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站着别动啊!”
“知道了。”迟依然叹气,这白舒还真的他是个孩子呢,还站着别动。
“阿姨,我真是警察,你别拽着我了,我同事马上就来。”迟依然转过头对着还拽着他的阿姨说道。
“真的?”阿姨明显还是不信,“我看你就是想混进三十二幢打扰人警察工作。”
迟依然没法,只好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白舒大救星来就自己。白舒不负所望,五分钟之后就跑了过来,一身的汗,喘着气就要拽迟依然。
“你先喘口气,别急啊!”迟依然说。
“我能不急吗?昨天我们几个人都在老大的手还差点现在就张子墨一人在里面,他那人脾气急。”
“好,我这就走,阿姨你快别抓着我衣服了,我真的是警察。”迟依然转头对还拽着自己衣服的阿姨说道。
“阿姨,这是我的警员证,我要带我的同事去三十二幢,麻烦你放手。”白舒直接拿出警员证给那个阿姨看。
“呵呵,还真是警察,这娃娃长得可真嫩。”阿姨干笑两声松了手说道。
第三十五章
大概所有的老式楼房在黑夜里给人的感觉都不是那么的美妙,迟依然跟在白舒的后面一步步的走在拥挤的堆满着垃圾废品的楼道里,这里的每层楼道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发着黄色的光,走在这里的人都需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自己的脚下。
三十二号单元在十一楼,迟依然喘着气慢慢的爬着,电灯的光太暗,除了楼梯迟依然什么也看不到,走在前面的白舒好像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脚步声却是相当的清晰的,伴随着鞋子和裤管磨擦过那些垃圾的的“沙沙”声,还有隐隐的喘息声,迟依然突然有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走在了时间的隧道里没有尽头,在这没有尽头的隧道里却只有他一个人,永远永远的只会有他一个人。
迟依然突然一阵心慌,他没来得及思考就喊道:“白舒,等等我!”等等我,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讨厌一个人待着!
“怎么了?”白舒疑惑的停下脚步,转身去看确实迟依然白的无血色的脸和满是惊恐的眼睛,在这样模糊的灯光下那么清晰。白舒被吓了一跳,这两天的事情让他精神十分的紧张,虽然私下里他会拜佛搞点小迷信,但那只是一种精神寄托罢了。他毕竟是个警察,是个警察就会和尸体接触,说到底是不相信鬼怪之说的,可是他却切身体会到了,不怕,绝对是假的,迟依然现在的样子让白舒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迟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抓住了白舒的衣服,紧紧的抓在手里,不要让我一个人待着,我不要一个人待着。
“怎么了?迟依然你怎么了?”白舒又问了一遍。
“没,我只是看到一只老鼠。”迟依然扯了扯嘴角说道。
“吓我一跳,原来你怕老鼠啊!”白舒松了口气,拍着迟依然的肩膀说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张子墨一个人看着尸体呢!而且这楼梯间里到处都是垃圾,估计老鼠是不会少的。”
“嗯。”迟依然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只老鼠从自己的脚边跑过。
张子墨这会儿正烦躁的在小隔间里走来走去,他试了所有的办法,但是却还是无法进入死者的房间,就好像有一块看不见的玻璃挡着,就算张子墨用力的那凳子去砸也丝毫没有用处。
“该死的!”咒骂了一声,张子墨一手插着腰一手摸着腰间别着的枪套,不知道用枪打的话会不会有用。
“老子就不信了!”张子墨看了眼躺在地板上的死者,是个瘦小的女孩子,穿着很艳俗的红色超短裙,长发染成浅浅的棕色,此时全部散在女孩的脸上。打开枪套,张子墨抽出了手枪,一手慢慢的举起,想象着这空无一物的门框上实际镶着一块透明的玻璃,只要一枪,一枪过去玻璃就会碎掉。
“张子墨,你在干什么!”白舒的叫声打断了张子墨开枪的动作,他急忙跑过去一把将张子墨手里的枪夺走了,“你想被处分吗,竟然私自用枪?”白舒问道,不顾张子墨愤怒的眼神把他的枪放到了自己的口袋。
“不然怎么办?我们难道不管这具尸体吗?这里可是群租房不是大别墅,尸体根本不可能放在这里!”张子墨烦躁的用手抓着头发吼道,这种束手无策的事情让他又要开始暴躁了。
白舒看了眼门口躺着的散架了的一只凳子,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们不可能阻止那些打工的不回自己的家,同时也可能允许别人破坏现场,如果尸体不能拿走的话,搞不好就会导致群众抗议的。
迟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看着他所在的隔间,他现在心情还不是很好张子墨的样子让他也开始烦躁。
“喂,让你看这呢,你看人家柜子干什么?”张子墨看到迟依然正盯着一个柜子看的出神,没什么好气的说道。
“张子墨,你不要这么说话!”白舒扯了扯张子墨的衣袖,这人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看迟依然不怎么顺眼,没事就那话刺人家。
迟依然瞄了眼张子墨,没有理睬他,这人的脾气有够臭,不过迟依然可不在乎这些。正对着柜子又走了一步,迟依然更加的相信自己不是眼花了。
“迟依然?”白舒叫了一声,他也不觉的这衣柜有什么可看的。
这是一只黑色的简易布衣柜,斜对着死者所在的隔间,衣柜的拉链开着一半,里面杂乱的堆着几件衣服,在衣服边上架着一面小小的镜子。迟依然走过去,果然镜子里是一片黑压压的东西。
“你们过来看。”迟依然指着镜子招呼白舒和张子墨过来,这倒是个不小的发现。
“这个是什么东西?”白舒惊讶的看着那面小镜子里的东西,黑压压的围着死者隔间的门口,并且还在慢慢的蠕动着。
“头发。”迟依然吸了口气说道:“很多很多的头发。”
“他妈的。”张子墨狠狠的骂了一句,该死的头发,这简直是发墙!
