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场的时候，维恩莫名地撞到一个人。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本能的会避开，但这个人，仿佛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他莫名的就撞上去了。

他看不到他的真面目，因为他的整张脸，包括身形都隐藏在青色的斗蓬深处，只能看见他那一双翡翠般的眼眸，美得让人怦然心动，也冷得让人如坠寒狱，他从未见过一个男子拥有如此夺人心魄的眼睛，只看一眼便有种难以形容的异样感觉。

可是当他要仔细看时，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居然有从比他更像鬼！

维恩心里诽谤了一句，不理格林他哥哥那瞬间的激动，用力将对掐的两人拉走了。

罗兰安静地跟随着他。

离开焚心王都后，在他的询问下，那个自称格林哥哥的龙类很快简要的说明了情况，他的名字叫莱安，是湮灭龙族的二王子，但湮灭龙族的传统决定龙皇一族每代只能有一个继承人，而这代除去他和格林外，还有一名异母兄长。

按龙族规定，他们两兄弟本该一出生就被那位异母兄长当补品吃掉，但两人的母亲不忍心，于是逃离龙族，用所有力量生下并孵化一个蛋。另外一个蛋没有多余的力量，孵化出来也是先天不足会死，所以那位母亲压根没生出来。

后来莱安因为有一点奇遇，龙帝允许了他的存在。但当年母亲的尸体掉进熔岩天路那无尽的岩浆里，根本就找不到了，他也一直以为弟弟没有了，直到今天遇到。

“格林，我觉得我们可以抱头痛哭一下的。”莱安兄长可怜地说。

“次奥，你是有多蠢！”格林一脸嫌弃，“都说了我和你不熟。”

“别再说了，先回去。”维恩皱眉，他感觉到风中带来的杀意。

“何必急着回去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道。

维恩听过这个声音，那是在恐心的宫殿，那朵豹纹花的传音。

随着声音出来的，是一名少年，那衣服的质地极是华丽不凡，样子也是顶好，只是那金色的竖瞳绝冰冷高傲，如同藐视猎物一般，不带任何情感。

看起来不过十多岁。远比格林和他的哥哥莱安年幼。

“惊讶吗？”少年淡淡微笑，“我可不像他们两个都是吃激素长大的，我可是正常生长正常发育。所以看着年幼一点，很正常。”

“如果是杀这个家伙的话，我可以暂时当你的弟弟和你合作。”格林希尔几乎是瞬间就认出这个气息，忘不掉，就是这家伙，把当年没有破壳的丢进了悲水河差点被分解掉！

“这个我帮你！”莱安一下激动了。

维恩伸手给两个笨蛋一人一下，让他们安静下来。

维恩可以感觉的到，面前的少年，远不是普通的半神阶，甚至有可能和他走的是同一条路。

两个家伙上去就是一摆菜，随便人家怎么挑。

“讶异吗？虽然血脉的传承让我拥有极大的力量。”少年微笑着对维恩道，“可是做为黑暗之主的直系血脉，我也继承了先祖那那种探索真理与绝不放弃的性格。不会将自己的前途局限于区区血脉之上，哪怕他再高贵。”

“说正事，对你来说很难吗？”维恩不想给他面子。

“交流啊……”少年诡异地一笑，银光一闪，他顿时消失在空中。

维恩神色一凛。

嗤！！ 一道黑光凭空出现，瞬间划向他的咽喉处。 “这种感觉，和刚刚撞到那个人像……”维恩脸色一变。

来不多想，他身形暴退。

一道黑色裂口在他刚刚的所在无声无息的出现。

他的暴退刚好闪开裂口，但他按住脖颈，那里的刺痛提醒他刚刚那一击并没有完全躲过。

右眼猛然一闭，再度张开的眼睛里一枚银色符文闪现。

虚空中豁然现出几道轨迹。

凭借这几道轨迹的提示，维恩轻易避开了后续的攻击。

“只是这样可不行啊。”虚空的声音懒洋洋地道，“真理之眼再好，也是外物，依赖他的你是达不到伊尔明斯那种高度的。”

“你藏身在不属于世界树的维度……”维恩瞬间找出了无法探查到他的原因。

“对。”少年的身体在虚空中出现，“为了破解世界树的维度秘密，我可是花了大力气，就差没把冥河当成花园天天玩了。止息君主，你的真正身份在我眼中并不是秘密，但我希望你可以给我启发，而不是今天这样，得到这种毫无悬念的无趣结局。那两个弟弟，跟在新的抚养人面前要乖哦。否则下次就连你们带抚养人一起杀，不谢哦……”

“……新的维度……”好多的研究方向。

维恩看着少年消失的地方，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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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心妖皇在维恩回到领地后去他家喝茶，同时去劝慰他。

