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之痛(生子)——泪眼孤魂
泪眼孤魂  发于:2014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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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众将士哪里会应允呀,只见众人纷纷上前对骆君安道:“万万不可呀,小王爷,您如此尊荣,吾等岂可……”挥手制止众人,骆君安微微一笑道:“父王是我一人的,岂可让诸位再冒险,我去去便回……”犹豫了片刻,骆君安深吸一口气还是继续说道:“若是我也被困于雾中,你们就回去找袁慕凡,告知他玄雷出尔反尔,挥军攻打刻不容缓,嗯?”

这怎么行,众将士显得颇为犹豫,但骆君安却是主意已定。颇为严肃的喝道:“军令如山,不得违抗。”军令?拿出军令来压他们,他们就敢敢不从了。无奈之下,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得跪地答道:“微臣遵命……”

眼神坚决的看了看身后的将士,骆君安衣袂一偏,一跃跳到了大船一侧的小舟之上,犹豫着对众人笑道:“若是,若是我回不来,烦扰诸位告知萧瑟,骆君安此生无悔……”

此生无悔……这是骆君安对众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对萧瑟的最后一句话。三日之后,骆君安便被发现浮尸于情河河面,只是奇怪的是,身上却无半点伤痕……

而与此同时,袁慕凡也经历了心中最大的伤痛。眼前的人儿,醒倒是醒了,可痴痴傻傻的模样却是那般让人心痛。看着人儿总是拿着自己那带血的衣物问自己,这是什么,可问完之后又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喊叫,袁慕凡就觉得心肝俱裂一般的疼痛。

常常在沈莫离发狂之时用力抱住他,却发现他口中还是心心念念的喊着那人的名字,这让袁慕凡是既心疼又愤恨。

七日,七日的时间,那骆少钦在得知莫离流产的事实之后,居然无动于衷。这……让袁慕凡愤怒至极,第一次,第一次有了骆少钦不配拥有莫离的想法,也是第一次有了想要带莫离离开的想法,袁慕凡的心思渐渐沉了下去,似是做好了什么决定一般……

“走开,都走开,我没病,我不吃药,你们是谁,别靠近我,走开……”伴随着一阵嘶吼,沈莫离推翻了那无辜将士手中的药物,瑟缩着躲到了一边。而这一切恰巧被袁慕凡和萧瑟看在眼里……

由着萧瑟上前想要抱住沈莫离,却不想沈莫离就只是固执的瑟缩在一边戒备的看着他和萧瑟,不让他们靠近。此情此景,让袁慕凡更加的心痛起来……

第二十七章:后悔

孩子死了,还是死了吗?看着信函之上,江公公所言。到底是那火头兵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沈莫离吃了落红草,还是他人所害?骆少钦不得而知,可若不是莫远的仇,若不是骆君安是忠义王的儿子,朝中势力庞大,自己又会不会对此事无动于衷呢?

答案该是不会的吧,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已经杀过他一次了,又怎会舍得有第二次呢。还有他……他难道真的疯了吗?手中的信函还未焐热,心却一点点在融化。但这一切,骆少钦自己却未能知晓……

烛火伴着窗外的月色,还有那花儿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可骆少钦却只觉得心绪难宁。都已是春日了,为何自己的还是那么的冷,那么的难受呢?烦躁的将信函再次打开,那刺眼的几个字还是让他的心没由来的一阵发紧。

沈莫离疯了,孩子没了。原来自己竟是如此在意吗?不,绝不会。自己在意的一定只是那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提笔挥毫,骆少钦却只能在纸上写下一个痛,痛,心痛难挡。这么些年,自己因为沈莫离到底心痛过几次了?莫远的死,孩子的死,自己到底该不该为他们报仇,杀了那个让自己痛苦的根源呢?

