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无数生灵存亡仅仅系于一个名为消遣的词上。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大手与小手谁能掰倒谁的游戏罢了。

众人茫然，看着解说一切由来的紫色信件，内心如火烧冰冻一般难受至极。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内情啊！

第49章：　夕儿发威

水木天心捏紧双手，双眼泛着血丝，嘴角勾着讽刺。

从小就断定活不大的他，因为父亲、叔叔族人们的牺牲换来他的一命，亲情在他生命里比任何情感都要来得珍贵，在今天以前，他一直以为认为父亲和叔叔们是因为他作为儿子、侄子的身份而不惜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进入落日森林的。死了无数亲人、族人，连他最在乎的父亲也因此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谁都不知，当亲眼看着父亲在面前画成齑粉时，他有多希望自己从来不曾存在过，那样的惨淡结局不是几岁的他所能背负的。

十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活在过去，他告诉自己，他从父亲死去那一刻起就再没有将来，他活着只是替父亲和那些亲人族人们担负起水木族，未来是水木族的，而他早已不敢奢望，他的一生将替父亲他们奉献给水木族。

可是，以这样的信念活了将近十五年的他却被告知，为保住他而失去生命的父亲、族人，原来是为了他本身所赋有的使命，若他没有这样的使命，那是不是就什么都不存在了。父亲和族人也不用冒险进入落日森林，而他也该早在十五年前就病死。

突然间，水木天心觉得支撑他一路走过来的信念倒塌了，茫然一片，悲哀的发现似乎他不是他，只是反抗那位老祖的工具而已。

全身冰冷，从神到心的冰寒一片。

“天心……”一声呵斥带着焦急，水木天心失魂落魄的抬头看向紫颜歌。

手心突然多出一抹微乎其微的温度，随即就听到紫颜歌压抑的声音“跟我出去”身体仿佛脱离灵魂，不受控制的僵硬在原地。

紫颜歌脸色一痛，二话不说将人拦腰抱起不理众人神色，大步离开密室。

“天心哥哥他……”红香苍白着脸看着离去的两人。

长生俊咬牙对着石壁锤了一拳，轰的一声，有尽万年历史的石壁竟被他锤出一个洞。

白雪萧宇神色冷然的看着长生俊。

长生俊的性子他最清楚，大大咧咧，表面粗心大意爽朗不羁，可内心却比谁都细心、柔软。他懂得隐忍，懂得将痛苦之事压在内心，在在乎的人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一直用属于他的方式来守护他所在乎的东西。

如此毫无顾虑的发怒还是他第一次坦白内心厌恶。

作为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他们四人从小就知道煞灵大战的由来，也知想要保住族人就得与煞灵抗衡，也明白翼族一次次和煞灵交锋最后得到的是惨不忍睹的结果。

可没有办法，谁让煞灵是他们翼族内心邪恶所繁衍出的恶果呢，所谓作茧自缚说得就是他们这样的例子。数万年来都是如此，他们没心力追究起因为何，只能照着以往怎么对付煞灵的方式备战，试着反抗所谓的天意，结果那一次又一次的杀戮循环。

可是……了解了全因后果后，才知道煞灵的诞生虽然与他们有关，但是罪魁祸首却是他们老祖，一位将他们玩弄戏耍与股掌的老祖。

想着水木天心的遭遇与其他几人的内心所想，白雪萧宇讽刺的笑出了声。

呵，也难怪，不管是谁，要都这么被亲人族人当工具利用，谁能按下心头憋屈和怒火。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没感情的刀剑不知疼痛、不解世情。

似乎他那位父亲的出发点也是这样的吧！因为自己转世重生身上负有使命，所以避免今日自己恨他，所以选择自己消失？呵呵。

没有说话余地的寒城、卡尔与莲愣愣的坐在一旁，这样的内情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的荒谬。

他们情愿一辈子做聋子瞎子也不想知道这样的结果。

八大长老一脸惶恐，即便早已料到白雪萧宇等人听后的后果，可这令人站在生死边缘的气息还是让他们不敢再说一句话，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死无全尸……

