作品,自己会去影院看。」 81 「你要知道好作品更需要宣传。」池昊语重心长地说,「这次我们是赶到好档期,同期没有其他片子竞争,才有那么好的票房。」 「我知道现在的电影市场不好,需要很多方面的新闻去宣传,但我对感情的问题很认真,炒作什么都可以,唯独感情的事容不得随便。」 池昊啼笑皆非:「你怎么跟小孩一样,我以为你经过那么多年历练,对待任何事都从容淡定,但看起来你还有死穴,这千万别被人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席偌淮冷着俊美的脸,走出电梯后跟池昊要剧本,「《如影随形》的剧本带了没,我要拿回去看。」 池昊从公文包里掏出剧本给席偌淮,看席偌淮接过手里的剧本,按耐不住地问:「你是不是为别人接这部戏?」先前这么蛾子怎么都不肯拍,三天过去,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内幕。 「你又不是八卦记者,问那么多干什么?」 池昊被席偌淮的调侃弄得反驳不了,只得跟着席偌淮离开电视台,刚刚走出电视台就看到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席偌淮本能地停下脚步。「怎么会有记者?」 「不是我安排的。」池昊下意识绷起神经。就在这时候,五六个记者冲过来,团团围住他们两人,潜伏在席偌淮不远处的保镖立即护住席偌淮,几个记者依旧死缠着席偌淮问。 「今晚雪梨没来录制节目吗?」 「你知道她有很大麻烦吗?」 「你跟她是不是真的在交往?」 池昊跟席偌淮蹙起眉,怎么也想不到记者冲来是问雪梨的事,正当池昊忙着应付各种问题的记者,手机铃声也凑热闹地响起,他瞅了眼来电显示上的号码,堵住一边耳朵接起Jeson的电话: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记者会堵住席偌淮问雪梨的事?」Jeson是《苹果刊》的主编,跟席偌淮是相交甚好的朋友,收到大的新闻都会告诉席偌淮。 「前两天席偌淮去BULE吧举行庆功宴,记者拍到席偌淮跟雪梨抱在一起接吻,这条新闻我压了,现在是别的麻烦接踵而来。」 「什么麻烦?」 「雪梨被拘留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 「怎么会——」 「有三家报社下午收到传真,是医院的诊断证明,证实雪梨需要强制戒毒,她吸食大麻跟海洛因,现在网络上已经闹翻天了。」 池昊脑子空白,浑身发冷,心脏还突突直跳,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预感这次危机四伏:「那晚席偌淮也在酒吧,所以媒体怀疑他?」 「是的。」Jeson的声音有些乱,「最糟糕的是偷拍者不顾职业素质,将照片又转卖给其他报社,现在很多人怀疑席偌淮也染上毒品。」 「胡说!席偌淮不碰那东西!」 「冷静下来,现在要想想该怎么办。」 「我知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池昊挂断电话后,使劲摇了摇晕眩的脑子,电话再次响起,一看是裴卿的来电,池昊劈头就问,「你看到新闻了?」此刻他已经心急如焚,只差没提着炸药包去摧毁证据。 「我刚看到。」裴卿的声音依旧冷静:「你那边情况如何?」 「记者都跑来问了。」池昊跟着席偌淮,在保镖的簇拥里上了保姆车,一上了车呼吸顺了,语气也咄咄逼人起来,「这次你跟席偌淮合作《如影随形》,电影还没开拍就传这样的新闻,你有没有想过席偌淮的感受?」 「我很高兴跟席偌淮合作电影,也想电影有好的话题来增加曝光率,但我没参与丑闻策划,我甚至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82 「那未免过于蹊跷了,席偌淮的确出现在酒吧,可他没有跟雪梨交往,那张照片不能证明什么,但在记者的捏造里反而成了轰动的新闻。」 好比《追捕者》也是要席偌淮跟雪梨炒绯闻,现在要开拍新电影,合约刚刚签下,君豪就想要摆布席偌淮的所有新闻。 「那张照片是关键。」裴卿提醒池昊。 池昊咬牙切齿:「可我们让报社压住了。」席偌淮的新闻他都清楚,何况前天请Jeson吃饭聊起席偌淮,他说酒吧里的照片被压下没发布,现在不可能为了利益突然捅他们一刀。 一旁的席偌淮抢过电话,低声跟裴卿说了几句,又让裴卿不用担心这次的丑闻,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辛徒轩。 晚上席偌淮回到家,客厅的灯还亮亮的,屋内还四处飘散着饭菜香,一瞬间他的心暖暖的,想起工作上出现的问题也没那么烦。 「你回来了,我刚弄好饭。」容瑞天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注意到席偌淮愣在那,不由地催促他:「快去洗手,我们马上吃饭。」 席偌淮洗了手,换了衣服,走进餐厅,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却飘着他这辈子闻过的最好的味道,他在餐椅里坐下,看着旁边的容瑞天。 容瑞天给他盛饭,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我随便做的,没你弄得那么好。」他会做的是家常菜,而席偌淮做的是餐厅里吃的。 「你做的很好吃。」席偌淮吃着容瑞天夹给他的牛肉,恩,蛮好吃的,比公司那些商务套餐好多了,这是多日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顿。 容瑞天知道这是客气话,但也很高兴地说:「那多吃一些。」 吃过饭两人在客厅看电视,席偌淮从公文包里掏出容瑞天要的剧本:「这是《如影随形》的剧本,我跟池昊要来了,你先拿去看。」 「谢谢。」容瑞天接过剧本,慎重地道谢,他以为席偌淮忘了剧本的事,毕竟他每天都很忙,要做的事蛮多,不想却将他的事放心上。 「要谢我不是口头上的谢。」席偌淮轻笑地捏容瑞天的脸,眼睛闪闪发亮地要求,「待会给我洗澡好不好,全身上下都要擦的那种?」 容瑞天好笑地挥开他。 席偌淮眷恋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抹阴云不知何时又飘到他的眼眸深处,如果容瑞天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只怕会打击到他。 「怎么了,这样看我?」容瑞天抬起头,注意到席偌淮的心不在焉,不免有些担心。 看着容瑞天担忧的神色,席偌淮思索半刻,问:「你今天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容瑞天下意识问。 知道容瑞天不关注八卦,席偌淮不知该高兴还是庆幸,身边竟然有一个不关注娱乐新闻的人,他想了想,还是直接告诉他,「网上在传我跟雪梨的绯闻。」 「公司策划的?」容瑞天又问,为了提升各自的知名度,绯闻可以捏造,而现在席偌淮主动提跟雪梨有绯闻,那么这是公关策略? 可席偌淮不是很讨厌雪梨,跟雪梨一起代言的活动都不出席,为此池昊特地来到家里,跟席偌淮谈了很久,要他以工作为重不要带个人感情,席偌淮还是拒绝跟雪梨一起工作。 席偌淮的视线落在容瑞天的脸上,跟他说起在酒吧跟雪梨喝酒的那晚,然后打开Jeson给他的照片,告诉他明天的新闻会是这个版面。 容瑞天看得心思恍惚,眼神里饱含着伤感,这张照片拍得角度太好,后期又进行柔光处理,看上去两人如情侣般抱一起亲吻,真会让人误会。 席偌淮注意到容瑞天脸上的神色,告诉他这次新闻的主要目的:「我走后警察去了,逮到雪梨在酒吧里吸毒,各家报社都收到了新闻。」 「——」容瑞天震得说不出话。 席偌淮安静地看着容瑞天,「明天开记者会,我会澄清跟雪梨的关系。」 「公众会相信吗?」容瑞天下意识地问,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里仿佛飘荡着风沙,揉碎了席偌淮的心。 「当然会了。」席偌淮揽过他的肩膀,坦然地告诉他,这次的绯闻能不能尽快平息他也没底,但他不能让容瑞天为他的事不安。 「我担心这次的事,会影响你接下来的工作。」容瑞天靠在席偌淮的胸膛里,浓密睫毛下的眸子里是复杂的感情。 有些绯闻能增加曝光率,炒炒就过了,不伤筋骨,但这次不同,跟毒品有染的丑闻足以轰动娱乐圈,负面影响很大,再红的艺人都受不起这份打击。 「外界的流言蜚语不足以伤到我。」席偌淮摸着容瑞天的细软黑发,其实只要新闻不是曝光容瑞天的事,记者怎么写都伤不了他。 当然他也不喜欢别人随便议论,开帖在论坛里抹黑他,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他可以强制性关闭回复,锁住帖子,不去看不去回应,但这次的新闻跟毒品扯上关系,有关他的名誉问题,又那么来势汹汹,不是一压就能风平浪静。 83 江湖风雨,恩恩怨怨,利益当头,你不挨刀,我就挨刀。竞争激烈的娱乐圈,经常也是刀来刀去,不论明着刀,暗着刀,反正要出招! 池昊联络媒体召开新闻发布会,主动澄清席偌淮的绯闻,可惜没任何作用,还被媒体认为是欲盖弥彰的危机公关。 