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剪灯新话+番外——一袭白衣
一袭白衣  发于:2014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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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喘息声从纱帐后传来,两人都在竭尽所能的欢好。

余善文抱住了广利王的后背,承受着他暴风雨般的冲击,仰着线条优美的脖子,喉间的凸起上上下下,重黎,重黎,我回了地上,你可还会来寻我?明知这是段无果的感情,我却要一头栽进去还要陷得如此之深。

重黎耸动着腰部,一下又一下得撞进余善文的最深处,仿佛要将自己也融入他的骨血当中,善文,善文,留下来,我不会让你回去,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一室光影斑驳,水声阵阵。极尽温柔得缠绵,两人却各怀心思,各有所想,各有所念。

作者有话要说:我百度了下有关四海龙王的,这里依着原来《剪灯新话》里面的篇章用的是广利王,广利王是祝融,又叫重黎,这里采用的名字是重黎。但是只有名字一样,设定性格啥的都是我瞎编的==捂脸……考据党们默默得退散吧

15.救人

夜叉将二人送回岸边便作揖回了海里。

余善武在岸边等了许久,二人方一上岸便立刻迎了上去,探头探脑看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余善文的身影,着急愤怒得道:“我大哥呢?”

商昕之摇了摇头,“余兄有诺在先,须得过了今夜才回来。”

“怎么?”余善武表情有些扭曲,捏了商昕之的胳膊,扬高了声音怒吼,“你们到了龙宫该不是只顾着玩耍,忘了我大哥的事情了!龙王生辰不是今天吗,大哥怎么回不来?!”

看着商昕之被余善武逼迫得无处可躲,玄素提剑挑开余善武的手,不动声色得上前一步,将商昕之护在身后,冷淡得说:“他不愿回来,我们如何迫的。”

“不愿回来?”余善武瞪大了眼,“怎么可能不愿回来?!”

“说了他是有诺在先。”商昕之从玄素背后探出脑袋道,“他答应了龙王要过了他生辰才会回来。我们也得了龙王的允诺,天亮之后一定会把他送回来。”说着,抬头看了看时辰,道:“大约还有三个时辰便能天亮,等等吧。”

余善武无话可说,攥着巨大的拳头,狠狠瞪了一眼大海。

******

余家住在潮州城里的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周边也没有多少户人家。推开那扇破落的大门,夜色中商昕之看到了简单质朴的院子,凭着余善武手里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院子里面简简单单的一口井,一地柴,种了几棵银杏树。熟悉的穷苦小院,倒让他想起了被自己一把火烧掉的小茅草房。住了那么多年了,却毁之一炬,实在是很可惜。

玄素看他神色忧伤不舍,淡淡得说:“想家?”

商昕之摇了摇头,“想,也不想。人在,哪里都是家。更何况,烧了它便是坚定了我的决心。虽然可惜,但是并不后悔。”

玄素没有回应,却笑了笑,推了商昕之一把,跟上余善武的大阔步。

刚推开亮着微弱烛火的房门,就看见余善歌满面泪痕得转头看过去,见到余善武立刻扑了过来,扑进余善武怀里,低低得哭着:“哥,二哥……娘,娘她方才又吐血了,说什么都要再见大哥一面,大哥呢,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余善武惊道:“怎么又吐血了?娘没事吧?”

“没事,现在还没事,我刚伺候她睡下了,哥,大哥呢?”

余善武咬了咬牙,道:“大哥还在龙宫,说是天亮后再回来。”

“为什么要天亮?”

“说是跟龙王有什么狗屁约定!”余善武嗓门本来就高,因着对老母亲的担心和对大哥久久不归的愤怒,这声音就越发拔高,屋里面响起了苍老衰弱得咳嗽声,他才恍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武儿,武儿,我的文儿回来了么……”

“娘,你怎么起来了?”

“都是我不好,吵醒了娘休息。”

兄妹俩立刻都围了上去,商昕之和玄素也跟了过去,凑到床边一看,床上躺着位面色蜡黄的老太太,满头白发稀稀落落,面上沟壑纵横,气色衰弱,病的厉害,看年纪足有六七十岁。

余母握了余善歌的手,转过头眼神从玄素和商昕之脸上扫了过去,最终定格在余善武的脸上,衰弱得问:“文儿呢……文儿还没回来么……?”

余善武的脸色变了变,强作平静,可声音是颤抖不已,“大哥,大哥很快就要回来了。娘你先休息休息吧。”娘亲这么担心大哥,大哥竟然还在龙宫快活!听说龙宫里面遍地是珠宝,美女众多,大哥,你就这么轻易地被迷住了心窍么!余善武恨恨得想着。

余母摇了摇头,拉着余善歌的手要坐起来,余善歌体贴得扶她坐起,在背后垫了薄被子。余母眯着眼睛,馋馋弱弱得说:“那我要等文儿回来。”又转头对着余善歌说,“歌儿,你看娘瘦不瘦,是不是显得很憔悴?文儿看见了会不会很担心?”

余善歌咬了咬唇,眼眶微红,强忍着眼中的泪说:“不憔悴,娘,你最美了!”