气氛压抑叫人无法喘息，就在临界点将要爆发之际，从开始就未出声的白雪夕儿打破了这诡异骇人的沉默。

“你们这般气恼是想向谁证明你们受了莫大委屈？还是你们在怨恨将未出生的你们当做翼族抗衡那个无良老祖工具的亲人、族人？”

白雪夕儿淡定的看着失去理智满腔怒火的几人。

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雪儿曾说他的死是因，而自己的重生是果，原来雪儿早已看透。

“那位创出了翼族和所有生灵的老祖并未对不起谁，他给翼族制定下的法则也从未当做过游戏那般轻视对待，不然，翼族不可能走得如此之远。他若存心取乐不会如此反复玩耍一个故事情节，天都能抗衡的人又怎么会在小小的翼族身上花费如此时间、如此精力？再者，他想要的是能够成为他盾的强大种族，而不是弱小无能之辈，那样等待三十万年后，他如何以一人之力救出爱人？若不是对翼族抱有希望，他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等待……”

“没有险阻的种族只会停止不前，永远没有退步，精灵一族是最好的例子，数万年来一成不变，一如老祖创造之时那般。千年前那次煞灵大战若没有雪的援手，就算强大如精灵族也差点被灭族的危险。可翼族不同，翼族内心是好战的，遇强则强，像一把内敛、古朴的刺刀，只要好好打磨总会有耀眼夺目的一日。所以那个老家伙放弃了安逸平静地精灵族，选择了翼族。”

“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没有遭遇险阻磨砺的刺刀一旦无人问津，那么就会慢慢腐败，最后成为废品。同样的，如果没有煞灵作为天敌，那么贪图安逸的翼族恐怕早已毁在了自己内心的狭隘、自私、贪婪等等人性丑陋的欲望当中。试想，若是没有煞灵的出现提醒世人自己的过错，那么翼族会不会因为一时的利益得失而同室操戈，相互残杀？”

八大长老神色震惊，似乎觉得几千年来白活了。

“夕弟……”红香呆呆的听着，不知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一把抓住身旁的长生俊，一双眼睛越发明亮，双手颤抖不已。

白雪夕儿抿了抿唇，似乎觉得有些渴了，也难怪，从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一个杯子递来，侧头一看，是一脸淡笑的寒城。

这家伙的眼神怎么像是吃了兴奋劲？

没有客气，抬起水杯喝干杯中的水，随后随手将杯子丢开，看着众人继续。

“那样丑恶的煞灵是翼族内心的写照，如果人心没有丑陋，那么又何来煞灵，那位老祖其实是在用一面镜子来教化翼族，好让翼族变得更加强大、美好，可惜……历经数万年，翼族不死反省反而愚昧憎恨用血肉幻化出所有生灵的老祖，恨他为何幻化出翼族的天敌，恨他为何眼睁睁看着你的子孙被一次次屠杀肆虐而袖手旁观……但是，假如，若是那个老家伙没把你们创造出来，你们还那么的自怨自艾吗？”

白雪萧宇心头一震，猛然看向面前无悲无喜的少年，这一段话好似当头棒喝把它打醒了。

是啊！只要那位老祖想，一个种族消失又有何难，为什么会一次重复一次百看不厌的眼睁睁瞧着翼族和煞灵相斗。

若是游戏恐怕早就腻味了吧！

长生俊和其他人也都一改先前神色，紧张窒息的气氛缓缓散去，一双双眼睛仿若看到光明渐渐发出幽幽绿光。

咳，这些家伙怎么一个个变得和狼一样？白雪夕儿抽了一下嘴角。

“或许那位无良老祖对翼族失望了吧！他所期待的美好强大被翼族内心越来越丑陋的贪婪所取代，因此才想毁了这个大陆，但是……或许他还想再看看，看看毁灭前夕，他所期待了数万年的子孙们会不会给他来一个奇迹？因此他将他的期待透露给了雪儿爹爹，让他把他的期待传达给私人……”

