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起浪 下+番外——水润凝霜
水润凝霜  发于:2014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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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枷好似看出了单斛的窘迫,不着痕迹的移开眼,淡淡的笑道:“你一向是极为聪明的。”

单斛一时竟有些语塞,他刚刚的话有多欠扁他自己清楚,可是单枷却一点也不介意,反而颇为赞同,这样属于兄长的包容,让他说不出接下来那些刺耳的话了。

以退为进,这就是单枷,不动声色就能占据上风,还没有丝毫烟火气,让人无法不心生佩服,这个单永濯最为中意的继承人,不是曾经。

可惜……单枷十几年前就脱离了单家,流浪去了,不知道单永濯看到如今的单枷,会是什么想法呢。

单斛心里想着,明白自己与单枷的第一回合较量就输了,于是转移话题,说:“我却想不到你居然变成艺术家了。”

单枷随手转着画笔,眼神也跟着落在画板上,上面的画纸还有未完成的痕迹,不过依稀可以看出是海景。

“我从小就喜爱画画,这你是知道的。”没有直接回答单斛的话,却给了不是答案的答案,偏偏还找不出什么错处。

单斛有些挫败,他知道自家大哥有多聪慧,从小他就没有赢过他,不管哪个方面,难怪单老爷子眼里只有一个单枷,毕竟珠玉在前,他和单凛又怎么会被单永濯放在眼里呢。

如果不是单枷离去,他也不会被老爷子赶鸭子上架啊,这么一想,他对单枷的感情就变得复杂了。

“那你怎么会上赌船,你一向不喜欢赌博的。”单枷凡是都求稳,不怎么喜欢赌博,因为不稳,而单枷离开单家,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弃稳求奇。

单枷淡淡的笑着,仅仅露出的一只眼看上去那么温柔,“你居然连我的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真是让我感动,我上船只是因为听渔民说过这几天会有难得一见的暴风雨,我想把它画下来,而正好有一个古董商喜欢我的画,我送了他一副,他就送给了我张请帖。”

单斛挑挑眉,说:“哦,那你是不是也该送我一副画啊。”

单枷温柔的笑着,点头说:“你要我岂有不送之理,这是我最近画的,你看看喜欢那副,拿去便是。”

单枷对人一向是包容的,一些小问题小要求,他断断不会拒绝。

单斛自然不会和他客气,伸手翻开画夹,翻看着里面一幅又一幅算得上精品的画作,每一幅都值得收藏,突然他的手顿住了,直直的看着画纸。

单枷自然不会错过他的异样,他顺势看去,发现是他在维多利亚港画的一副人物画,那是他自从画画以来,第一个画不完整的人。

“你认识他。”单枷淡淡的问,说是问,用的却是陈述句。

单斛点点头,看着这幅画没有移开眼,“怎么没有画完,眼睛呢。”他最喜欢的就是広瑟的眼睛,可是却没有被画出来。

单枷看着单斛手中的画纸,遗憾的说:“我画不出来,那双眼睛,太过特别了。”

单斛眼神微变,却是抽出这张画,摇了摇说:“我就要这幅了。”

单枷深深的看着单斛,他好像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却没说什么,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我走了,你……接着画吧。”单斛卷了卷画,迟疑片刻,还是决定离开,

身后传来的话语让单斛的脚步顿了顿,“爸……还好吗?”

“不知道。”

“哦,是嘛,这样啊……”身后的话语已经几不可闻,但是语气中的愧疚,思念,足够让单斛听得明白。

第六十章:唯一的承诺

暴风雨果真如期而至,海水被肆掠的狂风刮得剧烈翻腾起来,白亮的闪电几乎将黑幕撕裂出一道豁口,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雨滴猛砸在甲板上的声响,让人心烦气乱。

单斛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他不喜欢雨天,不喜欢这么恶劣的天气状况,心情变得很压抑,不爽。

然而此刻的单枷却毫无困窘之色,怡然自得的在画板上落笔,风和着雨撩起他长长的额发,露出那双充满睿智与专注的眼眸,他的目光不断在画纸与暴风雨中心之间切换,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那绚烂的火花最后则瞬间沉寂在他温柔勾起的嘴角。

他就那么自然的坐在露天的甲板上,任狂风暴雨袭来,似乎那些极端与恶劣在靠近他的瞬间就变成了和煦的暖阳,怡人的春风,单枷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雨落得越急,单枷下笔越快,乌云卷的越疯狂,他的表情越是宁静淡然,甚至温柔的近乎悲悯。

画纸上的颜料混着雨水竟成了一幅奇异而惊艳的作品。

单斛支着墙壁犹豫半晌,还是回过了身,他本来已经走进了船舱,听窗外骤然风雨大作,脑中隐隐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将手里卷起的画插在外套内侧口袋里,缓步朝甲板上走去,自然没有忘记拿起门边木架上的雨伞。

