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丝毫不起作用,我使劲的咬着牙齿。真后悔自己怎么出门没有带手机。接着又是一阵袭击,我直接就蜷缩在了石板上。这样侧蜷卧着,我感觉到疼痛微微地有些缓和。
不会是急性肠炎吧?我寻思着。不会是阑尾炎吧?我自己在吓自己吗?
这时候我才明白古话所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长期不吃早饭,一忙起来连剩下的两餐也毫无规律。这一来二去的,肠胃毛病就成了我的老朋友。只是没想到今天会疼得这么厉害,大概是因为又累又太饿,吃的气又太多的缘故吧!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分析我的病,而是谁可以来帮帮我啊!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豺狼虎豹是不是特别多啊?我素日里也不做什么坏事,顶多就是喜欢表面笑眯眯,然后在心里说实话使劲骂别人罢了。不过,我还是一个热爱祖国党和人民的三爱青年,遵纪守法,勤奋学习,乐于助人,见义勇为的四好青年啊!
可是这些有的没的并不能分散我的注意力,所以疼痛让我的脑子变得除了疼痛再也无法思考别的了。
万念俱灰间,不远处我似乎看到有人向我走来。
泡泡二十五:秋游(十二)
“师兄,师兄!”原来是枫野,还好在我“临死”前,有人来搭救啊!“你没事吧?”
“肚子疼。”我实在没办法说其他的话了。
于是枫野将我从石板上抱了起来,然后弄了半天,最后终于将我背在了背上。最后,我总算是活着躺在了山下医院的病床上。
经过医生们的“奋力抢救”,我原来只是因为有肠胃老毛病加上太饿了,所以腹痛得厉害。又因为有低血糖,所以才会晕倒。
“还好没什么大碍。”这是我醒来听到林老师说的第一句话。
“是啊!杨玫同学。你不知道我和林老师接到枫野打来的的电话时多着急。”谢老师也接着说道。“别到最后,新生是一个个都没出什么岔子,倒是领队的人还险些出问题,这不是……”我懒得听他继续说下去。这话听起来是在关心我似的,实际上不就是在责备我不省心吗?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你们系的那个狐媚子,我会这样?
“谢谢老师们的关心,我想休息会。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们还是先回山上吧!还有那么多同学要你们操心呢!”我有气无力的说着,然后示意枫野留下来。
于是老师们和几个同学都赶回了山上,毕竟明天还要组织大家返回学校。
在他们都走了之后,我也郑重的向枫野师弟好好道了谢。师弟也有些腼腆,但是却说这是该做的。看着这样一个人,我忽然之间觉得要是是他将我送到医院的话,那该多好。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根据医生的吩咐,这两天要好好休息。于是我就在枫野的陪同下先返回了学校。至于其他的大部队是怎么组织回程,又是怎么和山下的“小两口”会合的,我自然不得而知。而,这“小两口”昨夜有没有洞房花烛,我也不得而知。
回到学校,我在寝室闭关休息了两天之后,终于神清气爽地恢复了生机与活力。于是我又照旧去了主楼办公室。
“你来了?!”这不是一个问句,也不是一个陈述句。反正包含着某些字面以外的意思。
我看着埋头的马姐,不禁在想她是不是也会有像我一样,有一个人在石板上蜷缩着的那种无助感存在。
“嗯。”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坐在了一边。
“你的身体没事了吧?”终于抬起头来,难得见她放下笔和我谈话。“你还是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听林老师他们说,你这次秋游差点出大事了。你说要是枫野没有私自下山去找你的话,后果会怎么样?”马老师很关心的说着,可是又有一种不容避开的严肃。
“哦,我知道了。”我还知道了枫叶原来是私自下山来找我的。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不错啊!
“知道就好!不要为了忙这些所谓的事情,把一日三餐都抛诸脑后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时,我竟然在内心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之后,老马和我谈了很多。也从他的口中知道了我的“为人民服务的光辉事迹”在秋游的新生中传得沸沸扬扬。果真是不错过任何机会给不知真相的群众们,盲目树立光辉偶像,进行先进思想教育啊!
不一会,老马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
原来是枫野,还有,还有柳承。
“你们两个来了!”老马看着进来的两个人,也打了声招呼。
他们俩也赶紧向老马问好。
“杨玫啊!这两个今后就是你的帮手了。”老马指了指刚进来的俩人,再对着我说着。
“帮手?”我有些不解。
“先前不是给你说过吗?我又要管校团委的事情,又要管中文系的。怕你一个人帮忙,忙不过来,这不就从新生班长里面挑了两人。”老马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下,顺便给那俩人说了一下他们以后要注意的一些事项。我也就坐在一边听着,想象着当年我大一刚来老马办公室时,也是这么认真的听着老师的吩咐。然后时光一晃就是两年多了,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我有些恍然。
不过老马也真是会挑人,一挑就挑到了柳承。我有些欢乐,想象着日后就可以借工作之名和他更多的相处了。不过想到相处,又不得不想到那个该死的狐媚子,也不知道这两个人那天晚上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又想问,又不知道问谁。
之后我们也便从老马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我也很程式化的对着两个师弟寒暄了几句。正在我准备独自一人打道回府时,枫野又上来叫住了我。
“师兄,你的病没什么事了吧?”我多么希望这句话是另一个师弟问出来的。
“多谢你关心了,我的身体就这样,没啥大问题。不过就是那天忘了吃两顿饭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故意说那么大声。好像就是为了让在一边不远处的柳承听见似的。可是,任凭我的语气如何奇怪,那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要做点什么的举动。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先走了。”柳承指着他的手机,大概是佳人有约吧!
