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星陨曾几何——小斧子
小斧子  发于:2014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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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楼有些气闷,只道:“都快打仗了,你怎么还如此气定神闲。”

破狼将竖起挥日长剑,细细欣赏一番,似对剑刃锋芒极是满意,才开口回答星楼:“又不是没打过,都家常便饭了,只是休息了这些年罢了。我一月后便出门,你好生呆在府中等我回来。”

星楼柳眉微蹙,道:“你忘记了你昨日答允我的吗?我要和你去打仗,难道你以为我是随口说说而已,虽然仓促了些,但一个月也足够我准备了。”

破狼哑然,当初答应星楼只是权益之计,顺着他哄哄他罢了,心中根本不愿也舍不得他随着自己去战场,可没想到那么凑巧便要开战,一时竟无从反驳,冷凝了声音干脆道:“战场危险,不许去。”

星楼直直望着破狼,淡然道:“你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

“星楼!我已经习惯了,你不一样。”破狼沉声道

星楼勾了勾唇:“谁一开始就会打战的,你难道一开始就会吗,虽说我只是一个你的跟班,但军队和军营还是要熟悉一下的,一个月内会我先和你熟悉一下兵营和军队编制,你吩咐我该做些什么便是。”

说完星楼还不待破狼答复便径自踏步离去。

第二天一早星楼早早起身,草草洗漱后准备去找破狼,却不成想破狼已经先去了军营,心中既讶异又气闷,自去寻了些兵书瞧了瞧,勉强读了一些准备出门,却被护卫拦住。说去别的地方可以,但若要是去兵营则绝对不准。

星楼默然片刻只冷笑两声,径自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天色逐渐暗沉,心中有了打算。

凌晨时分,破狼看了看天还是漆黑的天空,看了看对面星楼的房间,轻轻吐了口气正要出了庭院,却发现星楼长身玉立,早已收拾妥当,对他扬眉一笑:“起来了,我们走吧。”

破狼脸色阴沉下来,上前一步道:“你何时起身的,不许去,快去休息。”

星楼摇了摇头,道:“破狼,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你对我不兑现承诺,你处处管制我的行动。我看在你心目中我压根什么都不是吧。”

破狼脸色愈发阴暗,道:“星楼,你……”

“破狼,你可以不兑现你对我的承诺,但我不能不履行我的诺言。你让我连军队编制和士兵如何作战都不懂的人怎么上战场,纯粹拿着剑砍吗?”星楼打断了破狼的话。

破狼沉默须臾,不急不缓地踏步向前。星楼吁了口气,急忙随着破狼出门离开。

冬日凌晨天还是深深的蓝色,稀疏的星光闪烁于天际,然而将士们秩序凛然地站着,听着副将李固的号令劈刀拔枪,甚是整齐威武。

而破狼便居高临下地望着兵将门的动作,一言不发。

星楼望着破狼冷硬的侧脸,心中也不清楚自己为何执着地要过来,自己对兵将也不必太多熟悉,知道皮毛便好,然而心里似乎很早以前就有股冲动,面临打仗心中的冲动愈发明显,似乎快要撞出胸腔一般。

想来看看破狼的生活,想来看看与破狼一同作战的兵将。不想自己总被破狼固定于某一处,虽然住在将军府,其实自己连破狼生活的一角都没仔细摸透。

此后每天星楼便会随着破狼一同去兵营,吃着简单的饭菜,在兵将面前耍一套剑法。士兵们也从星楼口中知道他是要随着将军去打仗着,纷纷豪气热气地同星楼称兄道弟,说起战场上的事儿。士兵们鲜少说他们同家人的生离,说并肩作战的弟兄们的死别。只和星楼说边疆的风沙,边疆的夜晚,士兵们的趣事儿。甚是会说起对未来的渴望,说希望能娶上温柔的妻子,生下活泼的孩子。

星楼听着这些质朴单纯的愿望,也会意一笑,和善鼓励着他们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临行前的夜晚,星楼和破狼说了晚安刚要回房,却被破狼叫住了。

星楼微微疑惑,转身看了看破狼,问道:“怎么了?”