席偌淮遭到公众论坛的最大质疑,席偌淮跟雪梨拥吻在酒吧恰似交往的照片,雪梨在酒吧被警察抓到吸食海洛因的场面,两条新闻都与席偌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连他的部分粉丝都怀疑他、对他很失望,无数网友开始谣传席偌淮吸毒,不然怎么会跟雪梨扯上关系。 当然也有支持席偌淮的粉在公众论坛吵,粉们觉得自己的偶像受了莫大的冤枉跟委屈,单凭跟雪梨的绯闻就断定席偌淮也吸毒,太荒唐了。 黑粉们翻出席偌淮过往的新闻证实他吸毒,甚至翻出席偌淮跟男人的绯闻说他私生活乱,又曾经暴瘦如柴,怎么看都不正常,一时间论坛口沫横飞板砖四溢,无数网友跟贴回复,短短几小时,点击就破百万。 席偌淮的工作室想方设法的做了许多危机机关,而因为是被动处理,很多事都达不到预想的结果,部分广告商更是不满这些负面新闻,提出解除合作关系,准备跟席偌淮签广告的也打了退堂鼓。 十面埋伏,不过如此。 池昊兵荒马乱、焦躁不安,每天为席偌淮的事奔走各家媒体,除了经常合作的几家媒体,其他媒体都落井下石,他们都恨不得新闻惊爆,所以池昊跑来跑去,累得要死,危机公关都没有效果。 迫不得已的席偌淮避开媒体,独自去医院检查,想等报告出来了,谣言自然就冷了。 没想到席偌淮在医院遇到雪梨,还又被记者拍到,轰轰烈烈的再次头条: 「天王席偌淮医院探视女友雪梨,两人情比金坚,不受社会舆论影响。」 看到报纸后池昊险些吐血,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那人清楚席偌淮的底细,又很会操纵人,一步一步将席偌淮带进圈套,灭绝他的后路。 池昊联系JESON知道了内幕后,第一时间找到席偌淮,看到席偌淮脸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跟席偌淮说:「我想跟你谈件事。」 「什么事?」 「你在酒吧跟雪梨喝酒的那晚,有人指示记者偷拍。」 席偌淮脱口而出:「是谁?」要照片是被指示偷拍,不管他们压下报社的多少新闻头条,总会有人拿着底片卖给其他报社,试想谁有办法阻拦全中国的报刊不发布新闻。 「有这样的策划跟手段,又将艺人往死胡同里逼,看起来很像寰亚的风格,他会不顾人情的制造丑闻。」 所以比起寰亚他更喜欢君豪的经理辛徒轩,尽管君豪跟寰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内部的管理跟寰亚如出一辙,但君豪旨在培养全面发展的艺人,规划好的几年内会走红。 寰亚是幕后老板卓戚砚的行事风格,素来唯利是图、心狠手辣,行业里的人提起寰亚,心态总是无比复杂,他们情愿绕远路都不去招惹。 一直烦不胜烦的席偌淮还没解决跟雪梨的破事,生命里就再一次被投下一枚炸弹,又或者要这么说,这枚炸弹有人悄悄地塞在他手里,等到他用尽力气握不住的时候,就要闭上双眼迎接这血肉模糊的爆炸。 ——又或者还等不及他闭上眼,就又要跌进浑浊粘稠的噩梦里,在那个时刻他将失去所有,听,一阵滴滴答答声,危险就要爆炸了! 84 短短五天时间,各家报纸集中火力报导席偌淮的新闻,有关他去医院遇到雪梨的事,被肆意的轮番播放,网上也全是这件事的讨论帖,事情从酒吧里的亲密照,一路到雪梨吸毒,席偌淮去医院探望,演变成一部狗血的偶情剧。 本不关注娱乐新闻的容瑞天,每天都浏览席偌淮的新闻,上班下班都想他的事,每晚都睡得不安,再加上大批记者蹲在席偌淮的公寓附近,虎视眈眈地盯着席偌淮,近乎监视的行为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席偌淮的很多活动都停了,接拍的《如影随形也》也推迟。 他每天待公寓里不敢出门,偶尔出去也要全副武装,看起来像重病患者一样见不得光。 容瑞天将家里需要的生活用品买齐,避免席偌淮在家没有吃的,又怕他独自在家无聊,下班后就回来陪他。 每天回到家席偌淮都准备好饭菜,他们一次吃饭一起聊天,席偌淮一如往昔的开朗,情绪没受外界影响,平静得近乎不正常,这让容瑞天愈发得担心。 夜晚的城市仿佛发光的银河,用无数路灯指引着回家的方向,容瑞天下班后在车站等公交车,大概二十分钟后,车来了,他跳上拥挤的车厢。 到站后容瑞天下车,朝席偌淮所在的社区走,走着走着看到前方有一抹黑色身影,那身影很熟悉,尽管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尽管全副武装还是被他认出是席偌淮,很奇怪的,不管他伪装成什么样,他都能在人群里找到他。 容瑞天急忙要冲上去,却看到席偌淮没走进社区里,而是绕到另一边,那边有高高的围墙,围墙边有黑压压的树,席偌淮擦擦手准备爬。 容瑞天跑过去抓住席偌淮,非常担心地问,「你跑这干什么?」 席偌淮看到他很高兴,看起来在笑,眉眼弯弯地说:「我今早出门,看有记者蹲在值班室里,所以想避开他们。」 「可围墙很高,摔下来怎么办?」容瑞天收紧抓住他的手,因为近些日子的绯闻席偌淮搬了家,避开穷追不舍的记者,但记者还是发现了他的新住所,他们真比幽灵还恐怖,逼得席偌淮要这样躲记者。 「不会的,我爬树过去,然后翻墙。」说着席偌淮指挥容瑞天,「你快从大门进去,不要站在这看我。」 容瑞天满脸问号:「你会爬吗?」席偌淮都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他那么俊美逼人,浑身散发着贵族般的气质,不可能做爬墙的事。 「我会的比你所想的还要多,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席偌淮眯着邪魅的眼坏笑,「你要看仔细了,一眨眼的功夫我就不见了。」 容瑞天没理解席偌淮话里的含义,只是牢牢地锁住他的身影,生怕他出什么事,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席偌淮身手矫健,仿佛古装片里武功高强的侠士,三两下就落到墙上,然后,朝他伸出一双优美的手:「上来吧。」 月光从细碎的树缝间落下来,在席偌淮的蓝色瞳孔里投下柔软的金色光芒,容瑞天着魔般地握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量爬到围墙,随着他慢慢地翻过墙,已经许久没翻过墙的容瑞天很兴奋,好奇要多于害怕。 落地时踩到什么,容瑞天脚下一滑,要不是席偌淮及时扶住,险些摔地上。 黑暗的墙角处,席偌淮紧张地搂住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他:「没受伤吧?」 容瑞天忍住脚踝处传来的一阵刺痛,若无其事地说,「没有,我们回去吧。」社区里有隐形摄像头,要被摄像头拍到他们翻墙就不好了。 回到家席偌淮打开灯,三室一厅的屋子装潢时尚,屋里摆设着漂亮的家具,容瑞天不知道席偌淮有多少房子,且每处的房子都配带家具。 「吃饭了没?」席偌淮脱去外套,摘下墨镜、口罩、围巾,三分钟后,客厅里出现了雪肤红发,看起来像英国贵族般好看的席偌淮。 注意到席偌淮打量的目光,容瑞天忍住脚上的痛楚说,「没有。」 「那我去煮,你休息会。」席偌淮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新鲜蔬菜跟肉,不到半会,厨房里就飘来美味的香气,诱人食指大动。 85 九点十分,两人吃晚餐,看着放在桌上的菜肴,道道丰盛,道道都是自己喜欢的,容瑞天禁不住好奇地问:「今天什么日子,吃那么好?」 「这些日子你都没怎么吃饭,特地准备你喜欢的给你开胃。」 容瑞天笑了笑,又担忧地看着席偌淮,「你没事吧?」要没丑闻席偌淮不会这样躲藏,甚至回家都要翻墙。 「我当然没事。」席偌淮吃着碗里的饭,捻起一块炸好的鸡腿给容瑞天,「倒是你脸色很不好,多吃一些,不要担心我的事。」 容瑞天脸色苍白,心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逐渐加重:「你不在意那些新闻吗?要有事可以告诉我?」 「那是因为工作产生的新闻,与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席偌淮又捻了牛肉给容瑞天,「你不要看我的新闻,多关注自己的事。」 容瑞天抬起头,淡笑地看着席偌淮,「你心态真好,现在拍电影都没问题。」 《如影随形》因为这次的丑闻,席偌淮的部分推迟拍了,想想要没丑闻影响,席偌淮每天都要去君豪报导,认真的在片场工作。 看容瑞天笑了,席偌淮就安心了,开始调侃:「我是想去拍电影,但最近破事太多,没有人会注意我的演技,也没有人关心影片的质量。」 「事情会过去的。」容瑞天由衷的相信丑闻会过去,因为席偌淮的心态很好,有这样的心态加自身的号召力,只要认真拍片就能翻身。 毕竟任何轰轰烈烈的娱乐头条,持续的不过是一阵热度,避过风头或许是消极的办法,但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任何人都想不出好的方法。 吃过饭容瑞天去洗澡,席偌淮走到阳台接池昊打电话:「现在情况怎么样?」 池昊在话筒那端叙述,告诉席偌淮现在情况稳定了,席偌淮对重要的地方做了回复,挂了电话后,手机又响起,屏幕上显示卓戚砚的号码。 一瞬间席偌淮的身体仿佛被冰冻住一般,他用力摁下通话键,静静地听卓戚砚说着什么,逐渐的他的眼底陷入了一阵黑暗阴影里,过了很久很久,久得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席偌淮低声说了一句,「我明天见你。」