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之任(穿越 四)——俺也试试
俺也试试  发于:2014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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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冷眼看着,明白赵宇在安置那些追随他的人,不仅是为了他们日后的生活,大概更重要的是为了他自己心里没有牵挂。这个人以为他给了足够的好处,就不用在心里给对方留下位置了吧?到底是个冷情的人。

殿试后,有皇帝招待得中进士的琼林宴,李越纠结了一整天:去还不去?如果不去,他想起叶铭的话,谁都看出来他不再去纠缠陆敏,现在陆敏得了状元,自己都不去恭喜一声,是不是显得小气了?不能成恋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可如果去,因为他对陆敏算是一见钟情,一直存着追求的意思去接近陆敏,要是要他作为一般朋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陆敏相处。自己对陆敏未泯的情意,是不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到了傍晚,他还在屋里来回计较,赵宇一步进屋,开始脱衣服。自从回了临安,赵宇的皇袍比以前多了,他还是不要人来服侍,只在寝宫里设了衣厨,里面挂了他的衣服。赵宇打开衣橱,一件件拿出来比划,问李越:“你看这件怎么样?……这件有不同吗?……这件?他们怎么不做几种不同式样或者颜色的?都是一个调调……”

李越有些不耐烦:“皇袍还能是什么样?不都得是黄的颜色吗?除了正式场合是黑的……”

赵宇扬眉:“你正有脾气呢,是吧?你怎么还不穿上件好衣服?这样也许能让你快乐些。我听孙小官人说给你做了十来件,你有好几件新的在这里挂着呢。颜色也比我的多……”

李越皱眉:“我还没决定去不去呢?”

赵宇哦一声,开始穿选好的一件丝绸长衫,上面龙啊凤的绣了满身,他随意地说:“看来我们的想法总是不同的。如果我喜欢上了谁,无论什么结局,只要他能活着,比什么都强,至少能让我见一面……”

来不及体会赵宇言语中的伤感,李越一下子跳起来,对外面大喊:“我要洗澡!” 如果他心里不爱也就罢了,可现在他对陆敏还怀着温情,日后假如他回不来了,两个人最后的一面就停留在了那次匆匆的擦身而过上,多少是个遗憾,还是好好见一面吧。

洗浴完回来,赵宇已经走了。李越胡乱选了件淡色的长衫,匆忙间,他来不及给陆敏准备礼物,只好从他给赵宇带的种子里面拿了几颗玫瑰花菊花的种子,用金纸包了,放在怀中的暗兜里。刚要走,阿卓和孙小郎在后宫吃了晚饭回来了,见李越要走,嚷着让李越早点回来,好赶在他们睡觉前讲故事,李越答应了。

他赶到琼林宴的宴会场地时,宴会已经开始了,成桌的新科进士和文武大臣们正在用餐。因为赵宇说不再用阉人,原来从福州回来的太监们主要伺候在后宫的两个皇子和杨妃等嫔妃。在前边照顾赵宇以及宿在宫中的大臣们的是兵士。看守着花园门口的兵士让开,示意李越进去。李越抬头,见远远的赵宇那桌,赵宇身边空了一个座位,另一边是文天祥,那个空位的旁边就是陆敏。李越想到自己过去,一路上多少人得起来行礼,到了桌子那边,还得说多少道歉的话,就头大起来。反正这里看得见他们,李越就坐在了花园门边的一个桌子上。对着桌子上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笑笑,闷头开吃,间或伸头从人群头上看遥遥一眼陆敏。

有一个人笑着说:“这位官人,可是想看看官家?”

另一个说道:“莫急,官家说了,一会儿会轮流给各桌敬酒。”

李越使劲笑笑,把碗中剩下的几口饭菜都扒拉进嘴,然后咀嚼五十次,因为他听说这样就能传送足够的血液进大脑,使头脑清醒。而反过来,人们读书时,总是想吃东西,也许大脑就像跑的马要吃草一样,需要血液。

众人看着他的样子,有人发笑道:“可是饭中有草?”