“和二十五号别墅卫生间里的东西一样吗?”白舒问。
“我估计是一样的。”
“这要怎么办?”
“凉办。”迟依然耸耸肩说道。
白舒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快七点了,我想这幢楼里的很多人要么要开始工作了、要么就是要回来睡觉了,我看要不要先派人来守着这里,我们先回警局报告情况?”
“回去吧,我饿了。”张子墨点点头说。
警局里大家都围在会议室讨论这二十五号别墅的案件,宋翼皱着眉用手按着着鼻梁说道:“刚才局长给我打了电话,说是那个死者柳兰是某位上级的二奶,上我们好好查处凶手是谁。”
“哇,既然是个二奶他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让我们查!”李琦夸张的张着嘴说道。
“正是因为是二奶才要查啊!”张子墨从门外晃了进来,一屁股坐到燕宁的身边,然后把刚才带到案发现场拍照的相机扔给燕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琦假装不懂的说道。
“还能什么意思,家里的女人是破木板做的桌椅板凳,外面的女人就是KING SIZE的豪华大床,你说要是你,看重哪个?”张子墨用一种很猥琐的表情说道。
“切!”李琦无趣的翻了个白眼。
“好了,燕宁你来说说那个柳兰的资料。”宋翼揉揉额头对着坐到一边的白舒说道。
“好的。柳兰,女,三十岁,生前是风顺广告公司的策划总监,平时为人爽利,交友广泛,没有多大结仇的可能,感情生活也很单一,所以基本也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柳兰平时就一个人和自己的爱犬住在XX小区二十五号,与个邻里的关系也很好,不过据调查她和自己的家人关系很差,好像是因为她是领养的缘故。”燕宁从笔记本搜出死者的资料来读到。
“不是仇杀,也不是情杀,难道是入室抢劫?”李琦说道,在情杀两字上更是加了重音。
“你见过小偷不偷东西只杀人的吗?然后杀完了还在死者的卫生间里放些奇怪的东西?”韩蓄没好气的说道,“对了白舒是不是今天凌晨的案子死者房里也有那些奇怪的东西?”
“是头发!”张子墨靠到椅背上伸了个懒腰说道:“是头发,真他妈的恶心,一堆的头发。”
“确定是头发了吗?”周冬夏问,那些头发他一定要灭了,灭了!
“嗯,我们都看见了。”白舒点点头。
“这次是看的见的?”韩蓄问。
“是迟依然从镜子里看到了后指给我们看的。”白舒说着回想了一下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东西,不由的抖了一下说:“你们真是想不到,那么多的头发,嚓,张子墨说的对,那就是发墙,严严实实的糊着门口,还在动呢!”
“燕宁,这个死者的资料。”宋翼敲了敲桌子对着燕宁说。
“死者张好好,女,二十一岁,生前是金柜KTV接待员,交友圈和私生活的比较简单,报案人就是和她一起工作的小姐妹,据称前阵子张好好收到了一笔不错的小费,那两天她一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至于去干什么倒是不知道,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她最近接触的人里查起。”
番外
罗让拖拉着拖鞋、手里拎着一大袋子的吃食慢悠悠的走在小区里,坐在边上乘凉的老太太们看到了,又开始指指点点。
“这个罗让啊,没出息啊,考了大学还一直赖在家里不出去干活,让老娘养着呢!”
“以前挺乖的一个小孩啊,不知道出去学了点什么东西,啧啧,你看那衣服穿的!”
“唉,我跟你说,上次我闺女去大商场买化妆品见到他也在买,你说一个男孩子,真是不阴不阳的!”
“可不是,你看那皮肤白的,整个一小白脸!”
“别这么大声。”
其实那些人哪里是在聊天,明明是说给他听的吧,小白脸!呵!自己可不是小白脸!
