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之任(穿越 一)——俺也试试
俺也试试  发于:2014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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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才点了兵士把赵宇他们住的院子围了,让大家箭上弦刀兵出鞘。有人在黑暗里可以割断自己的甲胄系带,而没有伤到自己,肯定是个能驾驭利刃的高手。

姜才没多废话,让兵士堵了门,自己几步跨进屋中,他可不想让赵宇有机会到外面嚷嚷说自己夜里被他们算计了,这样有碍士气。

进了门,姜才就见赵宇一脸睡相,慵懒地坐在椅子上。那个李越躺在床上,一个小孩还骑在他肚子上。姜才多年在战场上拼杀,早不惧生死,那种军人的杀意已经渗到了骨头里。小知道一看他的样子就觉得腿肚子转筋,阿卓也吓得半张着嘴,眼泪汪汪,可竟然不敢哭。慧成低头喃喃念佛。

赵宇散淡地一笑,站起来恭敬地施礼道:“多谢都统前来,敬请一坐。”完全没有恐惧,那种敬慕看着也不像装出来的。姜才狠狠地盯着赵宇,赵宇温和地迎着姜才的目光,毫不躲闪。

床上的李越坐起来,紧抱着阿卓晃了两下,说道:“阿卓和小知道出去玩,叔叔要与这位可爱的伯伯说说话。”几个兵士皱眉,什么叫可爱?

小知道过来,哭丧着脸,拉了阿卓,阿卓看看李越,再看看姜才,颤着声音道:“……不走。”

李越推他:“快去快去,这位伯伯是我最敬佩的大英雄!他又不是老虎。”众人又皱眉。

赵宇笑着对慧成说:“你也出去吧。”

姜才一抬手:“只两个孩子出去。”这个和尚也是昨夜三个人之一,不能让他逃脱了。他示意门口,三个军士进来,两个人拉着小知道,一个人抱着阿卓出去了。阿卓终于开始哭,但是不敢大声,只是呜呜咽咽地,十分可怜。

李越忙对姜才说:“我只是给你治了伤,别吓着阿卓。他是个孤儿,受了很多苦。”这里的人崇尚的是施恩不图报,做了好事还要推三推四地谦虚一下。像李越这种直着就捅出来,会让人觉得是挟恩自重,接着会要七要八,狮子大张口,很是浅薄。

见姜才面露戒备,慧成进行他的例常公式:合十,念佛,表情忠厚,说道:“都统不要生疑,这两位官人的确是治疗了都统。这两位本是神医,医术冠天下,曾在宜兴义诊,起死回生,救人无数。都统有他们疗伤,实是无上机缘。”李越笑着一个劲儿点头,毫不以为耻,的确,他们的设备和药物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超过了。

姜才觉得李越无任何谦虚风范,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神医更像个小无赖,但是他的确感觉身体大好,无法驳了这个叫慧成的和尚,心里想是不是该让人把这个和尚拉到外面去,省的他们一唱一和。

他索性不理李越慧成,直接看向赵宇:“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前来此地?从实说来,不可隐瞒!”如果是劝降,那么自己就是拼着给自己一刀,还了他们的人情,也得把他们交给李大人。

赵宇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都统可知临安文衡,稳之先生?”

姜才微一点头,说道:“听人说那位先生长于易数。”

赵宇从袖中取出一纸,递给姜才,说道:“稳之先生曾给我此单,说这些人忠勇果敢,都统请看,可有异议?”

姜才接过看了,脸上似现瞬间欣慰之色,可马上又恢复严厉,还了纸张,看着赵宇问道:“这又如何?”

赵宇把纸张放在一旁,李越拿起看,见那名单上就有姜才的名字,另外他还认出几个,都是历史上真的为国捐躯了的宋军将士或朝臣,心说这个文老头真是个乌鸦嘴。

赵宇敛了笑容,严肃地说:“我有宝物,只赠忠勇之士。还请都统禀去左右,容我呈献与君。”姜才皱了眉,赵宇面露冷淡:“若我有害都统之心,早有可乘之机。”他在说如果他想干害人的事儿,昨夜可不早做了?