“你完全不用在意那个神经病。”恐心扶了扶头上的狮子头，把狮子想打的哈欠按回去，“他的研究力度完全是玩命，他本身也是没有封神却可以斩杀神灵，和光辉之主硬拼抢人的存在，和他打架讨的到好才是古怪的事情。”

“不是这个。”维恩没有抬头，“他说的没错，真理之眼只是铺助。不过当试验仪器的话很好用。而且格林的哥哥把龙族的传承知识大部分告诉我，我基本可以还原那个少年的理论。”

“……不是吧，这么快？”恐心当然知道这种问题不该是可以轻易解决的。

“他从虚空中混乱的空间直接定义一个他自己的维度，固定这一个维度中穿行，这个次元中打下自己的灵魂的烙印，变成一个自己专属的维度。大胆又简单的创意。和他比起来，我以前自认的大胆都还不够大胆，显得太小家子气。”维恩神色平静，“他让我明白，研究是急不来的。而且，我用真理之眼看过罗兰的灵魂。”

“什么情况？”

“如果格里哈斯特每年可以提供的世界树之源不打折的话，罗兰坚持一万年不成问题。”维恩扣紧了罗兰的手指，“既然他都可以等上万年，那么，我忍受他数十年的沉眠，忍受数十年看不到他的回应，又有什么不可以。”

他总是在惊慌，担心下一刻罗兰的意志就无法坚持下去，就会从他身边离开。

但这次的人点醒了他。

相信罗兰，也相信自己。

恐心安心的离开了。

维恩继续自己的试验。

那一战给了他巨大的启发，整整十年他都在研究一个课题。

如果每个神都有一个神纹，那神纹就是法则定义的基础，既然如此，那每个神纹一定不是简单的符号。

在真实之眼下，他发现这些神纹都是由无数更细小的神纹组成，每个细小的符文都由最基础的两种符号构成，就如同01可以写出所有的计算机语言。

计算机系毕业的学生思考着，如果自己可以定义另外一个，除去最基础符文之外的符文，是不是可以定义出属于自己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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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伊尔明斯：这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吗？我当年也不过是去强J了一下命运，怎么现在已经直接有人想强J整个世界了……

第六十六章：发现

极小的空间中，一条银线走过一个神纹的符号，温柔的轨迹变化数个方向，最后与原本的痕迹一起，轰然破碎。

仿佛被传染一样，符号周围的无数符号一起悄然溃散，随后连带着整个空间也一起消失。

又失败了。

维恩平静地收手，世界树的基础结构如此稳定，如何定义出其他的基本神纹，他还是没找到头绪。

“不要心急，成果不是随时会出来的，而是要通过大量的实验与技术积累，从而寻找出规则自身的可重复性与稳定性。”意识流中交流的一个影子安慰道。

“这个我清楚，不过群里的其他人也太不给力了，管一你们要加大一点进度，这种我一个人提供60%以上研究资料的情况我受够了！”维恩冷冷道。

“……那个十三……我觉得你可以找个老婆。”管二的神色掩盖在一片光影之中，但手指微微颤抖，“人生不只是研究这一种事情……”

“嗯？”维恩冰冷的视线投过去。

“……上次和你一起破解基础神纹的各种力量表达，我在意识空间陪了你四年了，我想去见见老婆……”管二弱弱地说。

“你可以退出。”维恩冷酷无情地说。

“算你狠！”管二叹息，“现在这次试验已经完成了，什么时候再来？”

“明天晚上。”维恩说完，比他更快的下线。

“要不要差别这么大……”管二摇头，左右一看，“你们都不会抗议的么？”

“怎会？你看十三，他精明，严谨，精力过人，一看就是不能容忍自己和别人犯糊涂滴。他完全符合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教授形象。话说选他的课肯定很容易挂掉的，吼吼……”一个看似只有旁人一半高度的身影兴奋道。

“七号我没问你！”管二怒道，然后转头。

身后的身影用咏叹调吟唱道：“那是在真理边缘挣扎的朝圣者，他在膜拜与祈祷中倾听冲撞在撕裂世界的声道，虔诚和不渝揉碎在因无声哀嚎而扭曲迸裂的心灵。当情感的弦度崩溃，年轻的肌肤分崩离析，恬静深流的血液斑驳，天启之钟已然奏响……”

“十一，说人话！”管二头痛道。

“他才会不理你！”十一平静地回复，“睡觉去了，回见。”

“管一，我要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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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恩睁开眼睛，右眼中银符若隐若现。

