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可说(爱只有一半)+番外——晨妆
晨妆  发于:2014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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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夜里,越晨总会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安静的俯视着这一切。偶尔,他也会发现一个黑衣人掠过天空,从黑衣底下抽出雪亮的弯刀。悄悄的紧随宣景皓身后,在人少的小巷里,那黑衣人举着弯刀想要从宣景皓的身后将他杀死。然而,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越晨只是动了动手指,一根无形的带毒银针划破夜空,狠狠的钉在那黑衣人的后脑骨中。

那隐藏在黑发下的肌肤里刺入了一根带毒的银针。而这种杀手的命本就是廉价的,所以也很少有人会去调查他们的死因。

在暗中杀宣景皓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那些想要杀宣景皓的人胆怯了,害怕了,收手了。

越晨一如往日般站在城楼上,身着一袭黑衣,宛若那杀手一般的冷静、孤独。

“王爷……”今日的月比往日要圆一些。“你最终还是亲手杀了你父亲……”

越晨望着圆月发出一声凄凉的叹息,白日里,他与他在御花园中的放肆,他还记得。那带着无尽刺激与爱的感觉,他还留念。那紧握着佩刀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刀落于地面,手不自觉的探进底裤,又略带紧张的收了回来,他的面上浮现惊恐之色。又慌慌张张的拾起坠落于地上的佩刀。

一起值班的侍卫走了过来,对上越晨煞白的脸色,那侍卫紧张的上前打着招呼关心般的问道:“越统领,可是身体不适,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儿,这里有弟兄们守着。”

越晨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皇帝陛下忽然驾崩,有些……”越晨没有将话说完。只因他不知道要如何说。难道他要说:皇帝驾崩,新君继位,他心有不甘。难道他要说,皇帝战死沙场有些奇怪是宣王爷下的手……

越晨虽平日冷漠,但对侍卫弟兄也不苛刻。能给的他总会给,能帮的他也总会帮。所以,弟兄们对他亦是又敬又怕。

“额”那侍卫忽悠似的应着。离开之际,又回头看了看有些异样的越晨。毕竟他们都是害怕越晨的,哪怕越晨从不轻易处罚任何人,但他的冷漠已经足够让人胆怯了。

他只觉得心里空空的,闭眼,全是宣景皓的模样,忽然间,他竟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至于害怕什么。他不知道。

美丽的手指触碰至腰间,他不知道他要在自己的腰上寻找些什么。绕了一圈,取下了那个长期挂在身上的酒壶。拧开盖子,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越晨皱着眉头,对月举杯。“皎月伴我三年久,喜怒欢乐一壶酒……皇帝死,他必定为皇……”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只听到远远的宫殿里传来了哭声。那哭声宛若垂死之兽哀吼的声音一般,凄凉、凄惨,绝望,还有不甘。

今夜的酒好像比往日要烈许多,他只喝了半壶不到就开始依靠着城墙说起了胡话。

“景皓……景皓……”他的口中喃喃的念叨着这个名字,懦弱的握着酒壶,躲避开了月光的照耀,一个人在黑暗的没有任何光下的角落里坐着,留下两行清泪相伴。

“景皓……你说过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可你失信了……”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在酒后的他,清晰的大脑宛若糊上了浆糊一般,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觉得一股熟悉而又触不可及的温度覆盖上了脖子,曾经,无数个夜里,他都是安静的躺在那个叫做宣景皓的男人的身下体会着那种温度。只是他的心里对他有恨有怨,他任由自己被他柔腻,忍受着欲望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直到那个人无奈的,厌倦的,难受的离开。

“是你忘了……还是你骗我……”越晨边问着,边伸手去拿那坠落于一旁的酒壶,他还想在最后一次喝一口。

只是,他的手没有摸到酒壶,反而摸到了一个人的衣。越晨慵懒的睁开眼,只见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深入瞳孔深处,他没有想到他会来。

宣景皓昂头灌了一大口酒,道:“我没忘,也没有骗你。”

越晨不言,宣景皓俯身捧起他的脸,柔声柔:“我不知道这几年你会过的如此难受,更不知道原来你爱我与我爱你是一样的深,曾经,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的顺从仅仅只是因为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哈哈……”越晨的嘴里发出了那比哭声还要凄苍的笑声。随后,他那抹了浆糊的脑子又恢复了清晰,道“王爷是将来的王,臣愿终生为臣,替王爷效命……”

“还嘴硬?……”宣景皓暧昧的捏了捏越晨的鼻子,俯身吻上越晨的唇。越晨没有反抗。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宣景皓又调戏般的道:“看来是你还是喜欢在御花园里做……”

“你……”越晨哑然……

第九章:梦魇

“王爷……此刻你不应该来此……”越晨的醉意仿若已经散去了一般。说话冷静而又无情。冰凌而又附带着无尽睡意的脸上浮现着无数杂乱而又说不清的情绪。

宣景皓霸道的搬过越晨侧过去的身子,死盯着他的双眼,道:“记住,他不是我父亲,他也不配做我的父亲!”