虽然赵宇没有明言,姜才脸上掠过戾气,李越忙赔笑:“真的真的!我没有害您的意思,我敬佩您还敬佩不过来呢!您是我心目中的英雄男子汉!我昨夜给您治得好吧?肩膀应该完全好了吧?过两天肌肉恢复了,您会比以前更神武的!我还把您的后背和大腿都治了……您自己知道了吧?日后别忘了我呀!我叫李越,不是赵宇,是我的精心……”

姜才对门口的军士挥手:“都离开,把门关上。”

见兵士出去了,门关上了,赵宇又露出温暖的笑容。他扭头对李越说:“装一副东西。”李越点头,在床上背了身,开始飞快地组装一副短弩。赵宇则伸手从身边包袱里取出几张银白色的金属布,双手交给姜才,说道:“此乃当今天下最韧之软甲,轻便合身,刀枪不入。”他指着金属布旁边的圆孔说:“用带子穿过,系于前胸后背,还有两肩,甲胄内外皆可,还可系于头上为头盔内衬。”

姜才接过,指摸金属布,面现诧异。他揉搓了一下,作为军人,他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刀枪碰上这么溜滑的东西,根本无法插入。加上手感坚韧,可见洞穿不易,更兼这金属布如此轻如此随和,的确是世间罕见护身宝甲之料。

他皱眉看向赵宇,问道:“君子相赠如此宝物,可有所求?”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点谁不明白?

赵宇示意他等一下,又从李越手里接过了短弩。姜才眼睛稍眯了一下,可手没有伸向腰间的刀,李越微松气。其实姜才只是条件反射,见人有武器就会紧张一下,但想到赵宇说的,要干什么昨夜不能干?也就松弛了,等着赵宇接着说。

赵宇向姜才展示短弩,对姜才说:“我名此弩为‘常州弩’。”宋代弓弩已经非常发达,从短弩到床弩都广泛运用。可是弩换箭慢,要求拉力大,没有弓箭那么便利,所以应用有限。赵宇见姜才看着弩的目光没有什么变化,就打开保险栓,扳上弩弦,对着一面空墙射了一箭,箭头插入木头柱子。垂下弩头,弩箭从竹筒滑落入槽,他抬起弩拉开弩弦又射了一箭,接着反复,十几箭射出不过片刻,都射在柱子上,明显容易瞄准还落点精确。慧成低声念佛,赵宇停下,看向姜才。姜才颜色稍动,明白这弩不是只看着精巧,的确是拼杀中的一件利器。赵宇示意李越去拔弩箭,一边对姜才讲解如何扳开保险,如何扳后弩弦,如何操作。姜才皱着眉,一会瞥下赵宇,一会看下短弩。李越觉得他有危险倾向:不会把他们扣下来给军队做弩吧?

赵宇讲完后,严肃地看着姜才说道:“吾将此甲胄和短弩赠与都统,只有一个要求。”

姜才看着赵宇:是要劝降还是要钱财?他嘴角紧闭下垂,脸上露出凌厉之色。

赵宇一字一句地说:“姜都统要对吾保证,此两件宝物只能由都统拥有,决不能让此两件东西落入元军之手!”姜才脸色一变,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如果元军得了这样的东西……也不能让宋军人人都有,元军就是从宋军这里得到了最强大的投石器和弩箭……

赵宇指着常州弩上一个点了红色的小竹杆继续说:“如果危急,就断此处,短弩会分解成片,不能再组。”说完,赵宇把弩放在桌子上,郑重地看着姜才赵宇说道:“蒙元势大,会有将士降元,有些也许是都统管辖之人。”李越知道姜才最后就是因为自己带的人投降才落入敌手。姜才不快,方要争议,赵宇止住他说道:“我无意离间,只想说,请都统不要将宝甲及短弩昭示他人,以防为歹人所用。”

姜才冷冷地问:“君焉知吾非歹人?”