意料之中的在某个舱门边看到了单枷的巨大背包以及画本,扭头一看,单枷独自一人拿着小凳子坐在船头,与风雨纠缠。

单斛撑起了雨伞挡掉漂到自己身上的雨点,弹了弹袖子上的水珠,对着单枷的背影叹了口气,沉声道:“果然还是这么固执。”

……

直到最后一抹颜色落成,单枷才满意的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腥咸气息的海风,感觉头顶的雨势似乎小了一些,才睁开眼睛看到撑着伞站在他身后不知多久的单斛。

“不是回去见他了幺,怎么又过来了。”单枷浅浅一笑,向后抚了一把被雨水淋得湿透的头发,露出了整张脸,眼角的泪痣让他的轮廓愈发柔软。

单斛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不屑的皱起眉:“你比十几年前更变态了,这么大的雨还不躲。”

单枷一仰头,水渍顺着下颌喉结一直延伸到白色衬衣里消逝不见,他用手指抹了抹画纸上蜿蜒而下的深蓝色颜料,无所谓的说道:“这点雨有什么好躲的,那么一场劫难我都心甘情愿的踏进去了……”

尖尖的十指沾上了颜料后更加漂亮,似是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单枷注视着自己的手:“反倒是这场雨让我轻松了不少,淋去了不少阴郁啊……”

“阴郁……”单斛笑了笑:“你有什么阴郁。”

在他心里,单枷一直以来便是被光明笼罩的人,虽然他被爱情狠狠伤过,但至少单枷是有勇气被伤害的,这是一种单斛没办法理解的专注与正义。

“阴郁每个人都有,正如这天空。”单枷指了指头顶,乌云以极快的速度散开,刺目的阳光瞬间铺满海平面。

“前一会暴雨倾盆,后一秒却阳光普照,这不是没可能的,自然尚且无定数,何况是诡变的人心呢,嗯。”单枷笑着注视单斛,用手里的画笔指了指单斛的心口处。

“你不要一副说教的样子,这我知道。”单斛收起伞,没好气的说道,他却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任性口气只有对信任的长辈才会表现出来。

单枷显然明白,拍了拍单斛的手臂:“单斛你啊……你还是要多留点心,不要看你这么不可一世的样子,其实心里……”

单斛握住伞柄跺了跺甲板,发出“咚咚”声,打断道:“咳,你很了解我吗,都十几年没有见了,而且你别讲我,你自己还不是遇人不淑啊。”

单枷看他别扭的样子,也不反驳,倒是轻笑出声,脸上浓浓的温和之外还有一丝宠溺,

……

与单枷聊了两句,两人便再次分了手,没有更多关于家庭的谈话,更是没有何时再见的约定,两人毕竟是兄弟,某些方面还是和谐默契的令人心惊。

推开房间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広瑟支着窗台望着远处海平面失神的样子,清澈的眼睛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单斛走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脖子里细细舔吻他耳后的一小块光滑皮肤,

広瑟露出了笑容,回握住单斛的双手,侧过头象是邀请他更进一步般的细声唤道:“单斛哥……你回来了……”

单斛将手向下滑至広瑟平坦的小腹处,缓缓摸着他的敏感带,听着広瑟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便更加向下侵略,故意绕过重点,在周围施力按揉,弄得広瑟双腿发软,闭着眼睛靠在珊瑚怀中低声呻吟。

“嗯……怎么衣服都湿了。”单斛此时触到了広瑟的衣服下摆,鼻息间闻到的是他发丝上淡淡的海水味道。

広瑟伸手环住单斛的腰,嘴唇难耐的磨蹭着单斛的下巴,含糊道:“刚刚在窗边……看了会雨,可能有雨飘进来……嗯……单斛哥,我……”

听到对方甜腻的喉音在自己耳边缠绕,单斛忍不住将手伸进広瑟的衣服里,探索到他的胸前,用力按住,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异常性感:“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

带着凉意的手指和略带痛楚的力度让広瑟咬住了牙,似乎是要忍住将要迸出的呼声,单斛低下头吻着他,用舌头灵活的将他的牙关撬开,与広瑟的深情缠绕。

“喊出来,我喜欢听。”单斛低声吩咐着,手指在那点殷红上一捏,広瑟果然忍受不了的发出了一声略带嘶哑的呻吟,下意识的用下身往单斛身上磨蹭。

“单斛哥……我的心跳……因为你才……这么快……”

窗外,阳光正好,窗内,春意正浓。

……

在船上的几天很快便过去,在那天后单斛再也没有见过单枷,也并没有对広瑟说关于单枷的事情,至于那幅画,单斛将他夹在了自己的包包里,准备一回家就锁进书房。

自己那天晚上人品爆发赢回来的筹码也被広瑟折腾的差不多了,毕竟他是新人,技术并不好,单斛也无所谓,这种赌博赢来的钱也只是过眼浮云而已。

单斛订好了回程机票,便和広瑟清理了东西准备回周海,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个贴身包裹,而回去却大堆小堆提都提不了。

