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私定终身的正太和嗓子坏掉的娃娃脸

 “祭祀哥哥找到伴侣了？”泰斯和莱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好奇问道。 福乐尴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怎么，泰斯也急着想找伴侣了？”哈伦贼笑，过去掐了一把两个小孩的脸，软软的手感真好。 泰斯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才不急，才不像你，到现在都没有伴侣。” 哈伦听得脸一僵，磨着牙阴森森地笑着，恨恨地拽了一把泰斯的耳朵：太臭屁了！ “没关系，泰斯没人要，我要。”莱西牵着泰斯的手赶紧给小老虎揉耳朵，还踮着脚凑上去吹了吹，果不其然，小老虎不知耳朵红了，脸也红了。 福乐看到不停低头闷笑，莱西这可是倒贴啊。 莱西的达父亚力，听到自家儿子的“豪言壮志”连都绿了，这臭小子就不能有点出息吗！看泰斯那样子也知道以后自家儿子只有被压的份啊！ 泰斯听了莱西的话可没想那么多，虎视眈眈地掰过莱西的小脸，严肃道：“这可是你说的，说话算数！” 莱西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线，使劲点头：“恩恩！” “那要是有别人喜欢你，我怎么办？”莱西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又担心起来，哭丧着脸显得很伤心，似乎明天两个人就能长大娶媳妇了似的。 “不会的！”虽然变成人形后装的很大人，但泰斯毕竟也是小孩儿，一看莱西一下就泪眼汪汪的就紧张起来了，赶紧伸手摸摸他的脸颊帮他擦眼泪：“要是有人喜欢我，我就把他揍跑！” 莱西抽抽鼻子，闪着大眼睛还有些抽噎：“真，真的吗？” 泰斯重重地点头，虽然这个笨蛋弱了点，又容易被骗，但是勉为其难就是他了吧！ 莱西这才破涕为笑。 两个小孩儿三言两语就把终身大事定下来了，福乐转头去看亚力，果然是一脸便秘的表情，看来是在反省自家儿子的教育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就喜欢那个臭屁的小老虎呢！ 至于哈伦，早就跑到一边自怨自艾去了，泰斯说得对，他太没用了，到现在都没有伴侣 福乐乐呵呵地看戏，两个小正太当着一方家长的面儿私定终身神马的，在天朝可不多见。 第二天一早，旷工了半天的福乐依旧没能按时上班，好在这里没打卡制度，不然工资都该被扣个精光。 大会举行在即，乔一大早就拉着准备睡个懒觉的福乐去找族长商量仪式的事。 福乐哀怨地闭着眼任由乔带着他走，昨天和面用了太多力气，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开始腰酸背痛了，今天早上更是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 巴雷族长家离乔家也不是很远，乔几乎办抱着福乐走着，迷迷糊糊的福乐也感觉不到时间，没一会就到了。 两人到的时候，巴雷族长正在一副兽型的样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福乐眯着眼看了一会，觉也醒了大半。 虽然知道巴雷族长是个狐狸，不过亲眼见到了还是有些震撼的。 浑身上下纯白毫无瑕疵的皮毛在阳光下显得异常醒目，长长的尾巴悠闲地时不时动一下，狐狸半眯着眼睛将脑袋靠在前肢上，懒懒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的脚步，巴雷族长懒洋洋地撩了撩眼皮，看清了来人，慢悠悠地站起来，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出现的又是满头白发的巴雷爷爷了。 此刻福乐觉得再叫这样一直看起来依旧非常健康硬朗的狐狸爷爷总有些违和不过巴雷族长的确已经活过了许多年岁。 想到这里福乐有些忐忑地摸摸自己的下巴，他自从来了这里，就没刮过胡子了。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多少都会长点胡茬，哪怕自己长得算是很清秀的了，也没有说一点儿胡茬不长。而且胡茬生长速度很快。不是他不想刮，也不是没工具不方便，而是没胡子可刮。 穿越之前的早晨他刚好刮过一次胡茬，可过了这么久，胡子似乎依旧没冒头的倾向。 福乐自己检查过身体，没什么问题，再了解到这里的兽人和雌性的寿命之后，福乐隐隐就有个猜想。他大概是被这个世界同化了吧。 连瘸了好久的腿都能不治而愈，寿命增长什么的，似乎也不算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了。而且这是福乐能想到的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了。 要不是觉得自己大概寿命也得到了延长，福乐也不敢轻易答应乔，成为他的伴侣。 “哟，你们俩怎么想起过来啦？”巴雷族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点也看不出兽型时的懒散以及肢体中依旧蕴藏着的不弱的力量。 “我们要成为伴侣。”乔言简意赅道：“在大会后就举行仪式，请您主持。” 巴雷一愣，显然是猝不及防，不禁脱口而出：“这么快？” 虽然一开始他就看出了乔对福乐的不同寻常的态度，巴雷依旧被如此迅猛的发展速度震惊了。 福乐也不好意思，按照天朝的标准，他大概算是闪婚一族了。自己以前可是从来不看好这种恋爱结婚模式的，但等自己真找到了这么和你心灵相惜的心上人，“结婚”也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这样也好。”巴雷摸摸胡须点头道：“小乐是个好孩子，对这里也还不是特别熟悉，交给你照顾我也放心。” 乔已经是他们部落里最优秀的兽人之一了，只是平日里神出鬼没不喜和雌性交往，让许多追求者都望而却步。 小乐对部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不从族长的角度去看待这个孩子的话，巴雷也非常赞赏福乐的善良和勇气。虽然部落里的人们大多都是朴实纯粹的，但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物，都会有自私的天性和贪心的本能，只是有人能够掌握住自己的欲望，对得起自己的本心，有些人确是毫无顾忌，贪婪自私。身为族长，他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至少，乔有足够的能力，在以后万一出现意外的时候，护福乐周全。 “谢谢族长。”乔笑着地握着福乐的手，能够得到族长的认同和肯定，他和阿乐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嗯，大会准备的怎么样了？”巴雷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一来，福乐应该会一直留在他们部落了，这对巴雷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喜事。 “今天去更远的地方捕猎，找些好一点的猎物。”乔答道，大会上的食物每家每户都要提供，如果猎物够好的话，也显得很有面子。 “你们自己决定了就好。”巴雷道：“大会结束之后趁天气还没冷下来，我就帮你们举行仪式，到时候你们两个要辛苦一下了。” 乔和福乐认真点头。 之后巴雷族长又详细地问了问福乐关于小麦的事情，得知兽人们都不排斥这种食物之后，巴雷族长也放下心来，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来年春天，部落一定会有巨大的变化。 确定了“婚事”，不论是乔还是一向害羞的福乐，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很快，他们就要建立一个新的家庭了。 心情极好的福乐送完乔出去捕猎之后，自然直接去了自己的小诊所。 还没走到门口，福乐就看到小门诊门前正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门边偷偷地朝哈伦那间屋子看去，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 看身形是个雌性，偷偷摸摸的不知想要干嘛，福乐走过去从背后拍了那人一下，把他吓了一跳，惊得直接蹦起来了——还不忘捂着嘴怕出声被发现。 那人回头一脸惊慌地看着“偷袭者”，福乐和他打了个照面，不由一愣，这人见过的。 “你在想做什么？”福乐不由问道，一看就像不怀好意。这人正是福乐前几天在山上遇见的那几个雌性中的其中一位，开口说福乐这么弱，怎么可能是祭祀的那一位。 这人睁大了眼睛，也许是因为被发现了，显得有些慌乱，手足无措：“我我”哼哼哧哧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福乐怀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雌性收拾得干净利索，一张娃娃脸也非常白净，圆圆的眼睛有些月牙弯，因此给人感觉总是带着笑的，总的来说，长相非常讨喜，至少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福乐记得第一次遇见这人的时候，他说话非常直白，甚至是不客气的，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而已，而是他真的只是有那样的疑惑而已。 现在也是这样，福乐看着他的眼睛，虽然有窘迫，却没有闪躲，不像是个坏人。 “你找哈伦有事？”福乐瞅瞅正在屋子里埋头收拾的哈伦。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人正偷偷观察他呢。 “没，没有！”那个雌性赶紧摆手开口道。 福乐一听吓了一跳，更纳闷了：“你的声音怎么了？生过病？” 这人的嗓子，沙哑得异常，就好像是喉咙在火灾里吸入过多有毒烟雾加之别的伤害而导致的，比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还有厉害。福乐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声音还是清亮的！ 那人意识到自己开口说话了，急忙捂住嘴，有些自卑地垂下头，急急忙忙绕过福乐就要离开。 福乐一把拉住他，想要留住他，却忘了自己力气太小，一个踉跄差点被那人带倒了，幸好对方及时停下，顺便扶住了自己。 “谢谢你。”福乐不好意思地笑，有丢人了 那人原本紧张的情绪在福乐善意又带着略微尴尬的笑容中缓和了些，摇摇头转身离开。 “你别急着走！”福乐赶紧开口挽留：“我能帮你看看喉咙吗？” 那人站定转头，有些疑惑。 福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指着自己的喉咙解释道：“帮你看看这里，看声音能不能恢复。” “真、真的么？”那人被福乐的话惊住了，呆呆地问道。 福乐点头，心中有些惋惜，好好一副清亮好听的嗓子，突然变成这样如同铁砂划过铁皮一般粗哑，也太捉弄人了。更何况，他这几天也并没有听说部落哪里着火了，多半恐怕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治好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先进来吧。”福乐招呼那个雌性进来。且不说这人一开始对自己就没有恶意，只是不解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成为祭祀，这种质疑无可厚非，福乐也顶多因为他那句“你那么弱”哀怨了一会儿罢了。 而且，就算这人真对自己有意见，福乐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医生的救治对象是不能因为自己的偏见而有所侧重的，救死扶伤不分对象。 当然，要真是十恶不赦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坏蛋，福乐肯定是不乐意救的，更何况这里已经不是天朝那个法制社会了，他也自认做不到圣人那一步，对于恶人绝没有任何好感，别说见死不救，要是哪天真遇见了，他说不定还会补上一刀呢。 雌性有些局促地进了诊所，坐在了凳子上一动不动，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牙齿咬着嘴唇，显然是极其紧张和忐忑不安的。 “叫什么名字？”福乐一如既往地开场白。 “金。”雌性答道，声音微弱，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难听了，不敢大声讲话。 “金啊，我是福乐。”福乐微微笑着，轻声道：“你别害怕，你的嗓子说不定可以恢复呢。” 金默默点头，眼睛里渐渐生出一丝期盼。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福乐问道。 “两天前的晚上。”金答道：“晚上吃饭的时候，痛。”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道。 “没有受伤吧？” “没有。”金摇头。 “张开嘴巴我看看。”福乐道。 金答应，依照福乐的吩咐仰着头张大了嘴巴。福乐眯着眼，轻易就看到了金喉咙的异常，非常明显的红肿已经快蔓延到舌根了，鲜红的血丝也非常醒目，但没有外伤刮划的痕迹。 “当时是什么感觉？” “吃饭吃到一半，突然感觉这里很痛。”金说道：“像是被什么尖尖的东西扎了一样，嘴巴也不能动了，喘气也很难受。” 福乐仔细听着，紧接着又给他把了脉，人的身体的一切情况，都可以从脉象中显示出来，哪怕是最细微的异常，气血的变化都会非常明显。 福乐学了四年的医科，最后两年还是依靠打工加在门诊兼职断断续续上了很久才勉强读完，后来诊所太忙福乐干脆辍学了专心跟师傅学中医。这四年的积累，再加上从小的中医底子，按理说福乐应该是个不错的医生了，可他却一直认为自己顶多是个护工。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诊脉之术，还完全没有练到火候。这种所谓的练到火候，就是像自家师傅那样，只靠诊脉，便能够洞察一切，开出合适的方子。 想要达到那一步，只有靠不断地实践和练习，靠经验的积累，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崇尚年纪大的老中医，因为他们有足够的经验，并且获得了完整的传承，年轻的毛头小子，短短十几载，还不一定能完全吃透中医这个糟粕并俱，伟大而又神秘的存在。就好像诊脉的手法师傅可以教，但具体怎么诊，怎么断，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那天，有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福乐诊完脉，微微皱着眉问道，这人恐怕是误食了什么草药，才会伤到喉咙。 “没没有吧？”金努力回想着，迟疑道：“都是大家都吃得东西，我没有乱吃没见过的食物。”他也知道，乱吃东西轻则肚子痛，重则死掉，因此现在连小孩子都知道不能乱吃外面的东西。 “那你那天吃了什么呢？”福乐耐心地问道：“还有那天之前的几天吃的东西，都告诉我吧。” 金点头，显得很是感激，就算福乐祭祀最后没办法治好自己也没关系，他这么认真地帮助自己，一点儿也不介意之前自己的无礼这让金很是感动。 祭祀其实是和族长一样，可以得到所有部落人们的尊重，任何兽人和雌性都不可以伤害族长和祭祀，这是一个部落默认的规则，金原本以为这个祭祀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弱者，却没想到因此才会因为自己的言行而感到自责。 福乐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在回忆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人的喉咙造成这么大的刺激和伤害如果不能对症下药的话，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全治好金。 金一一将这几天吃过的食物告诉福乐，这几天他胃口不是很好，所以吃的东西也少，恰好大大减轻了福乐排除的难度。 “肉应该没有问题”福乐用笔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肉质是兽人们常吃的一种，而且是新鲜的，其他人也没有出现这种症状。 “蔬菜是什么呢？”福乐问：“有没有不小心吃到不能吃的？” “不小心”金想了想，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上次去山上摘了一些蔬菜，都是常见的啊。” “摘得菜还有剩下的吗？”福乐忙问道。 “还有。”金点头：“我摘得多，琪雅又送给我一些，没能吃完。” “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金点头：“就在家里。” 金说着就准备去拿，福乐想帮忙，但金表示家离这里很近，就红着脸急急忙忙跑掉了。 福乐摇着头坐下，心想这娃娃脸怎么突然害羞了？ 金前脚刚走，哈伦后脚就进来了，只看到了金的背影，顺口问了一句：“有人来看病了？” 福乐点头，想起一开始见到金时他的异常的举动，问道：“你认识金吗” “见过几次吧。”哈伦道：“他和琪辛的哥哥琪雅的关系很好。” 一说琪辛，福乐就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哈伦的“伪情敌”？ “他嗓子出了点问题。”福乐道，捋起袖子和哈伦一起到屋子后头照顾他自己那些小宝贝去了。 “其实他还是很好相处的。”哈伦想了想说道：“只是琪雅脾气太坏，所以大家都躲着他们几个人。金在那几个雌性里有时候还会受欺负。” “那为什么还要待在一起？”福乐不解。 “谁知道。”哈伦撇撇嘴，他也很少和雌性们打成一片，那些小道消息自然不太了解。 福乐听着更觉得迷糊了，那这人突然跑来偷偷观察哈伦是什么个情况？ 金果然很快就回来了，福乐在屋后应了一声，金就抱着剩下的蔬菜绕到了屋后，一看到哈伦也在，不由一僵，脸上不由尴尬起来。 福乐暗笑，这人还真是，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 哈伦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干自己的事。 金站得远远的偷偷观察着哈伦，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福乐洗了个手，接过金手里已经打蔫了的绿色蔬菜翻了翻。 “全都在这儿了么？” “嗯，剩下的都已经吃掉了。”金压低了声音道，大概是怕哈伦听到自己的声音。 福乐拿回屋子里准备全都摊开了一样一样看过去，留在药田里的哈伦无奈地摇摇头，这家伙转眼就把只处理了一半的草药给忘了不过救人要紧，不然自己也不会天天往这里跑了。 金小媳妇似的跟在福乐后面，紧张地不得了，声音坏掉的那天晚上他简直吓坏了，慌了神只知道哭，不知道该怎么办，达父和摩父也很紧张，一直安慰着他，就算喝了很多很多的水，缓解了一些疼痛，他的声音还是变的非常粗哑难听，连金自己都忍受不了这让的声音，这让一直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金一下子跌倒了绝望深渊。 除了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不肯再开口，宁愿费力地用手比划，也不像看到别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时皱起眉头。 现在，似乎他又有了希望此刻在金眼里，福乐简直和神明无异。 “这个是你摘回来的吗？”福乐从一堆野菜里捡出一株外形和其他有些不同的植物，摘，掐了指甲大小的叶子放在嘴里嚼了嚼，吐掉后问道。 金一呆，有些迷糊了，虽然长得很像，但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摘过这种东西？吃了这么多年的蔬菜，他自信自己可是从来没犯过这种错误。 这东西在普通人眼里，和普通的野草的长相没什么区别，细细的茎秆和寥寥几片叶子，看起来丝毫不起眼。 “你呀，中毒啦。”福乐摇摇头，把那株半夏扔到一边，开口道。 “中，中毒？！”金吓了一跳，脸都白了，抖着声音问道。在兽人和雌性们眼里，中毒，往往和死亡密不可分。 第三十七章：关系融洽 “那我是不是快、快死了？”娃娃脸一脸惶恐，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没有没有！”福乐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急忙解释道：“不会死的！我一定能把你治好！” 半夏食用过量的确会导致失声或者死亡，不过好在金的食用量应该不大，再加上雌性本身就比普通人强大一些，所幸嗓子没有完全坏掉，只是声音却变成了如今这样。 而且虽然有毒性，但半夏却也是可以治病的良药，可以燥湿化痰，和中健胃，这其中的分别，只看怎么用它了。 “这种植物有毒性，以后千万要注意。”福乐低头给娃娃脸开方子：“我给你开些药，每天一次，不要多喝。” “能、能治好吗？”金小心翼翼地问道，还对福乐刚刚的话心有余悸。 “当然能。”福乐笑，要是外物所导致的伤害，他说不定还真没办法，没法做手术，说不定还会害了他，不过既然是误食了草药，却好办多了。他这么多年的古方可不是白学的。 “最近注意些，尽量不要开口讲话。”福乐一一嘱咐道，把饮食的注意事项也告诉了金，让他好好休养。 金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感激涕零的样子让福乐有些窘迫，这种被人郑重地当做是救命恩人的感觉真是亚历山大 担心娃娃脸不会熬药，福乐还特地找了罐子在院子里亲自示范了一次，仔细地把煮药的技巧告诉他：“如果熬不出来，就过来找我，我帮你弄。” “谢谢您，祭祀大人。”金看着福乐忙前忙后地照看着冒着热气的罐子帮自己熬药，感动得无以复加，当即站起来对福乐行了一个大礼，吓得福乐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可是部落的最高礼节，一般是对最敬重的长辈做的。他还年轻，和这个娃娃脸差不多大，不，说不定还没人家大呢！ “真的没关系。”福乐尴尬地摸着脑袋解释道：“要不是族长大人和乔收留我，还有肯亚叔书卡萨叔叔他们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助，我也活不到今天，我也只是想为大家做一点事而已。”既然自己有这份能力，自然要尽力回报帮助过自己的大家了，福乐是这么想的。 因此金如此地郑重反而让他不知所措起来，感觉自己受之有愧。 “你就叫我福乐吧。我应该和你差不多大。”福乐紧张地笑笑，交朋友应该是这么说话吧？ “谢谢你，福乐。”金抽抽鼻子说道，泪光闪闪的，估计是今天心情起伏太严重了。 “没关系。”福乐松了口气，暗暗擦汗。 煮完了药让金喝下之后，福乐又帮他扎了针，好在自己对针灸之术还颇有心得，连师傅都夸过自己有天分。 金如今对福乐是崇拜地五体投地，哪怕是福乐烧了针直接往他身上“招呼”，他也眼睛一眨不眨地乖乖坐着不动，此刻娃娃脸已经坚信这个神奇的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祭祀一定是神明的儿子，绝对不会害自己。 “福乐，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哈伦，我偷偷去”金顶着几根针坐在凳子上看福乐帮自己配药，眼巴巴地问道。 福乐转头看他，有些疑惑：“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是不是有事找他？” “嗯没什么事。”金脸红道：“就是看看，沃夫哥哥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沃夫？”福乐一愣：“你也认得他啊？” “嗯，沃夫哥哥是邻居。”金腼腆地笑了笑：“哈森大叔说沃夫哥哥太笨了，喜欢的人也不去追，我就就想来看看。琪辛也喜欢沃夫。” “琪辛我记得你和琪雅关系好像不错？”福乐笑：“打算帮琪辛看看对手是什么样子的吗？” “没有没有！”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帮沃夫哥哥看！琪雅他们才不要帮。”金皱着鼻子小声说道，加上一张显嫩的脸，还真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怎么啦？”福乐掂量着草药的分量，顺口问道。 “琪雅他们说我的声音太难听了，不要和我讲话。”金难过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原本以为是好朋友，可是为什么声音难听就不可以一起了呢？而且，自己明明已经在沃夫哥哥面前替琪辛说过很多好话了，可是沃夫哥哥还是不喜欢琪辛，他有什么办法？为什么因为这样就要骂他呢？ 金小声把自己的困惑说给福乐听，表情很受伤，福乐咋舌，这才伤了两天，就发生这么多变化？ 看着娃娃脸眼巴巴求安慰的表情，福乐囧囧地觉得自己又化身为“知心哥哥”了，他自己都是个交际无能星人，要怎么开导这家伙？ “没事。”福乐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只干巴巴地酝酿出一句。 想想觉得太没诚意了，看着又要抽抽的金，试探着小心地补了一句：“要不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说完福乐就想抽自己大嘴巴，万一人家不乐意自己岂不是很尴尬？ “你不嫌我声音难听吗？”金抽抽搭搭地小声说道，让福乐老是有种错觉以为自己是在哄小孩 “不要紧的。”福乐忍不住摸摸金褐色的头发：“声音很快就能恢复啦。就算不能恢复，也没什么好嫌弃的。”他又不是声控，在乎旁人的声音好不好听有什么意思。 “你真好。”金吸吸鼻子泪眼汪汪道。 福乐失笑，真是个单纯的小孩 福乐给金收了针，他就跟在福乐身后自告奋勇去后院帮忙。完全化身为福乐的小跟班，让福乐有些不适应，他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 哈伦正缺帮手呢，福乐一有病人就忙起来了，药田的规模渐渐扩大，他一个人过来帮忙依旧有点忙不过来了。 因为偷窥在先，金见到哈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媳妇似的跟着哈伦分辨哪些是杂草哪些是有用的草药，哈伦奇怪地看着眼神躲躲闪闪的心虚的样子，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欺负过这家伙吗？ 不过虽然金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但做事却意外地可靠细心，哈伦说过要注意的地方全都细心地记住了，认认真真地做着，一点也没有抱怨或者不耐烦。 哈伦看了半天，对他的印象也好了许多，原本以为和琪雅一起应该脾气好不到哪去，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雌性。 “嗓子没事吧？”哈伦问道。 金一惊，结结巴巴道：“没，没事，福乐说可以治好。” “那就好。”哈伦笑：“多谢你帮忙，我一个人恐怕很久都弄不完。” 哈伦本来长得就很俊朗，比许多雌性多了一股英气，所以笑起来很好看，用福乐的话来说，就是很能卸下雌性的防备心。 金也的确放松了许多，试着回了哈伦一个笑容：“没关系，我喜欢福乐。” “那就常来帮忙吧！”哈伦笑得爽朗：“不会吃亏的哟，小乐做饭可好吃了，不过烤肉就算了。” “哈伦，你又说我坏话！”福乐一过来就听到哈伦揭自己的老底，一脸尴尬道。 哈伦贼笑，金更是长大了嘴巴，原来祭祀也有不会的东西！ 福乐见金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不禁郁卒，不会烤肉有什么，他又不是十项全能 “没，没关系，我可以教你。”金见福乐有点郁闷，连忙说道：“虽然我烤的也不是最好的” “谢谢金。”福乐感动地笑了笑，顺便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哈伦。 金慢慢放松下来，看着福乐和哈伦时不时拌嘴，有些开心，两个人都是很好的人呀。 因为有了金的帮忙，中午之年就做完了药田的事，下午给过来复诊的哈森大叔照例扎了针，观察用药之后的情况，发现身体变态的兽人已经开始有了明显的好转，这样下去，也许普通人一两年才能治好的病症，他三个月就能康复，看得福乐一阵唏嘘。 中医本身起效就慢，到了这里这个缺点却因为土着们的身体素质而让这个缺点变得不那么明显了，至少不会因为起效慢而让急症难以使用中医来治疗了。再加上副作用很小，完全是兽人和雌性们的最佳选择。 因为部落的大会就要举行了，走在路上都能碰到不少人，许多脸孔都很陌生，但大家似乎都认得福乐，大多都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表达自己的善意。福乐受宠若惊，因为好多人他根本没见过，哪怕是只来过一两次处理外伤的病人，他也会有点印象，可许多打招呼的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卡萨和乔都忙着猎取更多的猎物为大会做准备，所以这几天都很忙，福乐便经常和哈伦还有金呆在一块儿。 诊所没有工作的时候，福乐就和两人一起往山上跑，漫山遍野地找麦子地。福乐一开始发现的那块地方的小麦已经全部收割了，捡了好的留作麦种。 因为数量太少，福乐只好继续搜寻，希望能再找到些种子，毕竟一亩地就得留三十多斤的麦种，虽然那块小麦田也零零散散地有将近一亩的面积了，但算一算部落里的人口和住户，一家人想要自给自足，在没有化肥和农药，只靠人力劳作的部落，怎么也得种上一亩以上才够，每家三十斤小麦种算下来，虽然这块麦田的产量不低，也完全不够全部落的人每家都能分到足够的麦种。 福乐只好继续寻找，金听了福乐的打算之后也跟着来帮忙了，本来他每天也没什么事情，帮摩父处理一下兽皮，摘些蔬菜或者果子之类的就够了，如今正好和福乐一起上山。 几个人穿着肯亚特制的兽皮的长衣长袖，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子，福乐在前面开路，小心驱赶着昆虫和草蛇。 “裤脚一定要扎好，不然被虫子咬了会很痒。”福乐回头对还不是很习惯这种装束的哈伦和金说道，三人身上都挂着福乐做的小药包，能驱虫。这里没花露水也没风油精，福乐又怕痒，每年夏秋交际都会配点驱虫药，再加上止痒的药膏，万无一失。 “这个衣服好奇怪。”金低头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觉得有些别扭，不过真心暖和啊。 “不过很方便啊。”哈伦抬抬手脚，顺便做了几个雌性遇到攻击时反击的常见动作，干脆利落虎虎生风，看起来极其帅气，金捧脸，双眼闪亮亮崇拜地看着哈伦，完全被征服了！ “小乐，这个我们也能学吗？”哈伦越看越喜欢，肯亚叔叔完全是按照他们的身形来做的，大小非常合适，让哈伦越穿越喜欢，问道。 “当然啦。”福乐一边四处看着，一边答道：“肯亚叔肯定愿意教你们。” 哈伦和金相视一笑，果然，福乐有什么新鲜的好东西从来不会藏私，两人心中也下定决心，决定也一定要对这个朋友更好。 “啊，找到了！”福乐眼尖，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个多小时，眼睛都花了，终于又看到了金黄灿烂的小麦，不禁松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土地被保护得很好，所以福乐感觉村子里大多数地方的土壤都非常肥沃，眼前这片麦田的麦穗也沉甸甸的，颗粒非常饱满，粗粗看过去，很少有瘪掉的麦穗，壮实得简直不像是野生的小麦。 “就是这种？”金还没见过小麦和面粉，眨眨眼问道，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就是这玩意儿。”哈伦认真地拍拍金的肩膀：“开始干活吧！” 他们的任务，就是尽快收割。等下了雨，麦子就该发芽了，到时候就真不用收了。 每人腰间都挂着一把锋利的两个巴掌长的兽骨刀，是肯亚帮他们磨的，专门用来收割，本来肯亚也要来帮忙，但是这两天找肯亚学做衣服的人太多，肯亚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福乐也不想肯亚叔叔太累，便没让他过来。 虽然只靠他们三个是割不了多少的，但福乐也没辙，兽人们捕猎的时间越来越长，其他的雌性们也不熟悉，不好请求援助，他们也只好自己动手了。 三个人都是没干过这种活的，福乐小时候也只是好玩摸过镰刀，正儿八经地收麦子还真没经历过，不过现在也不讲究了，只要割下来就好，反正以后种田也不会再来这里种了，不用考虑麦茬留太长在地里来年不好翻地的问题。 福乐磕磕绊绊割了好久，才掌握挥刀的技巧，不至于一不留神伤到手或者小腿，抬头一看哈伦和金，不禁长大了嘴巴，三人一人一趟，这两个已经远远跑到他前头了，兽骨刀挥地那叫一个顺手，姿势也不像福乐上辈子见过的在地里割麦子的农民伯伯那样，而是侧着身弯腰使刀，看起来无比别扭，可动作又很快，割完的地方光秃秃的，丝毫没有遗漏。 福乐默默擦汗，他太小看雌性的战斗力了！ 第三十八章：过冬大计 “哈伦，别太着急，累了就休息一会儿。”福乐站起来对哈伦说道，身体还没完全好起来，这么拼命可不好。 “没关系。”哈伦笑，扬扬手里的兽骨刀：“这个很好用，不累的。福乐让肯亚叔叔把兽骨刀做成了镰刀的形状，割麦子的时候可以省很多力气，只是一直弯腰有些别扭，但腰酸背痛什么的还没出现，再怎么说，他也比福乐那个小身板强多了。 福乐一边欣慰一边怨念，自己果然又是最没用的一个…… 不过正是有了两人的帮忙，福乐他们一天下来竟然把这块两三亩的小麦给收完了，速度快得让福乐咋舌。当然，这其中也有野小麦产量低，一亩地也不像自家地里种的那么紧凑。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乔就来找他了，也亏得乔的嗅觉足够灵敏，变作兽型一路嗅着福乐的味道寻过来的，哈伦和金看到乔的身影出现都不由冲福乐坏笑：果然要成为伴侣的人关系就是亲密呀。 福乐也是精神一阵，自己还愁着这些小麦该怎么弄回去呢，乔出现得正及时。 “阿乐，累不累，有没有受伤？中午吃饭了吗？渴不渴？”乔找到福乐之后一眨眼变回了人形，快步走到福乐身边搂住自家心上人，关心地问道。 金和哈伦听了都低头闷笑，福乐脸红，摇摇头冲乔笑：“没事，你今天怎么样？顺利吗？” “嗯，找到了大的猎物，大会之前都不用再出去了。”乔温柔地摸摸福乐的脑袋：“帮你收麦子。” “真的吗？太好了！”福乐眼一亮，有了乔的帮忙，说不定大会之前就能找到足够的麦种。 乔帮着三人把收割的麦子捆好，一个人轻轻巧巧地提了大半，不过因为体积的问题，一趟没法全部带走。 哈伦和金帮忙将麦子送到乔家，福乐自然留下两位好友一起吃饭，毕竟今天这两位可是功劳最大的。 “小乐真好啊。”坐在院子里捏着福乐做的桂花糕掂掂肚子，金小声对哈伦感叹道。 “那当然了。”哈伦吃的眉开眼笑：“小乐又能干又善良，不然乔也不会这么喜欢他啊。我记得，琪雅好像也是很喜欢乔的吧，他可是比小乐漂亮多了。” 福乐的长相虽然比较清秀，但也能说是个长相温和的男生，绝对达不到穿了女装就能扮伪娘的地步，斯斯文文的，脸上也没什么青春痘，白白净净的，看着让人心生好感罢了。 而兽人部落里的雌性们，许多都可以说是非常漂亮的，五官非常柔和细致，很像女孩子，琪雅的长相就非常精致，所以一直被默认为是部落里最漂亮的雌性。 “琪雅……”金犹豫片刻：“虽然我们一直在一起玩，可是……琪雅没有福乐好。” 说完金还有点羞愧，虽然自己是实话实说，但是自己和琪雅认识了这么久，这么说也让他觉得有点难过。琪雅从来不会邀请他去做客，他邀请过很多朋友，但是金却从来没有收到过邀请，而且琪雅总是很嫌弃他，金每次都想，自己还是一个人吧，琪雅又会突然改善了态度笑脸相迎，时常让金摸不着头脑。 “嗓子好了以后，我也不想和他们一起了。”金低声道，虽然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沙哑地像沙子拼凑出来的声音，却依旧没有原来的清亮悦耳。虽然心思单纯的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下定决心不再去接近琪雅他们了，但他隐约已经有些明白了，真正的朋友，不该是琪雅那样子的。 “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抛弃你的伙伴，永远都不值得相信。”哈伦想了想，有些感慨地开口安慰道，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伤感和无奈，随即又伸伸懒腰，弯着眼睛笑了笑：“可是你看，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强大的伙伴啦。”福乐真的是他见过的，最真诚，而又最好的朋友。 金看着和乔在给小麦脱壳的福乐，认真地点了点头。 “今天咱们家里跑来一只白角兽。”肯亚抱着罐子接着卡萨手工磨出来的面粉，转头跟脱壳的福乐说道。 “白角兽？”福乐好奇：“是什么样的？好吃吗？” “嗯……”肯亚撇撇嘴摇头：“味道不怎么样，肉质虽然不错，可泛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怎么洗都洗不掉，煮熟了也没用。不怎么好吃。” 不过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肯亚还是搬了块石头把误闯进来的毫无攻击力的白角兽给解决了，扔在厨房正愁怎么处理呢。 一般有兽人守卫。部落里不会出现什么有攻击力的野兽，不过小型的食草动物和一些温顺无害的家伙们如果跑进来了，守卫们也不会阻拦，反正是羊入虎口，肯定会被哪家兽人拖回家吃掉。 福乐搓搓受伤的壳子，跑到厨房去看了看，不禁乐了：“是山羊啊！今晚有口福啦！” “怎么，小乐，你会做？”跟在后面凑热闹的哈伦也开心起来，虽然不知道福乐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不过只要福乐开心，那他们肯定也就跟着能吃上好东西了…… “嘿嘿，咱们晚上烧羊肉汤喝！当归羊肉汤！”福乐双眼放光，搓着手笑得有些傻呵呵的，羊肉多滋补啊！想想就有点流口水了…… 而且这里所谓的白角兽可比山羊个头大多了，跟头小牛似的，肉应该不少。 金这是第一次见福乐和哈伦这么兴奋，他本身也是个会做饭的好雌性，不禁好奇：“小乐，白角兽味道很难去掉的吧？煮出来的味道可重了。” “没事没事。”福乐笑眯眯地摆手：“我有办法！”膻味的确是许多人不吃羊肉的一个重要原因，特别是很少吃“重口味”食物的雌性们，对这个味道就更是敬而远之了。福乐小时候也特别讨厌和羊肉汤，可到了冬天，奶奶又很喜欢烧这玩意儿，虽然已经处理得很好了，但有舌头极其挑剔的福乐依旧可以吃到那股子膻味，每次都是捏着鼻子灌下去，比喝药还纠结，但不得不说羊肉本身的肉质，还是非常好的。 后来长大了，不知怎么的，福乐竟然也渐渐适应了那个味道，可惜再也没人给他烧了。后来投奔了老师傅，冬天的时候老师傅倒是时常摆个小炉子在诊所的医生休息室里煮羊肉汤或是火锅，当然，都是加了药材的好东西。 “那我来帮你处理吧。”金挽挽袖子道：“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嗯……骨头给我留点儿，蹄子也留着，肋骨上的肉不要刮下来。”福乐蹲在已经死透了的白角兽身旁指着它身体的各个部位一一讲到，金全部认真记下了。 “对了，羊脑羊脑！”福乐一拍手，想起个好东西，伸手去翻白角兽的脑袋。 幸好肯亚用的力气不是很大，脑袋没被砸碎，只是脖子被砸断了。 “这个让西尔叔叔和哈伦吃掉，对你们身体有好处！”福乐碎碎念着四处找趁手的工具砸脑壳。 哈伦一愣，又感动又有点头皮发麻：福乐的心意他领了，可是……真的要吃那种看起来就很恶心的东西？ 羊肉的意外出现让福乐有点陷入癫狂，这对从大吃货帝国穿越过来的福乐来说，可比小麦让他激动多了。 金自告奋勇担任了处理这头羊的任务，哈喽帮他打下手，说实话，这种事他还真比不上金熟练。 福乐屁颠屁颠滚回去处理小麦去了，带回来的大量的小麦堆在院子后头已经满了，脱壳之后可以省下大量的空间，所以福乐急着处理。 好在夫夫搭档，乔推石碾的速度又快又稳，卡萨和肯亚一起帮福乐筛壳，速度也不慢。 雌性和兽人们的体力注定他们的速度比机器也慢不了多少，等金处理好白角兽之后，福乐和肯亚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开始做饭。 羊排羊腿和羊血都很好地摆在一旁，其他的肉也被剔地很干净，被切成大块的方方正正的肉块，看起来很新鲜。 “金很厉害呢！”肯亚进来看到处理得很好的白角兽，不禁惊讶地看向站在一旁有些紧张好像等待成绩的小学生一样，笑着夸赞道。 “没，没什么。”金害羞：“做得多了就熟练了。” 福乐捋捋袖子，眯起眼睛准备大干一场。 当归羊肉汤自然是主打了，福乐手里别的没有，药材确实足够，整整烧了一大锅的汤。 随后又将羊小排处理了一下，剁成小块配上院子里红彤彤的的辣椒，做了一道红烧羊排。 烤羊腿的任务自然交给了肯亚叔叔，有了花椒还有葱姜，还有酒果，去膻味自然不在话下，而且依旧保证了羊肉的鲜美。弄完了这些，福乐还串了点羊肉串自己亲自上阵去烤，在连续烤焦了三串之后，福乐治好默默把这件事交给了卡萨和乔。 晚上趁着月光，一群人乐呵呵地坐在一起，看着福乐端上来一个个冒着香气的罐子，每个人面前都是一大罐羊肉汤。 “每次过来小乐都会做些神奇的好吃的东西呢。”西尔低头闻了闻眼前的汤，笑着说道。 福乐嘿嘿笑，他的人生理想除了用医术治病救人之外就是做好吃的。哪怕是现在条件这么艰苦他也要想尽办法改善伙食。 “对了。羊脑哈伦和西尔叔叔要吃掉。”福乐道。哈伦一听立刻苦了脸，有些郁闷：“小乐，真的要吃吗？” “放心，不难吃。”福乐一脸真诚道：“可好吃了。” 等福乐端上来的时候，众人都不急着喝汤，好奇地看着所谓的羊脑。 “咦，怎么是这种颜色？”哈伦惊讶道，他记得是白花花的很恶心的样子啊。 现在盘子里的羊脑已经变成金黄色的长方条状了，还冒着一股香喷喷的气味。 “就知道你不敢吃，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做成这个样子的。”福乐眨眨眼，半真半假地说道。 哈伦和西尔一人一份，西尔倒是不怎么排斥，也许是因为之前没有亲眼见过那白花花的羊脑，用福乐设计的勺子舀了一小块，放进了嘴巴里尝了尝。 “摩父，味道怎么样？”哈伦好奇问道。 “嗯，很好吃。”西尔笑道。 哈伦鼓起勇气尝了尝，随即睁大了眼睛：“好香啊。”外面很脆，里面软软的滑滑的，一点怪味都没有。 “那当然。”福乐得意道：“我可是打了蛋清又裹了面粉炸出来的。” “小乐你真好。”哈伦一脸感动，很快就把一碗羊脑吃掉了，还一脸意犹未尽。 福乐满意地点点头，羊脑算什么，他们家那边可是连知了和蚕蛹都会吃的！ 当归羊肉汤又继续让大家惊艳了一把。 “这个冬天的时候西尔叔叔可以多喝一点。”福乐边喝边说：“可以抓几只白角兽养着，他们也不吃肉，每天喂些草就够了。” “抓是可以抓到，可是……”卡萨插话道：“冬天会冻死吧？” “嗯……也不一定。”福乐想了想道：“只要设计好，也不是不可能。”福乐一直在琢磨着圈养动物这件事，但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划算。 