赵宇一笑:“吾知天、知地、知人。”

姜才见此人说起大话来气都不喘,皱眉。赵宇毫无自愧之意,接着说道:“吾知往来,明时运,却不忍见忠良涂炭江山血染。故持逆天之意,愿助我中华如君之英雄豪杰,抵抗蒙元。”

姜才点头说:“如此甚好……”只是敷衍而已,现如今,他们还有得胜之机。

赵宇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说:“此时安好不会长久。不多时,蒙元会再次来袭,声势浩大,更胜以往!”

姜才脸色一变,赵宇不给他斥责自己的机会,继续说:“扬州只要有李庭芝大人和都统在,就不会失守于蒙元。但其他城池却不及此城幸运!许多忠勇侠义之士会与城俱毁于蒙元!吾等几处奔波,望能相助万千百姓。时不我待,匆忙前来,不能万全行事,急迫间若对都统有不周之处,万请都统谅解。”

姜才想起自己伤患痊愈,不禁说道:“谢过义士。”

赵宇匆忙还了一礼,接着正色道:“吾有几言,望都统看在吾等相赠战马、疗君伤痛又献宝贵兵甲之份上,千万记取。”姜才勉强点头,他桀骜不驯,性子刚强,被这个书生样的人这么要求,有点不舒服。但是人家的确做了那些事,还夸下了知晓命运的海口,不得不听听他要说什么。

赵宇死盯着他说道:“蒙元兵来后,张弘范会引十三骑前来,反复挑衅,君千万不可上当。彼有埋伏,会行拖刀斩将之计,宋军若败,万人头颅不存!”

姜才微瞪双眼,赵宇接着说道:“元军攻城不下,就会筑长围环绕扬州,以图困死诸君。”姜才心中大震,如果真是如此……就听赵宇极慢地说:“扬州粮断,百姓食人。”赵宇的神色如此严峻,令人望之生畏,与昨夜晚温柔浅笑之人相距何止千里。姜才想说什么,可被赵宇所描绘的恐怖可能压得心头沉重,只紧皱眉头。

这时,赵宇却往后一倾,语气缓慢地说:“吾泄天机,良言至此,都统可与李大人相谈吾之警语,但切勿泄露与他人。如若现下趁蒙元未到之际,马上筹备粮食,可备一二。但也无需过分恐慌,即使无法备齐,围城之后,扬州如有危难,吾必前来援君。届时吾会运粮食于城外,都统领军运粮即可。”如果长围建起,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赵宇说起来却似理所当然,毫无迟疑。

姜才看着赵宇,不知该信该疑,一时难以应答。慧成念佛,低声说道:“都统,赵官人乃是有道之士,千万不要漠视忠言。”

过了片刻,姜才深吸了一口气,展了眉,问赵宇道:“君等何时离开?”

赵宇嘴角一翘:“吾等来扬州,只为与都统相会。现已完成扬州此行,今日一入夜就要离开,去往常州。”

此时姜才终于相信赵宇他们不是来劝降的,他们许是真的来帮忙的。现在他们想走了,自然要送一下,就说道:“吾会率兵护送诸位前往常州。”

赵宇摇头道:“千万不可。如此更会惹敌注目,阻碍吾等前行,况且还可能伤我将士。无须都统打拼,我们自能往返,这些元军还不能奈何我等。”

姜才不放心:“即使不为元军所阻,到江畔之时正是夜半,君等如何过江?”

赵宇不在乎地说:“如有船,就用船。如无,就游过去。”

慧成补充道:“吾等来时,那位李官人就是游过长江的。”

姜才诧异地看李越,人们会水是一回事,但有几个人能轻易地横渡长江?这些艰难,都是为了来见我……李越扬眉笑。

姜才转了目光,这位的确是个四五不着六的主儿。他站起来,对赵宇行礼道:“多谢赵官人相赠。”他这才真心感谢赵宇的赠予。李越不满:怎么看了我半天,一句表扬的话没说,倒去向赵宇行礼?