破狼踌躇,还是道:“星楼,有些话我得和你说。”破狼似乎在思忖着措辞,滚动了喉结,终于开口:“我答应你和我去出兵是害怕你生气难过,而我临时又不让你随我打战是害怕你受伤出事,我事事管着你则是害怕你会离我而去。”

星楼一怔,随后缓缓笑问:“你为什么会害怕我会离开你呢?”

破狼苦笑:“是我强逼着你和我住在一起的不是吗,我总觉得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索性就处处管着你,出门也让护卫跟着你,也不让你出去从事,你这样一辈子被我养着,你就只能依赖我了。”

星楼又好笑又气愤,稳了稳心神,道:“破狼,我既然当初答应你和你一起住我就不会后悔,你真的不必担心我会离开你。”

破狼有些茫然,又低声道:“我真的害怕,我怕你离开,我从今以后就又是一个人生活了。不,我不怕从今以后是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可是我就是不想让你走,不想让你娶妻生子,不想让你自食其力,只想你呆在我身边。”

言及次,破狼涣散的眸光又重新聚集,一双冷眸坚定地望着星楼,缓缓道:“星楼,因为我舍不得你,所以你不要走。”

星楼咬了咬下唇,忽略了破狼前半句话,道:“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我都说我不会走了。”

破狼继而逼问:“那你喜欢我吗?”

星楼一愣,呼吸急促起来,心中脑中有些凌乱,然而让他凌乱烦恼的根源还是破狼的“你喜欢我吗”,星楼不禁沉默深思,而后对着破狼道:“破狼,你收养了我我很感激。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和你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也不愿意在重新去一个地方独自生活了。”

“破狼,你以为只有你会担心我会离开吗,我也会担心有一天你会不会嫌我烦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而赶我出去。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你只是可怜我才收留我,这样只会让我感到难受和自卑,所以我才拼命地想办法找点事情做,让我觉得我不会那么没用,让我觉得我不会只是拖累别人。”星楼微笑着说着,“然而我到底喜不喜欢你,我也不清楚,遇上你之前我也没想过两个男子能否相爱相守。所以破狼,很抱歉,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答复你。”

破狼听完了星楼的话,浅浅一笑:“无妨,我等你。”

星楼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只报以破狼同样浅淡的笑,轻缓道:“明日就要出征了,你早些休息。”

星楼不知为何不敢看破狼的神情,有些慌乱地推门进房,草草收拾一下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第二日城门外,拜别了送行的官员,军队浩浩荡荡地向西北走去。

星楼也知道了这场战争不如以往,恐怕比几年前破狼同漠北的战场更要艰难,且不说经过这几年漠北休养生息,加强了兵马,更重要的是联合了西凉一同作战,不过几天功夫便占领了玉门,玉门不远便是黎州。黎州为通向内陆的重要关卡,若黎州失守有如打开了大晋门户。所以众人马不停蹄地奔向黎州,连破狼和兵将们都有了些许疲态,更别说星楼了。这些日子吃睡仓促,星楼的脸这些日子也愈发苍白,然而却勉强着自己骑马向前,不愿托人后腿。

破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故意放慢了行军速度,可却瞒不过星楼,见星楼他执意不许,破狼索性便让星楼和他共乘一骑,让星楼少些御马的疲累。星楼虽觉得不好意思但见破狼固执便也无所谓了,一行人到了黎州各自安排好了住处,破狼星楼和李固便在当地官员府邸休息,士兵们则在兵营中安顿下来。,士兵们则在兵营中安顿下来。

第七章

次日醒来星楼觉得精神头好了些,出门左转便是半敞的书房,破狼坐在书桌前手拿一封信紧蹙剑眉,身边立着李固和军师成岚。

星楼在门口望了望,抬步入内,轻声对破狼问道:“怎么了?”