就挂掉电话回到客厅。 容瑞天坐在沙发里揉脚,那里红红的,肿了一大片,看起来方才翻墙时扭伤了,看到他容瑞天不好意思地说:「你打完电话了?」 席偌淮走过去,一把抓住他受伤的右脚,仔细地看着那红红的伤处,「脚受伤了,刚才怎么也不说?现在都肿了一大片,你真是——」 「一点小伤而已。」容瑞天抽回被握住的脚踝,感觉席偌淮大题小作了,就扭伤而已,擦点药休息一晚,明早起来就好了。 「那还是要擦药。」席偌淮起身找来药膏,再次蹲在容瑞天面前,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擦了药膏的手给他揉脚,细心又温柔。 容瑞天默默地注视席偌淮,胸膛里流淌着温暖的泉水,无法想象叱诧娱乐圈的席偌淮,会蹲在他面前给他擦脚,而且那么的有耐心。 他的动作很轻,一开始没往他受伤的地方揉,只是在伤口附近按压,他的力气比普通人大,又巧妙得揉得他很舒服。 待那片区域的肌肤被药膏滋润得发亮,席偌淮的手摁住红肿的伤处,一再往下施压,直至他疼得轻哼,才放缓力道询问:「这样揉舒服吗?」 容瑞天轻轻地恩了一声。 席偌淮低头看容瑞天的双脚,容瑞天的脚很整洁,因为没见过阳光又刚洗过澡,皮肤呈现诱人的红,连里面的毛细血管都看得见。 86 席偌淮顺着脚踝摸到他的脚底,脚底有硬硬的茧子,他逗弄似地刮着他,声音里隐含欲望: 「这样还舒服吗?」 容瑞天怕痒地轻笑。 席偌淮目光深深地看着容瑞天,眼底有海水般深邃的感情,他细心地将容瑞天的伤处涂好药,又摁至药膏全部吸收,然后顺着纤细的脚踝,缓缓地滑入他的浴袍里,顺着他结实的小腿往上爬,逐渐的没入他的大腿内侧,轻轻地摩擦那里的肌肤…… 容瑞天下意识地睁开眼,目光漆黑地抓住席偌淮的手:「那里没受伤。」 「那让我好好看看,不然遗漏了可不好。」席偌淮擒住容瑞天的手腕压在身侧,白皙的手在他的大腿上暧昧地揉弄。 「不用了。」随着力道的逐渐加重,容瑞天挣扎着想起来,席偌淮却拉开他的腿,双腿大大地敞开着,下摆被软软的浴袍虚掩住…… 席偌淮凑过去,也没说什么,只是很直接地吻住他,辗转反侧地吻他的双唇,分开他的唇齿深入进去舔弄,撩拨着他嘴里的敏感地带。 容瑞天的鼻尖弥漫着席偌淮身上的气息,嘴里也是他唇齿间的强势味道,睁开眼看到那俊美的面容放大在眼前,近在咫尺又触手可及,他的呼吸有些不稳,心跳也逐渐加快,因为近段时间的烦忙,他们很少这样的缠绵,现在欲火突然被挑起,但凡是正常人都没办法脱开。 身上的浴袍不知何时滑落…… 席偌淮的吻落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胸口,腹部,双腿,不放过任何角落的吻他,仿佛要舔干净他全身一般…… 容瑞天喘息着,全身的血液都翻腾起来,僵硬的身体更是违背意愿的融化,恍惚里听到席偌淮解开皮带的声音,容瑞天目光发热地望着席偌淮。 席偌淮翻过他的身体,一鼓作气地贯穿他,那滚烫又坚硬使得他闷哼出声,当席偌淮完全进入他的身体,容瑞天的喘息都粗重起来:「席偌淮、唔……」 席偌淮贪婪地抱紧他,仿佛回到初次抱容瑞天的夜晚,毫不顾忌地占有他,扳开他修长的双腿,一次次地埋进他结实的身体里他。 容瑞天浑身发烫,双腿泛红地跪在地板上,结实的臂部里吞着滚烫的硬块,那滚烫的硬块在他身体里凶狠地进出,仿佛在发泄身体里的原始欲望,容瑞天呼吸急促地要求席偌淮: 「不要……恩……让我看着你——」 就着结合的姿势席偌淮将容瑞天翻过身,野蛮的从正面进入他,持续的律动着,下身的撞击在他臂间发出淫靡的声响,持续在卧室里回荡。 「唔……恩唔……你怎么了唔……」容瑞天伸手抓席偌淮,席偌淮狠狠地将他摁在那,一下又一下地猛撞他,那发狠的尽头完全象是野兽在进食猎物。 「我在抱你,热情地抱你。」体内的敏感点被火热的顶端时轻时重地摩擦,容瑞天扭着腰,穴口收缩得愈发厉害,将硬度十足的性器箍得紧紧的,让席偌淮的每一次抽插都摩擦喜欢的地方,那种又热又痒又痛的感觉很难受…… 容瑞天羞耻的想让席偌淮停止,却又希望这样的行为再猛烈一些。极度的羞耻和感官的刺激下,容瑞天心脏狂跳,脊背在快感的刺激里弓起,鞭子般紧密的肌肤晶莹蒙着一层晶莹的薄汗,性感而诱人。 席偌淮目光深沉地望着容瑞天,死死地箍住他天的腰,碾着他最有感觉的地方旋转,听到他发出哽咽般的喘息声,又拖住他的臂部,一下又一下地撞击他的身体,深深地占有他……颠动着,摇晃着,猩红色的目光里迸射出情欲激狂的色彩…… 87 这个社会可以接受明星绯闻,可以接受艳照流出的明星,可以接受结婚后又离婚的明星,却很难接受吸毒进戒毒所的明星,也可以成为一个电视里人人追捧的明星。 十一月雪梨被警察强行送到戒毒所,一路上记者举着摄像机拍她,她全程低着头,目光冷冷的,没回答记者的任何问题。 她的身上捞不到新闻,而席偌淮对雪梨又只字不提她,看起来真的对她不来电,媒体想撮合他们也知道炒冷饭反胃,何况这两人怎么看都不搭。 雪梨之所以会名声大振,是她的两次绯闻,一个是她的幕后金主,和金主的事有报导,但还好,金主自始至终都没出现,媒体查不清楚,多是报导雪梨的花边新闻之类。 到了席偌淮名声更高了,然后是她身上的破事,还有她跟席偌淮的「酒吧门」。 如果没有「酒吧门」事件,没有跟席偌淮的绯闻,雪梨在众人眼底,不过是有背景的小明星,被寰亚的高层捧,还有几个男人追,她不会很有名,也不会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 而经过这次绯闻的席偌淮也得到多方肯定,尽管他被拍到在医院遇到雪梨,但后经证实他是去检查身体,表明自己没吸毒,希望媒体能正面报导他的新闻,但这条新闻被记者直接抹了,换上席偌淮与雪梨医院会面的惊爆新闻,让本就无辜的席偌淮被所有人诋毁。 网友们彻底愤怒了,开帖盖楼骂记者没素质,还有网友人肉搜索出记者的资料,发疯般打电话骂他,顺便问候一遍他祖宗。 那记者刚实习不久,每天都接到恐吓电话,换了电话卡还被追踪、还被恐吓,一时间怕得快哭了,最后在席偌淮的微博上公开道歉,求网友们饶过他。 网友依旧不依不饶,泼凉水浇他,最后席偌淮出面做了和事佬,他安抚暴动的网友,又要记者遵循职业道德,往后多报导他工作上的事。 席偌淮的风度跟修养在这次事件里完美体现,就算被穷追不舍的媒体逼到绝境,也没有公开说雪梨的不是,更没在真相大白后骂黑粉们,还反过来安抚粉丝,要他们不要再追究,然后告诉粉丝他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网友们更爱他了,粉丝也愈发崇拜他,就连媒体都公开称赞他,一时间席偌淮名气大增,搜索一下新闻,很多片商跟广告都邀请他代言。 容瑞天看完娱乐版的新闻,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他整理好手上的资料,走进办公室,跟裴卿讨论《如影随形》的细节问题。 「看一下这些配角演员,稍后联系他们进剧组。」裴卿将文件递给容瑞天,这是《如影随形》所有演员表,是导演跟他一起拟定的。 容瑞天接过文件,认真地看着里面的内容。期间秘书轻轻地敲了门,听见一声进来后,将泡好的咖啡放两人面前,容瑞天礼貌的跟她道谢。 裴卿抬起头看着容瑞天,无论何时容瑞天都很客气,仿佛这是他的习惯,又或者是他疏离别人的方法,客客气气又保持距离。 他不由地上下打量他,容瑞天沉稳地坐在那,他穿着笔挺的蓝色衬衫,因为工作的关系,袖口稍稍地挽起来,露出肌肉结实的漂亮手臂。 他琥珀般的眸子在干燥的空气里,依旧深邃而晶亮,一头细软的黑发松散在脸颊上,微微掩住脸上的丑陋痕迹。 他不时对不懂的地方提出疑问,而他会耐心的跟他解释其中的关联,比如制片方跟导演之间存有矛盾,是因为追求完美的导演,不喜欢非专业演员进剧组。 而制片方考虑到这部电影的成本问题,票房问题,风险问题,会为利益让非专业演员进剧组。 这次君豪投资的电影,有投资商带资金进剧组,推荐他喜欢的艺人拍电影。 此时,容瑞天拿起一张照片问:「需要联系他每天进剧组吗?」 「他下午要来试镜,进剧组的事缓一下。」裴卿从容不迫地说。 「他也要试镜?」这位投资人,一次给了很多钱,等同于用钱买角色,既然是买的,何必还要艺人来剧组试镜,直接联系他不就行了。 88 「那还是要来试镜,要合适才留下演员,实在不行只能抱歉了。」 裴卿目光犀利地看着容瑞天,制片方会考虑各种成本问题,但要投资商推荐的演员不适合剧本里的角色,就算得罪那一位投资商,也不要他推荐的演员进剧组。 「我知道了。」容瑞天将资料放到一边,他以为君豪跟有的公司一样,为了电影的资金问题,但凡投资商推荐的演员都能进剧组。 看来他的想法错了,君豪很注重电影本身的质量,导演又对电影的要求很高,一个演员能进这样的剧组拍戏,无疑是一个好的机会。 「这是主要演员的拍摄安排表,待会记得邮件过去,让他们按规定时间进剧组拍戏。」说着裴卿将文件递给容瑞天。 容瑞天看完后,忍不住问:「席偌淮不参加这部电影吗?」席偌淮答应参与电影,客串里面的一个角色,现在演员表、安排表都没他。 「他现在的档期很满,所有戏份被放最后,到时候你再跟他联系。」裴卿瞟了一眼容瑞天,若有所思地问:「难道席偌淮没告诉你?」 容瑞天平日成熟稳重,可遇到感情问题,立刻慌了手脚,所有的防御系统哗啦啦崩了:「我不知道的……他最近很忙、没机会问的——」 「我明白了。」