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厨房历险记——心战
心战  发于:2014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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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执行枪决的哈夫登中尉重生回到22岁时的样子,并且还来到了中国。在这里,他爱上了色香味俱全的中国菜。 偶然来到鸡洼村消遣的阳煜老总看上了精神焕发的中尉先生,便施展各种手段,誓要抱得美人归! 但哈夫登是位战场负伤退居后勤的职业军人,即使重生后心平气和研究厨艺,也不能消磨“战争后遗症”带给他的痛苦。 时而温柔端庄时而凶狠暴戾,有时候连阳煜都搞不清哪个才是他的真性情。 流氓霸道攻X端庄黑化受 内容标签:重生 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瓦尔纳?哈夫登,阳煜┃配角:克劳斯,戴纳,高岩,李佳丽┃其它:美食 第一章 1944年7月21日凌晨,本土守备军团司令部被党卫军围得水泄不通,就在刚才,这里还发生了一场小规模枪战。 奥尔布里希特上将,施陶芬贝格上校,奎因海姆上校和哈夫登中尉被带到庭院里。他们即将被执行枪决。 弗洛姆站在二楼走廊上抽烟,其实他在心里为自己悄悄捏了把冷汗,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也要站在他们中间吃枪子了。 奥尔布里希特是第一个被枪决的,他的尸体用麻布随便一裹便被抬到一边。 雷麦尔看了眼楼上的弗洛姆,“带施陶芬贝格上校。” “立正!瞄准!” 一排士兵齐刷刷的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那名年轻上校,可就在这时,发号施令的副官还没喊出“开枪”时,在一旁等待死亡的哈夫登少尉突然走过来,挡在施陶芬贝格面前,双眼深深的看着他。 上校不可思议的看他,后面行刑的士兵都被他的这一举动弄得一愣,副官看向雷麦尔,后者轻轻点了点,随即枪声响起。 哈夫登只觉得背后一痛,突然有点想笑,原来被乱枪打死就是这种感觉的。他出身贵族,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德国贵族阶级开始衰败,为了重新振兴家族,他和其他贵族子弟一样选择加入国防军,只是没过几年,战争又重新开始。 他参加过进攻苏联的战争,后来因为严重腰伤不得不离开战场,转入后备役。无论仕途怎样,其实他都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能跟在自己好友身边,哪怕只是做个影子。 十三年苦苦的单恋,也应该随着这一阵枪声完美落幕了。 当在场的所有密谋份子都被处决并用麻布包裹住之后,弗洛姆扔掉手里的烟蒂,慢慢走下来,对雷麦尔说。“就地掩埋吧。” “可是,将军……” “够了中校!这里我说了算!” 雷麦尔是个标准的军人,只知道服从,六亲不认。他只好按照将军的命令将尸体都埋在司令部庭院的一个角落。 但在不久之后,希姆莱就把这些尸体全都挖了出来,浇上汽油焚烧,然后又把他们的骨灰撒进下水道的污水中。 …… 中国J市,鸡洼村。 说它是个村,其实它也就是个村,不过这个村子可不像一般农村那样穷困,相反,村民的生活质量还算是比较靠谱,因为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是餐饮。 种地什么的,那只是兴趣爱好! 鸡洼村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土鳖,但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耳闻不如一见,这句话用在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身上真是太贴切了。 后面就是一座风光秀美的高山,每年来旅游的人都给按照百万单位来数。精明的村委会觉着这种好资源可不能浪费喽,带领村民就办起了有关乡土风情的餐馆啊酒店啊之类的,为了增加游客们的食欲和兴趣,大队书记还张罗着在村里修了一片免费观光的桃花园,里面小桥流水的,春季赏花夏季吃果,美的不得了! 