“哦~你小子~”枫野跑过去拍了拍柳承的肩膀,坏笑地说着。“看看,是不是舒晴晴啊?”说着抢过手机,看了看。“真是恩爱的小两口啊!”
他们的嬉闹,似乎看起来很和谐。也是男孩子间常有的玩笑方式。可是有谁注意到过旁边的我,是以一种怎样的的表情看着他们,抑或说是那个人。对啊!人家是恩爱的小两口,我这个不要脸的,难道还要去当小三吗?
他,终究是个男人!我,也终究是个男人!
于是,我一个人将视线避开他们,向着前方迈出步子。刚走不久,就听见枫野在后面叫我等等的声音。
“他俩正式交往了?”我还是不够洒脱,不都说人家是小两口了吗?我还这么贱的想要证明什么?
不过,喜欢上一个人,能不贱吗?
“正式交往?他们倒还真没有正式说过。不过听同学们都说,他们两个那天晚上。”看了看我,“也就是师兄你肚子疼的那天晚上,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在山下的旅馆住的。”他丝毫没有注意我的表情继续说着:“你说这血气方刚的年纪,郎才女貌又互有意思的俩人能不擦出点火花来吗?”
我的表情应该相当可笑,所以为了掩饰我这不太正常的反应,我也开了个玩笑:“也没瞧出你小子这么八卦啊!”
这话一说,枫野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还似乎带着点悔不当初的意思。我也没有再继续问他什么事情,也没有想继续和他交谈什么欲望。便借口有事一个人先开溜了。其实,我是怕,是怕万一克制不住内心的翻涌,让心事往外翻露的话,我该怎么办?
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到没有人的角落,黑暗可以无私地接纳我的一切。无论是淡漠的表情,还是烦躁不安的心。
泡泡二十六:心事
我静静地坐在四教后面的小竹林里面。那是我顶喜欢的一片净土。虽说这里不够黑暗来容纳我的一切,可是这里却够容纳下我那颗浮躁的心。
我呆呆地看着竹叶,还好即使是秋天,它们也不会凋落。要是它们也凋落的话,我真害怕我再也找不到忍受我不安的地方了。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起,原来是苗苗。估计她是好几天都没见着我了,也好久没有和我联系了。可是这通电话,无非是她想从我这里知道更多的八卦,亦或是寻我乐子。我和她毕竟不是那种可以同甘共苦的朋友。在我心里,不论是她也好,是桐桐也罢,我们都只能同甘,不可共苦。也许是我不够真诚,可是真正的真诚又有几个人呢?
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就是容易多想。想着想着,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甚至是最后连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没多久,苗苗短信我了,问我在干什么?出什么事了么?我没有理睬。
接着桐桐也电话我,短信我,可是我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或许是我不愿意被他们瞧见我苦的样子。毕竟这种苦,被他们看一次也就够了。
我慢慢地从石板上站起来,信步走着。原来天空可以这么蓝啊!阳光也可以这么明媚,真是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可是更为刺眼的却是不远处那一双男女。我赶紧迈步躲了起来,可是我为什么要躲起来呢?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等他们渐渐淡出我的视线,我才钻出来,继续飘荡。走着走着,也便到了以前我最爱的那条路,两旁全是令人陶醉的法国梧桐。
它们高高的站在道路的两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葱浓的翠绿,挡住夏日灼人的烈焰,洒下的全是给人凉意的绿荫。我走进了浓荫的怀抱,可是这毕竟已经是秋季了。或许翠竹苍松可以用他们经久不败的浓绿来掩盖秋日枯黄的迹象,可是法国梧桐却不行,它从来都那么守时。我静静地望着,一片叶子也便落在了我的身旁。而那片叶子指向的那棵树下,曾是我和他相拥过的地方。尽管那是晚上,我依旧清楚地记得那个位置,那确切的地方。
不过,那都只是从前。
谁都阻挡不住时间,就如这入秋便要凋落的梧桐叶,就算是我用绳子将它们一张张强行绑在树上,他们依旧会枯黄。与其让它们枯黄的在枝干上残败,不如放它们融入根下的泥壤。我捡起那片叶子,把它放到那棵树下的土里,像是在埋葬些什么一样。
再回首,那是一阵风吹过后的景象。树枝上一个个像铜铃一般的小球在风中摇曳,然后随着风落下写似柳絮又若杨花的飞毛。在阳光中一闪一闪的,我更愿意叫它们秋雪。这不禁让我想起,随风起舞的蒲公英,也让我想起淡不去的芦花在小河的半空中飘荡。
随风去吧!那些时光。
转身,匆匆离去那条路。脑海中是不是会泛出旧时光中他的模样,笑着。心中也不时想起他的温度,尽管是在黑暗中的拥抱。
