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时林风起——陈留王
陈留王  发于:2014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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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沐风听到这种满不在乎的回答,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过身大步向前走。走到街边一个卖水果的摊位,他抓起一篮子金橘,撕开上面的一层保鲜膜,走向林暮禽,劈头盖脸地撒了过去。

林暮禽遭到密集的水果袭击,用手徒劳地挡了一下,小橘子顺着他的衣服滚落在地上,洒落了一片。旁边的摊主早就大声吆喝着过来了。一些散步的人也渐渐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吵架的男人。

何沐风不理会摊主的纠缠,大步朝前走,林暮禽只好苦笑着付钱,无可奈何地追上他。

林暮禽跟着他、哄着他、逗着他,说一些时兴的笑话,指着路边好玩有趣的东西给他看。林暮禽心里清楚,何沐风根本不吃这一套。但除了这些,林暮禽很难再做别的了。他不可能抛下偌大的林氏集团,不可能放弃到手的权势,也不可能把心中的仇恨轻松放弃。

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虽然爱着对方,但长相厮守只是妄想。

何沐风越想越觉得绝望凄惶,索性不去想太久远的未来,能在一刻是一刻。他紧绷着脸,重新把手放到林暮禽的手心里。林暮禽心中一暖,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轻柔而怜爱。

第二十二章:一夜血腥

快回到公寓时,林暮禽快步到旁边的超市,匆忙买了一盒东西走出来。何沐风疑惑地看着他,待他走近后,伸手去摸他的口袋。林暮禽笑着捉住他的手,打闹了一会儿,何沐风总算拿到那盒水蓝色、图案可爱的安全套。他好奇地翻看着上面的英文,只看懂上面18CM的size。他撕开外面的塑料,还没打开时,林暮禽夺过来装进口袋里,好气又好笑地说:“不是给你玩的。”

何沐风有些尴尬地低着头,双手插进衣服口袋里,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了。走到门口时,何沐风拿出钥匙,边开门边说:“慕容应该已经把桐叶接走了。”

林暮禽从后面抱住他,一双手熟练地打开他的皮带,并用微微隆起的胯部磨蹭着他的臀部,在他耳边低声喘息着说:“意思是说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林暮禽处理好伤口后,起身去卧室,换掉床上的被褥,把何沐风抱回床上,将棉被盖上,又躺在他身边,小心地揽住他的腰。何沐风躺在他怀里,屁股上的疼痛已经没那么剧烈了,望着林暮禽阴沉的脸,何沐风觉得很沮丧,一场浪漫的性爱最后竟以这么血腥的方式结束。

“暮禽,”何沐风低声说:“我是不是很败兴啊?”

林暮禽讶异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眉头皱着更紧,声音低沉地说:“何沐风,你是傻子吧。”

“我去你妈的。”何沐风恼火地说:“你干我就罢了,还侮辱我的智商。”

林暮禽更紧地抱住他,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心疼和自责:“疼成那样,为什么不吭声呢?你这个白痴。”

虽然屁股上带着伤,但这并不影响正常的工作和交际。第二天何沐风还是老老实实地起床上班,林暮禽从来不是上班族,自然也不会养成每天固定时间起床的习惯。何沐风穿戴整齐,临出门时去卧室看看一眼,林暮禽侧卧在床上,面容平和,双目紧闭,睡得很深,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英俊的侧脸,小麦色结实紧绷的胸口微微露出棉被。

何沐风走过去帮他拉严棉被,又用窗帘把外面的阳光遮住,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何沐风关上门去上班,这个时候,他忽然一点都不在乎林暮禽的行踪不定和冷漠疏离了。只要有这一刻,只要有这一刻,什么都值得了。

何沐风中午的时候,照例和时桐叶一起吃饭,时桐叶病已经痊愈。两人并没有像平常那样点一堆荤素搭配的菜。时桐叶要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何沐风则更是简单,点了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

“你今天怎么吃那么少?”何沐风瞟了他一眼。

时桐叶用勺子舀了一点蛋花,随口说道:“不舒服。”