“王爷何出此言?若是臣下惹得王爷变作今日般无情冷酷,臣下愿自断性命……”

“别说了……”宣景皓不等他说完就覆上他的唇,他害怕听到越晨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狠狠的咬着越晨的唇,阻止越晨在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相信我,我说过的,我会与你一起离开这个尘世,我们可以做到飞越红尘,就像你的名字一般——越晨……我能够做到的,等我……最多再等五年,五年,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了。离开这个从满血腥味的朝堂与家庭!”

越晨的双眸变得木讷,他不明白为何宣景皓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宣景皓那双坚定的眸子告诉他,宣景皓没有说谎。

越晨不言,默默地看着宣景皓决然离去的背影。他不知道今夜宣景皓来此作何。他只知道,他的心又再一次为他而跳动。

步入皇宫,有着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大门合上,一个机械般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王爷,萧子卿的来信……”

宣景皓颔首作答,一道黑影从屏风后闪过,一封泛黄的陈旧信封落至他手中。

看着那沉重的信封,宣景皓愣了会儿,这是他曾经写给萧子卿的信。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里打着转,他不知道信里的内容会是什么。可自己又没有勇气将信封打开。

随着,又是咚咚的敲门声。宣景皓小心的将信收入长袖。道“进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太监弓着腰,捧着物件走了进来,“王爷,陛下的遗物,已按照王爷的意思处理妥当,只是这个……还请王爷过目。”

宣景皓罢了罢手,示意把门关上。

门外守候的太监小心的合上门,退了下去。

宣景皓紧张的接过物件。看着金黄色的锦缎上写着两行血字。

那太监依然弓着腰,平静的站在宣景皓身前。“宣王宰相狼狈为奸,有弑帝之行,依朕之意,杀宣王,灭宰相九族!”

从字迹上看去,那显然是皇帝垂死之际写下的。

宣景皓抚了抚额,道:“此事除你还有谁知?”

那太监坦然道:“这是管事公公刘公公交予奴才的。”

宣景皓顿了顿,思量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公公是父皇身边的人?”

“是”那太监依然弓着腰。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家底你可清楚?”宣景皓又道。

太监略带思索的道:“据说他有个妹妹,是宰相大人的小太太。今年二十二岁。”

“额?”宣景皓眼中蒙上一层疑虑之色,“那也就是说是宰相大人的小女儿,成青苑的母亲?”

“是”

“成青苑今年多大?”宣景皓又道。

那太监应道:“刚过一岁。”

“嗯”宣景皓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无奈之笑,“那刘公公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刘九。”那太监道,“据说是家中排行老九,所以就去了这么个名!”

“额,”宣景皓道,“替我拟一道旨,就说念刘公公之功,奖其全家上下,特此绫罗百匹,玉镯两对,白银千两。赐刘九名苋……并让其家人入宫相聚,以示恩典。”

“是”

宣景皓扶额斜倚长椅坐了会儿。

洁白细长的手指伸进长袖,取出那略带粗糙的信,皱了皱眉头,依然平淡自若的打开。只是,在他原来的落笔之后多了两行字。

看着落款处,萧子卿写下的两行小字,宣景皓的面上浮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之笑。萧子卿的字与他的不同,他的字是霸道危险而且还从满危机。而萧子卿的笔迹则是平静如水,弯弯曲曲,坦然自若毫无半丝隐藏。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然而,在那宁静的文字中,隐藏着的内容亦是格外安详。萧子卿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宣国从此不再攻打魏国便够了,两国和平相处。

宣景皓松了口气,没有了萧子卿的威胁。只要处理好朝中事物,其它的也就可以安定下来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皇帝下葬后的一个月。宣景皓穿着金黄色的龙袍登上了九五之位,在万民的朝拜下。他面无表情。对众人道:平身!

越晨站在远远的山林中,纵身一跃,跳上了最高的枝桠。安静的躺在枝桠上,洁白色的衣袂随意垂下迎着山风轻轻作舞。佩剑放于头边枕着脑袋,充当了枕头。

他握着酒壶,一口一口的喝着。这感觉是寂寞,还是宁静。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宣景皓成为了万人敬仰的王。

然而,再往后一个月,他便接受了宰相的要求,娶宰相的女儿,成轩为妻。并承诺,将在成轩生下皇子时册封为后。封其子为太子。

看着一道又一道的圣旨接二连三的搬下,越晨无言。每日站在城楼遥望,与月为伴,以酒为乐,安静的守着这座城。

直到半年之后,一只飞翔于宣城上空的白鸽被他无意打下,并瞧见了白鸽的腿上的信笺。信笺上的内容很简单,很明了。

越晨皱了皱眉头,对紧随身后的侍卫道:“我离开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越统领放心去吧,弟兄们决不顽固职守。”

