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循规蹈矩的大学生乔楚意外结识小地痞阳关，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活的意义。 进入了晚来的叛逆期，放弃学业和阳关一起在黑道打拼，因而被当警察的父亲乔克扫地出门。 一次意外阳关失踪，乔楚久寻未果，父亲为使他死心回归原来的生活，谎称阳关已死。 乔楚考上警察打压黑势力，却常做事踩界，甚至策划凶案自己破案来争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开始勾结黑道，得浑名……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楚，严阳关，严大道 ┃ 配角：余笑，黄飞鸿，乔克，老虎，顾莺莺，李芸 ┃ 其它：警匪，卧底，黑帮，反间 01.混蛋 更衣室里没开灯，窗户里的阳光通过镜子反射在乔楚脸上。有人开门进来。乔楚继续了手里的动作，竖起领子，套上领带，束紧，翻下领子，掖平……整理完毕朝着镜子抹了一把带着胡渣的下巴，戴上眼镜，关上柜门。 “队长早上好。”刚进来的警员低声说了一句。 “早上好。” 昏暗的公共办公区各警员各自繁忙的工作着，到处充斥着电话铃声和说话的声音。“它以前不是这样的。”乔楚想着，眼前似乎出现了他刚来时候的景象：窗明几净，警员闲适的办公，很多人在报考公务员的时候想要的大概都是这样的日子。而且有一点很奇怪，似乎总有人在给窗台上的花喷水，是不是有个警员职能是管理盆景？后来当大家都没空去理那些植物的时候，乔楚发现似乎就那么一瞬间，所有花朵都枯萎了，就以这一种残缺的姿态姿态绽放了……有多久了？ “啊，五年了。”乔楚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拉下百叶窗，来警队五年了，坐上刑警队队长的位置。周围的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啊，这当然不是在称赞本人的。乔楚一直觉得乔克局长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造了自己，剩余的一无是处。 他给自己泡了杯茶，水还倒满半杯，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李芸照常抱着一大堆文件推门进入：“诶，你怎么没锁门。” “为了迎接你啊美女。”乔楚看了她一眼，又盯着杯子里的水慢慢的托起了茶叶。 她把文件排开在桌上：“什么时候也开始油腔滑调了，你新买的眼镜么？无框的倒是挺好看的啊。” “谢谢夸奖，今天有什么重要文件？”乔楚坐回自己的位置，把椅子往前挪了一下。 “我们市的犯罪率今年几乎是直线上升的，但是上报的都不是什么大案子，偷鸡摸狗什么的。今天也没有什么……呃……相对比较重要的文件，重要人物倒是有一位。” “谁。” “当当当当~”李芸哼着小调朝门外的人眨了眨眼。乔楚继续看着文件没有抬头，那人第一步踏进来的时候，乔楚余光扫到了他笔直的裤管，“纪律。”他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么个奇怪的词汇。 “队长，这就是今天调任我队的新人啦，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哦好，……美女等等，新茶不错。”趁她还没关上门，乔楚补了一句。 “帅哥谢谢夸奖~” 新人对这位一直低着头讲话的长官有点好奇，特别是还和警员满口美女帅哥的，在无视了他半个小时之后，乔楚终于开口了，不过还是没有抬起头来。 “名字？” “严大道。” 大道看着乔楚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又故作镇定把笔放下。 “严大道。” 他又重复了一边，乔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持续了又有半个小时。 然后，乔楚走过去给了他一拳。 乔克办公室在三楼，乔楚的在二楼。似乎按照常理都是职位越高的人，办公室楼层越高。李芸说这是各种意义上的阶级象征，乔楚说阶级无处不在。此时此刻乔楚坐在乔克的办公室里，还有青着眼眶的大道，但是是以一种莫名奇妙的身份和乔克近乎对峙的对坐着。当然也不能忘记在门外偷听的小芸同学了。 乔克的表情又生气又好笑，把桌上那份文件，拿起，放下，拿起，又放下，反复几遍之后终于问出了口：“说说，怎么回事？” “我的问题。”乔楚托着额头用办公椅转圈，局长用手指在桌子上点了两下：“别转了我头都晕了。” 他没有说话，在背对乔克的位置停了下来。“所以，乔楚说是他的问题，大道你有意见么？” “我觉得我有可能被打傻了。”乔楚看了他一眼笑了出来：“不是你怎么还笑，谁来跟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怎么我来报道，就挨了一拳。这是你们警队特殊的……那什么……新人仪式？” “真的是我的问题。”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啊，不然我会被你郁闷死。 “我会和你解释的。”乔楚径直离开了办公室，推门的时候直接撞倒了趴在上面的李芸：“你干嘛？” “我……没干嘛。”李芸窘迫的理了一下头发，爬了起来：“没撞疼吧。” “没有没有。”“那……给我买点吃的回来美女，我突然很饿。”“没问题帅哥。”“谢谢。” 现在办公室里只剩下乔克和严大道，整个空间像是突然被谁按了静音。大道揉着自己的眼眶想要看看这个局长想要怎么为自己的儿子开脱。谁知道他也只是默默的站了起来，临走到门口的时候来了一句：“我会给他个处分的。” “前路坎坷啊。”严大道坐了一会之后，拍了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02.初遇 “最后一个实验了。”乔楚看了看手表，6点20分，这下完蛋了。反正来不及回去了，索性做完再回家吧，想着又拿起了试管。虽然心情不是很好，但是想着毕业能有的成绩多少有点鼓励。 “哟，乔楚，你还没走呢。”门口传来了门卫老伯的声音。 “啊。我一会就回去了，做完手上这个实验。” 乔楚给他一个抱歉的微笑：“王叔，要不你把钥匙留下，我做完自己把门锁了，一会还到你门卫去。时候不早了，您先去吃个饭吧。” 王叔想了一下：“也好，那我把钥匙给你放这啦，哎，现在像你这么好学的少了……有的才大二就走了，实习什么的……为的都是工作，哪有真为了学知识的啊……” 乔楚听着他渐行渐远的唠叨脸上泛起了笑，温和的老人都是那么可爱。 等到出了校门已经十点多了。乔楚上了公交车，夜班车的人总比白天少点，他推了推眼镜打算小睡一会补偿今天的脑力劳动，但是手插到口袋里的时候发现自己忘了点事情——钥匙。在下一站下了车，乔楚一直在想怎么关灯锁门都想得到但是忘记了还钥匙呢，他眼神失焦地一边想一边走，突然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下意识碾了几下。 “舒不舒服啊？”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来吓了乔楚一跳，他往后退了两步才看清自己踩在了一个非主流的脚上。 “你瞎子啊，踩了我一脚也就算了，还要碾几下，踩的很爽嘛！要不要再来几脚啊？”路边夜排档有几个混混听到动静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这有人看你兄弟不爽啊。” “是吗？！！谁呀。” “就是这个四眼。” 乔楚异常无奈的看着这些人，倒是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自己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连母亲也是文艺兵出身，父亲还是当值的警察局副局长。虽然自己是家里唯一一个没打算走政治道路的人，但是一些基因还是继承了下来。乔楚推了推眼镜，非常诚恳的和那个非主流倒了歉。但是按照常理，那些混混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没几分钟就围了上来，让乔楚想走夜走不了。 “你们想干嘛？”乔楚叹了一口气，“没想干嘛啊。只不过，” 那个非主流走上来搂住了乔楚的肩膀，一股呛鼻的混合着烟酒味的体臭扑面而来，乔楚觉得自己当下就要吐了，手摸索进口袋打算拿手机报警。 “各位大哥！各位大哥！这顿我请！”突然人圈外传来这么一个声音。 非主流往外面看了看：“谁在替这小子说话呀？” “我！我！”不一会一个围着塑料围裙的年轻人挤了进来。 “哎哟，原来是烧烤店的老板啊，这小子是你亲戚啊。” “大哥您说笑了，我孤家寡人哪来的亲戚。”乔楚有点受不了，厌恶的把非主流的手甩开了，就要拿出手机，没想到手刚伸进口袋就被那个烧烤店老板抓住了。 乔楚瞪了她一眼，那人把他的手拉了出来：“你别激动，这事我能搞定。” “严阳关你别嬉皮笑脸的，我大哥这事不是你能管的。” 周围的小混混看看非主流的脸色不对都开始起哄。 “哟！这位大哥还记得我的名字呢？”阳关放开乔楚的手挠了挠头，“我这人除了会做烧烤没什么本事，得亏父母给我起了个好名字，还会帮人指跳好路。” “什么意思？”非主流往地上吐了口痰，乔楚立刻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他感觉若是自己放松警惕接下来立马就吐了。 阳关往非主流身边靠了靠小声道：“这小青年我在报纸上见过，警察局副局长的儿子，不能惹。” 非主流当下就有点慌了，还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接着就假装没事继续回去吃夜宵去。乔楚在周围人散去之后立刻开始了深呼吸，他看了阳关一眼：“你叫严阳关？阳关大道那个阳关？” “嘿，小青年记性蛮好嘛，你不用谢我了，我只是为了我的摊子不被掀了，万一把城管招来了我就惨了。” “谁说要谢你。” 乔楚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然后发现走错方向还要回学校换钥匙，有点丢脸的调转方向回学校。阳关看着他笑了出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小青年。” “老板！再来三个鸡翅！” “好嘞。” 03.变质 乔楚还完了钥匙刚走出校门，就看着回家的末班车从眼前开了过去。有点沮丧地看了看看了看手机还有一格电，就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报了地址之后，乔楚几乎是一着着软垫子就睡过去了。 “嘿……小伙子，小伙子醒醒！到了。”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这么一句，乔楚睁开眼睛一片模糊。 “多少钱？”乔楚一边在座位上摸掉了的眼镜一边问到。 “正好100。” “100……”他戴上眼镜拿出钱包，翻了一张整的给司机。“正好哈，慢走。”“谢谢师傅。” “不谢。” 他家是个二层的小洋楼，前面还带着小花园，是政府分配下来的。出了计程车就看见父亲在客厅的床前站着，看到他回来了就转身离开的窗户。 “我回来了。”乔楚推开没有上锁的门，一如既往不太祥和的气氛扑面而来。没有饭菜的香味就代表着母亲今天又没有回家。 “你还知道回来。”门内的人说了一句。 “今天要做实验所以……” “我不要听理由。”乔楚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打算争辩些什么：“那行，我先去睡了。” “回来。” 乔楚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他又接了一句：“不守时的惩罚你自己知道的。” “我真的特别累。” “快去！”不容置喙的口气，乔楚默默的把口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走到墙边把衣服的下摆塞进裤子里，熟练的双手撑地把自己翻了个底朝天，倒立这种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竟然变成了家常便饭。乔克依然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甚至没有用眼角瞄一下他。 乔楚每次回到这里，对慈父温馨家庭的幻想就会立刻破灭。这个叫乔克的人给了自己生命，但是他绝对配不上父亲这个词。从记事起，自己就从来不允许犯任何错误，只是因为犯错误会让他丢脸，各种变相体罚，只有你没想到的没有他没做过的。但是乔楚目前还没有什么精力去想怎么报复社会，倒立着感觉自己胃酸都要涌出来了，只好闭起眼睛死命的咽口水。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渐渐的脱力，灯光好像越来越亮了。没过多久他就看着自己的身体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倒了下来，没有料想的痛楚，反而像倒在了一个满是棉花的垫子上，柔软到整个人都陷在了里面。 周围黑暗死寂了一段时间之后，乔楚突然看到了一丝特别刺眼的光线，白色的，渐渐转变为金色，橘黄，橘红到血红。他试着睁开眼睛但是死活用不上一点力气。他能感觉到潮湿的发丝黏在额头上感觉很痒，但是手麻木了动不了有点抓狂。还有什么东西架着自己的脖子，应该是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个像痰盂一样的护颈吧。 “医生他怎么样了？”远远传来母亲的声音。 “情况不太好。”声音越来越近。 “什么叫不太好，刚送来的时候你们不是说他只是血糖低什么的么？”母亲刚说完，传来了一些异样的脚步声。 “乔克你去哪了？” “上厕所，医生怎么说？” “他正要说。” “我们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他的脊椎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而且可以说差一点他就救不回了，我们以前见过这种伤害，也许有些冒犯但是我必须问一下……” “快说！”乔克听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你儿子有没有和人有严重的冲突，有人想危……” “没有。”乔克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对儿子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又打他了，我早就说过！” “我没有！”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 乔楚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是如果按照自己的意愿的话，应该是满面笑容了。乔克，警察局副局长，也许未来是局长甚至更高。被怀疑谋害自己的儿子，我一句话就可以粉碎你这几十年来悉心经营的最在乎的东西。乔楚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从来没拥有过的能力，而且自己似乎很有当恶人的潜质。考虑了一下乔克为了保住职位真杀自己的微乎其微，就开始天马行空的想了一些以前从来不会想的事，一些不好的事。好孩子做够了……老爸，儿子想和你玩个游戏。 突然能够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人还在打嘴仗。窗帘被风吹起了一角，光线却越来越弱，隐约可见一大片乌云慢慢靠近一点点的蚕食了日盘。 “爸。”乔楚喊了一声。母亲第一个缓过神扑了过来，心肝宝贝蛋地喊着。 “妈妈妈妈妈……我要被你压死了……” 乔楚抖了抖还有点麻木的手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我醒了，让医生给我检查一下吧。” “对对对……医生……”乔母抹了把脸给医生让了个位置。 医生在他身上摆弄听筒的时候，乔楚一脸失忆的问乔克：“爸，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就记得昨晚回到家，看见你在客厅里，然后……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就在医院里了？” “孩子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会你会想起来的。”乔克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他的头，走了出去。乔楚突然觉得事情不那么好笑了，出了一招，总还要接一招。刚刚进入程序还没有适应这种关系，对这个一直被仰视着的掌握着控制权的人，乔楚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准备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接受完检查之后，乔楚给学校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小长假。母亲一定要留下来陪他，直到尴尬的一口一口吃完她亲手喂到嘴里的晚饭之后才离开。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乔楚的饭后运动就是和脖子上那玩意儿作斗争。 自娱自乐结束之后，乔楚洗了个苹果打开电视看整点新闻。准备今天早点睡养精蓄锐，但是电视的画面注定他今晚不会得到一场安眠了。 屏幕上，乔克正对着镜头说着一些类似维持社会稳定的屁话，背景里，一帮警察正把昨天打算勒索他的那群人压上警车，包括替他解围的严阳关。 “我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乔楚想着。 04.开始 阳关坐在阴暗的拘留室里满脑子莫名其妙，自己在这里已经有一个礼拜了吧。回想起那天晚上，他照常在路边和老虎两个人摆摊子。老虎刚刚支好锅炉，非主流那帮人就来了，比以往稍微早一点，但是对一帮游手好闲的人来说，早一点吃饭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于是他就搬了两箱啤酒放到他们桌子旁边，端上两盆花生要他们先喝起来。 阳关弄这个摊子从来没想赚什么钱，其实要是没有老虎那个肌肉系大厨，这个摊子也搞不起来。但是正是由于这人实在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让动不动就话痨病犯的自己有点郁闷，有时候甚至无聊的在那里敲着锅碗瓢盆唱rap。 然后某一天那个非主流定着一个爆炸头就来了：“嘿！看呐嘿！小平头又在唱歌了嘿！大声点！”然后自己就现编了一首夜排档之歌，什么烤鸡翅肉多能管饱嘿，烤韭菜味鲜又壮阳哈……二不拉几的在那里唱了一个晚上，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嗓子都哑了，还破着嗓子朝着老虎喊：“我又变声了！我二次发育！” 那个非主流以前好像是老虎的手下，但是老虎洗手不干黑的了。阳关就本着一种：【初生二逼啥也不怕】的大无畏精神。把前黑道大佬招在店里当厨子了，这倒也有了稳定客源。开了小两年维持生计还有点小余，一切都进行的稳稳当当的。 那天那个小青年的意外出现是着摊子上发生的第一件大事，没想到第二天自己就被他老爸给抓起来了。 “有个有权的老爸了不起啊。”阳关当时是那么想的，在这里呆了一个礼拜之后觉得确实很了不起。 “小青年啊小青年……我当时就该让他们揍你一顿，这样我在这蹲那么久也值了。你就是个灾星啊。” 阳关和几天前一样神神叨叨的在脑海中抽打这个小青年。直到狱警告诉有人来保释他了，阳关还一脸呆滞的以为自己还没醒。 “你确定有人来保释我？”签字的时候阳关还问了警员一句。 监狱警笑着看他：“你还想留在这里？人民的税收钱不是给你白吃白喝的。” “嘿，警察同志，你说的在理啊，可还不全对？” “哦是吗？” “不只是对我啊，这钱不该给任何人白吃白喝的。” “行了你，”监狱警把东西递给了他：“看看你的东西齐不齐，齐了就去外面贫去吧。” “警察叔叔办事，我放心！”“走吧走吧。”“走了啊，祝你们生意兴隆！”阳关嬉皮笑脸的走出了警局，留下小警员们在办公间里互相尴尬的笑：“他刚刚说什么？”“我一定听错了。”“我也是。” 乔楚在警局旁边马路边站着，捧着手机不停的打字，时不时的也抬头看看周围。偶尔有发传单的找上他，他也习惯性的给填了乔克的个人资料。阳关走出登记室的时候，看见乔楚穿着白T恤迷彩中裤捧着手机在路边一副等人的样子。 强烈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小青年？喂！小青年！” 听到声音乔楚抬起头来看见是严阳关就朝他挥了挥手，走了过去。 “你叫我什么？小青年？” “不然我叫你大学生？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你怎么会在这？” 乔楚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我保释你出来的啊。” “什么？” “你刚刚签名的时候没看？” “你就是单子上那个……”阳关挠了挠头：“叫乔楚？” “嗯。”他点了点头。 “你干嘛保释我。” “因为我有事情要你帮我做啊。这不是很明显嘛。” 特别无语，严阳关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到达了这辈子最最无语的时刻。“所以你让你老爸来抓我接着再来保释我然后我就欠你一个人情了？这什么逻辑？！” “第一，我没有让乔克来抓你，第二我没打算让你欠我，第三等胡志国也出来了我会告诉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时候你们自己选要不要帮我做事。”乔楚接的一气呵成，阳关听的一愣一愣的：“你把老虎也保出来了？够有钱的啊。” “反正是乔克的钱。你叫他老虎？为什么，他不是姓胡么，外号不应该是老狐狸什么的？” 阳关的从树上扯了片叶子，然后坐在的花坛边上：“你让我想到一个人。” 乔楚挨着他也坐了下来：“谁？” “我弟弟。” “你还有弟弟？” “那是，还是双胞胎。我弟可聪明了，而且长的和我一样帅。”乔楚自己看了看他的脸，然后摇了摇头：“真可怜。” “我去你的。”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 “我没骗你。” “鬼才相信你，”乔楚活动了一下刚刚恢复自由的脖子，看到转角有人走出来：“老狐狸出来了。” “是老虎。”