懒洋洋的爬着楼梯,罗让总算是到了舅舅家,这间小房子是舅舅给他住的,小小的破破的一室一厅,现在却是罗让的避风港。
随便嚼着饼干,迟依然打开了电脑,现实的世界太过残忍,罗让除了在虚拟的世界寻求安慰,真的是别无他法了。开了QQ,腾讯网的新闻框就跳了出来,状似不经意的,罗让将鼠标滑倒了财金版上,在左上角的图片区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的下方写着:中国最年轻的富豪企业家张泰,即将在本月二十号迎娶他的同性恋人。
罗让放下了手里的饼干,仔细的看着照片中两个相拥的男人,高大的那个穿着一套深蓝色的修身西服,那颜色冰冷的就如同他的脸一样,那个男人板着脸,一副冷酷的样子,但是那双平时锐利的让人不可一视的眼睛此时却满满的都是柔情。被抱着的男人更像个男孩子,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奶白色的西装,笑的甜甜的,脸上的酒窝那么深,装满了甜蜜。
张泰今天一定很开心吧,那眼里的喜悦,罗让从来没有见过。木着脸关掉了新闻,罗让打开自己写文的网站,那里有他写的美好的充满幸福爱情的文章,那里有很多的读着需要着他。一条条的看着留言,有一个读者说:“大大,看了你的文,我感到很幸福,自己的爱情太过悲哀,总觉得所有美好的事情都只会发生在别人的身上,而自己永远只能在角落悲哀的观看,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悲哀,大大的文永远都陪着我!”
“谁又来陪着我呢?”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罗让一如既往的窝在自己的小房子里,袋子里的储备粮总是消失的很慢,罗让这些日子吃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看着自己干瘦的胳膊,罗让无所谓的笑笑。今天,是二十号了呢!
今天的天气真好,太阳很大,可惜有点冷呢。罗让关好窗户,然后坐到窗下的地板上,看着天空,罗让想,那个人的心情一定很好吧,他一定会笑的吧,即使自己从来没见过,但是罗让想那个人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
天上的月亮可真是漂亮,可是为什么却没有星星呢,谁都看不到毫不起眼的星星呢。罗让已经在地上坐了一整天了,他不想动,也没有力气动。有多少个夜晚他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天空,有多少个夜晚他苦苦守候却终是一场空。
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冷冷的。罗让想起七年前的夏天,他因为考取了一等的高中而兴高采烈的整个暑假都到处的炫耀,那时候多好啊,那么单纯,那么没心没肺。
罗让考上的高中在另一个很大的城市,喜欢到处玩的罗让就在一个礼拜天出去熟悉这个陌生的城市,结果却坐错了地铁,到了这个城市最好的商业区,这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的办公楼,这里是有钱人和白领的地盘。
大概那就是命运吧,明明只是想避开一辆冲过来的跑车,罗让却撞上了那个人开出来的车。罗让当时确实吓了一跳,坐在地上就腿软的站不起来。那个人就板着脸从车里走了出来,在看到罗让的表情时愣了一愣,说道:“你好,我是凤皇集团的张泰,请问你有哪里伤到了吗?”
罗让就被这么一句纯粹出于礼貌的问话勾住了心神,爱上一个人,原来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然后顺理成章的在两个月后,罗让瞒着父母从宿舍搬到了那个男人给他安排的小公寓,从高中的开始到大学的毕业,漫长的七年,罗让从少年长成了青年,从男孩变成男人,一直就住在那间小小的公寓里。
罗让知道那个男人不爱他,所以总是放他一个人,罗让知道那个男人有心爱的人,所以给他的只会是伤害。可是罗让也知道那个男人的爱人爱上了别人,罗让也知道自己长的那么像那个男人的爱人。所以罗让想,就这么一辈子待在这间小公寓里,就这么一辈子为这个男人做一个替身,那,也是幸福的事情吧!
只是上天从来就是喜欢开玩笑的,那个男人的爱人回来了,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罗让一直在等,在等那个男人过来这间小公寓,哪怕只是敢自己出去,罗让只是想要一个交代罢了。
可是罗让等到的却只是擦肩而过,在大商场里罗让拿着手里的男士毛衣愣住了,那个男人刚刚从他的身边走过,那个男人光明正大的搂着他的同性爱人走过,走过罗让的身边,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罗让。
罗让干脆的搬出了那个公寓,那个男人的事情已不是他能参与的了,不,或与罗让从来没有参与过那个男人的世界,一切只是幻想罢了。
三天以后,远在巴黎的男人正在开会,他的秘书却突然走过来拿着电话对他说:“张总,警察局的电话。”
男人皱着眉,警察局怎么会打他电话,接过电话,“我是张泰,有什么事吗?”
“你好张先生,我是X市Z区警局警长宋翼,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做罗让的人吗?”
愣了一下,男人皱了下眉头,然后好不迟疑的回答,“不认识。”
“是这样的张先生,我们今天早上接到报警电话,有人死在了公寓里,死者叫罗让,我们从他的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你的私人电话号码,我希望张先生能够想一下,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男人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脑子却转不过来,罗让,死了。这怎么可能,几个月前自己还见过他,好好的,怎么会呢?
“张先生,你在听吗?张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破案。”
“张总?”一边的秘书小心的喊了一声,男人却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