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害怕了？”见这些大男人脸色不好的样子，李大妈倒是放松了，开始慢慢说起当初的事情。

“当时啊其实大家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事情经过，只是一早上方家和陆家的人就过来领了方荷的尸体，大家就都说方荷死了，孩子也死了，看看热闹就过去了。可是我们这些手下干活的人却是知道一点子事情的。

我们这些人起的一般都比别人早，所以我早上去打水的时候就听到有小护士在讨论说是晚上婴儿室里丢了一个孩子，就是那个方荷生的。当时值夜班的小护士听说是睡着了，一早上醒了发现保温箱里少了一个孩子急的当场就哭了，你说那孩子要是丢了可不得找吗，医院里的人也不敢声张，谁知道后来没找到倒是陆家和方家的人说是带着方荷和孩子的尸体回去了。你说难道孩子还是方荷自己来抱的不成！

后来过了几天我和几个一起做护工的大家聊天，有一个就告诉我们那天她听到从方荷的病房里传出的孩子的哭声还有女人的叫声，不过她以为只是有人吵架罢了也没多留意，后来想想就不对了，你说方荷刚做完手术她哪有力气去把待在婴儿室里的孩子抱出来啊，而且她也没有力气吵架啊，怎么又第二天就死了呢！而且当时我们楼不是正在修缮吗，我就听说那天早上施工的工人发现他们剃的水泥墙被人动过了，地上还有一些血迹呢！”

“那根小鬼有什么关系？”迟依然问道。

“这不正要说的吗。我听说后来那座墙修好之后啊，有些值夜班的人时不时啊就会在那附近听到婴儿的哭声，所以大家在猜是不是有人把那个丢了的孩子埋在墙里面了，所以那死不瞑目的孩子的魂就留在那了。”李大妈拍拍胸口说道。

“不会吧？”周冬夏不相信的说道。

“这不就是猜测吗，而且这幢楼是这两年新造的，那座墙壁早就被推倒埋在这楼下做地基了，本来的话我倒是还能指给你们看看。”

“李大妈你知道那座墙之前在什么位置吗？”迟依然吸了口气问道。

“就是现在四楼太平间那里。”李大妈说完站起身拍拍衣服说道：“话也说了，现在该是回去工作的时候了。”

“你慢走啊！”

李大妈走后大家各自看了眼，最后周冬夏说道：“那个小鬼会不会就是迟楠看到的那个啊？位置正好一样呢！”

不管迟依然他们怎么想，李大妈一个人舀着扫把慢慢的走着，然后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方荷小姐，我不欠你的了。”

第五十八章

最终关于方荷的死宋翼他们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虽然方梅就躺在燕宁隔壁病房，但是没有人报案大家也不可能去省问方梅。迟依然在照顾燕宁的两个多月里虽然时不时的还是会看到那个小鬼在医院里跑来跑去，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迟依然也就没有去管他了。

时间很快到了十一月份，天已经很冷了，迟依然总是把两个孩子给裹成了球才肯出门。燕宁的伤其实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因为燕宁妈妈和姐姐不放心所以就一直住在医院里，直到上个月才终于出了院。燕宁的妈妈和姐姐在他出院后就回了B市，不过临走的时候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燕宁不要一个人活动，要每天给家里打至少两个电话。萧沫因为打定了注意要追到燕宁所以就留了下来，顺便在这里又开了一个公司，而且他顺着燕宁妈妈的要求死皮赖脸的搬到了燕宁的出租屋，现在每天都赖在警局里不走。

秦苏这几个月和迟依然的关系十分的好，按他的话说就是和迟依然成了好哥们，而按迟依然的话来说的就是三只小受的姐妹团，因为小受胖哥已经和张子墨住到了一起，因此迟依然、胖哥、秦苏三人组时不时的就会在一起聚餐一下，现在天冷了更是常常的在一起吃火锅。

白寒最近的日子过的也是不错的，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虽然迟依然迟迟的没有表现出要和他滚床单的意愿，但是白大少表示偶尔来一次顺其自然、情到浓时则上床的小小恋曲也是挺享受的，反正他有身体需求的时候可以找漂亮的MB发泄，而且有句老话说的好，好的总得留到最后才吃。