兽人的食量注定了小规模的圈养根本是个鸡肋，大规模的圈养又没这个条件，很容易发生瘟疫。因此福乐也就没有提出过这件事。 但是西尔家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 只要搭好窝，再利用下屋子里的炕的温度，应该可以撑过一段时间，冬天太冷了也可以宰掉，也不会坏掉，这样就能经常喝上羊肉汤了。这对于体虚的父子俩非常有好处，特别是哈伦，先天不足，必须得好好调养。 福乐把造炕的想法跟大家说了说，众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样一来，靠着炕的那面墙也会很暖和，外面如果给白角兽搭个窝，应该不会很冷。”福乐解释道。这样一来，他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兽人们完全可以提早一些日子来储存食物抓活的猎物回来，尽量借着暖炕的温度养到冬天再宰掉，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因为太早储存食物而导致肉食霉变或是臭掉。 “而且我们可以挖地窖，做腊肉。”福乐掰着指头一股脑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的过冬经验都说了出来。地窖也可以延长食物的保存时间。 众人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福乐讲着神奇的过冬大计，随着福乐说出越来越的方案，众人的眼中也渐渐充满了希望，也许……以后冬天可能不再是令人恐惧的季节了呢。 第三十九章：比试大会 福乐的过冬大计让众人们都看到了希望，西尔和艾达约好一起在屋子后面或者是院子里搭建圈养动物的窝，卡萨和乔已经捕到了足够的猎物，空出了时间帮福乐他们漫山遍野地找麦田，有了兽人的帮忙，只用了半天就逛完了部落四周环绕的小山脉，按照福乐的吩咐，找到了所有有麦田或者神似麦子的地点。 乔和卡萨割麦的速度更是让人瞠目，就这样，在大会开始之前，众人就完成了收小麦的工作。 在忙忙碌碌的准备过程中，收获季的大会终于如期而至。 当天，每家每户都把猎来的猎物带到了广场上，每一家选中一块地方，摆上石板和工具，一来用以处理猎物，二来也方便观赏一整天热闹的比赛。 福乐一大早就在咯哒兽闹腾的声音中清醒过来了，自从适应了新环境之后，这几只傻鸡胆子越来越大了，饿了要叫，吃饱了也要叫，早上也要叫，就连鸡舍有点脏了也会叫，最令人无奈的是，家里来了客人叫得就更欢了福乐一直很困惑，这鸡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角色定位。 跑去鸡窝摸了几个蛋回来，傻鸡也难得聪明了一回，不能孵的蛋全部都被这几只鸡踢到了角落里，正好便宜了福乐。 孵小鸡的工作进行得很艰难，每次都以母鸡的疏忽大意让公鸡踩碎了蛋而告终，每当这个时候，家里鸡圈就真的是鸡飞狗跳了 打了两个蛋，掺着面粉加了水做了糊糊，放点盐放点晒干了磨好的辣椒面儿，搅拌着把面糊糊均匀地浇在兽骨做的平锅上，糊了油的平锅底发出“刺啦”一阵声音，随之冒出一阵勾人馋虫的香气。 乔不是个挑嘴的，可就是不爱吃葱花，福乐只好给他摊了光秃秃的蛋饼，厚厚的十几张蛋饼摞在盘子里极其壮观，可这还只是乔一个人的分量。福乐熟练地继续掂着锅，心想自己的力气也大了不少，至少给大家做顿早饭已经不会累的抬不起胳膊来，兽骨锅也能挥动自如了。 做完蛋饼，紧接着炒了个羊肉串，热了昨晚剩下的羊肉汤和小羊排，一顿早饭算是成了。 肯亚扶着腰起床的时候，福乐已经炒好了菜，正把汤热着呢。 “小乐这么早，我今天起晚了。”肯亚抱歉道，暗暗磨牙，自家那混蛋不知道抽什么风，昨天晚上突然变得很奇怪，一直不肯放过自己，一直折腾到大半夜，他已经很久没有被折腾得起不来了 福乐摇头笑，看到肯亚脖子上红色的痕迹有些脸红，他忘了，羊肉性温，昨天大家都吃了很多 果然乔起来之后的状态也有点怪怪的，落在福乐身上的视线比平时更加炙热，害的福乐一早上都心不在焉。 众人美美地吃过早饭，也都收拾了东西去了广场，一到广场就看到许多的兽人和雌性，猛然出现这么多人，还真有些集市的热闹感。 哈伦早早就帮福乐他们占好了位置，就在广场中央的大台子附近，视野开阔，更重要的是处在上风口做饭的时候，食物的味道会飘得更远。 福乐听了哈伦的解释有点忧伤：“你说，可能有雌性做得比我还难吃吗？” “我看难。”哈伦闷笑，同情地拍拍福乐的肩膀：“就算是再勤快的雌性，也能把肉给烤熟了呀。”他一直不能理解，福乐是怎么做到“外焦里嫩”的，这也是种天分。 “我觉得我好像碰见一个喜欢乔的雌性，长得和琪辛有点像，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琪雅？”福乐想起上次“挑衅”他的那个漂亮雌性，又觉得脑仁都疼了，为毛兽人们喜欢吃烤肉呢？其他换成随便哪种食物也行啊！ 随着人越来越多，广场上也更加热闹，金也跑过来找他们，来拽着一脸忐忑的沃夫。 哈伦一愣，微微退后了一步，侧着身站到福乐身后，让福乐挡住了自己。 福乐不解，也不好意思回头拆穿他，想着这两人怎么越发展越不对头了？ 金一脸兴奋，推推沃夫：“哥，你认得小乐和哈伦吧？” 沃夫有些窘，无措地点点头：“你们好。” “对了，小乐，我教你去烤肉吧。”金故意眨眨眼对福乐说道。 福乐心领神会，拉着金往自家摊子那边走去，金还觉得火候不够，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对沃夫说道：“沃夫哥哥，你不是有话跟哈伦说吗？上次的误会还没说清楚呢！” 说完，就赶紧拉着福乐跑了。 福乐纳闷：“什么误会？” “我告诉沃夫哥哥哈伦以为他喜欢别人。”金笑嘻嘻道，经过这两天共患难的一起劳作，他面对福乐和哈伦的时候也放开了许多，随着嗓子的好转，也逐渐恢复了开朗的性格。 “干得好！”福乐一听笑开了，冲金竖起了大拇指。 “我也希望哈伦能成为沃夫哥哥的伴侣。”金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张娃娃脸看起来特别喜庆。 福乐和金对视一眼，默契地躲在人群不远处偷偷观察着还在墨迹着的那两人。 “你有事？”哈伦才刚躲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福乐和金联手“出卖”了，乍一见沃夫，还有些不知所措。 ““沃夫低头看着哈伦良久：“我不喜欢别人。” “？”哈伦不解抬头，一时没能听懂沃夫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琪辛。”沃夫解释道，他应该没记错那个雌性的名字吧？ “哦。”哈伦有点傻眼，大脑当机，想了半天，回了这么一个字。 “那你呢？”沃夫依旧面无表情，低声问道，就好像是在问哈伦“今天吃饭了吗？”一样。 “啊？” “你喜欢别人吗？”沃夫看来是真急了，认真地问道，可惜哈伦没看到，沃夫的耳朵尖有些泛红。 “没没有吧。”哈伦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结结巴巴答道。 “那就好。”沃夫道，罕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其实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沃夫！过来一下，快到你了！”远处有人喊沃夫的名字，沃夫张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迟疑了一下，伸手抚了一下哈伦及肩的银白色头发，转身走了。 哈伦愣愣地摸了摸刚刚沃夫碰过的头发，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发生了啥？ “沃夫是不是要参加比试了？”金和福乐见沃夫走了，又赶紧凑过来了，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沃夫走之前，可是有所表示了！ “比试？什么比试？”哈伦此刻脑子还是一堆浆糊，傻傻地问道。 “这也是沃夫哥哥第一次参加呢。”金说道：“虽然不是一定要参加，但是部落里的兽人在拥有伴侣之前，都会上台一次的。”这是个表现的机会，哪怕你不乐意，至少也是个让部落里的人们更好地认识你的机会。 沃夫今年大概是在巴雷爷爷的强制要求下参加的，一般不怎么配合的兽人，都会受到巴雷族长热情的“思想教育”，知道你脑袋里嗡嗡响的全都是巴雷族长语重心长的话语。乔就是去年的受害者之一。 “哈伦哈伦，你怎么想？”金耐不住好奇心，终于问了出来。 “额”哈伦难得语塞，向来都是他调侃别人，今天可是反过来了。 “答应人家吧。”福乐也跟着起哄，笑嘻嘻道。 哈伦脸红，无论福乐和金说什么，都闭着嘴巴不肯再开口了，不过眼神却不受控制地一直落到不远处站在台边的沃夫身上 巴雷族长站在台上，作为族长发表了一通“演讲”，大意就是感谢神明的庇佑，让部落又顺利度过了一年，收获季来临之际，兽人和雌性们依旧会勤劳勇敢地努力生活下去，希望神明保佑即将到来的冬季不会出现灾难。 不得不说巴雷族长的性格就如他的兽型那样精明，一番慷概激昂的讲话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却让从小到大听惯了学校领导讲话的福乐也跟着微微有些热血起来，顿时觉得生活充满希望和美好，让人相信更加努力必然才能获得更好的回报。 巴雷讲过话之后，比试就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上来的是个极其强壮的兽人，一身隆起的肌肉看起来非常有爆发力，站在台上就像是一座小山，很有压迫感。 紧接着上去的就是沃夫，相比之下，沃夫的身材就显得“苗条”多了，不过福乐倒是不担心，肌肉练到一定的程度，反而会像是沃夫这样的身材。 不过让福乐吃惊的是，两人直接变作了兽型进行笔试。 沃夫的伤好得很快，身上伤口附近的毛发又很快长回去了，只是相比于周围的长毛，还是能看出些许不同。 后来痊愈之后，福乐又帮沃夫检查了几次，确定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连休养都可以省了，完全恢复了活蹦乱跳的状态，身体机能好的变态。 那个极其强壮的兽人的兽型是一头像是犀牛一样的动物，脑袋正中央顶着一只极其锋利的角，四肢虽然没有锋利的爪子，却非常粗壮，福乐绝不会怀疑，这一脚下去，绝对可以踩死一大片动物。 庞大的体型并没有影响他的活动，对方率先向沃夫发起了进攻，迅速地窜向灰狼所在的位置。 沃夫也不是吃素的，弓起身子微微伏地，在犀牛扑上来之前灵活地一扭身，继而一爪挥向犀牛的脊背，锋利的爪子划出长长的血痕，对方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甩身把灰狼甩下去，两兽继续对峙，很快又缠斗到一起。 福乐在下面看得触目惊心，忍不住抓紧了乔的手，这比赛绝对算得上惊心动魄。 两兽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双方的进攻都是雷厉风行，很快就分出了胜负，沃夫的爪子很快就搭在了犀牛的喉咙处，紧紧地扣着可以一击致命的位置却没再进行更多的动作，沃夫顺利赢下了第一局。 双方收手后，都变回了人形，大汉喘着粗气，显然比较疲累，相比之下，沃夫的情况就好了许多，只是身上也难免有些被撞到的淤青，哈伦在一旁全程紧紧盯着，紧张极了，此刻更是恨不得直接过去，可是还有点犹豫。 福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两人面前招呼一声跟他去诊所包扎，顺便还拉着哈伦帮忙。 乔无奈再一次被落下，只好自己跟上。 “这点小伤就不用治了吧！”犀牛那位嚷嚷着不情愿地被沃夫不由分说地拽来，背后的伤口很壮观，离近了看更是让人吃惊！ 第四十章：金家那一位 “涂了药好得更快不是挺好。”福乐不能理解兽人们大而化之的态度，瞪着眼说道。 壮汉一看祭祀生气了，立刻就蔫了，闷头坐着不吭声了。兽人们捕猎完了经常会偶遇，因此很多时候都是结伴回来，他可是已经听过这位厉害的祭祀大人的威名了，许多兽人的伤都是祭祀治好的，壮汉可不愿意冒犯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人，虽然个头看起来更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福乐这里的伤药都是早就配好的，因为受外伤的兽人实在太多了，大家平时随便打个架，或者心血来潮去捕猎那些更为凶残的猛兽时，多少回受点伤的，因此福乐配的最多的就是外伤药。 “不处理的话有可能会发炎感染，到时候就有你受的啦。”福乐碎碎念着清理着伤口，乔在一旁帮福乐端着水，含笑看他数落着这比福乐高上半身的壮汉。 哈伦在一旁按照福乐的吩咐给沃夫敷药，虽然没有外伤，可身上也被撞得不轻，犀牛仗着体型巨大，也没少给沃夫找罪受，看得哈伦一脸心疼，眉头皱的紧紧的，反倒是沃夫这个当事人没什么感觉，只知道默默看着低头忙碌的心上人，眼神那叫一个温柔，恨不得黏在哈伦身上。 “接下来还要比试吗？”福乐三下五除二帮大汉处理好了伤口，包扎好了问道。 “我是没有了。”壮汉一脸郁闷道。 福乐不太了解比赛的流程，不知道是怎么个比法，下意识看乔。 乔很有眼色地接过了话头解释道：“一共二十场，每场赢的人，可以自由地互相挑战。” “那要是所有人都挑一个人呢？”福乐觉得有趣，不由问道，要是这样，连番车轮战群殴岂不是死定了？ “那也要接受。”乔罕见地挑眉，答道。 “嘿嘿，乔去年就是被所有人一起挑战的吧？”大汉嘿嘿笑道，佩服道：“最后可是赢得漂亮啊，那几个家伙可是后悔死了，后来见着你都绕着走！” 福乐惊讶地看着乔，对方依旧一脸淡定：“他们太弱了。” 福乐笑眯眯地捏捏自家这位的腰：“干得好。” 乔下意识地一绷，身体一僵，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微微笑摸了摸福乐的脑袋。 “非得去比赛么”哈伦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不要紧。”沃夫开口道，想了想，伸手试探着拉住哈伦的手，握住。 哈伦一愣，一抹红晕爬上脸庞，眼睛看向别处，却没有挣开。 沃夫紧张兮兮观察着哈伦的反应，见他没有反对，也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裂开，很少笑的脸有些僵硬，看起来很傻气，却很真诚。 福乐正听乔和那大汉讲去年大会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哈伦和沃夫的小动作，没人打扰的两位罕见地拉了好久，沃夫估摸着差不多要回到广场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你你去看吗？”沃夫站了起来问道，哈伦抬头，不知怎的，就从那张僵硬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期待，想了想，轻轻点了下头：“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和福乐打了声招呼，便又回到了广场，大汉也兴致勃勃地去围观接下来的比赛了，虽然被刷下来了，但是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比赛么，就是图个乐呵，只要能捕猎就行了！ 福乐和乔留下来把用过的东西全部都收拾了一下摆回原来的位置，把诊所收拾干净利落了正要走，却迎面看见金拖着个人往这里走，看到福乐还着急地招了招手，看来是有事。 “是来看病的吗？”福乐眯着眼瞅了瞅被金拖着往这边赶来的兽人，猜测道。 “要看吗？”乔皱眉问道：“累了的话，下次再说吧。” “这可不行。”福乐赶紧摆手道：“哪有拖着不给人看病的，不要紧的。” 乔有些心疼地帮福乐捏了捏肩膀，这两天福乐一直在忙着麦子的事，一直没有歇过，感觉原本已经养出来的肉嘟嘟的脸颊又有些消瘦了，让乔不由有些暴躁。 “不用担心。”福乐看出了乔的担心，心里暖洋洋的，笑道：“对我来说，治病救人也是一种乐趣，我除了这个，别的也干不好什么了。” “不用做什么，我来做。”乔立刻道，阿乐已经够好了，剩下的就全部交给他吧。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金就来到了跟前，身后那个极高的兽人懒洋洋地挂在金的背上，半眯着眼睛像是还没睡醒，脸色苍白显得萎靡不振。 福乐离得近，看了半响，才不确定地把目光投向金，问道：“来看病？” “嗯嗯。”金点头，回头拍了那兽人一巴掌：“醒醒，让小乐帮你看看！” “嗯？哦”那兽人一副茫然的样子，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揉揉眼睛慢吞吞地站直了。 福乐仰脸看着大概得有两米的兽人，觉得自己脖子都有点疼了，好高！ 这人长得有点像欧洲人，五官深邃，两只眼睛都是浅灰色，加之束在身后的及腰的长发，显得非常有英俊。 “劳特，这是福乐，咱们的祭祀。”金认真介绍道：“福乐，这个是劳特，我的好朋友。” “嗯？怎么是好朋友？”正懒洋洋打哈欠的劳特不干了，又毫无形象地从背后抱住金，使劲蹭啊蹭：“我明明是你未来的伴侣！” 金被劳特亲密的动作闹了个大红脸，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挣脱了劳特的怀抱：“别闹，赶紧让福乐帮你看看！” “你就是新祭祀？”劳特闹了一会，才恢复了正色，低头看福乐，当即向他行了一礼：“感谢你对金的帮助。” “没事没事。”福乐干笑，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别人的谢意，而且兽人和雌性们还总是异常郑重其事地对福乐道谢，每每让他觉得受之有愧。 将人带进了屋子，福乐好奇地看着紧紧搂着金的腰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挂到了金身上的劳特，想着这真是金家的那位？性格好奇特啊。 金一脸尴尬，三番五次想把劳特从身上拉下来都未果，虽然看起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可劳特两米高的身材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金声音的事情多亏了了，我那几天睡着了，今天才知道。”劳特一脸歉意地看着金，顺便亲了亲他的额头，不过眼神却含着冷意，看起来对金受伤的事情很不满。 乔坐在一旁心中一动，敏锐地感觉到了劳特身上隐隐的戾气，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金坐在一旁显得很无奈，这家伙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他再怎么反对也没用不过对自己倒是真的好。 “那么，你是哪里不舒服呢？”福乐也隐约听出了劳特的口气不太对，却也没有多问，恢复了专业的架势，认真问道。一睡睡几天？该不会是冬眠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最近总是想睡觉，一睡就是很久。”劳特摸摸鼻子道，虽然现在恢复清醒了，但神色眉宇间还是能看得出一些倦怠。 “你的兽型是？”福乐试探着问道。 冬眠的动物有三类，一是蛇或者青蛙这种两栖爬虫类，二是松鼠和刺猬，还有就是一些熊类。不过看劳特的体型，不像是松鼠或者熊，也没有爬虫类那种阴沉静默的气势，反而显得很凌厉，大概又是什么凶猛的野兽。 劳特听到了福乐的疑问，便站起来就地变作了兽型，不过诊所太小，劳特只好缩小了体型，不过福乐也完全可以认出眼前这家伙是头威武雄壮的狮子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福乐有些纳闷，狮子秋天会嗜睡吗？他不是动物园的饲养员，这个还真不知道。 “就是今年夏天吧。”劳特回想着，又补充道：“我也不记得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不是还越睡越累，醒过来就觉得很虚弱，想继续休息？”福乐想了想问道。 劳特一愣，点头，终于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惊讶道：“你真的知道这种奇怪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有点想法，还不确定。”福乐也严肃道，这还是他穿越之后碰到的第一个有点棘手的病症，诊治不出病因的话，恐怕没法对症下药，这种病症对应的病因有多种，相对的药方也有相克冲突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可能会适得其反，越治越严重。 外在的表现对应的是内在身体机能的状况，就好比上火不能一味地去喝菊花茶降火一样，有些人可能会越喝越严重。这就是因为上火也分为虚火和实火，所谓虚火，通俗来讲，便是因为阴不制阳，人体讲究阴阳制衡，一旦阴虚，那么身体所呈现出的反应自然是“阳旺”，继而表现出上火的症状，例如咽喉干痛等，这时泻火就不能一味泻阳，而是要补阴滋阴，恢复阴阳平衡的状态吗，自然也就去了火气。若是一味泻火，反而会使身体状况更加糟糕。 因此，中医才非常重视辩证，平衡，五行这些东西，虽然在天朝中医一直饱受争议，但能够传承今日，也证明了其必有过人之处，其中非常重要的，就是中医讲究辩证思维。莫说那些打着中医旗号的大把骗子，真正的中医大手，一例病症下来，若是有心细细讲解，便一定可以让人品出其中的道理和科学来，甚至许多东西都能用科学解释开来。更无法否认的是，对于一些疑难杂症，西医无能为力的奇异病症，中医总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治疗效果。 福乐谨慎地帮劳特诊了脉，敲着桌面自己沉思了半响，才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不一定能把你治好，可能还得观察一段时间，现在只能缓缓，让你不那么爱睡。”福乐斟酌着说道。 金转头看劳特，担忧之色不言而喻，显然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会有危险吗？” “额”福乐迟疑：“我只能保住他不会出事，但是能不能治好我也不敢说。”他得好好规划规划一下几个治疗方案，尽早找出病因，不然这么虚弱下去可不得了，到了冬天不知道还会不会更严重。 “没事。”劳特捏捏金的手心，一点也不担心：“不会死就没关系，你不会不要我了吧？”如果福乐这个祭祀都没办法，那劳特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希望了。 “当然不会！”金急得眼眶都红了，看神情比自己嗓子坏掉的时候还难过，认真道：“我可以一直照顾你。” 劳特感动，表情柔和起来，灰眸带着温柔的笑意低头蹭了蹭金的额头。 “咳咳。”福乐干咳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告白：“先帮你扎针，这几天一旦有不舒服，就立刻通知我。” 劳特无所谓地点点头，他自己倒是不担心，只要能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第四十一章：雌性间的对决 福乐不敢随便给劳特用药，只得用自己较为拿手的针灸先缓一缓，再好好想想办法。 金自从福乐说完那些话就变得忧心忡忡坐立不安，劳特只得反过去安慰他。 帮劳特扎了针，金陪他回去休息，尽量看住他不要随便睡着，保持正常作息。福乐和乔则是又回到了大会的现场。 “没想到金也有喜欢的人了。”福乐边走边感叹道，总是顶着一张娃娃脸，很难让人觉得他也已经是该寻找伴侣成家的年纪了。更让人意外的是，对方的性格似乎也很奇特。 “劳特很厉害。”乔以为福乐是担心金，便开口解释道。虽然长相斯文，可身为狮子形态的劳特可不是好对付的，就算平时懒洋洋的，一旦认真起来，乔也不敢保证能次次都能赢他。 “他倒是很粘金啊。”福乐笑，回想起刚刚那有些诡异的一幕，两米高的兽人挂在金那副小身板上，真是……视觉冲击。 “嗯。”乔难得赞同地点点头：“以前去捕猎的时候，他总会把最好的肉留给金。” 一次两次这样做可能很简单，但是从十几岁就开始，始终坚持这样，却是异常难得的了，最近因为身体上的原因没能继续，连金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虽然劳特一直说不用在意，过段时间就会好了，但是金却没法不担心，硬是拉着他来找福乐，也幸好是拉过来了，不然再拖下去，福乐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就长睡不醒了…… “希望不会太难。”福乐叹口气，如果不是大会还没结束，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抓紧时间研究劳特的病症，可是他也知道，这事是真的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别担心。”乔握着福乐的手安慰道：“你一定能解决。”他相信，绝对没有阿乐做不到的事情。 虽然知道乔是在安慰自己，这货不管是什么情况总会无条件地相信自己，但纠结的心情还是因为乔的话而缓和了一些。福乐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任由乔领着自己往前走，暗暗告诫自己冷静下来，抽丝剥茧，如果连他都慌了，那就真的是没希望了。 两人回到广场，台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许多雌性都聚在一起小声说这话，目光时不时落到台上某一人的身上，又很快略过，气氛变得很是热烈。 福乐身上挎着个兽皮缝的包，这自然也是肯亚的杰作，自从学会了缝衣服之后，肯亚的裁剪灵感就像井喷似的，福乐稍微讲讲，肯亚就能做出实物来。这里头装的是他配的止血消炎的药膏。他估计这些兽人受了这么点“小伤”会懒得去诊所处理。 虽然天气已经凉爽起来，可不代表细菌们也蜷缩起来了，再小的伤口感染了都有致命的危险存在，福乐可不敢掉以轻心，而且并不是每个兽人都像他家乔一样讲卫生——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让乔变作兽型帮他刷毛洗爪子，兽人的爪子是捕猎的利器，也正是如此，更是残留着许多血肉碎屑和猎物的皮毛，总之绝不会干净到哪去。如果没有好好清洁，利爪抓伤了对方，这些东西也会大大增加伤口感染的几率。 有了乔的保驾护航，福乐的行动便利多了，虽然许多兽人并不把这点小伤放在眼里，不过祭祀都主动过来了，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小祭祀身后还跟着一位凶神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眼神红果果地传达了一个信息：敢拒绝你就死定了。 因为乔宣示主权一般地和福乐形影不离，体贴细心地帮福乐打下手，一干刚刚鼓起勇气准备向善良又能干的小祭祀表达爱意的汉子们顿时退缩了，一脸郁卒又不想死心地看看正专心帮人包扎的福乐，再看看一脸温柔可扫视四周却又一脸杀气的乔，不由捶胸顿足：打不过啊！ 打不过也是其次，小祭祀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啊！人家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乔警告似的杀气，和福乐一门心思的行医，顺利地排除掉了一大波蠢蠢欲动却又心智不坚的兽人，大家纷纷转移了目标，要攻克小祭祀，首先就得攻克乔！这还不如追求别的雌性呢…… 福乐这一忙活，就忙到了中午，兽人的比试也暂告以段落，每家的雌性都开始准备食物。 福乐和乔也回到自家的位子，肯亚已经生好了火，正在切肉片，卡萨在一旁帮忙肢解猎物，两人配合默契，看得旁边许多人羡慕不已，感情真好呀。 不得不说，肯亚和卡萨的确算得上是恩爱眷侣，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能轻易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乔和福乐，也下意识地向他们看齐，平常潜意识里会受肯亚和卡萨相处模式的影响，主动关注对方，只有真正关心，才能明白伴侣的想法和情绪。这也是福乐和乔这么快就在一起却从来没有吵架的原因之一，两人都很努力地在经营这这段感情。 福乐看着大家都热火朝天地开始准备烤肉，不禁也手痒了，但是一想到万一搞砸了，被那么多人看到，肯定要被嘲笑得体无完肤，福乐就又怂了…… 眼巴巴地看着肯亚叔叔忙碌了一会儿，福乐就待不住了，自己总不能啥都不做吧？想起那个喜欢乔，表示在大会一定会赢自己的雌性，福乐就更忧桑了，他要是拿着半生不熟的烤肉，跟谁比不都是输啊……虽然乔不会嫌弃自己，但是福乐还是不服气，被情敌比下去的滋味让人耿耿于怀，在这方便，福乐也是个小心眼的人。 看着肯亚叔在烧热的石板上刷了一层薄薄的兽油，福乐脑海中灵光一闪，眼神一亮——他想到了好东西！ “乔，能陪我去拿点东西吗？”福乐拉拉乔，眼巴巴地问道：“我想弄点调料。” 乔一愣：“做烤肉用的吗？” 福乐重重点头，眯着眼突然变得杀气腾腾：“虽然烤肉我烤不熟，但是别的事情我还是会一点的！”虽然不好做些别的吃食，可他也不能干坐着一点行动都没有吧？万一真有人来示威，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福乐要向所有的雌性证明，自己还是配得上乔的！ 乔自然不会有异议，当即化作兽型奔回家里，一直偷偷关注着这两人的众人顿时摸不着头脑了，这是……溜走了？ 众兽人们表示很高兴。 乔只要一出现，立刻就会吸引大把的雌性的注意，雌性们可不管他有没有既定的伴侣，更不需要和福乐打架，许多都在琢磨着要不要在吃饭的时候去表达一下心意？ 可还没等大家的食物做好，这两个人居然就离开了？！ 兽人们高高兴兴去讨好各自的心上人去了。 福乐和乔的对话只有肯亚和卡萨听到了，大家都以为这两个人是溜走了不打算回来了，雌性们都失望了，同时对福乐也有些不屑，不敢和别人比试手艺么？太没胆子了吧？ 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引起着众人的关注，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小祭祀，一个是部落里最强大的兽人之一，偏偏凑到了一起，让许多人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也正因为如此，福乐突发奇想的离开，也意外地引发了各种揣测。 福乐此刻可没心思推测大家是在想什么，他正在屋子墙角下找自己晒得各种调料呢。 “阿乐，你打算怎么做？”乔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会不会很麻烦？累就不要做了。” 别人的看法他才不管，哪怕福乐什么都不会做，他也不会改变心意。更何况，他家阿乐明明很能干，谁都没有资格嘲笑他认定的伴侣，结成仪式，组建家庭，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说到底，乔对于福乐这么烦恼大会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很心疼的，连带着对所谓的喜欢自己的雌性也没了好感。 福乐包了一大堆晒好的植株，终于恢复了笑意，看到乔有些冷峻的面孔，戳戳他的腰——没办法，个子矮，不方便够到肩膀。 “不要担心么。”福乐乐呵呵道：“我也要给你争气的呀。我可是你未来的伴侣，怎么好眼睁睁看着你被嘲笑呢？看我的吧！” 乔见福乐似乎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神色总算不那么紧绷了，听到那句“我可是你未来的伴侣”着实让乔心情愉悦了许多，低头凑上去亲亲福乐的脸颊：“不要太在意。” 这两天时不时被漏过去啃一口，福乐脸皮也练得够厚了，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摩拳擦掌战意浓浓。 福乐找够了材料，又赶紧跟着乔回到了大会广场，这么一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有些位置传出熟肉的香气了，兽人们四处溜达蹭吃的，每家每户都不会拒绝这样的行为，反而热情地招待着平日里也许丝毫没有来往的兽人或者雌性，这是唯一一天大家可以随便蹭吃蹭喝的日子。 这样融洽的氛围让福乐也有所触动，彼此之间的关系似乎一下子拉进了，平日里的生疏和尴尬都一扫而光，吃东西绝对是拉进大家距离的最大利器。 肯亚看福乐报了一大把材料回来，不由一愣：“小乐，你准备做别的食物？” 烤肉又不像炒菜，还可以放调料一起做，难不成是一起烤？那些调味品本身的味道都不怎么样，放到石板上一烤，也绝对不会变香吧？ “不是做别的。”福乐顺手拿了个碗开始捣鼓：“做点酱刷烤肉。” 肯亚的手艺很好，福乐也不是特别重口味的人，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做烤肉酱的事情。原本就肥瘦相间的肉片烤出来就是香气宜人，撒点盐就够了，味道原始纯粹，福乐每次都吃得心满意足，早就把做酱的事情忘在脑后了，这次要不是危机感甚重，恐怕得等到他吃腻了“原味”的烤肉，才能想起来变通…… 肯亚知道福乐是个有主意的，倒也不担心，继续做自己的烤肉，得闲的时候就往福乐那儿瞄两眼，观摩观摩做法。 肯亚的手艺本身就吸引了许多人，再加上一些兽人特意过来“顺便”围观一下福乐，肯亚也忙得够呛。 “乔，你还没吃东西吧？”福乐闷头捣鼓着调料，周围环境乱糟糟的，许多人在聊着天等肯亚的烤肉，乔在一边帮福乐递东西，突然就感觉四周一瞬间静了下来，不由抬头。 一个有点眼熟但叫不上名字的雌性正笑意盈盈地朝乔走来，怀里抱着一个罐子，还冒着烟，估计是食物。 乔想了想，依旧不记得自己认不认识这人，他熟悉和自己实力旗鼓相当的兽人还有几个和自家摩父还有伴侣关系比较亲密的雌性，其他人基本上过目即忘。 “乔，你还没吃东西吧？”那雌性走到乔跟前，得意地看了一眼依旧在调酱没抬头的福乐，温柔地冲乔笑道。 乔看了雌性一眼，想了半天，茫然问到：“你是谁？” 琪雅原本笑得极其温柔漂亮的脸立刻凝固了，周围的围观者全都低下头闷笑，捂着嘴不敢出声，生怕惹恼了这个出了名的脾气不好的漂亮雌性。 “我是琪雅。”琪雅意外地没有生气，僵硬了片刻立刻恢复了自然的神色，将怀里的罐子递给乔：“送给你吃，你尝尝怎么样？” 乔这次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不用了，谢谢。” 琪雅一呆，没想到他竟然拒绝得这么干脆，脸色有点难看，原本自信满满的神情也消失了，皱着眉毛咬着嘴唇委屈地看着乔：“为什么？” “我只喜欢吃阿乐做的食物。”乔并没有伤害了一个雌性的心的自觉，理所当然地答道，看向福乐的时候眼神立刻变得柔和，一个细微的，小小的变化，就能够让人明显地感觉到，此时的神情，和之前面对琪雅时的面无表情有着天差地别。 “他能做什么？！”琪雅瞪了一眼淡定如初地在乔身后做着自己的事的福乐，不由有些气闷：“过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他烤肉，他也不见得比我做得好吧！” 琪雅话一出口，大家的注意力果然都转移到了福乐的身上，这么一说，众人才意识到，小祭祀似乎……真的没有动手烤肉。 “我确实不会做烤肉。”福乐一直有听到琪雅和乔的对话，只是没来得及反应，知道调好了酱汁，才抬起头看琪雅，果然是那天碰到的那一位。 “乔，你听到了吧？”琪雅见福乐竟然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他不如自己，不由高兴起来，他就知道，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个子一定比不过自己！ “那又怎么样？”乔奇怪地看了琪雅一眼，不知道他突然高兴什么：“我只喜欢他做的。” 琪雅被这么一噎，一肚子表达心意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委屈地看着乔：“你就这么喜欢他？他哪比我好？”长得丑（没他好看就是长得丑！），又不会做饭，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历，这种人凭什么能成为乔的伴侣？！ “肯亚叔叔，东西做好了。”福乐没有再跟琪雅讨论到底谁比较配得上乔这个问题，跑到肯亚身边把一碗浓稠的酱汁放到石板旁边，笑着说道。 因为没有耗油，只有酱油胡椒和蒜粉，又加了个酸酸甜甜的野果，所以可能没有大天朝的烤肉酱那么鲜，但是这里的酱油本身味道就足够鲜美，倒也勉强拿得出手了。 “那是什么？” “颜色可真奇怪……” “该不会是要用那个烤肉吧？” 围观的兽人们关注的重点立刻从感情纠葛转移到了福乐手里的红色的酱汁上。虽然琪辛是很漂亮，烤肉也做得不错，可是脾气太坏了，总是指使别人做事，兽人们还真不太想追求这样一位雌性。带回家整天受气可就不妙了。因此，烤肉的吸引力反而比琪雅大得多了。 琪雅很生气，愤怒地盯着福乐的背影，站在原处没有离开，他就不信，这个雌性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刷在肉上就行了。”福乐拿着原本用来刷油的小骨片，蘸了点酱将肉片的表层刷了一层薄薄的酱汁，小心地把烤肉翻了个过儿，背面也一样刷好，很快伴随着滋滋的声音，一股香气弥漫开来。 第四十二章 琪雅手上紧紧捏着罐子，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青白交加。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福乐的意思。 虽然自己承认了不擅长烤肉，却做出了让烤肉变得更香的东西，两个人之间的比试，高下立判。 “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兽人一动不动地盯着石板上渐渐变色的烤肉，不由吞了吞口水，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是酱汁。”福乐解释道，使劲嗅了嗅，满意地点头，味道正好，没搞砸。酱汁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有材料，把握好比例分量，多试几次，自己也就能轻易调出美味的烤肉酱了。 福乐也不是天才，自己在家也是扔了一垃圾桶的废品才能把握好酱油啊果汁啊糖啊这些东西的比例，一个弄不好，那么不是太甜就是太咸。 “这个东西是什么做的？吃了没事吧？”有兽人依依不舍地从烤肉上收回视线，保持理智问道，万一吃了肚子疼或者生病了，那可不值得。 “不要紧的。”福乐淡定一笑，把放在另外一张石板上的那些剩下的晒干的植物拿给他们看：“这些东西都是从哈伦那里找回来的，那里的东西应该都是你们找回来的没有毒的吧？” 兽人们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下意识地摇头：“怎么可能？我们找回来的植物什么时候有这么香的了？”那些植物的味道他们都是尝试过的，凡是味道好的，肯定已经广而告之全部落的雌性，鼓励大家去采摘了！ 福乐呵呵笑：“这可是我刚做出来的，用的就是这些材料啊。放心，绝对能吃。” 兽人们狐疑地看了一眼那浓稠的酱汁，内心剧烈地挣扎着：到底吃不吃呢？ 此刻谁也不记得前来追求乔的雌性琪雅了，一群人围在烤肉的石板钱眼巴巴地看着望眼欲穿又没有勇气开口，琪雅被冷落在不远处一个人站着，显得好不落寞，恨恨地瞪了一眼站在乔身边微微笑的福乐，那人的眼神从来没有从那个讨厌的雌性身上离开过，琪雅不甘心地看着两人亲密的身影，跺跺脚转身离开。什么酱汁，他才不稀罕！ 福乐余光瞥见琪雅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琪雅非要揪着他烤肉的手艺不放，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回自己也是讨了个巧，说不上光明正大赢了他，但总算是没给自家汉子丢脸，要是乔被嘲笑找了个连烤肉都不会的雌性，福乐可就真要炸毛了。但不管怎么样，他说不上理直气壮 “福乐哥哥，你在这儿呀！”福乐听到一个轻快的声音，一愣，正四处看看是谁在说话，突然感觉腿上一热，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小萝卜头正抱着自己的腿仰脸看着自己呢。 “哟，小格斯？”福乐忍不住笑了，看着也觉得亲切，这小家伙是上次收到福乐做的毽子中的一个小雌性。 再看看他身后，果然跟着一对小萝卜头，好多人手里都抱着个小碗，用来放好吃的烤肉。 格斯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仰头看着福乐，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活泼许多，也不怕福乐了：“福乐哥哥，吃饭了吗？摩父那里有好吃的！” “不用啦。”福乐蹲下去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笑道：“吃饱了吗？没吃饱尝尝肯亚叔叔的烤肉吧！” “嗯！”格斯毫不犹豫地点头，努力吸了吸自己已经圆滚滚的小肚子，为了福乐哥哥，吃饱了也要吃！ “哥哥，毽子被弄坏了。”格斯身后一个个头更小的孩子怯怯地凑上前两步，泪眼汪汪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福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哎？”福乐一怔，而后手忙脚乱帮他擦眼泪：“别哭呀，不要紧，哥哥再给你做别的。”福乐急得手足无措，他不会哄小孩啊！ “福乐哥哥，其实不是安达弄坏的。”格斯站在一边也拉着那小孩的手道：“安达有个弟弟，是个兽人，他力气太大了，揪坏了。” “没事没事。”福乐赶紧道，尽量和善地对那个叫安达的小孩笑：“哥哥叫你们玩更好玩的怎么样？” “哥哥不怪安达吗？”小孩抽泣的声音小了许多，依旧不放心地确认道。 福乐肯定地点头，看着围了一大堆的兽人，估摸着自己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吃上烤肉，干脆牵着小孩们往广场外围走去，乔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大家的摊子都是围着台子围成一圈一圈的，外围已经没什么人了，找了块空地，想了想，招招手让乔凑过来，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乔微微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真的要这样？” “恩恩，不过别太认真就行了，不然一下就抓到了不好玩。”福乐点点头道：“辛苦一下么。” “好吧。”乔罕见地带着些犹豫和不情愿，福乐忍不住笑，确实难为他了。 “咱们玩老鹰抓小鸡。”福乐叉着腰嘿嘿笑道。 让雌性们把吃的都放到一边，排成了队，福乐讲解了一下规则，果然，一群小萝卜头眼睛都亮了。 不过大家也都纷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哥哥，老鹰不是会飞的么？” “哥哥，小鸡是什么？” ““福乐语塞，尴尬摆手：“不要想这么多了，怎么玩都懂了吧？” “懂了！”异口同声的响亮回答听起来极有朝气，让福乐也跟着心情舒畅起来。 至于老鹰的人选，自然非乔莫属，不过要装作抓不到一群小雌性，耿直的兽人表示很丢脸。