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老虎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还是走了过去。 阳关一把搂住了乔楚的肩膀套近乎：“阔少方不方便请我们吃个饭顺便谈谈你的大计划。” “爪子拿下去。” 乔楚在饭桌上要老虎给他介绍几个能管事的人，阳关无视他两一顿胡吃海喝。临走的时候老虎终于开了口：“孩子，这水不好趟呢。” “你给我接个线，我认你做师傅，给我两个月，我送你回原来的位置。”乔楚往嘴里送了口茶。阳关满嘴菜拌着饭一边喷着米粒一边说：“横么？” “喝点汤吧你，别噎着！” 老虎把筷子放下：“带着阳关，你两要有一个人清清白白的留个后路。”乔楚愣了一下看着他，脑子里突然冒出很多东西。 阳关喝了一大口汤把食物逼下去：“老虎你还能一边笑一边讲话。我认识你这么久可是第一次看到。” “你吃慢点，饿不死你了还。”老虎用手拍了一下阳关的脑袋。“我补补油水。这几天可瘦了不少我。” 没多久阳关捧着肚子走出了饭店，老虎对乔楚说了一句：“我洗了手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做。也没打算做。只是觉得该有人去搅搅浑水了，做事自己当个分寸，电话你拿着。”老虎给了他半张餐巾纸，接着哼着曲踱了出去。 “敢~~~~乱！~~~我，天地者~大~~啊~富大贵……” 05.深入 【叮……】 乔楚翻了个身摁了摁枕头，迷迷糊糊的想起昨天好像没定闹钟，最近几天都放假也没事要定闹钟啊。想着就皱着眉头反手过去摁那个还在嗡嗡的闹钟，但是死活摸不到。 “怎么回事？”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翻过身去摸闹钟。但是这次，他摸到了一个，刺刺的……有点扎手的……温热的……他妈的还在动的东西！ “什么东西！”乔楚一把拽住了被子整个人竖了起来，但是由于用力过猛，很不幸的脖子又扭到了。“哟哟哟！少爷！大爷！祖宗！当心你的脖子！要死人的！” “严阳关？”乔楚捂着脖子眯着眼睛看前面模糊的一片。 “啊，是我。你看不见？”阳关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被乔楚一下子打开：“我一千多度近视你说我看不看得见！我眼镜呢？” “我没看见啊。”阳关转了个身打算在房间里搜索，没走两步“咔嚓”一声。乔楚当下就栽在床上，特别生气但又没力气只好笑：“你个畜生啊……我的眼镜。我就知道你来没好事。” “得得得，哥们你别激动！”阳关知道自己闯祸坐在乔楚旁边的床上，用手给他扇风：“你要这么想啊，我踩到的是你的眼镜，不是你的眼睛是吧。多好。” 乔楚躺着用手臂遮着眼睛，倒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好你个头啊你个灾星。我现在跟瞎子没有差别了。” “没事！你要是瞎了兄弟我就舍命陪君子，当一条英勇的警卫犬！来给你导盲。” “再贫。”乔楚把自己卷到被子里，然后意识到有一些什么事情不对劲：“严阳关……” “啥？” “我家人这个点都不在家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猜~” “我操你撬我家门了？” “没有，那是小人的行为，我可是个君子。” “你就是个变态。”乔楚被被子绊了几下之后终于爬了起来，“什么狗屎君子会大早上跑别人家里，给别人定闹钟啊？”说着他走进了卫生间。 阳关走到一边，坐在乔楚的电脑桌前笑了出来：“你妈还在家呢，我撬门干嘛？” “她在家？”乔楚脖子上挂着毛巾走了出来。 “不然你家楼下那个女人是谁？女佣？”乔楚试探性的朝外面喊了一声：“妈？！……没人啊。” “出去买菜了吧。”阳关满不在乎的想着。“不对，绝对不可能，他们都不在家里吃饭。你见到那女人长什么样？” “我记不太清了但是……”阳关拿起乔楚床头柜的全家福：“绝对不是这张照片里的女人，我去！那是个贼？！！”他拔腿就向楼下跑。 乔楚跌跌撞撞的走到楼下之后，看见阳关模糊的身影站在沙发一旁：“怎么样？我家里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我觉得她不是想偷什么东西。” “不然呢？”乔楚特别淡定的倒了一杯水，转身看到客厅墙上有几个特别明显的红色线条。 “这是什么？”他眯起眼睛调整里一下焦距，然后手里的水杯掉在了地上。 乔楚是化学系的研究生，他很轻易的在阳关的帮助下，用一些家里常见的东西就把墙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然后留了一张纸条说是学院研究需要，要去北京一段时间，让家里人不要担心。接着就打包了一些常用衣物随阳关离开了。 “你确定就这样走了？”阳关坐在副驾驶，他侧过头去看着旁边那个正在认真扣安全带的小青年，其实自己也就比他大那么一岁，但是他脑子里总能想到一些自己从来不会想的事，看的够远，似乎什么都在他的计划之内，除了这次意外。 “系上安全带。”乔楚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觉得我们俩真的特别互补。 ”“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俩就像……手和头。缺了哪一项都办不成事。” “哦是嘛~你太看得起我了。”乔楚笑了起来，“觉不觉得认识了我这两个礼拜成长了很多。” “拉倒吧你。” 夜幕初上，城市的光辉慢慢浸透了潮湿的黑色。“大长腿~你还在么？” “在外面坐着。”乔楚不知道和阳关一起来买衣服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是绝对不能让他穿着四角裤和人字拖去见那个开【药方】的钱老板。首先是很失礼，其次是很丢脸，第三是乔楚打算给自己也买几套西装什么的，鉴于最近一套西装还是大四时面试时候买的，裤脚特别短的。 “严阳关你能不要再给我随便取外号了么？” “小细腰你说啥。” “我说你……”本来打算奚落他一顿的，但是乔楚刚刚一回头就被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震了一下。 “帅哥你谁？” “很帅吗？！！我也这么觉得哈哈哈哈。” “严阳关你还是不要讲话比较好。”乔楚不由自主的去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一讲话什么气场都没了。还有一个小时，记得把电话一直开着。” “没问题啊。”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乔楚在隔壁房间通过电话听的一清二楚。阳关也按照自己的计划和姓钱的做交易：警队信息，换交易线。 阳关出来的时候乔楚已经在停车场等他了。“小四眼~搞定~” “干得好。”乔楚示意他上车，“小乔同学奖励我一下吧~吃顿好的。” “喂，你现在开始赚钱了，不应该是你请我么。”“我要存钱以后娶老婆啊。”“嘿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要娶老婆一样。”…… 没多久两人去了超市买了一打啤酒，很多肉菜，回到出租屋里煮火锅吃。阳关给他开了一瓶啤酒。乔楚摇摇手就推了回去：“我一杯倒的，不能喝。” “那么逊？” “不允许啊。” “我说你不抽烟不喝酒，高知识分子，除了有点变态好事不干干坏事，简直就是完美啊。” 乔楚给他夹了一片肉：“吃吧你，死变态，就你话多。” “诶说真的，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你真想知道？” “我是你搭档啊，为什么不想知道。”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乔楚一把搂住阳关：“告诉你啊，下一步就是打电话给乔克。” “你老爸？”乔楚愉悦的点了点头。 “噢噢噢噢噢噢！你个小混蛋想黑吃黑！” 06.再见 “欢迎大家收看今日早新闻……”乔楚举着一杯牛奶躺在沙发里，浑身都疼……阳关看着一脸郁闷的乔楚躺在沙发里上去拍了拍他：“你在干嘛？看早新闻？” “阳关我强烈要求给我买一张床，沙发我睡够了。”他对这阳关晃了一下手里的牛奶。 “我要你和我一起睡的啊，我的床够大。你自己不愿意。” 阳关把他的脚挪到一边自己也坐上了沙发：“事情怎么样了。” “看新闻就知道了啊。” “我说你怎么起得那么早，你刷牙没有啊就喝牛奶。” “早刷了。” “下面一条新闻是有关我市猖獗一时的毒品交易人钱……”乔楚一听到这一部分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一把掐醒了还在迷糊的阳关“根据有关部门的申明，该犯罪组织已被成功捣破，并缴获了……” “成功了啊啊啊啊！”乔楚掐着阳关的小平头一顿狂蹭。“你冷静！喂你别咬人啊！” 好不容易把他摁回了沙发上，乔楚依然兴奋的像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特别像那些吸了毒的人。” “我告诉你严阳关我现在确实高兴死了。我第一次！那么有成就感！” “诶其实，”阳关并没有高兴到哪里去：“我们两个人能搞这么大的事情，确实很值得兴奋啊。” “对吧对吧，请你吃饭啊！” “你先别高兴，我要问你一件事啊。你干掉了那个钱什么，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们又不会把什么东西交给你。” “你要是想得通就不用我来帮你了。” 阳关捧着乔楚的脸揉了起来：“你笑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了，所以快告诉我吧高材生。” “我前几天收到消息，胡老先生你知道吧？” “我知道那个老前辈怎么了？”阳关拿过乔楚晃了半天快变成奶油的牛奶喝了起来。 “他快入土了，他有个儿子你也知道吧。” “老胡啊，你这不是废话么？但是老胡因为做错事被开了，产业都在他老爸的情妇那啊。” “那么，老胡老爸罪头疼的势力是谁？” “我去……你个小青年啊，够厉害的。那个人被我们两干掉了。这下老虎出头，你我就有好日子了。” “我聪明吧？”乔楚调了一下眉毛。 “太聪明了……”严阳关说了一半，乔楚就乐得跟朵花似的，崩起来去浴室冲凉了。 阳关有点愣地盯着浴室的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微微的害怕。有一种害怕乐极生悲的感觉。 “太聪明了……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啊。”他想着，水声夹杂着乔楚【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的歌声让他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全喷了出来。 没多久严乔两人就收到了老虎的邀请函，说是庆功宴。乔楚翻箱倒柜的倒腾出来一身不错的装备，阳关在一旁抽着烟看：“小乔啊，” “怎么了？”他头也不抬的收拾着。“要不你别去了吧。” 乔楚放下衣服：“怎么了。” 阳关挠了挠头：“也没什么，不是说好咱两有一个人要保证身家清白的吗。这种场合你去不合适。” “你不是想把我甩了吧兄弟？” “不是啊，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不太对。” 乔楚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揉了一下额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阳关深吸了一口烟：“保白这事我都想得到，何况是老谋深算的老虎呢，他不能可能要你出席啊。” 乔楚虽然心里不悦，但是阳关这话说的在理，自己也无处反驳：“那你的意思是，我别去？” “你最好回去看看你父母。他们这么久他们也想你了。” 乔楚抿了一下嘴：“严阳关，看在你之前那么听我的话份上。我听你一次，不过我要是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我一定弄死你。” 阳关好不容易正经了一会，又露了本性捂着胸口一副柔弱的表情：“啊呀，我好怕怕啊~” 乔楚当天就离开了，没有回家。自从一个不明女子在自己家里写下威胁的话之后，就算对这个家再没有感情，也不用给他们添一些没必要的麻烦。既然按照阳关的思路现在自己不太安全，那就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够傻的，”乔楚想着上了车，“我现在要是真危险，那你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严阳关……你当我傻啊……” 车在大路上毫无目的的开着，安全的地方什么的其实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概念。总不见得没什么事跑警察局去吧。其实这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乔楚拿起蓝牙要给乔克打个电话。他试图把手机插在仪表盘上方的放置座上，手抖了一下没有放上去，手机掉进了座位底下。当然在高速路上弯腰捡手机这种蠢事自己是不会做的，所以路过一个休息区的时候乔楚开了进去，只是为了捡手机。 他在靠花坛的地方停了下来，回了空档没熄火。但是刚刚把手伸下去车子就猛地一晃，乔楚差点以为是地震了，直到再一次强烈了震荡他觉得自己被扔进搅拌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抹了一把鼻血之后，天昏地暗。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阳关千万别出事……人的脑子真是奇怪。 轻微的脑震荡并没有让乔楚昏迷多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两个警员站在旁边守着他了，一些例行的问题之后显然问不出什么的警员们离开之后，乔楚要回了电话立刻打给阳关。 关机。乔楚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担心这个不久前还是陌生人的家伙。但是一个劲担心也没有什么意思，他拿起旁边的杯子打算喝了一口水。杯子下面垫着一种报纸，应该是隔壁床的家属才看完的。平常应该直接无视的东西，在这里却引起了乔楚的关注——黑帮枪战，警方及时制止罪恶蔓延。 “枪战……港剧看多了吧，哪有这么容易能弄到枪。”乔楚拿起报纸看了起来，脸上缓和的神情渐渐消失不见。 三天后乔楚衣冠整齐的在一家高档咖啡厅里约见了乔克。 “了不起啊，乔楚。”他在对面座位坐了下来。 “我想了解一下前几天码头的事件，听说你抓了不少人。” “干嘛问这个？你学校研究需要？”乔楚放下了刀叉。乔克继续：“你根本没去北京。” “那又怎么样。” “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么？你知道现在玩脏的人都叫你什么么？”乔楚没有接话，只是坐在那里。 “他们管你叫白少爷。你利用了整个警队来帮自己得权。你以为他们会这么蠢留个炸弹在身边？” 乔克喝了口水继续道：“你一直不知道家里有监控探头吧。那个在墙上写字的女人，是乔装后的大嫂，叫顾莺莺。老胡先生前天死了，大儿子胡志国上位她继续服侍，她想当女皇帝啊。” “所以说别小看女人。我不打算玩下去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只要阳关。” “严阳关死了。”乔克冷冷的说了一句。乔楚停顿了一下，但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张名单换严阳关……” “我说严阳关死了。”乔克更大声的说了一遍，周围桌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但是乔楚没有停下，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讲话：“有了那张名单你就可以……” 乔克拿起水杯，直接把水泼在了他的脸上：“严阳关，死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阳关……”乔楚从几近窒息里醒了过来，他死后的五年间自己不仅进了警队，连酒量也变的好了很多。现在身边一大堆酒瓶子就是最好的证据，稍微一动就丁零当啷声响大作。 卧室门被打开了，李芸把脑袋探了进来：“野人先生你还没死啊，两天没来上班我还以为你自杀了。宿醉两天两夜的感觉咋样？” “我觉得……我要喝点水……” “你确定是喝水不是放水？你喝了那么多……” “好吧我先尿个床。”乔楚调戏似的说了一句，李芸愣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给乔楚拍了一张照片。 “美女你干嘛？” “勒索你。”齐芸看了一下照片然后满意的关上了卧室的门。“我真不该给你备用钥匙。”他翻了一个身搂着枕头闭上了眼睛。 07.新一代重案组 乔楚拿着杯茶出现在警队二楼的时候引起了不少警员的侧眼注目，李芸抱着空文件夹出了乔克的办公室下楼，看见他进来了就故意走过去撞了一下。 “洒了！”他赶紧高举起茶杯避在一旁：“干嘛？” “帅哥你反应有点大啊，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乔楚确定了一下杯里的茶没泼出来，瘪了一下嘴：“到我办公室说。” “那我先告诉你坏消息好了。那就是由于你的打人事件和无故缺席，上级决定暂时降级处理，我申请了一下，你的办公室归我了。只是办公室哦，不是职位。” 乔楚莫名奇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把她拨到一边径直走向楼上，准备和乔克理论。 “局长大人去中央开会了哟，一个月哟。” 李芸贱贱的笑了出来，他回转过身：“你没开玩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一会通知就下来了，我提前告诉你一声。” “……所以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你没有被停职，光荣成为重案组组长了！恭喜你重回前线，而且那些个新人和你一组。” 乔楚怀疑的盯着她：“你是不是查了我什么？” 李芸立刻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发誓……有那么一点，你一见严大道那个样子谁都会好奇的对不对，我只是关心你啊。” “好好对待我的办公室。”乔楚拿起李芸手里的文件夹敲了一下她的头，然后走向公共办公区。当看到自己的东西被乱七八糟的全部堆在一张小桌子上的时候，乔楚还是在心底默默的把严大道的八辈子祖宗都问候了一边。在周围警员的注视下收拾完东西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更令人不爽的是刚刚打算坐下来喝口茶休息一下，严大道就出现在旁边的座位上。 乔楚从来没有那么觉得隐私的重要性，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把茶杯放下了。他假装无意看了一眼严大道，又看了一眼杯子，又看了他一眼。而旁边那人也不知道是注意到了还是怎样，轻轻的咳嗽了两下。乔楚立刻转过头对着电脑，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发现了一样。 “一模一样……怎么会……”乔楚心里想着，然后给李芸发了个短信。 【帮我查查严大道的资料。】 【请我吃饭\（^o^）/~】 【好。】 【我用两分钟查到了所有资料，包括他比你矮3cm，是个阔少，警校全A等等等等，典型的高富帅。我知道你想知道等等唯一事情就是接下来这个：阳关大道双生子，哥哥严阳关五年前失踪，目击者称其中枪跌入海中，三天后捞到尸体。我觉得该泡烂了都……这两兄弟好带感！一黑一白！】 乔楚放下手机，走到了大道的旁边：“那个……”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开口，“上次的事对不起。” 严大道反应过来站了起来：“哦，没关系，我们之间的误会李芸同志都讲过了。况且……” 严大道指了指乔楚的座位，乔楚回头看了一下：“哦对……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会好起来的……”严大道打算说些什么区安慰他，一个正在看文件的警员低着头打算走过去，不幸的走廊间距过小他直接撞到了乔楚。他被撞的身体向前倾斜了一下，没想到大道直接给了他一个拥抱。 “开心起来吧。”大道拍了拍他的背，乔楚有点懵，直到他被放开之后回到座位还有点奇怪的感觉。 “好巧啊你们都在？”齐芸推门进来手上又多了几份文件。乔楚笑了笑：“我们还能去哪啊？” “我觉得在家里宿醉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说是不是呢小乔？”大道笑着看了乔楚一眼。 李芸继续：“你还没有熟悉自己的组员吧，一会记得联系一下感情。这里是新案件，我暂时叫它北楼闹鬼案，一死一疯，详细资料在这里。”她把文件放了下来：“有需要的其它资料我在附页上写了各个部门的联系方式，当然有什么新线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谢谢美女。”乔楚给了大道一份文件，然后自己拿起一份。“帅哥，美女这个久违的称呼真是太动听了。”李芸笑着走了出去。 “北楼闹鬼，一死一疯。小芸子概括的好啊。” 一个警员走了过来，乔楚马上拿起了一份资料递了过去：“你好……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哦我和大道一起调过来的。” 年轻警员挠了一下头：“那天你揍了他一拳就直接走掉了，所以我还没来得及进办公室。” “哦是么，对不起我当时……”乔楚站起来和那人握了一下手，大道把椅子转过来笑侃道：“他当时忙着揍我。”“想不想再来一下？” 乔楚拍了拍他的脸，大道看着他笑笑：“我谢谢你了。” “所以你叫什么？” “我叫黄飞鸿。” “我还叫鬼脚七呢。”乔楚开玩笑接了一句，但是看着对方严肃的脸突然愣了一下：“你真叫黄飞鸿？” 黄沉痛的点了点头，一脸我就知道你不相信的表情。“对不起。” 他今天已经说了好多遍这个词，严和黄调过来是因为局里大幅度人事调动，这个组全部解散。 乔楚把一份文件放到了后面那个还在对着电脑的男生：“你是我们组的技术员吧？” “是的。”他头也不抬，手指继续灵活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乔楚看着他的大眼镜，有点怀念自己的眼镜，但是为了考警察自己做了一个小手术告别了老朋友，后来实在不习惯就换了一副平光的：“你在看什么。” “网络上流行的一段片子你们都来看看吧。”