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可说(爱只有一半)+番外——晨妆
晨妆  发于:2014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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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太后听罢点了点头。

见玄太后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那女人继续道,“若是贱妾没有记错的话,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烧毁了整个后宫。”

“确实是让人难忘的夜晚,只是先皇下令,不容谈及此事,所以后来便无人再提,渐渐地,老人去了,新人也不知,所以知道此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虽然只隔了二十年。”玄太后轻叹一声。

那女人道,“贱妾荣幸,见过三王爷一面,关于狸猫换太子之事亦是听三王爷说起的。”

“景墨?”玄太后迟疑了一下,“他的脑子被那场大火烧坏了,说话做事有些疯癫。”

那女人接过话道,“或许太后所看见的三王爷是这样的人,可贱妾所见的三王爷却并非这样,他沉重,无野心,却一心只有一个愿望。便是可以唤自己的母亲一声‘娘亲’。”说着,那女人含泪哽咽两声,看了看成浦,然后转头只需直视着玄太后,“半年前,三王爷在凰院喝醉了,迷迷糊糊的与贱妾说了这些,他说他的亲身母亲并非谨妃,而是一直久居佛山的玄太后,他说,他一生被无所求,只希望有一日他可以亲口唤自己母亲一声娘亲。”说罢,女人擦了擦眼泪,转头继续看着成浦。

成浦仍旧怒气满头,那女人俯下身。在成浦额头轻轻一吻,“大人,贱妾自知活不过今日,可贱妾待三王爷之心实乃真心,多谢大人这些日子的收留,让贱妾摆脱了风尘,重返良家。大人之恩,贱妾来生再报。”说罢,那女人已拔下头上金簪,在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金簪入喉,血溅满地。

成浦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画面,瞪大的双眸里瞬间布满了血丝。他仍旧没有忘记礼仪,很是自然的向玄太后赔了不是。

玄太后揉着眉心,罢手,示意让他自己收拾残局。

见玄太后招手,落英走了进来,玄太后凄凉的眼神在院中停留了一霎,淡淡道“今日的戏,本宫看够了。该回了。”

成浦仍然抱着那女人,含泪向玄太后磕首送别。

“大人……”感觉到人都走远了。那女人痛苦的仰起头,那纤瘦颤抖的手略微扬起,她还想在摸一次那张苍老的面孔。

“我在!”成浦回答的语气极其的沉重,苍老的三角眼里已盈满了泪。

“贱妾此生能为大人所做的事,便只有此了。以后还望大人处处小心。今日只是忽悠过去了,一切还没有开始。”那女人吞吐的说道,一口血从口中涌出,她努力地使自己别忘记呼吸。“贱妾先走一步了……大人……”她努力的动着唇,想要继续说着什么。

成浦难受的看着她,泪滴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痛苦的动着双唇,成浦将耳朵俯到她的唇边,静静的倾听着她最后的声音。

“今生,能看到大人为贱妾流泪,死亦足以。”

“青翠……青翠……”成浦小心翼翼的晃动着那女人的身体,她名唤青翠,一个地地道道的青楼女子的名字。

血沿着她的身体流到了地上,染红了大理石地板。清风拂过,将静静流淌的血扰起波纹,轻轻荡漾。

“青翠……我负了你一生,你却为我付了一生,值吗?”他含泪问道。那个女人已经不能再回答他了。

第六十一章:你只是我的

成浦抱着怀中的人,无声的哭泣着,没有让任何人来打扰。

这个女人,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人,那一年,她六岁,他十六岁;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当朝的宰相,她也还不是凰院的妓女。

六岁的她爱上了十六岁的他,说来也是一件可笑的事。她说:我可以为你做一切。

他说:你不后悔。

她说:不后悔。

他笑了,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有着别人没有的倾城面孔,有着别人没有的少年老成之心。他相信她的稳重与忠诚。所以他将她送去了凰院。

凰院又名月院,因为她被所有风流公子称为人中之凰,所以渐渐地月院也就多了一个名字,叫做凰院。她留在那里,为他监视着所有的人,为他抓住了所有人的把柄,让他一步步青云直上。

她为他付出一生,他却负了她一生。

“青翠,你安心去吧!我会小心的!”成浦没有多说什么,轻轻地在她如火般的唇上落下一吻。

然后草草的吩咐人将她的尸体收拾了。

清水冲过地面,洗去了血迹,看上去,一切还是那么的干净无痕。

太玄宫里,玄太后静静的站在窗前,望着已经落下的夕阳。对身后的落英道,“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已经得罪了宰相大人,以后怕是有许多难处。”落英捧了杯茶递给玄太后,玄太后接过,仍然静静的站在窗前。

“这倒不是本宫担心的。”玄太后轻轻叹息一声。“若是成浦当真有意造反,你觉得他的胜算有几层。”

落英没有思考的道,“一层也没有。”