不过示范的人选只有他最合适，而且阿乐也充当了一回“母鸡”，好歹让乔心里平衡了一丢丢。 两个人亲自示范了一遍，几个小家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用福乐吩咐，就自发组队选了老鹰和母鸡开始扑腾了，玩的不亦乐乎。 福乐默默擦汗，总算是安顿好了这些小萝卜头 乔含笑看着福乐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忍不住有些遐想，他和阿乐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福乐看了一会突然觉得背后一震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谁在算计他？！ 周围就有兽人和雌性在，福乐也放心让他们自己在那玩，回到广场告诉了小家伙的父亲们一声，福乐看着依旧人满为患的摊位，不由有些傻眼，时不时还能听到一声粗犷的：“我还要！就这些不够啊！” “我觉得我今天吃不上饭了”福乐郁闷的说道，照这样下去，原本以为绰绰有余的猎物恐怕根本不能应付掉这堆大胃王。 “不要紧，我去捕猎，我们重新做。”乔顿了顿，补充道：“不要让他们发现。” 福乐听完，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摸着下巴想着自己也已经露了一手了，之后偷了懒溜号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我跟你一起去！”福乐想了想道。他还没见过乔捕猎呢！ “阿乐捕猎不好看的。”乔犹豫道，那个情景血肉横飞，的确是“不好看”。 “不要紧么。”福乐毫不在意：“我不想一个人干等着。”乔不在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 乔见福乐坚持。也不好拒绝了，两人和卡萨打了声招呼就偷溜了。 乔化作兽型，载着福乐向部落外的森林里奔去。 福乐紧紧抱住乔的脖子生怕被甩下去，呼呼的风声在耳边闪过，天气变得凉爽，连带着风也变得有些割人，福乐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乔的背上。 等到了地方，福乐跳下来跺跺脚，吹风吹得鸡皮疙瘩都起了。 “冷吗？”乔变回来之后把福乐抱紧怀里，乔身上的温度很高，也许是因为气血极旺，就像是个暖烘烘的大火炉。 福乐蹭了蹭，果然暖和了不少，被乔拉着往森林里走去。 “不要离开我身边，会有危险。”乔一边开路一边嘱咐道， 福乐乖乖点头，这里可不是游乐园，猛兽可是真吃人的。 乔也没有往深处走，那里太危险，带着福乐不方便。森林里的动物极多，也许是因为食物链没有被破坏，而且繁殖能力又非常强大，只要不是冬天，兽人们就从来不用为找不到猎物而发愁。 乔的耳朵动了动，停下了脚步，福乐不解地抬头看他，乔竖起食指示意福乐不要出声，他听到猎物的动静了。 福乐依旧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连鸟叫声都没有。 乔悄无声息地变回兽型，黑豹的金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回头抬抬下巴，示意福乐躲到自己身后的树下，等待了片刻，猛然窜了出去！ 福乐只看到一抹黑影闪过，乔就不见了踪影，一眨眼的功夫，一声狂怒的吼声在耳边似乎响彻云霄，惊起一大片鸟儿，福乐惊得一个激灵，这一下吼声似乎就在耳边炸开一样，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让人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激烈的碰撞一般的声音，福乐惴惴地等了一会儿，却再没有声音声音传出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福乐学了几年的医科，对于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微微有些不适。 没一会黑豹就奔了回来，不过这次嘴里拖了一头类似野猪的动物，已经死透了。浸湿的皮毛可以看出黑豹的身上沾染着猎物死亡时喷溅出的血迹，此刻的黑豹似乎还带着捕猎时的杀气，一双金色的眼睛无比冰冷，让人不敢靠近。 福乐却没想那么多，连忙迎上去也不顾得他身上的血迹，上下仔细打量着乔有没有受伤。 “没事吧？”福乐担心道，切身听到那震慑的兽吼，让福乐深切地感觉到了野兽的危险，福乐开始担心乔会不会受伤。 乔低头蹭了蹭福乐的脸颊，黑色的毛毛恰好落到福乐鼻尖，福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没事，回去吧。”乔低声道，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描淡写，这种捕猎对他来说，也只是活动一下手脚罢了。要说为什么冬天之前兽人们可以在短短几天内储存到勉强可以撑过一个季节的食物，也正是因为他们强悍的能力，一整天不停地捕猎的话，甚至可以将猎物堆满自家房子的整个院落。 “回去会经过广场吧？被发现就不好了。”福乐看着被乔咬断了喉咙的猎物，摸着脑袋为难道。 “那在外面？”乔歪歪脑袋问道。 “也行！”福乐一拍手道：“反正调料都能在这儿找到，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饱了再回去吧。” 乔自然乐意和自家伴侣单独相处，二话不说答应了。 福乐记得之前采摘调味植物的位置，又摘了些做菜需要的辅料，和乔离开了森林。 两人也没再往村子走，就在森林外头找了一块临河的空地准备做饭。 乔四周溜达了一圈，确保周围没有威胁性的动物才放心，随后便帮福乐搭灶生火。 第四十三章 乔就着河边的清水处理了猎物，福乐蹲在一旁看着，低头望着有些湍急的河水，蓝汪汪的很是清澈。 福乐正想掬一把水洗洗脸，却觉得眼前一花，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没错，还真有鱼！ “乔，我们”捕鱼吧！福乐喜得一蹦，乐滋滋道。 “嗯？”乔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指了指河里是不是飞快地游过的大鱼：“这个东西吗？” 福乐点头，双眼放光：“熬鱼汤！” “阿乐，这个，扎舌头。”乔不免担心：“浑身都是尖尖的刺，会扎到舌头。”这玩意儿是没名字的，因为兽人们都不会逮鱼吃，一口下去一嘴的刺，且不说吃多少条鱼才能吃饱，估计吃饱前就该满嘴的刺了。 “没关系，我可会挑鱼刺了！”福乐毫不在意，目光炽热地盯着宽宽的河面：“我熬汤给你喝，捞两条吧。” 就当是改善伙食了，尝个鲜罢了。 福乐都说会做了，乔自然不会拒绝，他担心的只是阿乐不小心卡了鱼刺而已。 福乐接手了乔已经大致处理好的猎物，开始卸骨拆肉，乔则是站到和中间低头盯着河面准备逮鱼。 福乐忙乎了半天，乔还没成功，光线在水里会有折射，乔也没有经验，一开始总是失手，后来才慢慢摸到诀窍。 也亏得这里的鱼没什么警戒心，从来没人逮过，察觉到了危险游窜的速度也不快，不然乔恐怕得和这群鱼杠到晚上。 福乐还是第一次看见乔这么狼狈的样子，那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鱼个头还不小，一甩尾巴拍着水面激起了不小的水花，当即溅了乔一脸，头发也湿哒哒地挂上了水珠。 乔也有些恼了，在自家伴侣面前怎么可以这么出丑？抬头看了福乐一眼，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哀怨。 福乐赶紧低头忍笑，兽人的自尊心可不是一般的强！ 最后总算在福乐准备做饭之前，乔逮到了一条大鱼。 “嚯！好大的一条鲤鱼！”福乐瞠目看着被乔插透了鱼头死掉的大家伙，有些诧异，这条河还挺深，他也看得不仔细，没想到这鲤鱼的个头这么惊人。 其实要烧鱼汤，还是野生的鲫鱼味道最鲜美，至于鲤鱼，福乐个人的口味是更偏向于红烧的。 征询了乔的意见，这家伙对鱼类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福乐说做什么都说好，默默地坐在一边帮福乐做锅。 石锅就地取材倒是方便，但导热性真心不咋样，一开始每次福乐等着把锅烧热都等得抓狂，但回头一想，又觉得自己瞎着急，烧得慢那就早点烧上就是，这里没人急着吃饭，特别是晚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慢悠悠地做好食物，轻轻松松吃了饭，想进行成年和谐运动的就早早拉着伴侣回屋，没有伴侣的寂寞兽人，就找个小山坡对着月亮独自伤感，生活节奏可不要太悠闲。因此，福乐也渐渐适应原本嫌弃的石锅。而且一旦完全烧热，哪怕是用来炒小炒都行，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两个人处理好了食物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在火堆附近，靠在一起亲亲密密地说话，等着石锅烧热。福乐偎在乔怀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着眼睛仰头感受着和煦的日光，那叫一个身心舒爽。再加上乔的胸膛也暖乎乎的，幸福得不得了！福乐发现，他越是和乔亲近，就越觉得开心满足，有这个帅帅的大个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总觉得人生都圆满了，恨不得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乔搂着福乐，没一会就感到怀里的人在颤，低头一看，不知怎么的，自家心上人正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傻乎乎的又甜蜜蜜的样子，看得乔心头一软，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吻住福乐的嘴唇。 福乐感觉到乔突然放大的面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乔却没有浅尝辄止一触即离，反而向更深处探去，撬开毫无防备的牙关深入，舌头卷起福乐的小舌一起搅动，猛烈却不失温柔。 福乐被乔的突然袭击弄懵了，吓得立刻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乔那张英俊的面孔，距离太近，连眼帘上长而密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神情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爱意。 福乐微微一怔，突然就觉得心一下子松开了，再次闭上眼睛，渐渐回应起乔来。 乔猛然一顿，随即便是更加激烈的搅动，让从未经历过如此情境的福乐有些难以招架，口腔里满满都是这个人的气息，陌生的感觉让福乐不由眩晕，似乎头皮都炸开了，偏偏乔的手也不老实，搂着福乐后腰的手探入兽皮做的上衣内，慢慢沿着福乐修长瘦弱的脊背婆娑着往下摸去，不知是否太敏感了，福乐的背因为乔略带意味的抚摸而觉得战栗。 “嗯”沿着脊椎探到尾椎骨，福乐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也猛然一抖，那地方让他一瞬间浑身都泛起细小的颗粒，像是轻微的电流从乔手里窜出，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良久，乔才放过已经气喘吁吁的福乐，身下这人已经脸色潮红双眼迷蒙，失神地望着乔，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背，很是用力。 乔见状只觉小腹一热，身下那东西已经蠢蠢欲动了，不由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要忍住，快了，很快就行了 乔可不打算现在就把福乐“就地正法”，总要等到成为正式的伴侣才好，这是他对阿乐的尊重。 福乐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情欲”，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有点反应了。 想到这里福乐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下意识地侧身挡住乔的视线，生怕他看到自己的窘状，只是此刻乔已经自顾不暇，没有注意到自家心上人也和自己一样 两人的气氛暧昧又尴尬，福乐把脑袋埋在乔的腰间不肯看他，太害羞了啊有木有！ 直到石锅里的水冒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乔无奈提醒了三遍，福乐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去做饭，跑开的时候，耳尖还是通红通红的。 乔含笑望着自家心上人，愉悦地计算着仪式当天要捕回多少猎物 福乐偷偷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赶紧转移注意力，把放了血的“猪肉”淖了一遍，把血沫子都撇干净才把肉捞出来。 两个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福乐早上起来得又早，还花了不小的功夫做了一顿早饭，现在见到半熟的猪肉都眼冒绿光，忍着自己的口水先炖上肉汤，再把鱼给处理了，内脏什么的清理掉，放到另一只石锅里煮。石锅倒也有个好处，只要有够大的是块，有兽人随行，石锅要多少有多少。 福乐嘴馋了，干脆又做了红烧肉，材料森林里都有，很容易就找全了，以前觉得多少有些油腻的红烧肉在现在吃起来去是又软糯又鲜香，他一口气竟然吃掉了小半碗。 正好鱼汤也解腻，两人又一人一大碗鱼汤，福乐特意提乔挑了块没什么刺的鱼身，顺便挑了刺才放心让乔吃。自己摸摸肚子，有点担忧这胃口越来越像饭桶了。 乔几乎吃掉了野猪的大部分的肉，还剩下两块后腿肉没有处理，福乐准备带回去。 两人溜溜达达地手牵手回去了，部落里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广场上兽人们的喝彩声，大概是比试还在继续。 福乐抽空去看了一下劳特，金正陪着他在看比试，依旧很困但总算是能克制住睡意了。 福乐又给他把了次脉，依旧挠头摸不着头脑。劳特的状况和他推测的几种病状都不是特别一致，让福乐真是愁得直抓头发。 “不要紧，慢慢来吧。”劳特打了个哈欠道：“我觉得上午精神多了。” 福乐叹气，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可看着金在旁边一脸心焦的样子，福乐也不忍心看着劳特就这么半死不活地拖着啊。 一下午福乐都有些心不在焉，台上激烈的比试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最后没法，哈伦只好替他干活，忙前忙后给受伤严重的兽人敷药。 沃夫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地断水递纱布，看起来两人的感情一下来了个大飞跃。 福乐回过神来也赶紧帮忙，同时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劳特的病因，不然他恐怕要这么一直心神不宁下去。 随着太阳渐渐西下，比试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不知是一天过去了兽人们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因为天渐渐暗了胆子也随着大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像情敌挑战。其中很多“情敌”都是被“冤枉”的，也许只是恰好和一位雌性说笑了几句，也许是平日里住的进了点，关系不错。总之，热血的兽人会挑战所有出现在心上人跟前有可能成为威胁的对手，混战是局面一下子爆发了。好在大家虽然嚷嚷地乱糟糟的，但比试还是一对一对进行的，一场架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 趁着中途休息的空档，巴雷族长再一次上台了，轻咳两声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静一静，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件好消息。”巴雷依旧笑呵呵的。他刚刚可是看到，有几个还没死心的兽人频频朝福乐和乔的方向望去，大概是想追求福乐。 这小两口之前已经摆脱过他宣布喜讯，省点麻烦。乔虽然不怕大家，也不会退缩，可这又不是对付敌人，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既然有更简单的方法，他当然不介意用一用。 如果得知他们即将成为伴侣也依旧不肯放弃，坚持要向自己挑战的，必然是和自己实力相当的勇敢兽人，在这种和自己不分上下，哪怕会比自己强大的兽人的挑战面前，乔绝不会退缩，这是对伴侣的一种承诺——我会保护你，不论何种挑战和危难，绝不会抛下你。 “我们部落勇敢而强大的兽人，乔，和新任的祭祀，即将举行结成伴侣的仪式。”巴雷高声宣布道，显得很高兴：“在收获季全部落的欢庆日，让我们一起为他们祝福吧！” 全场哗然。兽人们瞪大了眼睛，被这个消息惊得猝不及防。 小祭祀不是第一次参加大会吗！为什么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别的兽人啦？！ 这个时候宣布即将成为伴侣的每年都有，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人家的意思是：你们该哪儿玩哪儿玩去，我们是板上钉钉的了，不掺和你们的追来追去了，好坏伴侣就是那一位啦，别人就是再好，也不会变啦！ 不得不说，在兽人多，雌性少的现状下，挑花了眼的雌性们大会上改主意的可不少，也许本来中意这一位，可大会上有了另一个更优秀的兽人追求自己，很少会有雌性能拒绝得了。 当然，这也不是意味着雌性们花心，而是在大多数人眼里，择偶标准就是力量而已。至于感情，“婚后”就有了嘛。兽人和雌性一旦结成伴侣，很少会有背叛这种事。 所以说，有勇气在自家兽人被挑战之前就宣布“婚讯”的，向来都是极有勇气或是极为坚持的雌性，执拗地认定了那一个。当然，这些人的家庭也往往更幸福。 巴雷族长又说了几句，可惜台下的人已经无人关心了，众多视线集中在福乐和乔的身上，许多兽人和雌性小心脏哗啦啦碎了一地。 福乐顶住压力抬头挺胸站在乔身旁握住他的手，哼哼，他可不会退缩！ “哦哦，这下乔又要被揍了。”哈伦悄悄凑到福乐旁边，小声耳语道。沃夫跟在后面突然开口：“我们也宣布吗？” “啥！”哈伦惊得一蹦，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行！” 他又没什么人追，这个时候沃夫要是再去和稀泥，可不是存心找揍吗！ 沃夫见哈伦坚决反对，只好乖乖闭上嘴巴，不过能看出来神情里带着点遗憾。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自由挑战的活动里，有不少兽人都要求和乔比一场。乔也没拒绝，拜托哈伦照看一下自家伴侣，小心其他兽人趁虚而入，就一脸淡定地上台去了。 福乐又紧张又激动，听了这么多人说，他也明白了乔的强大，激动的是终于可以亲眼看见一次乔战斗的样子，但毕竟是自家心上人，担心总是免不了的。 乔上台就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豹，甩了甩黑色的长长的豹尾，一双金眸毫无感情地盯着挑战他的兽人， 那兽人看到这双森冷的双眼，竟忍不住微微一顿，不由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可现在上也上来了，台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兽人的尊严也由不得他不战而退。当即化为兽型，猛地像乔扑去。 福乐看得仔细，发现那对手似乎也是猫科动物，但似乎不是豹子，体型比乔小上许多，像是豹猫，只是体型可不像地球上的那样，原本更像是猫一般可爱的脑袋因为太大而显得狰狞，身形灵活，速度极快，乍一看似乎就像一团灰影蹿了出去。 乔也不是吃素的，两者优势都在于速度和灵活，可乔的攻击力却比豹猫强上许多，早已弓起身子等待着他的进攻。 两兽在台上不断交手，利爪的寒光在篝火的映衬下更显得令人胆寒，钢铁一般的爪子相碰，发出刺耳激荡的声音，让福乐的心也跟着震了震。 这是真正的争斗，虽然不会有死亡，却绝不同于小打小闹，一直生活在安定和谐大天朝，连聚众斗殴都没加过几次的福乐每一次看到这样的比试心情都难以平复。对绝对的力量碰撞的赞叹和敬畏，还有对伤害和死亡的畏惧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让福乐紧紧攥着哈伦的衣角，揉的皱巴巴的而不自知。 最后乔自然是轻而易举地赢了，福乐刚想跑过去看看自家汉子有没有受伤，就有兽人赶在了他的前头跳了上去继续挑战，福乐脚步一顿，磨牙，脚长了不起啊！ 乔低头对台下的福乐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自己没事，金瞳柔和而又淡定，一点也不担心，福乐顿了顿，无声地对大豹子说了句“加油”。 台下雌性看到乔那双突然温柔下来的眼睛又是一阵骚动，花痴可是不分世界和结婚与否的！ 福乐紧绷的心也微微松了些，没事就好。众人都意识到乔这一眼是在看谁，各种视线也都聚到了福乐身上，有调侃的，有看热闹的，还有羡慕嫉妒恨的 哈伦抓着福乐的手一圈望过去，警告似的瞪了那些脸色不善的雌性，众人不由有些讪讪。哈伦长相本身就英俊清朗，面色一冷，还当真有些威慑力。 沃夫在他身后未有动作，眼中却是浮上一抹笑意，他就是喜欢这样强悍的哈伦，哪怕这人在很久之前就身体不好，却始终那么要强，什么事都不肯求人，只靠自己，小时候起先只是好奇，后来目光却渐渐移不开了，而哈伦却是个一根筋的，一直当他是个朋友，沃夫更是个不会说话的，拖了那么久都没说出口，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个“情敌”，恐怕哈伦要很久才能发现自己对沃夫的感情。 陆陆续续有不少人都手痒痒上台去挑战乔，有些纯粹是不爽这家伙能找到这么好一个雌性而已，倒不是真对福乐有想法，更有甚者纯粹是手痒，想和这位据说是部落里最强悍的兽人切磋切磋 福乐越看越担心，这样车轮战打下了乔不得累趴了？三番两次想要阻止，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乔绝不会不应战的 福乐拽着哈伦越看越揪心，虽然乔一直游刃有余，可也不是一点伤都没有，哈伦在一边看着直叹气，可也没办法，乔这么强悍，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兽人上去挑战，谁也不能说什么不对。 知道天已经黑了，乔依旧一场未败，凌厉的眼神扫视一圈，却没人上来了，重兽人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敬畏，这家伙也太可怕了，哪有越战越猛的？最后几乎是秒杀。 等了许久都没人上来，乔甩甩因为战意正酣而有点晕乎乎的脑袋，轻巧地跳下台去，奔到了福乐身边。福乐赶紧抱住乔的大脑袋拍了拍以示鼓励，两只手四处摸摸，发现没什么大的伤口，才放心。刚刚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一放松感觉腿都软了。 乔不知怎的，也没变回人形，就眯着眼睛使劲往福乐怀里钻，撒娇似的蹭来蹭去。 福乐觉得有些不对，这家伙怎么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像只大猫一样粘人，低头捧着黑豹的脑袋仔细和他对视，福乐才发觉乔的眼神有些不对，就像是残留的煞气还未散去，显得有些凶戾，福乐试探着抚摸了一把他的脖子，果然微微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紧绷的背也微微放松了些。 看来是打架打太久了福乐松了口气，大概是还没回复过来吧。 两个人亲亲密密地搂在一起，乔又一直是兽型的样子，许多人也都看明白了，这一对儿的感情指不定比从小处到大的玩伴还好，还争取个屁呀！ “沃夫，我要向你挑战。”哈伦和沃夫也在一边看热闹，可还没来得及出口调侃福乐，哈伦就听到一个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声音。 哈伦和沃夫齐齐回头，哈伦看到来人，不由脸色一变，有些头疼，这人不就是前几天找过他，说是要追求他的兽人？ “我已经说了不喜欢你了吧？”哈伦无奈，自己明明在大会之前就明确拒绝过了，这人居然还不肯死心，兽人的执拗可真是不可小看 福乐抬眼看了看，也是一愣，这人他竟然也见过。 上次出去找做扫帚的穗子，福乐不小心听了个八卦，当时其中一位主角，可不就是现在正站在沃夫面前的这位兽人吗？ “我要向你挑战。”那兽人仿佛没有听到哈伦的话，仍旧执拗地盯着沃夫重复道。 哈伦不由有些气了，他算是彻底明白福乐刚才那纠结郁卒的心情了，难怪乔耍了个赖，在大会上宣布伴侣的事，不然可不知道会有多少兽人一拥而上要挑战呢！ “好。”沃夫也没犹豫，爽快地点点头，他喜欢的这个人那么好，怎么可能没人来抢？虽然很久之前他就把许多蠢蠢欲动对哈伦有心思的兽人都偷偷痛扁一顿暗暗警告了一番，可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这些事哈伦自然是不知道的，可汉森和金这一位父亲一位发小却是一清二楚，金看得着急，当时嗓子坏了正难过着呢，可一听有人喜欢哈伦要追求他，登时急的不行，也不顾自己声音能不能好的事了，匆匆就跑去替他沃夫哥哥做探子去了。 两个兽人沉默着对视了一眼，各自撇过头去，等着台上那一对比拼完了，立刻齐齐跳上了台去。 要说沃夫和哈伦，引起的注意也不必福乐少，哈伦出名的不止是能干勤劳，还有就是身体弱，虽然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可一生起病来，也比平常的雌性猛许多，哪怕是在小的病症，也能让他卧床半个月才能好起来。也可以说，哈伦和他的摩父，是为数不多会“病来如山倒”的雌性。 哈伦的相貌不太符合兽人们的审美，可也有不少兽人很欣赏他爽朗的性格，反倒成了不错的朋友，现在看到哈伦竟然和沃夫在一起了，不由觉得怪怪的，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这次倒是换成哈伦不安了，果然，哪怕只是切磋比试，也免不了会担心，哈伦想，以后还是少笑小乐两句吧，自己还不是一样放心不下？ 福乐正忙着给大豹子顺毛呢，也没掺和这事儿，见哈伦也坐立不安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手一顿，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哈伦心不在焉，不过看福乐面色古怪，不由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福乐摇摇头，心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当时他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没看清那雌性是什么模样可刚刚那双包含愤恨和恶意的眼神到底是谁？ 福乐有些不安，忍不住走神，想着自己火石哦哈喽到底的罪过什么人？ “阿乐，怎么了？”乔咬咬福乐的衣摆，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他，眼中戾气退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了刚刚不甚情形的模样。乔虽然敏锐，却只对杀气和危险敏感，因此并没有感觉到。 福乐摇摇头没说话，心想兴许是自己看错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台上却已经分出了胜负，沃夫下手没留情，那兽人处处被压着打，最后只好干脆地认输，跳下台深深看了哈伦一眼：“希望他对你好。”说完便走了。 哈伦尴尬地搔搔头，第一次觉得有人喜欢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四十四章：仪式前奏 晚上比试全部结束之后，大家才开始做晚饭，晚上食物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福乐接替了肯亚的工作，由自己来做。中午没帮上什么忙，因为弄出了酱料反而增加了肯亚的工作量，福乐有点愧疚。 “这次大会可比之前热闹多了。”肯亚靠在卡萨怀里难得悠闲一会儿，笑着说道。 虽然中午那会儿忙得昏天黑地，这两个臭小子还偷溜了，好在有卡萨帮忙，他自己体力也好，倒没累着，就是忙得让人有些吃不消，一刻都不得闲，这对做什么都不着急慢悠悠的雌性来说是个考验。 “那是因为有小乐在啊。”哈伦笑嘻嘻地说道，两家人坐得近，干脆一起做饭，哈伦给福乐帮忙。自从蹭过福乐和肯亚叔做过的饭，哈伦就再也不想吃自己做的猪食了…… 福乐有心慰劳肯亚叔叔和卡萨叔叔，干脆卯足了劲换着花样做些好吃的，煎炸烹煮齐上阵。 “小乐，你早上做的那个蛋饼很好吃，也做一点呗？”哈伦也趁机提要求，福乐一旦新做了什么好吃的，多少都会给哈伦和金留一份，这两人早上吃得可欢实了。 “那个是早饭啊。”福乐好笑，哪有人晚上还吃那个的？虽然晚上吃也没什么，可总归让福乐觉得怪怪的。可能是根深蒂固的意识里理所当然地认为有些东西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吃，就好比家乡从来不会早上吃米饭一样（剩饭做的炒饭例外）。 “这样，给你煎南瓜饼吧！”福乐想了想，提议道。 “南瓜饼？”乔眼神一亮，又是新东西。 南瓜在他们部落还是很常见的，走在路上随便在草丛里一扒拉，有一半的可能会摸到南瓜，这也是雌性们常吃的蔬菜之一，比较果腹，味道也香甜，吃腻了肉只吃蔬菜也吃不饱，南瓜就成了主食。 福乐四处转了转，没一会就抱着个青南瓜回来了。 “小乐，你怎么摘这种？”哈伦一看颜色，觉得不对，他们都只吃金黄金黄的甜南瓜，这个青色的长长的瓜可不好吃。 福乐笑：“我可不是做那种甜南瓜饼。”说着就洗洗切切忙活起来。 哈伦虽然摸不着头脑，可坚信福乐做的肯定都是好吃的，趁着还没开饭赶紧去找金，有好东西怎么能忘了朋友呢？ 福乐把南瓜洗净切成了细丝儿，在盆里到了点乔拿来的面粉，加了足量的水，面粉一下变得黏稠起来，像是浓一点的浆糊，比平日里和面加的水要多一些。 然后福乐便把切好的南瓜丝倒进了面粉盆里，将面粉和南瓜丝搅到了一起，青色的南瓜丝都带上了白白的面糊糊，福乐又加了些盐和辣椒粉，继续搅拌均匀。 和好了带着南瓜丝的面糊，下手揪了一大块，放在手心双手一压，再拍拍，面团变成了一张略厚的饼，福乐将捏好的面饼放到了已经烧热了油的石板上开始煎。 肯亚看得新鲜，这面粉也可以像烤肉一样烤吗？味道不知怎么样？不过他知道小乐是个有主意的，关于吃的想法总是稀奇古怪层出不穷，让人不得不佩服。 自从福乐来了之后，虽然卡萨和乔捕回来的旧是那些常见的猎物，可伙食水平却不知提高了多少，每个人都饭量见长，肯亚都担心自己再这么吃下去就该变成个大胖子了。 拿着筷子将煎得金黄的一面翻上来，继续煎另一面，肯亚吸吸鼻子，已经闻到一些香味了。 虽然没有肉，可兽油本身就带着香，南瓜的清香和面饼被油煎过的香味却勾得人蠢蠢欲动——怎么能这么香呢？ 虽然烤肉一直是福乐的痛脚，可煎饼可就简单多了，面粉好熟，南瓜也一样，只要饼不是压得太厚，正反一翻，也就差不多了。 只不过有人喜欢吃软的，有人喜欢吃脆一点焦一点的，这就是时间长短的琢磨把握了。 福乐一口气压了一排十来个南瓜饼，一个一个翻了过儿，没一会就熟了。 这里没有老人，大家口味也都差不多，福乐干脆就按照自己的喜好煎得久了一些，外皮酥酥脆脆的，里头烤熟了的面糊糊中夹杂着爽口的青南瓜又软乎乎的，用了不少兽油来煎，自然也带着一股子荤香，虽然对福乐来说这南瓜饼油了点，可相比于烤肉却是爽口不少。 “呼呼！好烫！好吃……”肯亚闻着香气就肚子咕咕叫了，福乐夹了个熟的给他，迫不及待地就往嘴里塞，立刻就被烫到了，但还是锲而不舍地呼着热气跳着脚硬是吞下去。 哈伦回来的时候跟着一大串，除了自家汉子，还有金和半梦半醒的劳特，还有偶遇的莱西和泰斯两个小正太，两人手牵手蹦蹦跳跳地奔过来。 福乐一看这架势就哭笑不得，似乎只要他一做饭，就不可能只做只够一家人吃的分量…… 人一多了，福乐只好认命地加快了速度，又赶紧多摘了几个南瓜，因为不难做，大家都对这个南瓜饼挺有兴趣的，也都帮着捏饼煎饼。福乐总算轻松不少。 “对了，福乐哥哥，你和乔哥哥什么时候举行仪式啊？”莱西抱着个南瓜饼啃得满嘴是油，抬脸问道。 众人也都转头，对哦，这事已经公布了，应该快要举行仪式了吧？ 福乐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赶紧回头看乔。 乔沉吟片刻，问福乐：“两天之后，可以吗？” “这么快？”福乐吃惊：“你今天打了这么久，不休息两天吗？” “没事。”乔笑了笑，他身上的伤口都很小，福乐还是紧张兮兮地全都敷了药膏，照兽人的愈合速度，一晚上就能结痂。 “嗯，那听你的。”福乐想了想答道。自己的任务就是招待客人咯？简单点来说就是做饭……这样一想结婚也就那么一回事嘛…… 大家听了都纷纷恭喜，哈伦手肘捅了捅福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朋友是要送东西的，你要什么，我回去帮你找？” 福乐和乔都是能干的，好东西比他们所有人知道的都多，哈伦都想不起来有什么能送的了。 “还要送东西？”福乐愣，有什么想要的？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没什么吧……” “那你自己去我店里找？以后看中了什么随便拿？”哈伦顺手又夹了一块刚煎熟的南瓜饼，在福乐的带动下，他们现在都会用筷子了。 “行。”福乐想了想道，哈伦那店里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说不定真能淘到什么好东西，大不了日后多做点好东西补偿一下这个吃货好了。 “我也要好好想想了。”金摸摸脑袋苦恼道，他还是第一次被参加朋友的仪式，虽然很高兴，但也犯愁不知道送什么。 “不用太在意啦。”福乐笑：“不然这样吧，金到时候来帮我做饭吧？”他自己的这把力气可不一定应付得来，金比哈伦细心多了，手也灵巧，有了他的帮忙肯定会方便许多。 金想来想去，觉得送什么都没有福乐刚刚的提议来得实在，也很干脆地点头答应了。 两个小孩吵着到时候要吃甜的，被福乐义正言辞地否决了，捏了一把一脸郁卒的泰斯：“别忘了你的牙！我可是刚给你揪掉！” 泰斯一惊，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虽然止了疼之后祭祀给他敷了一种冰冰凉凉的药，过了两天牙就松了，后来一使劲儿就被福乐给拔下来了，疼倒是不疼，可是嘴里少了两颗牙总觉得怪怪的，他这两天都没跟达父出去练习捕猎，生怕被嘲笑。 “算了，少吃点。”泰斯倒好，小男子汉的气概足，一听影响形象就放弃了，莱西就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失落，看得福乐罪恶感冒头，无奈妥协道。 两个小孩顿时欢呼起来，福乐叹气，他果然拿正太没法子！ 等到繁星满天，大家吃过晚饭，也都各自散去，福乐盘腿坐的久了，一站起来腿都麻了。“嗷”地叫了一声腿一软就要倒地，乔一把搀住了福乐的胳膊，担心问道：“怎么了？” “腿，腿麻了。”福乐笑得比哭还难看，腿麻得他脚都不敢沾地了，又疼又麻！ 乔一愣，抓着福乐的手防止他摔倒，半蹲了下去转头道：“上来，我背你。” 福乐犹豫片刻，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想想夜黑风高也没人注意，一咬牙就扑到乔背上去了。 闭着眼蹭了蹭，果然宽阔又安稳，小说神马的，也不全是骗人的嘛。 肯亚和卡萨没有打扰这一对儿，拉着手路上拐了个弯绕到另一条路上走了，乔背着福乐慢慢往回走，周围很寂静，只有轻微的虫鸣和草丛里微弱的窸窣声，让人莫名地心绪宁静。 “乔，除了咱们部落，还有其他的兽人存在吗？”福乐靠在乔身上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走，突然想到这么一个问题。 “嗯？有啊。”乔答道：“许多兽人都是聚集在一起生活，我们的部落比较特别，各种兽人都有。也有许多地方，只有一种兽人生活在一起。” 其实一般都是同类的兽人组成群体一起生活，这样比较有认同感和集体意识。可乔他们所在的这个部落，却特殊很多。 “听族长说，一开始大家都是流浪的单独的兽人……后来彼此遇到，结伴生存，慢慢的，碰到的兽人越来越多，也有一些雌性。然后就寻找到一块适合生活的地方，组建了部落。” “那部落之间没有来往吗？”福乐好奇：“离得远吗？” “也不是都很远。”乔笑道：“可适合生存的地方不可能存在两个部落，猎物不够，会有争抢，会有冲突不和。”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神奇的兽人，他们也许力量不够强大，却有着独特的能力。”乔慢慢解释道：“这些兽人很容易被抓去当做苦力，为那些强大的部落干活，自己找到的适合居住的地方也会被占领。” “还有这种事？！”福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很和平，却想不到早就已经有了类似于殖民者的存在。 “巴雷族长认为这种事情是会遭到神明的责罚的。”乔低声道，显然也不赞同那些兽人的行为，这是残害同类的行为，部落里的兽人和雌性们都认为是不对的，因此，虽然他们部落的战力向来不弱，却从来没想过去“抢地盘”或是奴役其他弱一些的兽人。 虽然也有其他部落眼馋他们的位置和森林里丰富的猎物数量，却不敢轻易攻击。到头来就算是赢了，也会两败俱伤。更何况世界这么大，根本不愁找不到风水宝地安家。 因此，部落这么多年下来，倒是没有遭遇几次人祸，更多的则是天灾，也经过了多次迁徙，经历过暴雨淹没，遭遇过干旱折磨，甚至是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突然袭击，数百年下来，终于在如今这块地方彻底安定了下来。 “难怪要有守卫呢……”福乐这才明白过来，喃喃自语道。 “我会保护你。”乔保证道。 福乐笑了笑，感觉到一阵凉风，缩缩脖子搂紧了乔。 紧接着在举行仪式前的两天，福乐和乔都忙碌起来了。 肯亚和卡萨受到福乐的拜托将所有收起来的麦子全都脱壳晾晒，因此每天也都不得闲，哈伦帮他顾着诊所的店和药田，每天除了照顾草药，一等有了病人就要通知哦福乐过去，自己的“小卖部”生意也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因此也忙得像个陀螺。福乐则是马不停蹄地处理着乔捕猎回来的猎物，为“喜宴”做准备。 “小乐，这些肉放久了会不会臭掉啊？”金帮忙放血拆骨，有些担心道。因为许多受过福乐关照治疗的兽人都表示要来庆贺，因此要准备的食物分量大得令人咋舌。 “没事，我先把容易坏的都煮了。”福乐，麻利地剥着猎物的皮毛，将不能吃的内脏扔到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他也考虑了这件事，想来想去只有先全部用盐水煮熟了，也能延长一些保存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撑到后天是足够了。 金听福乐有办法，也就放心了，低头帮忙把兽皮全都清洗好暂时收起来等以后处理。 在做菜之前，福乐已经专门写了张单子，明确要做哪些菜了。 小时候在乡下生活的印象最为深刻，他也就打算像农村办喜事那样搞起来。 到时候多弄些石板桌，十人一桌，每一桌的菜式都一样，雌性们可以坐在一起，免得不自在。院子内外的地方都足够宽敞，这几天天气也晴，在外头吃饭也没问题。 至于菜色和份量，福乐则是略微做了些调整，毕竟这里的兽人胃口太大，也不讲究什么精致好看。 福乐家那边颇有些集大江南北之特色的意味，因此菜色混乱，也说不清是南派还是北派，总之先是大果盘儿和瓜子糖果，紧接着八个凉菜，四荤四素，也没有什么特别细致的规定，素菜大约就是豆角金针菇之类的，荤菜则是少不了烧鸡牛肉和虾，这也许是因为那边镇子上的烧鸡和卤牛肉做得特别地道有名的缘故。 紧接着则是六个小抄和一些汤水烧菜混杂着上桌。霸王别姬（乌鸡王八汤）是必不可少的，还有红烧鱼，清蒸鱼糖醋鱼……新疆羊肉卷豆皮儿、爆牛肚儿、青菜香菇、飞毛腿（红烧肘子）、紫薯南瓜球和甜米饭甜果汤……最后辣子鸡、红烧牛肉、清汤烧羊腿几个菜热乎乎地端上来，就着白面的大馒头，喝着鲜香的紫菜蛋花或是西红柿蛋花汤，一趟喜宴吃得是心满意足。 福乐晚上列单子的时候，都忍不住流口水。小时候胃口小，常常吃到一半就跑去玩了，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有些后悔，现在想再吃这么一顿，可真要费上不少功夫啊！ 第四十五章 福乐也知道要是按照这么一份菜单来做，肯定是要累个半死，毕竟这些兽人的胃就跟无底洞似的。但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办喜宴的机会，举行过仪式，他和乔就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是合法夫夫了，他怎么肯马马虎虎糊弄过去？可是恨不得把所有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好好显摆一次。 做饭的大灶也早早垒上了灶台，不然大块大块的肉根本没法处理。乔和福乐两人的朋友加起来恐怕小半个部落的兽人都会过来，粗粗一算，至少要摆上五六桌。 除了肉食，做菜的调料福乐也重新去采摘了一趟，顺便还找到了些小番茄和木耳。至于蔬菜，西尔叔叔和艾达叔叔两人也都出门帮忙采摘了，福乐也不需操心，只要专心做饭就够了。 忙忙碌碌做着准备，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福乐天蒙蒙亮就起来了，虽然喜宴定的是晚上，可他现在就得洗菜切菜做准备了， “阿乐，先别忙这些。”乔听到厨房的动静也起来了，无奈地看着严阵以待磨刀霍霍的福乐。 “哈？”福乐举着巨大的兽骨刀呆呆地问，这两天太忙，他现在脑袋已经不太灵光了。 “先去找巴雷族长啊。”乔走过去拿下福乐手里的刀揉揉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好笑道：“别着急，随便弄点东西给他们吃算了。”今天最重要的是仪式可不是做饭。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福乐囧道，一开始还担心自己紧张，可这天真的来了，他却忙晕掉了以至于差点不记得还要举行仪式 “我们要去哪里举行仪式？”福乐擦擦手问道，想了想干脆把这些东西先放在一边，腾了块地方做早饭。 脑子里乱糟糟的，福乐也没心思做什么花样了，切一部分煮了半熟的肉切碎了裹了加了调料的面粉放进锅里炸了炸，煎了馒头片又烙了几张饼，反正目测今天会忙得昏天黑地，早上吃得营养过剩也没啥。 喂好鸡打扫完鸡舍还有家里的屋子，至少保证今天家里一尘不染。 等打扫完，太阳也完全升起来了，一家子吃完早饭一起出门了。 “我们去哪？”福乐跟着乔走了半天，才发觉自己好像还不知道仪式举行的地方是哪儿难不成就在族长家？ “在举行祭祀的地方。”乔回头解释道：“在大会的前一天，巴雷爷爷曾在那里祈祷冥想，想神明诉说这一年的收获与困难，祈求神明在即将到来的冬季保佑我们。” “神庙？”福乐回想起起初来到这里时巴雷族长曾经隐约提到的地方。 乔点点头：“每一对伴侣都要去神明居住的神庙举行仪式，在神明的见证下成为守护对方的家人，受神明的保佑。” 也就是所谓的证婚人吗？福乐囧囧有神地想到。不过虽然觉得有点奇特，但他心中却和这个世界的兽人雌性们一样，存着一份敬畏和感激。 冥冥中那未知的神奇力量，一个莫名其妙的快递把他砸进了这个世界，这里，有毫无怨言帮他照看草药的朋友，有会为他做衣裳的长辈，有一直默默守护陪伴自己的爱人这些，也许都是那位神奇的神明的功劳吧。原本不信鬼神的福乐，也越发对兽人们的神明敬畏起来，下定决心不断努力，为兽人们减少病痛的折磨。 “神明是真的存在哟。”肯亚拉着卡萨的手加快了脚步和那两人并肩而行：“巴雷族长在每次大灾难来临之前，总会不停地从梦中惊醒，而那梦里带着一些预兆和提示。” “这么厉害？”福乐长大了嘴巴：“这可比什么地震预测仪之类的额器械好用多了！” “但也不是每个部落都能得到神明的庇佑。”卡萨也开口道：“我们虽然强大，却从不欺凌弱者，从不破坏为我们提供食物的森林，从不滥杀遵守生存的法则，才是神明的子民。” “那那些不遵守法则的兽人，会遭到惩罚么？”福乐越听越觉得玄幻，敢情神明也会偏心眼？ “当然会啦。”肯亚笑道，看着远处整齐的巨大石块垒建起来的高大神庙，目光悠长：“虽然一时能够获得好处，但那些兽人的部落，从来没有兽人可以好好活到生命的尽头呢”那种部落，总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意外，也许是瘟疫，也许是天灾，很快就没落、消失，甚至，一点儿痕迹也不曾留下。 “就算是这样，还是会有兽人想着，也许不会被发现，也许神明根不能不存在依旧去做那些破坏着法则的事情。”肯亚叹气道。 福乐沉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侥幸心理吧。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物，不论是地球上的男女，还是这个世界相对淳朴的兽人雌性，都无法剔除自私的本性，只是，能够掌握自己的私心，才是真正拥有智慧吧。 几人说着话，就走到了所谓的神庙所在地，福乐路上瞄了几眼，虽然没记清方向，但应该离广场不远。 神庙的建造很用心，方方正正的房子，全部是同等大小的方石块垒建起来的，至于为什么没有用到水泥也显得那么坚固，大概就是乔所说的那个蜂虫胶的功劳了吧。整个神庙就像是用积木建造的一样，不知是不是因为比较高大空旷，看起来还真透着一股子威严。 门口巴雷已经在等了，同时还有两个兽人守在门边，大概是看守神庙的守卫。 “终于来了啊。今天可真是令人激动的日子哪。”巴雷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胡须道，小乐能和乔结成伴侣，让他也由衷觉得高兴。 “辛苦您了。”乔鞠躬道。 巴雷摆摆手，领着福乐和乔走进屋子里。 里头也没什么特别的构造，就是一间宽敞的大厅。阳光从石缝间隙透进来，细细的光线集中到正中的石像身上，让福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符合光的折射也就算了，眼前这个如此细致的石像根本不像是兽人能够达到的手艺啊！ “怎么样？神明大人很俊美吧？”巴雷笑呵呵道。 “这个是怎么刻出来的？”福乐瞪大了眼睛问道，虽然是石像，却栩栩如生，大约两米高的人像，身上围着一块兽皮，披着一块披风，长发及肩，凤眼挺鼻，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明明是非常吸引人的长相，对视之下却不由让人心生敬畏，就好像会活过来一样。 “不是雕刻的。”巴雷尊敬地望着石像轻声解释道：“神庙建造之后，将和人身等高的石块送入神庙，由族长举行祭祀，久而久之心怀敬畏的部落，石像便会显现出神明的模样。” “这也行？！”福乐惊讶之余不忘压低声音，下意识地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所谓的神明，万一再来个什么东西把自己砸回大天朝 巴雷笑笑没说话，他们自始至终都坚信神明的保佑不是没有理由的。 慢悠悠地走到石像面前，巴雷收起笑容，正色看着牵着手站在他面前的两人：“神明在上，乔，福乐。” 两人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认真地听着巴雷族长接下来的话。 “作为神明的子民，你们既然意愿结为伴侣，便要互相扶持，彼此忠诚，决不可抛弃彼此。” “是！”福乐和乔面色一正，肃然答道。 “那么，你们俩将手放到神明的石像上。”简单地说完几句，巴雷的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和，微笑道。 福乐和乔对视一眼，各抬起一只手轻放到石像上那人型的披风衣摆的位置。 “闭上眼睛，聆听神明的祝福。”巴雷在身后道。 真的假的？福乐心里暗自嘀咕，虽然他相信所谓的神明的存在，可这么玄幻的事情不会真的在他眼前发生吧？ 虽然怀疑，但福乐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努力集中精神，琢磨着能不能真听那神明唠叨两句。 闭上眼睛左手贴在冰凉的石头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陷入一阵眩晕，一股微弱却温和的暖流缓缓从贴着石像的掌心传来：“异世而来的子民，感谢你的付出，吾将赐予你们永恒的祝福。” 飘渺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又像是在耳边响起，声音并不严肃，淡淡的，似乎像是长辈那样的亲切感，不由自主地，福乐确信，他说的是真的，自己和乔真的会得到神明的庇佑。 这样的认知让福乐一身鸡皮疙瘩从脚底“刷”地窜上头皮。 穿越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福乐只觉得头一痛，然后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可这次却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未知的强大到可以操控一切的力量的存在。 愣愣地睁开了眼睛，转脸去看乔，那人果然也一脸惊讶。 “阿乐，你也听到了？”乔看着自己收回的手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福乐轻轻点头，声音有些颤，不知是被惊了还是激动：“有一个声音说，会永远祝福我们。” 乔也点头：“我也一样。” “你们真的听到了声音？”巴雷听得分明，失声问道。 福乐和乔肯定地点头，那个声音既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自己的心底深处响起来的，两个人都听到了，不可能是错觉。 “果然果然你们两个都是神明大人宠爱的孩子啊。”巴雷笑得合不拢嘴白胡子乱颤，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可是很少有伴侣结成仪式的时候真的能够听到神明的声音啊。” 接受神明的祝福也只是一种仪式，毕竟大半的兽人都会举行这样的仪式，怎么可能每个人都得到神明的青睐？ 福乐和乔面面相觑，摸摸后脑勺不确定地想，这应该是好事吧？ “好啦，别担心，这件事谁也别说，不然说不定会惹上麻烦。”巴雷看两个孩子不知所措的样子笑着劝慰道：“别愣着了，今天还有很多事吧，赶紧回去准备吧。” 福乐听了回过神来，和乔想巴雷族长道谢，邀请了族长晚上过来吃法，才匆匆忙忙出了神庙。 肯亚和卡萨还在外面等着，虽然从来没出现过仪式不成功的情况，但是两个孩子彻底确定下来成为了伴侣，两人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乔也成了别人的伴侣了啊”肯亚抱臂上下打量着自家儿子，忍不住感慨道，似乎昨天这小家伙还是个板着脸怎么逗都不肯笑的小屁孩，今天却已经成家了，多少让人有点感伤。 “冬天的时候，就自己盖房子吧。”卡萨一脸淡然倒看不出什么，煞风景地来了一句，这臭小子终于可以滚蛋了。 “没关系，我们就在肯亚叔和卡萨叔家旁边不远的地方建房子就好了。”福乐早有打算，笑得像个小狐狸。只要不离得太近就行了，平时也能串串门，而且他算过看准的建造点的位置，离哈伦和金家也不远。 四人回到家里，福乐今天诊所停业一天，哈伦和金也早早地就过来帮忙了。 做饭要用的大口锅还有需要足够分量的盘子和海碗，都交给乔来负责了。福乐则是依照着自己定好的菜单的顺序开始准备食物。 期间陆续有兽人过来送猎物作为贺礼。福乐现在看着猎物就觉得脑袋都大了，这两天扒皮抽筋的事情做得太多都反胃了。 为了做顿完美的喜宴，福乐可算是把手头上所有能用的材料全都用上了，晒出来的一大罐糖，一罐磨好的辣椒粉，一袋面粉，各种晒干的调料其他人更是帮他找来了所有能吃的蔬菜，随他选，有合适的就一起去大量采摘，反正山上那些植物一长就是一大片，根本不用担心短缺。 中午几个人随便吃了几个包子就对付过去了，等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乔和卡萨两人把按照福乐要求做的石桌架到了院子外头——没办法，院子里几个大灶和摆满了菜盘子的石桌占了一大半的地方，再加上一直在各个灶台窜来窜去忙活的几个雌性根本没有摆桌子的地方，索性全都摆到了院子外头，大家紧挨着围着石桌坐，大多觉得新鲜，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 福乐先把切好摆得整整齐齐的果盘还有八个凉菜，用酱油大料等卤好的凉拌牛肉，白斩鸡，因为鱼虾吃不惯，福乐也就没做，换成了香辣猪耳朵。当然，所用的盘子各个都是比福乐的脸还大的盘子，生怕不够这些兽人塞牙缝。肯亚卡萨还有沃夫乔齐上阵帮着上菜，这些到大盘子也就他们几个端的动。 紧接着就是马不停蹄地加足了火做小炒，福乐考虑到客人里有一半都是雌性，基本上所有的炒菜都配了辅料，多是蘑菇或者木耳之类的，不然只有肉显得太奇怪了。 而烧菜，则是一早就做好了煨在灶台上小火炖着，既能入味也能使肉更软烂。 “差不多了吧？”哈伦擦擦被火烤的一脸的汗，看向福乐。 “嗯。”福乐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材料不齐的特色菜他也没做，像拔丝水果这种麻烦的也省去了，但是林林总总算下来也够二十二道菜了，算是他们家那儿喜宴做得足够好的那类了。 “要出去看看吗？”哈伦和哈伦毫无形象地趴在石桌上懒洋洋地问道，他们两个是一点儿力气都没了，福乐估计更惨，不过他肯定还是要出去招呼招呼的。 “等会儿。”福乐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感觉腰都直不起来了，拿出来一个乘得满满当当的大海碗出来放到树荫下的石桌上：“先吃点垫垫肚子。” “你什么时候留的？！”哈伦长大了嘴巴，看着脸盆大小的海碗里全是福乐刚刚做过的已经端上去的菜。 “小意思。”福乐嘿嘿一笑，盛菜的时候他可是每样都克扣了一勺，专门给自己和哈伦金开开小灶。 “肯亚叔我也留了一份，咱们先吃。”福乐一人递过一双筷子说道。 三个人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埋头苦吃，一下午忙得跟陀螺似的三人都有点吃不消。 “嗝”金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揉揉肚子往后一仰靠在了背后的树干上：“本来想着学会了这些菜以后我和劳特也这么做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太累了。” “辛苦你们啦。”福乐歉意道，这两人比他干的还多，要不是有这两位好友相助，今天的喜宴只靠他一个人肯定是弄不来的。 “吃了小乐这么多好东西，当然要好好帮忙啦。”哈喽不以为意道：“以后你和乔出去住了，我们可还是要去蹭吃蹭喝的。” “没问题！”福乐笑眯眯地答应，反正他也喜欢琢磨这些菜式，做两个人的饭和做一群人的饭也只是份量上的差别罢了。 吃饱了之后烧菜也都开始上了桌，除了正在大锅里的大馒头和一个汤，已经全部上完了菜。 福乐出去找到了乔，这人这被一桌兽人拉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看到福乐立即招了招手。 福乐走了过去，几个兽人打量了一下，其中一个突然站起来勒住乔的脖子装出一副咬牙切齿不爽的样子，但嘴角却是挂着戏谑的笑容：“你个臭小子运气不错啊，这么能干的小家伙也被你追到手了！” “阿乐，这是教授我捕猎的几位叔叔。”乔任由那兽人勒着，面不改色地介绍道。虽然称不上是老师之类的人物，但是乔小时候跟着卡萨学习捕猎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这几位父亲的好友，大家也非常热心地告诉自己一些小诀窍和小技巧，虽然不是同一种兽型，却也能受益良多。 “叔叔们好。”福乐窘迫地行了一礼，面对这么一桌子长辈不由亚历山大 “哈哈，小福乐是祭祀对吧？”那兽人爽朗地笑着，放开了乔：“会看病吗？” “会。”福乐乖乖点头，这种见家长的心情出现得有点晚啊！ “那能看眼睛吗？”大叔饶有兴趣地问道，其他人都转头看他，另外一人皱眉看他：“莫森，你还不肯放弃啊？” “能吗能吗？”莫森也不理那人，一个劲儿地问道。 “额如果不是天生眼盲，应该能看看吧”福乐迟疑道：“但是也不一定能治好，要看是怎么回事。” “嗯？真能看？”莫森也只是随口一问，见福乐犹疑，正想说没关系，却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下意识地去看乔，只见他淡定点头：“阿乐不会拿这种事骗人。”在治病上，福乐从不敢夸口，要是给了人希望再让人失望，在福乐看来，可不止是双倍的绝望。 “你是从哪找来这么个宝贝？”同桌的人见莫森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也忍不住问道：“莫森找能治眼睛的人已经找了许多年了。”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为了给谁治眼睛，部落里并没有人眼睛看不见东西。 “莫森叔叔，先吃饭吧，以后再说。”乔拍拍莫森的肩膀道。阿乐又不会跑，今天是他和阿乐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天，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乔都不想被打扰。 “恩恩，不急，不急。”莫森回过神来，点头如捣蒜，一脸激动地坐下来开始傻笑，周围的兽人都忍不住挪了挪屁股离他远了点 乔怕莫森大叔反悔，立刻拉着福乐走了。一路上却不停地被拦下，有要参观福乐长相的，有雌性问爆炒牛肚怎么做得这么烂的，还有问福乐是不是真能治病的接着酒果的酒劲儿，大家也都放开了许多，好奇心纷纷涌上心头，平时不好意思问出来的话都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福乐干笑着一一应付过去，等顺利从众人间“脱险”，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估摸着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卡萨和乔便把正好的热乎乎的馒头端了上来。 几人商量了一下，也没做多，就按照一人三个的数量，一来考虑到接受度，二来大家肚子也装的差不多了。 “咦，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软？” “还有香味啊能吃的啊？” “我听肯亚说过一次，好像是什么馒头？是一种植物做的。” “植物？我怎么没见过这么软乎的植物？这摸起来也太奇怪了” 拿到了馒头的众人一下子就讨论开了，嗡嗡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这个吃了身体不会生病的，请大家放心。”肯亚站在几张桌子中间说道：“是一种新发现的食物，如果可以种植的话，我们冬天就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了！” 肯亚话音一落，周围一下子静下来了，一个新鲜的吃食并不算什么，可是不用担心冬天的食物这个吸引力却让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肯亚大致解释了一下小麦情况，把福乐预估的一亩地的产量和一顿饭兽人要吃饱所消耗的面粉数量全都如实告知了众人。 说完后，肯亚顺手拿了一个馒头自顾自地啃了起来——这样比较有说服力。 果然，在肯亚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后，大家也都放心地品尝起这神奇的食物。 “果然是肯亚叔有办法啊。”福乐站在身后笑着赞道，这个主意是肯亚想到的，族长的号召力是毋庸置疑的，但他们如果能锦上添花，让大家自己先感受到小麦的好处，肯定会事半功倍。 “呵呵，要不是能发现这东西，我有办法有什么用？”肯亚眨眨眼笑道，心情好得不得了。 上完了馒头和一个蔬菜汤一个肉汤之后，喜宴就结束了。兽人和雌性们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一窝蜂围住了肯亚，想要更详细地问小麦的事情。 一直等到了天完全黑了，肯亚才把这群因为小麦而变得狂热的客人们打发完，捶着腰磨蹭回屋子一把扑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卡萨烧了热水端进来给他擦脸，见肯亚睡眼惺忪，笑：“累了？”这人一直都是干劲十足精力充沛的样子，这么没劲儿的样子还真少见。 “小乐果然是神明赐予乔和部落的礼物”肯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叹道：“真让人觉得太不真实了。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带来这么多奇迹。” “会越来越好的。”卡萨静默片刻，只说了这么一句。 “嗯。”肯亚将头靠在卡萨的肩上，低声应道。 番外 福乐的童年非常快乐。 虽然父亲母亲因为工作异常忙碌，都没时间带小孩，但在乡下奶奶家他过得却异常充实和幸福。 每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天还只是蒙蒙亮的时候，在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中起床，迷迷瞪瞪地自己套好衣服，刷牙洗脸，在冰凉的井水的刺激下清醒过来，然后蹬蹬跑到厨房，帮奶奶做早饭。 福乐小时候性子还算活泼，但还是和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有些区别的，至少他很听奶奶的话，也从来不乱跑，只是偶尔会跟村里的小孩一起干些不大不小的坏事，偶尔搞些恶作剧罢了。 因为家里没有大人，只有爷爷奶奶，老人家行动不是很利落，很多事情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在父亲母亲的教育下，福乐也会积极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早上将早就整好的馒头放到锅里热一下，再烧一锅的稀饭，配上家里自己腌的咸菜，一顿早饭也就成了。有时候也会把稀饭换成豆浆，把馒头换成包子油条。 福乐老家所处的地理位置其实是比较尴尬的，在天朝的东部，正好临着地理上南北分界的一条河，小村子就在临河的一座城市里。 他们这个村子有些特别，并不是一个或者几个大姓占据了村子的大半人口，许多村民是当年逃荒的时候意外聚集到了一起，在这个虽然有些落后，却历史绵长的小地方定居了下来。这就导致一个小小的村落，聚集了大江南北许多地方的人。 因此村落里的饮食习惯其实也非常混杂。好比豆脑，都说南甜北咸，他们吃咸的，又好比粽子，都说南咸北甜，他们却又是吃咸的。 更绝的是，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做新疆口味的大盘辣子鸡，或是江南风味的小点心。因此福乐也说不准他们这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福乐小时候过得很开心，也因此变成了一个小吃货。 吃完早饭，福乐就会很自觉地跑去刷碗，然后才背着书包慢悠悠去上学，周六周日的时候则是跑出去玩。 村子里也没有游乐场这种稀奇的玩意儿，小孩们都是聚在一起自娱自乐。男孩子们就扔沙包，打弹弓，女孩子则是跳皮筋，踢毽子之类的。 就这样在乡下上完了小学，在这期间，他就碰到了后来教授他医术的中医师傅，小福乐也从一个只知道疯玩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整天跟在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身后充当小尾巴的乖小孩。 小学结束之后，福乐就被爸爸妈妈接回去了。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不肯到城里住，福乐的父母只好雇了村里可靠的人照顾两人。 回到城市的福乐变得非常不适应，师傅因为修行，所以依旧留在乡下，只不过行踪不定，已经不在小乐家乡了。 城乡生活的巨大差异让福乐一下变得沉默寡言，此时，一家三口却迎来了一个新的小生命。 福乐父母非常惊喜，因为事业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第二个小孩的降临完全没有给他们带来压力和负担，再加之福乐一直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双方的关系一直都处于有些尴尬和生疏的境地。这让福乐的父母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福乐本身的沉默寡言并没有引起父母的注意，在家里，他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插足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外来者。 高中三年，福乐选择了住校。而弟弟也到了该入小学的年纪，父母就更操心了，这个孩子是他们从小培养的，一定要是最优秀的。 至于福乐的沉默寡言，谁能说他们没有察觉到呢？ 只是……真的不亲啊。这孩子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又太独立了，似乎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他们操心，这让他们下意识地逃避谈论他的问题。 高中毕业的时候，福乐顺利考上了国内知名的医科大学，这让三年来从没参加过福乐家长会、一点儿也不了解福乐成绩的福父福母即惊喜又尴尬，讪讪地对儿子说着恭喜。 福乐依旧一脸平静，暑假去找师傅混了两个月，开学之后背起行囊自己去报道了。 温吞的福乐，到了大学才迟迟发觉，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争吵的爆发源于大一暑假。福乐回家了一趟，准备和父母打个招呼之后，就跟师傅去乡下学习，顺便看看爷爷奶奶。毕竟在这里，他就像个局外人。 可是，那个和他不怎么亲，甚至对他怀有敌意的偷偷翻了他的手机，看了他的短信。 原本唯一知道他性向的人，只有一直没断了联系的师傅。短信里透露的信息已经足以让一个从小接触网络、早熟的小孩发现些异常的东西。事情终于撕开了伪装的表面，露出了赤裸裸的真相。 福乐的事情就这么捅到了父母那里。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看到原来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父母身上，会有那么复杂和激烈的情绪，表情会那么厌恶。 福乐沉默，他却做不到开口对父母说：“我以后不会了，我会喜欢女人。” 他可以一辈子不谈恋爱，不找男朋友，但是，他死也做不到喜欢女人，这是本性。这也不是病。 他跪下道歉，虽然没有亲情，但父母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经济上从未短缺，福乐依旧非常感激。 “你不改，我就打断你的腿！” 一语成谶。 倔强的性子不知是遗传了谁，一根铁棍打伤了膝盖，福父福母并没有意识到，福乐也没有说，就那么一直跪着，一天一夜之后，一瘸一拐被赶出了家门。 “从此以后，我们家没有你这种变态！” “嘭”地一声，防盗门重重地关上，福乐也终于，完全被隔离了他们的世界。 断了经济来源，腿伤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最后还是坡了，只靠打零工，加之课程排的满满当当，福乐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完成自己的学业。 好在老师傅伸出了援手，给了他一份能糊口的工作，就在他快要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命运奇迹般地发生了转折。 也许，这个陌生而又奇妙的新世界……才是他人生应该开始的地方。 第四十六章 喜宴之后的收尾就简单很多了，大土灶只留一个以后来客了用来做饭，其他全部推倒。兽骨的盘子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家里永远不缺兽骨，这些盘子要全部清洗花费的时间要比重新做盘子多多了，索性直接挖了个深坑埋起来了。 剩下的东西洗洗刷刷收起来后，福乐看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猎物不禁犯了愁，中午的温度还挺高，到不了明天下午就该变质了吧？怎么看一两天内也吃不完……何况这些都是贺礼，不好送人。 “扔掉了太可惜，可咱们也吃不掉这么多。”福乐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做成腊肉和酱肉吧，再灌点香肠！” 腊肉他没做过几次，但是酱肉和香肠却是每年都做，老师傅嫌弃外头卖的咸肉不卫生，便教着福乐做，每年秋末，老头子就会指使福乐赶紧动手灌香肠做酱肉，谁他让只有这个弟子最好欺负呢╮（￣▽￣“）╭。 虽然这种咸肉吃多了都会对身体不太好，但老师傅禁不住嘴馋，和小徒弟凑到一起绞尽脑汁琢磨了大半年，配了个中药的方子，磨成了药粉掺在肉或者酱油调料里，既能把咸肉对人的危害减到最小，也不会影响肉本身的味道。这也是福乐唯一值得自豪的原创成果了…… 现在天气已经算是凉的了，可中午那会儿太阳却跟抽风了似的，依旧火辣辣地烤人，昼夜温差大得不科学，福乐也不敢保证咸肉是否能经受得住考验。 “阿乐，明天再做吧。”乔见福乐搓搓手碎碎念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今晚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哎？嗯，好。”福乐一愣，不听出乔的言下之意，点点头道，厨房还算阴凉，放一晚上应该没事。 直到乔拉着福乐进了自己的屋子，福乐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他他们结婚了要那啥了啊啊啊！ 福乐偷偷抬脸看乔，发现他没什么表情，至少表面上很淡定，福乐偷偷蹭蹭手心里的汗，正想着怎么开口，乔已经出去舀热水了。 福乐每天晚上都会用热水泡泡脚，乔自然知道他的习惯。 默默洗好脚，福乐四处打量了一下乔的房间，一张很大的石床摆在左手边的墙角，上面铺着一张完整的兽皮，毛茸茸的看起来就觉得很暖和，床尾对着的墙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长矛，不知是什么野兽的骨头，竟然会那么长。床头旁摆了一个石柜，上面放着几件加厚的长袖兽皮衣裳，是肯亚为冬天到来准备的，整间屋子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显得非常空旷。 乔在后头看着福乐一动不动似在发呆，有些奇怪：“阿乐，不睡觉吗？” “啊！？哦……”福乐一惊一乍地答应着，慢腾腾地蹭到了床边。 乔看着有点焦躁又有点不安的福乐，微微一愣，以为福乐是不高兴了，但眼神落到这人发红的耳尖，乔才恍然大悟，这是……害羞了吧？ 门口的兽皮帘子被乔放下，挡住了室外的一席月光，走到床边掰过低头忐忑的福乐的肩膀，低头吻住。 兽皮的衣裳远比繁杂的现代服饰好脱多了，缠绵而热烈的一吻之后，福乐已经被推到了柔软的兽皮上，微凉的空气接触到赤裸的皮肤引起微微战栗。 乔撑着双臂低头看着福乐，眼神眷恋而柔和，低声道：“不要怕。” 福乐微微眯着眼睛，在黑暗中那双金色的眸子似乎闪着莫名的光芒，深沉中带着一股令人心慌的欲望，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不自然地撇过头去没有答话，却也没反驳什么。 乔微微一笑，俯身埋头将福乐身下之物含进嘴中…… 福乐一惊，差点从床上弹坐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乔，别……别这样……” 温热的触感包裹着最敏感的部位，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朝那里集中，从未经历过如此令人战栗的感觉的福乐很快就缴械投降，乔早有预感，嘴巴离开了那个部位，用手快速地帮福乐纾解着，没一会儿就是一股白浊。 福乐羞地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不肯再看。 乔却一声轻笑，轻轻吻着福乐的脖颈，沿着秀气白净的胸膛一路向下，沾满白浊的手掌轻轻抚着福乐光洁的脊背，不知不觉摸索到了股间那个地方。 异样的触感让福乐忍不住一僵，连亲吻所带来的酥麻也无法让他忽视在身后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作怪的手指。 虽然心急，乔却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手指在内壁慢慢转动着搅动，直到手指被浸湿，不再干涩，乔才慢慢进入。 “嘶——”福乐抽了一口冷气，虽然看不到，但是却能深刻地感觉到那巨大的物体一点点碾磨着侵入他的体内，直到完全吞没。 “阿乐……阿乐……”乔亲亲福乐的额角，一遍一遍低声喃喃道，眼中带着简单而又令人心醉的笑容，让原本因为因为身后而不适的福乐忍不住动容，抬抬手臂，慢慢圈上乔的脖子，这个人……是他的了。 乔远比看起来温柔地多，福乐渐渐也放松了紧张的心情，慢慢迎合起来。福乐的回应让乔激动起来，两人折腾了大半夜才消停下来。 福乐早早讨饶，乔却不肯在这事上听从他的，最后福乐已经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小家伙也颤巍巍地射了最后一次，彻底疲软了下来，下一秒，就陷入了沉睡。 乔爱怜地看着福乐疲惫的面孔，起身出去烧水。虽然自己也是初经世事，却也知道那些东西留在体内也也是不好的。 抱着福乐起身清理了那些东西，又顺便洗了洗一身汗，裹紧了兽皮塞回床上，自己则是随便冲了个冷水澡。 弄完这些天也已经蒙蒙亮了，乔犹豫片刻，还是回到房间躺到福乐的身侧，小心翼翼地搂着福乐生怕惊醒了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等福乐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是被饿醒加疼醒的…… 浑身酸痛……虽然有兽皮铺着可石床实在太膈人了！ 想抬抬胳膊揉揉眼睛，却发现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不能动弹，腰更是又酸又痛，好在身后那处没什么异样感，大约是已经清理过了。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肯定是乔帮他清理的，虽然该做的都做了，想到这儿福乐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真……奇妙啊，他竟然会有一天，和一个男人发生这么亲密的关系…… 乔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福乐大字型躺在床上瞪着屋顶直愣愣地发呆。 “饿了吗？要吃饭吗？”乔走过来慢慢扶起福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亲了亲额头问道。 福乐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看得乔心一跳，阿乐生气了？难道是怪他昨晚太过分了？毕竟是第一次，憋了这么久实在是有点失控……乔自感理亏，低声问：“生气了？不要生气了阿乐，下次一定听你的。” 还下次？福乐嘴角直抽抽，这一会就把他折腾散架了，多来几次岂不是可以直接收尸了？ “先吃饭吧。”乔不知该怎么哄人，只得摸摸鼻子转移话题。 福乐也不吭声，乔端过来一碗又香又浓的肉汤，福乐看得直瞪眼，一脸幽怨地看着乔：“不吃这个，换面汤！” “面汤？”乔为难：“我不会做……” “我说你做！”福乐一挥手决定道：“反正不吃肉！”开玩笑，他现在可是刚被爆了菊，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是想怎样！ 乔顺从地点头，帮福乐穿好衣服，抱着裹着兽皮毯子的福乐出来到树荫下的凳子上坐好，按照福乐的吩咐生活做饭。 “肯亚叔和卡萨叔呢？”福乐四处看了看，发现院子里没人，不由松了一口气，现在碰见了其他人他肯定会尴尬死的。 “出去了。”乔一边生火一边道：“摩父去找蜂虫胶了，天气变冷之前，我们要把房子盖好。” “冬天什么时候会来呢？”福乐仰头看着依旧耀眼刺目的太阳，打了个哈欠悠悠问道。 “五十天左右吧……”乔想了想道：“在这之前，天气一直都会很暖和。”也就是说，在冬天来之前，中午一直会很热，早晚凉爽，然后随着一个下雪的夜晚，温度骤降。 “嗯……那我们可以多做点准备呢。”福乐下意识地敲了敲桌子沉吟道。像盖房子啦什么的，乔一天就能盖好一间，两三天就能把一个家给造出来，倒不用福乐太操心，不过垒炕和腌菜和肉却是福乐要操心的。 “乔，建房子的时候，顺便建个地窖吧？”福乐看着因为厨房堆不下，而被摞在外头的一大堆肉，突然想到。 “地窖？”乔抬头看他，随着福乐口里越来越多的新鲜词，乔也能大概猜出来一些词的意思：“地下的屋子？” “嗯……不算吧，就是个保存食物的地洞。”福乐想了想说道，在北方天气很冷，冬天挖个深一点的地洞，把蔬菜啊，肉啊，全都收进地窖里，这样可以起到一个保险的作用，让食物不那么容易腐坏。 “可是，挖洞，不会塌下来吗？”乔想了下福乐描绘的构造，有些疑惑道。 “上面用木头支撑住就可以了。”福乐解释道：“周围用石头和蜂虫胶固定住，顶上就用木板撑着，嗯，用石头砌起来也行，然后盖上干草。”因为奶奶家的地窖经常要进行修缮，所以福乐对这个也很了解。 “嗯，你说，我来做。”乔点点头道，干脆答道。 福乐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指挥着乔把面水搅拌着倒进锅里，没一会儿面汤水就熟了。 福乐喝掉了一大碗面汤水，其实也就是面粉加了水倒进锅里煮煮，其实是吃不饱的。但福乐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干脆等中午自己再做点能吃的素菜，现在先把这些猎物给处理了。 乔说什么也不肯让福乐动手，生怕累着自家伴侣。福乐托着下巴看乔埋头拆骨头，心情好上了那么一点点，这种什么都不用自己做的感觉还真不错…… 酱肉是最好做的，把冰糖生抽等各种材料放到锅里煮上半个小时，再把肉给洗净擦干水分，放进凉透了的调料汤里腌着，在阴凉通风处放着，经常把肉翻个身浸浸味儿。中午热的时候就收到厨房里去，应该不会坏掉。 至于香肠，做香肠要用的肠衣也是有现成的，处理过了了器官和大小肠都堆在一边准备扔掉，福乐挑挑拣拣把大肠都捡了出来，乐不可支地看着乔脸色铁青地跑去后面清洗肠衣，对于这家伙折腾了大半夜的怨念也消散了不少。果然占了自己的便宜之后更听话了！ 香肠如果做得好，在夏天，只要放在阴凉通风处，也能保存一段时间，因为肠衣的阻隔性好，外界的细菌很难进入肠衣内的肉质内，而肠衣本身，只要经过煮沸，几乎可以杀死所有的细菌，香肠的保存时间也就大大延长了。 福乐想清楚了这件事也变得兴奋起来了，除了糯米的五香的还有麻辣的，还可以做甜的广式香肠，只要有足够的肉，他们完全可以做足量的食物来应对冬天的“饥荒”，再加上小麦……万无一失！ 第四十七章 一直到了中午，乔才剁完所有的肉馅儿。福乐腰还不好动弹，只好口头指挥。 因为香肠要放很久，所以肉泥里会放很多盐，然后根据个人口味加些花椒啊辣椒啊或是糖，再放些酒去去腥味，搅拌均匀。不过福乐还另外放了几位草药药粉进去，这样吃了不会对人有太多的危害。 乔虽然细心，但大手大脚实在干不了这么细致的活，福乐只好扶着腰慢吞吞地自己起来灌。 这活儿福乐少说也做了三年，熟练得很，拆了纱布的线绕好扎紧，长长的肠衣灌满调好的肉泥，在合适的长度一截，缠好线剪断，这就成了。 家里没人讨厌吃辣，福乐做了不少麻辣的，因为辣椒比较多，所以可以保存得更久些。 灌到一半肯亚他们就都回来了，哈伦和金居然也一起跟了过来。 “阿乐，你居然起来了？”哈伦一脸惊讶，凑过去挽起袖子熟门熟路地跟着肯亚往厨房走，还不忘调侃福乐。 福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西尔叔叔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摩父等会儿过来。”哈伦的声音远远地从厨房传来：“亏我还担心你不舒服，赶紧跑来帮忙呢！”结果福乐看起来一点儿事都没有嘛！ 福乐无言，这家伙嘴上从来没有个遮拦。 相比于福乐晚上过得怎么样，金则是更关心福乐手里的香肠，观摩了半天也动起手来。他对于一切家务，包括做饭，都有种连福乐都无法企及的天赋，很快就熟练了，甚至慢慢比福乐的速度还快。 午饭是肯亚和乔做的，肯亚显然对河蟹运动之后应当注意的事情比较了解，午饭做的都是口味清淡的，香肠也灌了大半，众人等了一会，哈伦的摩父西尔却还没回来，大家都有些着急。 “我去找找。”等了一会卡萨说道，话音还没落，就看到西尔一脸忧心忡忡地走了回来，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摩父！”哈伦赶紧迎了上去，关心问道：“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有点事情。”西尔拍拍哈伦，看向卡萨和乔：“恐怕要请你们帮忙了。” “怎么了？”肯亚也问道，西尔脸色和严肃，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有个小雌性走丢了。”西尔道：“小乐还记得那个叫格斯的小孩吗？” 福乐点头：“记得，他不见了？” “嗯。”西尔无奈：“据说是上午一群小家伙一起玩后，各自回家的时候走丢了。我正好在格斯家教他摩父做衣服……那孩子都现在都没找到。” “跑到部落外面去了吗？”肯亚皱着眉头问道，要是跑出去了可就危险了。 “现在还不知道。”西尔无奈道：“格斯的达父还没回来，他摩父很着急，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 “乔，卡萨，你们帮着找一找吧。”肯亚说道。兽人的鼻子是很灵的，可以闻到踪迹。 卡萨和乔都点点头，福乐也有些担心，总觉得有些不安，回头跑到厨房包了一大包的肉馅儿包子给两人带上，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先拿着垫垫肚子。 两人随便塞了两个包子，便同时化作黑豹闪电一般蹿了出去，先到那小雌性的家里熟悉味道才能去找。 “别担心，格斯是个很聪明的小家伙，不会随便出去的。”肯亚见福乐坐立不安，不由劝道。 福乐勉强点点头，不知怎的，总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也说不上来有多坏，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家都有些担心，小家伙年纪也不大，万一真的走丢了可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危险，也没什么自保能力……心不在焉地吃完了午饭，福乐一边灌香肠一边时不时地往门口看，希望乔能赶快找到人。 不知过了多久，黑豹又回来了，福乐立刻站起来，却发现只有乔一个人回来了。 “还没找到？”福乐担心地问道。 黑豹摇摇头：“大概是出了部落，达父已经通知族长去了，我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那你们要出去找？”金问道。 黑豹点头，福乐走上前两步拍拍乔的脑袋：“我也去。” “嗯……也好。”乔想了想道。万一时间久了，小家伙迷路了在外面误食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福乐在也能赶快救回来。反正出去的兽人也多，不会碰上什么危险。 福乐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跑去拿自己的药箱，爬到乔的背上趴好。 等他坐稳，乔便呼地一下蹿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这次不比平日里悠闲地带着福乐去参观，乔跑得很快，福乐也比之前适应了许多，总算没被甩下去。 部落出口已经聚集了三四个兽人，毕竟部落里还有许多雌性和幼儿老人，不可能全部落出动。 “能嗅到格斯的味道吗？”福乐见这阵势觉得有点不妙，小声凑到黑豹的耳边问道。 乔不由一僵，不自然地动了动耳朵道：“被刻意地遮盖掉了。”不然卡萨也不会通知族长，如果是自己跑出来的，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部落的边缘，最后发觉小格斯气味的地方。 几个兽人各自确定了方向朝四处奔去，约定一旦发现了目标就以吼声示意，大家也就能立刻赶过去。 福乐拍拍乔让他不要急着离开，扶着酸痛的腰慢吞吞地下来，蹲在地上四处看了看。 没一会儿，福乐从乱糟糟的草丛里翻出了一株被折断了茎的植物，凑到了乔的鼻子下。 “嚏——！”黑豹甩着脑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用力太猛导致甩头甩得有点晕：“阿乐，什么东西，味道好浓！”说完又是一个喷嚏，乔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而且一闻到那味道就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 “就是这个影响了你的嗅觉。”福乐笑笑道，他本来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脚印，却无意间发现了这玩意儿，在乡下的俗名就叫喷嚏草，也没什么药用，就是味道难闻，村里的狗啊猫啊，甚至连吃草的羊都避着它走，福乐曾经拿它逗过小狗，害的那小东西连连打喷嚏，以后见着他远远地就转身撒腿就跑。 