余母闻言,微微一笑,眼里漾出水色,眼神温柔得让人不自禁得沉溺其中,苍老的面容仿佛年轻了十岁。她抚摸着余善歌的头发,低低得说:“咱家歌儿才是最美的。”动作轻柔,仿佛在触摸最珍贵的宝物。

余善歌别过了头,死命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歌儿成亲的那一天。”余母放下手来,靠在床头,不舍得看着余善歌。余善歌听了母亲的话,羞涩的看了一眼玄素,又垂下头来,小女儿姿态一表无遗。

商昕之下意识得看向玄素,玄素面色淡然,仿佛面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禁松了口气。看着余善歌的痴情,他又略有几分同情。道长法术高强,为人正直,相貌不凡,着实是人中之龙,但是他对人极为冷淡,对感情之事更是甚为淡漠,怕是要辜负姑娘的一片真情了。

几人各有心思,一时之间屋子里面寂静下来。

突然,余母剧烈咳嗽起来,余善歌大惊,连忙轻轻拍着余母的胸膛,帮她顺气,余善武跑进厨房倒了碗热水过来,还没喂给余母喝下,就见余母噗得吐出一口血来。

玄素上前把脉,诊了没多久就松开手来,两指顶在余母肩窝处,暗暗运气。一番动作下来,余母的呼吸总算平静下来。玄素收回功力,退回商昕之身边。

商昕之看他,玄素摇了摇头。

“行将就木。”

闻言,商昕之愣住了。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四十岁不到的年华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商昕之的父亲去得早,是被山间小路的落石砸死的,他的母亲得知此噩耗之后吞药自杀。一夜之间,他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那种滋味他最是清楚。

悲伤得看着余善武和余善歌,商昕之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们。

“文儿……文儿……我的文儿呢?”

余母微喘着气,低低唤着余善文的名字,眼神恍惚,已然寻不到焦距了。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明亮,东方的天空翻起了鱼肚白,商昕之看向屋外,安静的巷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转头对玄素说:“道长,你能联系到余兄么?”

玄素沉吟了一声,闭目,掐起手诀,默念了一段咒文,片刻功夫过去,复又睁开眼睛,淡淡道:“龙宫周遭都围起了结界,并不如我当初召唤小游时那样轻易了。”

“结界?”商昕之大惊,“怎么会?”明明昨天还容易得很,怎么今天就架起了这么强的防御?莫非龙王想要反悔?

这么想到,商昕之有些着急了。“道长,那你试试找找小游。”

玄素点了点头,又掐起了手诀,“小游。”他唤着小游的名字,那边有了回应,听起来十分着急。

“道长哥哥,你快来救救余哥哥!”

“发生什么了?”

“龙王大人今早与余哥哥大吵了一架,他把余哥哥关起来了,谁也不让见!”

“……我知道了。”

玄素转头对商昕之说:“龙王困住了余善文。”

“那怎么办?”

“咳咳——咳——”

“娘——娘——”

屋内又响起了咳嗽声和余善歌、余善武的惊呼声,玄素想了想,对小游传声道:“你想办法联系余善文,我今夜亥时去救他出来。”

“真的吗?道长哥哥你要快来,余哥哥都不吃饭了!”

“嗯。”玄素切断了与小游的联系,转头正对上商昕之满是期盼与担心的眼神,他冷了脸,严肃得说:“这次你不要去了。”

“道长……”商昕之闪着大眼装可怜,我也十分担心余兄的啊!

“很危险。”玄素正经得说,他看向商昕之的眼神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对视了一会儿,商昕之终于败下阵来,垮了脸,道:“好吧。”想了想,又自振作了精神,补充道,“那我在岸上等着道长。这时候的龙宫肯定很危险,道长你千万要小心!”

玄素的神色柔和一些,点了点头。

16.谈心

重黎问他,这人间哪里好呢?上了岸,他余善文不过是一介凡人,家徒四壁,饥寒交迫亦是常有。哪里比得上龙宫里舒适惬意。这南海扬波万里,红珊瑚,白珍珠,琳琅满地,美女如云,当真就一点也入不了你的眼?

他说,我只想回家。

原以为,昨夜那场欢好是两人心意相通的最高点,可却没想到是感情破裂的开始。重黎不懂他的心,他虽然在人间过得窘迫而难堪,但是他的母亲,他的弟妹,他所有的感情寄托都在人间的那间小院里等着他回去。母亲病重,身为长子却并未随侍汤药,已是不孝,如今贪恋软衾,更是不该。

黎明时分,温情过后,重黎的呼吸还未平复,他摩挲着余善文的头发,一举一动中满是温柔,可说出口的话是不容拒绝的坚定,重黎说,把你老母亲接到龙宫一起住。余善文摇摇头,母亲哪里肯会,且不说龙宫的环境不适宜凡人久居,就说,那间她与父亲共同生活了半生的小院,便是母亲心心牵挂着的地方。

——重黎,你放我回去吧。我只想见见母亲。

——善文,我这一生已是离你不得。我自会送去仙丹妙药,助她恢复健康,你便安心待在龙宫陪我,可好?