何沐风吃了几勺粥,脑子里慢慢思索着他的话。“不舒服……”何沐风沉吟一会儿,恍然大悟:“哦,慕容……原来如此。”

时桐叶淡淡地看他一眼:“昨天林暮禽住在你那里吧?”何沐风顾左右而言他,望着窗外的天气说:“今天天气不错哦,该穿夏天的衣服了……”

时桐叶扫了一眼他面前的小半碗粥,面无表情地说:“挺激烈的嘛。”

“咳”何沐风差点被呛住,满脸通红地找水喝,忙不迭地说:“换个话题。”

时桐叶望着窗外的街道和树木,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低声说:“是你先提起的,谁、谁愿意跟你谈这个?”

第二十三章:甜蜜时光

下班后,何沐风召集新闻部的几个属下开了短暂的会议。散会后他又去商场给自己爹妈买了几件衣服和一些营养品,傍晚时回父母家里。何母在小区花园里打麻将,看到心爱的儿子回来,虽然满心欢喜,奈何刚摸了一手好牌,实在不舍得在这个时候站起身。只好隔着一排麻将热情慈爱地招呼儿子。何沐风拎着礼品,和几个牌友打了招呼,蹭到何母身边,小声催促她回家。

何母内心纠结许久,打出一张七万,用柔和的声音说:“风风,妈打完这一局就回去了,你先回家找你爸去,乖哦。”何沐风很失望,无可奈何地回家,何父正坐在客厅藤椅上看报纸,看到小儿子回来,简直是喜从天降。他这些年一直在儿女面前保持严父的形象,年纪大了之后就逐渐显露出慈爱的一面了。

何父把儿子拉到沙发上,又在他面前堆起小山似的零食和点心,然后开始教训他了:“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年纪轻轻就养成乱花钱的毛病。我跟你妈平时不缺吃不缺穿,你自己多攒点钱……”

何沐风敲开一个核桃,把核桃仁塞进何父嘴里,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唠叨,再说我就走了。”他细心地凑上去看了一眼,皱眉道:“爸,你牙掉了一颗。”

何父不再像以前那样强硬严厉,眉目里带着一点安于天命的柔和:“年纪大了就掉了呗。”

何沐风有一瞬间感觉到时光的无情,几年前这个男人拿着烟灰缸要砸死自己这个不孝子,现在却如垂暮之年的野兽,连性情里的要强和粗暴都磨去了。

“掉了就镶一颗。”何沐风故作轻松地说:“镶成金牙,你下次出门和人家下棋,开局之前先张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闪瞎他们的狗眼。”

“臭小子,敢拿老子开玩笑。”何父伸开巴掌,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何母打完一圈麻将,想起自家儿子,忙起身离开,翩然回家。刚走进来就遭到丈夫的严厉训斥:“舍得回来了!成天就知道打麻将,你要饿死我们爷儿俩啊。你去跟麻将住一块吧。”

何母讪讪一笑,并不和生气的丈夫顶嘴,她洗了手,麻利地淘米做饭。切菜时将一个鲜红饱满的西红柿切成两半,走进客厅给父子俩一人一个,过了一会儿又把一片酱牛肉塞进何沐风嘴里。

虽然何沐风是来看望严父慈母的,但是他懒洋洋缩在沙发里,完全一副大爷做派。他摆弄着电视遥控器,专心地看一个脱口秀节目,笑得傻乎乎的。何父坐在他身边,关切地询问他工作上的烦恼,何沐风起先还应承几句,后来何父问得多了,何沐风坐直身体,严肃地看着父亲:“老爷子,您别问了,我说了你也不会懂,就算懂了也帮不了我。我现在告诉你我们我们报社的高层主管各自为政,面临决裂。你能给我出个主意吗?”

何父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表情茫然又失落。何沐风看他一眼,又换了一个电视频道,忽然噗嗤一下笑了,放低声音问道:“爸,你前段时间不是想养鸽子吗?我看到阁楼那里有个笼子,是准备装小鸽子的吗?”