这玩意儿在他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断茎了，看样子像是被用手粗暴地扯断的，八成是有人故意放到这儿的。 “四处找找，应该还有这东西。”福乐道，欲盖弥彰啊……想要遮掩气味，肯定会一路都放的，这反而让福乐有了找人的线索。 “阿乐，阿嚏，有……有了。”黑豹仔细嗅着，果然又在不远处找到了同样的植物，一边打喷嚏一边说。 福乐赶紧跑过去看，两人沿着喷嚏草的方向一路找过去，正好就是乔原本要找的方向。 走了半天，喷嚏草也消失了踪影，福乐和乔四处看了看，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变得很荒凉了，而且已经看不到部落的小山包了，看来已经走了很久了。 “阿乐，那里有个山洞。”乔的眼神比较好，咬咬福乐的衣摆示意他看过去。 “去看看。”福乐眯着眼睛朝远处看了好久也没看清，干脆说道。 乔点点头，带着福乐跑到山脚下，猛一弓身，跳跃着向半山腰爬去。 “没人。”乔越靠越近，低声对福乐说道：“只有一个很弱的气息。” 福乐一愣，恍神间乔已经跑进了山洞里。 山洞很深，光线也不好，里面黑乎乎的，福乐揉了半天眼睛才适应这里的黑暗。 乔的眼神比福乐好许多，警惕地打量了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朝那发出微弱气息的方向看去。 “是格斯！”乔惊讶道，他原本以为是什么小兽，却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格斯，不过……气息怎么这么弱？ 福乐赶紧跳下来走过去，凑近了才勉强看清，果然是那个小家伙，眼睛紧闭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怎么只有他一个？乔迈着步子慢慢走过去，不由皱眉。这样子怎么看也不想是格斯自己跑过来的。四周也感觉不到什么危险的气息…… “咦？”福乐扶着小家伙给他把了脉，却不由皱眉：“他……和劳特的症状一样！” 乔一愣：“……还能醒过来吗？” 福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掰开格斯的眼皮看了看，又再次把了把脉，低着头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一直盯着格斯的五官，突然，眼神微微一亮，道：“我想到一种可能……乔，别的部落有没有什么人，是能养虫子的？” 乔微微一怔，想了一会儿慢慢点头道：“有的。不过，他们虽然很弱，但是养的虫子却可以杀掉野兽，也是一种特有的捕猎方式。” “难怪……”福乐自言自语道，随后拿起一直挂在身上的药箱，掏出他那套银针来。 乔就看到福乐前前后后忙活着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银针都扎到了格斯的身上，然后，朝他背上轻轻一拍，原本昏迷不醒的格斯眼皮微微动了动，突然“哇”地一声，低头吐了一地。紧接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福乐没管，又伸手把了把脉，脸上的表情才轻松下来，擦擦扎针累得一头的汗叹道：“好了！” “阿乐……这些，是什么？”乔脸色复杂地看着那一堆呕吐物里还在蠕动的白花花的物体，不禁也有种想吐的冲动…… 第四十八章 “原来还真有啊”福乐随手在地上捡了根木棍拨了拨那堆还在挣扎的虫子，一脸兴趣：“我也只是听老师说过而已，据说是瞌睡虫。” 在科学至上的年代其实瞌睡虫这个概念早就被否定了，据说只是人类臆想出来的东西。 但事实上，在以前，特别是在西北和西南的某些部落，有些老人是会养虫子的。虽说没有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的蛊虫那样神乎其神，但还是有其他一些特别之处的。瞌睡虫也只是个后来人根据它的特性而定的小名儿，至于那虫子是怎么养出来的，却是不为人知了，随着村落的没落，这些神秘的手法也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福乐当初也只当是故事来听。 瞌睡虫不只是让人打瞌睡这么简单，它会蛰伏在体内，逐渐破坏身体内的神经，慢慢侵蚀，行动迟缓，思维呆滞，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好在现在是秋天，要是夏天，那可就惨了。”福乐摇摇头挑起一条虫子仔细观察着，摇摇头说道。 他刚刚也是灵光一闪，突然想试试，瞌睡虫很弱，完全不可能自己从皮肤表面钻进人体内去，只能从口耳鼻中进入身体里，一般是将虫卵混在食物里让人吃下去，在繁殖过一轮之后，再慢慢爬到人体的各个部分，最后集中到大脑。所以如果不小心沾了这玩意儿，只要及时催吐就行了。这也是师傅教他的，师傅当年是从一个从西北来的老郎中那里听说的，也没怎么在意，顺口就把那老郎中说的方法告诉了福乐。福乐也没想到，竟然真有这种东西。 “能找个东西装起来带回去就好了。”福乐眯着眼睛看着依旧在顽强地扑腾的肥嘟嘟的虫子，感兴趣道。 乔看着福乐双眼放光的样子，再看看不停蠕动的虫子，不禁头皮发麻，阿乐的口味太奇怪了！ “阿乐，别忘了还有劳特呢。”乔脑子转得飞快，想着怎么阻止福乐：“而且现在也不方便带回去，先把格斯送回去吧。” 福乐想想也对，反正回去还有个研究对象，劳特那个要麻烦一些。 “不过，到底是谁呢？”福乐帮乔把格斯扶到背上，摸着下巴表示想不明白，这玩意儿肯定不是格斯自己吃下去的，那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不见人影？ “如果是那种会养虫子的兽人也许是发现我们找过来了。”乔听了若有所思道。 “嗯？”福乐不解抬头看他。 “他们可以控制虫子察觉周围的动静，虽然范围不大，但是足够让他们顺利逃跑了。”乔解释道：“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是奔跑的速度很快。”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劳特也是，格斯也是”福乐皱着眉头和乔一起出了山洞，爬到黑豹的背上坐好。 “回去问问族长吧。”乔道，他也觉得不对劲，似乎是专门针对他们部落的人。 乔吼了一嗓子通知了其他方位还在搜寻的兽人，带着格斯一路狂奔会部落。 先把格斯送回家里，告知他摩父孩子没事，福乐被送回家，乔则是又回头去了巴雷族长家去。 “怎么样，找回来了吗？”众人都围上来关心道。小孩子是部落未来的希望，无论是小兽人还是小雌性，都是一样的珍贵。 “找回来了。”福乐答道，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还没等众人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福乐就看向金开口道：“劳特现在在部落里吗？我找到法子救他了！” 金一愣，随即狂喜，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走：“在的！我现在就把他带过来！” 福乐点点头，反正他的药箱都在身边，直接过来就行。 金跑得飞快，一会就不见影了，肯亚收回视线，有些疑惑道：“小乐，格斯是怎么回事？不是自己迷路了吧？”格斯算是小孩儿里比较大胆的了，脑袋也聪明，部落里的小孩都被教的很好，绝不可以偷偷外出，而且几个经常出入的地点都是有兽人巡逻的。 福乐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肯亚和西尔听了都有些惊讶，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们难道是想要对付我们部落？” 虽然劳特和格斯都不小心染上了瞌睡虫，但想要靠这个法子对付整个部落的兽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吧？ “我们过去的时候，人已经逃跑了。”福乐无奈道。 大家都表示一头雾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孩子被找回来了，连瞌睡的病也可以被福乐治好了，无论那人有什么目的，恐怕都没法达成了。 “小乐！”众人说着话，金就拉着劳特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福乐让劳特坐下，重新把了把脉，有了头绪之后就好办多了，因为劳特不知是什么时候沾上那虫子的，自然不可能像格斯那样简单地催吐。 这一次足足诊了一刻钟，福乐才想好该怎么下手。 再次铺开银针，选定了穴位一根一根慢慢捻转着扎进去，这一回针扎得极深，金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忍不住想捂住眼睛又怕错过劳特的反应，一个劲儿地纠结着，但劳特本人似乎没什么感觉。 “哈伦，金，帮我烧一大锅热水。”福乐嘘了口气抬头道。 两人赶忙生火。 福乐四处看看，有些为难：“肯亚叔，现在能立刻找到蜂虫胶吗？”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肯亚一拍脑袋恍然道：“我今天出去找到了一点儿，现在天气还没彻底冷下来，只有一点儿，你要用来做什么？”要是盖房子肯定是不够的。 “没事，一点儿就够了。”福乐摆手，正好卡萨也回来了，福乐见到了救星：“卡萨叔叔，求帮忙！” 卡萨一怔，脸色略微柔和了些，问道：“帮什么？” 福乐叽叽咕咕连比划说了一大堆，卡萨听了微微一笑：“没问题，很快就能做好。” 福乐猛点头：“那就靠您啦！” 卡萨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肯亚好奇：“小乐，你让卡萨去做什么？” “劳特的情况比格斯严重多了。”福乐一摊手苦笑道：“我就试试能不能把虫子弄出来，要用个洗澡的桶。” 平时福乐都是用个大盆对付对付得了，反正有清洁草也不怕洗不干净，天气冷了就隔一天洗一次，因为之前蜂虫胶没着落，福乐心心念念的木桶也一直只存在蓝图里。 金和哈伦一人守了一只锅子烧开水，福乐要求越多越好，因此需要很久，足够卡萨出去砍颗树带回木材来做只木桶了。 卡萨去得快回来得也快，水还没烧开就扛着一棵两人合抱那么宽的树干回来。卡萨已经事先处理过了，所以也不是很长，也就两米半的高度。 福乐也不会做木桶，可是如果只是做一个不会漏水的洗澡容器却简单多了，只要不漏水，能乘水就行。 最后木桶就被做成了方形将一块一块切好的木板用蜂虫胶粘合起来，总能堆出个立方体 众人都被这个长相奇特的木桶惊呆了，纷纷围观。 福乐家里头存着不少草药，几乎所有晒好的草药都是家里和诊所各一份，因此回屋取了就能用。 将烧热的水全部倒进木桶，好在蜂虫胶风一吹就凝固了，哪怕是用火烧也不会融化，只能用蛮力掰断。 把配好的草药倒进水里，立刻泛起一股子苦香，众人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卡萨帮忙扶着劳特踏进木桶里，劳特手不能动，皱着鼻子恨不得一直闭气，这水味道太难闻了！要不是福乐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肯定立刻就跑开离得远远的！ 大家都好奇地围观劳特泡澡，让劳特很不好意思，光天化日在院子里光明正大地洗澡总觉得怪怪的。 福乐可没管劳特怎么想，低头屏气凝神，伸手一根根针弹过去，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冷厉的光颤颤悠悠地抖动着，众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再一次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生病！ 弹完了针，看得聚精会神的众人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连桶里的水都已经不再冒热气了，让人不由惊讶，福乐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换水。”福乐微微喘了口气挥手道，脸色不是很好看，虽然只是动了动手指，却让人感觉很累。 “小乐，你没事吧？休息一下吧。”肯亚有些担心，别治好了劳特小乐再倒下了！ “没事。”福乐笑笑，坐到一边歇了会，后背已经因为经常而全部汗湿了，弹针是个技术活，比针灸本身还要难，并不是随便弹一下就行的，福乐很久没有练习过了，不过老师傅说过他很有天分，一双手天生就会扎针，别的不敢说，但福乐至少有信心哪怕闭着眼都能找准穴道扎下去。 只是弹针太消耗精神，福乐每回练习都会累的一身汗，这回又是来真的，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一连弹了三次针，换了两次草药，福乐才停下来。 “劳特，伸手。”福乐取了一只银针，对劳特说道。 劳特看着那根针，一连英勇就义状，狠狠心伸出了左手。 福乐在他食指上扎了个不小的洞，立刻冒出了血珠。接着剩下四个手指头也都依次扎了针。 没让劳特流太多的血，福乐立刻加快了速度将各个穴位上的银针最后弹了一次。 “啊，这是什么东西！”金一直守在劳特身边，离得最近，看着劳特手指一直流血正心疼着呢，突然捂着嘴巴惊呼，一脸惊恐。 福乐正在弹针，劳特不敢乱动，眼睛余光瞄着自己伸在木桶外的手，似乎流出来的红色鲜血里还混着别的东西？ 第四十九章 福乐没有管顺着血掉落出来的虫子，而是低头给；劳特把着脉。几人包括卡萨都脸色发青，默默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从身体里找到活的虫子什么的……太挑战底线了！ 陆陆续续有大小不等的虫子扭着身子掉出来，劳特也留了不少血，连脸色都有点白，直到很久都没有虫子再落出来，福乐才把让劳特把手收回来，给伤口搽了药，顿时就不流血了。 “这些虫子……不会是虫族吧？”卡萨忍住不适耐着性子观察了在一滩血里挣扎的虫子，忍不住皱眉道。 “虫族？”福乐一边收针一边问道：“就是会养虫子的兽人？” “对。”卡萨点头：“不过他们都比较软弱……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样子。” “可惜我们没能找到人。”福乐包扎好抬头惋惜道，可能是他们打草惊蛇了，不然可以把绑架小格斯的人捉过来问问。 “没关系，会有人去查。”卡萨道：“放心吧，不会有事。” 福乐点点头，跑去屋里拿了纸笔给劳特开方子，这次劳特可是留了不少血。 “其实应该有别的法子能治的，但是我现在还没想出来，就只能选这个最笨的方法了。”福乐有些歉意地对被金扶出来的劳特道。要不是兽人够强，估计虫子还没被逼出来人就该不行了，就算侥幸能治好，也得元气大伤，不知会留下什么隐患，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所以福乐才说是个笨法子。 开好方子带金去诊所抓了药，家里虽然有存货但毕竟是用来应急的，量也不多。 “这次幸好有小乐在，不然劳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金和福乐并排走着，金低声道。 福乐干笑：“没事，你这两天好好照顾他就行，我放了不少血呢。” 金认真点头，他跟着福乐学习了不少菜式，准备每天换着花样做给劳特吃。福乐听了便跟他说了些应该忌口的，等到了诊所，进了门一看屋里的情况，不禁傻眼了。 “咦？这是……有人来过？！”金在一旁看着，也不由瞪大了眼睛，有些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境况。 “早知道我该装个门的！”福乐很快回过神来恨恨嘀咕道，跨过被翻得一片狼藉的地，走进屋里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金皱眉看着被推倒的柜子和被扔了一地的植物不禁怒道：“谁这么坏！” “病历不见了。”福乐翻了翻，自己的医药箱一直是随身带回家的，因此幸免于难，但自己记录的病历资料却被人翻走了。 “小乐，治外伤的药也不见了。”金帮忙整理，不禁担心道。 福乐平时有空就会做点治疗跌打撞伤或者止血镇痛的药，金也帮过忙，都分别装在一个个兽骨做的小盒子里，可是那些药一盒也不剩了！ “其他草药没少吗？”福乐四处找着病历，抬头问道。 “好像被动过。”金答道：“应该都只少了一点儿……”也有些纳闷，为什么只注意那个疗伤的药？ “看看后头去。”福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病历，有些狐疑，为什么会有人拿那玩意儿？ 两人走到后院，发现种在地里的草药全都被拔出来了，杂乱地扔在土里，很多还被踩得不成样子。 福乐气得心都疼了，一张脸憋得通红，看着自己和哈伦他们辛辛苦苦照顾的草药被糟蹋成这个样子，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我X！” “小乐，怎么办？”金气得直跺脚，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和哈伦每天可都是仔细地跟养儿子似的照看着这些草药，毕竟是救命的东西……现在却被人这么毫不珍惜地破坏了！ 福乐气得站在田边团团转，磨牙阴森森道：“不要让我逮到他，不然……一定把你扎成筛子！” 福乐红着眼深呼吸了好久才勉强冷静下来，跑去墙根看正在晾晒的草药。可能是觉得这些干巴巴的植物已经没用了，晒好的草药都幸免于难了。 “算了，先帮劳特抓药吧。”福乐叹了口气道，病历的事他倒不是特别担心，当时写的时候都是用的天朝的中文，别人拿去了也没用，就是可惜了这些草药。 虽说在这里草药长得快，但野草也同样窜得高，每天都得去拔草浇水，仔细看看有没有长势不好或者生病了的植物，而且药田现在的规模已经很大了，有时候哈伦和金两个人都忙不过来，不过草药却被照顾得很好，让福乐一直很感激，也都总是琢磨着新花样给他们做好吃的以作慰劳。 “我去找族长！”金实在气不过，腾地站起来恨恨道。 “算了吧。”福乐苦笑：“又找不出来是谁做的。” 冷静下来一想，福乐就觉得这事儿恐怕也找不出什么凶手，而且……就算装了门又怎么样？兽人一只手就能推开，雌性力气也都普遍偏大，门闩能挡得住谁？ “明明一直都好好的……”听了福乐的话金不禁丧气，垂下肩膀蹲下来帮福乐收拾东西。 “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吧。”福乐道，虽然自己只是个半吊子，但来到这里之后倒也没碰上什么特别棘手的病情，基本上所有的病人都已经痊愈了，像汉森大叔或者哈伦这种需要慢慢调理的也在逐渐好转，应该不会有人反过来要报复自己吧？ “阿乐？”福乐正思索着谁会做这种事，听到了乔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乔正朝这边走来，表情也和福乐一开始一样惊疑不定。 “谁做的？”乔走近了正好看到一地狼藉的药田，霎时间眼神一冷。 福乐摇头：“算了，别管了，先帮我收拾一下。” 乔一听连忙帮福乐把药材全都收进屋子里，把被推倒的柜子扶好放到原处，草药再重新摆上去。 福乐低头把弄乱了的草药都小心地分好了类，顺便把劳特的药配好了，金和乔在一旁对视一眼，都显得很担心，福乐虽然看起来不生气了，但明显还有点闷闷不乐，很是失落，毕竟一番心血被糟蹋了。最让金生气的事，为什么偏偏针对的是小乐？福乐从来没有对谁做过不好的事情，哪怕自己曾经对他说过很不礼貌的话也没有计较，一直也都努力帮大家治病……为什么要针对祭祀？ “我帮你种回去。”乔走到福乐身旁，摸摸福乐的头发低声道：“不要担心。” 福乐抽抽鼻子抬脸看他，这人一脸认真，看着自己的时候永远那么温柔，福乐莫名就有点眼眶发红。 “嗯。” 三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福乐把一些较为珍贵的草药都带走了，剩下的也准备陆陆续续带回家去，诊所里看诊用得到的东西他都不敢放在这儿了，万一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可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了。 “别难过，小乐，我让劳特好了之后也来帮忙。”金抱着一堆东西和福乐并肩走着安慰道。 福乐点点头：“幸好草药没被带走，不然万一有人来看病就惨了。” “以后还是别去诊所了吧？”金想得比较多：“万一那个人又过去了怎么办？你又打不过人家。” 福乐无语望天，确实，除非是小孩，不然万一碰上了，他肯定打不过，自己要是个会飞针的武林高手就好了，拿银针戳死他！ “我也这么觉得。”乔也开口道：“如果那人再来找福乐的麻烦，我们都不在的话……很危险。”哈伦和金不可能随时都在附近，哈伦很多时候也要去帮人家送东西，金也要采摘蔬菜果子和处理兽皮，还要做饭，如果真想针对福乐的话，不是没机会的。 “可是不能不看病吧？”福乐为难：“在家里看诊不方便的。”诊所的话通常就他一个人，每天都要消毒的，在家里人多，万一碰到什么传染性的疾病会有被传染的可能。 “我们盖新房子，在旁边，建新的屋子看病。”乔看着福乐说道。 福乐一愣，琢磨着乔的提议，似乎……挺好的？ “这个可以！”金听了精神一震道：“乔每天很快就能回来，他不在的时候我们就去你家陪你，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福乐看着金又变得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感动，虽然觉得金有点过于紧张了，但福乐也明白以防万一的道理，万一……真有人想要害自己，到时候再后悔没让金和哈伦过来可就晚了。 “蜂虫胶应该很快就有了。”乔提到建房子的事情心情也变好了许多，温声说道：“在下雪之前应该可以找到足够的量。” “对了，要趁冬天之前，挖好地窖。”福乐听了郁闷也消散了不少，突然想到。 “大家都知道你和乔刚成为伴侣，如果不是很急的病大概都不会来找你，这两天你应该很清闲。”金挤挤眼笑道：“趁这几天赶快把你说的那个地窖给弄出来吧。” 福乐笑，三人很快就回了家。 到家之后乔把诊所被翻过药田被破坏的事情告诉了两位父亲，肯亚不用说是气得跳脚，连卡萨都难得臭了一张脸。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告诉族长。”肯亚想来想去觉得不能这么算了：“药田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咱们整个部落，万一出了事，那些生了急病的人救不回来了，也不能让你承担。” 更何况，这简直是背叛部落的行为，全部落的人都知道小祭祀的药田是治病的东西，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会害了同一部落的兽人或者雌性。 “把疗伤药拿走……这个有点奇怪。”卡萨皱眉道：“一点儿也不剩了吗？” 福乐点头：“我配了不少，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草药做的，但是用量大，消耗的特别快，所以我就一直做多点备用。” “奇怪了……”劳特摸着下巴道：“想要伤药可以直接向祭祀要的吧？除非……他有其他不好的目的！” “最近奇怪的事情不少啊。”哈伦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先是劳特，再是格斯莫名其妙跑出去，还有奇怪的虫族，现在又是诊所……总感觉不太平呢。” “交给我们吧。”劳特想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你们就跟着福乐为过冬做准备吧，这些事我们来弄清楚。”说着，瞄了瞄乔和卡萨，两个人都微微点了点头。 福乐等人点头，把带回来的草药都安置好，开始干劲十足地规划着挖地窖的事情，虽然有点儿小波折，但日子还是要照常过下去的。 第五十章 福乐小时候也只是好奇而已，倒也不是真对地窖有什么研究，但是记得大致的样子，也大概知道该怎么挖怎么支撑，毕竟也不是什么技术多么复杂的活儿，就像是乡下的小孩大概都知道不用钉子的凳子和桌子是怎么做的，大多是榫卯结构或者加楔子的，也不难，就是些前人留下来的小心机和小智慧。 一群熊孩子们力气小，虽然对锯子啊斧头啊神马的工具很感兴趣，也想亲自操刀做一个自己专属的凳子桌子神马的，可无奈力气太小，那些工具又都是利器，就算是大人也有一不小心伤了脚趾或者手指的情况，谁敢让这些熊孩子动手实践呢？ 归功于乡下丰富多彩的生活，福乐那小时候还算灵光的小脑袋瓜子也不至于对建地窖一无所知，写写画画先把草图赶制出来。 第二天一早，肯亚和哈伦就继续去找蜂虫胶了，要建地窖这玩意儿也少不了，福乐也不会造水泥，烧石灰虽然也能做出简陋的水泥，但福乐一个门外汉实在没把握，只好老老实实等着蜂虫胶。 乔和卡萨一大早就起来了，福乐听到乔的动静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却睡不着了，乔知道自己还不太适应，因此晚上也挺老实的，只是福乐被那么个大家伙顶着也不自在，只好用手帮他解决了，中间亲亲摸摸又被啃了个遍，就差那临门一脚了。 已经清醒了的福乐只好也坐起来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乔低头亲亲福乐的额头，低声问：“我吵醒你了？” 福乐摇头，现在已经没有加班或者值夜班的事了，每天睡得早吃得好，也没有睡懒觉的念头了。 爬起来穿好衣服，外头天还不是很亮，伸伸胳膊踢踢腿，顺便打了一套养生的太极拳，嘴里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形成淡淡的白雾，还有早上还有点儿冰凉的空气都提醒着人们冬天快来啦。 今天起得算是早了，福乐蹦蹦跳跳折腾完一圈儿也饿了，摸摸肚子突然想吃小笼包，这几天做菜剩的肉皮也还多着，福乐一直忘了用，今天正好派上用场，趁着天还早，就跑到厨房里准备做了。 乔和卡萨准备好好调查一下福乐诊所的事情，因此在等早饭的空档，乔干脆就出去一趟趁早把今天的猎物捕回来，因为每回能载的体积有限，经常要跑好几趟，也很花时间的。 福乐搬了个凳子坐到厨房里和面擀皮子，他会做的只是杭州的小笼包，说不上正不正宗。据奶奶说，当年逃荒的时候有几家子杭州人过来做生意，后来家里在杭州也没亲戚了，干脆也不回去了，就在乡下住下了，在镇上盘了铺子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开门做包子，乡下人都淳朴，做生意的这家也不怕一个村的有坏心眼，做小笼包的诀窍也不瞒着，到后来，家家户户都会做了，只是毕竟不比做了许多年的那一家那么地道，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福乐最爱吃的还是那家人做的梅干菜小笼包，又鲜甜又香，一口下去梅干菜和肉皮冻的汁散在舌尖，让人欢喜得感觉要升天了。 可惜梅干菜坐起来着实麻烦，福乐也就随便弄了点白菜干加了进去，味道也不会难吃。 只是这么一想梅干菜，福乐就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梅干菜扣肉梅干菜烧鸭……口水哗啦啦地想流，心想反正这玩意儿也能搁，找点儿芥菜做那么一大缸呗？ 想着做梅干菜的事情，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肉皮是早就处理干净的，福乐怕坏了就老早煮过了，趁着擀皮子的功夫又上锅加了料熬着，直到熬成胶状。 乔回来的时候，第一锅的小笼包正好上锅，灶台比较大，火力也猛，小笼包熟的也快，等第二趟回来正好赶上了包子新鲜出炉。 “阿乐，包子好小。”乔看到只有普通股包子四分之一大小的小笼包表示很惊奇，他家阿乐真厉害，这么小的包子也做的这么好看。 “这个应该比包子好吃。”福乐笑道，因为个头小，福乐包的也顺手，不觉得累，那筷子夹了一个凑到乔嘴边一脸期待：“尝尝好吃不？” 乔满心欢喜地一口吞下福乐喂到嘴边的包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吃。” 福乐嘴角一抽，这家伙回答太快让他反而没了得意的劲儿了…… 自己的肚子也早就咕咕叫了，赶紧捏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塞进嘴里，尝到了熟悉的味道，福乐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此生无憾了！ 不知是不是食物的香气太浓，肯亚和卡萨也都起来了，福乐也吃得差不多了，赶紧又坐下来包，肉皮冻和干菜的数量都很多，完全不用担心不够吃，虽然包子袖珍了点儿，但味道却足够好，一家子都吃了不少。 吃完早饭卡萨和乔就出门了，哈伦来蹭了几个小笼包之后就跟着肯亚一起去找蜂虫胶了，福乐又给金送了点小笼包，他这几天都忙着照顾劳特，虎视眈眈地盯着劳特有没有什么异状。 “劳特没事吧？”福乐问正在晒菜的金道。 “没事。”金笑道，他硬是让劳特不准离开自家院子，劳特只好化作兽型跑到金家门口晒太阳打盹。 “对了，格斯怎么样了，醒了吗？”金突然想到问道，昨天救回来之后好像就没再听说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福乐一愣，摇头道：“昨天看过没事了，今天应该醒了，过会儿我去看看。” 福乐不太认路，金弄完手头的活便跟福乐一起过去了。 格斯家离得也不远，两人到的时候正看到一个雌性正在晒兽皮，看到福乐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迎了出来。 “祭祀大人，您过来了！” 福乐笑：“我来看看格斯醒了没有。”这人昨天他见过的，是格斯的摩父。 “醒了！”格斯摩父感激笑道：“多亏了您！请一定要让我们表达感谢！” 福乐赶紧摆手啊摆手：“醒了就好，我再看看他有没有别的症状。” 摩父赶紧点头，侧身让福乐进去。 格斯正在院子后面吃早饭，看到福乐进来眼神一亮，扔下碗就跑过来抱住了福乐的腿欣喜地叫道：“福乐哥哥！” 福乐摸头：“还难受不？” “不难受了！”格斯大声回答，然后后知后觉地问：“我生病了吗？” “现在已经好了。”福乐笑，随后正色道：“你昨天怎么会突然出去？外面可是很危险的，要不是乔，你可就回不来啦。” “哎？”格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不记得自己出去了啊……摩父说外面有很多野兽，我很听话，不会自己出去的！” 福乐一愣，蹲下来看着一脸不解的格斯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和伙伴们分开之后去哪了？” “回家啊。”格斯歪歪头道，随后想了想，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起来什么：“我记得……突然觉得脑袋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记得是在哪儿吗？”格斯的摩父听完皱眉，不禁担忧，听格斯这么说，很可能是……部落里的人做的？ “不记得了……”格斯想了半天，皱皱鼻子道。 “这两天就待在家里吧。”福乐道，顺手看了看小家伙的脑袋，果然后脑勺鼓起了一个大包，好在没什么大问题，没伤到里面。 看完格斯福乐就回去了，格斯的摩父很感激福乐救了格斯，硬是送了许多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还有一大堆的肉。 福乐抱着把包小包回家，翻了翻格斯摩父送的那将近十斤的蔬菜，竟然发现了芥菜，不禁咧嘴笑了，还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正好做梅干菜！ 福乐立刻就把芥菜捡了出来洗净晾晒，晒过一天再挪到阴凉的地方晾着撒盐踩踏。 福乐觉得这分量有点少了，不过格斯的摩父顺口提了是在山上采的，福乐准备有空再去扫荡一回，准备弄他个百十来斤。 中午卡萨和乔回来的时候一脸严肃，看来还没查出什么线索。 “族长怎么说？”吃饭的时候肯亚问道。 “族长说一定要查出来。”乔答道：“阿乐的诊所那件事也是。伤药如果被别的部落知道了，阿乐和部落都会有危险。” “这么严重？”福乐惊得筷子都差点掉了：“这和其他部落又有啥关系？” “族长的意思……这两件事不是凑巧。”卡萨低声道。眼神蓦然变得冷厉：“恐怕，又有背叛者出现了。” “又？背叛者？”福乐看着包括肯亚在内的三人都突然严峻的神情，呆呆地问道。 “背叛部落，引来入侵者。”肯亚沉声解释道：“上一次出现这种人，已经是好几十年前了吧？” “那个时候我们还小，只是依稀有些印象。”卡萨叹道：“夜里守卫的兽人被背叛者靠近，因为是同一个部落的兽人，因此没有太多警惕，被背叛者带过来的隐藏在暗处的入侵者杀掉了。” “如果不是巴雷族长警觉，恐怕部落损失会很惨重。”就算是偷袭，他们部落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家园哪有这么容易沦陷，只是也肯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且，有了疗伤药，兽人的伤就可以迅速恢复，继续战斗……这样一来，入侵的能力就大大增强了。”乔淡淡道。 “怎么会这样……”福乐喃喃道，原来战争……真的存在，甚至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第五十一章 “还不一定。”乔摇头道：“但是一定要小心防范。不然等入侵者真正来到了就晚了。” “那如果真的有入侵者，所有的兽人都要战斗吗？”福乐想了想问道。 “除了年老的兽人和雌性，还有没有成年的小孩子，其他人都要战斗。”肯亚叹气，只要有争夺，就会有死伤。 “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会更注意的。”卡萨轻声道。 福乐有听了不由担忧，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人措手不及，乔也会去战斗？ “别担心，现在快到冬天了，他们不会轻易进攻的。”肯亚见福乐坐立不安便劝道：“天气寒冷会有许多意外，损失会很大。” 福乐点点头，还是有点放不下。一旦发觉有人觊觎着自己的家园，怎么能够安之若素？ 乔和卡萨下午直接出了村落，到外面去找虫族的下落，福乐闷头在院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也得做点事什么以防万一才行。 自己不可能冲锋陷阵，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救助伤员和储备粮食。 在巴雷族长的安排下，陆陆续续有许多人家都来领了面粉，肯亚家里储存了极多的小麦，一家至少可以分到三百斤，虽然这个数量相对于兽人的胃口来说完全无法撑过一个寒冬，却也是聊胜于无。 家里的院子里挂满了正在晾晒的香肠和酱肉，墙根下还有正在晾着的梅干菜，原本福乐觉得这些东西应该足够过冬了，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整个部落都面临着可能存在的被入侵的危险，除了自家，其他人家也需要更多的食物。 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教大家做香肠储存食物，但肯亚和卡萨都认为出现太多新食物的话，大家也许无法接受，甚至会有些固执的兽人和雌性因此而对福乐这种看似“怪异”的行为感到排斥。这和他们原本延续传承了许久的生活习惯很是不同，似乎已经被那些人认为是对神明的指引的违背和改变，是不被允许的。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存在最先接受新事物的开放者和固守旧态的顽固者。 福乐知道现在没法让每个人都接受这些“外来品”，但是多做些储备着总不是坏事，香肠哪怕放到春末也没事，到了夏天只要避免阳光直射，也能继续保存，完全不用担心浪费。 万一被乔和卡萨不幸言中，真的有部落想要入侵他们的家园，或者冬末大家的食物都开始吃紧的时候……总会派的上用场。 这几天下来，乔每天都会按照福乐的意思捕猎大量的猎物再出门，福乐便和哈伦留在家里加工香肠，肯亚继续做家务顺便四处寻摸蜂虫胶，就这样过了三天，家里的院子里密密麻麻挂满了好几排的香肠，晃晃悠悠的看起来都有点慎得慌。 福乐还在考虑还要不要继续存粮大业的时候，有人上门了。 “莫森叔叔？”福乐看着拖着一大只猎物有些尴尬地在院子外头走来走去的兽人，疑惑地叫了一声，这人是在喜宴上问自己能不能看眼睛的那位长辈，福乐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这人太过激动，甚至可以说欣喜若狂，让福乐不禁在想会不会是为了自家伴侣或者是小孩，但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位大叔一直都没有伴侣，部落里也没人失明，让福乐摸不着头脑了。 哈伦探头看了一眼，确认来者是熟悉的人又坐回去闷头剁肉馅去了。 “额……祭祀。”莫森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这么快就来打扰你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福乐笑：“您今天……带那位要看眼睛的人过来了吗？” “额……他不是咱们部落的人。”莫森为难地开口道。 “哎？”福乐惊讶，莫森见状急忙解释道：“他不是什么坏人，是个很好的雌性。” 雌性啊……福乐听了立刻会意，敢情是莫森大叔的心上人？ 福乐恍然大悟的表情让莫森红了一张老脸，搔搔脸颊不说话了。 “那人在哪儿呢？”福乐问道。 “他们的部落离咱们很远，我明天就把他带过来，可以吗”莫森一听福乐同意看了高兴道。 福乐点头：“可以，明天把他带过来吧。” 莫森赶紧点头，硬是把猎物送给了福乐，匆匆忙忙地走了，看样子是急着出部落去找那人了。 笑着看莫森大叔急急忙忙地离开，福乐先是把送来的猎物处理了一下，自己一个人折腾剔肉比较花时间，等忙活完已经是傍晚了，肯亚也回来了。 福乐把莫森大叔过来的事情讲了一下，肯亚也是有些好奇：“莫森看起来一直独来独往的，大家都以为他要一辈子都一个人过了呢，没想到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啊。”哈伦摸摸下巴道，兽人里也有带回其他部落雌性的先例，但毕竟是少数。 “不过为什么莫森不把那个人带过来一起生活呢？”福乐疑问：“族长也一样会帮他们举行仪式吧？” 肯亚点头：“当然会了。莫森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三个人聊了半天也搞不懂莫森的想法，随后也就抛在脑后了。 莫森过来也正好提醒了福乐该“开工”了，治疗外伤的药全被拿走了，福乐没存货了总有点不安，干脆把能用的草药都理了理，重新开始制药。 第二天一早，乔难得没有出门，而是陪着福乐一起在家里等着莫森带着那位眼睛生病了的雌性上门，对于一切不熟悉的人，乔现在都抱着警惕心。福乐对于一个部落来说有多少好处，他比谁都清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无论是谁，乔都不允许他伤害福乐。 福乐倒是没想这么多，见到乔今天不出门了只是觉得开心，哼着小曲儿捣药顺便琢磨着眼疾有哪些情况。 梅干菜已经晒了好几天，完全晒干了水分，福乐终于做出了魂牵梦绕的梅干菜小笼包。 吃完早饭没多久，莫森就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位雌性，福乐抬脸瞅着，双眼无神，应该是完全看不见东西的。莫森走得极慢，生怕那人磕着碰着。 那人看起来个子也不矮，只是太清瘦了，可能是一直不怎么出来，因此皮肤比一般的雌性白上许多，嘴角微微带着笑，显得温文尔雅，让人第一眼看去就觉得如沐春风。 “小祭祀，麻烦你了，能帮他看看吗？”莫森扶着那人坐到树下的凳子上，有些期盼地看着福乐。 “我尽量。”福乐轻声道。 “多谢您了。我叫达赛。”那人和声和气地说道，准确地冲福乐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 福乐知道许多眼盲的人都会对声音比较敏感，不过心态像眼前这位这么好的可不多见。也许是因为眼疾一直都很难治好，走投无路的盲者求助中医，却也没报什么希望，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有人捐献角膜。 其实这种想法和观念并不正确，中医对于眼疾的治疗也是颇有建树，刨除掉那些半桶水咣当响的，大手们可都是治好过不少眼疾的，只要对症下药，复明的希望是很大的。 “眼睛一点儿也看不清吗？” 达赛摇摇头无奈笑道：“一开始只是有点看不清，眼睛有些疼，我没有在意，可是渐渐地……就一点儿也看不到了。” “那一开始看不清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福乐问道。 “嗯……就像是有东西蒙住了眼睛。”达赛想了想道。 “能让我看看吗？” 达赛点头，大大方方仰起脸方便福乐查看。 福乐凑近了看了看达赛的眼睛，才发现这人眼球上竟然蒙着一层灰翳，有些惊讶：“咦？” “怎么了？治不了吗？”莫森在旁边比当事人还紧张，立刻问道。 “没事的。”赛达反而依旧笑着，劝莫森：“这么久我不是也过得挺好。” “那不一样！”莫森急了，争辩道：“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眼睛！” 赛达叹气，却也异常感动，他本不想成为拖累莫森的人，可这人却一直不肯放弃…… “不是。”福乐答道，又看了看另一只眼睛，翻开了眼皮仔细观察：“只是奇怪，怎么这个年纪的人会长眼翳。” “眼翳？”莫森重复着拗口的词，依旧茫然。 “没事儿，能治好的。”福乐笑道：“就是时间会久些。” 一般得了眼翳都会去医院开刀切掉，小手术而已。不过福乐担心在人家眼睛上动刀子莫森不会同意，便不打算那么治了，慢慢敷药也是一样能好的，而且不会再反弹。 不过让福乐奇怪的是，眼翳一般都是老年人才会得的，看达赛的长相，也是个温润的帅大叔，不是太老啊。 “您是不是经常待在外面风沙很大的地方，而且停留很久？”福乐想了想问道。 达赛一愣，犹豫了片刻，才慢慢点了点头。 莫森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他经常会去看达赛给他带些猎物，但却不知道这人居然还是这么辛苦。 “没办法的啊……”达赛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着：“我们的部落太没用了吧，很难找到足够的食物，所以只好不停地寻找，甚至制造工具想办法捕猎……就算我一个人能过得很好有什么用呢？总不能看着大家辛苦却依旧吃不饱吧？” 莫森听了无言以对，叹气沉默，达赛不肯和他一起到这里生活，也是放不下部落里的其他人。 “为什么吃不饱？”乔在一旁一直沉默，此刻突然开口问道。 “因为……兽人们都很弱吧。”达赛苦笑：“我们部落兽人的兽型都不是很强，体型也小，唯一能有点用的，大概就是能做点捕猎的工具吧……不过依旧很难生活。”依靠工具对付肉体强横的野兽是很困难的。 “他们的部落不像我们是自发聚集在一起的，达赛的部落里的兽人兽型都很相近，从很久之前就是一个群体，一直生活在一起……”莫森解释道：“因为不够强大，所以找得到好的居住点也会被抢走，现在他们住的地方一点儿也不好，而且大风一起，就会有很多沙子。”猎物少，植物也少。 第五十二章 “能告诉我们，你们部落的兽人的兽型是什么吗？”乔罕见地追问道，福乐纳闷，乔不像是会对这种事感兴趣的人。 “哎？”达赛一愣，点点头回答道：“是哈达兽。” 乔点点头，并没有再问下去。 福乐给达赛配了些药，捣碎了敷在眼睛上用纱布包好，看向莫森：“这两天就不要回去了吧，最好不要靠近风沙很大的地方。” 