“若他当真寻到了本宫的孩子呢?若他当真拿本宫的孩子来威胁本宫呢?”玄太后愁绪万千。方寸已乱,望着窗外的眼神变得无光。

“不会的。”落英道。

玄太后转身,将茶杯放置桌上,在落英的搀扶下缓缓坐下,她紧紧的握着玄太后的手,道,“你知道吗?今日我看见他了,看到本宫的儿子了。他长大了……长高了……”玄太后说着,声音略微的颤抖。

落英心里也一惊,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会是真的。

玄太后轻叹一声,道“本宫也不瞒你了,当初陛下对本宫的孩子生了谋杀之心,本宫不能看着他死,所以就一把火烧了后宫,将别人的孩子拿来养着,将自己的孩子放出了宫。”

落英听罢,神色略微变了变,一脸惊愕,试探性的问道,“那当今陛下当真是谨妃的儿子?”

玄太后摇了摇头,“他不是,本宫怎么可能让自己敌人的儿子来做这皇位,他是本宫从宫外带回来的孩子。一个被遗弃的孤儿。”

玄太后说着,脸色一沉,好像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沉默了半响,道“在那年头,被遗弃的人注定会死,反正都是死,所以本宫就在送走了自己的孩子后,把他带回来了。而且……”说着,玄太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又瞬间变得哀伤,“而且,他长得不错,笑起来也好看,与本宫也有缘,所以本宫就一直当他是本宫的亲生儿子般养着。疼着。”

说着,玄太后脸色又一沉,叹息又沉重了几分,“三王爷不是本宫的儿子。他不是……”

落英抬头看着满目哀愁的玄太后问道,“那……太后的儿子是?”

玄太后沉思着,回忆着,脸上扯起一抹哀哀的浅笑,“在送他走的时候,我还抱着希望,等他长大了,或许本宫还可以将他接到身边来。所以,再送他走的时候,本宫用朱砂在他的眼角后三分出点了一朵寒梅,其颜色为红。那朱砂是本宫十八岁生辰那天先皇赠送于本宫的。涂上可终生不退色,只要沾水及现,若是不沾水则是聊聊无痕,让人发觉不到。”

“唉……”玄太后又叹息一声,“这是我隐藏了大半辈子的秘密,只有你知道。”说罢,玄太后肯定的看着落英,那眼神好似在说:你不能背叛我。

落英点头,“那红衣少年是太后的儿子。”

“所以,本宫要知道他的一切。一切的一切。”玄太后肯定的道。

落英轻轻的咬了咬唇,道,“奴婢知道了。”

夜幕拉下,灯火将这漆黑的夜晚照的红红的,一点透明的红。仰头看去,漆黑的天边映着微微红晕。

那独立窗口的少年忽的一下拉上了窗,随手褪下身上红衣,躺进浴盆,深深地呼吸着,扬手触碰至眼角处,抚摸着那淡红色的梅。这朵梅从他很小的时候便一直跟着他。从未离开过,遇水及现。他问过他的母亲,为什么他会带着这种东西出生,他的母亲说:你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孩子,这是独特的象征。

回忆里,母亲的容颜再次重现,他安静的闭上眼,嘴角勾起一丝甜美的笑容,映着层层红纱,红烛。他静静的躺在这红色的朦胧中。

在他的脑海里,有一个身着漆黑长衫的男子在向他走近,他微微一笑,看着那黑衣男子的两眼发呆,然后他轻轻地吻上了那男子的眼。

这个短暂的梦好似吓着了这沉睡的人,他猛地睁眼,撩起一串水清洗了一番面孔,埋怨的问道,“怎么又想到他了。”

举目望去,灰蒙蒙的红色盈满了屋子。他闭眼将自己完全的侵入水中,然后在忽的从水里钻出,撩起一连串的水,水撒落在地上,湿了他丢在地上的衣。

在热腾腾的烟雾的笼罩下,他的美变得更加的朦胧。他轻起嘴唇,学着子琴的样子轻轻地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阿晨……”

“阿晨……”叫着,他嘴角轻轻一笑,好似吃了蜜的孩子一般,“阿晨……阿晨……”他又叫了两声,好似越叫越来劲。笑容越美。

可叫着叫着,子琴与宣景皓的容颜又同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他有些为难的叹了一口气。又翻身倒进了水里。

在水中,他美丽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唇,轻轻一笑,越晨的容颜再次浮现。“我萧子卿要的,就一定要。谁也不能夺走。子琴不会阻拦,宣景皓也阻拦不了。所以,你注定只是我的。”

第六十二章:是血还是泪

风吹黑云来袭,月隐云后。

透明的火把烧红了这片夜空,萧子卿翻身从浴盆里跳出,捡起衣衫随意的披在身上,然后推开房门,对外忙碌的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来往的仆人顾不及萧子卿的问话,都纷纷往外跑。

萧子卿轻轻地敲了敲子琴的房门,子琴仍旧慵懒的拉开门,问道,“怎么了?今夜还要在这里挤一挤?”