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青灰的画面，像是普通居民楼的某一个楼层。突然间有一个长发的人出现在长廊的正中间，没有任何过度突然出现。 黄飞鸿爆了一句粗口接道：“这什么情况。”然后这一段仅仅30秒的视频就结束了，“查得出是谁上传的吗？” 乔楚开始翻越文件，“给我30秒。” “ok，30秒倒计时开始。” 黄飞鸿在一旁看着手表倒数，乔楚笑着看了大道一眼：“什么情况？” “小黄就这样一人，你以后就知道了。” “好吧。” “3……2……1……停。”技术员使劲的敲了几下键盘之后，一个ip地址出现在屏幕上。 黄飞鸿做了个鬼脸：“超时5秒。” “好吧……”那人深吸了一口气：“午饭我请。” “不，我来请吧。我们组就是这四个人吗？”乔楚环视了一下周围，大道笑笑：“加上李芸小姐这个神奇的联络员，和整个警队的资源？绰绰有余。” “那最好，午饭我请，你们自己好好介绍一下自己。希望我们以后的工作能顺利。” 技术员脱下眼镜站起来，对乔楚伸出手：“谢谢组长，我叫余笑。笑容的笑。” “我叫乔楚，嗯……怎么你……眼镜？” “哦，那是防辐射的，我只在电脑前带，做我这个工作的需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 乔楚尴尬的点了点头：“我这幅也是，没有眼镜很没有安全感。” “这也是创伤后遗症的一种表现。”严大道说道。 乔楚回头看他：“哦是么？”“我对心理学有一定研究。”“饭桌上聊吧！”乔楚拍了拍他的肩把一群人招呼离开的办公室。 警局食堂里，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所以，黄飞鸿你是特警出身，全项体能冠军。余笑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计算机天才，大道是留过洋的犯罪心理学硕士，我是只会你们都具有的取证分析技能的小警察，我们组无敌了。” 黄飞鸿差点一口汤喷了出来：“组长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啊，我觉得加上美丽的小芸同学我们是缺一不可的超级组合啊。” 大道饶有兴致的看着黄飞鸿：“看上人家小李了吧。”“哪有？！我只是想，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余笑往嘴里加了一片菜：“据我调查，整个警局的人都知道李芸在和乔楚交往，黄兄弟你基本没戏了。” “哦哦，我好像听到了我自己的名字哟。” 李芸端着餐盘走到乔楚旁边坐了下来：“帅哥们你们不知道，我们警队的美女们都称你们叫警队F4了，太养眼了。对了帅哥老大，说好的请我吃饭呢？” 乔楚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晚上到我家来做饭给你吃。” 黄飞鸿脸色有点难看：“你们真是男女朋友？” 乔和李互相看了一眼：“她是我姐姐。” 乔楚搂了一下李芸的肩膀。“同母异父。” 李芸补充的云淡风轻。对面两个个男生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余笑却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大道反应过来后说：“嗯……你还真是……” “严二帅你别打算分析我，我会咬你的不信你试试。” “我投降。”大道举了一下筷子然后用手肘撞了一下神志不清的黄飞鸿：“你还好吗？” “啊……啊姐姐你好……不是，你们同母异父？” “嗯我是我妈第一任丈夫的女儿，后来我妈改嫁给他爸了。” “我不是想干涉你的隐私……” “哦小宝宝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你是觉得我特别年轻不像他的姐姐对不对？” “啊哈哈哈哈对呀对呀。”黄喝了口汤缓解尴尬气氛，然后瞪了余笑一眼，咬着牙小声道：“你早就知道！” “我不是说了吗？整个警队都知道……” “你说的是交往！” “姐弟的纯洁亲情不是一种交往形式么？” “余笑你等着……” “嗯好我等着。” 乔看着对面吵架的冤家正起劲，手机响了起来。 “喂？……好我知道了。” “怎么了？”大道擦了擦嘴。 “上传视频的地址找到了，是一个网吧，余笑你和飞鸿去找网吧老板谈谈，我和大道去现场试试能不能见鬼。” “我和他？”飞鸿貌似意见很大，“余笑懂比较网络能和那人交流，你不再是特警了所以麻烦学学内场是怎么混的。 四个人怎么样都有点人手紧张，我会再去申请人手不过再批下来之前你们都得尽量变得全能一点。” 乔楚回头看着大道：“你有什么问题么？” 大道憋着嘴摇了摇头然后小声说了一句：“天生的领导者。” “你们先走吧我来把餐盘都清理掉，有事联系。”李芸朝他们挥了挥手。 08.北楼闹鬼案【一】 乔楚和严大道下了车，直接就被烈日来了一记重拳。 “这天气……”乔楚摇了摇头，大道递过一瓶水：“拿着，别中暑了。” “谢谢。”乔楚拿着水一进了大院，感觉气温低了好几度，两人先后上了楼梯。 这是一个四合式的老楼房大院，有点像筒子楼，各楼层的水泥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中间是个天井场院。有一些竹制桌椅，可能是以前老人们下棋喝茶用的。事件发生之后连晾衣架上都没有衣服在晒了。出事的北边大楼的四楼。 乔楚靠着栏杆往天井看：“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我挺喜欢这种地方的。” “是么……我没住过，不过这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现在很少有这种房子了，全是商品房。” 严大道拍了拍栏杆：“取证的说他们没有什么发现。” “死者是心脏病发作，很可能只是受到惊吓而已，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出租大院里，人来人往很少会有能用的证据。” “那怎么办？” “你相信有鬼么？”乔楚回头看着大道。 “相信啊，这里的。” 大道指了指胸口。“好吧，回归正题。这种老式楼房一般来说电力供应都常常出问题，内部结构的限制甚至有的都没办法接上宽带。” 大道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指向走廊转弯墙角：“网上片子的摄像机应该就是这个位置。我去看看。” 余笑和黄飞鸿到达了距离筒子楼大约两条街的网吧，照样是被烈日搞的有点晕乎，余笑遮了一下眼睛：“真是昨天羽绒服今天短袖的鬼天气。” “小白脸，你试过在40多度穿着全套特训么？” “你太厉害了小黑脸。”余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无视了他然后直接进了网吧。 两人先后走进去后，前台的女生正在专心的修指甲，头也不抬的说：“一小时3块钱。包夜晚10点开始20块。” 飞鸿敲了一下桌子，那女生闻声抬起头来看见两张警员证：“警察？”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需要你们店里前天晚上6点左右的监控录像。”余笑嘴皮溜得跟什么似的，飞鸿只有在旁边干瞪眼的份。 女孩好像有点吓到了站了起来：“我只是收钱的，不会弄那个东西，我打个电话给老板你们等一下。” 另一边，大道站在窗台上够到了阳台顶部，一不小心蹭落了一身白灰。“严大道啊有时候，现场就是被你这样破坏的。” 乔楚捂着鼻子看着他：“你刚刚检查了你站着的窗台了么。” “检查了……没什么……”严大道当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传说中的猪一样的队友，往墙上瞟了两眼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乔楚把相机给我一下。” 他拍完照片把相机交给乔楚，就从窗台上下来了：“看着像什么？” 乔楚拿着相机仔细观察了一下，又看了看墙：“有点像梯子搭在上面印出来的痕迹。” “梯子？”大道一边拍着身上的白灰一边说：“查一下谁家有梯子好了。” “没用的，老楼里面几乎家家都有梯子，因为有很多东西需要修。”乔楚把相机还给同行的警员，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那人和你身高差不多，完全用不到梯子，像你一样可以直接站在窗台上。” 阳关接了下去：“但是他用了，所以也许是个身材比较矮小的人。” “或者是个孩子。”乔楚环视了这栋老楼。 网吧的老板急急忙忙的赶回店里，生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烦。在调取录像的过程中一直强调自己做的事合法生意，没有让任何未成年进网吧开机。 “就他赶回来这几分钟我能找到影片顺便黑掉整个网吧。”余笑有点不耐烦。 “你是个警察啊小孩，别老想着黑不黑的……” “我知道，我道歉，我冷静。” “好孩子。” “我不是孩子。”余笑和黄飞鸿有一句没一句的吵着，直到显示器上播放当时的录影片段。 一切正常，一些人在上网，一些人出去，前台女生依旧在磨指甲。黄飞鸿在电脑上看着，余笑用平板电脑下载了48小时的监控录像。黄看了半天没什么头绪，就有点坐不住了，就开始分心观察四周，反正余笑看着呢，他这么想。就离开去里面转了一圈，顺便观察了一下各个摄像头的位置。 “这个人不太对劲……”余笑摁了暂停，想要和黄飞鸿讨论一下，抬起头却发现人不见了。 “那人呢？”他问旁边那个小姑娘。 “哦他刚刚走掉了，好像在里面。” “麻烦你把他叫出来谢谢。” 小姑娘走了进去，余笑给老板道谢之后离开回到了车上，飞鸿随后也出了门，坐上了驾驶位。车子发动之后飞鸿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大发现没有，有一个人在6点多的时候买了一个小时进了网吧，5分钟之后就离开了。” “也许是有什么急事？” “监控里看不到他在干什么。” 飞鸿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你是指所有监控？” “对啊，怎么了。”他突然踩油门加速，让后座刚刚拿出手机想给乔楚打电话的余笑吓了一跳：“你干嘛？” “赶快回警局我要看录像。” “你刚刚不看！” “我不是勘察现场去了么，我发现这家网吧其实很注重安全，各个角落都有摄像头，但是有一个靠墙中间的座位虽然在中间却是所有摄像头的盲点。我觉得这个人肯定是做过功课故意要避开摄像头。你拿到了多久的录像？” “48小时，如果你还要其它的我可以帮你黑过来，这样比较快。” “你是警察……” “好吧我有留联系方式，可以让他们传给我……们。” “乖了。坐稳了，准备起飞~” “喂！”余笑慌忙的扣上了安全带。 不久后正在看视频的余笑和黄飞鸿等回了看上去不太干净的乔楚和严大道。小黄笑着看他们：“你们是去盗墓了还是去查案了？” 大道把身上的白灰抹了飞鸿一脸：“你见过刷墙粉的古墓啊？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余笑推了推眼镜没有回头：“我正在把一个刻意躲开监控的可疑人物的脸截给你们。” “什么样的人？” 乔楚凑到了余笑的旁边，他正在把截到的脸不断细化：“具体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很像一个白痴，为了当天去传视频不被拍到，之前几天一直在找各个摄像头盯着看。而且传的那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遮挡自己的容貌。” “确实有点蠢啊。” 大道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水：“那人多高？” “成年男子的样子，从视频的比例里看……一米八左右。” 乔楚揉了一下脑门：“那就奇怪了。我和大道觉得那人大概是身材矮小，可能是个孩子。” “难道我们找的不止一个人？团伙？” 飞鸿把椅子转了一个圈，然后发现周围的人都看着他：“我瞎猜的。” 乔楚拍拍他：“没关系，有想法就说出来，很有可能。” 大道咳嗽了一下以吸引大家的注意：“我觉得大家有点走错重点了，那个传视频的人可能只是一个闹鬼好事者，那栋楼闹鬼的传闻传了一段时间了大家都知道。虽然他行迹很可疑，但是不一定是罪犯。” “大道说得对。”乔楚说道：“花点时间研究一下视频，余笑。” “没问题，而且我们有了那个上传视频的人脸了。” 余笑敲了几下键盘，一张清晰的大脸照在屏幕上显示了出来。黄飞鸿盯着看了一会：“要通缉么？” 乔楚推了他一下：“想太多了你，明天早上我们每人拿一张照片去周边询问。不要泄露在网上。” “OK。” 黄飞鸿和余笑相继收拾东西离开后，乔楚在位置上等李芸一起回家，而严大道却不紧不慢的上着网。乔楚放下手机看了他一眼：“怎么还不回家？” 大道笑了一下：“这几天打算在外面找房子住，所以先查查。” “哦……”乔楚点了点头，也不用问为什么，自己还不是搬出来了。李芸迟迟不下来，乔楚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问了一句：“要不你住我那去吧，两室一厅精装修的，我正在找人合租。” 严大道眼前一亮：“是吗？那么巧。” “嗯，一会一起吃晚饭吧，反正要和我姐一起会多做的。” “你太客气了，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这样吧今天晚饭我请我们三下馆子好吧？” 乔楚笑着站起来：“那行，我给李芸打个电话。” 乔拿出手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还债的感觉，没多想就拨通的姐姐的电话号码。 【美女啊，你要不要下班了？】 【我有事，去不了了，有帅哥约我。】 乔楚把眉毛挑了起来【哦是嘛？还有人比我帅？】 【哪呢？我弟弟是世界第一帅。下次再约吧。】 【好，诶我跟你说个事，大道要和我合租，所以你看是不是……】 【不行！！！！！！！！！！！！！！！！】 乔楚立刻把电话听筒移到一边【喂你反应那么大干嘛？它用得着一个房间吗？】 【反正就是不行！！！！！！！！大道和你睡一起也好，另外找房子也好！反正那间房不能动！】李芸一下把电话挂了，乔楚喂了几声确认之后哼了一声。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我不一定要……” “没事！”大道还没说完，乔楚就接了一句：“她还能把我吃了啊，明天搬过来。” “啊……”严大道尴尬的笑笑：他赌气的样子真……特别…… 09.北楼闹鬼案【二】 警队办公区靠东墙有一个隔间，三十平米的样子，放了六张办公桌。第二天乔楚的调任通知和办公室使用书一起下来了。李芸一向来得早，给最先来的余笑钥匙之后就自己回了办公室。“办公桌你们自己分配啊。”她离开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余笑也没多想，就按原来的位置搬了进去。 自己和飞鸿是两个靠窗的位置，乔楚和大道是两个中间的位置。他把自己的东西拿过来之后看了一下四周灰尘不少酒打算打扫一下。刚打开门就和正准备进来的飞鸿撞了个正着：“哇！一大早那么热情的迎接我啊？” 飞鸿顺势摆了一个七八十年代泡妞标准姿势，靠在了门框上。 “迎接你个头，我看我是撞鬼了才对。”余笑一把把他推在旁边：“去拿东西回来打扫一下，全是灰。” “没问题~”飞鸿笑的一脸灿烂把自己的包往余笑旁边的窗口位置上一甩，就屁颠屁颠的出去拿了个拖把，不一会余笑也拿了块抹布开始干活。 “有点无聊啊。”黄没拖几下就撑着拖把晃来晃去的摸鱼。余笑看他那个样子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扔，捋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我说你是不是三岁啊，小孩？” “找茬啊，敢叫我小孩。” “我确实很想找你茬的，但这次真不是。”翻好袖口余笑又接着开始抹桌子：“资料显示呢，我们四人，我年龄最大，接下来是你，乔楚第三，最小的是大道。” “真的假的？！”飞鸿一下把拖把摔倒一边。 “当然是真的。官方资……”余笑一回头看到飞鸿一张大脸在理自己不到5厘米的地方，硬生生的把下半句给吓了回去：“你……干嘛？” “小白脸你长得太嫩了。”飞鸿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表示自己观察完毕回到原处继续拖地。 “我操……给我吓得！”余笑捏了个纸团扔了过去，然后抹了一下刚刚还碰在一起的鼻尖。 “哎……看不出来啊，果然宅在家里的都白嫩水灵一点么？连年纪都看不出来。” 飞鸿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开始放徐小凤的《心恋》，刚出前奏小余就笑了出来：“你还真有情调啊，小声点当心打扰到其他同志工作。” “一大早哪有那么多人啊，再说我们隔间的隔音效果应该不错的。”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没多久就打扫完了，手机在单曲循环着舞曲。 余笑出去洗了个手回来看见飞鸿作绅士状给他鞠了个躬：“这位美丽的先生我可以邀请你跳个舞吗？” “你吃错药了？”余笑努力控制着满脸的笑意，飞鸿身体还是躬着把脑袋抬了起来：“配合一下嘛！快！”说着又把手伸了出去，余笑咳嗽了一声把手伸了过去。耳边放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办公室里两个大高个莫名奇妙的开始笨拙的跳起了舞。 于是乔楚和领着行李箱的大道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奇怪的一幕：飞鸿托着余笑向后仰的腰，两人笑的一派春光灿烂。然后乔楚就把门关上了。再三确认了办公室号码之后他们再次推开了门。这次余笑一脸镇定的坐在电脑前面欣赏着美丽的桌面，飞鸿特别自然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去隔壁办公区拿东西。 大道先走了进去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了角落，乔楚满脸怀疑看着余笑：“刚刚……” “幻觉！”严大道笑了出来然后拍拍乔楚的肩膀：“我们兄弟感情好！” “啊……”然后两人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黄飞鸿差不多弄完的时候看了余笑一眼，想着昨天刚刚成功约了李芸，今天就出这么个尴尬事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然后目光落在了一边严大道的行李箱上。 “小严同志？你离家出走啊？” “啊？”大道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飞鸿指了一下巷子：“那个？” “哦我今天和乔楚合租，一会下班一起走就顺便把东西运过去了。” “这样啊……”乔楚搬了纸箱进来：“怎么飞鸿兄你也在找房子么？” “没有啊。” “没有就差不多可以开始工作了各位大爷啊。” “收到！” 余笑把昨天调出的照片打印了出来人手一份发了出去：“出发。” 乔楚一行四人加上三个社区民警一起在筒子楼周边到处询问群众，一个上午没有什么收获。乔楚有点泄气的时候，大道问道了底楼一个老大爷：“这个人是前几天才搬进来的。” 他这么说，“也就是我一直在这里走动，一般的人都不会见过他的，常常吃晚饭的点出去凌晨才回来的。” “大爷你能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吗？” “就在那里，我对门。”老大爷指了一下对面一间拉着窗帘的房间。乔楚和大道互相看了一眼就往对面去了，严敲了一下门：“有人在吗？” 乔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一阵窸窣：“门里有声音。”乔楚小声对大道说了一句。 “警察，有事想找你了解一下，麻烦开门。”过了一会还是没人应门，乔觉得情况不对，虽然这种楼一般房间都没有后门，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叫大道去问管理要了备用钥匙。 严大道把钥匙插进锁孔然后对着乔楚示意：“一，二，三！” 门一打开一个黑影从房间里窜了出来，乔楚立马追了过去，没两步就把那黑影压制在了地上。一个穿着黑T恤的胖子一边在地上挣扎一边喊：“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啊，我没犯事啊！” “没犯事你跑什么跑。”乔楚把那人铐住了一把拎起来，大道在一边扣着那人以防他逃走：“就是他，是照片上的人。” 回到警队之后乔楚想要立马上审却被大道拦了下来：“你先去医务室消一下毒吧，手肘都烂了。” 乔楚看了一眼手臂，然后一脸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严大道说：“在地上蹭了一下而已，小伤。” “万一感染呢？” “怎么会。”说着就要进审讯室，大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啊啊啊啊痛！” “知道痛了啊？快去！” 乔楚瞪了他一眼：“小题大做。那你和飞鸿进去审。” “知道了，你快去吧。” 严大道把乔楚打发走之后就和黄飞鸿在审讯室坐定了。胖子一看到有人进来了，马上低声下气的开始求：“哟哟哟，警察同志，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飞鸿把文件往桌子上一甩，一脸严肃看着他：“你没犯错跑干嘛？做贼心虚。” “我……”胖子不知道该接什么，还是闭了嘴。大道开始演白脸：“身份证拿出来。” 胖子立马唯唯诺诺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协警把证件交给了严大道。 “警察同志，我叫周壮，就是一个外来打工的。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大道默默把他的信息登记在文件上没理他，飞鸿等他登记完把身份证拿了过来：“周壮，在做什么工作的？” “我……” 胖子愣了一下然后满脸堆笑的说了一句：“我就在工地上做做泥水匠。” “哪个工地。” 胖子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严大道笑了一下：“无业游民吧。”“暂时的，暂时的。” 黄飞鸿把手撑在桌子上：“周壮我警告你，这里是警队，你少跟我们打哈哈。严重起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懂么？