迟依然虽然一直没对白寒降下心房，但是对于白寒这几个月不间断的早晚接送还是很感动的，所以说话行动之间放松了警惕，偶尔不出格的抚摸接触也成了习惯，不过他自己是完全没有想到白寒已经以为他上了钩。

十一月十一号，光棍节，今天估计除了商家之外没都少人会觉的是好日子，至少迟依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早上一起来就看到了外面那几厘米厚的大雪，估计是下了一整夜。

今天警局放假，不过迟依然昨晚还是答应了白寒来接自己的要求，因为前阵子天刚刚凉下来的时候秦苏的奶奶摔了跤，脑中风了，今天早上要开刀，正好是白寒主刀。秦苏这几天一直心里不安的很，就怕从小疼自己的奶奶在手术台上一睡不起了。这孩子因为待在迟依然身边才会舒服，所以硬要迟依然今天去医院陪他好安心。

迟依然照例的把两个孩子裹成了球，特别是迟涵这小子，他以前会爬的时候因为懒不常动迟依然倒是省心，可是前阵子他会走了就开始不安生了，只要大家一个不注意他就得摔一跤，而且这小子最近说话挺溜的了，摔了就嚎半天，所以迟依然就给这小子裹的严严实实的，小手套小帽子都带着，摔了也不怕。

迟依然出门的时候白寒已经守在那了，他最近换了辆大吉普，说是天冷了开大点的车感觉舒坦，迟依然就笑话他是因为怕天冷了风大把他的小跑车给吹跑了。

“今天冷的很，路上没扫干净的雪都结了冰了，你们快上车。”白寒跑下来一边开车门一边说道。

迟依然因为喝了空间里湖水的关系倒是不太怕冷，可是从家里一出来还是被楼道里的阴冷弄的浑身不自在，这刚走到大楼门口，这个西北风一吹，忍不住就要发抖。

白寒的车里空调打的足足的，一坐进去就热了，不过迟依然的鼻子还是因为刚才的冷风给吹红了。白寒坐回车上，转头就看到迟依然那红红的鼻子尖，还有那因为不满寒冷而嘟起的小嘴，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直想凑上去吻一吻。不过白寒还是忍住了，因为迟依然还是没能接受拥抱以外的动作。发动了车，白寒想，自己的行动是不是该快点了。

秦苏奶奶的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了，迟依然一直陪着秦苏坐在手术室外等着，这时候正无聊的厉害，迟依然看着手术室上方那盏亮着的灯，突然觉得白寒其实也很幸苦的，秦苏奶奶的手术至少得三个小时，白寒就得站着三个小时，还得紧绷着神经，这一个手术下来那就得多累，要是迟依然自己光光站着三个小时就得受不了，而白寒有时候一天就有三四个大手术要做。

迟涵坐在凳子上扭着小屁股，他现在还是只想着玩没有定性的时候，根本不能像迟楠那样乖乖的坐着看小画书，刚才两小时他一直在玩着今天白寒刚给他的小遥控汽车，现在玩腻了就不想坐着了。于是迟涵扯了扯正在发呆的迟依然的衣服，奶声奶气的嘟着小嘴说道：“爸爸，嘘嘘，嘘嘘。”

“要上厕所吗？”迟依然捡起地上的小汽车问道。

“涵涵要嘘嘘，要嘘嘘。”迟涵叫着说。

“嗯，知道了，带你去嘘嘘。”迟依然站了起来，看了看还在翻着小画书的迟楠问道：“楠楠要不要也去上个厕所？”

“嗯，要的。”迟楠收好书，站起来说道。

“那我就带两个孩子去厕所了。”迟依然牵着两孩子的手对坐在一边的秦朗说道。

“去吧，不过快点，我怕等会小苏又醒了。”秦朗搂紧了一些靠在他身上睡着的秦苏说道。秦苏这孩子因为知道奶奶今天早上做手术，昨天愣是紧张的一晚上没睡着，今天待在迟依然身边，以放松就给睡过去了。