越晨很相信这些弟兄,他们对待职业的心态比那朝中大臣要负责许多,他们口中说出的承诺亦都是办到了的,不像那朝中人,说了就说了,十年半载的承诺了上百件事,做好的没有一件。

越晨拿着宣景皓留给他的通行令,一路无阻的来到宣景皓所在的宫殿。恰不巧的是,他来的正不是时候,举目望去,这光天白日的,透过窗,正瞧见宣景皓与成轩两人卿卿我我的画面。

他顿足不前,紧握的手背上露出了隐藏的青筋。独自一人悄悄地在一旁的树荫后坐了下来,独自坐着。不是滋味的等待着。

夜幕降临,皎月升起,房内的烛火熄灭,他一向尖锐的耳朵好像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他告诉自己,那是幻觉。一定是自己酒喝多了。是幻觉……

第十章:自欺欺人

听着那低沉的呻吟声,越晨难受的侧过了身,又一次已最熟悉的动作拧开了酒壶盖子。又开始了那常有的喝酒动作。

闷闷的,难受的。

良久,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个女子坐在步辇上被抬了出去。

越晨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女子的脸,女子脸上的笑容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的完美笑容像是在对他示威一般,仿佛在对他说:你长得在妖冶又如何?你的爱在伟大又如何?你终究只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永远也满足不了一个男人。

那坐在步辇上的女子渐渐远去,那一抹笑容却深深地刻在了越晨心里。

越晨木讷的在树荫下呆了很久。直到浑身酒气被夜风吹散,他才紧捏着那小小的信笺走进宫殿。轻轻的敲了敲门,房间里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回应声音,“进来。”

越晨推门而入,房间里的男人手里正捏着一个女人的玉佩玩弄着。越晨底下眼帘,垂着头踱步到男人身前,单膝跪地,将手中信笺递到男人面前。

宣景皓含笑接过,道:“把门也关上吧。”

越晨恭敬的应了声是。那冷漠的声音已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越晨踏出了门槛,顺手把门也合上了。

宣景皓独坐房内,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道:“朕让你将门关上,并未让你将自己也关在门外。”

越晨还站在门口,房内那霸道的声音自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安静的站在门口,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进来。”房内的宣景皓又不耐烦的催促道。

越晨委屈的湿了眼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他却就这么轻易的就让自己沉入了泪的世界。迷糊了眼,也迷糊了心。

他顺从着宣景皓的意思,再一次推门而入。又转身将门合上。

宣景皓狠狠的看着他,道:“你就这么恨我?”

越晨不言。只是沉默着,带着忧伤安静的沉默着。

宣景皓向他走进,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直视着越晨炯炯有神的双眼,“既然恨我,为何不决绝我!为何要在那个时候对我说那些话?为何?”

越晨撇过了头,道:“不知道臣下说了什么,竟让陛下如此惦记?”

“你说你一生只爱我一个!你说我若去了你就陪我一起,我若死了你也陪我一起!”宣景皓重复着那日他急急地往战场赶,而在城门被越晨拦住时越晨说过的话。

“这是生为臣子应尽的责任,臣子的命是陛下的,臣子的心亦是陛下的。陛下若死了,臣子自然也该陪葬。”越晨的声音超乎了平常的沉静。

宣景皓捏着他下巴的手松了开。冰凉之感从心而发,蔓延了全身。

“晨儿,别跟我斗气了好吗?我也有我的不得已之处!”宣景皓的语气缓了下去,越晨的倔脾气他知道,只是越晨从未跟他生过气,两人的关系忽然闹得这么僵硬,他也变得手足无措。

越晨依然低着眼帘,“若陛下无其他事要吩咐,臣下告退!”他的声音依然是超乎平常的冷漠,沉静。

“今晚你别想离开这个房间半步!”宣景皓用命令似的语气道。

越晨不急不慢的回应道:“臣下遵命!”

宣景皓回到坐位上坐了下去。

越晨依然如同木偶般站在门口处。沉默的垂着头,余光落在宣景皓冷峻的脸上,映在烛火下的他,眉间紧皱,宛如石雕般深刻的轮廊上竟然有了冰霜。在时间的折磨下,他如墨渲染的发丝上竟然也添了些白点。

越晨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可面对宣景皓在灯下沉思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打扰。

直到步入深夜,那灯下沉思的人倦了,手撑着脑袋沉睡了过去。

越晨脱下外衣,小心的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替他披上,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映着淡淡的月光,他安静的站在他身边,仔细的瞧着那在岁月下变的沧桑的面孔。

“你不生气了。”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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