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之任(穿越 三)——俺也试试
俺也试试  发于:2014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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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城镇,人们已经很讲究个人的整洁。多少天要洗一次头,多少天要洗一次澡,街上有公共澡堂。这是个平民社会,去泡澡都有可能遇上个丞相侍郎什么的。但是人们并不明白水源的污染问题,同一条河流,上游倒脏水,下游就在洗米,而且不重视城市的排污和厕所建设。所以宋代急性传染病爆发频繁,宋朝三百年中,仅江南地区就有一百五十次大规模的疾疫,平均两年一次,可实际有的地方一年一次或者多次。如北宋熙宁间的一次瘟疫,苏州死了三十万人,杭州死了五十万。死于疫病的人远超过了死于战乱的人数。这种状况到了元朝更加恶化,后代医学界普遍接受黑死病的根源在蒙古,而蒙人经过征战,把它带给了世界。黑死病在中国是以鼠疫的名称流行的,元朝皇家就因此死去了十六个皇子,更不要说平民百姓。元朝历时不过九十九年,打下了南宋后没得过消停日子,其中被瘟疫长年困扰不无原因。

赵宇还要求有了病情,要马上隔离。这种教导,这个时代人们都没有听说过。瘟疫来时,官员和家人都讲究不能舍弃病患,要亲自发药,衣不解带,贴身服侍。结果成了好人不长命,每次瘟疫袭来,死去的总是最关心民情的好官,最孝顺的儿女。

人们听了赵宇这些教导,觉得新奇之外,还感到了这位官家对人命的深切关怀。毕竟,从来没有过官家指点人们要怎么挖厕所。

赵宇还要求大家学习运用阿拉伯数字来计算和记录人数及账目。这个时代,阿拉伯数字已经传入了沿海,但是由于中国人对外来事物的排斥感和当时“筹码”计数的方便,就一直没有得到推广,直到四百年后,才有运用。可是在数学上,阿拉伯数字却是中等和高等研究不可缺少的工具,可以说,古代中国在高等数学研究上的成就屈指可数,在某种程度上归咎于没有方便的数学语言。

他还讲解了怎么看等高线地形图,绘制中的基本估算。虽然距此时近四百多年后,荷兰工程师克鲁基才最先用等深线法来表示河流的深度和河床状况,六百年后,等高线才冲破了识别障碍,成为测绘地形图的基本方式。可中国出土的战国末期放马滩木板地图中,就出现了闭合曲线绘制山峰的方法。西汉长沙马王堆地图山脉使用内填充条纹的闭合曲线表示,圈出了山脉的大致范围,其表示手法也与现代地图中的“等高线”类似,此种表示方法应该与战国放马滩地图有一定的关系,可惜这种手法没有得到后世的传承。

李越听着赵宇的讲解突发奇想:也许战国时就有人像赵宇一样,传授了这种外人看来是鬼画符一样的地图语言,可是由于理解障碍,终是没有被传下去。

为了与元军的“练兵”,李越又要自己去进行些准备工作。他有些郁郁寡欢,这几天,为了练兵,叶铭天天带领着新组成的军队进入山地地区,他十分变态,让军士们都腿绑着沙袋操练阵法。就是陆敏董义魏云这几个随着赵宇翻山越岭地走了两个多月的人也都快累趴下了。晚上还要上课,夜里陆敏回来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心思与李越谈天说话。

每天晚上李越看着陆敏睡着后的面庞,想到赵宇这么个步步为营心怀无穷算计的人,尚有墓碑前那滴晶莹的眼泪,就会心头乱跳,渴望紧紧抱住陆敏。原来这世上总有无法掌控的东西,无论一个人多么强大,也无法从命运手中夺回自己的爱和所爱。他希望流逝的时光不会把陆敏带走,冥冥中,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可他年轻的心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这些愿望的实现权都不在他的手里。

回到飞船,他马上就去查看太空扫描,那个“不明物质”还在扫描结果中。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直觉感到这不是好事,不然的话赵宇不会撕破伪装,骗他说出密码后进入他的飞行系统加入了限制。赵宇那种一下看出三步棋的人,肯定有了什么想法但不想告诉自己。

战斗结束的十五天后,赵宇他们开始向江西方向启程,李越从飞船上看到他们这一行人已经大约有了两万人,与原来的规模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气势庞大了。