看到上面的监视器了没？那就是用来记录你言行的。” “好的好的好的，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我一定照实回答。”胖子一副打算彻底坦诚的样子。 余笑在一旁的监控室里看着屏幕笑了笑：“想不到黄飞鸿这小子审的还像模像样的。” “你在说什么？”乔楚手臂着纱布走了进来。 “没事，我看他们审的挺好的。” “问出什么来了么？”“快了。”余笑坐了下来。 严大道把资料给飞鸿然后问道：“我问你，7月15号晚上6点左右，你在哪里？” “我记不清了……”胖子回答的很小声。 飞鸿把照片举起来：“看得见么？你是你吧。现在想起来没？” “哦哦哦，那天晚上我好像是在网吧上网来着。”严看了他一眼：“记得很清楚嘛。” “那是那是。” “但是你那天没有上多久就走了，怎么回事？” “哦我接了个电话，有朋友要我出去吃晚饭，我就走了。” “哦是嘛？”飞鸿挑了一下眉毛：“朋友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是多少？” “……”胖子脸都绿了。严大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没时间和你扯，快说，不然就要请你在局里睡一晚上，留个底了。” 飞鸿一脸莫名奇妙：“传个视频有那么严……”还没说完就被他踢了一脚示意闭嘴。 而那胖子也立马怯了：“别别别，哥们我真是第一次干这事，求两位大哥高抬贵手。” 飞鸿意识到可能有意外收获立马也开始装腔作势，一拍桌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胖子腿都软了，一下什么都招了。 原来胖子并不是那个传视频的人，而是小偷团伙踩点的。那天晚上是过去带路的，带完就离开了。乔楚和余笑在监控室里面面相觑。“搞了半天是意外收获啊。” 乔瘪了瘪嘴：“看看吧也许还能问出点什么和案子相关的东西。” 大道想了一下往椅子上靠着：“你离开的时候电脑关没？” “好像是没……”“什么好像？！关没关你还记不得吗？” “没关！没关！”余笑看着屏幕愣了一下：“IP地址呢就是那张他用的桌子，很有可能是他离开之后才有人用了那电脑传的视频。” 乔楚点了点头：“但是视频我们看了那么多遍，有什么人能随便出入又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呢？” 余笑仔细的回想了自己以前大学里在网吧通宵上网的时候，突然间脑子里出现一些熟悉的画面：“我知道了！”他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乔楚莫名奇妙。“送外卖的！” “啊？” “网吧里进进出出很多送外卖的！随便进出又不会引起我们的怀疑。” 乔楚一拍脑门：“诶哟……早没想到。” “没事，不晚，一般能进去送外卖的都是和网吧老板打过招呼的，我们问一下就知道了。” “那行，余笑你和飞鸿两个人去问一下网吧的人。” “那人身材小也可能是女人对吧。” “没错，”乔楚站起来往外走：“我和大道带点人一起去处理一下盗窃团伙的事。我们分头行动。” “好。”说着两人一起离开了监控室。 10.北楼闹鬼案【三】 乔楚刚出门就感觉周围阴沉沉的，潮湿的厉害。上午还晴空万里白云飘的好天气，这一下哪还见得着半点风清气爽。“简直了。”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看着窗外风雨欲来的乌云架势，吸了一口气。 余笑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三步并成两步走没了人影。大道和飞鸿两人把审讯资料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出了门来到大堂，见着站在门口发呆的乔楚。 “乔楚？” 大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嘛呢？” 他也没回头，不自觉的用脚抹了一下潮湿的地砖：“要下雨了。” 飞鸿把文件交上去后也走到了他两旁边：“干嘛呢？还不去做事？在这等雷劈呢？” “怎么说话呢你？”乔楚对他当腚一脚：“赶紧的吧，余笑和你去查网吧的事，具体的他会和你说，这会都该踩着油门冲出去了，你要不要带快点了？” “得令！”飞鸿跑着就出了警局。 乔楚看着他笑了笑：“下雨了心情也不好，要谁能像他整天也不知道在傻乐呵些什么，倒也是一种福气啊。” “我哥以前比他还贫呢，是吧。”大道突然来一句呛的他一下子没办法回话，只好望了一眼天扯回了话题。 “那胖子交待了贼窝没有？” “还没，”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拿了两根出来：“据他说是一帮【散客】，用短信联络，各有分工。干完立马分钱散伙的。” 他把一根烟塞在了嘴里，接着给乔递了一根。乔摆了摆手：“我不抽。” 大道一愣，就把烟收了回去，乔楚继续道：“这不好抓啊，各做各的，手机卡现在卖的也那么随便，不一定找得着啊。” “是，但是也是条线索。我已经叫技术员去跟手机号了，还叫那胖子去指个画，希望能都找得到。” 谈话告与段落，两人都止住了声。天阴沉的快要塌下来一样，门口风越来越大，没一会儿豆大的水珠就扑腾的乔楚衬衫湿了一大块。“进来点。” 大道从前面绕过乔楚受伤的手臂把他拽转过来：“我没事。” 【轰——天空一道惊雷，巨大的响声迅速在两人耳边炸了开来。“你看吧，老天都不相信你。”大道故作轻松的笑道。乔楚愣了一下，其实有点被骇到有不好说就甩开了大道的手示意一起回办公室。 两人在房间坐定，没有开灯，也没有讲话。不一会又一场雷让办公室亮了许久，大道才悠悠的开口：“其实我小时候挺嫌弃我哥的，他什么都比我好。还处处护着我，越是替我受罚我越是心里不自在，有一种被代替了的感觉。” 乔楚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就在一旁静静的听。大道见他没有反对就继续道：“我当时就在想，哪怕是犯错受罚挨骂甚至挨打，至少有一件事，我要完全是自己干的。我哥的存在让我觉着自己是个透明人。” 听到这里乔楚笑了一下：“小孩的思想真奇怪哈……” “我也这么觉得，后来为了这事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在家里哭的跟琼瑶似的。然后那天晚上他离家出走了。”大道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母亲早走了，老爸忙着事业也不太管我们。其实当时我是有点内疚的真的。后来我知道老爸的助理每月会给他打钱，就没想那么多。”乔楚有点头皮发麻手指不自觉的在桌上轻敲着。 大道继续：“那段时间我有一种找到自我的感觉，但再后来，有点开始怀念大哥他二了吧唧在我身边贫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我哥死了。” 乔楚觉得心很慌，胸腔好像有什么东西快炸了，他不停用手挠着头发却依然一句话也不说。乌云遮住了天光，周围已经有点像黑夜。大道依然用像是催眠的语气讲着话：“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感觉自己失去了灵魂的一部分。但是我却一点都悲伤不起来。大家不是都说，双胞胎有什么心灵感应的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当时就在怀疑说，他有没有死，但是我查不出来。后来我爸娶了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后妈，我就去美国留了犯罪心理学，想要当警察，顺便学会了自己开脱自己。但是我一直想见见你，问问你我哥的事。” “阳关是我害死的。”乔楚觉得自己筋疲力尽，几乎是用气音说出了这句话。 “我害死的，我的错，我思想太简单，我没听他的话。我让他孤身犯险，我……我也是为了他才当警察的，我要为他报仇。” “我帮你啊。”大道在黑暗里笑了一下：“我们兄弟俩，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就是一个人。”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谁推开了，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两人睁不开眼睛。李芸看着黑漆漆的办公室摸着墙打开了电灯，一下发现里面还有人：“你们在干嘛？” 大道先反应过来：“我们在讨论案情！” “哦，这是刚刚那家伙给出的素描人像，还有电话是有三个人身份照片和画是对的上的，资料都在这里。” 乔楚在灯光里如梦初醒的拿了文件又坐下，李芸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帅哥？你的眼睛怎么红的呀？” “嗯？”乔楚揉了一下眼睛：“上火来着。” “找个女朋友泄泻火。”她笑着调侃道。 “什么逻辑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和黄飞鸿约会啊，你这是饱姑娘不知饿汉子饥啊。” 李芸笑而不语用手指戳了一下乔楚的脑袋，又看到大道的行李：“哟，你真要搬过去啊。”“是啊。”他笑笑，开始翻看资料。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李芸联系了一下上下文，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了：“那啥，乔楚。” “嗯？”他抬起头来一脸疑问。 “我觉得，你把太子就放小玻璃缸里就好了，你千万不能和大道一起睡啊。” 乔楚看着她咳嗽了一下：“你不是死活不肯把太子的房间让出来吗？” “那和我帅哥弟弟的终身幸福相比那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李芸赶忙招了招手就走了。留下大道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太子是谁？” “我姐养的乌龟。说是镇宅的。”他把眉毛挑了起来：“原来如此……”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乔楚放下资料接通了电话。 【喂，乔楚啊。你们有什么进展没？】 【我们拿到了一些小偷团伙份子的资料，怎么你们有什么收获么？】 【你手上有没有一个叫陈雪梅的女人的资料？】 【我看看……有。】 【我在她家里搜出很多钱包啊身份证的，还有一部摄像机，里面是网上那段视频。】 【诶，好，赶快回来吧，注意安全。】 “怎么样了？”大道靠在桌旁问他。“这次真是案中案圈套圈啊。” 楚把陈雪梅的资料从文件里抽出来放在桌上：“这个女人就是传视频的，八成还是小团伙的老大。” “嚯~~是吗。”“走着，准备审人。” 余笑在走进大堂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卧槽的气质。“吃炸药了你？” 大道拍了拍他的背摇了一下。“严兄弟，一会你帮我进去审吧，你不是心理学家么，你肯定能制服住她。” “啊？”大道还没反应过来，外面就吵吵热闹起来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红围裙的小个子女人一边尖叫着一边被民警推了进来。黄飞鸿嘴往下咧着龇着牙就朝兄弟们投奔过来了。 “妈呀吓死我了这婊……女人……” “不许说脏话啊警察同志。”乔楚对他说。陈雪梅整个头发都散的乱七八糟的，民警拷着她，不能跑就使劲疯甩。 一个没拉住她自己摔到地上做鲤鱼打挺状疯了一样尖叫：“警察打人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四人都觉得自己对女人的兴趣突然少了一大半，大道拿出手机对着地上的陈雪梅录像：“嘿！喊大声点！你不是喜欢把视频传网上么，我给你拍个照，帮你传上去怎么样？” 女人一听这话当即停了下来，坐着用扣住的双手的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严大道蹲下来为表示友好问了一句：“要不要喝水。” “呸！”她朝着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狗官！” 围观警察们当场石化，余笑觉得有点恶心就把头转到一边，凑着黄飞鸿的耳朵：“救命她以为在拍古装片呢。” 11.北楼闹归案【四】 审讯室里干净的没有一点人情味，明晃晃的日光灯照在桌面上反光的有点刺眼。陈雪梅靠着手铐坐在乔楚对面，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像刚刚进来的时候那样疯了似的乱吼乱叫。 乔楚清了清嗓子看着她没有开口，大道还在外面拿资料。陈雪梅翘起了二郎腿：“我说你们当官的啊，官官相护什么的我也就不说了。还乱抓好人，什么情况，注意点分寸好吗？” 乔楚瞄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低下去。大道打开门刚走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然后走到小乔旁边坐下，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怎么不问话？” 乔楚假作撩头发的动作，用手遮住头对大道做了个鬼脸：“极品呐。” 严了然的点了点头挑起眉毛，然后摸了一下鼻子遮住嘴：“那怎么办啊？” 乔假装整理文件把纸竖了起来：“交给你了大医生。”“ 喂……” 大道也把文件竖了起来：“你有点过分了啊。” “我请你吃饭啊。” “你怎么不免我房租啊。” “你还没搬进来就打小算盘了你太过分了啊。” …… 陈雪梅翘着二郎腿很不爽的看着对面，两个警察拿文件作掩护窃窃私语：“喂你们俩在接吻吗？” 监控室里余笑一听到这句话整口水喷在了桌子上。黄飞鸿很淡定的给递过去了纸巾：“真他妈是个奇葩，还好审讯的不是我。” “不是……哈哈哈……你看……那个谁……严大道和你审讯的时候不是很牛吗？！！哈哈哈怎么一和小乔搭档两个平时其实很强的人瞬间都怂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看你啊，嘴角都咧到耳根你没事吧？”黄飞鸿揉了一把余笑的脸整理了他的表情，然后把他的两颊往中间挤固定在撅嘴的状态里，准备调戏一下他的时候监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笑笑，飞鸿啊，我……”李芸一走进来看着这一幕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喂你们组是什么情况？” “啊？”飞鸿一脸天真无邪的转过头看着未来女友，一下把手放开来：“我们在闹着玩！”她深吸一口气把背后的门关上：“我知道，你们注意分寸。东西拿好，随时准备车轮战，审讯室里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点也不在状态。” “遵命！” 李芸特别担心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了出去。余笑踹了飞鸿一脚：“还不赶快追出去？”“啊？”“喂，你想要她做你女朋友吧？赶紧的啊。”“什么什么啊……现在赶紧的是工作啊，管女人干什么。”“你以后别后悔来怪我啊。”“好兄弟嘛……”飞鸿一把搂住余笑的肩膀：“怎么会怪你。”“鬼才要当你兄弟。”余笑哼了一下把他的手打了下去。黄飞鸿挠了挠头把“诶你的口音真特别啊。你哪人啊？”余笑把目光转到屏幕上：“你猜。” 审讯室里两人问出了基本资料，陈雪梅也对组织小偷团伙的事供认不讳，只是用词比较奇葩。 “劫富济贫……”乔楚重复了一边：“陈雪梅小姐你刚刚说的是这个吗？” “对啊！我不是小姐！你不应该叫我小姐！小姐是一个侮辱性的用词你们警察不知道吗？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女人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要不是旁边有协助女警摁住她几乎要跳起来了。 乔楚叹了一口气，在便条纸上写下三个字：我投降。大道抽过纸条回了三个字：免房租。 乔妥协的看了一眼大道，然后把头别了过去。 “咳咳，”大道清了一下嗓子：“陈雪梅……女侠！” “哟！还是这小子懂得说话啊。” 女人一下有了精神：“就应该叫我女侠！ 乔楚忍着笑低下头，大道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位劫富济贫的女侠，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当然相信了！不信你去看我拍的那个视频！” “视频我们技术员已经在分析了。” 监控室里余笑一愣，黄飞鸿脑袋慢慢的转过来看着他还带着鄙视的眼神：“技术员，你在干嘛？”“我马上就去！”三秒内脚底抹油立马消失。 “技术员？”陈雪梅一笑，“你们这些凡人！能看出什么东西！” “呐，仙女姐姐，其实你劫富济贫的事情不是我们管的，我现在只是想请你帮我们凡人一个忙。有关鬼神，有谁比你更有资格呢。” “那是~”陈瞬间眉飞色舞，“我告诉你们，那里的是个恶毒女鬼！专挑好人取命来填她的阴气啊！” 乔楚学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接了话：“是吗？！！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我啊！我当然是”陈突然闭嘴往四周看了一圈：“天机不可泄露。” “结案！”大道实在看不下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结案！盗窃的案子。” 乔楚吓了一跳喝了一口冷气看着他：“就这样……嗝……结案……嗝？” “笑笑肯定有结果了，我们走吧。”然后那天下午整个警局都回荡着：“狗官啊啊啊啊啊！！！！狗官啊啊啊啊！！”的声音。 “本事了啊你，随便就喊结案？”办公室里乔楚很不爽的看着他。 “我怀疑那个女人有精神病，不是骂人话，是真的有精神病。” “真的？可是她能组织这个盗窃活动的话，一定是思维清晰有行动和值能力的。”乔楚一本正经的说到，大道冲着他摇了摇手指：“我觉得是有人在找她做替罪羊。” 余笑从门外进来看看大家都在就坐下来，把u盘插在电脑上开始分析：“你们看，这段原版的视频有3个小时，可是传到网上的只有30秒，应该是被剪辑之后的。而且你们看这里。” 余笑把进度条拉到大一半的位置：“这个披头散发的不是女鬼，我细化之后能看出是个被捆绑住的女人，她是从角落里面一步一步跳出来的。” 黄飞鸿一拍脑袋：“我懂了，那死的是个老妇人，疯的是她丈夫，估计是被吓到的吧。” “没错，你们看这里。”屏幕上的女人不停的跳着，在每个房门面前都拿脑袋使劲敲门。乔楚抿了一下嘴：“她好像是想求救。” 大道点了一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碰巧老夫妇开了门，就被吓到了，老人家不能吓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找呢个【女鬼】啊。她八成也是个受害者。” 乔楚总结道：“今天加班找人吧。” “得令！” 12.北楼闹鬼案【五】 乔楚，严大道，余笑和黄飞鸿，分别带着人从筒子楼四层的四个楼梯往上排查，一间一间的把门敲开。遇到偶尔有几间没人开门的，就找管理员用钥匙打开，一直到排查至出事四楼，都是正常情况。直到四个人集中在四楼的拐角一间没人应门的阴暗房间，乔楚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有点不好的预感，不自觉的把大道往身后推了一下。 大道一愣，看了看他也没有多说话。管理员把门打开之后，黄飞鸿打算帅气的一脚把门踹开。谁知道“砰”的一声之后门居然就打开了一条缝隙！而小黄同志崴了脚摔在地上连枪都差点飞出去。 “什么情况？”余笑把他扶起来的时候眼睛瞄了一下门缝，黑的很彻底，像是要把周围手电筒的光线都吸进去，但是换一个角度又觉得什么在反光。 “什么味道。”大道警惕的捂了乔楚的鼻子：“你捂着我干嘛？！” “有味道！” “去去去！捂你自己的去！” “哦，”大道就把手抽了回去捂住自己的口鼻。几个人都心生不祥之感，武警们花了很大力气把门给推开发现了一具已经肿的不像话的尸体。而余笑刚刚看见的反光，就是这具尸体带着的眼镜。 “我去……”乔楚微微把头别了过去，侧眼观察着尸体。尸身躺在门口水泥地上，身上没有任何衣物，眼耳口鼻里都有白色的蛆在爬，周围臭气熏天蚊蝇乱飞。显然是死了一段时间了。由于发生肿胀面部也不好识别，得先抬回去验DNA。 余笑打电话给法医之后，问了一句：“这人怎么会死在大门口的。门关上了，里面又没有人，凶手是怎么出去的？密室杀人案吗？” 乔楚叹了口气：“你乱七八糟的片子少看一点，只要凶手先走出门外，死者可能是试图逃生爬到这里的，一关门，不就好了么。” 飞鸿点了点头：“笑笑你脑子瘸了。” “你丫瘸一个我看看。” “别吵了你们……”严大道一脸沉重：“你们就没有发现，那尸体带的眼镜，和乔楚是一样的吗？” 周围的人吸了一口凉气，都不说话看着乔楚。“你们看着我干嘛？我好好的站在这里，这人怎么说死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比我们见面的时间都长。” 乔楚觉得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没办法自己是精神领袖一定得站稳了啊：“难不成说我其实是个鬼魂，你们一直以来都和一个鬼在共事吗？然后我千方百计来引导你们找到我自己的尸体？” 他刚说完就觉得阴风阵阵，自己恐怕是说错话了。咳嗽了两声之后把周围的人都打发去采证，自己去周围搜查的时候居然也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看看是不是还在。法医刚刚赶到，就开始了尸检。把尸体眼镜取下来之后装在了证物袋里交给了大道。 其实此时此刻由于对人员资料掌握的太好，笑笑脑子里已经天马行空的想出了无数可能的狗血电视剧情节，会不会当时死的是乔楚不是阳关，阳关为了让乔楚无牵挂的离开假装自己是弟弟来帮助他……想着又不对，阳关死了五年了，为什么这人才死了几个礼拜的样子？想着又觉得自己可以去写小说了。直到看到大道拿着证物袋，脸色发青，才真正意识到，事情可能严重了。 他偷偷的绕过人群走过去：“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大道看了他一眼，嘴都张开了还是没说一句话。“哑巴了你？” “我倒情愿自己是个哑巴。”