要说这里的农家乐为啥办的这么火,主要还是因为食材什么的都是自给自足,想吃啥立刻就往田里摘去或者到后院养牲畜的棚子里逮去,卖的就是个新鲜。 生意越做越红火,钱包越来越鼓,村民们的思想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很多人都把孩子送到外面上大学,回家继续造福鸡洼村。所以村里很多年轻人都能整一两句地道的鸡洼村英语,对付那些外国游客绝对不成问题。 这天一清早,住在村西头的李大娘正打算给猪圈里的几头猪崽喂食,端着盆子刚走进后院就突然发现,在自家猪圈前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老太太吓得心里一哆嗦,扔掉盆子扯开嗓门大喊,“了不得啦!!死人啦!!” 清晨的村庄是安静的,平地一声炸雷几乎把周围的住户全给炸醒了,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的穿起衣服就往外跑,去看热闹。 不过,李大娘喊了一嗓子之后反而镇静了下来,慢慢走到那个“尸体”旁,发现他穿着干净整洁,面色红润,就犹豫着伸手一探!咦?还有鼻息!然后老太太又蒙了,合着这是个大活人? 当大家纷纷赶来时,就见老太太豪迈的一摆手,“刚才是我没看清,这个人还有气呢。”从餐馆听到动静赶紧回来的儿子儿媳松了口气,上前仔细看了看那人的容貌,摸着下巴想不通,“还是个外国人,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在咱家呢?” “这我哪儿知道?昨天晚上还没有呢,今天我这不来喂猪了么,才看到这里躺着个大活人。”李大娘按住怦怦跳的心脏,“哎呦,这差点把我吓死了!要不是老人家我心理素质够强,你们两个就等着傻眼吧!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搭把手把人抬屋里去啊,这大冷天的,再给冻坏了。” “哦哦!”几个年轻人和李家儿子一起把地上昏迷不醒的外国人抬进大屋里,放到床上,然后七手八脚的给盖好被子。 众人在床边围成一圈,都有些好奇的打量那个人。他们这个村子每年都会有外国人来吃饭或者是摘桃子的,世界各地的都有,头发,眼睛,皮肤的颜色都不尽相同,看起来还挺有趣的。不过,眼下昏睡的这个可比他们以前见过的外国人长得都好看。 “妈,要不我去村诊所把张大夫喊来吧,让他这样一直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李家儿子紧张兮兮的说,“刚才咱们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醒来,别再是有什么病,到时候传染给咱们那就麻烦了。” 李大娘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就让他去了。 很快,张大夫就提着药箱子急匆匆的赶到了,把看热闹的人墙扒拉出一个缺口,钻了进来,李大娘赶紧让出位置,好让他给诊断诊断。 张大夫拿着听诊器把人家从头到脚听了一遍,又把了把脉,翻了翻眼皮,最后捏着胡子摇摇头,“这人没什么问题,健康的很!一直昏睡可能是因为劳累过度,或许中午就能醒了。”说完,指着屋子里乌泱泱的人群,“都出去!啥事都有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儿会影响病号休息知道不?出去出去出去!” 还是张老头说话好使,看热闹的人都意犹未尽的离开了,边走边回头说,“李大婶,人醒了之后一定想着告诉我们啊。” 李大娘不耐烦的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 等人都走了之后,她才问张老头,“你跟我说实话,这人真没什么毛病?” 张老头收拾着药箱子,“放心吧,他结实着呢。” “那就好。” 送走了张大夫,李大娘猛地听到后院的猪都在嗷嗷叫,一拍大腿——猪还没喂呢! 哈夫登迷迷糊糊间感觉周围特别吵,果然死时背着叛国者的骂名都是要下地狱的么?或者在这里还能和克劳斯继续做朋友,那自己要不要选择告白? 只是……耳边那一声声陌生的呼唤是怎么回事? 李大娘把米粥放在柜子上,刚才她进屋时看到本应该昏睡的人突然皱了皱眉头,眼睫毛也一抖一抖的,好像要醒过来了。伸手摇摇他,“小伙子?醒醒,小伙子?” 哈夫登听不懂那个声音在说什么,但能听出来里面的关心和着急,所以努力想睁开眼,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 李大娘端来水杯,想让他喝点水,毕竟睡了一天一夜,不饿也得渴了,可这水杯刚凑到他嘴边,昏睡了整整一天的人忽然张开眼,直勾勾的盯着房顶。 “哎呀妈呀!”李大娘又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水杯里的热水泼他脸上。不过惊吓过后就是惊喜,因为这人终于算是醒了! 哈夫登眨眨眼,看着头顶上的房梁,一时搞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转过头,一位老太太正笑着看自己,那表情好像是刚刚松了口气。 人醒了,比什么都重要,李大娘一家都很高兴。但立刻又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这个外国男子听不懂中国话并且脑子好像还有点问题,因为他一直在掐自己的大腿或者是扇自己的脸。 李家儿子赶紧找来前邻家刚毕业的大学生,叫高岩,让他想办法和男人沟通一下。 哈夫登醒来之后先被灌下一碗米粥,吧唧吧唧嘴,味道还挺不错。高岩推了推眼镜,和他对视。 等了半天。 “我说,你看啥呢?”李家儿子很不解。 “我在试图用意念和他交流。”高岩一本正经。 “……”一屋人满头黑线,李家儿子急了,“意念个屁啊!快问问他是哪国的?来这儿是为了干吗?” 高岩点点头,用英语问道,“请问你来自什么国家?” 哈夫登愣了愣,但他很快就用流利的英语回答,“我是德国人。”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为什么会还会晕倒?” 哈夫登无奈的摇头,“我也不清楚。”虽然他是这样说,但心里知道自己这是重新活了过来,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回答不上来。“只是一觉醒来就发现睡在这里了。”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鸡洼村。” “鸡洼村?”哈夫登读了一遍这个地名,呆呆的问,“在哪里?” “……”高岩把滑到鼻尖上的眼睛推了上去,“鸡洼村在中国。” “!”一向头脑清楚的少尉先生,彻底懵了。 第二章 哈夫登坐在屋子前的水泥台阶上,捧着水杯,一脸忧郁。 中国……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家他是听说过的,但一点都不了解,当年希特勒一心想征服欧洲,走向世界,还要灭绝犹太人,所以对这个战斗力不是很强但人口很多的国家并不怎么上心。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德雷斯特步兵学校的训练服,然后找到镜子一看,愣了。里面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哈夫登计算着自己就读军官学校时候的年龄,大约也就是二十一,二岁。 对于这次重生,他是震惊的,但更多的是感激,上帝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无论这个决定是好还是坏。上辈子,他活在克劳斯的阴影下,一直苦苦追求但终究还是失之交臂,这辈子,他打算为自己活一回,活出只属于瓦尔纳?哈夫登的人生。 只是……哈夫登皱了皱眉毛,他幸运的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不知道克劳斯是不是也能重新活过来? 现在是2013年1月份,距离他生活的战争年代晚了好几十年,这是个属于二十一世纪迅速崛起的国家,或者说是世界在进步,人类文明在进步,衣食住行各方面的变化都是日新月异的,这让他就像个从深山老林回来的土包子一样,看什么都感到很新奇。但有时候为了面子,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的很苦恼。 少尉先生喝了口热水,轻轻叹了口气。 就这样,重获生命中尉先生无奈地在李大娘家住了下来,因为他无处可去,语言也不通,除了这里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李大娘一家倒是热心肠,开着小餐馆不在乎多一双筷子,只是这沟通方面…… 出身正规军官学校的中尉先生,身材高挑形体优美,金发碧眼脸型狭长,往那儿一站就跟个花瓶似的,很招人眼球,但他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除了德语,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希腊语,钢琴独奏什么的不在话下,排去他的性向,绝对是完美的男人。 