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 上——阿踢仔幺九
阿踢仔幺九  发于:2014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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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揪他的脸蛋儿,“起来。”

梁小福往他怀里钻,嗯嗯嗯的叫。

景山说:“别撒娇,老子腰酸抱不起你,快起来给你男人揉揉腰。”

梁小福闭眼张嘴道:“我也疼……”

“你他妈是自找的,吃醋的样子欠日。”景山打哈欠说的特别自然。

“呵……呵呵呵……”梁小福笑着后边儿疼,顿一下还接着笑,照景山这么一说自己还真是贱到了一个高度,“我欠日,也没叫你非日不可,说到底不是我欠日,是你想……”

梁小福说的挺认真的时候,忽然对上景山的眼神,剩下的话吞回去了。

“梁小福,老子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会说,越来越敢说了哈,哎,平常文质彬彬的死样子哪儿去了,能不能装个斯斯文文安慰老子一下,怎么长成这样了?”景山真是开眼了,这梁小福怎么说个话越来越糙了,跟他对话怎么跟打嘴仗似的。

景山一叫停,梁小福自己也想了一下,不由心惊,这样不能启齿的话,搁以前打死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到如今不但能顺口就诌出来,还顺带着刺身裸体和他亲近着的时候就能无比顺畅的诌出来,有一种升级了概视感。

这时候文质彬彬的梁小福突然冒出头来,想了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说法来,张嘴想找死的说,可嘴上被景山亲了一口,就说不出来了。

伸手抱着景山的脖子,回吻在他的下巴上,被胡子扎了一下,梁小福想长黑就长黑了吧,反正是跟他一样的就好。

梁小福喜欢景山,景山喜欢梁小福,俩都是长黑了、长歪了的,才登对嘛!

想到这儿景山电话的铃声响得惊心,俩个才分开,景山接电话,梁小福套衣裤。电话那头景幺娘激动得都快要死掉,“快回啦呀,死哪儿去了,录取通知书寄来了,快给我滚回来!”

虽说之前景幺娘很不高兴,后来景山跟他讲这年头谁他妈还看大学,都看专业,专业选得好、学得精,才能赚小钱钱。何况咱小福子选的这学校这专业,西南区域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不丢您景幺娘的脸。网上查到录取信息的时候,却又高兴得不得了,还是嚷嚷着要摆酒席,录取通知书一到就摆。

录取通知书终于送来了,左邻右舍老姐妹干儿子几家全叫来,摆了五桌,吃喝到半夜。

梁小福实在是怕他干妈不高兴的,时时刻刻都在看她老人家的脸色。

景幺娘一口喝光红葡萄酒,斜着杏眼,翘着兰花指跟几个老姐妹讲:“……开玩笑,你知道会计师有多吃香么?到时候拿了注册会计师那就是活招牌,哭着喊着求着你的人多的很,不用干活也拿钱……什么?!你嫉妒吧,我还就跟你把话放在这儿了,不可能有我家小福子考不上的证儿!”

一句一句说得那叫一个洋洋得意,她老人家恐怕早忘了没报清华、北大的事儿了,梁小福遂即安心。

随后不多时日的暑假,梁小福继续给景山做不给钱的打工崽儿,看着福景记的生意一天一天上轨道,梁小福心思想得远,一天扎完帐,俩一人叫了一碗酸菜拉面吃的欢实的时候,梁小福把酸菜肉丝挑景山碗里,说:“哥,可以整个贸易公司,做农副产品,注册资金如果不还债,够了。”

景山一点儿不客气,把梁小福给的肉丝一筷子夹到嘴里,抬眼看梁小福,“后天就报到军训了,少给我瞎出主意。”

梁小福不说话,还吃拉面。

景山一口吃完自己碗里的面,觉得不够,把筷子直接伸向梁小福的碗,夹了一大夹,吃得干干净净了,才满意的抹抹嘴,看着梁小福说:“刘欢、王邑的钱要先还,有老婆孩子成家了的,不能欠人家的。”