白雪夕儿说道这，抬头看着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白雪萧宇身上，一字一句道：“他想看看，翼族的情是不是能够坚韧，他想看看翼族的子民是不是他理想中的勇猛、强大。”

白雪夕儿背着手，俯视着众人，颇有一种历经沧桑却又有着资格老衲的高人气势。

白雪萧宇嘴角紧紧抿起，双手使劲的握住。似乎再忍耐什么。其他人看了白雪夕儿的动作后也都低下头，似乎再沉思，只是双肩不时耸动。

白雪夕儿蹙眉。

难道是给本少的话感动了？

“或许几千年那次测出的四句真言也是那个老家伙不忍心看着翼族糊里糊涂的灭亡而给出的提示也说不定。反正，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谁说得清呢？现在重要的不是想着怎么怨怼那么多种族怎么就被老祖选到自己而不公，也不是自身所负有的使命是不是阴谋、工具，而是放下一切好好想想，你们平心而论，当你们还未知晓真相前，那些内心享受过的温暖和情感是真实还是虚假？”

……

说完话，白雪夕儿抬着下颚偷偷撇了一眼众人，见众人没有任何情绪依旧坐的坐，站的站，面瘫的面瘫，瞪大眼睛的还是瞪大眼睛……

掰了一下手指，动动站了快半个时辰的脚丫子，白雪夕儿不淡定了，怎么就不给个反应啊，他难道白说了？

一想到自己挖空心思的话没有给谁带来一点动静，白雪夕儿怒了。

可是就在他正要发作之际，室内室外，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似乎已经忍耐许久，因此这笑声全所未有的高昂。

耳膜震得生疼，白雪夕儿张大嘴巴看了一圈人，见所有人没有停下来说话的打算，冷哼一声捂着耳朵朝密室外走。

老祖哎！看来你这群子孙被我刺激傻了，看看都笑成傻蛋了。

谁知一抬脚就看到站在密室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返回来的水木天心和紫颜歌。

原本以为两人平时要么不怎么笑，要么干脆不笑，可是此刻怎么也跟着笑个没完啊！

“不许笑，给本少闭嘴。”话刚落，身体就被身后的一双大手给横抱了起来。

“夕儿啊！你有一棵七窍玲珑心，告诉哥哥，哥哥该怎么爱你才好。”沙哑不低沉，慵懒得叫人心里酥麻的声调在耳畔响起。

小脸唰的一下红了。

妖孽、猫妖，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引诱本少。

心脏不规律的跳动令白雪夕儿喘息，抬头看着满脸温柔宠溺的爱人。

白雪夕儿很不争气的看痴了。

可周围的笑声却让他转醒过来，见白雪萧宇一张可恶至极的笑容，立刻撅嘴红着脸对着白雪萧宇吼道。

“那你就用这一辈子来爱死本少，哼！”

白雪萧宇一愣，很快将唇靠近红得滴血的耳朵边，用那腻死人不偿命的魅惑声调一字一句说道。

“一言为定！”

第50章：　无法言说的情

传说，圣地是离上界最近的地方；

传说，圣地夜晚像是琉璃球里的水晶，玄幻莫测，然，又五彩缤纷；

传说，圣地的星空一望无际触手可碰；

传说，圣地里的花朵在夜幕降临时会绽放出七彩圣光，美丽绚烂……

太多传说仍比不上亲眼所见这般叫人不真实。

晨雾起，清风一吹，像烟一般缓缓消散……高耸入云的白玉千层塔傲立于云与星海之间，飘渺独世。

夜晚的圣地，星空仿若随手可摘，皎洁的月华犹如粒粒珍珠随着散发五彩圣光的花瓣盈盈洒洒，落一地、飘满天。

象牙塔的住居像是一道道弯弯绕绕的河川，将整个星空装了进去，仿佛天地融为一体。

突然，微风仿佛邀来精灵，带着美妙的旋律随风起舞，丛林枝蔓摇曳轻荡，似在悄悄私语，聊着不属于尘世的悠然……

夜并未将圣地笼罩在黑色里，相反被万物万灵衬托成了玄幻的世界，仿若雾里看花太过朦胧。

紫颜歌对着头顶上空伸出手，欲摘繁星。五指并拢紧握，然后再撑开，什么都没有。

温润的笑意爬上眼帘，此刻的紫目里犹如万花筒，闪烁不停。

“我儿时曾有幸听爷爷讲述过圣地美好，如今亲眼看到，却发觉……太过美好。”