何父冷着脸,转过脸阴沉地说:“说了你也不懂,问什么!”

何母端着一盘糖醋鱼放在餐桌,招呼两人吃饭。何沐风大声说:“妈,阁楼里有小鸽子吗?咱们以后可以吃烤乳鸽了。”

何母笑得弯了腰,还没说话,何父已经伸长食指戳了何沐风的额头,警告道:“你们俩少打鸽子的主意。我才刚养活了几对。”

一家人吃了晚饭,何沐风明天还要上班,所以并不住在家里,要赶回新区的公寓去。他手里拎了四五个袋子,里面全是爸妈给他做的水饺、丸子、春卷、烧鸡、烤鱼等食物。

他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夏天的夜幕并不漆黑,反而带着宝石一样的蓝色。何沐风打开门,屋内有些昏暗。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玄关柜上,莫名地叹了口气,现在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打开灯,雪白的灯光洒满房间。何沐风蹲在地上换拖鞋。无意间抬头,看到林暮禽披着外套半躺在沙发上,似乎刚刚被吵醒,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现在才回来?”林暮禽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隐隐带着怒气:“去哪里了?傻站着干什么。听不到我说话吗?”

何沐风“啊”地叫了一声,飞跑着扑向他,简直狂喜之极。“你没有走吗?”何沐风扳着他的脸,激动地语无伦次:“你一直在等我吗?你没有走?暮禽。”

他的激动反应出乎林暮禽的预料,然而细想之后,林暮禽心里又感动又觉得心酸。“怕你难过。”林暮禽揽着他的腰,一起坐在沙发上,柔声说:“这次多陪陪你。”

何沐风笑着抱住他,脑袋在他脖颈处蹭来蹭去,小声哼哼唧唧。林暮禽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手指摸到他的脸颊,湿漉漉全是泪水。

“沐风……”林暮禽心中一阵酸楚,心中闪过一个任性的想法,却立刻被长久以来的理性给淹没了。

像两只雏鸟一样,两人依偎在一起,小翅膀扑打着盖住对方的身体,小嘴巴也不时凑在一起要亲个嘴。亲热够了,何沐风想到他还没有吃饭,立刻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些袋子打开。煮了一盘饺子,又把一个手撕鸡加热。何沐风把这两盘食物端在林暮禽面前,含笑道:“尝一尝你婆婆的手艺,比起你的如何?”

“婆婆?”林暮禽嘲笑地看着他:“是岳母吧?”何沐风把一块鸡腿塞进他嘴里,让他闭嘴。

林暮禽吃饭的时候,何沐风小心翼翼地说:“你要不要见一见我爸妈?”

林暮禽咽尽口中的食物,苦笑着摇头:“别开玩笑了。”

“他们已经接受我是同性恋这种事情了。”何沐风小声说:“我们可以选在外面的饭店或者咖啡店,绝对不会遇到熟人的。他们其实也一直想知道我现在有没有伴侣。”何沐风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只是这么提议而已。并不是说现在就见面。在过一段时间,等你的事情了结,等我哥和我姐都结婚。再说我们的事情如何?”

林暮禽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他对于亲情没有什么概念,对于何沐风的那些家人,他觉得陌生又麻烦。他从来不知道正常的父母子女是怎样的相处模式,更不知道要如何和爱人的父母打好关系。林暮禽想起电视上热播的那些家庭伦理剧,婆媳之间翁婿之间因为家庭琐事打得头破血流甚至生生拆散了一对恩爱的夫妻。他眉头紧皱,似乎已经预想到了自己不见容于何父何母,何沐风最后哭泣着被父母强行带走……

“暮禽,我只是随便说说,不想见就算了。”何沐风紧张地看着他:“你吃饭吧,不要做出那种表情,我不说话了。”