大多东西是单斛给広瑟买的,从吃的穿的到用的,只要见広瑟多看了两眼,他就没有二话的买下来。

单斛也不是购物狂,平时用钱也算节制,但第一次和広瑟出来游玩他不想让那个小东西有一点点遗憾,而且这也算是他交的第一个男朋友吧……(咳,虽然单斛不愿承认这么丢面子的事情),所以他发现自己怕掌握不好広瑟的喜好,又怕広瑟这种性子会喜欢什么也不说,只好什么都买一大堆。

広瑟的反应倒是比较平淡,接过单斛的礼物时也只是愣愣的说句:谢谢单斛哥,害的单斛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还是喜欢另外一个,于是变本加厉……

不过单斛却不担心,他知道広瑟对他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这点嘛,从他床上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之前害羞脸红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小兔子,如今已然变成了害羞脸红却懂得将青涩转换成调情的小兔子。

但此时的広瑟却头一次闷闷的坐在单斛身边不说话,单斛戳了戳他鼓气的小脸,问道:“怎么了,不喜欢这条围巾,可是最好的羊绒啊……”

広瑟“哦”了一声,攒着围巾,揉了两下,又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很暖和的哦,要不要围起来试试看,来,我帮你。”单斛凑过去,替広瑟将围巾掩得严严实实,其实单斛觉得広瑟是他这些年来看到的,穿白色最好看的男孩子,他能把白色穿的比雪还纯净,成为世间最美的颜色。

单斛整了整他的鬓角,柔声问道:“怎么样,舒不舒服。”

“嗯……”広瑟将脸埋在白色围巾里,乖巧的点点头,但脸色还是恹恹的,不太高兴地样子,他瞄了一眼单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啊。”单斛笑道。

“没什么……”広瑟看向窗外的景色,眼光流转间,竟像要将这一切景色永远记在脑中一般。

单斛终于明白広瑟的情绪从何而来,觉得温暖从心底升起,搂过広瑟吻了吻他的唇:“原来是舍不得回去啊,呵……没关系,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広瑟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我还要上课,而且……我不是你的助理吗……”

单斛好笑的弹了一下他的额角,笑道:“从此以后,你是我的人,我的爱人,不是助理。”

爱人……広瑟眼底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亮,忍不住的笑起来:“单斛哥……你好肉麻……那你是不是要下个保证。”

保证,单斛对这个词有些陌生,多少年来,他只懂逢场作戏,保证或者是承诺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简直就是小孩子家幼稚游戏罢了,但现在,他前所未有的觉得,对広瑟保证一些什么,才是符合情人之间常理的事情。

于是,话语不自觉地从口中流出:“我保证,只爱你一个。”

広瑟这才扭过身体,直面单斛,一双眼睛散发出与平时不一样的眷恋:“只爱我一个,爱多久。”

单斛觉得对面的少年很可爱,是不是要逼着自己说出类似于: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如果非要在这之前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这样的可笑的台词……

所以他凑上去,吻了吻広瑟长长的睫毛,说道:“爱到我不记得你为止。”

爱到我不记得你,这便是我最大的承诺了。

第六十一章:不该透露

“……飞往周海市的0124号航班即将起飞,请乘客前往8号门登机……welcometake our flight……”

单斛牵起広瑟的手,经过安检后,顺利的登上了飞机,至于他们的行李,除了一些贴身衣物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已经提前办了空运,会在几天后送到花园小区公寓的。

两人订的都是头等舱,里面的人显然比经济舱少很多,坐在这的人都很安静,広瑟的位置是靠窗边,单斛则坐在走道边。

“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你乘坐中国腾达航空公司0124航班,本航班由香港前往周海市……

为了保障飞机导航及通讯系统的正常工作,在飞机起飞和下降过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式电脑,在整个航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电话,遥控玩具,电子游戏机,激光唱机和电音频接收机等电子设备。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客舱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请您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妥善安放在头顶上方的行李架内或座椅下方,本次航班全程禁烟,在飞行途中请不要吸烟。

……”

单斛一手撑着脸,歪着头看着一直看着窗外的広瑟,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难道是他哪里让広瑟感到不安了吗。

细细想来,也就只有关于单枷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広瑟。

是広瑟先见到了单枷,以他和单枷的相似度,広瑟很难不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去,他无意对広瑟说出自己的身世,也不想把单枷的事情当作谈资,所以一直没有和広瑟提起,现在想来広瑟很可能是因为他的隐瞒而胡思乱想。

而且那天他在船上见过单枷后,回去広瑟身上也有海水味,那时他说是在窗边看海才染上的,但是味道应该不会那么重才对,难道他见到了他和单枷在一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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