犹豫,实在是犹豫呀。眉头微皱,羽睫垂下,骆少钦只能在嘴角牵扯出一丝苦笑,将泪水咽回肚腹之中。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缓缓抬首对门外之人喊道:“小欢,请微大人前来安素殿,快!”心中有情却不知,待到无情又再追。随着微风看向一侧的书籍,书籍中有这两句诗句,是当年莫远留下的诗句。骆少钦却不知,此刻它正在预示着自己和沈莫离之间的关系……

在听到小欢的话语之后,微尘显得颇为意外。还记得骆少钦曾经说过要自己做好太后的人,那之后也便再没传召过自己。如今这是为何呢?会是为了沈莫离吗?袁慕凡将山庄之事交于洪长老是为了沈莫离,他可以猜出。可骆少钦呢?他那么恨他,若不是如今还需要他……

等等,需要他吗?如今沈莫离疯了,他便没有用武之地了。骆少钦会不会是让自己将他带回,以便等候时机治他的罪呢?不行,绝对不行。略微思索了片刻,微尘决定先去骆少钦那里,回来便去找太后,希望可以借太后的慈悲救沈莫离于危难……

安素殿中,微尘恭敬的低首等候骆少钦发话。而骆少钦却只是盯着那画像之中的白衣男子也不言语,叫人猜不出他此刻真正的意思。烛火忽明忽暗,骆少钦的眉头深锁,片刻才转身对微尘说道:“沈莫离……他……疯了,孤希望你可以秘密前去军营将他接回来……”

该是经过许多的犹豫才能说出这话吧,微尘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骆少钦让自己秘密前去,而不是带兵前去,那自己是否可以理解为他是想放过沈莫离,留他一命呢?他难道对沈莫离起了恻隐之心?

诸多想法袭上心头,但微尘并不打算去深究其中的原因。因为此刻问了也许会更加的麻烦……

轻轻的点了点头,微尘恭敬的回答道:“是,微臣遵旨。”说罢,便转身想要离开,但却在下一刻被骆少钦喊住。“微尘……”伴随着这声轻喊,骆少钦来到他身后对他小声说道:“你就说传太后懿旨,去御药房取一些安定心神的名贵药材,给,给莫离带去吧……”

终于说出口了,可自己是何时开始对他如此心疼的呢?不,不能,这心疼不能是对他。意识到自己对沈莫离态度上的变化,骆少钦不由得退后几步,故作威严的说道:“毕竟是我骆族战神,此次也是尽心为忠义王扭转战势,功大于过,孤……”

似乎是怕微尘听出什么,骆少钦话未言尽便转身挥手对微尘道:“去吧。”

本想回头,却还是在骆少钦的命令中懒得回头。恭敬的答道:“是,微臣遵命。”轻轻颔首之后,微尘抬脚便走出了安素殿朝御药房走去……

可就在骆少钦心有不忍之时,袁慕凡却做出了一个颇为重大的决定。他要将沈莫离带离军营,他要带他回焚琴山庄……

悄悄来到沈莫离的帐营,却发现原本守候他的萧瑟不见了踪影。心下一动,知道这便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儿,袁慕凡知道只有昏迷才可以让沈莫离安静的随着自己离开,所以,就在他轻抚上酣睡之中的沈莫离之时在沈莫离的肩胛处轻轻一点,让他陷入了昏迷。

温柔的将沈莫离抱起,袁慕凡用黑色的方巾将自己的脸面蒙上。左手手指轻弹一下,那帐营后方便被划出了一道常常的口子。抱着沈莫离看了看身后的火光,袁慕凡不禁温柔的看着沈莫离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会陷你于不忠,可莫离……我是真的不想你再为骆少钦伤心难过了,你会明白吧?”

眼带苦涩,但也只是一瞬,袁慕凡便一个飞身朝帐营后方飞去,速度之快,让巡视的士兵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似那林中的大鸟一般隐匿于帐营后方的绿洲之中不引人注意,翩然而去……

这世上,若有后悔药,这世上若有明心镜,萧瑟是否就不会让眼前那苍白到发胀的人儿从自己眼前消失呢?骆君安,你,你真的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你死,我的心会痛呢?