星楼如此熟稔李固脸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倒是成岚面色微暗,心中责怪星楼没有规矩。

破狼道:“西凉和漠北来信说三日内不攻城。”

星楼只觉得讶异,道:“他们竟写信告诉你,这未免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破狼只摇了摇头,叹道:“也不清楚他的用意了。成岚,你怎么看。”

成岚只伸手抚了抚那信纸,浅浅一笑:“黎州前是一块平地和山道石廊,地势狭小无法发挥他们兵力众多的优势且他们一向是善于辽阔平地作战的,然而敌方来势汹汹,这三日必会想出法子来。故敌方写信主动告知是为了先摆好姿态,若我们不管不顾率先出兵,只会让我们理亏。况且就算我们可以不理会这封信,但若贸然出击我们也未必占了多少便宜。”

破狼眉头蹙得愈紧,星楼忽而插嘴道:“不如你回信给他们说我们不会于山道作战,在山和城门的那块平地上作战。”

成岚皱眉,看了看破狼和李固都未说话,便道:“星楼公子虽随将军打仗,但此事事关重大,虽说那平地不大,能遏制对方兵力的优势,但我们也讨不了多少好处,星楼公子从未作战切勿草率……”

“星楼,你继续说下去。”破狼挥手示意星楼继续,成岚只好闭口。星楼转了转眼眸,凑到了破狼身后,附身朝着破狼耳朵呢喃几句。

破狼蹙着的眉头缓缓松开,颔首赞道:“这方法不错。”

李固和成岚满腹狐疑,到底成岚忍不住问了问:“那不知吾等要做些什么。”

但见星楼浅笑:“什么都不必做,劳烦成军师和李副将作出适应平地作战的军队数量和军种便可。”

李固虽然疑惑,但见破狼一脸信任和微笑便抱拳领命,倒是成岚,一脸不满,刚要说话便被李固一手抓住,成岚猛的转头一瞪,却看向李固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破狼。

破狼摆手吩咐道:“下去准备,不得拖延,我亲自写信给敌营的阿穆尔和于珂。”

成岚无法,心中虽然气闷但也知道破狼心意已定,看了星楼一眼便随着李固走出书房。

星楼望着成岚离去的背影,无奈耸耸肩,道:“成军师似乎对我颇有不满。”

破狼沾了墨水,在纸上写字,头也不抬道:“这是自然,你是新来的,你却如此密切参与决策之事,难免让人不服。”

星楼笑了笑,瞥向破狼,道:”那你岂不是有护短之嫌,以后你领兵作战不好服众那怎么办?”

“那又如何,我就护定你了。”破狼写好了信,放在一边晾干,看向星楼,“你的主意确是不错,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是我采纳的,别人不能拿你怎么样。”

星楼一讶,微微懊恼道:“这只是我临时想的,你不说这话还好,你一说这话反而让我有些紧张了。”

破狼看了星楼一眼,神情沉稳安定,道“至少先发制人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星楼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一件事,问道:“你刚刚说敌方有一人叫于珂,好像中原人的名字,不会是汉人吧?”

破狼将信纸塞入黄皮信封内,道:“他是数年前被贬到玉门的刺史,对朝廷心怀怨恨,在大晋和漠北大战玉门之时竟投靠了敌营,玉门失守,费了不少力气才夺回。”

说完破狼起身手拿着信封走出门,星楼心中想着数年前怕也是自己被破狼捡回去的那年吧……环顾了下书房,无聊地瞧了瞧屋内摆设后星楼也举步出门,却迎面碰上了成岚,对方面无表情,看见他便摇了摇头,正要略过肩膀的那一刻,星楼听见成岚冷冽的声音。

“你所用的计谋怕是水吧?”