我停住脚,看着脚边上的那株蒲公英。我没有将它折断,然后像小孩子吹肥皂泡一般,呼的将一个个小伞吹向空中。我只是看了看,可是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面庞,微笑着很温暖。那个微笑,就跟蓝天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黑夜与蓝天,我选择要与阳光一起舞蹈。不过这并不是我可以确定的抉择,而是因为黑夜早已离去。
我呆呆的看着蒲公英,想象自己变得无比渺小拉着小伞的手柄在风中飘扬的样子。那一定是一种不可言喻的畅然。或许我可以将我的心事洒在天上,撒到彩虹里,撒到云朵里。而不只是埋在梧桐树下,埋在翠竹丛中。
其实我更希望,能装进某个人的心里。
转身,和蒲公英作别。不过对于蓝天微笑的念想却没有停歇。
正如蒲公英的花语——停不了的爱。
不是对黑夜,而是蓝天。
我就喜欢这样边走边想,一个人没有目的地的行走在熟悉的路上。走完这段路,我的心情也便就收拾好了。随后我回了苗苗的短信,回了桐桐的短信,说是自己手机没带身上。然后约他们一起到食堂吃饭。毕竟日子得照过,这些本该是青春期才有的那种心思,怎么会在我这个年纪翻涌?
“好你个死妹妹,真是吓死人了~”这是苗苗一见我就劈头盖脸来的一句。
我正准备有所反抗,这时后脑勺又被该死的桐桐敲了一下。
“我说妹妹啊~你还跟我们玩儿失踪是不是啊?”我一如既往的讨厌他那跳舞的眉毛。
“我哪有~~”我厚着脸皮说道。
“那你干嘛不接电话,不回短信?”苗苗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我早上走得匆忙,忘了带手机呗~”我故作镇定地说着。
“算了不和你扯这个了,重点是……”眉毛,眉毛,收起你的眉毛。
我看着这两个如狼似虎缺心肝的损友,突然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我在秋游中的那些,美好的,伤感的秘密都会被他们给刨出来。可是出乎我意料的却是他们竟然说的是:
“听说你在秋游的路上又犯病了,没什么大碍吧?”这是苗苗这个恶婆娘说的,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很温柔。
听到这里,我看了看苗苗,再看了看桐桐。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先前在梧桐树下的那些想法太自私,太荒谬了。朋友,不只是只能和我同甘的人,他们也一样会和我共苦。虽说共苦,不一定是一起受那份罪,至少在我需要安慰和关心的时候,我第一时刻想到了他们,他们也立马想到了我。
“瞧你这,啥眼神儿啊?”桐桐用是指使劲的戳了一下我发木的脑袋。
你们那里知道我内心在感慨什么啊?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
“谢谢~”我说得很真诚,“不过我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看你这反应,我们还以为你要回答得惊天地泣鬼神呢~”桐桐边说着边和苗苗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那既然没事,你说说你在路上的奇遇呗~有没有和师弟……”刚刚还夸他们呢,现在立马变回原形。苗苗一边问着我,一边两个拇指做着亲亲的动作,而一边的桐桐也应景的挑起了眉飞色舞。
“去去去~没个正经~”我嘴上说着,可是想想那晚上的情景。没个正经的人,或许不是他们,反而是我吧~不由得嘴角竟然漏出一抹微笑。
“看看看,妹妹羞射的笑了~”桐桐一马当先揪住我的嘴角,似乎生怕手一松我的微笑就会变回去似的。揪住了,以免我毁尸灭迹,死不承认。
“是啊是啊~快快快老实交代,你和师弟都干了些什么?”苗苗也趁火打劫,逼问着。
“我们能干什么,这秋游不是已经成了人家小两口的蜜月游了么~连洞房花烛夜都提前给过了~”后面半句话我说得很小声。一来是没底气,二来是不甘心。
“洞房花烛~”这是他俩共同的反应,“那那些新生们传的事情是真的咯?”苗苗眨巴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应该是吧~”看来真有此事了。不过有没有又有什么重要呢,关键是群众已经选择了信任。而这个信任正是他们所期望的那样,因此他们毫不怀疑地维持这个信任。所以,狐媚子也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柳夫人~
“想什么呢你?”桐桐把我拉回现实。
“我能想什么?”我拍开他的手,这个动作无意间流露出我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失落。“我就是想着,啥时候下场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