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龙随时可以回来。”罗兰支持他的意见。

维恩闭上眼睛，想了想：“这里是一只风蛇的领地，我几天之前将它杀死，时间不长，气息 还在，他的洞口，在右前上的山崖下，距离这只有百米左右。”

“好。”罗兰积蓄了一点力气，将维恩一把拉起，抗住他一只手臂。

“我们伤势差不多。”维恩不愿占他便宜，扶住他的腰，两人相互依靠着向前挪移。

“……抱歉。”

“你没有对不起我。”维恩淡淡道。

“是我的命令，差点要了你的命。”罗兰的语调很温柔，很多年都没有变过。

“这是你该做的。”维恩实话实说。

“我只是以罗兰的身份向你道歉。”

维恩终于抬头看他，对方水色的瞳眸真诚安宁的让人想……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维恩垂下眼帘：“将军，你透过我，在看谁？”

“以我的信仰发誓，我没把你当成任何人。”罗兰为对方的敏锐苦笑，“虽然我觉得你们真的很像。但你们不是一个人。”

“哦，很像吗？”维恩微微皱眉，这个身体和他当年伪装时用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的模样，我已经记不清了，是行动与性格。”罗兰定了定神，“只有一样不像。”

“请不要告诉我，您的事，与我无关。”维恩一点也不想听从前。

“抱歉。”罗兰垂下眼帘，他会对我笑，你不会。

“小心，这里没有路。”两名重伤员扯着两边的灌木小心的滑下斜坡，但维恩宅男本性在这

个身体罢工的时候显现出来了，失血太多的他无法完全保持平衡，带刺的灌木扎在掌心时，他反射性的松开，整个人直接倒下去。

罗兰神色一变，一把他拄他，但他右手的灌木无法支持两个人重量，直接崩断，两个人从斜坡上滚下去，所幸不长，只是两人伤势更重了一些。

不无反正也不差这一点了。

当爬到风蛇洞穴中时，两人已经完全没有动一根手指的力气。

“维恩，不能睡。”

“维恩？”

“维恩！”

“快醒醒。”

“闭嘴！”维恩说话时声音几乎都冒烟了，他已经很久没喝水，又失血过多，再开口说话时，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抱歉。”

“换句抬词，我听烦了。”维恩觉得这家伙一定是自己的克星。

“抱……坚持一下，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

“维恩，我知道你难受，但你的时间还很长，不能在这里，你才二十四岁，已经是九阶战士，你的前途很光明，你的圣荆棘骑士团已经被撤销编制了，回去来我团好吗？”

“你的团有什么好。”维恩说完这句，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虽然薪金不是最高，训练强度有点高，但是我这里的抚恤金最高。”

“……”你妹！

“你别睡，我给你将故事好不好？”

“……”不好！

“你上次不是问我当年的事吗？”

“……”那不是我问的，是维恩卡索问的！

“我给你说好不好，只要你不睡。”

“……”我没睡，你闭嘴！

“其实，当年和我一起去的人，也叫维恩，不过第一次遇到他时，他真的蛮狗腿的……”

“……”当年我是有多倒霉，才会一穿越就遇到你啊……

第九章：信仰

当年刚刚穿越的楼维恩虽然身体是巫妖，但一颗心还是真真正正的人类，天知道他看到自己变成一只漂浮的幽灵时，何等惊惶。

当时他是真的想跑，冥夜殿里的鬼魂也好，食尸鬼也罢，都和他的审美完全是反着来。

于是当时他没有多想，找到一样可以维持伪装成人类的欺诈宝珠后直接闪人，每天上来的人肉大餐太重口了咪，他是真的受不了啊。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是有神的，有神的，要是让亡灵之神知道他的属下被人穿了，天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然后，路上就遇到这个胆敢一个闯入亡灵之土的骑士。

但他发誓，当时想抱大腿是因为止息之领太大，他完全找不到方向，更以为这个家伙会回人界，于是死活都要跟着他，要是当时他知道对方是要去干什么，死也不会回去啊！

正当维恩陷入回忆时，那边的骑士已经几句说完，连他嘴里的朋友的名字也没提：“……最后一战，我眼他在我面前死去，变成亡灵……”

“……”那只是欺诈宝珠碎了，我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我选择让他安息。”

“……”维恩干脆不理他。

过了一会，罗兰恢复了一些力气，终于转头去看维恩。

对方闭着眼睛，身上的气息无近于无。

罗兰看着他干裂的唇，左右一望，微微皱眉。知道对方坚持不了多久。

他伸手，在自已的剑刃一抹。

鲜血从掌心涌出，他将掌心捂在他唇上，不让鲜血外流，任对方本能的允吸。

维恩只喝了几口，睁开眼睛，点头示意可以了。

罗兰收回手，掌心圣光闪过，飞速收口，愈合。罗兰感觉微微闭上眼睛，好困……

维恩艰难地移动手指，伸长的指尖带着柔和的温度抵在他的手指上。

罗兰猛然清醒过来：“谢谢。”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那一晚，冰冷的山洞里，他们拥有的，只有彼此指尖触碰的温度。