林暮禽一言不发地把饺子吃完,又尝了一点鸡翅,起身去厨房洗碗。何沐风小尾巴似的跟着他,缠着他身边,因为不知道林暮禽何时会离开,所以一刻都不愿离开他。

“你屁股还疼吗?”林暮禽把碗筷放到架子上,擦了擦手。

“疼。”何沐风哭丧着脸:“走路的时候不觉得,坐下来就觉得很不好受,今天一整天我都没敢吃太多东西。”

林暮禽低笑了一声:“你的屁股是纸做的吧,一捅就破。”

何沐风立刻手脚并用地捶打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林暮禽笑着承受着他的捶打。两人匆匆洗了澡,在床上依偎在一起。何沐风仰着脸看他,暧昧地问:“今天晚上怎么办?”

林暮禽垂下眼睛,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和锁骨露在睡衣外面,林暮禽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装傻道:“不怎么办。”

何沐风目光上下打量他完美结实的身材,虽然大部分都隐藏在浴衣里,但小麦色结实坚硬的胸膛和精瘦的腰隐隐露在外面。何沐风舔了一下嘴唇,声音里霸道十足:“少装傻,今晚上轮到你做0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乖乖躺下。”

林暮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丝毫不配合。何沐风知道自己凭力气压制不住他,只好软绵绵地说:“暮禽,我也想试试在上面。求你啦,让我做一次,要是你不舒服我会立刻停止的。”

“你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我已经很不舒服了,现在你可以停止了吧。”林暮禽淡淡地说。出于心理上的原因,他非常不喜欢被人压制和主导,在任何事情上都会占据主动和强势的位置,在床上更是如此。

谈判失败,何沐风气得抓起枕头摔在他身上,委屈道:“我什么事情都让着你,而你总是欺负我!”何沐风站起来要下床离开,刚迈出一步,被自己腰间垂下的带子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落入林暮禽怀里。

两人莫名地生气,又稀里糊涂地和好,最后纠缠在一起甜蜜地接吻。他们无法在体位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最后以互相为对方手淫和解。何沐风身体弱,射了一次之后,抱住脑袋往他怀里钻,要早早睡觉。林暮禽又气又笑,报复似的咬着他的脸颊耳朵,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半硬的上,低声说:“不准敷衍我,再来一次,不然就用嘴巴解决吧。”

何沐风满心不情愿,十分敷衍潦草地套弄着他的,手心和茎身上全是滑溜溜的黏液。套弄了一会儿,林暮禽声音有些粗重,他换了个姿势,将何沐风压在自己怀里,难耐地吻着他的耳朵和脖子。

何沐风小声问:“要‘射’了吗?”

“早着呢。”

何沐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垂直眼睛看了一会儿手中粗硬的,低声说:“你……挺厉害的。”

“哪里厉害?”林暮禽嗅着他的脖颈,疑惑地问。

“这里。”何沐风手上轻轻捏了一下,转过头亲着他的嘴唇。林暮禽笑了笑:“喜欢吗?”

何沐风红着脸,低下头,不和他说话了。

林暮禽这一次是真的下定决定陪何沐风了,连续三天留在何沐风身边,他既不开手机,也不看邮件,内心所有的愁绪和愤恨全部清空,只装着一个人。

到周六时,两人穿着浅蓝色的运动短衫和短裤,骑着赛车到城外的一座山上玩。将车停在山下管理区,两人背着旅行包,随着人潮向山上攀登。

这是一座完全被开发的山,山上山下吃喝玩乐各种设施十分完备,连登山的道路都用白色大理石砌成,十分精致。与其说是一座山,更像是一个主题公园。

何沐风手里拿着水瓶,在台阶上跑跳了几步,又转过身去看林暮禽,看一会儿,一个人偷偷笑。林暮禽被他笑得很不自在,问他笑什么。何沐风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说:“我们穿的很像情侣装。”

林暮禽毫无浪漫细胞,说道:“运动服都是这个样子,你看那边打太极的老太太……”话没说完,脑袋被水瓶敲了一下,何沐风转身一个人继续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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