赵宇领着这支队伍并没有去攻打城池,而是穿越广阔的乡村地区,发动农民。李越如果在就话,就会指出这是著名的草根手段,但这个时代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乡村包围城市”这样的说法。由于贾似道失败的公田法,乡间留下大片荒芜的“公田”。历史上就便宜了蒙元的占领,忽必烈马上把这些田地分给了自己的有功蒙将。现在赵宇则打着他这个新帝的旗号,把公田按人口分给了流民和无地的难民,首期是租种十年,再延还是十年,而且这首期三年无赋税。后面的农税再议,但不会超过地区平均亩产的一成五。如有军功或者对国家有贡献者,可以永久奖与田地。

这一举措像水进油锅一样,虽然只是几滴,却引起了巨大的声响。

有关历史的大量研究都证明了,对土地的痴心是中国人最深的情结之一,如果为了保护自己的田地,人们可以做出重大的牺牲。南宋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由于官僚机构的贪污腐化,贫富分化,造成了土地高度集中,众多农民流离失所。没有了土地根基的人们,也就没有了保家卫国的热情,如浮萍般随波逐流。给了人们土地,也就给了人们希望。而中国农民自古以来就给国家交税,所谓皇粮国税,承担着最沉重的负担。可现在,这个官家竟然承诺前三年无税?!种了东西就都是自己的了?!而后面的税负也如此轻?!只半个月,赵宇的政策已经传播开去。

元军对中原的占领还远没有深入乡间,赵宇这一行人没有遇到阻挡,就走乡串村,轻易地建立起了自己的群众基础。他的另一个措施是根据乡民的拥戴来决定是否留任原来的基层官吏或者乡间里长。那些被人们举报贪污的或者想投元的,都撤去,换上了乡民们推举的宣誓忠于朝廷的义士仁人。虽说宋朝官吏自从蒙元进攻就没了薪俸,而且现在还是暂时任用,但敢于此时站出来当官的人都是心里不愿与蒙元合作的人,对赵宇的认可怀有真心的感激。

陆秀夫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从最低层开始的行政措施,这些都是那些农民造反时才干的事儿。历代的改革都是从上,通过官吏的执行,往下。赵宇却跳过了所有枢密院和众多朝臣,直接入乡村,改变了田地政策和人员任用的程序!把田地分租给了流民,还三年不收税?!日后朝廷吃什么?还许诺日后有军功可以赠田,虽然这极大调动了乡民参军的积极性,可朝廷哪里找那么多田来分配?按照乡民所举任命官员,而不是朝廷的准则,这简直是自己在造自己的反哪!完全符合了“成何体统”那个成语。但是他现在势单力薄,虽然进谏了几次,都被赵宇以“民为重君为轻”那些大家都深知只在书面上有道理可现实中完全不能执行的空话给挡回来了。

赵宇身边的人都是他的死党,把他的话真的奉为圣旨,那个袁牧之,虽然是进士出身,可却毫不觉得赵宇干的是离经叛道之举,还为他撰写文章,摇旗呐喊。那陆敏魏云,虽然都成了带兵之人,还天天来问赵宇有没有要写的诏书旨意,把赵宇说的都忠实地诉诸纸面,让那些书生分抄,张贴在村落乡镇,传达给百姓。他根本无法阻止赵宇干这些自毁江山的荒唐事。但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赵宇这种激进的手段,在极短时期内,就给自己赢得了众多百姓的支持。在这种非常时期,也许必须行非常举措,他只是不知道,赵宇日后能如何收场:如果让乡民推选了他们心服的主事之人,那么上一层的官吏该如何管理这些下级?怎么来任免他们?理所当然的下一步,就得要这些人来选择管理他们的官员,以此类推,就成了从下往上选,那么中华这么长久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管理体系不就崩溃了吗?