大道把袋子往余笑手里一塞就走掉了，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眼镜仔细的研究了半天之后发现一件事，整个人怔了一下。 乔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了你？尸体抬出去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吗？” “好了好了……”余笑几乎是落荒而逃，出门的时候和黄飞鸿撞了个满怀，把眼镜往他手里一塞就走了。 “什么情况……”黄飞鸿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手里的证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放进了箱子里。 警车里黄飞鸿自然淡定的在驾驶，乔楚坐在副驾驶上看资料。余笑和严大道在后座交头接耳。 “什么情况？”余笑凑过去说了一句，严大道压低了声音：“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啊？” “我问你是什么情况，你干嘛把眼镜给我？” “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喂你们在说什么呢？”乔楚把文件扔了过去：“有什么话大点声说！” 大道伸过去搂着乔楚的车座：“没什么事，我们回家说。现在是下班了吧。” 乔楚瞪了他一眼：“你是怎么当警察的，什么叫为人民服务你不懂吗？” “我懂！我当然懂！可是你看吧，他们尸检和DNA的都要花时间对不对，我们不能都在那耗着，要团灭啊。” “你怎么贫起来和你哥一个样！” “走走走，回警局，我请吃饭，休息一晚，明天继续。” 大道吃晚饭把乔楚哄得服服帖帖的回到家里，男生装备简单，没什么东西就随便整理一下。床铺都是现成的，房间就在乔楚的隔壁。两人共用厨房卫生间。大道想去给自己倒杯咖啡，结果发现家里只有茶叶。 “乔楚，家里有咖啡吗？” “假洋鬼子你喝点茶好吗？速溶咖啡致癌啊。”大道倒了点茶叶笑道：“现在有什么东西是不致癌的。” “我都免你房租了，不许和我斗嘴！”大道作拉链嘴状。两人在沙发上坐定看电视的时候，乔楚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们今天到底怎么了？” “谁？”大道装傻，乔楚瘪了瘪嘴：“你和余笑啊？一惊一乍的，见鬼了啊？” “差……差不多……”“神经病……”他喝了一口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白大褂，有什么发现吗？】 【乔楚，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啊？你想吓我啊。】乔楚随意的笑了笑，大道听到这话，自觉撤走。 【尸体的DNA……和你……相近度接近100％】 13.案中案 “你开什么玩笑”乔楚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抖了：“怎么可能和我一样。你不会是想说死的那个人是我吧。” 【其实……我们根据骨龄测试，那个人，应该是你的父亲。】 晴天霹雳，乔楚的手机掉在了玻璃茶几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大道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低着头，好像也没打算出去。 其实乔楚想过很多次，要是乔克死了的话，会是怎样一种死法，会怎么被人发现。自己会是怎么样的心情。但不论如何也料不到此时此刻，自己对他那么多年的反抗和所谓的痛恨，会化作一腔苦水近乎悲痛欲绝。 “他……是爸爸啊……”乔楚心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句子，血浓于水。 比喜欢更刻苦铭心的感情应该是恨吧，大道在房中突然微笑了一下，从床头柜掏出一盒药走了出去。 “乔楚。”大道轻轻喊了他一声。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手拿着眼镜，一手扶着额头不愿意抬起头来。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其实我今天和余笑在现场就发现了眼镜腿上有刻着【乔】字，当时我们就在怀疑，但是不确定所以不敢告诉你我们的推测。” “好了我知道了，”乔楚把整个身体往后靠倚在沙发上：“打电话叫飞鸿去陪陪我姐。还有，那个被绑住的女人很可能是我妈。现在大概也凶多吉少，我要回警队，你陪我吗？”乔始终望着天花板没有让大道看见自己的表情。 “作为一个有行医执照的副业心理医生，我给你一些建议。休息一晚上，就一晚上。沉淀一下，我这里有一些舒缓神经的药。” 他从口袋里拿出刚刚的药瓶子：“你睡前吃两粒。我会给飞鸿打电话。” 乔楚捂着脸有点苦涩的笑了一下：“我不听话你会把我当神经病绑起来吗？” “我哪敢啊组长。”大道拍了拍他的肩膀。乔楚用涨着血丝的双眼看着他，然后接过胶囊吃了两粒。就回了房间。 客厅里现在只剩下严大道一人了，他拿起乔楚放在茶几上的眼镜看了一看。挑了一下眉毛，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没多久房间里传出一些奇怪的嚎叫声，一会又变成了狂笑，一会又变成了痛苦的哭泣声。他点了点头，把乔楚的眼镜戴在自己的头上，关上灯。树脂镜片反射着电视机冷冷的光，外面终于开始下雨了。夏天的雨就是这样，来的极其简单粗暴。一个惊雷，哗——整场雨倾盆而下，不带一点间奏的。 大道把周围的窗户都关上了，在黑暗中细细的打量这间小巧精致的房间。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似乎从这些地方，他就能把乔楚看得透透彻彻，把他的生活完全掌握在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再没有声音传出来。 大道小心的打乔楚的房间门，橘黄的柔软灯光缓缓的弥漫开来。 “乔楚？”他试探性的轻喊了他一声。乔楚的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连桌椅都是白色的。“如果把床单和桌椅还有窗帘都换成红色的会好看一点。” 达到这么想着，看着蜷缩在床中央脸色惨白的乔楚笑了笑：“乔楚？觉得不舒服么？” 乔楚没有睡着，居然还能对大道做出反应：“谁说的……我现在不要太舒服。” 他在床上转了一个身：“我说你小子那药……真神啊，挺好的哈哈哈。”他 有点语无伦次的笑了笑：“挺好的……我现在感觉自己在飞……飞啊……” 乔楚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支撑一秒又瘫软的躺在了床上，两只手展开着在床上扑腾了几下，像一只落水鸟一样。 大道把眼镜拿下来放在他床头柜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乔楚觉得自己好像是从深水一下被拉回海面一样，使劲了吸了几口气，但是浑身都酸软无力。好不容易从房间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看到大道穿着围裙在厨房煎荷包蛋。眼前突然出现了阳关的影子，和阳关第一次见面，他穿着油腻腻的塑料围裙在夜市上替自己解围。 “你怎么了？”大道看他愣着，就拿着锅铲朝他挥了两下：“愣着干什么？” “啊……”乔楚才反应过来，坐在沙发里不想动弹，浑身累的跟什么似的。 “我昨天萌到你哥哥了……阳关。我梦到他死在我怀里。” “你想太多了。” 大道端上早餐：“呐，为了表示我对房租的满意，我决定给你做一个月厨子。” “谢谢你啊……” 乔楚撑着沙发站了起来：“我先去刷牙。” “好。” 他走进卫生间的时候被自己的惨白面容和黑眼圈吓了一跳。父亲的死和母亲的失踪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大的打击和压力。乔楚一边刷牙一边这么想，好不容易把自己整的稍微有点精神了之后才出去吃早饭。 饭桌上大道还是一直在说一些温暖人心的安慰话，乔楚听得头晕晕的，但是既然是为自己好，也不能让他闭嘴啊。去警局的路上乔楚一直在副驾驶上睡觉，大道开着车时不时心满意足的回头看着他憔悴的脸。 “到了。”他推了一下乔楚：“醒醒。” 乔费力的睁开眼睛，拉开车门准备下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安全带啊……”大道帮他把安全带解开，乔楚才下了车。 一到警局乔楚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对然脸色有点憔悴，但是一贯的雷厉风行没有给周围人留下什么坏印象。反而是李芸来的时候眼睛都肿了，也没化妆，还好飞鸿一直在旁边安慰她。 “我怀疑，李慧兰女士，也就是我的母亲，就是视频上那个【女鬼】，既然还没有发现尸体，我们就要假设她还活着。” “乔组，”余笑关心的看着他：“其实，有需要的话，你可以申请不参加这个案子。” 乔楚摇了摇头。 14.血的挑衅 这几天各大新闻报纸头条都是警察局长被杀，夫人失踪的人间惨剧。网络上自然有很多人代表了所谓的公知，声讨媒体对官员人物的高度重视，对小老百姓的无视，然后顺便总结一下国情，和人民素质的低下。大部分没用的哗众取宠信息余笑都替乔楚过滤了，但是如今传媒的发达程度还是远远超过了群众的想象。 所以当日渐增多的狗仔出现在乔楚和严大道的房屋周围的时候，他两决定先收拾一些必要的东西在警队躲一阵子专心查案。 “对不起啊严大道，本来是给你找了房子，现在害得你和我一起睡办公室。” 乔楚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他给自己弄了杯咖啡对乔楚笑了笑：“没关系，特殊情况特殊应对嘛。不管怎样，还有我陪着你呢。要不要给你来一杯？” “不了，好兄弟，我只喝茶。” 已经一个星期案子毫无头绪了，最近说是上面要派下来一个代理局长。乔楚也没工夫去理他，无非就是找个人带他出去吃几顿饭按摩按摩什么的。这和自己父母的安全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连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乔楚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特别是头疼。但是想着自己三个好兄弟也都陪着自己熬夜呢，乔楚也不好多说什么。大道很体谅他的给了他几瓶之前的药，他之前每天排在桌上休息时都会吃两粒，后来精神越来越不好，头稍微有点疼就想去吃药。但是大道会让他有点节制的吃药，每天最多只能吃四粒胶囊。 黄飞鸿和大道之前重新审过陈雪梅，但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她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疯女人而已，胖子自从被关在牢里之后一直嬉皮笑脸打哈哈，同样什么也问不出来。余笑在把视频一帧一帧的看过十几遍之后，一直在网络上搜索有关的信息。没日没夜的盯着电脑感觉自己就快要瞎了。但是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能够去做的。 墙上的钟已经过了12点，周围又黑又静。乔楚支持不住趴倒在荧光幕前小睡一会，严大道不知道去哪了，也许是去外面抽烟提提神。余笑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他有点奇怪，这个点了，谁会给自己发短信。他随手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之后疑惑的拿起来看了一下，这一看差点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乔楚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凌晨五点了，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水里窒息了很久的人突然被捞出了水面。脑子疼的要炸开来了，手忙脚乱的拿起药瓶倒出两粒药吃了之后，惬意的眯起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又失去了意识。大道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看到短短几天就瘦的不成人形的乔楚还蜷缩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就出去洗漱了。 “乔楚？乔楚！醒醒。” 六点整的时候大道推了推睡的跟一滩烂泥似的乔楚：“怎么了？” 他才睁开眼睛有被刺眼的光逼的用手去遮住：“有什么发现么？” “余笑不见了。”“他去上厕所了吧？”乔楚拿了张纸醒了一下鼻涕又伸了个懒腰。大道皱着眉头看着他，摇了摇头之后把余笑的手机递给了他。 “嗯？”乔楚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一行字：乔楚母亲的命，就看你的了。这句话后面跟着一个网址，乔楚一下子醒了过来在电脑上打上了那个网址，但是立马跳出来一个密码框。 “加密了我操，快找技术员啊！愣着干嘛！不是成立了专案组吗？！！一个个都在家里睡觉！还当什么警察！都回家里睡觉好了！”乔楚对着墙壁发了一同无名火，等不及似的自己拿着余笑的手机冲了出去。 黄飞鸿刚进办公室就被这一气氛吓了一跳：“怎么了？”他指着刚出去的乔楚。 “余笑不见了。” “什么？！！”黄飞鸿也跟着冲了出去。 专案人员陆续到齐之后开始破解网站的密码，整整一天三个技术员都束手无策。 “你们干什么吃的！一个个都他妈是废物！” 乔楚整个人都按捺不住怒火，满脸通红，疯狂的把文件往桌子上扔：“余笑！他一晚上就能破解出来的！你们！三个人！现在都晚上6点了！废物！” 他一口气没喘过来往后倒了一步，大道眼疾手快过去托住了他的后背：“你别急，去吃点东西。” “吃你个头啊！”乔楚一下子把他推在了地上，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大道爬起来尴尬的笑了笑，乔楚看着他，突然觉得胸口一紧，抓着衬衫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晕了过去。 收到匿名包裹的时候，乔楚刚刚被警员掐人中弄醒。“怎么会有匿名包裹？”乔楚没多想就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撕开了包裹，周围的人都来不及提醒可能有危险。几秒钟之内，包裹的内容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一个玻璃瓶子，里面是两颗鲜血淋漓的眼球。乔楚倒抽了一口冷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叫……法医……” 东西很快被人带走取证，乔楚瘫坐在沙发里面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走到乔楚面前脱下口罩：“没事吧。” 乔楚恍惚了一会看着他：“白大褂啊……你看我有没有事。” “你是？”大道走到乔楚跟前挡着，然后看着那人：“我叫严大道，请问你是？” “哦，我叫白卦，算卦的卦，我小时候是乔楚的邻居。现在当了法医了。” “哦，你好。”大道伸出手准备和他握一下，白卦晃了晃自己带着的手套表示不能握手了，大道才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 “要联谊回家去联！现在查案好不好！刚刚送过来两个眼睛！！”乔楚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白卦和严大道互相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乔楚准备去看监控的时候，黄飞鸿把包装纸拿了过来：“老大你看，这是什么？”乔楚接过包装纸，上面写了一串乱码和一个网址。 乔楚要求技术员立马把乱码输入了密码框，网站被解开了，只有一个视频。乔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技术员看着他请求下一步指示，然后点开了文件。 屏幕上是一个空挡的房间，余笑被绳子绑住手吊在半空，很久都没有动静。乔楚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背后一凉。突然画面里出现一个带着京剧脸谱面具的人，他一直把手插在口袋里，然后在屏幕前露出了左手。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长的吓人！乔楚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一直在抖。 那人离余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他伸出手的时候突然间电脑的屏幕黑了！大家吓了一跳，有人反应过来视频可能有病毒，开始调整计算机但是来不及了。整个警队的电脑在一分钟后全部自动开启，所有机子都在以最大的音量和画面播放余笑被活剜眼睛的场景。乔楚突然想到了什么，离开跑到监控室里，一打开门，环绕式的几十个屏幕全部都在播放的余笑的空洞眼眶，和挂在脸上一半还未完全摘除的眼球。黄飞鸿就静静的站在屏幕中央，刚刚还在看道路监控的他一下子承受不了这种刺激，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大道拉下了总电闸和备用电。整个警队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15.狸猫换太子 郊外的工厂区从来就是没人想要去的地方，其实别说是人了，连动物植物都很少能在这个重度污染区存活下来的。 冒着白气的大烟囱，难闻的气味，河里翻白肚的死鱼，行色匆匆的上下班工人都带着口罩。像这种地方上班的人都不用组织献血什么的，因为最开始验健康血根本不会通过。 “在这里上班的肯定要早死的。” 剃着寸头的男人点了根烟抽了起来，深吸了一口后弹了弹烟灰：“我觉着这点个烟出去晃晃都能引起连锁爆炸，你说是吧胖子？”他把烟灰往那人身上吹了一口。 “呸呸呸……你丫干嘛，往我身上吹干嘛？” “给你烧香啊哈。” “滚一边去你。” “你小子什么态度！别以为你长一身膘我就怕你了啊？！”男人伸手掐了一下他一脸的肥肉，胖子甩了甩脸：“我周壮！是长得壮！不是虚胖！话说回来你从局里保释我之后怎么都不请我吃顿好的！” “拉倒吧你就是周胖胖。”胖子嘟哝着坐在了电脑前：“是时间了吧，差不多我就给放线过去了。” “嗯……”他翻了翻墙上发黄的日历，“差不多了，放线，钓鱼。” 警局里的气氛异常严肃，白卦抱着眼球回去研究后和存档DNA比对，确认了眼球的主人就是余笑。与此同时技术员们突然查出了网站服务器的地址，乔楚当下集合警员集体出动。 三分钟内大部分人都上了警车，前排刑警已经朝郊外工厂出发。乔楚却突然双脚无力瘫坐在地上，气急喘着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吞了两粒之后没走几步却失去了意识。 白卦拿着报告经过走廊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么一幕，马上冲前去抱住了扶着墙将要倒下的乔楚。“怎么了？！” “没事……”乔楚小声哼哼着就靠在了白卦的肩膀上。 大道回来找人见他正迷糊着，愣了一下就对白卦说：“他最近身体很不对劲，等案子结束带他去看看。现在想他也是死活不肯去医院的了。你照顾他作后场指挥吧。” “诶好。”白卦没多想半抬半抗的把乔楚弄回了办公室，就在想要把他横放在沙发上的时候，乔楚口袋里的药瓶子掉了出来。 “这什么药啊……”白卦自说自话的把药瓶捡了起来，一看药瓶上没有任何表示字样心里就起了疑问，再看看瘫在沙发上的乔楚顿时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偷偷从瓶子里倒出两颗胶囊用纸巾包了起来。帮乔楚盖好衣服之后锁了门离开了，回去化验胶囊的药粉。 半小时左右的无红灯车程，以黄，严为领队的特警和刑警兵分两路，撞开工厂前后两门后鱼贯而入。整个工厂都空无一人的，衬得警员的脚步声异常明显。整个工厂并不大，十分钟之内就被整个控制了一间房一间房的搜索。 黄飞鸿撞开了二层拐角的铁门，一阵恶臭扑面而来。等到完全看清里面的景象时。即使是经过特训的人也忍不住胆颤起来了。空荡荡的房间里，一个满脸血污的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面。头发散在额前还是能看到空洞的眼眶，不断有蛆虫从脸上掉落。 他一下冲了过去，把余笑身上的绳子割断，打横抱出了房间。其余人都继续在工厂里搜索。 “他还活着吧？”飞鸿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工厂，把他抱上车的时候头也不抬的问跟车来的急救人员。 “你先让开一下！你抱着他我们怎么救！” 医生把他推到一边，看着满脸蛆虫蓬头垢面的余笑：“这眼睛……” 医生迟疑了一下也没办法看瞳孔了，直接就听心跳：“还活着。” 黄飞鸿看着这个垂死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活着，还好活着。”他看了看工厂，碎碎念了一会还是离开了。 严大道扫了几层楼都没有找到乔母，在几个转弯后不知不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某个过道里搜索。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拿着手电筒到处扫也看不到什么，走进一个死胡同之后大道往周围扫视了遍。就打算出去找别人，谁知道刚一回头眼前一黑头一疼就失去了意识。 半个小时时候，刑警在楼梯的杂货间找到了昏迷的困得结结实实的乔母。小黑屋里，两个男人七手八脚的脱掉了严大道的衣服。胖子哼哼了一下，把防弹衣扔给旁边那个正在脱衣服的男人：“严阳关，你真下得去手啊，他是你亲弟弟啊。” “长得一样而已，这货从来没把我当成哥哥。”阳关套上最外面一件防弹衣，拍了拍胖子的脑袋，指着自己的胸口：“你看！police！老子现在是警察了。” “你个神经病。”胖子笑的嘴都歪了：“牛逼了你！走吧走吧！” “走了啊兄弟！” “别露马脚啊！”严阳关关上门的时候，胖子笑着补了一句，然后看着地上半裸的大道，给他套了一件T恤，拿起一边的绳子绑了起来。 16.