萧子卿嘴角勾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发生了什么事,满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些人也好似疯了一般。”

子琴斜倚门口而立,洁白的衣衫半遮着胸前肌肤,“还不是为你而来的。”

“为我?”萧子卿不敢置信的看着子琴,子琴点了点头。不急不慢的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暮色时太后派人来查过,就是找那个穿红衣服的男子,长得特别妖冶的。不是你还有谁!然后就有人把你说了出去,然后就现在这样了。”说罢子琴无所谓的一摊手。

萧子卿无奈叹息,道“找我做什么?我身份不是没有暴露吗?再说了,就算暴露了,也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

子琴仍旧无所谓的摊手,“谁知道呢?这些人忙来忙去还不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所以你自己选择吧,是走还是留。”最后一句,子琴说的特别的用力,像是在警告一般。

萧子卿扬手指着子琴,怒道,“你就是想把我逼走是吧!”

子琴仍旧半睁眼睑,“这里本就不属于你,你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出城的马车我已经给你备好了。”

萧子卿沉默了会,看了看那一群举着火把像一条有头无尾的巨龙般向凤楼靠近的队伍,心里一急,道“我走!”

子琴好似满意的笑了笑。萧子卿又道,“但是在走之前我要去见一个人。”

子琴看着萧子卿的眼神忽然变得疑惑,问道“什么人?”他实在想不出这里还有什么人会让萧子卿在临走之时还放不下。但也不是没有那么一个人,越晨的模样迅速的从他脑海里闪过。

子琴急着道,“如果是他的话不行!”

“我必须去。”萧子卿看着已经到了风楼脚下的队伍,威胁似的看着子琴,“你大可以把我交给他们,只要你当真想看我死,我无话可说。”

子琴思量了会儿道,“我带你去,但是,从此以后,你们不可再见。”

萧子卿看着子琴的眼神亦是调谑,“如果他成了你的人,我就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想法,若是成不了……”

“你这是在玩火自焚,他是不会爱上除了宣景皓以外的任何人,你这也是一时头热。”子琴怒道,外面已经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然后叮叮咚咚的脚步声。

萧子卿面上的笑容越来越邪魅,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过分,话也越来越过分,“只要你说,你能够给他幸福,给他想要的一切,为了他你可以放弃所有,陪着他。我现在就调头而去。若是你骗我,来日我定会讨回这债。”

子琴仍旧斜倚门沿,轻轻地拢了拢松松的衣衫,“我能说你这是在逼我吗?”

“你若是做得到,这完全不存在,若是做不到,你又为何还要逼我!”萧子卿很是认真的道,见子琴不答,萧子卿又补充道,“我是不是一时头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我只想跟他道别,他就是一个魔一般的人。”

子琴听罢亦是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声,上楼的声音已经传来,他一把将萧子卿拉近房内,道,“我答应你。带你去见他,但是仅此一次,下次不可胡来。”

萧子卿见子琴答应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然后拉起子琴的衣就往自己身上套,这两人的身材差不多,子琴的衣服就好似为萧子卿量身定做的一般。

子琴亦随意拉过一件穿在身上。然后推窗而出,两人的轻功都是上乘的,加上子琴对当地地形也都十分熟悉,就连何处拐角,走几步转弯,然后多远之外会有一个岔路口等等之类的都十分的熟悉。

在子琴的带领下,两人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死牢,子琴在死牢门口站着,有些犹豫的对萧子卿道,“去吧,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若是错过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萧子卿感激的抱了抱子琴,道“谢谢!”这一刻,他的心紧张的都快要跳出来了。而这一刻,子琴的心却沉入了深谷。

他带他来,就证明他已经宣告自己放手了,愿意将自己一心爱着的人交给另一个人。

萧子卿用自己的老办法进入了死牢。越晨仍旧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

萧子卿在牢门口站了许久,静静的望着牢中人,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也忘了自己来时想要对他说的话。

“喂……”萧子卿对沉睡的人唤了一声,而越晨却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继续睡着。

萧子卿又叫了几声,“喂……喂……”越晨仍旧没有理他。萧子卿狠狠的锤了锤牢门,然后熟悉的用铁丝打开门锁,走了进去。

轻轻地晃着越晨的肩,“你死了吗?”越晨缓缓睁眼,道“你来看我的次数挺频繁的。”

“可没人说我不能来看你。”萧子卿有些孩子气的看着眼前的人。

越晨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又重新闭了起来。萧子卿道,“我要走了!”

越晨却如没有听到一半,继续沉静的闭着眼。萧子卿向越晨靠近几分,炙热的唇贴上越晨冰凉的唇,狠狠的咬着,直到浓烈的血腥味散开,他才缓缓松开。“我会回来的。”

萧子卿宛若说着誓言般的说道。

越晨有些纳闷的将脸侧开,好似对这些都已经不在意了。萧子卿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一手慌慌张张的搭上越晨的脉搏,脉象微弱,跳动的极慢,若有若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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