此时,这位备受好评的完美男人正拿着小学生的语文课本学习中文…… “汉语的音节啊,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声母,韵母和声调。”高岩和他坐在小桌子前,讲得很认真,“你听明白了不?” 哈夫登嘴角抽了抽,摇摇头。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高岩对他精通很多国语言感到森森的嫉妒,趁他还没学会中文之前,好好打压一下,“多简单的东西,你看我,小时候一学就会!” 哈夫登无语的看他,还是摇摇头。 “哦对了!原来我一直说的是汉语,失误失误哈!”高材生推推眼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好吧,下面我就用英语教你。” 做他的学生真是太苦逼了!这是哈夫登中尉内心深处的声音。 李大娘喂完猪之后也凑了过来,“我说小高啊,你问问他叫啥名,总得称呼不是?” 高岩一笑,“这我知道,他说自己叫瓦尔纳?冯?哈夫登,但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其他的都忘记了。” 原来,在他醒来的当天,李大娘就问过他的身世,这让哈夫登就犯了难,总不能说自己其实已经死了然后又活了再然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来中国了,要真这么解释,他怕李大娘当场抽过去。 没办法的办法就是,装傻充愣。 脑袋被驴踢什么的,失忆什么的,绝对百试百灵! 主要还是村民们觉得自己这小山沟的,除了那一群鸡鸭鱼鹅之后没什么让人惦记的,所以大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以李大娘为首的一些心肠软的女士们,更是母爱泛滥,同情得跟个什么似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先把中国话学好了就行,让小高给你做辅导,他学问深!”李大娘还是那样的豪迈,一挥手,事这么定下来了。 所以,高岩只好每天苦哈哈的陪着这个老外一起温习儿时的纯真记忆。 “瓦尔纳还疯什么的……这名字也太长了!”李大娘连他全名都读不下来,“干脆简单点,就叫纳纳吧!好听又好记,呃,就是有点像女娃的名……无所谓了,反正你也听不懂!” 纳纳……哈夫登的嘴角狠狠一抽!其实他很想反驳,但根本没有合适的语言让他反驳,最后只好顶着这个女里女气的新名字招摇过市了。 高岩则是很不客气的笑趴在桌子上,肚子都疼了呢。 被嘲笑了的中尉先生再次捧起课本,认真学习上面据高材生说是很简单的语法,但他的舌头就像不管用一样,很多音反复练习都不能正确读出来,而当他看到那厚厚的汉语字典,汉语词典,成语大全,唐诗宋词五百首什么的之后,顿时内牛满面。 幸灾乐祸的某高姓人一拍那摞得像小山似的书,笑的得意,“等你把这些书上面的东西都学会之后,那中国的土地就随便你踩,中国的美食随便你吃,中国的小妞随便你泡!” “……”哈夫登死鱼眼看他,表示鄙视。 一个月后,聪明好学其实是在某人高压政策下被逼无奈的中尉先生已经掌握了最基础的语法知识,起码能听懂简单的对话了,比如“你好”“谢谢”“再见”之类的不要超过三个字的短句,他还是可以应答出来的。 这让高岩很有成就感,说实话,这个外国人很聪明,什么东西学的都很快,可他又总是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做事一板一眼,笔记也做的很详细,或许这就是他的习惯?但这个人有很奇怪,记得第一次带他在村子里转悠,一些很平常的东西,就像李大娘家的彩电,张大叔家的小面包汽车,还有各种现代化家用电器和交通工具在他眼里都很稀奇,他又不像没见过世面的人,总之就是很奇怪啦、 哈夫登个子很高,这让他在李家有了充分的用处,他自己也很高兴,因为干点活就证明他不是吃白饭的了。有一次,他学着李大娘的样子去喂猪,喂到半截就被李家人大呼小叫的拦下了,李家媳妇接过饲料桶,撇嘴,“瞧你那双手,细皮嫩肉的,哪是干这种粗活的啊!” “我可以学着做的。”他试图解释,但人家却不领情,连推带搡地把他轰屋里去了。“唉……” 中尉先生只能捧着杯子继续做忧郁状。 