人心最毒 两个受伤人员都被救出了工厂，还发现了两个嗑药嗑的七荤八素的成年男子。救护车提前开走了。剩下的警员都纷纷走出工厂集合，黄飞鸿站在队伍前面心神不宁，一是在担心余笑的情况，二是总觉得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的不合逻辑。 “人都到齐了没？”他回过神来看着前排：“报数，上车。” 整齐的数字一边顺过之后黄飞鸿疑惑的抬起头来：“怎么少了一个？”警员们查看周围人之后纷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有一个东张西望了一会之后说道：“报告，严大道好像还没出来。” 什么情况，黄飞鸿疑惑的叫其他的人都上车满座的离开，自己叫了两个人跟着重新又进了工厂。 “严大道？”黄飞鸿开口喊了一声：“你在哪？” “我在这！”应声从暗处走出来的严阳关顶着和大道一样的脸，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其中个警员上去扶住了他，黄飞鸿莫名奇妙的看着他：“摔了？” “嗯。”阳关特别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虽然是之前就想好的没及时出去的借口，但是现在要自己承认，多少还是有点丢脸。 “没事没事，赶快出去吧，别让其他人等着呗。” “还用你说？”飞鸿看他没事就调侃道：“咋？这下那么重？摔到老二了吧？” “我去你丫的，老二结实的很，能砸弯金箍棒！”严阳关一开口就意识到完蛋了，露马脚了，弟弟可不会开这样的黄腔。果然身上的江湖气太重了。 一边听到这话的小黄同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把手搭在他额头上：“那……那啥……严医生你没摔坏脑袋吧？”“还不是被你们这群人带的。”说完他一把甩开飞鸿的手继续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就在严黄回去的途中，另一边警队里，白卦验出了胶囊里的成分——低纯度的海洛因。最最不想得到的答案赫然显示在成分分析表上，他拽紧了手里的纸思绪一片混乱。以自己对乔楚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自己吸食海洛因，那么这瓶药是哪里来的。能接触到他，并且能让他毫不起疑的服食药物的人，只有严大道一个，但他是警察啊！当然也有可能是药品被调了包，不管是哪一种，有人要害乔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一旦被其他人知道乔楚吸毒的话，肯定会被开除公职，留了案底这一辈子就毁了。想到这里他把化验单塞进了碎纸机。 白卦理了理思路打算先控制住乔楚，把事情告诉他，让他自己有个防范。至于戒毒的事情自己会帮他，只要吃的了苦，以乔楚的为人，是完全没问题的。在兄弟的性命和前途面前，所有法规都他妈见鬼去吧。白卦这么想着，出了办公室的门，往刑侦大楼里去了。刚按下一楼的电梯，出勤回来的警队员就三三两两的出现了。黄飞鸿走在最后面，进来的时候白卦一人的电梯门马上就要关上了，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等等。”然后在白卦还没来得急摁下关门键，没错是关门键的时候，扒了电梯门进来了。 “你是，那个法医，白医生对吧。”黄飞鸿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问他。白卦礼貌的点了点头：“出勤回来了？怎么样？” “笑笑找到了，还活着。还有乔楚的母亲，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笑笑的眼睛……”飞鸿脸色慢慢凝重起来，白卦看了一眼他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单纯忠贞的样子，慢慢对他放下了戒心，拍了拍他的后背：“人活着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嗯……” 飞鸿点了点头：“我会照顾他的，就算是一辈子也没问题。”白卦笑了笑：“这话不能在李芸面前说啊。” “啊？”黄飞鸿一下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 白卦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就随便笑了笑：“没什么。” 电梯到达了之后，两人同时迈进了办乔楚休息的办公室。白卦轻轻的拍了拍他：“楚？”他躺在沙发面色青灰，要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白卦觉得自己会把他当成尸体。 “乔楚？”他又喊了一遍，那人这才如梦初醒一下子竖了起来，然后又生生的栽倒在地板上。黄飞鸿见状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这几天你的身体差成这样？” 白卦警惕的从飞鸿手里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乔楚：“他一天没吃东西了，刚刚起的急，血压血糖跟不上而已，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这样啊……”飞鸿没多想，就把乔楚交给他安置了：“乔组你好好休息啊。对了你妈给救出来了。没什么问题。” “太好了。” 乔楚扶了两下站稳清醒了，吸了吸鼻涕就要出去：“我要去医院见她。” “先吃东西！”白卦拉住了他：“我……我有话对你说。” “对啊乔组，你先吃东西，吃完了有力气去看伯母嘛。”飞鸿完全无视了他后面的那句话，只是一味的劝乔楚好好休息。 乔楚虽然身体不行，但是还是看出了白卦的话中有话，任他带着自己往警队外面去了。 “怎么了？怎么吃个饭还要把我带你家来。你给我做饭？”做定在白卦公寓的沙发上之后乔楚开口问道。白卦从冰箱里拿出备用的蔬菜和肉开始准备，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手上有事情做总不至于那么尴尬。 “乔楚……你经常吃的那种药，是哪买的呀？” “药？”他打开了电视机开始回想：“是那天大道刚搬来的时候给我的。” “没经别人手吧？”“没啊。怎么了？药有问题？” “……” 白卦沉默的把洗干净的材料放进了锅里过水，然后转身对乔楚说道：“其实……” 【咚咚咚—— 白卦半句话生生被敲门声噎在嘴里，乔楚没在意站起来去开了门。 “大道，你怎么来了？”乔楚在门口对着阳关说道。 17.再相见 “你说呢？”阳关把后腰别着的枪拔出来正对着乔楚的脑门。一步一步把他逼到墙角之后，用脚把门给关上了。 “怎么了？”白卦拿着锅铲走到客厅看到这一幕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反应。严阳关看着他歪嘴一笑：“这位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吧？你这是要拿着锅铲和我决斗么？” 乔楚被枪指着头，蒙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脑子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科学的假设。阳关拿枪的手往旁边移开，绕过脖子往下拉住乔楚的手反扣的背上，然后摸出裤子口袋里的手铐把他铐住。 白卦在一边看着他们，差点把手上的锅铲摔出去：“严大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本来打算放手的阳关刚刚松开的怀抱又箍紧了，整个人程一个拥抱的状态一只手搂着乔楚的腰，右手拿枪指着白卦，“我要干什么？关你屁事啊？” 说完把乔楚更往自己怀里拥了一下，亲了一下他的脸。再用挑战一样的眼神看着一旁的白卦：“做饭去啊，一会喝西北风啊。老子早上都没吃就指着你这顿了。” 乔楚就这样任他搂着一句话也不讲，慢慢的手开始抖了起来，然后是整个人喘着粗气，痉挛着往地上倒。阳关被怀里人的反应吓了一条，没多想曲下膝盖顶住他的背部，一首搂着他的脖子让他不至于完全倒在地上。背后的手铐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音。乔楚脸色惨白双手想要去抓住点什么却无能为力，只好不停的喘气。 见到这副场景白卦没多想扔了锅铲冲了过去，阳关眼疾手快拿枪指着白卦：“站在原地。他怎么了？” 白卦对着枪口依然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你他妈打死我啊？！” “我操你小子挺有种！”他朝着白卦身后的台灯开了一枪，但是完全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那人还是走了过来，一把把他推开：“手铐钥匙！” 被这么一吼阳关突然间懵了，乔楚这几年是得病了么？！怔怔的拿出钥匙才发现地上的人瘦的不成样子。 “给我药……药……大道给我的药呢……”手解开束缚的时候乔楚不自觉的去裤子口袋里拿药，但是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他转而向白卦求救，两只手紧紧的抓着他的领口：“白大褂，给我药……” 白卦以为自己作为一个受过那么多年医学教育的人，在一切病人病发的时候都能很淡定。但是面对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自己却慌了手脚。 “他是不是吸毒了？”阳关问了一句。 “这不是得问你么？”白卦吃力的把乔楚弄到了沙发上，那人在迷糊间也听到了阳关的问话，脑子里面的想法一时炸开了花。阳关笑了笑把枪收回去：“堂堂的刑警大队副队长，居然吸毒。你说这多大一个新闻标题。还干我什么事？难不成是因为知道我死了，一时想不开么？这都五年了没人发现？”乔楚在沙发上冷的发抖，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白卦没仔细听那人的话就回了一句：“你上次给乔楚的治疗神经紧张的药物，我化验过了就是海洛因。” 乔楚依然是冷汗直冒，快要奔溃的抓着沙发。但是不愿意再接受任何安慰，也不会再去问别人要什么药。只是卷缩在那里发抖。安静许久之后终于缓过劲来。 白卦看着他放下心来之后才意识到周围有什么东西不对……怎么那么香……回头一看阳关居然，居然在煮汤……这是什么节奏，缓过神来的乔楚翻过来，拨了一下沾着汗水黏在额头上的头发，精疲力尽的笑了一下。随手拿了个遥控器朝阳关所在的厨房扔了过去。 阳关回过头来看了看掉在地上粉身碎骨的遥控器：“我弟弟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啊，我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他把手遮住了额头。 “你把我差点害死的事啊，臭警察。” “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不是你把在码头交易的事情透露给条子，我会有必要跳水逃走？撞死那么久？” “是乔克干的，你太小看警察了。” …… 白卦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这是怎么样一种奇怪的轻松的相处方式？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两个人一个是刚刚被队友陷害吸毒前途堪忧的降职重案组长，一个是假死不成重新复活挟持警察的新近在逃犯。 为什么好像在侃大山啊…… 18.悲中带喜 其它警员突然破门而入的时候，乔楚依然躺在沙发上。 “同志你好。”其中一个人说，“我们刚刚接到这里的附近居民的报警电话，声称这间房里有类似枪声传出。” “枪声不会啊。”乔楚站起来的时候顺势踢了白卦一脚以示警告，不管怎么样自己是不会把阳关交出去的。 他走到几位警官面前：“你们好我是中城警队重案组组长。” 乔楚出示了证件之后那几人态度瞬间放尊敬了。 “这位是我们警队的法医，还有一个厨房里的也是我们警队重案组的成员。”乔楚指了指周围示意，带头的警员脸上有点尴尬：“我们可能是有哪里弄错了，不好意思啊。”说着就打算离开。 “还是仔细检查一下吧。”白卦突然开口道：“回去总要交差的。”乔楚看着他，也不能反驳，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往厨房里走去了。 阳关见乔楚走了进来，拿起勺子盛了一口汤：“来尝尝，我觉得味道应该不错了。” “是吗？我尝尝。”说着他凑了过去，手绕到阳关的后裤腰提了一下，手枪就顺着他的裤管滑到了脚边。乔楚轻轻踢了一脚，枪就进到了炉灶橱的底下缝隙里。期间阳关停下来看了他一眼，但又继续把汤慢慢的喂到他嘴里。 枪藏起来没多久，就有一个警员走进了厨房。 “诶？这位是？” “他是民警部的同事。”“这样啊。”阳关故作热情：“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警员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有其他工作。”然后草草的搜了一下两人的身，环顾了一下四周便走了。 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阳关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神秘兮兮的说：“喂，组长，有兴趣变黑么？” 乔楚有点生气的瘪了瘪嘴，然后肩膀往上使劲一提。 余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感觉眼眶疼痒难耐，双手忍不住往脸上抓的时候只摸到了纱布。 “笑笑你醒了。”黄飞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他才想起自己的眼珠子早几天前就被扣去了，那种剧痛到现在想起都是浑身冒汗。自己以后，大概再也看不见了吧，他这么想。 “笑笑？”黄飞鸿又叫了一声，看不到眼睛所以没办法判断是真醒了还是梦中的抽搐。 床上的人安静了一会，慢慢的吐出两个字：“飞鸿？” “是是是我是黄飞鸿。笑笑现在没事了。” “我瞎了。” “但是你还活着。你还有我，我……们啊是吧。还有乔组，还有大道，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黄飞鸿在他耳边一通说话，让他打心底暖了出来。瞎了就瞎了，虽然用不了电脑了，但是技术还在脑子里。找个机灵点的技术员教了，倒也不糟蹋。自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对他来说，没有人关心比残疾更可怕。“我真是个好人。”他在心里这么想。 “乔组他们都还好吧？”他慢慢的问了一句。 黄飞鸿把他的枕头垫高了一点，让他可以坐起来。“都好，乔组的身体不太好，他妈也给救回来了。我说你啊，下次有情报的时候和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行不行？你都不知道我们急成什么样子了。” “哦是吗，那对不住了。” “别别别，是我们对不住你，早点找到你就能早点救你出来，你的眼睛可能也……” “瞎都瞎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黄飞鸿就定定的看着他，余笑本来皮肤就白嫩的跟女生一样，现在更是苍白消瘦了。刘海长长了细碎的遮在裹住眼睛的纱布上，周围的一切都是白的。这画面干净的不像话。 余笑你真漂亮。黄飞鸿在心里默默的说。 安静了一会，余笑用手拍了拍盖在身上的被子：“你多说说话吧，我现在看不见，要是再听不到什么声音怪吓人的。” “哦哦哦，我来给你讲个笑话吧。话说有一天啊……”黄飞鸿抡起袖管子就打算给余笑讲故事了，他也乐呵的听听，结果笑话还没进入正题，一个熟悉的女声窜入耳幕：“笑笑醒了？”余笑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才试探性的问道：“李芸？”“嗯是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李芸在一边坐了下来。余笑指了指眼睛尴尬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很好。”“啊我听说了……你别着急啊，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说不定就能治好呢？” “其实说出来你们不相信，我现在还不是特别难过的。我真的觉得有人能够关心我。不说陪在我的身边，至少是偶尔能够想到我就很好了。”人人说要懂得知足，但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也许只有真正试过一无所有的人才知道拥有的可贵。 “笑笑你别担心，我和李芸结婚之后就搬你家附近去，怎么样都能双方有个照应。”黄飞鸿开口说道。 余笑有些惊讶，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惊讶的，或者是有些心酸？自己也不清楚。斟酌了一会之后说道：“要结婚了呀，恭喜。” “谁要嫁给他？” “诶你这都怀上了还不嫁给我，你嫁给谁去啊？” 余笑歪了歪头：“李芸姐有了啊。真是要恭喜了。”黄飞鸿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孩子出生之后你要当他干爹啊。”“嗯，一定。”余笑深呼吸了一下，为什么微笑那么累呢。 “我听到了什么？！”乔楚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姐你有了？！”李芸和黄飞鸿都站了起来：“那个乔组，你听我解释。”“我要当干爹！”这是大道的声音，还有一个人在叹气啊，是白卦吧大概…… 周围闹做一团，但是余笑听得很开心，想着之后要订做眼球，瞳孔色彩能选啊。但是还是要黑色的吧，我是中国人，我是警察，我爱我的国家，胜过一切。 19.乐极生悲 阳关代替大道加入警队之后，重案组的破案功绩一路飙升。甚至一些陈年老案子都有人来自首。阳关借乔楚的手，在一年里扫掉了大大小小的挡路黑帮十几个。乔楚借阳关的信息给自己刷功绩。互相合作互相利用。白卦本来一直在找机会揭穿阳关，但是迫于事实，警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众力城城，一心上进过。慢慢的也就不好再想开口一事了，只是专心的帮乔楚解毒。而且他相信乔楚的为人，他不会让阳关一直这么胡闹顶替下去。 李芸和黄飞鸿奉子成婚，没有举行仪式，只是领了证。李芸的意思是要等生产之后和孩子一起举行三人婚礼，乔母也没有意见。事情就这样一直顺理成章的到李芸的孩子出生，办理户口前。 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各种红鸡蛋米酒什么的送亲戚朋友。乔楚一抱上小宝宝就不舍得撒手，阳关也突然染上了给小孩子拍照的奇怪瘾。乔楚接到了上级的嘉奖通知，由于破案功绩显着，接下来会恢复乔楚的刑警队副队长职位，并进行晋升成为市刑警队总队长。有很大的希望被派遣入中央。 乔楚在自己的公寓客厅里喂以前姐姐留下来的那只小乌龟：太子。说来也好笑，其实他很担心李芸会不会给小侄子起名字叫太子什么的。阳关一个顺手，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了不起了啊你，听说要去中央了。” “还不是脱了你的福。” “嘿，我一直在想要是上头知道了我这匪头当了小一年的警察会有什么反应。” 乔楚看了他一眼，把饲料放好就转身坐在他的旁边。“你是打算什么时候把大道还回来？” “你想他了。”大道搂住他的肩膀。 乔楚摸了摸鼻子：“倒不是，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迟早会有结束的一天。” 这句话之后是长久的沉默，阳关盯着乔楚看了很久，脑海里回想出年少轻狂的少年模样，一起想要去创天地的激情岁月。阴谋，死亡，误会，重见，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真的太难得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永远不会伤害自己。 阳关把他的肩膀往侧面一掰，往自己身上靠过来。嘴唇不自觉的贴了上去。乔楚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人的胡渣结结实实的蹭在自己的脸上时，他才惊慌的把那人一脚踹到了沙发底下。 “哇……”阳关慢慢的爬了起来：“你下手真重啊。” “我去你丫的龟孙子！你做啥！”乔楚一面使劲的擦自己的嘴一边骂。 阳关把自己的T恤一下子脱了下来：“小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那年不是我离家出走的，是我爸赶我出来的，他发现我是个同性恋，怕我影响弟弟。就把我赶了出来。” 乔楚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阳关活动了一下筋骨：“其实我想上你很久了。”然后一下扑了上去。乔楚一个滚地从沙发上滑下来，阳关扑了一个空，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乔楚已经准备好防御姿势做小垫步正对着他了。 “想玩一下啊？”阳关一脚踩在茶几上凌空跃起，右脚向乔楚踢去。乔楚一个转身闪过，顺势给了他一个回旋踢，正中腹部。 “啊……”阳关应声倒地，痛苦的捂着肚子蹲在了地板上。 乔楚瞄了他一眼，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句：“这样就不行了啊？”他没有说话，就是低着头捂着肚子。 乔楚啧了一下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吧？”谁知手刚搭上去就被他一把拽住往下拖，乔楚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阳关的怀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阳关反扣住双手上了手铐摁在沙发上。 乔楚恶狠狠的盯着他，乘他得意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裆部。阳关手条件反射的去捂下面，乔楚立刻摁着他的肩膀做了个空翻，跳到他身后，用手铐勒住他的脖子。 “认不认输啊？”