“梅姐姐的车钱要补上。”梁小福在自己的碗里捞出几根可怜兮兮的面条,将就吃了,“朕哥的也要……”

“杨朕的不还,他就是一个没脑子的,你还给他还不是拿出去打麻将、斗地主输了,把他的留着,入股,咱这生意有他一笔。”景山说的还好听些,其实他想的是杨朕这二百五根本就没财运,不给他搂着点儿,以后万一被开除警籍(就景山对杨朕的认识,杨警官被开除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喝西北风啊!

“干妈……”梁小福说了两字儿,景山马上就说:“不还,那是娶媳妇儿的钱,既然老子都娶了你,那钱也该归我。还给她倒容易,以后可就是风吹进去牛拉不出来了。”

“……你别乱说……”梁小福郁闷。

“我乱说?!”景山把筷子拍桌子上,“怎么着啊,梁小福你还想找下家啊?”

“我没说要找……”梁小福被他一吼又老实孩子了。

“你敢,宰了你。”景山跷二郎腿,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一番,爽快了才说:“这儿挣的钱除了还账的,剩下的给家里换套家具,再给景幺娘一点过手瘾的,剩下的也就是周转资金了,还不是时候,注册公司的事儿我记在心里,反正还在挣嘛,注册资金总会有的。”

梁小福收碗,放到外面,薛记拉面的人估计要明天来收了。进来的时候,景山西仰八叉坐在旋转椅子上,捏着烟,烟雾缭绕着在他面庞周围,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脸。

梁小福听见景山说:“你收心读书,别管家里,老子不会饿着你。好好读书,能读多好就读多好,要出国、要深造、要买什么东西、要走什么关系,尽管开口,你是老子的人,砸锅卖铁老子都供你。”

梁小福听着这一句句,心里有点儿不高兴的,走过去,在烟雾缭绕中轻轻吻一下景山的唇,超级认真的说:“以后,我会养你,不让你这么累的。”

景山一口烟吐到梁小福脸上,把人呛得直咳嗽,没看见景大王脸上一闪而逝的小慌张。

梁小福我日你妈,以后不准这么让人心跳过快行不行!!!

第三十回

送人家去军训的人脸色臭臭的,一路上半句话没说,到地方叫人家滚。可等到人家领着大小包儿滚下车了,又下车立到人家面前。

梁小福作为那个“人家”一开始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他哥这张臭脸,这会儿看他掏皮夹子,估摸着是要给钱。梁小福想虽然拿着没什么用,不拿就是个死啊!

果不其然,景山塞过厚厚一叠小粉红给梁小福,酷酷的说:“别省。”

梁小福扬着小太阳一样的灿烂笑脸,乖乖把钱装进口袋,再望景山,脸色果然稍微能看了。

忙碌到整个军训期间没有过问梁小福一句的景大王不知道,小福子隔天就把那钱存进银行卡里,军训完毕回来一分钱没用,连回家的公交都是刷公交卡。

因为运货的卡车出了状况,景山这一天折腾到晚上一点过才回家,推开房间门发现床被人动过,退出来扫一眼洗厕所,哪儿立刻奔出个双手沾满白泡泡的人。

景山这才想起来,梁小福今儿军训完回来了。

“你他妈怎么晒成黑娃儿了?”景山招招手,想看梁小福小狗一样跑过来,结果人家却转身又回厕所了。

景大王不爽,“梁、小、福。”

“我给你洗衣裳,马上就洗完了。”梁小福在厕所里说。

景山笑,心想男媳妇儿就是好,以后都可以不用买洗衣机了。扔下自己的包,晃荡到厕所门边靠着,扯出一根儿烟来衔着,景山说:“黑得跟非洲人似的,白不回来老子不要你了!”