＊＊＊＊＊＊

“当——当——”

小镇露丹的上空回响着教堂悠远的钟声，一群孩子从教堂里欢快地冲出来，象飞散的鸽子一样到处奔跑，一时间，整个小镇都充满了欢乐的声音。

露丹镇是位于西部大平原最接近正义堡的小镇，隶属于贝雷塔斯帝国，人口不过千余，这里的教堂是镇上唯一的教堂，虽然建立的目的是为了传播光明神的信仰，但实际上主要负担了镇上孩子们的教育工作，每天大人们出门工作的时候，孩子们就会被集中到教堂上课，直到下午才放回家。

光辉之主的教会在整个大陆都有教堂，他们主持着婴儿的祈福、少年的教育、老年的葬礼，只要平民或者穷人的孩子有牧师或者战士的资质，就可以得到一份免费的食物和教育，成年后最优秀的人更可以直接进入圣殿，成为教会强大的战力，虽然为些每年都给教堂造成巨大的负担，但教廷的权威，就是如些维持下来。

他们的九阶以上的强者占整个大陆的一半还多，没有任何国家可以与他们为敌，甚至新皇的立免都必需向教皇汇报。

与亡灵深渊二十年的战争，教廷没有喊停，任何国家都没有权利说撤军。

虽然教堂与小镇的宁静安乐的气氛让维恩很喜欢，但他现在完全没有时间欣赏。

“你的档案问题很严重。”罗兰微微叹息，“上边对这次亡灵的进攻很关注，我们必须进入圣城述职，你知道……你的阵营……”

“什么阵营？”维恩正给自己的猎鹰喂肉，对方很享受地昂着头，轻蔑地看了罗兰一眼，轻轻啄了维恩的手指，示意还要。

“你的教父没有说吗？”罗兰有些惊讶。

维恩沉默，他只是在千军万马中挑了一个最喜欢的壳子穿上，至于壳子的生产过程，他还真无法去关注。

“不过也对。你的教父和教母可不是同一阵营，对你隐瞒，也是正常。”罗兰思考了一下，开始从头说起。

“神父在幼儿受洗礼时，赐以教名，并保证承担其宗教教育，这之后，幼儿就是神父的教子，神父就是他是教父。”

“但是在为你洗礼的时候，教廷的上任圣女正好在，所以也成为你名义上的教母。”

“太从头了。”维恩把头偏回去，示意他废话少说。

“那我直说，你没有选方向。”

“方向？”

“教会有两大派系……我是我属于其中的苦修士。”罗兰犹豫了一下，“我真诚邀请你加入我们。”

“……”维恩没有情报，于是说，“让我考虑一下。”

罗兰点点头，转身离开。

猎鹰看着克星跑掉，火速靠到维恩怀里蹭啊蹭啊蹭。 “陛下……我错了，当时真的只是一时冲动，谁知道会那么下不来台啊。”格林认错态度良好，“还有，阴影主君愿意将他在人间的暗线全部调动，为您使用。”

“我让查的维恩卡索的情报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陛下，您这次的眼光真的不错。”猎鹰飞速地背诵自己带来的情报，“维恩卡索，生于光明历7604年，现年26岁，幼时被光明圣女认为教子，从小喜爱弓箭，父母亲人都在二十年前的血夜之灾死亡……”

“等等，血夜之灾”维恩突然皱眉，“就是光明教会认定是我做那声灾难？”

从穿越到现在，他确定自己没有踏足过人类领地，但二十年前，在和他隔了整整一个大陆，超过两万公里的那个临海国度，突然天空升腾起一股带着硫磺味的浓厚烟云，将整个天空覆盖，形成巨大的黑暗天幕，不让外面的光线渗入，无数人这场灾难下死亡。那个国家也因此成为千里无人的枯骨之国。

当时维恩正和女妖之王掐的厉害，准备让石象鬼部队渡海飞后方，只是被另外一个君主横插一手，那只石象鬼部队被恐怖之门正好随机传送到那个地方，光明教会因此认定止息君主为这场灾难的真凶，长达二十年的光明西临之战也由此开始。

当然，十二君主也极为重视，毕竟这样可以直接建立黑暗天幕的，除了长眠者希枯玛，就只有他们十二人才可以做到。

但当时他们都卷入了维恩和女妖之王的争端，当时没人有那个时间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都以为又有新的死灵君主诞生。