裴卿微笑地望着容瑞天,上次跟辛徒轩聊天就知道席偌淮跟容瑞天交往,所以偶尔会这样调侃容瑞天,而容瑞天的反应很直接,总是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非常的有趣,于是又接着说:「你想要他早些过来,可以直接告诉他,他肯定会答应的。」 听出裴卿语气里的调侃,容瑞天的眼底依旧浮起沉重的落寞,他没想到有天会从别人口中知道席偌淮的行踪。 丑闻褪去后,席偌淮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应该说比以前还要忙,每天不到凌晨不会回家,这样一来,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的时间了。 而席偌淮忙,他可以不打搅,尽量安静地待在他身边,再不增加他麻烦的情况下,注意他的身体状况。 他每晚给他准备消夜,早起给他准备早餐,也替他买了维生素丸,担心他不能服用,所以特地放在饭桌一边,这样席偌淮吃饭时就能看到,可有好几次饭菜都维持原样,维生素也安静地待在一边,席偌淮他忙得没有回来睡觉。 裴卿签完文件,全身放松地舒了口气,抬起头跟容瑞天说:「不早了,一起去吃饭吧。」这两天事情多,一忙起来就忘了午饭时间。 「我去餐厅吃就行。」容瑞天客气地说。 「一点了,员工餐厅没饭了,正巧还有事要说,我们可以边吃边谈。」裴卿皱起秀眉,感觉自提到席偌淮以后,容瑞天就心神恍惚,要不管他,中午他是不会去吃饭的。 容瑞天没办法拒绝,于是跟裴卿去外面的餐厅,想着随便吃点就行了,没想到裴卿开车带他去高级餐厅,容瑞天下车后,跟裴卿往里走。 餐厅环境优雅,装潢华丽,吃饭的客人不多,很多座位都是空的,这或许就是高级的好处,进来就能坐下来吃饭。 「两位先生好。」餐厅领班客气地同他们问好:「你们的位置准备好了,就在靠近窗户的那个座位,我带你们过去。」 容瑞天低声道谢。 「他怎么会在这?」裴卿神色诧异地望过去,餐厅的靠窗位置里有一个座位,座位上坐着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地聊着。 容瑞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突然的被闪电击中,不远处的男人戴着黑色的帽子,艳红发丝垂落在英挺的眉眼,稍稍遮掩了他的天王身份,但他没有戴墨镜,一双强势中带着邪气的蓝色瞳孔注视着对面的女人,低声跟她交谈着什么,看起来认识很久的样子。 窗外的阳光温暖的落在身上,身体却像裹在黑暗的泥土里,容瑞天浑身冰冷地说:「没想到他们在这谈工作,要不过去打声招呼?」 裴卿注意到容瑞天苍白的脸色,眼神仿佛洞悉人心,「我忽然想吃意大利面,那边的面很好吃的,离这家餐厅也不远,我们去那边吧。」 身体里仿佛疯狂的生长出狰狞的食人花,在几秒钟之类吞噬下所有血液,容瑞天浑身发冷地站在那,似乎想说什么,又或者做些什么,那带刺的藤蔓凶狠的缠住他的身体,那时,他知道他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89 寒风夜色里的城市冷冷的,容瑞天坐在窗前,突如其来的疲惫仿佛冰冷的雪山将他包围,他望向窗外的苍白月色,已经一点了。 席偌淮今天还是这么迟归,是在忙工作还是跟今天见到的女人聊天? 为何他会那么在意,仅仅因为席偌淮对他以外的人微笑,还是他近日来的迟归造成他的不安。 甚至想这次会不会跟过去一样,所有的付出都变成泡影,或者像乔说的他是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怎么会有人爱上他这样的丑男!更何况是席偌淮那样完美的人。 容瑞天就这样胡思乱想,像正在播放的电影一般回忆过去,一会儿觉得席偌淮那么爱他,不该不信任席偌淮,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被骗了。 可在事情没弄清前,他都要向席偌淮问清楚,耐心地听他的解释。看到席偌淮那辆黑色的奔驰驶进社区,容瑞天回到客厅,强自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看起来跟往常不同。 「你还没睡吗?」席偌淮迈着疲倦的步伐跨进房门,一眼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容瑞天,他的眼底陡然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容瑞天面色苍白苍白的,无法动弹地坐在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瞅着席偌淮,各种不安像不定时炸弹般潜伏在心里…… 他担忧着心脏超出负荷的飞速跳动,那么快的频率,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暗自握紧手指,声音冷硬地问席偌淮:「你最近在忙什么?」 席偌淮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锋利的眉轻轻地皱起,眼底流转的情绪不复镁光灯下那样的强势,他走到容瑞天身边,将他拥在宽阔的怀抱里。 「你在餐厅里看到了吗?」 容瑞天惊愕地抬起头:「你看到我了,那为什么——」还要装没看到他,难道真的不想见到他,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她是剧组的演员苏彤,我跟她在对剧本里的台词。」席偌淮温柔地看容瑞天,声音里流淌着温暖的水流,「我最近接了新的电影。」 容瑞天的情绪不复先前那么沉重,只是还是有股不安掐紧他的心脏,让他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我以为——以为你跟她——」 「我跟她不是你所想的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席偌淮抚摸他的发丝,顺着他的发丝滑至脖颈,眼底逐渐飘起更浓的黑色乌云。 容瑞天感觉到席偌淮的情绪变化,尽管掩饰的很好,可还是感觉到他的变化,霎时他的胸口仿佛被巨大的石头砸住一般,疼得他喘不过气,他究竟有什么隐瞒着他,有什么事不能坦白的告诉他,还要用近乎怕伤害他的目光直视他。 席偌淮深深地凝视容瑞天,眉毛依旧深锁,暗色的瞳孔笼在狭长的阴影里,「我很抱歉,最近都在忙工作的事,不是有意要忽视你。」 「我知道、我知道。」容瑞天的声音沙哑得仿佛在滴血,他用力地将脸埋在席偌淮的怀抱里,像躲在洞穴里不肯捕食的鸵鸟,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追问,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还能隐藏在看似幸福的状态。 这天难得下班早,容瑞天直接去超市买新鲜蔬菜,挑好苹果给老板秤,付好钱后,走出超市。 此时乌云翻滚起伏,仿佛盘旋在天空的黑色大海,再过不久有场倾盆大雨。掏出手机给席偌淮打电话,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屏幕上却显示没有信号,容瑞天叹了口气,急急地朝车站走去。 车站处站满密密麻麻的人,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等着要来的路线载着他们去目的地。容瑞天站在角落处,安静地垂着头,高大的身影在人群里显得特别孤独,也许是因为他身上覆着类似落日余晖一般的味道。 公交车到站,容瑞天提着东西回家,一路上他眼皮直跳,胸口也窒闷得像塞了冰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的心神不宁,明明生活跟以往一样平静,尽管只是看似的平静,可他相信所有不好的事总会过去的,因为席偌淮还留在他身边。 90 走进电梯,摁下要去的三十楼,电梯平稳的开始上升,类似下坠的恐慌感依旧掐住容瑞天的心脏,这种感觉在想到席偌淮后愈加清晰。 容瑞天输入密码,打不开门,以为密码错了,又输一遍,密码锁依旧提示错误,要再输错一次警报器就会响。容瑞天蹙起眉,难道席偌淮今早出去换了密码,可要换密码也该告诉他。 容瑞天敲了敲门,过了很久,席偌淮打开门,他的脸色苍白如雪,一双暗蓝色的眸子仿佛两颗宝石,静静地盯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气氛很奇怪,明显跟以往不同,巨大的不安仿佛怪兽一般撕裂身体,容瑞天主动打破沉默:「你将房门的密码换了?」 席偌淮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杵在门边,没有让容瑞天进去,也没有关门让他走,他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仿佛雄壮的红色狮子般屹然不动。 容瑞天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席偌淮用这样的态度对他看,无论何时席偌淮都是温柔的,用宠溺的目光凝视他,可现在他的行为却让他陌生。 他知道最近他们之间的问题很多,可改变的是席偌淮不是他。