达赛摸着裹着纱布的眼睛有些犹豫，福乐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却给人一种笃定的感觉，让达赛原本不抱希望的心里也略微有了一丝期待：万一真的可以治好呢？ “放心吧，我已经和你的好友说过了这里的位置，有事他可以赶过来。”莫森见状劝道：“在这里住几天吧，等好了再走也不晚。” 达赛想想也对，便点点头笑道：“那就请你多帮忙了。” 莫森赶紧点头，又想起他看不到，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对了，达赛叔叔，你刚才说的工具，可以跟我们仔细讲讲吗？”福乐当时就敏锐地抓住了这个信息，好奇问道。 “这个啊。”达赛一听笑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工具，就是把石头或者木头削成尖的，或者其他的样子，也能给野兽带来一点伤害。” “不过哈达兽一族的雌性和兽人手都非常巧。”莫森在一旁补充道：“我们部落的雌性做出来的东西都没有他们那么精细好看。而且工具也能做成各种样子，很省力。” 达赛听了莫森的夸赞也没有否认，他们虽然捕猎的能力不强，但是一双手非常灵巧却是足以自傲的。 “这么厉害？”福乐心中一动，突然冒出来一个不怎么成熟的想法：“那如果我说出样子，你们可以做出来吗？” “只要有材料，应该能做出来。不过要说得足够详细，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做。”达赛答道，有些纳闷：“你想做东西吗？”按理说这个部落这么强大，那些捕猎的辅助工具对这些兽人来说更像是累赘吧？ “嗯，我想做一种能够再很远的地方就能攻击猎物的工具。”福乐简单说道，也没明说是什么。 “这个么”达赛轻轻摸了摸下巴：“如果你能讲出大概是怎么样子的，也不一定做不出来，只是我们只会做，可想不出怎么才能远远地就能攻击猎物。”这东西如果真能发明出来，他们早就不愁食物了。 “嗯，我试试。”福乐笑笑道。 达赛倒也没多问，过了一会儿莫森便领着达赛回家去了，福乐看一直急吼吼的莫森突然变得小心翼翼不由好笑，果然是把人放在心尖子上啊。 “乔，你刚刚问他们部落的兽型是有什么意思吗？”福乐问道。 “他是部落外的人。”乔低声解释道：“我担心是绑走格斯的虫族。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福乐一听才明白：“那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乔点头：“哈达兽出了名的和善亲切，又勤劳，只是不够强大，但是也不是特别弱，所以也不会被吞并。” “如果会做东西的话其实也挺厉害的。”福乐想了想道，顺便把自己想摆脱达赛部落的人做武器的事情告诉了乔，毕竟达赛只是是刚认识的人，福乐刚刚也就没有详细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哪怕是天朝这么和气的国家，也一直讲究着军事储备，福乐自然也要想着给兽人们增加点战力。 “我们的人不能做吗？”乔听了想了良久问道。 “可能很难。”福乐摇摇头无奈道：“那个东西我也只知道原理，要是真动手做，恐怕还得手巧聪明的，哪怕是哈达兽一族也不一定能成功。” “哈达兽向来亲切真诚，是很和善的一族，倒是不用担心。”乔沉吟片刻道：“只是如果真的需要很多武器的话，也要付出相应的报酬。” “这个就让族长操心去吧。”福乐摆手道：“我担心的是，哈达兽一旦掌握了制作的技术，会不会反过来对付我们？” “不怕。”乔笃定地摇头：“哈达兽从来不会做这种事，从出现以来，就没有过。他们的血液里就印刻着正直和善良，绝不像其他部落那样侵略性，只有被逼到了困境，才会迫不得已进行反抗。” “这么好？”福乐惊讶，同时也绝对有点同情这个部落，明明性格超级好，却总是过得很艰难。 “而且哈达兽一族运气很好。”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笑道：“每一次有其他部落想吞并他们，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挠或者意外，哈达兽们倒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失。”在乔看来，这大概就是神明的庇佑吧，毕竟是善良的子民，神明也不会忍心看着他们覆灭。 “这倒有趣。”福乐忍不住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想和他们交朋友了。”这种人要是在天朝，恐怕走到哪里都会很受欢迎吧。 乔听了却是心中一动：“说不定真的可以的。” 福乐一愣，乔牵起福乐的手：“没事的话，一起去找族长吧？” 福乐不知道乔又想到了什么，点点头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走了。 巴雷族长正在家折腾肉呢，福乐那个酱肉和香肠的做法都教给了熟悉的几家子，家家户户都开始储备肉了，有其他人好奇去问的，大家也都毫不吝啬地把香肠和酱肉介绍了一通，有不信的觉得一定会坏的，也有半信半疑回去试验的，敢跟他们一起做的还是少数。 “巴雷爷爷。”乔率先叫了一声，巴雷抬头一看，赶紧招呼他们进来。 “乔和小乐来啦？”巴雷笑道：“最近还好么？” 福乐点头：“挺好的，谢谢您挂念。” “巴雷爷爷，有点事想和你说。”乔开门见山道。巴雷一愣，下意识问道：“不会是又出事了吧？” 乔摇头：“不是。是关于哈达兽一族的事情。” 巴雷族长这才松了一口气，示意他们坐下说：“哈达兽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不完全是。”乔斟酌着说道。把福乐想要委托他们制造武器的事情讲了一遍。 巴雷族长眼睛都发亮了，一脸激动地看着福乐，连声道：“这下好了，不用担心啦，不用担心啦！” 福乐擦汗，心想自己是不是整天光想着吃的了，这事儿想起来的确实有点晚好歹自己是个良民，平时哪儿会想着啥武器啊 巴雷族长好不容易更冷静下来，才开始琢磨福乐提的这件事，老人家不愧是老狐狸，想了想微微一笑：“你们觉得我们让哈达族和我们一起生活，怎么样？” 乔和福乐俱是一愣。这个提议稍微有点让人措手不及。 “他们会同意吗”福乐怀疑道，一时间福乐也说不上来这提议好不好，只好问道。 “部落的土地是足够的，食物应该也能应付。”巴雷摸摸白须慢悠悠道：“他们如果愿意的话，也就这个冬天比较艰难，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乔和福乐对视一眼，觉得巴雷族长说得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这件事我去和他们说就行。”巴雷笑呵呵道，似乎胸有成竹：“我先去问问莫森家那位的意思。” “他们现在可还没说明呢。”福乐提醒。 “呵呵，差不多啦。”巴雷摆手。 福乐和乔看着族长眯着眼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都不禁怀疑，族长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福乐又仔细讲了下关于标枪和弓箭的问题，族长再一次确定和哈达族的结交是非常必要的，那么精密的东西，恐怕只有他们才有可能做得出来。 福乐和乔说完了正事儿也就回去了，巴雷族长嘱咐福乐最近不要出门，现在闯进诊所偷走伤药的人还没查出来，对福乐的威胁依旧存在。 回到家的时候肯亚也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看到两人回来立刻笑开了招手：“快来看，我今天找到不少蜂虫胶！” 福乐和乔赶紧凑过去，看到肯亚把外面包裹的树叶扯开，里面黑乎乎的一大块像石头的物体，表面坑坑洼洼的像是个蜂窝，有点慎得慌。 福乐倒是知道蜂虫胶长这样，上次就见过了，只是看到这么大一块还是有点不适应。 蜂虫胶凝固地很快，因此一定要等到用的时候再把表层的黑壳破开，里头流出来的便是粘稠得像是蜂蜜一样的液体，还泛着一股子甜味，让福乐总想上去吃一口，但是被非常严肃地阻止了，开玩笑，吃了嘴巴会被黏住的！ “估计不久就该下雪了，你们可得赶快建房子。”肯亚把蜂虫胶交给福乐嘱咐道。 乔和福乐赶紧点头。 “蜂虫胶够用吗？”福乐问道：“我先试试在家里建个地窖和火炕。” 肯亚爽快点头：“够！我找到不少，下午都带回来。” 福乐这才放心下来，兴高采烈拉着乔开始着手挖地窖，一旦地窖建好了，不但酱肉啥的可以放进去，像一些不易坏的蔬菜也能储存很久，而且腌咸菜也方便些。 其实冬天的时候，地窖里的温度是比外头暖一些的，而夏天的时候，则是比外头阴凉多了，用中医上较为通俗浅陋的话来解释，是因为地上和地下的气是像太极图一样相互制衡的，冬天地表以上较为寒冷，气都储存在地下，而夏天，气和能量外溢，地下则就“凉快”了许多。 在中午吃饭之前乔就挖了个足够深的坑，中午吃完饭，卡萨让乔留下来继续弄，自己出去捕猎。 乔按照福乐的吩咐在底线延伸的通道的两旁都垒上了石块用作支撑，有蜂虫胶在，绝对不会出现塌方事件。 下午的时候，金和哈伦都拉着各自那位前来围观，表示自家也要弄这么个东西，几个人都跟着下去了一下，发现现在下面还是比上头阴凉许多的，只要通风做好，绝对是个储存食物的好地方。 到了冬天那些蔬菜容易冻坏或是冻蔫了，放在地窖里也能好点儿。总之一句话，地窖就是个冬暖夏凉好物。 福乐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开始自己的腌菜大计，部落里的蔬菜也不少，各种各样的植蔬都很丰富，经常可以看到一整个山头都疯长这遍地的南瓜或是土豆，这玩意儿热量不比肉啊，大家也都是尝个鲜，没人想起来当主食来吃。 福乐一家子倒是不讲究，只要好吃的都能端上桌子。而且大早上的雌性也不怎么吃得下肉，腌点儿咸菜就着馒头包子什么的，早上一顿也就应付了。 福乐首选还是萝卜干。萝卜吃了容易胀气，因此在部落里算不上受欢迎，到处都是没人要的大个头水灵的青萝卜。萝卜干和麻辣菜都是非常下饭的，而且冬天吃辣比较暖和。 哈伦和金二话不说也各自顺了一堆萝卜跟着福乐一起做，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味儿了，反正福乐从来不做难吃的。 第五十三章 福乐一边晒萝卜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给哈伦和金讲了一下，大家对哈达兽的印象都异常的好，福乐听了哈伦和金更详细的解释才知道，原来哈达兽的样子其实和犬类差不多，而且憨厚老实，天性就不会骗人或害人，并不只是性格的原因，这种品质就像是身体和血液的一部分一样，因此大家才都异常相信他们。 “其实他们过来和我们一起也好啊。”金笑眯眯道：“虽然他们捕猎不好，但是也非常勤劳，可以一起种麦子么。”到时候用足量的麦子也一定可以换来足够的肉，而且更令人羡慕的，是哈达兽的好运气，他们似乎总是能发现一些好东西，不光是吃的植物，还有肉质非常好的动物，很多现在大家喜爱的食物都是哈达兽族的祖先们发现的。只是近些年哈达兽们似乎都没有什么新发现了。 “可是……他们会愿意吗？”福乐觉得这件事不会像族长想的这么简单，咱们部落这么强，那些哈达兽不怕被吞并然后被奴役吗？ 福乐把自己的疑问说给哈伦他们听，哈伦和金愣了一下，笑了：“这个不用担心的。可以由两个族长在神明的石像下面宣誓，而且神明石像越清楚的部落，誓言的效力越大。” “还有这种事？”福乐瞪大了眼睛惊奇道：“真有用吗？” 金和哈伦肯定点头啊点头：“也不是没有违反约定的，但是据说那位想要杀掉对方所有兽人只留下雌性的族长当天晚上就被劈死了。” “劈、劈死了？”福乐结结巴巴地重复，小心翼翼地问道：“天打雷劈？不会……是巧合吧？” “当然不是。”两人异口同声：“就劈死了他一个。其他那几个准备动手的兽人看了之后都害怕了，最后都偷偷逃跑了。” “好神奇！”福乐惊叹，这种只出现在古代灵异志怪小说里的故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而且我们部落地方很大么。”哈伦笑道：“多点邻居也好，平时都很难见到其他人呢。”部落占据着一大片的平原地，很多地方都荒着，野草都比人还高了，平时也没什么人气。最起码，人多力量大么。 “咱们部落也没有想欺负他们的意思。”金插嘴道：“互相帮助就好。” 福乐点头，他也希望这件事可以成功，毕竟有了武器的部落总归是安全些的。 把萝卜切成条铺在太阳下面晒干水分，晚上再收回来，连续晒几天之后晒软了，再放上盐，一点儿辣椒面儿和少许白糖，压在大石头缸子里压紧压实，在密封好防止落灰，过几天再拿出来晒晒，再加一回盐就差不多了。 麻辣菜则是要麻烦些，有麻辣丁儿和麻辣丝儿，都是萝卜做的，可福乐就是觉着味道不一样。麻辣丝儿要好吃点儿。麻辣菜作法要复杂点儿，要掺着花椒和大量的油和辣椒面儿炒香，油汪汪的又香又辣又脆，很容易上瘾的，也极其下饭。 福乐摊好萝卜干也没啥事儿了，一边做药膏一边和哈伦他们闲聊，时不时看一眼下头的乔。 “小乐，里面位置要多大？”乔探上来问道。 福乐过去给他擦擦一脸的汗：“你看着弄，别太大就行。先上来歇一会儿。” 乔点点头，一跃就上来了，沃夫和劳特也紧随其后。中午还正经挺热，下头虽然这会儿还是凉快的，但几个人一直在动也出了一身的汗，更何况凉也是相对而言，绝对不是像早晚那么凉爽。哈伦三人赶紧把阴凉地儿腾出来给他们，福乐顺便去了厨房一趟，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个篮子，一人分了一碗早就晾凉了的水果甜汤。 兽人不讨厌吃甜的，但也说不上喜欢，福乐就做得比较淡，水果吃起来也爽口解渴，自己和金还有哈伦也都一人捧了一碗，喝下去都是长长地舒了口气——舒服多了。 休息了一会儿乔就继续下去干活了，争取在今天晚上之前弄好，他对这个地窖也很感兴趣，因此也是加快了速度。 三个兽人加紧了进度，总算在天擦黑之前把地窖大致弄好了，蜂虫胶风一吹就干了，下面坚固地很，福乐很放心地下去了。 下面没有光线照进来，因此非常黑，福乐眯着眼睛好一会才看得清，里头光秃秃的，四周都用石块垒起来了，显得非常坚固，可以算得上是个空间极大的地下室了。 “果然有点冷哦。”跟在福乐后面下来的金和哈伦搓了搓胳膊：“感觉有风灌进来。” 福乐点头：“到时候把上面盖住，风就进不来了。”平时想通风也好办，上头的盖子一打开，风就“呼呼”地往里灌。 “回去我们也盖一个吧？”哈伦看沃夫，他们也打算过几天就结成仪式，所以最近也在商量着盖房子的事情，哈伦和金都和福乐说好了，三家人要住得近点儿，这样以后方便串门。 沃夫听了自然点头，这个地窖无论储存什么都是个好地方，以后万一真的有事，哈伦也可以躲进去避难，沃夫和乔他们刚才也都说过这件事了，都觉得要防止万一，他们总不可能一天到晚守在伴侣身边，家里有个隐蔽的地点也能安全点。 其实在以前天朝人民家里的地窖也有这么个作用，只不过福乐出生地晚，乡下的那些地窖也就没必要用来躲灾避难了，福乐也没想到这个层面上去。 搬了几个石桌和石板下去用来放东西，福乐把一部分风干的香肠和做好的酱肉都到地窖里了，因为地方大，所以这么多的肉放进去也就只占了一个小角落而已。 晚上大家都留下了，福乐心里头一直挂念的地窖终于搞定了，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而且蜂虫胶多了，炕床也能随时就开工做好，他冬天可怕冷了，小时候又不喜欢裹成个圆球像只熊一样出门，因此经常窝在炕上随便看看书啊，看看电视什么的，过的也滋润。 第一批梅干菜已经晒好了，后续福乐又采回来的也快能吃了，酱肉也腌入味儿了，正好用来做梅菜扣肉。 按理说梅干菜扣肉就是用五花肉来做，不过福乐家那边儿却喜欢用刚腌过没多久，微微入味的酱肉来做，味道也别有一番滋味。 为了犒劳这几位，福乐特意做了一大盆的梅菜扣肉，卡萨叔叔带回来的猎物不少，知道福乐有办法储存食物之后，家里的猎物数量永远都是超量的。福乐也不愁没肉做，还有几个比较麻烦的菜福乐也耐着性子做了好几样，反正也不急着吃饭。 “啊，要是每天都能过得这么好就好了。”哈伦仰脸叹道，满足地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也不是不可能啊。”肯亚抿嘴笑道，现在不就是越来越好了？ 哈伦嘿嘿摸摸鼻子，想想要是现在再让他像以前一样每天吃烤肉和肉汤他肯定会很不适应的。不知不觉许多东西都在改变了呢…… 晚饭之后大家消消食儿聊聊天也就各自回去了，毕竟福乐已经是有伴侣的人了，他们也不会打扰人家小两口相亲相爱的。 乔也打着小算盘，福乐腰已经好了，今天应该可以犒劳一下自己了…… 不过晚上福乐洗完澡刚往床上一趟，就听到震耳的一声“祭祀！祭祀救命！” 福乐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乔赶紧抱住他，微微皱眉：“我先出去看看。” 福乐点头，叹了口气开始认命地套衣服。 乔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兽人正在门口急的团团转，好在还没失去理智，没直接闯进院子里来。 “什么事？” “我家伴侣，肚子……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兽人见到乔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把抓住他焦急问道。 乔一愣，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等一下，我们马上过去。” 这兽人不知是不是天生嗓门大，福乐在屋里也听见了，赶紧抱上自己的药箱就跑出来了，乔见了立刻变了兽型，冲那兽人点点头，三人一路狂奔到了那兽人家里。 福乐抱着药箱有些忐忑，他忘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不知道男人怎么生孩子！ 不过现在……看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兽人，福乐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乔不方便进去，只好守在门口。 福乐进了屋子就看到雌性躺在石床上，身下铺着厚厚的兽皮，额头上满是冷汗，看到福乐进来勉强点了点头，张张嘴虚弱道：“孩子……” “你别动。”福乐连忙过去：“我帮你看看。” 看身形肚子不算大，福乐进来之前偷偷问了福乐这里是怎么生小孩的，乔告诉他就是在肚子里孕育六个月左右，然后生下一个小小的雌性或者小兽，按照乔的比划，刚出生的小宝宝都非常非常小小，福乐心想自己大概知道小孩是从哪里出来的了…… “几个月了？”福乐把着脉问道。 “三，三个月。”那人断断续续道：“请您，救孩子。” 福乐点点头没说话，这里算时间是从第一次呕吐症状出现算起的，跟那个世界还是存在很大不同的，福乐也不敢随意下结论，不过脉象依旧能看出许多东西。 把完脉福乐便给这人扎了针：“孩子没事，以后不要太累了，多休息。”脉象显示是动了胎气，说实话给一个大男人把出喜脉还真是有点五味陈杂…… “谢谢您。”那人感激笑道，顿时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果然觉得不怎么疼了，看向福乐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同。扎完针便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出了屋子。 那雌性的伴侣很焦急地凑过来问：“怎么样了？” “没事了。”福乐笑：“幸亏你发现得早，要是以后还觉得疼，千万不要忍着，一定要找我。” 那兽人认真点头，一脸歉意看着乔和福乐：“这么晚还让祭祀跑了一趟，辛苦您了。” 福乐摇头，这种事义不容辞么，犹豫了一下，福乐还是对那兽人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给你一个法子，你按照那个方法每天给他炖汤，应该可以好一些，他身体有点虚弱，以后……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危险。” 兽人一听立马紧张起来，赶紧点头：“您说！” 福乐从药箱里拿了几样晒干的草药拿给他看：“明天你去我那儿拿这些草药，然后煮汤的时候和肉一起放进去就行了。”福乐定的是个补气固元，适合孕妇的方子，对雌性应该也同样有效，就算效果不大也不会有坏处。 兽人满口答应，福乐现在可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说什么都一口应下。 之后又把一些应当忌口和注意的事项都说给他听，这些都是参考孕妇的情况，福乐觉着注意点总不会错，便都一五一十告知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异常细心的兽人。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在兽人千恩万谢中离开了。 福乐觉得冷，乔只好驮着他慢慢往回走，福乐发着呆突然问乔：“咱们也会有小孩吗？”自己怎么说都是个外来户，会有这个功能么？ 第五十四章 乔听了福乐的话脚下一顿，放缓了脚步：“怎么了？” 福乐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他真的觉得很囧啊，以前一直觉得只有女人才能生小孩，后来来着这边虽然知道了雌性可以孕育后代，也只是稍微惊讶震撼了一下，并不像今天这真切地见到一位挺着肚子的雌性，倒不是多排斥，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只是有点惊讶，你知道的，我们那里男人是不会生孩子的。”福乐老实回答道。 乔点了点大脑袋，他其实也不希望这么快就有儿子，小孩子粘人，看阿乐对部落里那群小屁孩的态度就知道他对小孩很好，乔私心是不想这么快就多出来一个人跟他抢阿乐的。 “听阿乐的。”乔答道。 福乐越想越觉着自己没可能也生个小破孩出来，自己虽然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欢迎，“入乡随俗”地饭量越来越大，可不代表也能生孩子吧？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乔，福乐心里有些愧疚，不知道乔会不会难过。 “没关系啊。”乔淡定地回答：“许多人家都不生小兽人和小雌性的，因为有危险。”孕育小孩的六个月里雌性要一直小心翼翼保护好小生命，不然很容易夭折，或是难产。所以有很多伴侣是不会要孩子的。 福乐听了乔的解释才恍然大悟，自己的观念还没完全改过来，这里的人们可不在乎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事情。 两个人慢慢悠悠回到家里，福乐今晚被吓了一身冷汗，回到屋子一把扑到床上蹭蹭暖融融的兽皮，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乔无奈看着已经蜷缩成一团的伴侣，仰天长叹，他不想要儿子，可不代表不想做啊！ 可郁闷归郁闷，乔也心疼小家伙，折腾了半天也不忍心再做什么，只好帮福乐盖好兽皮搂住他睡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乔已经出去捕猎了，福乐伸了个懒腰看看外面，太阳已经升了老高了，今天难得睡了个懒觉，外头隐约能听到哈伦和肯亚叔的声音，大概是在聊天。 福乐踏着肯亚叔创造出来的兽皮拖鞋，踢踢踏踏地出去洗了把脸，跑到院子里看到有好多人，除了哈伦和金，连族长和莫森达赛都来了，一大群人坐在一起聊天，福乐抓抓一头乱毛，打了声招呼就跑去厨房找吃的了。 随便啃了几口包子就回来了，心想族长都来了估计是有正事。 果然看到福乐吃完了早饭巴雷族长招招手让福乐坐过来：“小乐快来。” 福乐赶紧坐过去：“族长您好。” “呵呵，今天来是想和达赛说说那件事，你比较熟悉咱们部落以后的打算，希望你能多和达赛说说。” 福乐一愣，没想到巴雷爷爷竟然这么快就行动了。 哈伦和金冲他挤挤眼，福乐大概明白了，这两人大概也是一起来陪场子的，今天大概是想和达赛说说，征询一下他的意见和想法。 福乐点点头：“好。” 巴雷族长不愧是老狐狸，而达赛眼盲心不盲，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不然也不会对自己眼盲的事情如此淡然，两个人七拐八拐地聊到了“结盟”的事情上，达赛听了也没有太惊讶，笑了笑道：“族长的提议固然是为了帮助我们，不过我只是个普通的雌性，并不能做什么决定。”他们哈达族只是善良老实，可不是傻，达赛也没有答应任何事情。 “呵呵，没关系么。”巴雷毫不在意：“我们很有诚意，只是想先明白你们的态度，不讨厌就行。等你的眼睛痊愈了，可以亲自去看一看我们神庙的石像。”巴雷族长说的比较隐晦，但言下之意大叫都懂的。神像越精细，代表着这个部落强大而又诚信，绝不会做出欺凌弱者的事情。这话算是极有诚意的了。 福乐在一旁插了一句道：“等会儿我帮你看看恢复地怎么样，如果没事的话，再过几天眼睛就能完全好了。” 达赛一愣，手也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的？”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多的希望，眼睛哪有人治好过的？可这年轻人一直都那么笃定，让达赛一次又一次地动摇着自己的理智。 “真的真的。”金在一旁给自己好友助阵，狂点头道：“小乐从来不说假话，能治好就是能治好，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就是不知道，不会骗你的。现在还没有小乐治不好的人呢！” 福乐被金夸得不好意思，心说这也是你们给力，要是真来个重症急病或是疑难杂症啥的，恰好是上学的时候打瞌睡遗漏或者师傅还没来得及教的，他也就真没辙了。 福乐看得出来一向淡定的达赛此时也很激动，也没说话，等他自己平复了心情，就听到他说：“那就麻烦组长到时候带我去看一看了。” 巴雷一听有戏就乐了，忙说“一定一定”，乐呵呵地硬拽着满心只有达赛的莫森走了，留他们雌性好好交流交流。 哈伦和金都比较健谈，很快就和达赛熟悉起来了，这人性格好，耐心也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也都有意识地多讲了些部落里喜人的变化，意图让达赛下定决心回去说服族人加入他们。 等大赛听到小麦和冬天储存的肉时终于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些真的够吃吗？” “当然够啊。”哈伦笑道：“我们可是亲自把他们割回来的，只要种的多，冬天肉少一点也绝对不会饿着。”就算是兽人食量再大，一家四五亩地种着，哪怕产量再不好，考虑上天灾人祸，也绝对饿不着，还能剩下许多的余粮。而四五亩地的所有劳作，一个雌性加上繁忙时兽人的帮忙，绝对能轻松搞定。 福乐对这个了解得比较清楚，也没瞒着达赛，便讲给他听了。 “而且部落很大，地方也多，你们过来完全不用担心住的地方。”哈伦笑道，族长不在，他，们私下里讲话也都没了这么多的顾忌，可以讨论得更远一些。 达赛听了很是心动，他知道神像是无法作假的，能让巴雷族长这么自信地说出带他去看神像的话，一定意味着他们的部落是怀着善意和热情欢迎着哈达族的。 “可是为什么要接受我们呢？”达赛迟疑片刻，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个部落已经足够强大，无论达赛怎么想，也想不出一条与自己部落结盟能带给他们的好处。无缘无故的帮助是难以让人彻底放下防备的。 福乐下意识地看向肯亚，不知该不该讲。 肯亚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我们这块地方，可能被其他部落盯上了。” 达赛听了一怔，随后一惊，心道难道是想让哈达族的兽人当替死鬼？ 不，不对。 如果真的有这种想法，这人也不会坦然地说出来。 “这里水源丰富，猎物也多，因为没有什么高山，也不会被山石吞并淹没，很少有灾难。”肯亚淡淡道：“为了守护这块地方，我们部落也付出了许多战士的生命。”每过几十年，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蠢蠢欲动心怀歹意想要赶走他们占领这里。 “可是我们战斗的能力你们是知道的。”达赛苦笑：“帮不上忙啊。” “但是你们又一双神奇的手啊。”肯亚笑了笑道，看向福乐：“小乐能做出非常厉害的武器和工具，能够保护我们的家园不被破坏，但是，必须借助你们的力量。” “族长认为，如果你们能够做出小乐设计的武器，那么我们也应当提供相应的报酬。武器就是为了保护家园，反抗入侵，你们做了这些东西，也应当得到它们的保护。” 达赛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感提醒了他这不是梦境，呆呆地“望”向福乐的方向：“你真的能做出厉害的武器？” 福乐摸摸头：“也不是多厉害吧，但是对付入侵的兽人应该有用的。”标枪，弓箭，这些原本杀伤力不大的武器，只要到了力气奇大的兽人手里，攻击力可就不只是翻倍这么简单了。再加上陷阱，投石器，配上一些可以麻痹动物的药粉对付这些没有看过电视的兽人足够啦。 “我回去立刻和族长商量。”达赛沉默了良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 福乐和肯亚对视一眼，都比较惊喜：“谢谢你了！” 达赛摇头：“是我们应该谢谢你们才对。如果我的眼睛能好看完石像，我就回去告诉族长这件事。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同意的。” “那太好了。”金和哈伦也都眉开眼笑，说实话，现在部落太冷清了，贸贸然让其他人住下来也不放心，最好的邻居莫过于哈达兽一族了。 “如果快的话冬天之前就能完成这件事。”达赛说道：“这个冬天过来，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吗？”他们其实也很着急，如果找不到好地方或者找不到足够的食物，他们这个冬天一定会死好多人。 “没事的。”肯亚摆手：“你们如果愿意相信小乐的话，就跟着我们一起储存食物吧，森林里猎物很多，不会打不到猎物的。”哈达兽虽然弱，可也不会弱到把自己饿死的地步，只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太荒凉了，所以才会这么愁吃的。 达赛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感觉得到，福乐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第五十五章：眼睛 铁矿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用你来我往勾心斗角。神明的存在大大减少了部落的疑虑，只要双方乐意，结交这种事儿，也就成了。 巴雷看得比旁人要远些，要知道，小乐带来的一切，都会让他们的部落走向一条和原来，甚至和这个世界的其他所有部落，都不相同的道路。 雌性们有了更多的事能做，哪怕实力弱的兽人，在将来也有可能轻松地依靠武器捕猎，各种更加神奇的东西让他们在冬天不再难过了，许许多多以前从来想不到的东西，都陆陆续续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巴雷有时候也是害怕的。他怕有一天突然发现这只是做梦，一切都消失了，生病的雌性和兽人再也没有人救治，冬天的食物依旧让他愁掉了一大把头发……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巴雷一直都清醒得很，他不敢贪心，生怕贪婪会毁了那个善良的孩子，生怕贪婪会给这个虽然不够好，却一直努力生存下去的部落带来灭顶之灾。 哪怕是小乐告诉他可以制作武器赶跑那些企图侵占他们领地的兽人，巴雷也很冷静地做出了自认最正确的决断，决不去想依靠着强大的战力，反过来侵害旁人。神明可以赐予他们如此神奇的恩惠，自然也能随时收回。巴雷一直谨记着这一点。 这边巴雷琢磨着撺掇着莫森到时候跟着达赛一起去他们部落当说客，一边轻轻敲着石桌想着别的事情，不禁摸摸白须叹了一口气，身为族长要操心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哪！ “族长，有什么担心的吗？”莫森见巴雷依旧紧皱着眉头不由奇怪：“达赛那边应该会答应的，您还不放心吗？” “不是这个。”巴雷摆摆手，看着一脸不解的莫森，沉吟片刻，才低声开口：“莫森，这几天你让……”小声在莫森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莫森仔细听着，过会儿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还带着些许怒意：“是真的？” “已经在查了。”巴雷拍拍他的肩示意稍安勿躁：“不过太巧了不是么。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啦，记住，一定不要被发现了。” 莫森眯着眼睛冷冷地点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揪出来的！” 巴雷点点头，什么人是可以完全相信，什么人是可疑的，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件事交给莫森，反而不会引人注意和怀疑。 话说另一头，达赛在和肯亚为首的几位雌性达成了初步共识之后相谈甚欢。众人一番交谈之后，才知道达赛他们部落的生存条件比想象中的还要差，几乎算是半荒漠了，根本很难找到猎物和植株果实之类的，雌性们经常要冒险去很远的地方找食物。 “对了，不知道小乐打算用什么东西造武器呢？”达赛问道，自己的眼睛是人家治的，自己自然也要多尽些力。随着大家熟悉起来，他自然也改口叫小乐了。 “嗯……”福乐有些犯愁地摸摸头：“其实有铁最好了，但是找不到啊。只有用石头或者木头了。” 其实弓箭如果不是铁制箭头的话，很难发挥威力的，火箭又太毒了，福乐私心是不愿意用这种法子的，兽人大多都是披着一身皮毛的，一旦在箭上点了火，射出去不说会烧光一大片地，那些兽人被密集的火箭攻击，想要立刻打滚灭火也有困难，一烧说不定就烧死了。说实话，福乐还是不太敢杀人的，毕竟是一条命，能吓跑就吓跑，吓不跑大不了再狠狠心“杀鸡儆猴”。 “铁？”达赛问：“那是什么？” 福乐不知怎么描述好：“就是……一种黑乎乎的，有可能还有点儿发红，也有黄的……很硬，比石头硬。” “比石头硬啊……”达赛若有所思地重复道，低头沉思不语。 福乐也没在意，他只是随口一说，毕竟铁矿哪有这么容易被发现，他又不是带了一支专业的勘探队穿越过来的。 “反正小乐脑袋里的法子多着呢。”肯亚丝毫不在意道。 金和哈伦也都一起点头，总觉得小乐随便甩出一个主意就能把那些人全部秒成渣渣！ 福乐无语，他哪有那么厉害……不过这里的兽人只会直来直去地打打杀杀，确实挺好对付的。 “那个东西……我似乎真的见过。”过了好久，达赛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大家都是一愣，齐齐转头看他。 “不会吧……”福乐惊得下巴都掉了，他突然想起了哈伦和金给他科普过的事情：哈达兽一族，据说运气都很好，总是能发现一些很厉害的东西……已经不是厉害，是逆天了好么！ “不过……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达赛沉默片刻，歉然道：“如果是真的……我们的部落恐怕又要没办法安宁了吧……”他知道隐瞒朋友是不好的，但是部落的安全却更加重要，现在一切都还没有结果，他不敢冒险。 福乐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达赛的顾虑，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要紧的，你们发现的东西，当然是你们说了算。” “谢谢你。”达赛一愣，没想到福乐竟然没有追问下去，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激，低声道谢。 福乐摇头，他觉得达赛做的是对的，老实忠厚是一回事，但也不可能无条件地相信别人，甚至让自己的部落陷入灾难。 “如果迁移的事情成功了，我立刻带你去找那东西。”达赛道。虽然眼睛上蒙着纱布，但大家都感觉到达赛的郑重和认真。 “不要紧的。”肯亚继续神神在在地劝道：“他们想抢夺我们的土地，也要好好想想才敢行动，冬天就快来了，如果不能一下成功，拖久了那些兽人必然会冻死，他们比我们怕的。” 虫族的事情已经引起了警觉，福乐捉了劳特身体里的一些幼虫和虫卵进行了研究，配了点草药，不但对瞌睡虫有用，对其他的虫子也有效。肯亚用小块的兽皮一个个缝好，送给每家每户，只说是祭祀做的，为了防病，也没提虫族的事情。 另外福乐还研磨了许多药粉，让乔和卡萨带着，绕着部落的外围警戒线跑了一整圈儿，全都撒上了驱虫的药粉，防止有奇怪的虫子混进来。他们如果想靠虫子偷袭，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过了一会儿莫森就跑回来接达赛回去了，毕竟眼睛还没好，需要多休息。 福乐又去看了一趟昨晚的那家孕夫，顺便把药给送了过去，回来的时候自己和金、哈伦的手里有一次满满当当的都是那兽人送的谢礼。 就这么忙忙碌碌过了几天，福乐终于能给达赛拆纱布了，能不能看见，这一天就能知道结果了。 莫森站在一旁紧张地直转圈，直到被他转晕了的卡萨暴躁地踹了一脚才勉强安静下来，揪着头发忐忑地看着达赛。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紧张，达赛看向莫森的方向依旧一脸笑意：“不要紧的。我觉得这次也许可以看见了。”不是天生就盲的人复明时对光线会有一定的敏感度，达赛隐约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真的好了。 福乐把达赛带到不怎么透光的房间里，防止拆下纱布之后被光线刺伤。他自己也有些紧张，自己以前都是在师傅的指导下做的，这次是自己独立操刀，不知效果如何。 慢慢解开了缠在脑袋上的纱布，闭着眼的达赛微微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睛。 眯着眼睛环视了一周，目光落到了站在原处不知所措的莫森身上，微微一笑，轻声叫了一声：“莫森。” 莫森一呆，随即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众人知道他是真的能看到了，都不禁松了口气，笑着让开了路，卡萨推了莫森一把，直接把人推到了达赛跟前。 莫森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结结巴巴道：“达、达赛。你好了？” 达赛点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一直坚持要给我治眼睛，我早就放弃了，一定也不会有机会重新见到这一切。 “那现在能答应他了吗？”劳特靠在门边含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莫森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至于达赛为什么一直不肯点头，众人也猜得到，达赛对莫森也是极其关心，要说不喜欢那人，恐怕连他自己的都不信的。 大家都是一愣，随即心领神会，起哄的本事是与生俱来的，大家一致看向达赛，闪亮亮的眼神都表达了一个意思：“答应他吧！” 达赛被这意外的一句话弄得措手不及，有些小小的窘迫，看向莫森，这家伙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等着答案呢，一副可怜的模样让达赛心软了，和他们差不多大的人，瞧肯亚，儿子都这么大了，自己还犹豫什么呢？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愿意这么一直陪着自己…… “那就……跟我一起回去吧！”达赛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莫森更是狂喜，拉过达赛的手一把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激动地眼角都泛着泪花，众人见状都默默退了出去。 “能在一起真的太好了。”金抽抽鼻子用力拍了拍劳特的背：“做得好！” 劳特失笑，揉揉自家心上人的一头乱毛没说话。 第五十六章：协议 房子 莫森好歹也一大把年纪了，稍微激动了一会儿也就平静下来了，一脸的阳光灿烂牵着依旧笑得温和的达赛出来了，大家也都好心地没有调侃他。 “谢谢你了，小乐。”达赛感激地看着福乐开口道，现在想一想，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一定投觉得现在的一切像是说笑，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要小一圈的孩子，竟然真的这么强大，这种力量……在达赛看来，只有神明才拥有。小乐的身份在他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越是强大，就越会引来贪婪。这种事，历经磨难的哈达兽一族最清楚不过了。哈达兽灵敏的嗅觉可以找到最好的居住地，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能力，让总是受尽了被驱赶抢夺的苦难，最后只得迫于无奈，蜷缩在最荒凉的地方，远离纷争。 想到这里，达赛更是暗暗下定决心，要尽一切所能帮助福乐，至少……为他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保护吧。 “没事就好。”福乐笑：“不过看你的样子，你们部落周围风沙应该很大吧？这样的地方不适合居住的，不止眼睛，身体其他地方也很容易出毛病的。”这是真心话，倒不是为了说服他们迁移过来而故意鼓动。 “嗯，我知道。”达赛明白福乐是好意，认真点点头道。 “如果你们部落不愿意过来也没关系，有病也可以来找我。”福乐眨眨眼道，他对于哈达兽真的很好奇，也很有好感，不知道一群老好人聚集在一起，该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达赛点头，他心里是有数的，巴雷族长那么坦诚，连神明石像也不遮掩，他们自然也没了顾忌。 福乐又帮达赛检查了一遍以防有什么后遗症，确定没事了才放他好莫森回去。 两人倒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道拐去了巴雷族长那里，他答应巴雷族长的事情，也在路上慢慢说给了达赛听。 “能帮忙吗？”莫森小心翼翼地问道，自己当时是一口答应了，可现在还是有点忐忑，万一达赛拒绝了，他岂不是闹笑话了…… “当然了。”达赛笑：“又关系到小乐，我怎么可能不管？” 莫森一听松了口气，说实话光靠他自己一人着实有点困难。 巴雷族长说话算话，和达赛达成了私下里的协议之后，果然当机立断带他们去了神庙。 达赛仰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神像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刚刚恢复视力还很不适应，但是眼前这物却给了他极大的震撼，除了他们自己的部落，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石像——不，连他们自己的石像，恐怕都不一定比得上眼前这个吧？ “怎么样？”巴雷笑眯眯地问道，毫不担心的样子表明了他自信达赛绝对会被神像震慑：“你应该知道的，我们是没有能力雕刻出这样的石像的。” “我知道。”