因为太过美好所以成了奢侈品。

“接下来该怎么做？”既然是宿命，那么就该拼上一拼。

紫颜歌深深看了眼水木天心，带着笑意侧头瞧着满天繁星，“此刻，四族情形因为雪与舞的魄力护持，暂且稳定。接下来就该我们觉醒力量拥有羽翼……”

“煞灵洞是煞灵老巢，没了老巢，煞灵就无可依。”水木天心拉开袍冒，看着圣地外一座黑气压顶充满邪气的山峰，眉宇间肃然冰冷，“就算我们觉醒异能，光凭我们的实力是没办法一个一个消灭他们，即便硬拼只会落得个同归于尽。”

“天心你是想……”紫颜歌笑意僵在嘴角。

从儿时起，天心便不爱说话，也不太擅长表达情感，他曾经百般逗弄他，就是想看看那张死寂沉沉的脸上多点其他表情，哪怕是愤怒也好。那样会让他觉得天心是活得幸福的……可是看着此刻的天心，紫颜歌却发现，他情愿水木天心一辈子面瘫冰冷，也不要他如此多表情的看着他。

水木天心冷哼一声：“只要毁了煞灵洞灵脉，煞灵体内邪力无法供养，那么它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在它们元气大伤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耗费它们邪源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看着蹙眉的紫颜歌，水木天心放缓声调，祖母绿的眼眸里明灭不定。

“既然要灭，就灭个干净，若是我回不来……帮我照顾好水木族。”

矮豆芽说得对，曾经的温暖真假与否体会者本身最清楚不过，可恨他还一度怀疑父亲和族人的初衷。父亲最后那一眼的温情慈爱又怎会是作假；紫雷山上因为自己出现，那些成了魂魄的族人们那般担忧的敢他离去……够了，一切都够了，即便当中掺杂着其他因素，那又怎样？能为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他还有什么可求的？相反，是他水木天心欠了他们。

如此多的血渍恩情，是该他回报的时候了。

水木天心背过身自嘲的动动唇，待再次抬头时，一脸决然。

“我不许！”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水木天心脚步一顿。

印象中，这人总是温文如玉，一颦一笑中全是风轻云淡的悠闲，很少有什么东西能牵动他的心，好似雾里看花，飘渺得很。

可是他没想到，似水的表明还有如此坚硬的内心。回想到紫雷山中那个不算亲吻的亲吻，水木天心更是没有迟疑，大步离去。

既然什么都给不了，那就连念想也一起掩埋吧！他水木天心注定与拥有无缘……

紫颜歌定定的看着水木天心消失的方向，好大一会才垂头低低笑起来。

“你想死也要问我许不许啊！既然你给不了我想要的，那我给了，你会不会要？”

哀求般的呢喃，让这个琉璃球中的水晶夜晚无故染上一层哀思。

夜色正浓，一所淡蓝色水晶雕刻的华美小楼阁内，两具无衣遮拦的身体正缠绵缠绕。

吻一路而下，在白皙稚嫩的皮肤上印上一个个深浅不一的烙印，青涩难耐的呻吟叫人血脉沸腾，欲罢不能。

眼中是无止境的情意，绵绵无期、深似汪洋。内心却火热沸腾，喘息呻吟，随着月色缭绕的叶瑟，抵死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宽大的水晶床上，晃动着暧昧波动的纱帐终是静止了下来。

一声带着妩媚弥足的哼哼声传来，接着慵懒意味十足、声调愉悦的笑声打破了暂时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