李越也不说话,只闭嘴嚼着。有人问:“这位官人可是进士?”李越摇头,又有人问:“可是臣子?”李越还是摇头,再有人问:“可是皇亲国戚?”李越继续摇头。众人脸色一变,有人低声说:“是来吃白饭的。”“不知道他怎么混进来的?”“官家不用宦官,皇宫里鱼龙混杂!今非昔比啊!”“竟然如此无耻!丢了读书人的脸!”“你因何觉得他是读书人?也许是个街上的混混。”……

李越瞪大眼睛看大家,一副委屈样子。一个人低声说:“官人,看你仪表堂堂,不可放任自己……”

身后有人一拍李越肩膀,李越回头,孙小官人热情地说:“你怎么坐在这里?官家还让我回去找你呢!”

李越咽了东西说:“我已经吃过了……”

孙小官人拉起他就走:“什么吃过了,你可以再吃嘛!多吃些长身体!”然后极为热情地对桌子边的人介绍说:“这位就是李官人,官家的好朋友!”

被孙小官人拉走时,李越还不忘回头向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同桌人挥了挥手。

随着孙小官人到了主桌,与大家都客套了一番后,李越往陆敏身边一坐,就庆幸自己已经吃了东西。虽然他自以为已经平复了对陆敏的情感,但坐在陆敏身边还是觉得胸口发紧,胃不舒服。赵宇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晚宴后,他才起身一桌桌地去给进士们进酒。对这里的人来说,这简直是惊天动地,哪里有皇帝下来致意的?花园里快沸腾了,赵宇所到之处,总是一片表达忠心要怎么怎么相报的声音。李越自然没有跟着去,陆敏随着赵宇他们起身,也没有动。两个人有些尴尬地站在桌边,最后陆敏低声说:“可是去湖边走走?”

李越点头,示意陆敏先走,自己随着陆敏离开了御花园。

夏末的小湖边微风怡爽,湖光发射着湖边的烛火天上的星光。两个人走了一会儿,陆敏停了下来,转身对着李越。他穿着状元的红衣,身体修长,可已经没有了少年人的青涩,他的目光明亮,但神情里还是有一丝书生的腼腆,李越心里乱跳,只看了陆敏一眼,就移开眼睛看湖水。

陆敏小声说:“你可是怨我了。”虽然是问句,但却是陈述语气。

李越下意识地想否认,但却又感到虚伪:怎么可能不怨?生死未明之际,自己此生投入过最热烈情感的人却不会陪伴自己走过最后的时光。这种失望让他畏惧孤单,日日陪着阿卓他们,想从他们的欢乐中得到安慰。可是如果说出口,又有什么意义?人们抱怨时都是为了让对方改变,可现在陆敏还能有什么改变?陆敏成婚了,他有自己的伴侣,同床共枕,气息相亲。他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将不会知道自己是谁,他们热爱自己的母亲,永远不会接受陆敏破坏家庭……陆敏的人生已经与自己无缘了……

李越想到这里,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小纸包,垂着眼睛递给陆敏,说道:“是花种,春天再来的时候,可以种下……”那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李越低了下头,轻声说:“祝你幸福,万事如意。”自从陆敏成婚,他恭喜过他,但是他没有祝福过他,现在,他得补上:愿他爱过的人能够一生美满。

陆敏接过小包,也轻轻说道:“多谢,也祝你一切安好。”他的声音清澈中有一缕惆怅,李越立刻觉得无法继续这么像没事儿人一样与陆敏交谈,他抬头对陆敏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我得回去了,阿卓他们在等着我。”转身走了,心里想着:结束在这么相互祝福中算不算是好聚好散?我临死时想起他,是此时此刻他的样子,还是夏天初见时的一瞬?