但长眠者对此没有任何回复。

于是他们都不再管，维恩也没有兴趣去人界证明自己的清白，打就打吧，亡灵深渊最不缺少的就是亡灵，这里是整个多元宇宙的垃圾场，每天都有无数毁灭的世界碎片向这里倾泻，上边的生灵没有可以活下来的，自然都是亡灵。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维恩终于觉得不对。

虽然是二十年前，但可以做到那件的事的，还有一方法。

那就是他出现寻找的神器——希枯玛之瞳。

希枯玛之瞳是轮换掌管，每位君主使用百年，难道女妖之王在说谎——不对，神器失窃，她责任最大，如果其它十一人还有一线生机，她和她的部族绝对没有好下场。

让长眠者失望的人，他会让他们绝望。

难道说，当年有人用希枯玛之瞳做下一场惨案，所以教会知道这样东西的存在，所以才会去盗取。看来这是一条线索。

“对啊，就是人类冤枉您的那件事。”

“将此事的所有资料给我，还有当年教会查这件事的人，都找到资料。”

“好的。”

“继续说。”

“因为当时灾民太多，之后他被狩猎者工会吸收，成为一名弓箭手，展现了自己的箭术天赋，被重点培养，并在二十三岁时达到八阶，被教廷征召。列入圣殿骑士编制。”

“也就是说，他与教庭有联系是在二十年前，并且从军一年，和这里的高层接触并不多，所以就算性情改变，也基本没有人会知道？”

“不错，而且你刚刚经历了对人类来说的生死之战，而且被作为诱饵，变的冷漠怀疑是正常的，不变才是不正常！”

“继续。”

“光明教会因为对教义的理解不同，现在分为两个派系，一个认为除了信光辉之主外，还要行善做善功，才能得救赎，并且认为那些不是太虔诚人，如果他们的生活行为符合光辉之主的标准，也能进入神国，这个派系被称为苦修者。”

“另外一派认为因信称义，也就是说只要信仰足够虔诚，就可以得救赎，不信就是异端，信仰不够虔诚就是伪信徒，将为神灵所抛弃，这个派系被称为圣眷者。”

“你目前没有加入任何一派，而且当年又和双方都有关系，所以总部为您的所有权，已经争的不可开交了，毕竟你是整个大陆，最有希望成为第十三位英雄的强者。”

“难怪罗兰会邀请我……”

“那您的选择呢？”

“那个晋升最快？”

“圣眷者！”

“那就这个。”

“噢耶！”猎鹰开心极了。

“怎么？”

“没什么，只是为您高兴。”罗兰一定会很失望吧，敌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幸福啊……

“好了，你走吧。”

“……”

维恩冷冷看他。

“好的……”猎鹰扑腾着飞走了，临了狠狠瞪了和他擦肩飞回的假货一眼。

第十章：圣城

锡林

圣山，圣地，圣城。

做为光明教会的大本营，锡林的地位之高，无可以匹敌。

这里是光辉之主降临过的、祝福过的地方。

做为诸神之王，光辉之主的信仰遍布所有位面，连深渊这种黯淡之地，也有他的少量信徒。

因此，就算十二君主的力量加起来可以轰碎锡林，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翻过来去寻找神器，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万一他们在这里爽了，光辉之主却在神界直接杀到长眠者家门——那就算找回神器，长眠者也绝对不会给他们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面墙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个座雕塑、每一副壁画都是独一无二，这里有最虔诚的信徒，也关押最黑暗的异端。

这里为教皇为最高领袖。下设四位枢机长和十二位红衣大主教，再下面是大主教和高中低级牧师和神父。对了，还有一位圣女和三位候补圣女。

不过这些对维恩来说，都是浮云！

现在，他费力地在拥挤人群中穿行，九阶的实力也帮不了他什么忙，到处都是神情激动、身穿白袍的光辉信徒，就算他再有一百倍的力气，也只能随波逐流地跟随大众的脚步，没法按照自己想去的方向前进。“罗兰，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维恩简直有点气极败坏。

多少年了，这种挤早班公交车的感觉多少年没出现过了！为毛我都穿越了还要重新体会一次，这人道吗？合理吗？科学吗？

“对不起，维恩，前几天事情太多，我忘记今天是圣女选拔的日子了。”罗兰，正在紧紧抓住他的手，以免被拥挤的人流冲散。

“雅美琳、雅美琳！”在人们热情的呼喊中，远处那被圣洁光芒温和地笼罩着的祭坛上款款走上一位美丽少女，圣洁明艳，她的出场立刻引爆了在场的所有的热情，无数信徒甚至当场下跪，为自己的女神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