脚下仿若灌了铅一般难受,萧瑟只得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轻轻抚上那人早已冰冷的脸颊,竟然流不出泪来。原来,原来自己对他并非无情,原来,原来自己对他早已情根深种。

他可以不介意沈莫离为骆少钦怀孕,却十分介意骆君安对自己的欺骗。他可以不介意沈莫离将自己当作弟弟,但却无法原谅骆君安将自己丢给自己的父王。他是爱他的,他是爱他骆君安的呀……

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可还是想要伸手去将骆君安搂在怀里。温热的液体流下,萧瑟忽然觉得喉头很甜,一股甜腥的液体从口中喷出,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三日了,萧瑟也已经知道沈莫离他失踪了。可此刻,他早已无心去管那些。心好痛呀,真的好痛。寒风凛冽间,萧瑟却固执的抱着骆君安的尸体不愿松手,也不管帐营外透进的寒风割的自己的脸有多难受。

痴痴的笑着,萧瑟轻轻的抚上骆君安的脸颊,目光中满是悔意。呆呆的说道:“君安,你赢了,你不是说过这一次要我爱你吗?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逃避,不会再懦弱了吗?”将骆君安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用力的抱着,萧瑟大感悲伤,大声吼道:“那,你就醒过来呀,醒过来,好吗?!”

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才知道后悔。帐外众人在听到萧瑟绝望的呐喊之时,心中皆是感触。

而如今,沈莫离失踪,小王爷已死,就算玄雷阵法被撤,骆族得到了战事的胜利,又有何值得欢心的呢?忍不住流泪,这些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士都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可让人担心的是三日之后,忠义王便可以回到军营,届时又会是如何呢?那老王爷一生都在争夺帝位,如今却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又会做出什么呢?

第二十八章:转机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出了边塞思雨关便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小镇,棕色的马车在颠簸中行进着。怀中的人儿依旧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袁慕凡体贴的为他裹了裹身上新买的狐皮大衣,温柔的在他的耳边低语道:“莫离,我带你回焚琴山庄,嗯?”

怀中的人儿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口中溢出一些话语,断断续续的,似乎是在喊着谁的名字,可声音却越来越弱……

袁慕凡知道沈莫离虽然意识还有些模糊,但已经醒了。羽睫微垂,袁慕凡对帘外的车夫喊道:“车夫,能快点吗?”伴着不远处商贩的一声吆喝,帘外车夫大声应允着。片刻之后马鞭响起,袁慕凡便感到马车快速的行进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疲惫不堪的忠义王也终于回到军营。只是缓步走进军营看到儿子的尸体之时,正值壮年的他还是不由得身形一晃,差点跌坐在地上……

愤怒且悲伤的看着儿子的尸体,忠义王抬首看向一侧早已呆滞的萧瑟,手中的剑不由得被他握的咯咯作响。慢慢走到萧瑟身边,他眼中满含杀意,似要杀掉此人一般。而众人在看到忠义王如此表情之时,皆是一惊却不敢言语。

只有一些萧瑟交好的将士小声劝道:“王爷,逝者已矣,您可要……”那几人言犹未尽,忠义王却是按耐不住,举剑砍向了萧瑟。而萧瑟在看到那剑之时,却只有悲伤也不避让,痴痴的笑着想要将怀中的尸体抱的更紧一些,任凭那剑砍向自己。

剑就这么砍在了萧瑟的肩上,鲜血立刻喷涌而出,众人皆是一阵惊呼。但此刻的萧瑟早已被心痛淹没,只所以是微微蹙眉,便再没有了任何反应。依旧呆滞?忠义王见萧瑟竟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更是大感悲愤。不禁大声吼道:“萧瑟,你还我儿子,你还给我!!!”固执的认定是萧瑟害死自己的儿子,忠义王显得有些蛮不讲理起来。

可这喊声,声声泣血,也是一个父亲的悲鸣,让众人不忍责备于他。可他忠义王呢,此生虽野心勃勃,对这唯一的儿子却也算是疼爱有加。却为何,到底是为何,自己人到中年却要失去这儿子,若是自己当初能等上帝位留儿子在身边是否他就不会死了呢?亦或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太大,自己就要无子终老?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这个年过不惑的男人在极度的悲伤之下终究还是卸下了自己的面具,尽情的哭了起来。那一日,忠义王不知自己是如何撑下去的,直到儿子的尸体被手下的人从萧瑟那里夺了过来,他才听到那紫衣青年痛苦的呐喊,而这呐喊也直逼他的心脏……