“好的，我这就去了。”迟依然点了点头，看了眼秦苏脸上那两个大大的黑眼袋笑了笑就带着两孩子去了厕所。

如果说医院是一个鬼魂的生产地，那么医院的厕所一定就是那些鬼魂的聚集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凡是个医院，但凡这医院有鬼，那么只要去医院的厕所就可以看到一帮鬼魂站在门口排队，厕所里也飘着各种鬼魂，而且运气不好的话就会遇到正在装作蹲坑的鬼。

有一次迟依然和周冬夏他们去一个医院解决医闹问题，临时去上了个厕所，就见到一人特倒霉的遇到了一排蹲坑的鬼，当时那人看到每个隔间的门都关上了，就一个个的去敲门问：“里面有没有人啊？”然后隔间里就会有人慢悠悠的回答：“有～人。”后来那人等不及了就冲出去找其他的厕所，当时迟依然尿完了正洗手，就从镜子里看到那些隔间的门一下全开了，那些鬼从里面探出头各自看了眼就全部叽叽叽的笑了起来。不过当他们看到迟依然的时候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估计是因为迟依然身上没多少阳气他们没感觉出来外面还有个人。迟依然看到有一个鬼惊讶完了就眯着眼打量起迟依然来了，迟依然知道自己见到了不该见的竟然没像正常人一样害怕一定很奇怪，于是对着镜子也眯起了眼，自言自语道：“没戴眼镜真的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这些人这么上了厕所不洗手就出去了呢。”然后就关了水龙头伸出两只手一边试探着碰着东西一边快速的走了出去。

今天厕所里人多，所以迟依然他们排了一会才轮到，迟楠因为嫌臭所以上完就去了门口等着，迟依然一给迟涵整理好衣服就走了出去，就看到迟涵趴在转角的墙上，盯着一边看。

“楠楠，看什么呢？”迟依然上去拍拍迟楠的脑袋问道。

“小弟弟，上次燕宁哥哥生病的时候见到的小弟弟。”迟头也不回的说道。

“哦，我们快回去吧，秦苏哥哥要想我们了。”迟依然敷衍的应了声说道，他倒是没想到迟楠会遇到那个小鬼，早想到了一定会把迟楠放在杨阿姨家不带来的。

“爸爸，小弟弟说他的小表弟要来陪他了，他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迟楠捉住迟依然的手说道。

“什么？”迟依然一惊，要陪他，那得死了才能陪他，那个小鬼的表弟不就是方梅的孩子！

“爸爸，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们先回去。”迟依然摇摇头说道，一边牵着两个孩子往回走，一边想着上次看过的方梅的病例，按日子算方梅应该才怀孕六个多月吧。

迟依然回去的时候秦苏已经醒了，正一脸担忧的盯着手术室门看，迟依然坐到秦苏的额身边，拍了拍他的手算是安慰，就自己发起了呆。

按那小鬼的话意思是方梅的孩子也会死掉，依迟依然上次看到的来看，那个小鬼会等孩子死掉后收走孩子的魂魄，然后带到他在四楼太平间的地下，不过既然基本上确定了那个小鬼就是方荷的孩子，那么保不准他就会做些什么来杀了方梅的这个孩子。可是迟依然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事情还没有发生，他不可能跑到方梅面前让她要注意，再说方梅也应该是罪有应得的。

一个半小时候秦苏的奶奶终于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白寒走出来对着秦朗点点头，说道：“手术很成功，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保养，可禁不起再来一次了。”

秦家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推着病床走了。迟依然没有跟过去，毕竟现在是人家的家事。

白寒搂着迟依然的肩膀笑了笑说道：“你先带着两孩子去我办公室，我换下衣服就过去。”