重黎铁了心不能让他上了岸,回到人间。这一个月里,重黎怎么会看不出来,余善文望着水晶宫外的碧波沧海,愣愣得出神,也只有在触及到房间中摆设的一些人间的饰物才会露出无比温柔的神色来。这种神色与他平日里的儒雅温柔不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幸福感。

重黎想,善文的这种眼神只能落在自己身上。因此他在今早离去的时候命人撤走了屋内所有与凡间有关的东西。可他承受不了余善文那一瞬间变了的哀怨眼神,心跳骤然变乱,那双眸子看得他内心慌乱不已,仿佛无法呼吸,只能慌乱得套了袍子匆匆忙忙离了宫殿。

海里的冷湿之气透过没有关紧的房门吹了进来,余善文将身子埋进被子里面,心里一片冷凉。重黎,重黎,你当真如此信不过我,这与拘禁有何差别?

然而,他没想到,等待他的是真正的拘禁。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扇雕花镶嵌着明亮珍珠的房门被关了个严实,正在房中穿衣的余善文只听见一阵金银敲打的叮当声音,咔得一声,房门落了锁。他在屋内高声唤着,唤着小游的名字,唤着随侍水族的名字,唤着天,唤着地,唤到最后呢喃得却还是那个梦回时分因情爱深受折磨而呼唤的名字——重黎。

重黎……重黎……你放我走……重黎,重黎,你会毁了我的……

重黎……重黎……重黎……

他一遍遍的唤着,门口却未有人应声。仿佛偌大的水晶宫只剩下他一个人。他颓唐得坐回桌边,扫落了一桌的精致杯盏,攥着拳头,暗暗咬牙。

罢了,便看谁更心狠。

他将屋内所有的珍贵珠宝打落在地,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却仍无人理会。他将下人送来的饭菜砸在了门上,精致丰富的饭菜顺着装饰华丽的门板滑落下来。

门外的小侍低低问了句:“余公子,可是菜色不合胃口,我叫厨房换些过来。”

余善文冷笑,扬高了声音,道:“你便下去告诉重黎,若他不放我回去,那便——等着给我收尸吧。”语毕,端坐在桌边,闭目,终是将眼泪生生压了回去。

重黎,我们之间既然有爱,又何必互相折磨,闹至如此地步。

广利王重黎来了,可是他没有进屋,他站在门口,却没有勇气推门进去,他的手放在雕花木门上,轻轻的抚摸着,好似在抚摸房中的人一样。善文,你便如此希望回去吗?你为何不能多信任我一点,我不会让你的老母亲出事的,我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

他是龙王,可是却无法掌握人世间的苦痛折磨死亡轮回。他以为自己能够及时送去仙丹妙药,救了他母亲,可是没想到那个送药的水族,在半路上遇见了昔日相好,一番翻云覆雨,早已将灵药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人间,余母靠着玄素那一口至纯内力,一直苦苦撑着,等着见自家苦命的大儿子,最后一面。

******

亥时。

玄素立于海滩上,横向呈北斗七星状,铺平了七张道符,将一支竹签插在天枢前方约三指远的位置。

“看好这只竹签,如果倒了下去,你便用火点燃它旁边的这个道符。”

商昕之点了点头,眨巴着大眼,观察着沙滩上画着的阵法。

“道长,这是什么阵?”

“一个简易的传送阵法。”玄素说完,将一叠道符拢在袖子里,长剑背于身后,为了对付龙王,此番玄素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将所有的道符重新描绘了一遍,又绘制了几张阵法极为复杂的强力道符,临出发前将长剑擦了一遍又一遍,最玄妙的是他右手上用朱笔画了形状十分复杂的花纹。将一切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准备妥当了这才要出发,前去救人。

商昕之很是担心道长,虽说道长仙术非常,但是广利王毕竟是一方龙王,此番又是在海边,呼风唤雨不过片刻功夫,道长,道长,没问题的吗?

可是,想到余母那憔悴却硬撑着的面容,商昕之愤恨得咬了咬牙,“早知道便去修道了,如今也能学得个一招半式,帮帮道长,也不至于在一旁干着急!”不知觉的,竟然将内心的想法嘀咕出来了。

玄素看他一眼,轻笑了一声,“你以为龙王是因你一招半式便能示弱的,那不如去找个地躺下睡一会儿。”

商昕之一愣。玄素道长这就在说自己青天白日做大梦啊。

“道长才是,不要有这种想法。”他没好脸色得沉声道,撅了撅嘴,“万一情况不妙,还是跑为上策。”

“我晓得。”玄素又是一笑,这笑很快便褪去,只余下一脸平静,他看了看右手上绘制的诛神阵。诛神阵,顾名思义,是杀戮神的阵,这个阵法是他偶然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这是一个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对方是龙王的话,那么自己……玄素的眸子沉了沉,暗想,便赌上一把,赌我这三百年不老不死的身体到底是不是凡人!

正待下水,却听见身后清脆的女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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