星楼愕然,正要转身看向成岚,却只能见他径自离去,只留下挺直孤傲的背影。星楼讶异于成岚的通透,但心中也感觉疑惑,犹豫是否要将此事告诉破狼,最后还是打定主意不说,这些事都要告诉破狼略显啰嗦矫情,成岚也是破狼多年的军师,最好还是让他自己说出最好。

等待漠北西凉回信的日子,成岚也多不见踪影,星楼风尘仆仆身子疲软便被破狼留下好好休憩,星楼暗想若不将身子养好也只是拖累,便也应允了。过了两天,终于等到了敌方的答复:明日开战。

收到信的时候已频临黄昏,时间也显得仓促,可将士们这几日一直被破狼李固训练,倒也不让人手忙脚乱,只是临时又去了趟兵营而已。

星楼这几日在房内也闷得慌,便随破狼一齐出了府邸闲逛。黎州府邸离城门不远,星楼却恰见成岚从城门外进来,星楼微抬了眉毛,问道:“成军师怎么从城外回来了,还那么晚?”

成岚鼻翼微哼,道:“我自是去看了看城外的地形了,难不成还是去勾搭敌军吗?”

星楼被成岚的话堵得面颊涨红,急忙分辩道:“成军师莫要多心,我只是担心成军师罢了,毕竟城敌军也离黎州不远,要是不慎碰上对方士兵可不是危险?”

“那倒是多谢星楼公子好意了。不过星楼公子心比比干多一窍,才能想出玲珑妙计以解我军烦忧,成岚拜服。”成岚皮笑肉不笑,只对着星楼不冷不热道。

“成岚,莫要闹了。”李固素来成熟温厚的脸也有了几分阴沉之色,对成岚警告道。成岚不满地撇了撇嘴,倒也不再多话。

翌日,大晋军队整齐排列与平地一边,指望着前方山道,隐隐可听见敌军的叫声和践踏于地的马蹄声,然而前面的骑兵一入山道反而马马蹄一失,纷纷人仰马翻,甚是狼狈。仔细往地面一瞧却是覆盖了一层薄冰。这自然是星楼的主意,昨夜吩咐人将水倾倒于山路上,冬日寒冷,次日一早自是冻结,山道脚下几乎全是坚硬的山石,岩石表面冻上一层冰自然难以行走。

城楼上可清楚看见敌我双方的情形,破狼微微颔首对星楼道:“成功了,你可放心了?“星楼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心中的担心总算卸下几分,然而尚未放松,却见摔倒的士兵们解下腰际的皮毛,纷纷往地上洒下灰黑的草灰,星楼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见敌军已经稳当当地入了平地,领头将军阿穆尔抬头直直迎视城楼上方的破狼,大笑道:“汉人果然狡诈,幸而得军师相告,我阿穆尔今日定要取了这黎州!”

纵然星楼离得远但也能感受到阿穆尔目光的凌厉,然而阿穆尔的话却更让自己震惊,只见后方一人大缓缓打马上前,徐徐抬头,不是成岚又是谁?!

星楼大惊失色,不禁看向身边的破狼,却见破狼容色未动,只是一双剑眉紧蹙得死紧,然而下方的阿穆尔极是得意,朗声道:“看来你们大晋留不住人啊,不如顺应天意早早归降,也省下了这诸多事端!”

破狼目光冷冷一横,对着星楼吩咐道:“不准下来。”而后拔下挥日剑端直指阿穆尔,道:“少废话,要打便打。”言毕,便踏步缓缓下楼,星楼手握得十分紧,看着破狼猩红色的披风微扬,心中又气又悔。目光望向城下,破狼已上了黑色骏马,长剑斜劈下方,二人对峙,威风凛凛。

星楼只觉得心头焦灼,急忙转身下楼,到了楼梯下的出口,却是李固阻挡道:“将军有命,星楼公子不得上战场。”

星楼一恼,呵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战争一触即发,我怎能苟且偷生,别忘了,我是随将军而来打仗的!”

李固目光坚定,只抱拳微弯,口中却是紧咬不放:“星楼公子既然是随将军而来打仗,请遵循军令,否则日后士兵岂非无军规法纪可言?”

星楼刚要再说,却见李固嘴角轻松的一笑:“还请星楼公子对将军放心,将军希望星楼公子在上方看着将军发威便好。若星楼公子执意,只会让将军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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