以前李越听人们说,如果对时间特别留意,时间就会过得很慢。李越于是非常注意时间,过去糊里糊涂地就过了一天,现在则时常强迫自己停下来,感受分秒,有时他甚至能觉得时间有如微凉的风从指间和他的脸庞划过。可是时间还是迅速地流逝,李越觉得只在转眼间,夏去秋来,风中带来凉意。

孙小官人的双季稻已经收了四次,这次收获是整整一亩地,有两千多斤。半亩地的白薯也有三千多斤。赵宇建议在宫中来一次中秋宴会,庆祝这些收成。赵宇让陆秀夫准备他的发言稿,在这个宴会上替他宣读,感谢人们的辛苦劳作,官吏的勤奋,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建设家园之类的,最后就是,他已经完成了他驱逐蒙元的任务,将在年底传位太子。

第111章

虽然赵宇早就对几个心腹大臣说了这个计划,真的实施起来,发现还有许多事情要完成。晚会前的十几日,赵宇从清晨就与文天祥他们相议政事,到夜里才回来。晚会前的一夜,文天祥和陆秀夫陪着赵宇一直走回寝宫。

两个人进了屋,与李越见礼后坐了,李越发愁,这不是要在这里长谈吧?他还等着赶快睡觉呢。

陆秀夫张口道:“官家,现在四野未定,蒙元各部依然对中原虎视眈眈。我朝乡间选官,频频出现作弊,多处有百姓聚众喊冤之事。赵室宗亲都说官家出言与民共主江山,加之废后宫和阉人,是违反旧例,不能护卫皇家,于社稷有害。至于今年的收成,如果不是因为官家的稻米收成喜人,实在令人担忧如何偿还那些借的粮食……种种不稳之事,官家可是还有斡旋余地?当初官家曾言可在位十年,吾等并未草下诏书,官家岂能出言反复?”

文天祥也皱眉说道:“官家委吾等重任,吾等虽然深感官家信任,但官家也应陪吾等一段时间,以现下官家之声誉和影响,必能让官家所望之民主更早实现。”

赵宇微笑着说:“相似的话,君等已经说了几次。我现在离开,正是让君等大显身手的时候。中华需要的是集体的智慧,而不是一个人的智慧。我中华自古辈出英才,现在各位熟知古今,又通达世事,太子尚幼,正是建立内阁和民选国务之院的好时机。若民众以国为家,何愁乱事不平?若百姓视社稷为家,必然人人皆兵,寸土必争。所以君等不要担心我不再是皇帝,而是要担心百姓不认可自己是主人。如果人人都是奴才,必然有欺主之徒,有降敌之辈,江山不保,只是早晚。”

陆秀夫又问道:“官家为何要中秋宴后就很快离开?不能住到年底?”

赵宇叹气说:“我这位朋友李越,最喜欢游玩。他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不耐烦了,我只好陪着他出去走走。”

文天祥和陆秀夫马上不满地看向已经睡意浓重的李越,李越勉强打起精神,暗道自己怎么躺着也能招惹到赵宇,抱歉地说:“这个,皇宫的确不好玩。”

两个人的眼神都变得不友好,李越一下子躺下,把被子盖在了脸上。听见赵宇说:“这位友人虽然有点儿孩子心性,但抗元中,他做的事并不比我少,陆公知道,他飞的大鹏什么的,所以我要尊重他的要求。”

文天祥和陆秀夫不久就告辞了,李越掀了被子:“谁是孩子心性?”

赵宇一边伸懒腰一边说:“如果说的不是事实,你为何这么在意?”

李越现在看赵宇不顺眼:“你又拿我当枪使!”

赵宇停了懒腰,皱眉说:“怎么会?”李越才要论证,赵宇接着说:“枪比你好使多了,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李越对着赵宇挥拳,赵宇叹气道:“我还是喜欢你刚认识我的时候的样子,虽然跟现在的心理年纪没差多少,但至少懂礼貌。”

李越捶床,赵宇歪头说道:“古诗里面,是不是有‘捶床便发怒’这么一句话?”

李越想想,说道:“应该是‘捶床便大怒’吧?”