他伸出双手，洁白的骨爪很快浮现出几许血管，分裂出无数细胞，很快，那修长的鬼爪变成了人类的双手，修长洁白，完美的仿佛艺术品。

他再看了一眼，手上的皮肤肌肉消没，很快还原为一对骨爪。

他伸出手右手食指，插入了自己右眼，几乎放入了整个手指右眼，却没有一滴鲜血，仿佛那只眼睛通向另外一个空间。

他从里边挖出一颗眼球，但右眼还在眼眶，仿佛是从虚空中取出来的。

他右眼银符再度浮现。

面前的眼球在他的视线里锁定一点，猛然放大，虹膜上的一排细胞完整的出现在他视线中。

细胞迅速放大，进入内层，在线粒体上，闪烁着细小的符号。

符号再次被放大，出现无数组成符号的细小符纹。但这种符号是移动的，跳跃的，仿佛心跳一样有着固定的频率，牵引着虚空中的魔法力量。

形成中转一样的作用。

这就是我本身眼睛的力量等级吗？

真是弱小。

维恩右眼的银线牵引出无数细丝，侵入这眼球中，开始修改每个细胞中线粒体的符号，这次精细工作极耗心神，很快，他就有种大脑被抽空的感觉。

不过他没有停下。

现在真实之眼代替了自己的右眼，而本来的右眼，就可以用来实验自己的设定。

他将以黑暗之主伊尔明斯的符纹为基础，去掉在其中代表巨大的那一部分，替换为死亡之神符号中代表分离的部分，再加入毁灭之神代表‘清除’的部分，重新编写了连接，在反复修改了契合度之后，整个眼睛的符纹，变成另外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神纹。

当维恩收回右眼改造用的丝线时，放置在他面前的眼睛发生了改变，整个眼睛也不再是血红的虹膜，而是变成了墨绿色，阴气森森的散发着绿色光芒。

理论上，这种集合了毁灭、死亡、以及黑暗的神纹会拥有极大的攻击性，正准备试验一下的维恩突然发现，有无数的丝线连接到了眼球之上。

这个是，信仰之线！

我还没有开始盗版，这个居然就可以吸收信仰之力了？

虽然不多，但这只是想对这些信仰之力的主神而言。

主神得到的信仰大多都用于反馈信徒，维护神国，真正可以使用的反而并不多，他盗取的虽然少，但纯度非常高，而且，这样的话，使用这只眼睛完全不用他本人的力量，只要那几个神灵不陨落，还有信徒，那完全就是永动机那样的存在。

要不要放到左眼，不过自己的右眼是红色的，左眼是绿色的话会不会太俗气？会不会被罗兰笑话？

不过维恩觉得太累了，没有试验，精神力透支过度的他直接抱着身边的罗兰，和他一起躺到床上。

当他醒来时，罗兰安静的躺在他身边，他沉睡的模样温和安祥，修长的手臂将他圈在怀里，没和一刻松开过。

他伸手划过他的眉梢眼角，吻上他的唇。

那个人依然安睡，没有醒来。

“罗兰，我好久都没有发脾气了，生气也是要人的，你不说话，我都慢慢变的不会吵了……”

“早知道喜欢你那么麻烦，我就，我就……”维恩想了想，“好吧，除了你，我大概也不会喜欢谁了。”

“罗兰，我突然想你了，虽然你就在我身边。”维恩把头埋在他颈里，“真的好想。”

“时间，一向是最无情的杀手，只有真正的长生种，才能在漫长的时光中保留自我而不受影响，罗兰，如果我对你的喜欢被时间消磨掉了，你怕不怕？”

“……亲爱的你别吓我好不好。”罗兰无语地摸他的头顶。

“谁让你醒过来的！”维恩勃然大怒，抬手就扁，“我还没危险！”

“你说的话比死人还可怕好不好。”罗兰叹息，“我都不敢再睡了。”

“吃了十年的世界树之源还是一点用也没有是吗？”维恩冷哼，把头偏过去，“居然这样不相信我，你给我滚！”

“我滚了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男人。”罗兰谄媚道。

“你真是够了！”维恩不自在地道，“格里哈斯特才送来一份世界树之源，你醒来一次那么辛苦，我去给你拿。”

“那个就不用了，”罗兰一把拉住他的手，安慰道，“你让我睡一觉就可以了。”

维恩一愣，随即偏过头：“好吧。”

“别急着让我睡嘛，我想多陪你一会。”罗兰话没说完，猛然卡在喉咙里。

因为维恩刚刚变回了人类身体。

……

“亲爱的不要用那么眼神看我，我其实不介意的。”居然还有这么美好的误会，老天果然待我不薄，罗兰急忙上前安抚脸色难看的爱人。

“你给我滚！”

“别，”罗兰死不松手，“亲爱的你还记得吗，你以前说每次和我说话我就象心里有个小兔子到处乱撞。”

“对，我是说过。”维恩冷眼看他。

“那现在，小兔子是不是长大了？”

维恩：“早撞死了”

“亲爱的你再推三阻四我们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了……”罗兰哀怨道。

“是吗？”

“我从来就不骗你。”罗兰在这方面极有自信。

“好，来吧。”

维恩闭上眼睛。

罗兰兴奋地提枪上阵。

只是一扑的后果……

“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这样……”罗兰蜷缩地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