“嗯，快去吧，一身的血腥味。”迟依然也笑了笑说道。

第五十九章

方梅这一跤摔得很是冤枉，因为她本来是想讨个好的，谁知道就触了霉头呢。方梅捂着疼痛的肚子眼泪不停的留着，这一次不知道孩子保不保的住，以前的孩子通常都是三四个月的时候就流掉了，孩子在肚子里还不会动，肚子也不大，流了也没多伤心，可是这个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方梅经常能够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的动作，他就像是在和自己交流一样，方梅对这个孩子已经投入了太多的感情。而且医生私下里也说过了她因为流产了太多次，即使保养的很好，如果这个孩子再流了，以后就算怀上乐了也保不住的。

“梅梅，别哭，别哭，医院马上就到了！”陆云楚握住方梅的手安慰道，他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他已经快四十了，却一个孩子都没有，方梅过去十年怀了多少次孕却每次都流产，他不生气是假的，可是他知道这不能怪方梅，这次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有六个月了，他满心的希望着自己能够当上爸爸，怎么想这次又出了意外。

原来陆云楚有一个大伯陆康，十几年前就去了新加坡发展，在那里开了旅游公司，现在已经是世界知名的旅游公司的老板了。这两年陆康有想法要在中国发展自己的旅游公司，所以就一直在筹备着，上个月陆康带着全家人回了中国，打算自己来个实地考察，顺便就来了X市看望自己的侄子。

陆康他们家总共七口人，陆康夫妇，还有他的儿子儿媳，还有三个孙子，最大的男孩二十岁，中年的女孩十六岁，最小的男孩子只有四岁。陆康因为没有在中国买房产，所以全家就住进了宾馆。方梅知道了这是为了和这个大伯拉近关系就让陆云楚把陆康一家结汇家主，反正房子大也不挤，家里又有佣人总归是比住宾馆好的。于是陆康一家就住了进来。

今天外面下来大雪，新加坡是热带国家，根本就不下雪，三个孩子见了大雪一大早就爬起床来去玩雪了。以前方梅嫁给陆楚云的时候陆康就没有来参加婚礼，说是丢脸，方梅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着，可是陆康有钱，比陆云楚有钱的多，不是方梅能够得罪的，不光不能得罪，方梅还得讨好着陆康，因为陆云楚从来都是一个听长辈话的人，而陆康现在是陆云楚唯一的亲人了。

方梅今天没有睡懒觉，为了给陆康留下好印象，所以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后她也没事做，所以就在房间里散步。院子里几个孩子玩的开心，方梅看着也开心，心里想着以后自己的孩子生出来之后也会这么活泼可爱。

陆康家三个孩子在院子里堆了雪人之后就开始打起了雪仗。方梅看了一会就上了楼，可是她忘了舀放在楼下沙发上的育儿守则，于是又这回来舀书，谁知道孩子们打完雪仗就进了屋，身上的雪撒了一地板，方梅下楼的时候也没看脚下，结果脚下一滑实实在在的摔了一跤。

方梅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流了很多的血，加上肚子疼的厉害，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医生马上就把方梅送进了手术室，自然生产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医生给方梅打了麻醉就开始了手术。

方梅虽然没有知觉，可是意识却是清醒的，她看着手术室里的，一盏一盏的发着惨白的光。方梅突然就想起了方荷，那次方荷被陆云楚推到楼下早产的时候或许也是这个感觉，无助、恐惧，也是这么的想要把自己的孩子留下，这么的渴望着自己的孩子能够活着。

方梅眨了眨眼，她突然看到那一盏盏的灯上全都出现了方荷的脸，那张脸总是那么高傲，那么美丽，相比之下方梅是多么的自惭形秽，一个私生女，从小方梅受过多少白眼，受过多少辱骂，只因为她的爸爸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真正爱着的女儿，方梅，只是个人人厌恶的私生女。

“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方梅看到方荷原本平静的脸突然变的扭曲起来，充满仇恨的眼睛睁的很大，血红色的嘴巴张大着发出尖锐的叫声。方梅觉得自己在颤抖，实际是她完全没有动一丝一毫，她见过这样的方荷，那个从来都带着一副女强人面具的方荷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就在那天晚上，方梅见过歇斯底里的方荷，那是方荷死前的样子，那是死不瞑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