赵宇哦了一下说道:“用在你身上挺贴切的。”

李越点头说:“我的确对你很生气,算是大怒!”

赵宇嗯声道:“我本来是想说你的行为怎么和一个古代的恶婆婆相似……”

李越一下子跳起来,扑向赵宇,两个人来回打了几个来回,外面的巡视的慧成问道:“官家可好?”

赵宇翻手把李越推到了床上,大声说:“没事,李官人梦游!”然后对李越说:“你看你,还不快醒醒!厕所在外面!别在床上折腾了。”外面传来几个的低笑。

李越抱头:“是谁没长大呀!”

赵宇脱衣吹灯,带了安慰的语气说:“好啦好啦,快睡觉吧!别再责备自己了,成长需要一个过程,对有些人,也许很漫长,唯一的出路,就是要耐心……”

李越对空张牙舞爪:“你再敢说我不成熟?!”

赵宇叹气:“缺乏幽默感是智力退化的一种表现,看来离休生活的确能对人造成消极的影响,老同志,重回岗位还能胜任工作吗?”

李越大声说:“赵宇,你总有睡着的时候!”赵宇立刻假装开始打鼾,表示不说话了。

李越气鼓鼓地翻身,看着被明亮的月光映得晃眼的窗户,心里一阵烦乱,他多少理解赵宇的呲毛行为:他们终于得回飞船了,两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推迟着这个时刻,可现在,他们需要着手准备了。

孙小官人知道他们要走,顺便把阿卓和孙小郎送回家,就坚持和他们一路回宜兴。赵宇是便服行动,说多带人反而扎眼,最后就只有要回澄月寺的四个和尚和他们同行。文天祥和陆秀夫坚持这四个和尚要再护送他们回来——大概是担心赵宇他们一走了之,让位大典时没有了皇帝,怎么成礼?与僧人下了约定肯定会遵守吧?

中秋晚宴一过,为了避免朝廷上必然来临的轩然大波,次日凌晨他们就动身了。这是他们出行最舒服的一次,总共四辆马车,还走得很慢。孙小官人在赵宇的监督下无法奢侈,但也是挑了好的餐馆,干净的旅店。李越一路大睁着眼睛看风景看路人,觉得特别有味道。经常暗自感慨生活如此美好,他怎么以前都没有注意到?什么都没有往心里去,浪费了那么多大好时光。

走了七八天,他们才到宜兴,准备在孙小官人家过两天,再进山。到了孙小官人家,才坐稳不久,以前见过的那个老人就来请大家去花园,他头发白了许多,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可神气看着很高兴。几个人跟着他去了花园,阿卓和孙小郎一到跟前就大声欢呼,跑了过去。只见花园中布满了巨大的南瓜,有的如小磨盘一样,最小的也有满抱。孙小官人喃喃地说:“这可不是要成精了吧?”见阿卓和孙小郎正合力要搬起一个大南瓜,孙小官人急忙说:“别动!别动啊!不能摘,都得做种!”

阿卓和孙小郎都面现失落,李越商量着说:“要不,拿个最小的?”

孙小官人眼睛巡视瓜地,嘴里问:“做什么?家里又不缺吃的。”

李越说:“做个南瓜灯,用刀挖出个笑脸,里面放一段蜡烛……”两个孩子马上拍手,孙小官人断然说道:“不行!怎么能这么浪费好东西!”

那个老人忙笑着说:“这是李官人带着两个小官人种的,官人说李官人给的东西都要好好看护,他们种得密了,我们还把秧子挪开了,专请了农人看护。墙角那边的花还没有长大,只结了几小朵,可很好看……”

孙小官人一边数着南瓜一边说:“那李官人去给阿卓小郎糊个南瓜灯就是了,我出颜料什么的,反正季节不对,又不是元宵节。”

老人大概觉得孙小官人太悭吝,忙说:“现在四乡的人都听说了,每天都有好多人来看,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南瓜,亩产该有上万斤,好多人都说要用金银买些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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