七日之后,袁慕凡终于带着怀中的人儿回到焚琴山庄。暖风徐徐,袁慕凡给了些钱将那车夫打发走后,便抱着沈莫离走下马车衣袂一飘,一个飞身朝眼前那座雄伟的山峰飞身去。风在耳边呼啸,已不似刚才那般温暖,袁慕凡紧紧的将人儿护在怀中生怕他受凉,而眼中也满是温柔……

其实,说起私自离开军营,袁慕凡最初是没有打算那么做的,可人儿失去孩子之后的那几日,痴痴傻傻的,甚至到了疯癫的地步。而每每看到他痛苦且惊慌的瑟缩在角落之时,袁慕凡的心就痛的无以加复,连呼吸也跟着那人的痴傻艰难起来……

所以,他带走了沈莫离,而将沈莫离带回焚琴山庄便是他认为最好的去处。在焚琴山庄,有他和焚琴山庄的众人保护他,有医术高明之人可以帮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神志,更有他可以给他快乐,让他不必再去想那个可恶的骆少钦和骆族的一切。

挥手打开石门,对两侧投来不解目光的手下命令道:“召集所有人到主厅,就说我回来了,有要事告知。”有要事?好奇的看了看庄主怀中的人儿,似有些眼熟,但作为属下他们可敢妄自揣测什么。

微微颔首,那两人便走到大鼓之前,提气挥手便将那大鼓击响。声声鼓鸣响彻整个山庄,伴随着鼓声阵阵,山庄各分堂皆是一阵骚动,但山下之人却无法听得分明,依旧过着他们宁静的生活,这便是这焚琴山庄的忘情鼓……

诧异的走出忘情阁,洪长老看向渐渐走近的黑衣男子。心中一喜,便转首对忘情阁内喊道:“微儿,你慕凡哥哥回来了,还不出来?”带着一丝揶揄,但微儿却毫不在意,甩着手中的剑穗走了出来……

可就在他走到洪长老跟前之时,却也和洪长老一般呆立了片刻。那人不是沈莫离吗?慕凡哥哥将他带回来做什么?带着一丝不解,微儿和洪长老立刻飞身来到袁慕凡面前。

只见那洪长老颇为恭敬的喊道:“庄主,这沈莫离是……”似是注意到沈莫离处在昏迷状态之中,洪长老就更显得诧异了。倒是微儿看着袁慕凡,思索了片刻立刻从袁慕凡温柔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颇为狡黠的笑道:“洪长老,慕凡哥哥这是带回了自己想要的人了,对吗?慕凡哥哥。”

原以为袁慕凡被一语道破会有些窘态,却不想此刻袁慕凡早已不打算隐瞒什么。颇为磊落的微微一笑道:“是……从今日起,沈莫离就留在焚琴山庄,由我来保护!”仿若约定一般的誓言,袁慕凡将沈莫离搂的更紧了。

而与此同时,微尘却也来到军营之中。下马抖落一身的风尘,微尘原以为会看到沈莫离痴傻的模样,却不想除了哀痛欲绝的忠义王和满眼死灰的萧瑟,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将士们哀恸不已,忠义王则在为自己的儿子入殓,根本毫无心思去理会微尘,也让微尘不忍相问。上前拉住一个经过的士兵,微尘诧异的问道:“沈将军呢?”似乎才注意到微尘,那人诧异的问了一句,“您是?”

注意到自己还未对那将士,微尘拿出御前侍卫的令牌给那士兵一看。而那士兵在看到微尘的令牌之后,先是一愣随即便想要跪地叩拜。但微尘此刻只想早点知道沈莫离的消息,所以还未那士兵跪下便将他扶住,有些焦急的问道:“沈将军没有在帐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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