整整两个星期席偌淮跟以往一样忙碌,每次回来都满脸疲倦,累得话都不跟他说,有时甚至在剧组里休息。 而他没像往常一样忍耐,决定面对所有的问题,不管那是什么问题,再大的困难都要跟席偌淮一起面对,可他豁出去的追问席偌淮,席偌淮都说什么事都没有,然后转身进卧室,好像他所做的事跟他无关似的。 容瑞天看着席偌淮,直直地看着他,在他近乎恳求的目光里,席偌淮依旧什么都没有说,他忍不住抓住他的手,那双手巧妙地避开他,一瞬间容瑞天仿佛被重重地扇了一耳光,痛得难以自制,再也受不了地质问席偌淮:「为什么躲开,你是不是故意躲我!?」 不谈工作的事,不谈自己的事,可至少告诉他在想什么,可席偌淮从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还要这样避开他,难道他已经被厌恶了? 「我没有躲你。」席偌淮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缓缓地紧握成拳,「只是有些事要处理,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你这样只会让我担心,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席偌淮依旧像前不久一样道歉,仿佛真的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所以提前道歉让他原谅。 「你说过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近些日子总跟我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你直接告诉我,别用这种态度敷衍我!」容瑞天没跟席偌淮吵过,这样歇斯底里的质问过席偌淮。 席偌淮身体僵硬,感受到容瑞天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还有近乎崩溃的声音,他依旧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直视容瑞天的目光。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难道你在厌恶我吗?」容瑞天盯着席偌淮沉默的脸,一股悲凉的情绪压迫进胸膛里,那么得疼,那么得痛,整个身体仿佛都要被撕裂开了,逼得他的眼底浮起一层雾气。 从没想过要将他逼成这样,席偌淮胸口痛得翻搅倒海,一瞬间透不过气来,几乎要用力地抱住容瑞天,一道温和的女声突兀地在空气里响起。 「席偌淮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容瑞天看到出现在席偌淮身后的女人,那是前不久在餐厅里见到的苏彤,苏彤抓着席偌淮的胳膊问,「他是谁?我好像在哪见过?」 席偌淮慌乱地看向容瑞天。容瑞天像被逼上绝路的野兽,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嘴颤抖着,低低垂下的眼睫毛不停地颤动,象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又怕被他们那么丢人的样子,他猛地跑进电梯,看着电梯迅速地合上,整个人像掉进冰冷的冰窖里,全身发软地坐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 原来席偌淮跟苏彤在一起,所以每天回来的那么晚,甚至欺骗他,告诉他苏彤是同剧组演员,让他傻瓜似的相信他,相信他们之间没什么,相信他对自己的爱。 可事情不是这样的,席偌淮明明已经变心了,有了新的对象,已经不需要他了,所以连门锁都换了。 他是那么爱席偌淮,从他告诉自己心意的那天,就把全部身心投入进去,全身心的感受他给予的爱,幸福到忘记了世上有不幸的存在。 甚至当不幸的阴影抓住他的身体,仍然挣扎着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生活里有那么多误会,他不能过分的斤斤计较——如此的相信他、不停的安慰自己、直至冰冷的背叛像巨大的洞穴吞噬他。 容瑞天像傻了一样走在潮湿的地面上,任由雨水从头到脚浇醒他,让他从美好的梦里醒来,醒来后他就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回自己的家。 他应该回家,但是车站在哪,怎么眼前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身上好冷,好像裹着一层寒冷在行走。好想回家,那坐出租车回去好了,可他身无分文,家里的钥匙也没带身上,竟然——竟然连属于自己的家都回不去了。 91 大雨仿佛绳索一般抽打在容瑞天身上,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到透明,他的头发,眼睛,睫毛上浸满湿润的水珠,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持续滑落。 迎面而来的轿车雪白刺眼,容瑞天下意识要躲,身体却像被点穴般无法动弹。 七年前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醒来后人生因毁容而改变,这次又因为绝望而走向绝境,他注定得不到幸福,本该在那次车祸死了,却用丑陋的面容活下来…… 活下来又得到什么,纵使有过幸福,也不过是让他跌进地狱。 白亮的灯光照亮黑夜,容瑞天目光空洞地站在公路上,迎向如猛兽般扑向他的轿车,汽车的尖锐刹车声响起,一股大力将他扯回去,紧紧地护住他,重重地摔出去! 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容瑞天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仿佛回到年幼的童年,黑暗的巷子里几个少年堵住他,霸道的索要保护费,他不给,那群人恼了,骂他他母亲是妓女,生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他们仿佛蠕动中的虫子,目光里喷着黑色的毒液。 他疯了般冲上去,打伤了其中一人,带头的少年狠狠踢倒他,其他人冲上去,疯了般的殴打他,无数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头发更是被扯得火辣辣的疼,还有人往他身上吐口水,他努力地护住自己,身上依旧很痛,痛得他喘不过气,他开始拼命的挣扎…… 一丝光透进他的世界里,紧紧地抓住深陷黑暗里的他,仿佛将他当作珍贵的宝物一般,那双手抓得他的身体如火烙般疼痛,身体被那人抱住,用力地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熟悉的温暖气息袭进鼻尖,一瞬间他知道这是席偌淮的气息…… 容瑞天缓缓地睁开眼,一种比死亡还要绝望的情绪掐住他跳动的心脏,瓢泼的大雨里,席偌淮面色苍白地望着他,目光看起来特别的哀伤,他的头发上,脸上,黑色的西装上,都是鲜红刺目的血,他张嘴想说什么,鲜血汩汩地流出他的嘴角,然后越来越多的血涌出来。 一瞬间恐惧像成千万只蚂蚁般爬进容瑞天的身体,它们吸食着他的血液,啃噬着他的骨髓,像看不见的怪兽要撕破他的皮肤从他身体里钻出来。 人群里响起尖叫,医院的救护车飞快地驶来,救护车上的护士看着担架上的席偌淮,看着他俊美的面容,艳红的发丝,哭得跟兔子一样。 席偌淮浑身是血,呼吸困难,护士抽泣着把氧气罩罩在他口鼻,车顶上的灯光炫目地落在身上,仿佛方才的噩梦一般,席偌淮吃力地睁开眼,寻找着容瑞天,看到他在旁边后,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安静的走廊里没有任何声音,容瑞天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面容沉静在黑色的阴影里,不时去看没有熄灭的灯,满心都是席偌淮昏迷前执着的目光和那不断扩大的鲜血,他的身体被恐惧的绳索紧紧地束缚,慌得没有底。 池昊接到席偌淮车祸的消息后冲到医院,他似乎刚从某酒会回来,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头发像被绿巨人强暴过一样。 冰冷的光线笼罩住医院走廊,看起来像黑白胶片里的哀伤电影,容瑞天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相撞,池昊抡起胳膊甩容瑞天一耳光。 「都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要不是你席偌淮怎么会这样!你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不能安静的待一边!」 容瑞天的脸火辣辣地疼,池昊依旧不解气地扬起手,尾随而来的辛徒轩大步冲上来,挡在容瑞天身前,抓住濒临崩溃边缘的池昊。「冷静一些!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今天下午席偌淮还好好的,现在却送手术室里,你说我能冷静吗!」