陆秀夫看到了赵宇所采取的措施与赵宇所处的帝位之间深刻的冲突,但他还无法意识到中国历史上这种基层革命与最终形成的体制间的不协调,吞噬过无数人们的牺牲和努力,使得多次试图改变中国进化的行动又归于旧的系统,无法摆脱弱势。

第84章

接着,赵宇通过陆秀夫给各处的军民发了“告人民书”,大讲了通大家团结一致、人民战争、正义必胜之类的豪言壮语,然后许诺赶出蒙元后,将实施他现在的分田政策,让农人有田种,流民有所居。接着说他要与蒙元九月在江南决战,告诉各地军民先不用与蒙元硬拼,八月左右听他的消息。鉴于现在才是六月,尚有时间,为了训练新兵,他就带队去江西会一会蒙元的西路军,先练练手,熟悉一下动作。

然后还有一封告蒙元的公开信,首先谴责了蒙元一番,大多是赵宇第一封诏书上那些侵略是不对的等等言辞,然后又是他老生常谈的招降,什么现在如果投降就怎么怎么样优待,最后说如果蒙元对自己的侵略行径痴迷不悟,那就是一个公开的邀请,赵宇按照当初蒙元从进兵犯境用了一年时间,就逼降临安,就以江南决战把蒙元赶出宋地后的一年为期,也打下元大都作为回敬,以示赵宇懂得礼尚往来。

这些话,在赵宇一行出闽地时,就多次重复,从来听着像是疯话。可现在,这个疯子竟然真的以十几骑出了闽地,还在最后的决战中,不失一兵一卒,让元军中路大军一败涂地,惨不忍睹。这种疯话就再也没有人敢嗤之以鼻。

因闽地元军已退,福州城防松懈下来,各家私兵回府。张世杰开始筹备粮草军需,毕竟当初他答应了赵宇为长江决战准备这些。那时的胡话竟然成了真的。每想到此,张世杰就反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把赵宇的话当成胡言乱语。

蒙元方面,元军中路的败绩震惊朝野。伯颜带着张弘范等久经沙场的战将,立刻离开元大都燕京南下。这个宋朝新帝必须尽快铲除,他既然要在江南决战,那么就如他所愿,让蒙元像以往那样再次痛击宋军,杀他个十几万人,敲山震虎,平息现在各地的骚乱。

只是江西的西路大军又该如何?赵宇说去江西只是操练,根本没有把元军西路十几万大军放在眼里。而西路元军本来就与文天祥带领的宋军交战不休,后方又来了赵宇,形势不容疏忽。赵宇这一支队伍不过两万人,但他十几人时都多次逃脱了追剿,与他遭遇的元军没有一个得胜的,虽然里面有若干自然因素,可他的威胁绝对不可轻视。新近溃败回了江南的元军显然士气不足,不能再次南下与他对敌。尤其现在他还提出了江南决战,那么到了江南地区的军队就该有所整顿,迎接决战。

看来能对付赵宇的还真的就是他前往挑衅的元军西路大军了。西路军既然不能对任何一边弃之不理,就只好分兵两路作战。但要分兵,该如何分?用精锐来攻击哪一方?元军将领分析了一下经验和形势,得出如下结论:文天祥的宋军数量庞大,有十五万人之多,需要大量元军参与作战,分兵去攻新帝的就只能是少数。可如果是少数,就不能是弱兵,不然许是白送命。应派精锐铁骑拦截。既然派骑兵,根据不久前一战教训,就不要有步兵混战,因为新帝有一种能让马疯狂的粉末,会造成惊马对自己身边士兵的践踏。为了避免像上次那样给赵宇撒粉的时机,骑兵也不要摆阵对敌,而应分散前进,一见到敌人就及早冲锋,大队杀过去,不给对方投弹射箭的机会,冲垮新帝的队伍,然后各个歼灭。

李越从飞船上可以清析地看到近两万匹战马离开了西路元军,向北行进,必然是去迎战赵宇。而此时,赵宇正进入了他们出了闽地后到达的一个发达区域,信州地区,就是后代的上饶。此地位于江西省东北部,东联浙江、南挺福建、北接安徽,临近鄱阳湖,典型的江南鱼米之乡。自古就有上乘富饶之称。赵宇要孙小官人在此地为军队筹集给养。