乔楚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认输认输……”阳关疼的汗都从脑门子渗了出来，准备不闹了，洗洗睡吧。这时乔楚却调戏似的凑到他耳边，暧昧地问了一句：“还硬不硬的起来啊？” 阳关一听立马重新打起了精神，滴溜溜在乔楚的臂弯里转了个圈面对着他，一手搂着他的腰：“你调皮哈？” “先把我铐子解开。”乔楚抖了抖架在阳关脖子上的手。阳关笑着往他脖子里蹭了一蹭：“不解开，一会你又打我。” …… 第二天阳关陪乔楚来到了警队的大会议室接受表彰。授奖仪式过后，乔楚走上主席台。新来的局长朱正给他带上了奖章，台下的人都打心眼的高兴的鼓掌，神清气爽的阳关更是笑的春风满面。 “各位同志，大家好。”乔楚站到话筒面前给大家敬了个礼：“今天，我在这里接受了这个奖章，和上级对我的赞誉。但是这些荣誉，不仅仅是属于我个人的，更是属于全警队的，特别是我重案组的三个兄弟。其中，我的兄弟余笑，在上次的救援任务中，失去他的眼睛。我想把我这没奖章送给他。” 黄飞鸿牵着余笑的手，把他引到领奖台上，一路上余笑都在微笑着，洁白纯净的像个天使。给他带上奖章之后，大道也走上了台，他把话筒往自己方向握着开口说道：“我们四个兄弟一条心，所以，在昨天商量的一晚之后，乔楚做了一个决定。”他把话筒交还给乔楚：“我决定，拒绝接受上级让我复职的好意。我要留在重案组。” 台上台下掌声雷动，四个好兄弟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会议室的角落，白卦却一脸阴沉，看着台上四个人。看着愚蠢的放弃自己前途的乔楚。这三个人都是乔楚的绊脚石，只要解决了他们，乔楚就会回到自己身边，听自己的话，做正确的事。他这么想着。 20.后顾无忧 领完奖章表完兄弟志向，四个警察加上一个法医，顶着反腐的风头去大酒店“做案”。阳关估计是私下混的时候捞了不少油水，在偷偷以公家名义给余笑户头里存了两百万之后，又给他买了辆车，请了个司机。所以今天当然还是他请客了。那一晚上和乔楚关系突飞猛进之后阳关一直挺忐忑的，因为毕竟这事不是那么能让人接受。而乔楚却出乎意料大方的多，或者只是觉得亏欠？还是另有目的？很多时候阳关还是觉得自己想多了，也没办法不想的多啊。上次他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的时候，自己就一下“死”了五年。 饭桌上觥筹交错，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黄飞鸿一直自己吃一筷子东西，给余笑夹两筷子的。他和一杯，自己就为他挡两杯。李芸是个识大体的女人，也知道一般的好男人，总是会把兄弟放在第一位，也没多想，防着喝的半醉的阳关来调戏自己的孩子都来不及。 “小苗苗啊~~~”阳关红着脸拿着一小杯白酒就要给孩子喂下去，小孩也不懂，只知道有东西送过来就张开粉嫩嫩的小嘴巴去接，被李芸一把推了回去：“你有没有点分寸了？给他喝酒啊？还有谁是苗苗啊？” “他就是小苗苗！苗苗你好！我是你阳……大道干爹！” 黄飞鸿笑道：“老婆你别说，苗苗这个小名也挺可爱的，就这么叫呗~” “随你。”李芸懒得理他，乔楚一听刚刚阳关话都说不对了把他拉回了座位：“你这都姓杨了能少喝点么？” 阳关朝他笑笑：“我不喝了，我喂你喝好不好？”说着他就要往乔楚身上靠，结果被一下掀倒在地上。 动静大的，吓着苗苗一下哭了出来。然后阳关坐在地上也学着孩子的样子假装大哭。周围的人都笑成一团，余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于是就摸着碗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吃着东西，偶尔有东西掉到衣服上，自己也不知道。黄飞鸿一会喝旁边几个人都喝疯了，无暇顾及到这边的人。 白卦东西吃的郁闷，无意间瞟到了一边的余笑。心里忍不住的可怜他，要是他知道弄瞎自己的眼睛的人现在正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会是怎么样呢。 第二天，李芸给各位宿醉英雄请了假。但是乔楚早早的醒了过来，酒精也无法麻痹自己，结束的日子快到了，有些事情该停止，有些事情该开始了，有些事情到底该有个结果了。他还是在手机闹钟响起之前醒了过来，带着头痛。阳关睡在自己旁边，脸蒙在枕头上，一副要把自己憋死的样子。他把阳关的脑袋推了一下，确认那个翻了个身抓耳挠腮的家伙没断气之后，起床洗漱。然后照常出门跑步运动，也许是太紧张，不停的走神，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冲到了马路上，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轿车正向自己冲过来。 没多久还在床上的阳关被手机吵醒了，他胡乱用手摸了一阵才找到它，眯着眼睛摁下了接听键：“喂？……嗯……什么？！车祸！”阳关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随便套了两件衣服，脸都没洗就冲去了医院。 等到了那儿，却意外的看见白卦已经在急症室外候着了。 “你怎么在这？” “我不能在这么？”白卦没好气了说道。医生推着坐在轮椅里的乔楚走了出来，阳关一下把白卦推出老远：“怎么了你，怎么救出车祸了呢？腿怎么了？怎么坐轮椅了？” 一句句问的乔楚连接话的茬都没有，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啊，不要着急啊，你朋友只是腿有点骨折，好好休养休养不碍事的。” 乔楚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阳关抹了一把胡渣：“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呀？” 白卦接口道：“要验血么？” “已经抽了。”乔楚说，虽然自己又大半年没吸了，但是这血液里的各项指标上个月还没有清，这次要是验出来个好歹就前功尽弃了。 三人焦灼的在病房等着验血结果，等拿来了报告，白卦一个人自顾自的看了起来。阳关和乔楚就这样看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许久了他才开口讲话：“没事了。” 乔楚松了一口气往阳关怀里一个头槌，阳关一边捏他肩膀一边说：“叫你不听话，叫你乱跑啊。还好没出事。” “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好么？！我这可是牙没刷脸没洗就过来了啊！不行你必须亲我一下。” “滚。” “来来来……” “滚滚滚！” …… 两人完全把白卦当空气，早已察觉到两人不对的那人也没多说话，退出了病房。只是心里头报复的想法更深了一层。 21.阴影 白卦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仔细思考了很多，要让乔楚重新过上自己应该过的生活，就不能有无关的人员去影响他。那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解散重案组。于是，从最弱的人下手好了，只要说服了他，四人之间就会有一条不可愈合的空隙，都是讲理的人。不会很有难度的，他想。 走到余笑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阴了起来，带了点水果上了楼，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谁？” “是我，白卦。” 房门里面发出了一些乱糟糟的声音，没过多久一脸脏兮兮的余笑顶着一个大大的笑脸把门打开了，白卦愣了一下，他感到似乎有一道光从门里射了出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啊，你在干嘛？” “我想煮个面，但是好像打翻了点什么东西。” 白卦进入房中，放下东西就往厨房去了，翻倒的酱油哗哗的往外流煤气灶上的火苗已经没了，一股呛人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赶紧把灶给关了，打开窗户通风：“你这，一个人多不方便啊。以后没人在的时候别动火了，容易有危险啊。” 说着他一边把灶台给收拾干净了，余笑没有办法，只好站在一旁傻笑。 白卦看了他一眼：“别傻站着了，去客厅坐着吧，看……听会儿电视。我给你做。” 白卦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一瞬间似乎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想好好照顾这个人，这个勾起自己往事的人。 白卦原来不是叫这个名字，具体叫什么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出生在一个缺水干旱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土丘，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土腥臭，也许是没办法洗澡的关系吧。那里的人肤色和土一样黄，说话的声音都像风吹扬起漫天风沙的噪音一样。让人感觉他们是一个个从泥土中分离出来的人形泥团，再随着风沙渐渐化回泥中。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穿着一件蓝色的运动夹克，他有着水一样的颜色。白卦是被母亲送到他面前的，说是什么送去城里打工，这个男人能提供工作的机会，当时他只有八岁，就这样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后来他知道那是个人贩子，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把他带出去就好了。 白卦运气不错，一对城里的小康夫妇找到关系，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男孩。这对夫妇，男的是医生，女的是护士。有一个干净，整洁，卫生的房子。当他们第一眼看到白卦的时候，就看中了这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也看中了他们。就这样白卦好像觉得老天给了自己一个再次生活的机会。很珍惜，很感激。所以当他生母千辛万苦的找到这里来的时候，他选择的不去承认这个母亲。 “我不认识她，她不是我妈妈。”他当着警察的面看着那个女人，淡定的说道。他看着那个面如土色的女人，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泥浆一样浑浊的眼泪。 那时候还没有那么普遍的DNA检测技术，所以没有办法证明，警察认为孩子不会说谎，即使不是白家生的，也肯定不是这个女人的孩子。白姓夫妇两已经绝望的认为自己和白卦缘尽于此的时候，他从警局回来了，并且说自己会永远是他们的孩子。 后来本来被确诊不孕的白母，奇迹般的怀孕了。白卦一开始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因为自己又了一个合法的身份，无论是法律上还是感情上，他们都不会抛弃自己。只要能在这个地方继续生活下去，他无所谓什么感情，他觉得自己也许就是那类所谓的冷血动物吧。 后来他们家旁边搬来了一户人家，是一户警察家庭。白卦对这个警察职业很好奇，于是那天他搬了张小凳子，站在上面扒着窗户看着外面那忙碌搬家的一家人。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亮的像要把这俗世变成天堂。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小天使，乔楚。几乎是同一时间白卦听到一声尖叫，妈妈躺倒在厨房的地板上，两腿之间流出来好多血。 父亲不在家里，他就跑出去像那家人求助，那个叔叔看上去就很有正义感，更别说他是个警察了。大人们冲进屋里救助他的母亲，离开前那个叔叔对着小天使说了一句：“乔楚，你在这里和小哥哥一起玩啊，不要乱跑。” “你叫乔楚吗？” “嗯。” “你好我叫白卦。”他向乔楚伸出肉肉的小手。 乔楚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拉住了他的手没有松开，就好像他不知道握手是怎么回事一样：“小哥哥，你妈妈怎么了。” “我妈妈要给我生一个弟弟了。” “哦，我有一个姐姐。但是你怎么知道是弟弟？” “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 乔楚用小小的手掌摁了两下他的胸膛：“不害怕不害怕，我给你吃糖。”然后牵着他的手就往自家去了。 小孩出生之后，大家发现真的是个男孩。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由自己的父亲亲手接生：“给他起名叫：白晓吧。”白卦很开心，他以为自己能有一个像乔楚一样的弟弟了。但是往后的日子里他发现并不是如他所想那样的美好。他有了一个无休止吵闹的破坏王弟弟，白卦有时候会盯着他看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小却那么大声的。到底能叫多大声，于是有一天周末他独自和白晓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母亲拿过来一壶刚烧开的茶，然后他把滚烫的茶水泼在了婴儿的身上，换来了这辈子第一个巴掌。 白卦回过神来的时候厨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然后回想起今天来的目的，瞬间觉得自己要改改洁癖这个毛病了。“余笑？”他走出厨房的门，客厅里电视机开着，余笑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电视机。听到呼唤后把头转了过来。一张迷茫阴森的脸孔，在幽暗的电视光线下显的异常诡异，他右手拿着一只眼球，左眼是一片惨白没有瞳孔。白卦震在那里半天，脑子里一时全是那天被自己扔在火车站的弟弟，如果死后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 “有点痒。”余笑听到他叫了自己一声之后再没有声音，想到现在自己的样子可能有点可怕，就解释道。白卦点了点头，明知道他看不见就好像是给自己点头一样。他走过去问余笑：“消毒水在哪？”“消毒水？”余笑愣了一下：“消毒水？大概……我也不记得了。”“你不是那么久没给眼睛消过毒吧？”白卦愣了很久，然后凑过去拨开他的刘海看到一个黑洞洞的眼眶，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余笑眼眶里的烂肉中，密密麻麻的全是虫卵，白卦整个手都抖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挡住自己的恶心。 “没事，有点感染，我们现在去医院配点药水。清理消毒一下。”“哦好，我先去换个衣服。”余笑站起来，白卦伸手去扶他：“我帮你。”就跟着他进了房间。 余笑房间倒是一副刚打扫完不久的样子，想是黄飞鸿夫妻也是会过来帮助的。余笑在白卦面前把上衣脱了，胸口到肚子上的烫伤疤全部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余笑，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白卦假装镇定问道。“我不知道，我实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他笑道：“说是火车站的警察找到我的，没找到父母就送孤儿院了。””啊……对不起。”“没事，都是同事嘛，你不知道就问没关系啊。” 白卦感觉自己再也笑不出来了，等到他换完衣服之后才说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得的又能怎样？”余笑问道：“记得的话，还能杀了让我一无所有的那个人不成？这个社会是讲法律的，我是警察。” 余笑跟着白卦去了医院，但是一切检查消毒结束之后，却不见了白卦的人影。没办法他只能打电话叫乔楚过来。阳关跟着乔楚一起来接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笑笑？”乔楚走过去拍了拍他：“白卦呢？”“不知道啊。出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不见了？”阳关笑道：“穿越了？”两人没有理他，乔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示意了一下之后，他走到一边打电话。余笑打算站起来的时候，阳关上前一步扶住了：“当心，我来扶你。”然后打算引着余笑往外走。突然，他耳边响起了一个幽幽的声音：“现在觉得对不起我了？” 22.绿衣故人 阳关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手却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条件反射似的看着他依然微笑的脸。乔楚在一边挂掉手机，走过来声音颤抖着说：“白卦……白卦出事了……” 警队验尸房外，平常冷冷清清的走廊上，围起来了一层又一层的警员，在最里面还拉上了警戒线。乔楚三人赶到警队，拨开人群挤到最里面，乔楚直接拉起了警戒线走了走了进去。阳关把余笑扶到外圈，扯了一个警员指着他示意照顾一下。也跟着乔楚走了进去，刚进了警戒线就被拦在一边，往旁边一看，乔楚正捂着脸对着墙。他不明所以的往里面望了一下，发现白卦就躺在验尸台上。 “死了？”阳关吃了一惊，马上回头去搂着乔楚拍了拍他：“别多想，别多想。”乔楚在他的怀里并没有做任何反应，阳关脑子里一片糊涂，怎么回事，好好一人怎么就死了呢？他突然想到之前说了让他出乎意料的话的余笑。他用余光朝那人的方向看去，旁边有人在和他解释这里发生的事情，但他还是波澜不惊的一脸笑容，像是带了个面具一样。 现场警员拿来了白卦的遗书乔楚一把拿过去仔细看了起来，阳关大概看着就是一些对不起的话，但是很奇怪的是，十句话有八句是对不起余笑的，在第二页他讲了那个他小时候的故事，完完全全的讲了出来。乔楚看完脸色惨白，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纠结。阳关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这里面原来还有这么一出。他觉得刚刚余笑说那话不是自己幻听，他绝对不想表面看的那么单纯善良，更不可能是个天使。而且很有可能是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弟弟了，估计是白卦告诉他的，白卦的死也很可能和他有关。 阳关默默的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善后的工作轮不到他们，加上乔楚和白卦的发小关系，上头领导也没让重案组插手这个案子。阳关叫人把余笑送回去之后，在回家的路上频频的偷瞄坐在副驾驶上的乔楚，乔楚低着头努力的整理情绪之后开了口：“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别老看我，一会撞了。”他努力的想要说的轻松一点。 “我是想说，我觉得是时候把大道给换回来。”阳关憋了口气还是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余笑那人现在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不能再留在这了，谁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八成和自己有很大关系，不能让乔楚出事，所以自己离他越远越好。 “行啊，差不多是时候了。” “就这样？”阳关被他异常的冷静吓了一跳。 乔楚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就解释道：“总不能一直把大道软禁着吧。你说到底还是严阳关。” 这话像一把钢针，直接扎在了阳关的心上，但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己能怎么反驳：“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我？” 他装着轻松的口气说道，“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对不起啊。”乔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转头向着窗外闭上了眼睛。 只是个玩笑么？阳关挂了高档开始加速，那就最好了，动了真心的难受就我自己来就好了。也是，什么时候了这都，刚死了发小，还有什么心思吃醋。乔楚和自己毕竟是不一样的人，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土匪。何况能在这期间冒那么大风险，让自己当了那么久假警察，多大的情分也还光了。对头弄的差不多了，乔楚也升了功。是时候回去了，那天晚上就当是个春梦吧。阳关这么想着。 两天之后，乔楚在阳关的带领下来到了郊外的废弃工厂，就是当初余笑被绑架的地方。“怎么这就是你们的大本营？” 乔楚说道：“太没水平了吧，当时就找到的破地方，还没搬走？狡兔还三窟呢，你这就一个窝？” “我要是兔子就好了，是吧，不用找房子，不用花钱。看哪舒服直接就钻个洞，这地就是我的了，你们这帮警察还能找到我？” “警察从来不抓兔子。而且当初要不是你发信号过来，绑了余笑，还不一定有人能找得到呢。”乔楚和阳关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从车上下来之后就径直走进了工厂内部。 这工厂还是以前的样子，阴森森的泛着潮气，到处都是青苔和不知名的菌类植物。走两步动不动还有耗子从脚边窜过去，一点也不怕人。 “这好地方养的老鼠胆子也特别大。”乔楚调侃道。 “有什么东西的胆子能够大得过人呢？”阳关点了根烟，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广场的天井处，往上面看四面都是不同楼层的栏杆，慢慢的都是铁锈。想着也奇怪，就中国这寸土寸金的势头，这种地方还能不被拆掉重新利用真是个奇迹了。 “胖子！爷回来了！”阳关向上喊道，周围空荡荡的出现了回声。乔楚没有在意，想着大概胖子是出去了还是怎样。