池昊的怒气如海浪般翻滚,来之前很多媒体追着他采访,通过他们七嘴八舌的解释,还有对路人的详细采访,他很快明白了事情经过,因而没办法原谅平安无事的容瑞天。 「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责怪容瑞天!」辛徒轩护住容瑞天,将容瑞天拽到自己身后,怎么也不肯给池昊碰他。 「为什么不能怪他!就是为了保护他,席偌淮什么都不告诉他,还独自承担全部责任,不让他为操心任何事,而他做了什么——」池昊激动地要冲上去,辛徒轩忙抓住他的胳膊。 「你们——」容瑞天神色憔悴,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直视池昊,一字一顿地问:「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池昊跟辛徒轩相对无言,辛徒轩看到容瑞天憔悴的模样,就没办法开口,池昊走上前抓住容瑞天,咄咄逼人地看着他,说:「席偌淮现在欠十亿的债,你能帮他吗?」 容瑞天直愣愣地看着池昊:「欠谁的债?」 「卓戚砚。」池昊简单的说了三个字,看着容瑞天僵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张,仿佛陷入的黑暗里,肩膀收紧,惟有双眼里布满怨恨的火。 92 人的仇恨分为两种,一种是想起对方就瞋目切齿,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充满跟对方同归于尽的焦躁感,一见那人就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砍得血肉模糊后丢火炉里燃烧成灰; 一种是带着秋风落叶般的凉意,不想跟那人有任何牵扯,将对方当不存在的空气,要见到就毫不犹豫地避开。 容瑞天对卓戚砚的仇恨处于第二种,不想跟他有交集,不想跟他见面,更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显然这不过是他单方面想法。 当医生告诉他席偌淮脱离危险了,容瑞天拨通卓戚砚的电话,接到他电话的卓戚砚没有意外,仿佛料到他迟早会打来一般,告诉他见面的地方。 容瑞天开着池昊的车来到卓戚砚说的酒店,酒店离寰亚的摩天大楼不远,显然也是他旗下的产业,到了酒店跟前台小姐表明来意,对方带他来到卓戚砚所住的公寓。 璀璨的水晶灯落在公寓里,似乎整层楼都是卓戚砚的,屋子布置得奢侈又华丽,卓戚砚坐在客厅里等他,前台小姐将他领到这就悄声离开。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相撞,与上次见面时相同,卓戚砚依旧衣冠楚楚,温文儒雅,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族般的优雅,他示意容瑞天坐下来,然后亲自替他斟了一杯茶,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容瑞天没有喝。 卓戚砚也没勉强他,不管何时他都有绅士风度,一看就知道修养很好,可抛开他那层华丽皮囊,那里面包裹的东西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他说:「距离上次见面,有半年没见到你,最近好吗?」 「你明明知道我过的如何,为何还要问我。」容瑞天迅速地回答,他不喜欢卓戚砚那套虚伪方式,如果席偌淮跟他牵扯上关系,那么上次发现他后,他就在筹谋许多事,尽管很多事看似跟他没有关系,可卓戚砚是幕后的那只手,只是不出现在幕前而已。 「你似乎要将我看透了,但你还不够了解我,我所坚持的东西,绝对不会放弃。」卓戚砚轻轻地笑,表情要比平时温柔一些。 容瑞天依旧十分警惕:「你说过不会打搅我!」上次见面就说得很清楚,所以,没想过会跟他这样纠缠不清,甚至还主动联系见他。 「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甚至都没联系过你,你不要忘了,这次是你联系我的,我不过是应你的要求,主动跟你见一面而已。」 容瑞天咬牙切齿,转移话题问:「你对席偌做了什么!!」他不清楚席偌淮的经济情况,但他知道他不会欠别人债,尤其是卓戚砚的。 「我不过是给席偌淮一些警告,谁想到会弄成这样的下场,还出了车祸。」注意到容瑞天的脸色都变了,卓戚砚依旧从容不迫地说:「找到你是在七月,那时你跟《追捕者》出外景,你跟席偌淮在走廊里拥抱,我认识的记者拍到了,我知道那是你,辛徒轩却告诉我,不是你,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可以一眼认出。」 卓戚砚的声音悦耳又好听,容瑞天的脊背却开始发凉,然后他听到了恶魔在暗处冷笑的声音,「你跟席偌淮出外景时住在一起,宾馆的监视器拍下所有的画面,你们在房间里亲吻、拥抱、在浴室里做爱,一直缠绵到深夜,近距离看那么久,更加确定是你。我没告诉辛徒轩找到你,我知道他会阻拦我,所以我找人跟拍你们,这样从美国回来,我才能马上找到你——」卓戚砚顿了顿,「不要这样看我,你不会明白我用什么心情看完那些东西,我不喜欢席偌淮跟你交往,想要阻止你,但你曾明确表示不想跟我来往。」 容瑞天震惊地看着卓戚砚,柔软的心就像被细密的网狠狠地掐住,他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果然,卓戚砚又不疾不速地说出更多秘密。 「一开始没用照片威胁席偌淮跟你分手,一来还是我公司的艺人,二来我正为雪梨的事抽不了身,雪梨有份我的文件,一直用它威胁我,给她许多机会拍电影。为了毁掉那份文件,又让席偌淮陷入绝境,我决定以另一种方式炒作他们,让他们随意受我控制。我让雪梨跟席偌淮炒绯闻,故意放风给记者说他们交往,席偌淮不配合,甚至在《追捕者》的发布会上直接挑明态度,还让我收拾雪梨弄的烂摊子。」 容瑞天想起《追捕者》发布会那天雪梨当众跟席偌淮表白,后又被席偌淮强硬的拒绝干净,这些竟然是开始就安排好的,还是卓戚砚在操纵。 93 「要雪梨按约定将文件给我,我不会为难女人,没想到雪梨后面越来越离谱,给我造成的不是麻烦而是困扰,凑巧有天晚上雪梨跟席偌淮都在酒吧,雪梨那么喜欢席偌淮,亲吻、拥抱、暧昧动作什么的,让记者抓到机会拍下,那就是隔日的娱乐头条,很巧的头条真的有了。」 容瑞天面色苍白地看着卓戚砚,眼底冒出的火花足以将他燃烧干净。 卓戚砚仍然温文儒雅地坐在那,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只是成为头条增加的不过是艺人的曝光率,无伤大雅,但要艺人遇到丑闻那么足以毁掉他,于是我安排人给雪梨吸食毒品,并将席偌淮与她牵扯上关系。」 「你怎么可以——」 「这样做席偌淮深陷苦境,雪梨也威胁不到我。」卓戚砚凝视他脸上的怒气,平静的眸子里起了波澜,「十月份,席偌淮跟我的合约结束,我将录像带跟照片给他,让他跟你分手。」 「无耻!」容瑞天气得破口大骂,他没想到卓戚砚找到他后,还隐藏得那么好,为的是避开辛徒轩,找出席偌淮的致命弱点。 「我不过是想达到目的而已,甚至笃定席偌淮为了你会答应我,这样你到头来还是属于我。」说到这卓戚砚神色微变,「但怎么也想不到辛徒轩会出面,告诉席偌淮那份文件的事,然后从雪梨的助理苏彤手里得到它,用它来跟我谈判条件。」 容瑞天的脸色不足以用苍白来形容了。 第一次见到苏彤是在餐厅里,当时席偌淮跟苏彤是在谈事情,但为了隐瞒所有的事,席偌淮骗他说苏彤是同剧组演员。 他被他骗了…… 一直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被他保护得滴水不漏,甚至没想过这些事跟卓戚砚有关,只是背着他承受全部的苦楚压力,还有他的不谅解。 「席偌淮跟我协商用文件换那些照片,我告诉他除了份文件我还要十亿现金,十亿现金足以让他倾家荡产,可他没有犹豫地答应我。」 容瑞天面色苍白如纸,胸口像压着巨大的石块一般,缓不过气来,十亿简直是天文数字,就算席偌淮再有钱,也没办法立即拿出来,所以为了筹钱他变得忙碌,不停的工作,不停拍广告,甚至又接电影,他说过拍完《追捕者》不会再拍电影的,那时他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卓戚砚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静静地注视容瑞天近乎绝望的神色,几乎要伸出手去,抚去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可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能做。 容瑞天垂下长长的睫毛,隐藏住眼底的湿润光芒,他怔怔地望着桌子上的瓷白茶器,然后声音沙哑地问卓戚砚。 「为什么要执着于我?」 「我相信我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一如既往的爱你。」