梁小福一边使劲搓景山衬衣的领口,一边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是被晒黑了,可还没有到非洲人的程度好吧?而且——“你不觉得我黑一点很有男子汉气概么?”

“哎、哎哟……”景山软趴趴的笑,打火机的火苗硬是没有燎上烟头。

“笑什么!我说实话你不准笑。”梁小福看他那样子不觉也笑了,“你多久没洗衣裳了,堆了这么多,太懒了。”

景山不搭理他的问话,回头在家瞅了几眼,“爸和妈呢?”

“九点钟走的,今晚上红眼航班飞北京,明天从北京飞平壤,夕阳红专团朝鲜十日八夜,能看十万人的团体操阿里郎……唔!”面对景山突然来的拥吻,梁小福双手举着不知道该放哪儿,因为上面沾满了泡泡。

“……哥……唔嗯……唔……衣服没洗完……”梁小福被吻了个七晕八素,还惦记着景山的衣裳。

“明儿洗。”景大王笑笑把人抱起来,捏着那两只手放水龙头下冲冲,扛着回了房间,连门都不关就开干正经事儿。

扒下小福子的衣裳,景大王骂人:“我日,就胳膊和脸晒黑了,这一截黑一截白的太搞笑了啊!”

弄得梁小福很受伤,立马捞衣裳走人,要去接着洗衣裳,景大王这才笑着把人拖回来摁到床上强弄,大床嘎吱嘎吱没完,越嘎吱景大王越来劲儿,梁小福一直担心床会不会塌了。

弄完了景大王抱着小福子挺混蛋的说:“我能忍受,你别那么自卑啊!”要不是腰软了,梁小福有心爬起来跟景山拼个命。

办完事抬杠练嘴,缓过来之后,景山跑去冲个澡,回来叫梁小福去洗,那死孩子洗着洗着就开始洗衣裳了,景山骂都骂不回来。

算逑,梁小福就他妈的强迫症,景山躺床上先睡。看见床头上放一摞旧书,翻看一下什么电算化之类的,完全不明白。可那书上笔迹隽秀,时不时还画个小Q图之类的,显然是女生的吧?翻书的名字——邓雪莹。

景大王登时不爽,三更半夜不怕惊扰邻居,捏着书咚咚咚跑到厕所门前抖着旧书吼:“你垃圾堆里淘的?”

梁小福看他捏着自己从学姐那儿要来的有大量笔记的书,心中紧张,别给掉到地上打湿了,赶紧在身上擦干净水,宝贝儿似的捧着,“你别乱动我东西,好不容易要得。学姐说看我乖才给的,这是她的嫁妆呢!”

景大王觉得他家小福子被西财的女魔头们给调戏了,看小福子乖,你妈没让她们把脸给摸了吧?

“我日,学费不含书本费啊,拿钱去交,叫学校给你发新的。”景大王要扯梁小福手里的书拿去扔了。

“别碰,我要拿这个学考从业证的,正经的,你别什么都觉得新的好,新的哪儿来笔记啊!”梁小福双手抱书,“我准备11月份试试,看看能不能一次三科过了拿证。”

“你才进大学几天啊,你着什么急,你们学校不管啊?”

“管啊,毕业以后可以有免考科目,就免那么简单的科目,我干嘛等四年最后来操心这个?我现在自己考了这个容易的,最后一年专心考CPA,到毕业的时候最糟糕CPA都考一半儿了,我还想早点挣钱养你。”看着景大王眼神不对,梁小福赶紧补充“……和干爹干妈呢!我想早点儿报恩,呵呵。”

景山觉得梁小福这孩子又戳了一回自家心窝子,能不能不这么好啊,能不能让老子逮着你点混蛋地方啊,能不能别把未来说着这么美好又漂亮啊!

心里叫嚣归叫嚣,人家说明白了你还能怎么着?

景山只好说:“都什么时候了,快点儿弄完睡觉!”