赵宇起来,恢复了恭敬的态度,回礼,然后双手把桌子上的短弩捧给姜才,姜才郑重接过,赵宇一笑说:“吾等早知都统之英雄气概矣。”

这次姜才没有觉得赵宇在说空话,反而从中感到了赵宇的真诚。想起赵宇说的那些话,都表明了赵宇对他的信任和尊敬。真奇怪,他怎么会误解了赵宇这么久?

姜才拿了弩,李越见机,心中一喜,机会来了!马上跳过来,手里拿着两个替换的竹筒,里面装满了竹签做成的弩箭。李越抽出一根来,对姜才说:“你让他们比着这个削就成,做出来肯定没有我做的好,但是总比没有好。平时练习的时候最好不要用我做的弩箭,用了也要把箭收回来。我做的都射得远射得深,千万别浪费了。我下次来多给你带些。”他机床车出的竹箭在尾部有极为科学的三棱羽翼,流线如人类先进的超声速飞行器尾翼,能平衡竹箭的飞行高度,达到最大速度。竹箭的箭头也是三棱形的,异常锋利,根本不是手工能加工出来的。

李越把竹箭按回竹筒,然后把两个竹筒递给姜才,姜才想接过竹筒,可那样就没有空手了。李越转身,找了块布,把两个替换竹筒放上,又去拿了个带子,从姜才手里拿过短弩,把带子穿在短弩的手柄上,嘴里说:“这样就可以背着了。”他把弩和替换竹筒都包好,笑着递给了姜才,脸上充满谄媚之意。姜才接过来,头一次觉得这个胡言乱语的年轻人其实是个挺好的孩子。就点头表示感谢,李越满脸发光:他终于得到了姜才的认可!这是他佩服的英雄,百战不挠的勇士,向他点头了,多不容易啊!

姜才看着李越夸张激动的表情略觉诧异:可惜了这么个好孩子,依然是个不着调的。他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回头说:“吾现在就去求见李大人,晚餐后会来向君等道别。”

赵宇点头道:“那么吾等在此相候了。”

姜才出去,让十几个兵士接着守着院落,他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出事。

姜才一出门,李越就跳过来,拉了赵宇的胳膊说:“大哥,您怎么不让他送咱们呀?这样多省事?”他们还要走夜路?还要过元营?!

赵宇摇头:“扬州有姜才和李庭芝就不会失守,他日后多有拼杀,我不想节外生枝,让姜才干多余的事。”边说边往床边走。

李越急着说:“您怕姜才送咱们出事儿,那您就不怕咱们自己这帮人出事儿了?在元军里面穿来穿去容易吗?那叫什么来着?一什么什么,岂什么再乎?”

赵宇笑:“你应该重修一下五年级语文,正确的说法是‘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岂难乎?’。”

李越急了:“大哥,咱别来来回回走行不行?我现在觉得您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你给了姜才那些东西,不最后也落到元军手里?(他被俘了呀。)哦,你怎么不告诉他别去救那个投降的皇帝?还有,你怎么忘了跟他说别和李庭芝离开扬州?还有,您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我知道您让孙小官人准备了粮食,可咱们自己过江都没有船,到时候怎么给他运粮啊!……”

赵宇这通斗智斗勇,姜才一走,立刻觉得累得半死,听着李越的唠叨,他往床上一躺说:“这么傻的孩子我不要了!谁要谁领走,别烦我!我得睡个回笼觉!”说完扯了被子一盖,不理人了。李越气得在床前对空张牙舞爪,慧成念佛道:“让赵官人歇歇吧,方才赵官人与姜都统之相谈,起意铺垫,赠物得识,最终令其诚意认可,均甚劳心。”李越撇嘴,弄得他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他也帮忙了好不好?

门一开,小知道带着阿卓进来,两个人还是一副吓得半死的样子。李越笑着抱起阿卓说:“我们出去玩,赵叔叔要睡懒觉。”

小知道小声问:“那个……你知道……不抓你们了吗?”

李越往外走:“姜才吗?当然不,我对他那么好,把他治得那么舒服,还又这又那,给他做了那么多,他该喜欢我,是不是?阿卓?”旁边留守的兵士听了下巴都同时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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