卓戚砚按奈住内心的挫败,看起来依旧温文儒雅,只是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我没想到席偌淮那么坚决,甚至让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比我所想的还要在乎你……是我输了,你回去吧。」 容瑞天没有犹豫地离去,不知是不错觉,卓戚砚依旧用温柔的目光注视他,在他忍不住要回头望去,听到他近乎叹息一般的道歉声。 一切已经结束了,卓戚砚没有向席偌淮追那十亿,也没有将那卷录像带公布于世,他像对容瑞天保证过的那般放他回去,从此不再纠缠。 但接下来的几天,越来越重的阴霾覆盖在天空,覆盖在容瑞天的心里,席偌淮的情况没有所想的好,甚至还没有醒过来,仪器上的曲线虚弱的起伏,显示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94 容瑞天隔着透明的玻璃窗,默默地看着席偌淮戴着氧气面罩,一动不动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宽阔的胸膛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鼻子里插着管子,呼吸很慢很慢,胸口持续地起伏,那修整得漆黑而锋利的眉毛紧紧地皱着,显然睡得很不舒服,不知是伤口太痛,还是深陷噩梦里…… 他艳红的发丝落在枕头上,紧紧闭着的双唇没有任何色泽,仿佛平面杂志上的模特涂了白色的唇膏,那俊美的精致面容如雪花一般白,看起来十分的憔悴,下巴上还有一圈青色的胡茬。 回想起过往席偌淮哪里会这样没生气的躺在床上,他仿佛太阳一般耀眼夺目,浑身闪着让人炫目的光,容瑞天将脸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低声跟席偌淮说着什么,尽管他像等待亲吻的睡美男般什么都听不到,更无法回应他的任何问题,但他还是固执地贴在那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事。 连日的大雨后气温开始回暖,仿佛要满足一群渴望阳光亲吻的人们,太阳公公每天都乐呵呵的出来SAY HELLO 《新周刊》报导了席偌淮车祸的新闻! 尽管辛徒轩千方百计隐瞒席偌淮车祸的事,席偌淮车祸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关注起席偌淮,他的伤势让千万人担忧。 许多媒体涌进医院要求采访,FANS也担心地坚守在医院大厅,有的甚至联系国外名医来给席偌淮治疗,他们的出现将医院挤得水泄不通,人满为患,警察特地出来维持秩序,将记者跟FANS挡在医院之外,记者嚷嚷的要见席偌淮的经纪人池昊,让他出来跟大家说明情况。 池昊代表席偌淮给关心他的大众说明情况,又要应付来医院的媒体跟FANS,还要跟院方的医护人员赔礼道歉,整个人忙得焦头烂额。 而席偌淮在温暖和熙的午后醒了,几个医生赶过来察看他的情况,确定他情况稳定后,示意担忧他的容瑞天进去,容瑞天鼻子发酸地走进去。 医院的病床白得仿佛被雪浸泡过一般,容瑞天看着病床上的席偌淮,那张让无数人疯狂迷恋的俊美面容如今变得消瘦,变得苍白,仿佛水晶般容易破碎,容瑞天抚摸他冰凉的脸,抚摸他高高隆起的眉骨、鼻梁,还有下巴上的青色胡茬,一遍又一遍。 席偌淮眨了眨浓密的睫毛,睁开布满血丝的蓝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容瑞天,喉咙里发出嘶哑而含糊的声音:「不要、不要离开我——」 容瑞天的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连日来的焦躁不安在他苏醒后灰飞烟灭,他轻轻地靠在席偌淮的胸膛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该相信席偌淮的,自始至终都该相信他…… 可关键的时刻,他犹豫了,怀疑了,还放弃他,他这样的人,哪里还值得他爱,可当他醒来还要他别离开。 当他从卓戚砚那里看到那些照片跟录像带就绝望了,这些东西公布出去足以毁了容瑞天,庆幸那时辛徒轩告诉他很多事,又从苏彤那里得到份文件,那份文件足以掐住卓戚砚的弱点,于是用它跟卓戚砚谈条件,最后用文件跟十亿现金换取照片跟录像带。 卓戚砚给他二十天去筹钱,而他手上的现金、股票、债券、珠宝、房产加起来也没那么多。 再加上从苏彤手里买文件也花了钱,一时半会儿凑不齐,他每天都焦躁不安,活像被人勒住脖子不能呼吸,可又绝不能告诉容瑞天这些事,一旦他知道了去找卓戚砚,当他看到那些照片跟录像带,肯定会为保护他的演艺生涯而同意分手,他太清楚他的性子,所以费尽心思的隐瞒他,可还是露出了破绽。 当他凑够钱,抽空让苏彤过来交房时被容瑞天看到了,容瑞天明明下班很晚,那天却回来那么早,要他进了客厅就糟糕了,他不想让他知道他目前所做的事,想隐瞒他到结束,因而拦住容瑞天不给他进去,没想到他近乎拒绝的态度伤害了他,甚至险些失去他。 看着还趴在自己身上默默落泪的容瑞天,席偌淮的心都要碎了,他吃力地扬起手,轻轻地抱住他发抖的身体,还好、最后他还留在他身边。 95 半个月后席偌淮出院,出院当天苏彤还来看席偌淮,为的是要席偌淮签房产转让协议,席偌淮默默的拿起笔,在容瑞天的愕然目光里签了。 苏彤高兴地拿着协议书,转身跟僵在原地的容瑞天打招呼,「你好,我是雪梨的助理苏彤,我在FIGARO的宴会里见过你。」 「你好。」容瑞天又僵硬地跟苏彤握手,怎么也想不到苏彤见过他,而他对苏彤完全没有印象,以至于看到也认不出,甚至席偌淮为隐瞒所有事,撒谎骗他说苏彤是剧组演员,也傻傻地信了。 「本来那天席偌淮就该签文件的,但他突然跑了,我今天才过来打搅你们。」苏彤直视着容瑞天,宝贝地拍了拍它的协议,这是她的房子了。 容瑞天看着苏彤想起公寓里发生的事,席偌淮注意到他的神色,主动对苏彤下了逐客令:「你拿了协议就回去,别在这说有的没的。」 「知道了,冷漠的家伙,亏我还把你当偶像一样爱。」苏彤嘴一哼,扭着小蛮腰离开。这次多亏雪梨,她捡到一个大馅饼,雪梨去戒毒所前给她一份文件,要她将文件卖给席偌淮,如果席偌淮确定要,就要他五千万,另外作为酬劳她可以跟席偌淮索要其他东西。 苏彤想一份文件而已,哪里值得别人给那么多钱,她只当雪梨被吸毒的事弄得精神有问题,但当她看到文件内容就觉得价格绝对值! 她想不到在卓戚砚儒雅的外形之下,曾利用新颖公司的财务漏洞和美国金融界里的简单法律,短短十天让还拥有八亿美元身价的新颖,一夜之间倾家破产,而那笔巨额的资金在新颖破产,一并消失无踪。 当时新颖跟他签订了合同,那份合同要给专业人士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很多漏洞,再加上消失的八亿去哪了,合同里为何特地提到要将容瑞天的合约转去寰亚,要卓戚砚解释不清楚,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吃够官司。 不知雪梨如何得到这份合同又弄成文件藏起来,但她知道这份文件真的很危险,再加上卓戚砚是什么人,她更加怕了想尽快脱手。 于是拿着这份文件给席偌淮看,席偌淮看完就决定要,看他那么干脆,她狮子大张口的说,除了五千万还要他所住的公寓,席偌淮都一口答应,然后就是等席偌淮给她房子。 席偌淮那套房刚买没多久,要办转交手续还是挺麻烦的,再加上席偌淮太忙了,每天都忙着赚钱,甚至半个月没联系她,她气得联系席偌淮,席偌淮主动跟她道歉又约她去餐厅吃饭,跟她约时间签合同,然后在房产局的人来公证那天,将公寓的密码换成她的,她心安大半又催促他签协议,席偌淮却在见了容瑞天后跑了,然后就是席偌淮的车祸,好不容易席偌淮好了,她当然要来找席偌淮兑现承诺了。 「为了那份文件,你将公寓卖给她?」容瑞天提着行李,看着旁边的席偌淮,怎么也想不到他花钱买那份文件,还贴上住的公寓给苏彤。 「她喜欢我住的公寓,再加上她哥苏燃住附近,以后吃饭什么的都很方便。」 容瑞天瞠目结舌地问:「她、她跟苏燃是兄妹?!」苏燃是辛徒轩的首席秘书,在公寓附近见过他很多次,可从没听他提过有一个妹妹。 「他们都姓苏的。」席偌淮默默地叹气,要不是因为苏彤,哪里会跟容瑞有那么多误会,还让容瑞天知道所有的事,还独自去找卓戚砚。 容瑞天险些为席偌淮的回答吐血,「不是姓苏的都是兄妹。」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你那么喜欢住那边,等有空房了我再买。」席偌淮拉开车门,准备开车,却在容瑞天的强烈要求里坐上副驾。 「我不是为公寓的事生气,我气的是你竟然瞒我那么多。」容瑞天开着车,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琥珀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湿润的光。 「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么多。」席偌淮凝视容瑞天,神色里有种认真的温柔,「那时我只要将公寓的事办妥,然后将文件跟现金给卓戚砚,换回那些录像带跟照片,一切就结束了,可我为了隐瞒所有的事,还是伤害了你,对不起。」 「绝不原谅你。」 「那我用一辈子来赎罪好了。」 容瑞天没有回应席偌淮,只是在他温柔的凝视里扭开头,然后在席偌淮抓住的手与他十指交缠时又笑了,眉梢间都流露出几分逼人的性感。 