达赛轻轻点了点头，没法雕刻这么精细，也就是说……是自然形成的，在年岁的打磨下，慢慢脱落成这种模样。那自石像中散发出的无形威严，更是让达赛深信不疑。这个部落，一定是最好的伙伴人选。 “他们一定会同意的……”达赛喃喃道，亲眼见到石像之后，自己要是还拒绝这种好事，那一定是疯了。 “那就太好了。”巴雷笑道：“虽然这么说有些急切，但是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答复。如果可以……在冬天之前迁移进来吧。” 达赛点头，这个要求对他们部落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这个冬天不用担心有人饿死了。这么说并不是意味着他们也需要额外的帮助和赠与，哈达兽虽然不强，但是加把劲的话，在猎物这么丰富的地方，还是能储存一定量的食物过冬的。 见识过了石像之后，达赛也顾不得休息，立刻开始和巴雷对于迁移合并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开始商量，再由自己进行传达，以节省时间。 巴雷族长自然不会死命去占哈达兽一族的便宜，他的目的只是两者互相帮助，利用各自的能力团结在一起更好地生活而已，双方都不是贪婪狡诈之辈，商谈就这么愉悦而又顺利地完成了。谈完之后达赛甚至觉得浑身都舒坦了许多，他们部落终于有希望了！ 巴雷的条件非常诱人，目前部落没有人居住的地方他们都可以自由选择，当然，也要遵守他们部落的习俗，比如不能住得太近以免晚上人家那啥啥的时候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还有关于巡逻守卫、种粮食和分配食物的一些事情。 巴雷深知哈达兽的优势在哪里，因此希望他们更多的兽人参与到部落的防御和巡逻任务中，雌性则可以多种一些小麦，守卫半天换一次人，每天都会由一户人家提供足够分量的肉，这也是约定俗成的习惯了，不然每天巡逻没法捕猎岂不是要饿死了？以后种了小麦也可以用来换取肉食……等等一切关系到各自的生存的事情，双方都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达赛没有拖延，稍微休息了半天，就被莫森护送着回到了部落，将事情告诉了族长，部落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兽人和雌性开始了讨论和决策。 而巴雷也将这一消息正式向部落宣告，也同样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我们要帮他们捕猎，给他们送食物吗？”广场下面难得聚齐了这么多人，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讨论这，终于有人提出了疑问。 “不需要。”巴雷摆手道：“只是住进来，和我们成为伙伴而已，不用特别照顾。” 部落的地方大着呢，哈达兽部落的人口也很少，他们也不在意那些荒地被他们占用，只要不用增加额外的负担，大家基本上是没什么意见的。 “反对是不反对的……”有人摸着脑袋提出了疑问：“可是族长，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呢？” 大家听了也都一致看向巴雷，恍然大悟，对啊，为什么突然要邀请哈达兽迁移进来？ “这个么，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巴雷神秘一笑，却没有正面回答：“哈达兽的兽人和雌性都非常勤劳善良，而且很聪明，他们的能力，比你们想的还要厉害呢。” 大家见族长卖关子，都不由撇嘴，却也意外地没有提出异议继续问下去。 事实证明，对于某些事情族长虽然总是神神秘秘的，但总是不会做错，就好比上次将福乐任命为祭祀的事情一样，虽然一开始大家都不明白甚至不高兴，但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让大家不再有任何的怀疑和反对。 至于族长做这一切的原因……其实仔细想想，和自己也没啥关系嘛，反正该吃吃，该睡睡，该亲媳妇亲媳妇，以后……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的，他们又不是部落首领，操心那么多干啥？ 一群大大咧咧的兽人一听族长说完了，就溜溜达达带着伴侣各自回家去了，一点儿也没把这件“大事”放在心上。唯一的改变大概是……嗯，以后去捕猎的路上说不定有更多说话的同伴了呢。 福乐这两天也闲着，最近也没什么人来看病，他除了做点伤药做点毒药再重新种上草药之外，也没什么大事儿了，这么悠闲的生活一开始还让人有点坐立不安，不过时间久了福乐也乐在其中了，不知道是不是每天好吃懒做久了，他竟然又蹿了几厘米，长高了点。 “乔，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盖房子了？”福乐捧着山楂茶慢悠悠地喝着，仰脸问正抱着自己的乔。 “嗯。”乔用脸颊蹭蹭福乐的脑袋：“这两天肉都做完了？” “做完了。”福乐道，一回想起前几天暗无天日不停地腌肉灌香肠他就脑壳疼，做的都要吐了。不止如此，还要友情提供技术指导，帮金和哈伦两家做示范， 总之前些日子一直在和肉打交道，现在终于闲下来了。萝卜白菜啥的也都腌着了，一共十缸麻辣菜和萝卜干，还有十缸辣白菜，梅干菜第二批也正晾着呢，这下冬天荤素都不愁了。大石缸全都挪到了地窖里，也不占地方。就算从现在开始乔和卡萨不去捕猎了，他们也有足够的食物可以优哉游哉吃很久。 “那就抓紧动工呗。”福乐从乔的怀里爬出来高兴道：“早点盖好造炕床！”这样冬天的时候赖床也不会觉得冷，不想动了就缩在被窝里睡懒觉，一想到那暖烘烘的感觉福乐就恨不得立刻变出来一张炕床来！ 乔一心听福乐的，他本身也没什么事要做，只要守好阿乐就行，听了福乐的想法，也立刻着手去做。 石头很好找，部落里就有许多乱石堆，只要加工一下就够了。乔和福乐已经选定了未来房子的地点，乔便直接将石头运到了建造点，然后切成大小大致相等的正方体。 因为没有车子拉运，只靠乔来来回回一趟一趟地跑，因此光是石料的运送就忙了一天，明天他再去找其他兽人帮忙。朋友如果要建造新房屋，关系比较好的伙伴是一定要被邀请的，哪怕你不需要帮助，也不能拒绝朋友的帮忙。 福乐见着摆了一地的石料莫名有些激动，现在还荒凉着的这块地方，即将出现一座院落，是他和乔两个人的家。 家啊……这个词陌生又熟悉，让福乐觉得眷恋。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早早起床了，福乐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乔不禁失笑，看了不是自己一个人瞎激动啊。 因为担心乔今天工作量会比较大，福乐特意做了一大堆好吃的，顺便烤了一摞馅饼，准备带着饿了投喂自家汉子。 吃饭时两人把准备盖房的事情告诉了肯亚和卡萨，两人都点了点头也不惊讶，孩子成家了自然该出去了。虽然肯亚很舍不得小乐，但是他们选的地方也不远，随时都能过去串门蹭饭不是么。 第五十七章 福乐和乔吃过饭就去通知几位好友，锦盒哈伦纯粹是来凑热闹的，沃夫和劳特才是真正的劳力，乔也叫了几个兽人，福乐看看觉得很面熟，似乎是喜宴的时候和乔聊了很久的几个人，年纪似乎都比乔大些，显得非常沉稳。 因为福乐要种草药，所以院子会拉得很大，还要专门建造一间看诊的屋子在旁边，所以需要的石料也挺多，几个人分工运送处理，劳特则是把周围的野草全都清理了一遍。 虽然这里没有打地基一说，但是兽人们建房子的时候依旧会挖出深坑夯实石柱再埋好，不过因为蜂虫胶异常坚固，因此就算不打地基，这些房子也能受得住风吹日晒，而且部落很少会出现什么大的暴风雨。只要不是兽人故意破坏，房子很少会坍塌。 兽人一多速度立刻变快了，短短一个上午就运回了足够的石料。 帮了忙自然要请客，福乐早早就拉着金和哈伦回家给这群兽人准备食物，因为下午还要继续，所以他们也都不准备回家去了，通常都是由主人家带些食物过来随便凑合一顿就好了。 福乐虽然知道，不过还真不好意思就拿白煮撒盐的肉招呼人家，还是决定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毕竟都是乔的同伴。 除了烧了一大锅的鲜肉汤之外，早上做馅饼的肉馅还剩了一点儿，福乐干脆又取了些肉继续多做一些。 “这个饼很好啊，他们巡逻的时候可以带上。”金帮福乐和着面说道。巡逻的时候是不能擅自离开自己所在的范围的，饿了的话也只好忍着，如果能带这个就不错了，也不会像烤肉那样弄得满身都是油。 福乐点头，他做的馅饼都快跟脸一样大了，里头馅料又足，肥瘦肉都有，面饼里头也是刷了一层兽油的，还加了些许蔬菜解腻，一口咬下去绝对唇齿留香。 考虑到都是受人，福乐又烧了一盆红烧肉，反正他们也不怕腻，完全不用担心吃太多不舒服不消化。 红烧肉虽然不难做，但是想烧得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却也是一种本事。 开了小火熬出一锅香浓的酱汁，再把洗净煮过的五花肉放油翻炒，葱姜适量，再浇上酱汁，加上各种辅料慢慢煮着，这么一大锅色泽诱人的红烧肉就大功告成了。 金和哈伦吸吸鼻子吞了吞口水，双眼一直不离那还在锅里小火煮着的肉，眼巴巴地等着。 福乐怕一道菜不够吃，想了想又摊了一摞薄饼，炒了个葱爆肉到时候留着卷着吃。 等到乔回来拿食物的时候，看到福乐做了满满当当好几锅锅的东西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伴侣：“阿乐，不用这么多的。”自家盛食物的锅有多大乔和福乐都是一清二楚的，就算有七八个兽人，他们也不一定能吃的掉啊。 福乐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酱汁做多了，干脆就多煮了几份红烧肉，没想到倒在一起居然有这么多。 “没关系，你们也累了。”福乐笑道：“我已经留了一些，你送过去给他们吧。”金和哈伦早就忍不住馋虫偷吃了不少，他特意留了一大份儿下来。乔点点头，便端着食物走了。 抱着红烧肉走回去，一个兽人远远地就使劲嗅了嗅鼻子，突然站了起来，四处望着：“什么东西，这么香？” 众人都看他：这也闻得出来？ 很快乔就出现了，那兽人眼神一亮，直勾勾地看着乔怀里兽皮包裹着的大号锅——味道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吃东西了。”乔招呼道。 大家一溜儿围过来，乔伴侣的手艺众人都是尝过的，都好奇福乐做了什么。 乔也没说啥，放下那锅红烧肉就回去拿剩下的食物，希望等他回来，这群混蛋不要连锅都啃了…… 福乐担心乔抢不上，干脆让乔先吃了一会儿垫垫肚子再把食物送过去，乔享受了一把自家伴侣的小灶，才心情愉悦地送饭去了。 下午福乐过去的时候果然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跟小狗似的闪亮闪亮的：“小祭祀，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劳特和沃夫倒是没说话，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了，心里不由得意，自家伴侣也学了不少的手艺，每天都能吃到好东西。 福乐汗，心想请你们帮忙我依旧得受累，好比这次红烧肉这么大的份量，他得分好多次做，不然就成大锅菜了，肯定不好吃…… 乔不肯自家伴侣辛苦，警告地瞪了那几人一眼，无奈几个兽人都不比乔年轻，脸皮和年龄是正比，笑嘻嘻地毫无所觉。 “你们伴侣可以跟福乐学啊。”哈伦在一旁道：“学会了不就能随时吃到了么。” 几个兽人都是一愣，如梦初醒地狠狠一拍手，对啊，他们怎么没想到！ “这个可以。”福乐含笑道：“只要我会的，都可以交给你们的伴侣。”他又不打算开饭馆，这些手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拿出来改善改善大家的生活也不错。 “那就说好了！”几个兽人也不客气，立刻说道，福乐赶紧点头。 “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们吧。”其中老早就闻到香味的那个兽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馅饼啃着含糊不清道：“虽然乔很厉害我们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帮忙。” 其他人也都认真点头，美滋滋地想着什么时候送自家伴侣去学做刚刚那道肉，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能吃到那么美味的食物就让人心花怒放啊！ 也许是福乐的红烧肉发挥了作用，下午的进度更快了，所有的石料都已经处理好了，被切成了方块，蜂虫胶也备足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捕猎回来之后都早早地过来继续施工，福乐对房子也没额外的要求，不漏风不漏雨就够了，因此造型也和其他家一样，是方方正正的小平房，前头院子周围福乐都撒了一圈儿种子，种的都是驱虫驱蛇的药草，这样夏天能避免被蚊子啥的骚扰。金和哈伦听了也都觉得是个宝贝，一人要了一点儿种子准备以后也种上。肯亚叔叔家早就种过了，已经长出一掌高了，只不过现在是冬天还看不出效果。 盖房子对兽人来说是个极其简单的活，从正式动工道最后竣工一共也只用了三天，前前后后五间屋子，厨房卧室储存室和诊所，还有一间屋子备用，当然，地下室是少不了的。 院子周围福乐和旁人一样围了一圈篱笆，并没有砌墙，毕竟砌墙也挡不住谁，还给人一种封闭的感觉，干脆就省了。 福乐站在自己新家面前满意地点点头，蜂虫胶纯天然无污染，石头也都是被好好清洗过的，因此整个新房子都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福乐还撺掇着乔去山上扛了两棵树回来载上，都是一人多高的小树苗，一棵桂花一棵不知名但是长大了后树叶会非常茂密，适合乘凉的树。 在搬家之前，福乐特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一家人好好吃了一顿，虽然离得不远，但是福乐心里多少还是很伤感的。 “谢谢肯亚叔叔和卡萨叔叔一开始收留我。”吃饭之前福乐很郑重地像肯亚和卡萨行了一个儿子成年时对父父们行的礼节，代表着感恩和亲情。 两人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小孩一样对自己，从来没有讨厌或者不耐烦，无论自己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会阻止或者觉得害怕排斥，一直相信着自己，卡萨叔叔哪怕每天都板着一张脸不爱说话，但面对自己的时候表情却会柔和下来，肯亚叔书更是每天关心自己看病累不累忙不忙……福乐真心觉得，他们就像是父亲一样疼爱着自己。 “我们也喜欢小乐啊。”肯亚摸摸福乐的脖子慈爱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当然也要对你好了。如果乔这个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我，我让卡萨抽他。” 乔无奈，自己怎么可能欺负阿乐？最哭笑不得的是，自己达父还真的点头了…… 福乐原本那一点伤感也因为肯亚的话消失得无影无踪，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了，肯亚叔叔放心，乔不会欺负我的。” 真情流露完了，一家人就开开心心地吃饭了。说起来，肯亚还是很遗憾的，以后想吃小乐做的食物毕竟没有那么方便了呀。 福乐和乔的东西都不多，上午一半天就搬完了，福乐主要是自己的小药箱和肯亚给他做的一些衣服鞋子，其他的就是腌肉和香肠了。 福乐还记得自己这么急着盖房子就是为了试验一下炕床的事情，如果这能成功了，再往肯亚叔和哈伦他们那儿推广，反正是自家房子，想怎么折腾都行。 不过在这之前，达赛和莫森回来了。 达赛的再次到来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迁移的事情定下来了吗？ 虽然和自己没什么利益牵扯，但是许多人对哈达兽一族都表示很好奇。对于好邻居他们还是很欢迎的。 达赛和巴雷经过了密谈之后，两个人都笑容满面地出来了。 福乐一早就被哈伦和金拉过来围观情况，身为一开始就参与说服行动的人，这两位无比关心进展如何。 “小乐！”达赛老远就冲福乐招手：“还有哈伦和金！” 三个人都赶紧过去，福乐关心问道：“眼睛还好么？” “没事了。”达赛眨眨眼笑道：“而且，有更好的消息告诉你们！” “要迁移了么”哈伦问道，看达赛一脸轻松的笑容就知道结果应该不错。 “嗯。”达赛点点头：“族长同意了，巴雷族长说随时都可以让我们进入部落，我已经让同行的朋友回去通知了。” “那就好啦。”哈伦也笑了：“以后大家可以经常去找你们咯？” “非常欢迎！” “对了，小乐。”走到莫森家里，达赛请大家进来坐：“我已经拜托族长让几位擅长做工具的兽人和雌性先赶过来，到时候你把想法告诉他们就可以了。” 福乐一听惊喜了：“这么快？谢谢你，达赛叔叔！” “没事，还有你说的那个铁……我也可以随时带你过去看。”达赛微微一笑道。 既然他们要迁入这个部落了，那他自然也要兑现承诺。 第五十八章 “能告诉我那地方在哪儿吗？”福乐被接二连三的好消息砸晕了，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道。 “其实离你们部落也不远，就在我们过来的路上。”达赛说道，这个答案让几人都是一愣。 “你是怎么发现的呢？”金忍不住好奇问道。按照福乐的描述，金也想象了一下所谓的铁的模样，觉得自己以后就算是真碰上了也一定认不出来，更何况很多都被岩石包裹着。 “鼻子。”达赛微微一笑道。 “鼻子？”福乐下意识地去看达赛的鼻子，也挺正常的啊。 “哈达兽的后代，不论是兽人还是雌性，都有一个非常灵敏的鼻子。”达赛轻声说道：“小乐你说过那种铁有一股特殊的腥味吧？” 福乐一愣，点头，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描述铁矿石，干脆把铁的特点都用比较通俗的话复述了出来，铁腥味他似乎也提了一句…… “以后就成为同一个部落的伙伴了，这件事也不需要向你们隐瞒。”达赛垂下眼睛叹气道：“我们的祖先的确可以发现许多有用的植物和肉类，那是因为他们对气味异常敏锐，甚至能从气味里判断出是不是可以食用，是否有毒。虽然所有的东西气味都不同，但是据说，有毒和没毒的东西，气味是完全相反的。” 福乐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想到了狗鼻子。再联系到金和哈达曾经向他描述过的哈达兽的样子……鼻子灵敏倒也说的通了。 “我在过来的时候，闻到过很重的腥味。”达赛摸摸鼻子道：“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耳朵和鼻子都很敏感，我本来以为是血腥气，但是仔细一闻，却觉得不是，感觉是很‘生’的气味。”至于什么是“生”气味，达赛也说不清，反正就是那样的感觉。 “我不放心，就指了方向让莫森去看了一眼，结果他说什么都没有。” 一直充当布景板的莫森听了达赛的话也开口了：“当时那里确实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只有几座光秃秃的小山。”莫森当时也没注意，那小秃山上零星几棵树，样子和他们部落里供应石料的那几座山没什么差别，莫森随后也就忘了这件事。 “当时我听莫森说了之后也觉得奇怪，就过去看了看，结果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那石头很奇怪，莫森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石块，就没提醒我，结果我提上去觉得非常硬，脚踢到的地方也很疼。” “然后我随手捡了一块，发现气味就是从这种石块上传来的。”达赛温声道：“其实说起来这个应该是莫森和我一起发现的，但是因为我的私心……现在才告诉你们，非常对不起。”达赛心里非常愧疚，他不但隐瞒了莫森，也隐瞒了福乐。但是听福乐讲完铁石做的武器有多大的威力之后，他真的不敢随意告诉别人这东西的地点，这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而是关系到整个部落的安全。 “不要这么说啊。”莫森赶紧澄清：“这本来就是你发现的！就算小乐跟我说了铁矿石是什么样子，我也绝对不会发现那个就是啊！” 福乐也笑着点头：“如果不是达赛叔叔的鼻子灵敏，别人也不会意识到那个石头有什么特别的。”毕竟不会有兽人或者雌性心血来潮突然测试一下这石头有多硬。 虽然如此，达赛依旧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一丝羞愧，毕竟福乐治好了自己的眼睛，自己却没有做到身为朋友的职责。 “话说回来，能带我们去看看吗？”福乐见达赛开始钻牛角尖了，连忙转移话题道。 达赛点头，立刻站起来道：“现在就能过去。” “我跟你们一起去。”莫森也道：“先别着急，那个地方从另一个方向过去会更近，我带你们过去。” “莫森叔叔还记得是在哪儿么？”哈伦问道。 莫森点头，达赛一提他就想起来了，其实离部落很近，只要从另一个方向翻过山就能看到了。 莫森不放心让他们自己过去，把乔和沃夫劳特都叫过来了，不然自己偷偷带他们出去回来肯定会被这群臭小子找茬的。 几个人在莫森的带领下从广场西侧的外围小山翻了过去，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果然看到了几座略微有些荒凉的山。部落的冬面和南面都是延伸了很广阔的草原，而且森林就在部落东面不远处，而西面和北面往远处走则有些荒凉了，怪石嶙峋满地的石子和石块，杂草丛生，也没什么动物。 虽然花了一个小时，但如果是兽人的话，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而已。福乐仰脸看着不算矮的山群，也拿不准会不会真有铁矿石。 他对铁矿石的了解也仅限于高中时的课本以及学完之后自己好奇了解的一点儿皮毛，根本不是专业人士。 弯腰捡了一块落在脚边的石头，拿起来时手不由一顿，感觉份量倒是不轻。凑到眼前仔细看着，就能发现这石头和普通石头有所不同。手指摸上去轻轻蹭了一把，簌簌落下细细的粉末状物质，福乐突然想到小时候见过的那种铁粉。 农村家里很久以前是不会去超市或者集市买菜刀的，都是找村里的手艺人“打”一把，那些人在福乐老家那里，被称为“打铁的”。那那热烘烘烧着烘炉的屋子里，就散落着这种东西，当时福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唯一的印象只有那满脸皱纹的中年大叔从烘炉中夹出烧得通红通红的铁块，放好之后，用一把厚重的锤子进行敲打，泼水冷却，再放回去烧，再锤炼……慢慢的，等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又醒过来，不知过了多久，菜刀竟然都做好了。 这种菜刀不像不锈钢，沾了水很容易锈掉，但是没关系，磨刀石磨一磨，又会变得非常锋利，至少在福乐眼里，比不锈钢的菜刀好用多了，也许是奶奶留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了吧。 “能用么？”达赛关心问道。 福乐又捡了几块，发现确实没错，不知被风吹日晒了多久，外面的岩层都剥落了许多，露出了明显的铁颗粒。 “没错，是铁矿。”福乐松了一口气笑道。 众人一听都很惊喜，纷纷围过来看。 “小乐，也没什么特别的吧？”哈伦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哪里特殊了，怎么就会比别的石头硬呢？ “你闻闻？”福乐一笑，把一块表层全都裸露出来的矿石凑到了他的鼻子下面。 哈伦脸都快贴上去了使劲儿嗅嗅，还是一脸郁卒地摇头：“没味道啊？” 福乐失笑，铁矿石上铁锈的味道其实很淡，但是铁本身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估计只有福乐这种经常会接触到的人还有达赛这种鼻子特别灵敏的人才能感觉到。 “一般人可能不太能感觉到。”达赛解释道：“就好比一般的兽人可以顺着味道追出去很远的距离，但是他们却总是会被其他的味道干扰，最后陌生的气味越来越多，熟悉的气味越来越淡，就是去了追踪的痕迹。但是哈达兽的鼻子却更灵敏，因为我们分得清所有的气味，绝对不会弄错。” “每个人的气味都不一样吧？”福乐吃惊地问道：“而且各种植物也不一样，全部都分的清吗？” 达赛点头：“虽然雌性会弱一点，但是兽人却是绝对不会弄错的，闻过的味道，也一定会立刻记在脑子里，永远不会忘记。” 福乐听了立刻肃然起敬，太牛掰了有木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分和种族优势吧！ 乔和沃夫等人试着用爪子破开石头，虽然比一般的石料硬了许多，但也不是特别费劲儿，毕竟这些都是还没有高温冶炼过的铁矿石。 高温冶炼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儿，他也不求纯度多高，引火草的特性非常奇特，用得越多，火焰的温度就会越高，福乐一次走神发呆往火里扔了不少引火草，结果火焰闪了一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近乎橙红色了，兽骨做的锅也早就烧出了裂缝，锅里的水也早干了。 乔等人不用福乐吩咐，知道这东西有用，便直接开工“削”石块了。 达赛也上前帮忙，他虽然没力气，但是鼻子够好使，竟然想出了一个让福乐都有些目瞪口呆的主意：先在几座山山脚下嗅一圈，然后再断定哪里的“铁味”最浓，再让乔等人锁定目标。铁的气息越浓重的地方，铁含量肯定越高，福乐听得眼皮子直抽，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方法…… 最后一行人运了不少石料回去，福乐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器，而且能炼出多少铁还真是个未知数。他也只是知道高炉炼铁炼出来的貌似是铁水，至于含量质量啥的完全抓瞎，这些事还是交给哈达兽们去操心吧…… 回去之后，因为哈达兽们还没过来，石料也只能现在福乐家里放着。莫森和达赛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走了，好像还有别的事情。 福乐回到家里也累的不能动了，刚搬到新家，基本上什么事都要他来做了，休息了一会儿只好认命地爬起来去做饭。 乔帮福乐生好火烧水煮肉汤，只有这个不需要什么手艺他也能做，其他的事情他也做不了，只好沉默地跟在福乐旁边递个工具。福乐站累了就往他身上一靠，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心莫名就静下来了。 “阿乐，累就不要做别的了。”乔低头看福乐把肉片裹上面粉，忍不住开口道。 福乐转头看他：“那可不行，再累也要做好吃的。”自己只不过是走了两个小时，最辛苦的还是自家汉子，每回有什么事儿都是乔冲锋陷阵，他只是指挥指挥……想到这儿福乐又觉得有些愧疚。 “乔，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折腾了啊……”福乐小声问道，自己好像穿越过来一只没闲着，每回乔都得充当劳力，自己却只是动嘴皮子。 乔怔了怔，不明白为什么福乐会这么想，轻轻搂住福乐的腰，尽量不影响他手头上的活儿：“阿乐不是在折腾。” 虽然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想法有时让乔眼花缭乱晕头转向，但是他还是高兴的。 自家阿乐这么聪明，他也觉得异常骄傲和开心，这人，是属于自己的啊。更何况在乔眼里，阿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反而一直尽心尽力地让自己一家和整个部落都能生活得更好。这种改变也许会让一些人不习惯，但是却绝不会有什么大的坏处，反而会在长久的未来让部落受益匪浅。 “可是我觉得我一直在使唤你，你累不累？”福乐放下手里的肉，转身看乔，觉得有些心疼，自责自己以前为什么没有想过乔的感受呢？自己急吼吼地要做这要做那，却没想过会把人使唤的团团转。 “我很高兴，阿乐让我来做这些事。”乔笑了笑，亲了亲福乐的额头认真道。这是阿乐的信任和依赖，他从来不觉得累或是不情愿，反而甘之如饴。 “兽人很强壮。”乔解释道：“好几天不睡觉，也没事的。”而且阿乐让他做的事也不算什么，再加上每天食物都非常丰盛，乔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前还要强壮。 福乐直直望向乔的眼睛，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说谎，过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忍不住道：“那你要是累了，或者不高兴了，一定要告诉我。” 乔微微一怔，微微笑了，表情一下子柔和下来：“好。” 第五十九章 小两口甜甜蜜蜜沟通完之后也都放心了，乔依旧抢着帮福乐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福乐也继续不再有疑虑地指使着自家男人做事，当然了，更加花费了心思变着花样给乔做好吃的。 随着天气的转凉，哈达兽们已经陆陆续续搬进部落里来了。 第一批迁徙过来的哈达兽得到了全部落村民的围观，让一头雾水的哈达兽一族直接愣在了部落外头，不知该不该迈进群。 好在巴雷族长及时出现化解了他们的尴尬，顺利让众人进入了村落。 因为还没有住处，大家都被安排到了集市上临时空出来的几间屋子里，等选好了地点就能开始动工盖房子了。 哈达兽们也不含糊，过来之后先是在广场上向尾随而至的众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便在族长的带领下开始了选址，半天之后就开始动手盖房子了。 他们的劳动模式非常有趣，几个哈达兽一起去运石料，给其中一位兽人盖房子，建完了之后，再一起去帮另外一个建，不像这里的兽人只是请同伴简单帮一点儿忙，哈达兽们则是齐心协力一起来做一件事，大概也与他们的实力有些关系吧。 不过虽然速度不快，但兽人之间配合良好，效率倒是很高，有空闲的兽人也会溜溜达达过来帮忙，哈达兽们似乎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让来帮忙的兽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在这样良好的氛围之下，第一批迁移的哈达兽们很快就建造好了房屋，开始了在这个部落居住的初步尝试。 在屋子建好之后，他们第一件事就是按照达赛的吩咐找到了福乐。 “祭祀大人，您好。我是道万。”其中为首的一人恭敬地向福乐行了一礼，礼节倒是和这个部落一致。福乐悄悄打量着几人，发现哈达兽们的身高要稍微矮一些，但是也不是特别矮，身形修长，看起来比本地的兽人要瘦一些，不过双眼炯炯有神，很是精神。 “欢迎你们来到这里。”福乐也同样做了一个欢迎的姿势道：“有些事要劳烦几位了。” “我们已经听达赛说了，请问您能详细和我们说说吗？”那为首的黑发青年眼中露出了狂热的神情，期待地问道。哈达兽对于奇思妙想的发明有一种天生的热爱，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达赛口中描述的神奇武器了。 “已经画下来了。”福乐拿起放在石桌上的稿纸递给他们，在知道哈达兽们到达的第一天他就开始画图了，这样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要说到冷兵器，福乐觉得没有多少男孩子是不喜欢的，小时候打个弹弓都能激动半天，何况是像弓弩之类的东西呢？在高中的时候他也订过不少军事杂志，对此痴迷过一段时间，一向沉默且没什么朋友的福乐也悄悄做过迷你的小十字弩，不过后来被弟弟翻出来之后被严厉呵斥了一顿之后被没收了。 枪械的基本构造他也是了解的，哪怕是土枪，只要工具足够他也能试着捣鼓出来，但是福乐早早就彻底绝了这种念头，这个世界的争斗其实很单纯，他把这些武器做出来也不过是想要保卫这个家园，如果真弄出了什么逆天的玩意儿，恐怕争斗会升级变成现代意义上的战争，那种杀伤力恐怖的东西，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要让它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好。 几人纷纷拿了图纸低头去看，很快就被精细的结构图吸引了，完全沉浸在图纸中不知自拔。 福乐也不急，坐在一边慢慢等着，过了好久，道万才重新抬起头来，一脸激动地看着福乐：“这个，真的能交给我们来做吗？” 福乐点头：“能做出来吗？” “能！”道万毫不犹豫地答道，身后几人也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脸跃跃欲试。 “不过……虽然做出来，这个……长长的东西飞出去速度会很快，但是木头和石头不一定能伤到兽人吧？”同时道万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兽人的兽型皮糙肉厚，用石头很难伤到他们。 “这个不用担心，达赛叔叔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材料。”福乐解释道：“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你们帮忙冶炼。” “冶炼……”几人疑惑，他们从来没听过这个词。 福乐把铁矿石和冶炼要用到的特殊造型的炉子都跟他们说了一下，道万迟疑了一下道：“你说的东西我大概做的出来，但是……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提炼吗？” 福乐也摸摸头干笑道：“我也只是知道这个东西而已，至于能不能做到，我真不好说。” 道万听到了福乐如此坦诚的回答反而有点吃惊，忽然笑了道：“那我们就试一试吧。我相信，没有我们哈达兽做不出来的东西。” 福乐赶紧点头：“那就谢谢你们了。因为这个恐怕要花费很多时间，所以食物的事情你们先不用担心，由我来负责。” 哈达兽一听惊了，赶紧摆手道：“不用了！这是我们应当做的！” 福乐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轮流留下一半的人来制作这些东西，剩下一半的人去捕猎，尽量多带回来一些猎物，我教你们保存。” “保、保存？”道万又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能……保存到什么时候呢？” “能保存一个冬天的。”福乐笑眯眯答道，果然看到一群人凝固的表情。 “真的？”道万不死心地确认了一遍。 福乐继续点头。 道万长大了嘴巴，呆愣愣地瞪着福乐，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怎么样，同意吗？”福乐问道。 道万回过神来，死命点头：“同意！”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当然，一系列的工程也没有立刻开始，哈达兽们将定居下来的消息传回了部落，以及他们对于部落的各自印象……之后便是搬家、捕猎，然后各自在族长那里领到了一份足够吃很久的面粉——当然做法福乐也交给了他们。 在福乐的指导下储存了一小批食物之后，哈达兽们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干活了，制造的工厂房就在福乐家诊所旁边，因为不知道最终会造出个什么玩意儿，因此活动也都是露天进行的，许多人也都跑来围观，但是最终发现看不明白这群兽人在捣鼓什么，也都无趣离开。而此时，哈达兽一族其他的人也都浩浩荡荡地朝这里赶来了。 福乐把图纸交给他们之后就没什么事儿了，一群哈达兽忙得热火朝天时不时还会讨论一番提出自己的改进意见，然后去征求福乐的同意，福乐不得不承认，哈达兽一族在这方面的智商是无与伦比的，哪怕是放到人类的世界，也绝对是异常出色的天才。 没事做的福乐每天除了监工之外就闲下来了，只好拽着乔开始忙活炕床的事情。 因为构造比较复杂，福乐和乔也只能摸索着来弄，好在有万能的哈达兽帮忙，总算在失败了三次之后成功了。哈达兽在见识了地窖之后表示了再一次的惊叹，并且打算日后在全族推广，包括福乐交给他们的腌肉的方法，也完全征服了哈达兽们。 也许是因为福乐治好了他们族人的眼睛，并且无私地分享了那么神奇的制造武器的方法，哈达兽们对于福乐的好感激增，对于福乐保存食物的方法以及面粉的实用性并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全都干脆地按照福乐说的法子去做，这种信任让福乐很是吃惊，也很是感动，哈达兽的性格……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在一群人忙忙碌碌中，哈达一族终于全部转移过来了。 哈达兽的族长和巴雷族长竟然让人觉得意外地相似，两人都是白须白发，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只不过哈达兽族长的笑容显极其温和纯良，而巴雷爷爷则是活脱脱的狐狸笑。 两位族长见了面相视一笑互相行了一礼，便一同走进了部落。巴雷族长并没有吞并哈达兽一族族长的权力，哈达兽一族内部的事物，都不需要和巴雷商量，而实际上，巴雷也从来不管自己部落里的兽人和雌性，只要不背叛部落，接受巡逻守卫的任务保护部落安全……其他的事情巴雷也完全不管，他也只是在灾难面前才会真正拿起身为族长的权力号令众人，而哈达兽一族，几乎也是如此。 哈达兽们不愧是异常勤劳能干的一族，在迁入的七天之内，所有人都选定了地方建好了屋子，折腾了这么久总算全部安顿下来了，在所有人都搬进了新家之后，在众多兽人和雌性的建议下，巴雷族长决定为新成员们，举行一次聚会。 聚会也就和收获季的大会没什么区别，气氛缓和了许多，也不用攀比，只是一次单纯的欢迎会而已。 哈达族的雌性们的手艺倒是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兴许是因为总是找不到肉质特别鲜嫩的猎物，因此雌性们只好在厨艺上下功夫，哪怕是最普通的食物，他们也能想着法子做成好吃的东西。 晚上大家围着篝火一起聊天，双方都对彼此的生活有着不小的兴趣，兽人们一起交流捕猎的经验，和和善亲切的雌性们也非常大方地把做饭的小诀窍传授了出去，气氛也越来越融洽了。 因为不用做烤肉，福乐也都做了自己擅长的，肯亚早早在福乐旁边占好了位子开开心心地等着。 “很久都没吃到小乐的菜了。”肯亚搂住福乐的脖子亲热地揉揉他的脑袋：“新家还好吗？” 福乐也抿着嘴笑，点头：“嗯，挺好的！肯亚叔和卡萨叔什么时候都能过来吃饭哪！如果不嫌麻烦，以后也像以前那样一起吃好了呀！” 福乐这话可不是客气，虽然他和乔也听享受现在这样的二人世界的，但是吃饭的时候只有两个人还是有点不习惯的，再加之他和乔默契十足，也不用多说什么就能理解对方的意思，所以吃饭的时候还是有点冷清的。 “嗯……还是算了吧。”肯亚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反正以后我会经常过去的。”这两天没过去是觉得小两口刚搬进新家，肯定要亲亲密密一番，肯亚怕过去了打扰他们培养感情，便一直窝在家里。 其他好友自然也都凑到福乐这边来了，沃夫和劳特最近在折腾新房子的事情，打算房子一弄好就举行仪式把心上人拐回家，乔也会去帮忙，所以大家也都挺忙的。现在有了个休息的机会赶紧跑过来让福乐做点好吃的来补补。 达赛也溜溜达达过来观摩福乐的手艺，两个人颇有心得地讨论了一番。 “原来大蒜是这么用的啊。”达赛看着福乐把切碎的蒜粒儿丢进锅里煸炒出香味，凑过去问了问，果然味道没那么冲了。 “你们也用大蒜？”福乐好奇，当时他做了蒜泥鸡蛋还没人愿意吃呢，只有乔心甘情愿当了小白鼠，其他人都嫌蒜味太重受不了。 达赛点头：“我们能闻出来这个东西可以吃，但是试了试发现味道太奇怪了，就放弃了。不过吃了对身体好。” “这个也是靠闻出来的？”福乐惊了，要不要这么神奇？！ “当然不是了。”达赛好笑道：“不过有一些人还是挺喜欢的，所以会经常拿来吃，结果后来部落里许多人生病的时候他们的身体都好好的，再后来我们才注意到。” 福乐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大蒜的确可以抗菌消炎，不过也不好多吃的。” “小乐懂得可真多。”达赛笑道，到了这里以后，今后就算有族人生病了，也不用太恐慌了。他们似乎一下子得到了神明的重视，从最艰难的时刻中脱离出来，他相信，今后的生活一定是平和而又充实的。 福乐也把其他的调料的大致用途告诉了达赛，这些有一部分是从哈伦那里找到的，后来兽人们知道祭祀在搜集一些味道古怪的植物之后，也都会把没见过的植株带回来，福乐自己每天早晨吃过饭也会拉上两位好友消消食儿到山上转悠一圈。 就这样陆陆续续的，上辈子常用的调料福乐几乎全都找齐了，也亏得他是学医的，不然像孜然花椒之类的，恐怕就算看见了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因为来福乐这儿蹭饭的人太多，他只好重新做起了大锅饭，一大盆蒸菜蒸好调上辣椒面儿，之后烧好兽油，将滚开的兽油倒进蒸菜盆里拌一拌，香味一下子就从盆里窜了出来。 蒸菜再香兽人们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尝了个鲜，没有肉的食物对他们来说做得再好吃也只是能起到饱腹的作用，完全不能和肉相比。蒸菜是福乐做给雌性们吃的，哈达族的雌性们的口味他多少也从达赛那里了解了一些，他们并不特别偏爱肉类，平时果蔬吃的也很多，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哈达族的雌性虽然有营养不良比较瘦弱的，但倒不是很容易生病，也不会像福乐碰到的一些雌性那样一生病就极其严重——平时异常强壮，但是小小的伤寒就能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喝上半个月的药再配上针灸才完全痊愈。 几个兽人饭量太大，福乐没辙只好炖了一大锅蹄筋和排骨，烧得又浓又辣，吃的劳特等人大呼过瘾。 一顿狂欢之后大家竟然围在一起手拉着手跳起了舞，简单而又充满了力量的肢体动作在篝火的映衬下更像是群魔乱舞，吃了不少酒果的兽人们更是时不时发出各种怪叫，原本还有些内向腼腆的哈达族兽人们也被感染了，和部落里的人们一起加入了狂欢的队伍，福乐靠在乔怀里看着众人有些滑稽的动作笑得直颤，却也跟着开心了许多。雌性们也都坐到了一起小声讲话，许多小孩子更是已经手拉手玩到一起去了。 大会一直闹到了很晚才结束，福乐穿越过来之后一直都睡很早，结果没结束就开始眼皮子打架了，最后被乔背回了家里。 因为距离的拉近，部落里原本因为新迁入人口而存在的一股若有若无的古怪和尴尬的气氛终于完全消失了，哈达族的雌性也开始有了不少的追求者…… 冶炼炉在福乐的监督下很快就完工了。身为设计改良者和实际建造者的哈达兽们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试验。 “对了，祭祀大人，您说的那些弓我们也做出来了，但是那个线……我们找不到合适的材料。”道万摸摸脑袋有些为难道。 因为十字弩的制作太过复杂，因此福乐只是要求他们先把普通的弓箭做出来，只要慢慢摸索，还是可以做出射程远攻击力强悍的弓的。 “这个能找到。”福乐盯着正在生火的冶炼炉道：“只要有野兽的筋就行，弓弦制作的方法我也画下来了，你们试试看。”古人都是用牛筋之类的做弓弦，这里虽然没有牛，但是类似的筋却是有的，完全不用担心材料的问题。 