“哦,马上就好。”

“书给我。”景山伸手。

梁小福愣了一下。

景山道:“你再不拿给我,我就给你撕了。”

梁小福双手麻利的把书递了过去。

之前说给家里换一套家具,景幺娘没同意,说多早晚他们小区要拆迁,到时候房子家具一起换。昨晚上办事儿,景山觉得那床很有意思,可是要往长远看,想在家里做,还真不能要那床,不换其他的,床要换一张啊!

晚上拖着梁小福逛家居商场,梁小福不愿意,想自学,景山死瞪着他一分钟,死孩子果断的就收拾东西,换衣裳穿鞋跟着出门了。

景大王看他这般,还把自己夸奖了一回,觉得自己脾气是越来越好了,没有踹他也没有骂他也能达到目的,善哉,甚好。

导购小姐给他二人介绍各种床,景山一概听不进去,见一张就使劲儿摇晃,好像床的样式颜色并不重要,结实不出声儿才是最关键。看得梁小福脸发烫,觉得他哥真是走火入魔了。

买好床是九点过的事儿了,刚出商场,曹红梅打电话来,着急的很,说家里空调冒火花,吓了个半死,打保修电话死都没人接,估计是下班了,求到景山这儿来。

景山挂了电话,看捏着棒冰嚼得带劲的梁小福,在道德高度上觉得自己有点儿站不住脚。

梁小福说:“梅姐姐家你找得到么?”

景山点点头,然后心中大骂自己二百五,想摇头显然来不及,因为梁小福说:“那就好,我们快去吧!”

景山只好停车场去取车,往曹红梅家去。

一路上梁小福不说话,刚才来的时候不都还呱呱呱讲军训的事儿么?现在一言不发了!景山觉得不自在,清清嗓子,说:“结、结果,你们班那个同手同脚超顺溜的参加检阅没?”

“参加了。”梁小福吸光棒冰渣,说:“他当的执旗手,不甩手就看不出来是同手同脚。”

“呵呵呵。”景山笑的有点儿夸张,“我日,谁出的主意,脑壳太烂了(成都话,说一个人脑子好用又滑头)!”

“我。”梁小福淡淡地说。

景山伸手拍拍梁小福的头夸奖,“聪明。”

“你别没话找话,你又不喜欢听,刚才我讲你都没笑。”梁小福看着景山找话题挺难受的,冷不丁的就戳穿了景大王,死就死吧!

“梁小福你欠日是不是?”果然,景大王一点就着。

“嗯。”梁小福特别正经的点头。

这一回景山是真扛不住笑了,好在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靠边,要不然景山觉得车子都会在路上扭三扭。

“你笑什么!你说我吃醋的样子欠日啊,我现在就是吃醋。”梁小福瞪着景山,真的是瞪着景山,眼神有种要把景山生吞活剐的气势。

一直以来温顺乖觉的梁小福突然这样,看得景大王有点小怯,当然了,这种小怯怎么能让他知道。

景大王哼哼两声,故作正经,正欲开口镇压,对面的梁小福却开口了,“我知道我这样小心眼儿、不好看、不像个男人,可是我也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梅姐姐的家在哪儿,也会想你连家都知道在哪儿是不是也去过呀,是不是也上去坐过呀……”

“是不是擦枪走火干了一回呀!你是不是还想这个啦?”抢白谁不会呀,景大王也会。

“我没想着这个!我什么都想了我就没想这个,因为你说过,你会把这事儿解决的,我没那么想,我知道这样不对,我忍不住……忍不住……”梁小福说着说着声音小下来。

“谁要你忍了?!谁他妈要你忍了!”景山摁着梁小福的头往边上推,“你他妈的……你、你……”你了好几个景山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说他小心眼儿吧,他妈这事儿是你自己处理不好,又没有诓着人家。人家真心实意喜欢你的,肯定要吃醋变脸色。话又说回来,本来你自己道德立场就站不住,凭什么对人家凶?

可是,难不成要老子给他下软话认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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