两人正愣着神，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啸，一股带着血腥气的风扑面而来。 “嘭！”一声巨响，阳关下意识把乔楚护在身后，面对着巨响传来处的那一团巨大的烟尘。等了片刻，烟雾完全散尽，两人才看清刚刚从楼上掉下来的东西就是胖子。阳关“啧。”了一声，不明所以的走过去查看，才发现他浑身的伤绝对不是摔下来能造成的。胖子呜咽着从嘴里吐出一点血沫星子就昏死了过去，阳关把他放在一边再也没理。 “你干嘛？怎么不救人啊？”乔楚惊讶的看着他赶忙走过去蹲下查看。 “救不活的了，别浪费力气。”阳关回到。乔楚刚想要说些什么去责备他，头上突然悠悠的飘来了一个声音。 “连冷血的性格都是一样的，真不愧是阳关的双胞弟弟。”两人抬头向上看去，上面的每个楼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全部站满了拿着枪的匪类，而东面的最顶层，大道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右手搂着一个裹着军绿色风衣的女人。 “顾莺莺。”阳关不紧不慢的说道，“贱女人。她要将计就计把我和大道掉包。现在我真的是警察严大道了。站在上面那个才是严阳关。”乔楚死死的盯着上面，一点也没出声，他知道大道也在看着他，他不相信一个一向正义的警员，会一错再错。 “把他们绑起来。”大道在楼上开了口，斩钉截铁，没有一丝感情色彩。从四周的黑暗里冒出来无数个人影，乔楚知道，计划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但是自己绝对不会抛弃队友，任何一个，到死都会相信。因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他们了，那这个世界就已经把他们抛弃了。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绝对不应该。 23.一场大梦 严乔两人被关在余笑当日被挖眼的地方，他们的右手都被固定在墙上的锁链锁住了。乔楚怔怔的看着空房中间的椅子，眼睛慢慢的适应了黑暗，旁边的阳关看似一点反应也没有，但是心里面早就思绪万千了。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射进了房间。乔楚下意识想要用手去挡住眼睛但是徒劳的只听见铁链的声音。阳关以为是顾莺莺走了进来便开口说道：“你是打算把我们两个警察，就这么一直关在这里还是怎么样？” “你也配做个警察？”着熟悉的声音一出来，乔楚和阳关都愣住了。 眼睛已经适应了强烈了光线，乔楚才试探性的喊了一句：“余笑？”阳关一下子挫败的闭上了眼睛，早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却没想到他会不顾一切的和黑道勾结在一起，本来想要把自己弄的离乔楚越远越好，没想到却一起栽进了这家伙的圈套。 乔楚被这毫无预兆的事情打击了个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看着依然一脸微笑的余笑只能问出一句为什么。 他摸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悠悠的开了口：“当初我就是在这里被人挖去了双眼，严阳关你还记得么？” “你要报复就找我一人好了，你把乔楚放走。 ”阳关还在嘴上做垂死挣扎，“你以为我真那么蠢？” 余笑说完这句之后朝刚刚乔楚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了头：“乔楚，枉我那么相信你，妄世人都那么相信你。” 乔楚一听这句话心里就沉了下去，估计这余笑什么都知道了，想要伸手去抓阳关的手，他却先开了口：“严阳关啊，你知道么，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个胖子，他是个卧底警察。” 最后四个字沉重的像直接跌落在地上一般，乔楚不敢回头看阳关的表情，他也没做任何反应，余笑继续说道：“我刚刚被你们抓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他很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但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一直相信的同伴，兄弟。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人，看着我活生生被挖了眼睛，什么事都不做。” 阳关转过头去看着乔楚：“乔？”他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清，这似乎是动摇的信任剩下的最后的力气了，阳关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乔楚，只要他向自己摇一摇头，他就会当余笑的话是放屁。 但乔楚只是低着头，连回头望回他的勇气都没有，他的手还在自己的手边。阳关使劲的摇着铁链压抑的吼着：“你看看我，回过头来，看着我。” 余笑似乎能看到他两人的反应一样满意的笑了一笑，他原本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直到白卦作为一个开端，让他直到自己所经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谓的正义如果是放着自己兄弟的死活不管的话，那正义就是个屁。 “从警方把胖子安插在你严阳关身边的那一刻开始，这整个局就开始启动了。”余笑又说道，阳关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放出了以前的事，似乎自己每做一个决定多多少少都是收到了胖子的建议或者暗示，刚刚胖子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乔楚那么急切的想要救人，其实自己一直是被骗的么？ 余笑接口道：“我什么都不要，也没打算能清清白白的过完下半辈子，只是求个明白。乔楚，只要你把所有计划全部讲出来，我就能保你平安走出这个大门。” 乔楚依然一言不发，余笑似乎也料到了一样，说完那句话就拄着盲拐离开了房间，一下子整个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死一般的沉寂过了不知道多久，阳关开始讲话，讲一个故事，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讲给自己听的一样。从以前青涩时和乔楚相遇，讲到两人在黑道混的风生水起，讲到老胡的背叛自己的没落，讲到对人世的失望几度欲自尽，讲到顾莺莺暗中偷偷的帮自己活下去，讲到偶遇胖子并被挑唆想要报仇，讲到重见乔楚，讲到知道兄弟没有背叛自己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念头，讲到了不想报仇不想做坏事只想陪在乔楚的身边哪怕是每天只能看一眼，讲到了帮乔楚度过戒毒难关，讲到了以为一辈子能这么过下去…… “你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阳关用淡淡而沙哑的嗓音说着：“你不知道谁都不能相信的日子有多难过，所以余笑这么做我一点也不意外。虽然顾莺莺这么多年来一直资助我，但是我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培养下一个傀儡，胡老先生被我们扳倒了，老胡庸碌无为被她软禁着，只要我这一趟安安稳稳的回来，扫掉了那么多敌对的帮派，我就是社团下一任的老大，而顾莺莺还是接着会是大嫂，我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她。很显然她现在找到了跟适合的傀儡，大道能给你下毒就知道他狠起来有多可怕。”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这一切都无所谓，只要有你就好了，日子再苦再难怎么样，有一个能依靠能完全相信的人，我就能活下去。但是现在……” 阳关闭上了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绝望的气息，乔楚却早已经流下了眼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下去，但是他知道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必须坚持下去。阳关嘴唇干裂的流了血，眼角轻轻的拐在旁边那人的脸上，昏暗的光线也遮不住他一脸的悲伤。阳关爬过去，扯着铁链到了最大的距离，还是离得很远，他张开嘴把大拇指连着三分之一的右手掌咬了下来，才把手从铁链中抽离出来。阳关慢慢的凑过去吻在了他的嘴唇上，柔软的，曾经多么依恋的感觉。然后用了狠力咬了下去，乔楚的嘴唇立刻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血腥味弥漫了两人口腔的每一个角落，锥心的疼痛没让乔楚动摇半分，只因他心里面的痛楚比嘴上的多了千百万分。 两人不知道又被关了多久，门再打开来的时候，阳关躺在乔楚的腿上两人都是生气全无。只有突然的光线过来时条件反射的遮挡阳光的动作证明着两个人都活着。进来的是小腹高高隆起的顾莺莺和扶着他的大道，看到这幅场景阳关惨白的脸上添上一分苦笑。反而是满地的鲜血让莺莺吓了一跳，赶忙叫来黑市医生帮他消毒止血包扎才保住一命。 “几个月了？” 刚刚缓过气来的阳关问道，“预产期在下个月。” 顾笑着说道，两人就像是老朋友在公园散步时候遇到一样亲切平常的问候。 “下个月啊……日子差不多就是大道来的时候嘛，弟弟你不错，本事挺大。”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乔楚死死的盯着大道，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是失败了。大道走过来一把拽起阳关的领子凑了过去，脖子上的项链由于动作太猛直接打在了阳关的脸上。 两个有一模一样脸的人就这样近距离的在他面前出现了：“我要你把手头的资产和货源全部转给莺莺。”大道开口道，阳关一愣觉得这事不对劲，而乔楚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转而云开月明突然笑了出来。顾莺莺疑惑的看着微笑的他：“你笑什么。” 乔楚用后脑勺往墙上一边撞一边说：“这个世界上怕是最终页没有什么人值得我相信了。”然后就再也没开口。 阳关用抱着纱布的手摸了一下大道的额头：“我签。” 严大道的脸上闪过一丝波澜。 24.结束，另一个开始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答应的那么爽快，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但乔楚却一副了然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快解脱了一样。“慢着。”余笑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他站在门边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这事没那么容易，一定有诈。等乔楚肯把一切说出来在签文件也不晚。”顾莺莺听到这话，眼珠子向下转了一圈，抬起手来要大道回去扶她离开。乔楚愣了一下，少算了一步到底还是会多生出许多是非，他和阳关没有任何对话，因为他很清楚阳关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们大概在房里被关了两天的样子，期间来来回回有人来送饭什么的，阳关没有的锁链的束缚倒也毫不客气吃个痛快，动不动就差使以前的手下扶他去拉屎撒尿，大不了就是一死吧，他这么想着，但是那些人目前还没有害他的念头。看他那么轻松乔楚却一点都放不开，两天内也只是喝了一点水而已。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天不说出全盘计划，有一些他想保护的人就一定能活下来，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吧，他也是这么想的。他只是在担心余笑会对自己的家人不利，要通过这些见钱眼开的手下去向外通传消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果不其然第三天凌晨乔楚在近乎昏迷的睡眠中被一份报纸摔在脸上弄醒了，报纸上的大标题明晃晃的的闪着乔楚的眼睛【警察家属深夜被绑，次日发现尸体疑被先奸后杀】。 “李芸么？”阳关看着报纸随口问了一句，没有一点关心，就像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死了一样。乔楚拿着报纸整个人都在抖，“你不是还有一个小侄子么？” 阳关无聊的扣着指甲，“你接着还不说，估计他们对小孩也能下得了手。” “阳关到底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啊，”余笑从刚刚就一直在暗处两人都没注意到他直到他说了这句话。本来以为又是一场拉锯战的开始，阳关在心里有一点点担心乔楚憔悴成这样撑不撑的住。 “没时间给你们耗了，”大道走了进来，把文件放在桌上，往阳关那边扔了一支笔。阳关想着可能是市场出现变化了，才会那么急吧。就拿起笔来打算签字，但是他一下忘记了右手少了个大拇指，比划了三四下笔都掉在了地上。 余笑有点生气的质问大道：“不是说好问完计划的么？” 大道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的说：“你在执着些什么，不就是个计划么，人都在我们手上还能怎么样。” 口气异常凶狠。然后他回过头来对着阳关吼道：“你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两只手都能写字！” 阳关一听这话索性开起了玩笑，用撅起的嘴夹住了笔，模模糊糊的说道：“那我看不清嘛，你带我去外面签呗。” 大道看了看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正和以前一样玩世不恭的笑着，眼神暗了一下，就只会周围的人把房间里的人全部带到了天井处。 对着久违不见的天光，严乔两个人都有一种重新被注入能量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清朗明目。他两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是憔悴的很的样子，脸上满是胡渣，却看着洒脱。余笑不知往哪去了一瞬间就没了影子。阳关用左手在把所有的资产都给顾莺莺的文件，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步，只要签了这份文件，一直置身事外的最后主脑顾莺莺就不再是清清白白的了。她大概死也不会想到他孩子的父亲，那么急着想要证明自己心的文件，居然就是她的罪证吧。好大一盘棋，乔楚，你下了一盘好棋啊。 在阳关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大道拿起之前故意打在阳关脸上，故意让乔楚看见的项链，举在嘴前说了一句：任务完成。五百米外驻扎的十几辆警车接到信号全部出动，没多久整个工厂就被完全包围，全副武装的警员冲进来没多久就完全控制了现场给乔楚松了绑，抓人的抓人，搜集资料的搜集，拍照的拍照，一个个的忙的不亦乐乎，乔楚却觉得像在梦中一样，一言不发的坐在原地被医护人员在手上扎了营养针。阳关早就料到了这一切，眼前出现的人物动作场景就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他们就像伴着音乐慢动作舞蹈一样的穿梭在自己身边，一切都是模糊而又美好的。 他走到大道面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记得啊，这个动作，就是我相信你。” 大道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最终只是嘴角有些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替我好好照顾乔楚啊。” 他伸出手来想要再摸一下大道的额头，谁知手刚伸出来就被警员拉下来铐在了背后。 阳关有些好笑的转头看，大道马上走过去拍了拍那警员的肩膀：“不好意思兄弟，能通融一下么，我还有点话要和他讲。” 警员看着两个人一模一样的面容除了一个干净一个脏能分辨出外，有些慌神的点了点头。 阳关转又走向虚脱站着的乔楚，重重的给了他一个拥抱没有松开。他凑在他耳边说：“我很生气，是因为你没告诉我。但是只要你开口，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做。” “嘭”一声枪响！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举起枪防卫，大道一下朝楼上枪声来源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帮警员已经往楼上去了。而阳关和乔楚却依然紧紧的抱着，阳关的背上多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不停有鲜血往涌出来，就那么几十秒地上已经变成一摊血泊。整个世界好像静音了，所有人都冲上前去，但乔楚却死死的抱住阳关不让他倒下去，甚至周围的人也分不开他们。直到乔楚体力不支倒下去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那颗子弹穿过了阳关的胸腔，射进了乔楚的右胸。 大道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怎么会这样，一切应该结束了啊，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少算了哪一步。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坠入的深渊。醒来的时候他安然无恙的躺在了医院，他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拼了命的冲到各个病房找哥哥和乔楚，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直到被黄飞鸿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他才清醒过来。 医生说送到医院的时候阳关已经失血过多死亡了，而乔楚在手术台上多活了三个小时最终还是没有能撑过去。警员在开枪的地方发现了顾莺莺的尸体，肚子被剖开了满地是血，但孩子不见了。回到警局都在白卦的办公室里发现了用来假死的河豚毒素，这个时候相比白卦带着余笑应该已经造了假身份离开了。 原来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大道坐在刑警队长的位置上想着，他摸了摸座位扶手，这个位置，原本是乔楚的。在一场惊心动魄之后，所有人事物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有些人有些事却再也没办法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桌子上放着的是黄飞鸿的辞职信，那天在医院他说：“我不知道以后苗苗问我，爸爸是警察为什么没有保护妈妈。我该怎么回答他。”从黄飞鸿嘴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觉得他是留不住了。 乔楚死了，阳关死了，余笑和白卦背叛了，李芸死了，黄飞鸿辞职了，这个警队似乎再也没有自己留下来的原因了。 “值得吗？”大道在以后的日子里常常这么问自己。还有自己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孩子，他对顾莺莺复杂的感情，都被【正义】这个词压的死死的。“正义大概是种病吧。” 乔母在丈夫和两个孩子相继去世后得了中风，大道也就只有在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偶尔能见到黄飞鸿，而苗苗也总会有礼貌的叫他一声：“大道叔叔。”都说外甥像舅，大道见过他小时候的照片，苗苗长的和乔楚真的非常像。 波澜不惊的过了三年，能让大道记挂的事情也只有每年都要去给乔楚和阳关扫墓了，他两葬在山顶公墓的相邻处，乔楚的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大道是给自己留的。又是一年扫墓时，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大道在墓前接到了任务电话，开会后知道是一次港陆合作的任务，一个香港黑帮团伙涉及走私和运毒。“这个人物只有你能去。”临走的时候局长和他这么说道。 两天之后他出现在香港国际机场，两个警员负责迎接，一个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脸精英相：“你好我是钟孝。” 他和钟孝握了一下手，才看见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松松夸夸的靠在一边栏杆上抽着烟一脸痞像：“这位是？” 那人一下站起来和他握了手：“张耀辉。不太会杠国语啊。唔好意思。” 大道朝他笑了笑：“我得到的资料不应该是三个人么？怎么还有一位？” 钟孝一边示意他往外走一边说道：“还有一个人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了。现在不方便把他带出来。” 大道心里有种很奇怪的预感。一去警署的一路上心脏都不太听话，直到进到了警署的监控室，里面空无一人。他有点奇怪的看着钟孝的张耀辉：“你马上要见到的，是我们前几年按进去的卧底。” 钟孝按了一个键，屏幕突然打开，画面上的人像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监视器：“严大道。”画面里面的人笑了一下。 “乔……楚……”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