将搬回来的铁矿石投放进冶炼炉里，福乐心里也没什么底，万一失败了他连弓弦也不用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冶炼炉下面的出口慢慢有东西出来了，福乐眼前一亮——有了！ 第六十章：偷袭 铁水顺利地出来了，福乐和道万等人都极其激动，最后冶炼出来的铁的数量只占了铁矿石的四分之一的份量，福乐也不知道这个算是什么程度，但是他自己算是很满意的了。 哈达兽们的热情超乎了他的想象，在确定冶炼成功之后就开始全民轮班加足马力进行冶炼，速度和效率高的令人咋舌。 福乐不太能理解他们对于这项工作的热情，好在哈达兽们每天也会出去捕猎，并且按照福乐教的方法储存食物，所以总的来说是没什么压力。在他们的分工合作之下，福乐已经完全不用操心和插手了。 就这样忙忙碌碌着秋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福乐看着生产出来的弓和箭有些怀疑那些兽人会不会已经放弃了入侵的想法？毕竟冬天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两天部落里明显热闹了许多，虽然平时兽人们也都有结伴去捕猎的，但是到了森林里却都会各自分散开，选定一块区域捕捉猎物，互不干涉。现在却都一起行动了，一来可以快些，二来也能互相照看，防止意外发生。虽然冬天快到了，但兽人们紧绷的神经依旧没有放松下来。自己生活的家园被强劲的敌人时刻惦记着，可不是件能让人放心下来的事情。 在哈达兽的宣传下，尝试腌肉的雌性也越来越多，冬天的迫近终于让他们有了压迫感和危机感，在毫不留情的寒风面前，只有试着相信了。 因此今年部落里大多数的兽人都提前了大量捕猎的时间，不过也并不是每个人都领情的，在哈伦和金的八卦下，福乐也听到了许多消息，比如琪雅和几个好友家里都没有任何动作，还隐隐对福乐储存食物的作法有所微词，福乐听完后笑笑也就过了，反正小麦已经在族长的安排下分给了大家，福乐也说过了留种的事情，好在部落附近的麦田比较多，产量也足，因此每家都能分到足够的小麦，总不会比之前过得还艰难。 肯亚最近每天都过来带着福乐一起去摘各种蔬菜和果子储存到地窖里，肯亚每天掰着指头算还有多久下雪，福乐不太能从天气啥的推测出冬天到底哪一天到来，不过每天听着肯亚念叨福乐也知道还有七八天的样子。 而让人欣慰的是，在这之前，几乎所有人都做好了过冬的准备。 腌肉的试验其实仅仅需要几天而已，当犹豫着尝试的雌性们发现放在阴凉处的咸肉和香肠没有任何异味之后，原本对于这些新事物的嗤之以鼻甚至是固执地排斥立刻转变成了惊讶的欣喜，似乎如获至宝。 福乐这几天出门碰到陌生的雌性经常会收到突如其来的道谢，大多是对腌肉的赞不绝口，还有在请教地窖的事情。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对于不能理解的事物，只会盲目且固执地排斥和反对，绝对不肯轻易尝试——哪怕那小小的尝试并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损失，也许顶多是浪费一点点的肉。福乐并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不好，因为设身处地去想，自己也会对不了解的东西产生恐惧和排斥，这是无可厚非的。有人善于冒险，敢于尝试，有些人只求安稳不求改变，说不上谁对谁错。 因为这样，在原本最忙碌的临冬，部落反而变得极其平静，兽人们都窝在家里开始折腾地窖储存堆积在院中的大量的食物，和福乐熟悉的几家则是开始了炕床的改造，肯亚在乔帮他们建好了炕床进行了体验之后异常兴奋，当场抱着福乐朝着腮帮子重重亲了一口，让乔各种吃醋立刻把自家伴侣拉回来护好。哪怕是自家摩父也不能占阿乐的便宜！ 就在这样一个让人逐渐对即将到来的寒冬放下担忧的夜晚，守夜的兽人们吹出了尖利的口哨。 乔几乎在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跳下了床。 福乐迷迷糊糊被吵醒了，眯着眼睛问怎么了。 乔没说话，小心地帮福乐掖了掖兽皮，沉声道：“不要出门。” 福乐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急忙问道：“有人偷袭？” 乔点点头：“是这个信号。要去广场集合” “……”福乐看着一脸肃容的乔，张张嘴很想说能不去么，可是死活说不出口。不可能不去的啊。 “一定要小心。”福乐撑着手肘撑起上身郑重道：“那些弓箭……你知道在哪的。”乔和沃夫劳特一直坚持练习着，福乐和哈达兽们都坚持保守着秘密。虽然大家都看到他们大张旗鼓地在做些东西，但是谁也不明白那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么做的愿意，也是为提防那位不知名的背叛者。因此武器的储存和使用方法，目前都还仅限于几个人知道。 乔听了福乐的话点点头，摸摸他的头道：“不用担心，应该用不上的。”乔的表情虽然严肃，却不怎么担心，让福乐紧张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一点。 说完之后乔便化为黑豹蹿了出去，没一会儿肯亚还有哈伦西尔父子俩都过来了，估计是担心福乐一个人不安全，接着劳特和金也过来了。 “劳特不用去广场吗？”福乐奇怪，兽人这个时候应该都过去了才对。 “不会都过去的。”劳特摸摸金道：“要留下一些保护部落里的孩子和雌性们。” “所以大家会这样聚集到一起。”肯亚解释道。部落里没有留守的兽人是很不安全的。 “而且你现在比别人还危险。”西尔插话道。 福乐一愣，明白了西尔的言下之意。巴雷族长曾经说过，带走格斯那个小家伙的人，和偷药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他可能是被盯上了。 这件事乔也分析过给他听。 伤药并不珍贵，基本上受了外伤的兽人，福乐都会送一瓶消炎的伤药，因此如果是“自己人”需要，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来要。 偷走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有人拿不到。 “应该……不会这个时候来找我麻烦吧？”福乐干笑道。 “那可不一定。”肯亚摇摇头道：“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你的本事，要是能把你带走，那么他们恐怕连这块地方都可以放弃。” 福乐汗颜，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国宝……不，村宝级的存在了？ “不过……为什么会有背叛者呢？”福乐小声问道，他有些不明白，出卖自己的朋友伙伴，出卖自己生长的部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谁知道呢。”肯亚叹气，也许那些背叛者的想法，他们永远也理解不了。 几个人都盘腿坐在炕床上聊天，劳特变成兽型守在门外趴着，一夜里乔他们都没有回来，几人也有些惴惴不安，谁也没有睡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福乐才终于看到乔和卡萨的身影。劳特在门口也早就睁开了眼睛站起来恢复了人形，看着乔和卡萨一身浓烈的血腥气意外地挑挑眉：“数量很多？” 乔随意点点头，两人先去后院溪水处洗了洗身上的血迹，福乐和肯亚早就奔过来了。 “怎么样？受伤了吗？药用了吗？”福乐担心地问道，乔身上血腥气太重，他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两只手胡乱地在他身上摸着。 “没事阿乐，都是别人的。”乔表情柔和了下来，温声道，一时间身上的煞气消散了不少。 “真没事？”福乐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伤口，也松了口气，睁大了眼睛不放心地确认道。 乔点头，一水桶的凉水从头浇下去，身上几乎要凝固的血迹也被冲了个干净，果然没有什么打伤，都是些浅浅的划伤，现在已经自行开始愈合了，连上药都免了。 “情况怎么样？”福乐问，现在发觉自己声音有点儿抖，刚刚看到自家汉子一身血的样子他真是吓到了，生怕这人有任何差池。 “还可以。”乔低声道：“现在已经在暂时撤退了。” “沃夫呢？沃夫怎么样了？”哈伦也凑上来问道，显然比较着急：“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沃夫应该是知道自己在福乐家的，不会一个人先回家的。 “他还在拷问抓住的兽人。”乔答道：“他也没事，不用担心。”哈伦松了口气，他比福乐好不到哪去，手也是抖的。 “怎么突然就来袭击我们了……”肯亚看得也心惊肉跳的，郁闷道：“不好好回去过冬来捣什么乱！” 卡萨摇头，搂过自家伴侣蹭了蹭，埋头在颈间深吸一口气——缓过来了。一整个晚上都在厮杀，说实话心情着实不怎么愉悦。 两人到隔壁屋子歇了一会儿，福乐跑去炖鸡汤和肉，这个时候可是千万不能饿着他们的。 没一会儿沃夫也回来了，无例外地也是一身血，看得哈伦直皱眉，担心道：“到底有多少兽人过来偷袭啊？你们怎么都是这个样子……” “他们出动了一半的兽人。”沃夫洗了把脸随口答道：“原本是打算趁晚上直接占领这里。” “怎么这么突然？”金也不解，就算是偷袭，也没听说过哪个部落强到可以一个晚上就能胜利的。 “大概是觉得许多兽人不在吧。”肯亚想了想猜测道：“以往……这个时候，部落的确会有一部分兽人还在外面捕猎。”因为现在天气的温度已经到了可以大量捕猎储存的时候了，为了猎取更多的食物，部落里的兽人会轮流在晚上出去捕猎。但是考虑到安全，也会有一半的兽人留下。 如果今年也是这样，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成功……想到这儿，肯亚也有些不寒而栗。 “背叛者没能把消息传给他们。”沃夫低声道：“每年冬天来临之前，雌性都不可以单独外出。”如果要去部落以外的地方采摘，也一定要有兽人陪同，防止突然降下大雪无法归来。毕竟预测只是预测，不可能完全准确，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完全有可能提前降临，因此很早之前就有了这样一个规定。 可谁也没想到，今年部落的情况完全不同以往，这些人刚好选了一个所有兽人都留守部落的时间偷袭。 第六十一章 “这么说，是个雌性？到底是谁？”肯亚皱眉问道。要不是今年特殊，说不定真要打得异常惨烈了，肯亚想想就觉得心口冒火，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出卖部落？ “他们不知道。”沃夫摇头道：“据说对方头领很谨慎，一直没有透露过。自从上次抓了我们的小孩子被发现之后，那个人似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过去了。” 也对，自从格斯被抓之后，村子里的守卫严了很多，兽人还好，雌性就很难出去了。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们，为什么要抓走格斯？”福乐摸着下巴想了想问道，小孩子走丢，不是会打草惊蛇吗？无论格斯最后有没有找回来，部落都会有所警觉。 “这个……”沃夫脸一沉，似乎也动了怒：“他们打算让虫族控制住小孩子。” 福乐一愣，有些吃惊：“打算用孩子威胁部落么？” “不是。”沃夫沉声答道：“那人说，虫族可以用虫子控制住幼小的孩子，小孩子可以在某个时候力气突然变大，听从虫子的命令攻击别人。” 沃夫话一说出来，众人脸色就变了——这也太恶毒了。若是兽人或雌性在放松防备的时候被自家小孩攻击，恐怕比什么都令人伤心吧。 “幸好福乐早早把虫子弄出来了。”沃夫说道：“平时虫子在身体里不会有什么事，只是会让人一直昏睡，但是一旦虫族靠近……”那么虫子就会苏醒。 原本是打算尽快将虫子喂格斯吃下，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趁早再将孩子送回来的。再加上部落里有雌性帮忙，每天趁着孩子们回家的空档，偷偷送出去喂下虫子再送回来……这中间也花不了太久的时间，很难被发觉。 但非常不凑巧，格斯那天原本玩疯了忘记了时间，小孩们回家的时间本身就比平时晚了不少，又加上被雌性打昏了，因此虫族费了一番功夫才成功让虫子进入格斯的身体里。再加上一路上掩藏痕迹，没有经验的虫族第一次就被发现了，被追来的时候只得落荒而逃。 “那劳特是怎么回事？”金不解道：“劳特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误食吧。”沃夫道：“格斯那次是他们第一次命令虫族去做这件事，之前并没有行动。” “那些虫子……说不定就养在森林里吧？”福乐猜测道：“不然会是在哪儿沾上这种虫子的呢？” 劳特也不清楚，只得摇摇头：“不管虫族现在怎么样，至少不用再怕他们了。” “是的。”沃夫点头道，指了指挂在自己腰间的药包：“药粉很有用，因为听了你的话，每天都在外围撒上一圈药粉，有的虫子想进来立刻就死掉了。” “真的有虫子偷袭啊？”福乐睁大了眼睛惊讶道：“都是什么虫子？” “各种各样。”沃夫一脸古怪道，估计是想起了什么比较让人难以适应的场景：“密密麻麻的虫群朝我们靠近，但是靠近了之后又像害怕什么一样飞快地退走了。” 福乐脑补了一下所谓的密密麻麻的虫群，不由搓了搓胳膊，太恶心了。 “还会继续吗？”福乐把煮好的肉端出来让几个兽人吃，担心地问道。要是一直僵持下去，岂不是会很疲累？ “谁知道呢。”劳特叹气道：“他们偷袭失败也不会轻易放弃的，会害怕被报复。” “不过他们损失很大。”乔一口气喝掉了一整碗的汤，擦擦嘴道：“冬天之前，一定会结束的。”伤残的兽人在冬天很不好过，如果不回部落而是死撑着和他们这些守卫一方硬拼，吃亏的肯定不是乔他们。 不过乔等人也不可能一直在“前线”战斗，吃过饭劳特就匆匆走了，拜托乔等人照顾金，他要被换取巡逻和警戒，以便应对随时的偷袭。 “偷袭的兽人都是些什么人？”福乐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问道：“很难对付么？” “是黑狼群。”乔答道：“不是特别强，但是成群出现，而且非常贪婪。” 黑狼是群居的兽人，不同于身为灰狼的沃夫，他们几乎臭名昭着，生性贪婪，一旦盯上一个部落，绝不肯轻易放弃，哪怕双方力量悬殊，也会不死心地骚扰着，像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各种阴险的手段层出不穷。 “这么坏？”福乐听了有些咋舌，莫名想到，这个种族岂不是和哈达兽完全相反，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个部落没有雌性。”乔摇摇头道：“因为他们认为雌性是拖累自己的人，所以在雌性把孩子养到十岁左右的时候，他们就会抛弃伴侣。小雌性，直接摔死。”需要繁衍后代的时候，就去别的部落抢来雌性，生完孩子之后再抛弃掉。 福乐听了一愣，瞬间觉得难以接受：“怎么能这样？！” 乔沉默不语，黑狼族除了可以变成人，在其他方面，在乔看来，连野兽都不如。 “怎么会这样呢……”福乐叹气，收起刚刚晾晒好的纱布坐到乔的身边握握他的手道：“你先去睡一会儿，一夜都没睡。” 乔点点头，他其实还好，不是很累，不过不知道这次的争斗要持续多久，趁现在多储存些体力和精力总是好的。 福乐也一夜没睡，但是心里忽上忽下的总是冒出些乱七八糟纷乱的念头，莫名想到刚刚穿越过来时忐忑的心情，不由有些焦躁和不安。他一点儿也不希望乔受伤，也不希望乔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尽管他知道乔很强，不会轻易遇到危险。还有卡萨叔叔和那些朋友，福乐也不希望他们有任何事。 如果这世界的兽人和雌性都想哈达兽一样就好了啊……福乐仰脸看着有些阴沉沉的天空喃喃道。为什么要有斗争呢？过着安稳的生活自给自足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去抢夺别人的东西呢？ 中午福乐也睡了一会儿，下午的时候似乎又开始进攻了，福乐听到了嘈杂的声音，乔早就起来了，不过没有过去，而是和福乐一起在家里磨药。 “等打完了我们去送药吧。”福乐捋着袖子捣药道：“顺便看看有没有人手上，也要处理一下。” 乔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不要离开我身边。”虽然私心不太想让阿乐去村子周边，但是不去的话阿乐也一定会担心兽人们的伤势，自己只要护好他就好了。 福乐也不是非要逞强往前头跑，只是在这种时候伤口是最容易感染的，虽然现在天气冷了还好点儿，但是拖着始终是个隐患，福乐也希望自己能派上些用场。 等到傍晚的时候敌人再一次撤退了，除了福乐，许多受到了惊吓的雌性们也都渐渐走出了房子在外面聚集在一起讨论着情况，胆子大一点的已经抱着食物去前线给自家伴侣送吃的去了。 福乐带足了纱布和药，挎着药箱就和乔一起过去了。 好在伤员都在后面休息，没受伤的人在部落的外围守着，福乐也不用跑到最前头当靶子。 “还是有人受伤了啊……”福乐小声嘀咕道，看着三三两两靠在树边休息的兽人，心里也有些难受，几乎每个人都挂了彩，手上或者背上都有非常深的伤口，有的都能看到骨头了。 劳特和金都在，金早一步过来给劳特送饭，看到福乐赶紧跑过来了。 “小乐！” “怎么这么严重？”乔不由问道，许多兽人都受了伤，按理说黑狼没有那么厉害才对。 “他们似乎全部落都出动了。”劳特摇头不解：“像是疯了一样，似乎拼死要占领这里。” “而且虫子很多哦。”金插话道，皱着一张脸道：“外面一堆虫子，太恶心了。” 福乐听了也纳闷，他们这是背水一战？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了么？ “该不会，是他们部落出了什么事吧？”乔突然道。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想想也是啊，虽说是抢地盘，也不用这么拼命吧？而且这个时候是在太不合适了，他们只要坚持守到冬天下雪，拖也拖死这群黑狼了。 “那群黑狼……就是强占过我们的地方的部落。”福乐正低头给一个兽人包扎，就听到他迟疑着开口：“我刚刚……好像看到其中一个，很眼熟的兽人。”黑狼也不是全都聚集在一起的，往往是几十只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部落，四处游荡侵袭，因此那个兽人也不是十分确定。 众人都看向那人，是哈达兽。 “你们原本的部落在什么地方？”劳特问道。 “就在东方，如果是兽人的话，从这里过去大概要五天的路程。” “那可是很远了。”劳特皱眉，要知道兽人全力跑起来的速度可慢，如果算成普通雌性的脚程，加上晚上休息，也够走大半个月的了。 “不过，也许真的是遇到了惩罚了吧。”那哈达兽有些局促地摸摸包扎好的伤口道谢，开口道：“听族长说，强占了我们找到的地方的部落，总是会有灾难降临在他们身上。” “所以也许他们这么着急，是因为找不到可以过冬的地方了？”福乐道，撇嘴道：“真是活该。”他对这个所谓的黑狼族，是真心生不起什么同情心。 福乐把伤药都发给了在场的几个雌性，让他们帮忙敷药包扎，严重点的就由福乐来处理，好在没人受太重的伤。 “我们要不要用……弓箭？”福乐忙完之后也和乔坐在不远处休息，他拽拽乔的袖子小声问道。总觉得有点不妙啊。 “再等等。”乔亲亲福乐的额头示意他不用担心：“族长的意思是……不到不能支撑的地步，绝对不要拿出来。” 福乐顿了顿，点头不再说话。他大概明白巴雷族长的意思。 这种东西一旦出现，对于一直依靠强悍肉体战斗的兽人来说，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巴雷是个非常睿智的族长，他甚至比福乐想得还要深远。虽然弓箭可以为他们减少伤亡，但是以后部落会因此变成什么样子呢？ 再过几百年，兽人会不会因为过度依赖这些武器而退化？几百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至少巴雷一直知道有这样的说法，只要不是意外身亡，不生病，兽人的寿命是极其漫长的，活了几百年的兽人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只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据说那个时候，幸运的话甚至还能看到神明的身影。 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自然会让福乐拿出弓箭。但就算如此，他也会想办法在事后遮掩过去，让大家把这东西当做偶然降临的神迹，而不是日后傍身的武器。 唯有自身的强大，才是唯一不可战胜的力量，这一点，是身为兽人绝不可以退让的坚持。 第六十二章：下毒 不仅是乔没有打算拿出弓箭。连那部分知情的哈达兽一族的兽人们，也异常沉默，坚守着和巴雷族长的约定，绝不主动向任何人提起弓箭的事情。 争斗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僵持着。好在部落里食物充足，完全不用担心捕猎的事情。 福乐跟着乔悄悄去部落的山上往下面看过，成群的黑狼和部落里各种兽型的兽人们混战着，庞大的兽型纠缠在一起，利爪毫不留情地挥向敌人，同时又飞快地躲避着攻击，森冷狰狞的利齿冷不防地扑向对方脆弱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脑袋一扬，被咬破了喉咙的黑狼就像是破布一样被扔开，紧接着再扑向下一只…… 残酷的厮杀让福乐看得极为震撼，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只只黑狼在兽人嘴下挣扎着想要逃离到渐渐没有了声息……太过冲击的画面和无数喷溅的鲜血让也做过不少解剖实验的福乐极为不适，活体解剖和这种厮杀根本没有可比性。这让福乐更加心生恐惧。瞬息之间，似乎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夺去了生命。每一次部落的兽人遭到偷袭，他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到几乎窒息，虽然总是可以警觉地躲过，却让福乐看得一身冷汗。 打打停停过了两天，可以感觉到温度已非常明显的速度下降着，黑狼们也越来越焦躁，攻击也变得凶狠异常，也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似乎受了伤也不太在意，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这让部落里受伤的兽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乔能休息的空闲也越来越少，到后来也只能匆匆吃完饭小憩一会儿就要继续回到“战线”厮杀。 只得欣慰的是，虽然自己部落这边有兽人受了很重的伤，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死亡。一来福乐救得快，二来兽人愈合伤口的能力也强，只要救治及时，一般很难出事。 “祭祀，祭祀！”这天中午，福乐正在后方和金他们一起煮大锅饭，突然听到有人慌忙的叫喊声。 福乐一顿，抬头一看，一个兽人正背着另外一人朝这里赶过来。福乐赶紧铺了兽皮让那人把人放好，问：“怎么了？” “达尔好像不对劲！”那兽人急忙道，神色焦急：“刚刚突然就昏过去了！身上也很烫！” 福乐听了赶紧摸摸那兽人的额头，刚碰上手就忍不住一缩——好热！ “发烧了？”福乐皱眉：“有受伤么？” 那兽人连忙点头：“在背上！但是已经敷过药了！” 福乐低头把脉，过了一会指指那昏迷的兽人：“帮忙把他翻过去。” 那兽人赶紧照做，又按照福乐的吩咐掀开了那个叫达尔的兽人背上的兽皮。 福乐一看就瞪大了眼睛，立刻看向送他过来的那个兽人，表情凝重道：“他真的敷药了？” 那兽人一愣，点了点头：“我看到他敷药了……就是放在那边的瓶子里的药膏啊。”兽人顺便指了指不远处堆在一棵树下的瓶瓶罐罐，福乐做好的伤药都是放在那里的，如果方便自己敷药的话，就自己过去拿药包扎。 福乐低头看那人身上已经开始溃烂，还隐隐发紫的伤口，有些不祥的预感。 拿了一根银针在伤口处轻轻一挑——竟然立刻发黑了。 “你还记得他用的是哪一瓶药么？”福乐抬头问，表情很不好看，腐蚀性极强的草药，伤口现在已经化脓感染了。 那兽人一愣，为难道：“这怎么记得清？他就是随手拿了一瓶……” 福乐听了有些失望，转头把金和哈伦喊了过来。 “把药都拿回来？”哈伦听了福乐的话有些不解：“那他们受伤了怎么办？” “我重新做。”福乐低声道，脸色很是不善：“恐怕有人动了我的药。” 他怎么就忘记了，部落里还有个没有抓出来的背叛者！药可以随便拿的话，要动什么手脚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怎……怎么会？！”金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惊呼一声却又立刻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先收回来吧。”福乐咬牙道，恨恨道：“刚刚那个兽人，看来是中毒了。” 哈伦和金听了都是一惊，同时也有些愤怒，竟然对自己的同伴下毒！ 哈达和金也不敢再磨蹭了，立刻跑去把那些药都收回来。 几个人说话也没有避着那个兽人，那人听完也有些疑惑，背叛者的事情并没有公布出来，那人显然是很震惊的：“是……是部落里的人做的吗？” 福乐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转告兽人们，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受伤。”要做药也要花很久，他不敢保证能够用。 兽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祭祀一脸凝重的表情，只好闭嘴点点头，也同样小声道：“达尔就交给您了，我会转告他们的！” 福乐点头，拿出针帮达尔驱毒，心里头不免沉重，希望不要有太多的人用了动过的药，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些药是什么时候被动了手脚，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出现这种情况…… 哈伦和金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才把药膏全都抱回来，达赛正好过来给莫森送饭，看到哈伦和金的举动不由纳闷：“金，你们怎么把药收起来了？前面打完了么？” 金摇头，一脸郁闷地跟达赛解释了一遍，达赛听了也不由咋舌：“太……太坏了吧？”这个时候要是受伤的兽人全都昏迷了，那部落就全完了！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做这样狠毒的事情！要是真的被黑狼族占领了，那部落里的兽人孩子们全部都会沦为苦力，小雌性更是会全部丧命！ “所以小乐的药全部要重新做了。”哈伦叹道：“可这样下去小乐能撑住么？”这两天晚上福乐就没怎么合眼，只有乔回来他才能安心休息一会，现在眼睛下面一圈黑色太明显了，脸色都变得有些黄了。哈伦和金看着干着急却也没办法。 “嗯……其实也不一定要全部扔掉。我觉得他不可能每一瓶都掺了东西，那样要花很长时间，肯定会被发现的。”达赛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小乐做的药，味道都是一样的么？” 福乐听了一怔，也一下子明白了达赛的意思，精神一振，答道：“不能保证每一瓶都是一样的，但是味道是差不多的。达赛叔叔是打算……” 达赛点点头：“如果掺了别的东西，气味肯定会变得很不一样，我应该能闻出来的。” 福乐心中一喜：“那我先重新做一次，达赛叔闻过之后，能帮我们分辨一下吗？” 达赛毫不犹豫地点头，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和福乐打了声招呼就先离开了，估计是给莫森送吃的去了。 福乐也趁现在抓紧磨药开始做新一份的药膏。哈伦和金跑去帮忙看着煮食物的锅，都祈祷着达赛可以帮他们找出还能用的药膏。 达赛很快就回来，同样过来的还有刚刚被换下来的乔。 福乐一看到自家伴侣，顿时觉得满心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了，被乔抱到怀里的那一刻眼眶还是红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崩溃的迹象。 “我讨厌争斗。”福乐把头埋在乔的胸口不肯抬起来，闷声说道。他知道自己这样太怂了，也没有男子汉上阵杀敌的豪气和勇气，可是他就是担心，就是害怕。害怕乔又任何意外，害怕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们听到噩耗，露出悲伤的表情。 他不是胸怀大志的热血少年了，就想安安稳稳过自己没烦恼的小日子而已，也不求权财名利，只想和乔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每天花心思做好吃的，晒晒药，看看诊……他就是乐意做个没追求的家伙。 “别怕。”乔听着阿乐有些委屈的声音也心疼了，更是恨上了那群不长眼的黑狼，下定决心尽快解决掉他们。 “应该快结束了。”达赛也轻声安慰道。 福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擦擦眼睛继续磨药：“我知道你们不会输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我还是很讨厌这样的争斗。 达赛无奈，哈达兽也同样讨厌争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因为分量小，所以福乐也很快就做好了药，达赛端起碗凑近了嗅了嗅，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记住这个味道，然后睁开眼睛，拿过福乐做好的那一堆药，一个一个闻了过去。 众人也都紧张地看着达赛，希望能赶快知道结果。 福乐做的伤药不少，一个一个闻过去也花了不少时间，其中达赛挑出了五个瓶子放到了一边。 “这些是有问题的？”福乐问，拿起了一瓶闻了闻，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 “嗯，有一股很刺鼻的味道，让人不舒服。”达赛一边用手扇了扇鼻子驱散鼻腔中还残留的那股浓烈的药味一边说道。 “幸好剩下的还能用。”福乐松了口气，这个数目也在众人的预测之内。听了达赛的提醒大家也想到了那人既然一直没被发现，肯定是悄悄假装拿药时下的毒，这样一来也不可能把每一份伤药都投毒。 不过等福乐把那些被加过料的伤药全都收起来准备以后研究之后，发现达赛依旧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福乐不要出声，福乐不解，只好耐心等着，心道难道还有没找回来的药么？ 过了好久，达赛才睁开眼睛，看向乔：“找到了。” 福乐不明白：“什么找到了？” “味道。”达赛轻轻一笑，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第六十三章：最终章 晚上的时候，兽人们并没有回去，而是守在山顶和外围山下时刻警戒着，福乐等人也升起了火做晚饭。 虽然有伴侣的兽人会有人来送饭，但是毕竟跑来跑去能带过来的食物也有限，于是几个雌性干脆就在附近做饭了，让大家都能尽快吃到热腾腾的食物。 福乐下午就把家里养的那些药鸡全都宰掉熬汤了，一下午味道也熬出来了，用浓汤去煮肉，里头还有当归人参的一些东西，吃了晚上熬夜也不会太辛苦。 肯亚和金手上不停地忙活着烤肉，被换下来的兽人过来，把熟了的烤肉用事先烙好的薄饼一卷，比手抓快多了。 肉汤熬到了火候之后，达赛便四处转悠着送汤，无论雌性还是兽人，都一人一碗，忙活了大半天，他才全部送完。 “怎么样？”福乐看着空空如也的汤锅，又看看达赛，问道。他可是把自家所有的鸡都贡献出来了！ “嗯。确定了。”达赛摸摸鼻子道。 “别着急。”乔轻轻拍拍福乐的肩膀道。 福乐点头，不过眼睛还是止不住地乱瞄。 当晚金和哈伦都回去了，因为乔还在巡逻，福乐便打算等他一起晚些再回去，肯亚则是陪着福乐一起。 白日里的厮杀让双方都耗尽了力气，深夜里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轻微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劳累了一天的福乐也终于撑不住眼皮打架渐渐打起了瞌睡，肯亚也靠在福乐身边睡着了。 做饭升起的篝火还一闪一闪没有完全灭掉，即将烧尽的枯枝偶尔发出噼啪的微弱响声，恰好掩盖住了故意放轻了的脚步声。 阴影笼罩着熟睡的两人的面孔，缓缓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朝其中一人挥去…… “抓到你了。”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那黑影被抓住了手腕，下意识地一抖，立刻挣扎着想要逃脱。 乔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手一抬，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骨头错位的声音，紧接着一身闷哼，那黑影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周围的篝火突然“呼啦”一下变得异常明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哈伦金和达赛，还有巴雷族长和几个兽人，全都出现在了周围。福乐和肯亚也早已睁开了眼睛，看到明亮的火光的映衬下那人的脸孔不由吃惊。 “你是……谁？”福乐一脸不解，眼前这个一脸怒气地用另一只没有脱臼的手死命打着乔想要挣脱的雌性，福乐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放开我！”那人根本不理会福乐的疑问，大声叫道，恶狠狠地等着乔，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乔自然不为所动，结果劳特摸摸递过来的草藤，直接捆住了那人的双手。 “哈兰？”巴雷族长走进了看着被乔拎着后领不断蹬腿的雌性，皱着眉头说道：“是你下的毒？” “不是我！”哈兰瞪大了眼睛愤怒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刚好走到这里！” “顺便拿了一根棍子打算把他们敲晕？”劳特在一旁抱着臂冷笑道，抬脚踢了踢第一时间就被乔夺下扔到一边的木棍，那棍子足足有一个成人的拳头那么粗，砸下去别说敲晕了，一不小心就直接丧命了。 福乐看着那棍子有些后怕，这要是真砸到自己或者肯亚叔叔的头上，那就完蛋了。 “你身上的气味还在。”达赛走到他跟前淡淡道：“伤药里掺了其他的东西，那个后来掺进去的奇怪植物的味道，只有你身上存在。” 达赛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那股子被投入药罐的不明物的气味从普通的药中“剥离”出来。 接触过伤药的兽人和雌性们身上只可能沾染上两只气味。第一种，是完好的正常的伤药的气味。另外一种，则是那剩下五瓶伤药的气味。 然而只有那个投毒的雌性，身上会多出一股，介于两者之间，属于那不明物的味道。 送汤的时候，达赛全都一一嗅过众人身上的味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金忍不住问道：“我们不是一个部落的伙伴么？” “呵。”哈兰突然冷笑一声，略带嘲弄地瞥了金一眼：“我可从没说过我和你们是同伴。” 金语塞，有些气闷，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怒视相向。 “为什么要来袭击祭祀？”巴雷沉声问道。今天福乐没有回去也是和大家商量过的，想看看能不能把背叛者引出来。按照乔和族长的推测，黑狼一族对于能够治疗伤病的祭祀很感兴趣，背叛者也许会有所行动，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哈兰竟然想要杀死福乐。 “因为我讨厌他啊。”哈兰冷笑道，尖锐而又带着恨意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所有的人，你们……我全都讨厌！” “哈兰，部落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么？！”巴雷族长听了哈兰的话也忍不住动怒了：“讨厌所有人？难道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么！”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见过他。”福乐看了半天，忽然站起来拽拽乔的衣角小声道。 虽然这人已经被制住了，不过福乐还是有点胆战心惊，这人太凶悍了，一副跟自己有杀父夺妻之仇的样子，让福乐不太敢靠近。 乔把哈兰顺手扔给劳特，转头看他：“嗯？” “你还记得上次你帮我去割草做扫帚，我跟你说过的事情吗？”福乐问道。 乔一愣，低头想了一会儿才点头：“是说……你碰见的那两个人？” “嗯。”福乐道：“碰到的那个兽人不是喜欢哈伦么，还在大会的时候向沃夫挑战了。” “那天我遇见的那个雌性，就是这个人。”福乐指了指哈兰道。去找做扫帚的材料的时候，福乐碰巧听到了雌性向兽人表面心意的话。可后来福乐才知道那兽人对哈伦情有独钟，当时被拒绝的雌性，就是眼前这一位。 “那关小乐什么事？”这下轮到哈伦纳闷了，要恨也该是恨自己吧？为什么现在反而对福乐这么讨厌？ “为什么你要出现！”哈兰死死地盯着福乐：“如果没有你的话，他们就不用被救回来了……他们不该被救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们能得救！为什么我的父亲们就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地死去！”哈兰歇斯底里地吼着，目眦欲裂，眼泪无意识地从眼眶中流出，他却像是没有感觉。 “哈兰的达父和摩父都不在了。”金小声对福乐解释：“在你来之前没多久，都生病死去了。” 福乐怔了怔，有点明白哈兰的意思了。 大概是怨恨自己没有早点过来救回他的父亲们吧……偏偏许多人都能得救，可自己的父亲们却只能无助地死去……福乐沉默，这种事……似乎在哪里都存在着。 “这和阿乐没关系。”乔紧了紧放在福乐腰间的手，冷冷道。 福乐不语，他不理解哈兰的想法，但是设身处地想一想，会这样想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要去承受哈兰的怒火和怨恨，福乐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护着你？！为什么你们就都能过得这么开心？”哈兰大声吼着，周围的人都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为什么你们都有人喜欢，而我却总是一个人！为什么连我唯一喜欢的人也要抢走！你们都该死！” 巴雷摇头叹息，哈兰的父亲们去世之后，部落一直没有忘记他，每一个兽人都会轮流着上交一小部分的猎物，这并不会影响到他们自己的生活，而且每人负责一天，也要很久才会轮到一次。然后由部落把这些肉配给不能捕猎的兽人和没有家人和伴侣的雌性。因为是伙伴，所以大家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他们。 但是，巴雷族长只能尽力做到照顾好每一个族人，却无法控制和左右他们内心的想法。 因为自己的不幸，怨恨幸运的人，怨恨给带来了幸运的人，以至于渐渐对整个部落都变得憎恨……踏上了错误的道路，再也没有回头。 “可惜那些药没能杀死你们呢。”哈兰轻轻笑了：“看来是神明也抛弃我了呢。” 福乐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哈兰嘴角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下一秒，嘴角流出鲜红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到了地上。 福乐呆住了，回过神来立刻跑过去去掰哈兰的下巴，可怎么也掰不开。血越来越多，把他的手也染成了红色。 劳特也立刻松开了哈兰，帮忙硬掰开了他的下巴，福乐慌忙翻出了自己的银针来抢救，可是血却一直止不住…… “……”良久，福乐颓败地垂下了手，低头低声道：“不行了。”脉搏，都已经消失了。 金和哈伦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言语，知道福乐出声才回过神来，刚刚完全被哈兰突如其来的行为震撼到了。 乔走到福乐身边紧握住他的手，硬是拉着他后退了半步，掰过他的脑袋不让他再看：“没事。”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福乐喃喃道：“为了报复么？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 “……这样，也好。”巴雷叹道：“小乐不要放在心上。哈兰做了这些事……一定会被驱逐的，那样……也许比死了还要痛苦。”被四处漫游的饥饿的野兽撕碎吃掉，恐怕哈兰也是知道的，所以才这么干脆而又决绝地自杀了。 巴雷找来了人将哈伦的尸体带走了，埋在了山脚下他的父亲们的旁边。 虽然可恨，却也可悲。 之后，众人在哈兰的家中找到了下毒的植物，福乐也认了出来，并配了解药让另外几位误用了的兽人用了，总算没出什么大事。 被偷走的伤药没有在哈兰的住处发现，在之后抓到黑狼族的俘虏之后，才知道原来伤药早就被送了出去。也正是因为这样，黑狼群才能支撑那么久。 黑狼一族很早就已经找到了这里，并潜伏在森林里。而虫族一直以来都依附着黑狼族而生存，为他们提供偷袭的虫子以获得食物。 最后，在巴雷族长的指挥下，黑狼一族还是被全部歼灭了。福乐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八条！” “碰！” “嗷，我胡了！” 哗啦啦的声音从福乐家的屋子里传来，乔刚进家门就听到了各种叫唤的声音，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群人已经把自己和阿乐的家当做玩乐的地盘了啊……微微动了动鼻子，食物的香气悠悠传来，乔快步走向厨房，果然看到自家伴侣正在挥动着特大号的铲子炒菜。 “阿乐。” “嗯？你回来啦？外面都处理完了？”福乐转头看乔，笑道。 乔点点头，洗洗手给福乐帮忙。 争斗已经结束有三天了，兽人们忙着将黑狼的尸体扒皮后深埋或者焚烧，以防止瘟疫的发生。 两人不紧不慢地做着手里的活计，偶尔说上两句，多是福乐突然想到什么，乔温柔应着。 偶然抬头一看，福乐愣了愣，随即惊喜道：“乔，快看，下雪了！” 乔应声抬头，看得确实一脸欣喜的福乐，微微笑了笑：“嗯，冬天终于来了啊。” “等雪厚了，我们去打雪仗呗？” “嗯。” “哦哦，对了，冬天还要吃春卷！还有火锅，涮羊肉！” “对了对了，乔，我们的门帘子也该装上了吧？” “……” 乔静静看着因为下雪而激动得脸都有些发红的爱人，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柔而又满足。 有你在，做什么都是好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