历史上的南宋此时,信州出了一位著名的诗人和抗元义士:谢枋得,字君直,号叠山,别号依斋。他曾编选过的《千家诗》,流传后代。

谢枋得在当时是个文学领袖一样的人物,史说他“聪明过人,文章奇绝;学通‘六经’,淹贯百家。学者名流都以师事之”。他认为“诗与道最大,诗为文之精者也。”宋朝文人领兵,他也投身军旅。他与文天祥同科进士——那届科举可真名垂青史了,一科进士中出了好几个赫赫有名的中华英杰,状元文天祥,进士陆秀夫,现在又有一个谢枋得。可这位当时三十岁的谢枋得,上殿就出口不逊,攻击朝廷重臣,被贬为二甲(不是重点了),他愤而弃了功名,我不要这个名次了,回家!次年他回来参加了经学教师的考试,中了,但是也没有当官。

公元1258年,他三十六岁时,蒙古军攻宋,他被朝廷任为礼兵部架阁,负责招募民兵,筹集军饷,保卫饶、信、抚三州。他变卖家产,八方奔走,共招募得民兵一万多人。可贾似道奉行投降政策,奉币向蒙古军求和,加上蒙古大汗蒙哥死了,内乱起,忽必烈答应了条件,率蒙军北撤去争夺王位。蒙军刚撤,贾似道就开始行“打算法”,诬陷各地抗蒙将领贪污军费,逼他们破产赔偿。谢枋得极为愤慨,也对时局失望至极。当他四十二岁时,景定五年,他在建康当考官,便以贾似道政事为题,言“兵必至,国必亡”,简直是铁嘴乌鸦,指贾似道“窃政柄,害忠良,误国毒民”。说了这些,当然没好了,他被贬官,谪居兴国军(今湖北阳新县),三年后才被放回家乡。此后的八年,他隐居弋阳的家中,没有出仕,厌恶朝廷昏庸无能腐败透顶。他闭门讲学,崇信道教,粗衣淡饭,鄙视权贵,足迹不入豪门。

伯颜兵下南宋,国家存亡在即,谢枋得快五十岁了可又挺身出来组织抗战。朝廷先后任他为江东提刑、江西招渝使等职,防守信州。由于南宋最高统治集团畏战,左丞相留梦炎弃职逃跑,兵部尚书吕师孟降元,其他不少封疆大臣和前线将领也纷纷投敌,大片国土沦丧。1276年元月,元军进逼江东地区,谢枋得亲自率兵与元军展开了一场血战,终因孤军无援而失败。元军逼降南宋临安,并将宋恭宗等皇族压往元朝上都,谢太后手书命令南宋臣民降元,但谢枋得拒绝降元。五月,陆秀夫张世杰拥立的小皇帝景炎帝即位,谢枋得被任江东制置使。于是,他再次招集义兵,继续进行抗元战斗,但终因寡不敌众而失败。由于元军的追捕,他被迫隐姓埋名,弃家逃亡福建。这场战斗中,被元军胁迫,谢枋得的妻子李氏,饶州安仁人,宁死不屈,与次女和两婢女自尽,谢枋得的两个兄弟,三个侄子也死于元军之手。

谢枋得逃到福建后,曾长期流亡在建阳一带的穷山野岭之间,生活极其贫困。他每天穿着麻衣草鞋,面向东方痛哭,藉以悼念已亡的故国。谢枋得不愿做元朝的顺民,以卜卦、织卖草鞋或教书为生。在流亡期间,谢枋得创作了大量的诗文。

元朝统一中国后,就开始拉拢汉族士大夫,由于谢枋得的文名和威望,元朝曾先后五次派人来诱降他,但都被他用严词拒绝,并写《却聘书》:“人莫不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逼我降元,我必慷慨赴死,决不失志。”这句话后世多被引用,人们以为只是为了悼念白求恩才说的。

公元1288年冬天,大雪纷飞,福建行省参政魏天佑奉元帝之命,强押着谢枋得北上大都。这时,谢枋得已经六十二岁,形容枯瘦,但精神抖擞,他慷慨赋诗赠别亲友。一到大都,就问明太皇太后谢氏坟墓和宋恭宗所在的方向,恸哭再拜。元朝因他不降把他拘留于悯忠寺(今法源寺),他见壁间有曹娥碑,哭着说:“小女子犹尔,吾岂不汝若哉!”就绝食了。降元了的宋朝丞相留梦炎派医生拿了杂有米饭的药汤请他去喝,他一面怒骂,一面将药罐拂在地上。1289年的四月初五,谢枋得在大都悯忠寺(今北京法源寺),绝食五天,终于为国尽节死去,至死未降为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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