96 回到静安的别墅已是晚上,因为席偌淮伤还没好,属于需要照顾的病人……容瑞天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对席偌淮的任何要求都百依百顺,做饭给席偌淮吃,吃完后洗碗、洗衣服,然后叮嘱席偌淮吃药,伺候他洗澡,在他的要求里跟他一起洗,又在他的要求里给他擦身。 当他们回到床上席偌淮缠住他,又是吻又是抱饥渴得跟野兽一样,怎么都不肯睡觉,甚至还对他提出要求,当容瑞天听了他的要求后,彻底恼了。 「你别得寸进寸!」席偌淮要他赤裸的躺在床上,大大地张开双腿,自己用手开拓那羞耻的地方直至软化,然后跨坐在他腰上,主动吞吐他粗红的欲望,直至他在自己的身体里释放出来。 「其实很简单的,不会很难的。」席偌淮抓住要跑的容瑞天,用力将他压在柔软的大床上,「不然我直接插进去,你又要受伤了。」 「不要说了!」容瑞天挣扎着推席偌淮,席偌淮又安慰他,但不管席偌淮怎么诱惑他,就是不肯按席偌淮说的做,最后又在床上扭成一团。 风平浪静后容瑞天浑身是汗,气喘吁吁地看着席偌淮,提醒席偌淮不要食色性也:「你的伤还没好,不能有激烈运动的。」 「所以我才让你主动坐我腰上。」席偌淮目光灼灼地盯着容瑞天,知道容瑞天固执得不行,要吃就要自己动手,于是扯开容瑞天的浴袍,望着袒露在眼前的古铜色身体,眼底的欲望愈发蓬勃了,猛地低下头吻住他。 容瑞天回应着他深情的吻,湿热的舌头在彼此的唇齿里暴风雨般的纠缠,吻得那么深,那么疯狂,容瑞天搂住席偌淮的脖颈。 席偌淮捧住他的脸,投入所有感情地吻他,倾尽所有的心血,他们为这样的吻经历过许多误会,纵使那么的痛苦过,心脏想被撕裂开一般的疼,可当彼此能这样的抱在一起,幸福就淹没住他们的身体。 席偌淮舔着容瑞天滚动的喉结,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喘息声,又顺着那漂亮的颈子滑落而下,一口含住容瑞天胸前的乳尖,手则不甘寂寞地套弄他下身的火热欲望。 「恩……」容瑞天的身体逐渐火热,眼睛逐渐的迷离,当他的欲望在席偌淮的手里释放,他张开红红的唇瓣,躺在床上粗重的喘息…… 「你这样好迷人。」席偌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容瑞天,分开他紧闭的大腿,拿起放在床边的药膏,捻了一些涂在那泛红的穴口处,轻轻按压了几下,指尖进入了一些,立即被狭窄的甬道缠住,「还是这么紧……」说着又挤进去一些,手指瞬时要被里面的热度融化,再碰触到容瑞天湿润的眸子…… 席偌淮无法忍耐了,用力压住容瑞天的大腿,粗热的欲望在穴口处摩擦了几下,然后慢慢地挤进去,坚定又强悍,硕大的顶端被柔嫩的内壁包裹住,血液沸腾了,狠狠地直插到底,紧接着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开始剧烈又凶猛的撞击起来。 「唔——恩、等等……」容瑞天颤粟着抓紧席偌淮,想要让他停下来给他适应,席偌淮却像野兽一般顶着他的身体,随着那激烈的能刺破身体的力度,容瑞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沙哑的呻吟。「恩……啊……唔……」 席偌淮掐住他柔韧的腰,重重地顶着他的身体,深陷欲望、渴望抱他的自己,听不到容瑞天近乎抽泣般的呻吟,他只想借用这样原始的方式抱住他,感受他还在自己的怀里,没有因为那一场雨夜而消失不见。 他拉住容瑞天的手去摸他们结合的地方,甚至牵着他的手插进他湿润的身体里,容瑞天害羞地抽回手,席偌淮的呼吸乱了,他狠狠地撞向容瑞天的臂部,深得仿佛要顶到他的灵魂深处…… 「啊……啊……」容瑞天不停地呻吟,眼底也泛起薄薄的水汽,高大的结实身体因强烈的快感而发颤,古铜色的大腿更是自然地敞得更大更开,摆出主动的姿势由席偌淮进入他的身体,不可否认他也渴望席偌淮,害怕他真的再也醒不来。 当席偌淮在容瑞天的身体里愉快的释放了三次,容瑞天全身虚脱地趴在床上,身上遍布青紫的暗红痕迹,双腿间更是占有性的咬痕跟吻痕,那如绸缎般紧密的古铜色身体覆着透明的薄汗,线条流畅的脊背随他着凌乱的喘息而起伏,他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席偌淮捞起他汗湿的腰,扒开他下意识合拢的双腿,让他的臂部高高地翘起,将最隐秘的部位暴露在眼底,然后伸手挖出他体内的精液。 「唔……别……我自己能清理……」容瑞天不自在的扭动身体,不喜欢席偌淮这样仔细地看他,然他无意识的动作又撩起席偌淮的欲望。 席偌淮拖回他的腰,紧贴他发热的下身,将威胁性十足的欲望抵在湿润的后穴,毫不客气地插进去,顶着他最敏感的地方碾动、摩擦。 容瑞天趴在地毯上喘息,席偌淮紧压着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脊背,在他湿润的身体里抽插,粗重的炙热气息洒在容瑞天的肩上。 两人之间的情事越来越融洽,有了事前的长时间爱抚跟扩张,容瑞天除了害羞的抵抗外并没有强烈的挣扎,甚至会回应他,席偌淮的欲火愈发高涨,他抓住容瑞天的臂部用力往两边扳,让彼此结合的部位全部暴露出来,然后重重顶进他的身体,凶狠地撞击他。 这个姿势容易让主动方施力,随着狂风暴雨般的律动,容瑞天的身体被带动着摩擦地毯,柔软的地毯来回的摩擦过胸前的敏感处,他抬起上半身,席偌淮抓住他的腰,挺起腰杆贯穿他,他狼狈地趴在地毯上,那摩擦的快感随着身后的撞击所带来的快感,他克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嗯……唔……」 席偌淮的撞击粗暴起来,那发狠的劲头全然让容瑞天吃不消,双眼迷离地要求:「停……停下来……嗯……!」 席偌淮依旧没有停歇,反而摁住他健美的身体,狠狠地插进更深的地方,反复地摩擦,肆意的碾动敏感的地方,还越来越露骨,越来越激烈,下身撞击臂部发出的湿润声响,混合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温暖的空间里蔓延。 「啊……啊……」容瑞天难耐地扬起头,细软的黑发里闪动着晶莹的汗珠,极为的诱人,席偌淮加重了频率,他微张着唇,呻吟支离破碎。 痛苦跟酥麻交织出的鲜明快感流蹿进四肢,他们的身体亲昵的交缠,深深的结合,彼此的呼吸跟心跳仿佛都缠在一起,这是种很奇异的感觉。 就着结合的姿势席偌淮将容瑞天翻过身,随着翻转湿软内壁里涌起的异样感觉令容瑞天腰都在发抖,席偌淮分开他的腿,从正面进入他。 容瑞天低声喘息,修长的腿夹住席偌淮健悍的腰上,汗湿的黑发贴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映衬着蔷薇色的薄薄红唇,脆弱而性感。 席偌淮俯身吻他,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亲吻他能碰到的任何一个地方,接着摆动腰部,反反复复,没有停歇,一次又一次的贯穿他,他们的呼吸粗重起来,压抑不住的情感在胸腔里浪潮般翻涌起伏…… 席偌淮抓住容瑞天的头发,倾注所有感情的吻他,湿滑的舌头狂风般翻搅着他,吻得又深又紧,像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般彻底,深深地挺动腰,全根没入他的身体,再整根抽出,激烈的摆动腰杆。 空气里的冰冷分子被燃烧干净,容瑞天被他撞击着摇晃,发出抽泣般的呻吟,逮到机会就虫子般往前爬,试图避开那凶狠的侵犯。 席偌淮失笑地抓回他抱在腿上,自身后拥住他发颤的身体,舔了舔他肩膀处的光滑肌肤,「不要怕跟我亲热,我不会弄伤你的。」 「我没力气了。」容瑞天全身是汗地靠在他肩膀上…… 「这是最后一次。」席偌淮急躁地揉着他的臂部,看着容瑞天蹙起眉,一副沉浸在快感而隐忍的表情,因情欲的熏染而薄红的结实身体。 「你刚才也这么说。」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肯定是你记错了!」 「……」 窗外夜色宁静,橘黄色的灯光笼住床上的两人,两人的身体紧贴着翻滚起伏,一次又一次的拥抱交合,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情欲气息,还有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 当席偌淮在容瑞天的身体里释放出来,容瑞天也在强烈的刺激里跟着射出热液,席偌淮抱住容瑞天汗湿的身体,平复着激狂的心跳。 容瑞天躺在他的怀里,好半天都没有从快感里回过神,席偌淮起身,轻轻地抚摸容瑞天的脸,温柔地吻他,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你要相信我,不管你是什么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永远的爱你,永远的守护在你身边。 容瑞天紧紧地拥住席偌淮,目光湿润得仿佛潋滟的湖水一般,他凑过去回吻席偌淮,低声在席偌淮耳边呢喃:「我也爱你。」他曾经是孤独的,可认识他后,幸福就属于他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