高岩看他一脸郁卒,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小桔子,“尝尝,可甜了。” 哈夫登瞄了他一眼,无精打采的剥桔子皮,连桔瓣的上的桔络都剥得干干净净,高材生啧啧的看着,这手指又细又长还很白,剥起这小桔子来挺好看的。 接过他递过来的桔瓣,高岩说,“无聊的时候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比如说出去散散心,到小河边坐坐,咱这里风景好,姑娘长得也漂亮,光看着心情就好。”小桔子个头太小,整个吃嘴里还不够塞牙缝的呢,“还有啊,你的汉语也得赶紧学,省得到时候你出去我还得跟着,很麻烦的知不知道。” 哈夫登点点头,“我知道的。” 两个人边吃边用英语聊天,从旁边走过的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很快,一大袋子桔子没了影儿,高岩去屋里倒水,留下哈夫登收拾残局。 等他回来之后看到哈夫登弯着腰对着桌面正发呆,“你在看什么?” 哈夫登闻言抬起头,高材生差点把水杯给扔了,只见他鼻孔下面有一道刺眼的鲜红色,还滴滴答答的落下桌子上……“我流鼻血了。”中尉很淡定,说着就要仰起头止血。 “等等!”高岩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你先用手指捏住这里。”指了指自己鼻梁上部硬骨两侧的凹陷处,“用力捏着啊,我去拿罐可乐,很快就回来!” 哈夫登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低下头,看着鼻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来来来!”高岩飞奔回来,手里捧着瓶被打开的可乐,“先喝口。含在嘴里别咽下去。” 哈夫登照做,喝了一口之后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好凉! “现在天冷,饭店里的饮料都是放在外面的,节约电费么。”高岩把冰凉的可乐瓶子贴在他前额,“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这个方法看起来挺不靠谱的,但几分钟后,哈夫登惊奇的发现鼻血不留了!又过了一会,血已经止住了。 转头想向高岩道谢,却发现他的脸红的诡异。少尉不解,伸手戳了戳他,“你是不是不舒服?脸好红。” 高某人眼神乱瞄,神情有点尴尬,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没,没啥。天冷,冻的……” “哦。”哈夫登了然的点点头,“真是非常感谢,我以前流鼻血都是仰头塞纸的。没想还有这么神奇有效的办法,你可真聪明!” 被他夸了一通,高某人的脸更红了,干笑了两声,摆手道,“我本来就是学医的,这些都是小意思啦,哈哈哈。” “你太谦虚了,医生是个很高尚的职业,在德国非常受人尊敬。”哈夫登笑着说,但他马上想到那些集中营里的所谓的医生和护士,眼神不由得暗了暗,“当然也有一些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他们都是可怕的存在。” “人嘛,都有两面性,医生怎么了?医生里面也有败类!像我这种没大志向的也就是回家开个诊所,以后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来问我就成,我教给你!”高岩搓搓脸,说得很有义气,然后拍拍哈夫登的肩膀,连跑带跳的就窜了。 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啊。哈夫登望着他消失的身影,摸下巴沉思。 李大娘擦着手从外面进来,看他正准备把垃圾扔掉,里忙喊住他。“纳纳,等会儿!” 哈夫登嘴角一抽,转身看她。其实“纳纳”这两字他看不懂也不会写的,但经常听李大娘这样喊,也就熟悉了,知道这个名字是在喊他。 李大娘将他手里的桔子皮和桔络接了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进厨房拿来一个长方形的大纸片子,好像是从纸箱子上减下来的,把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在上面,说道,“这些啊可都是好东西,存起来晒个一年左右就做成了陈皮,既能做饭又能泡水喝,用处不少咧!” 哈夫登蹲在她身边,帮着她一起摆放,但至于她说了什么,是一句没听懂。 “刚才我在外面就听到小高嚷嚷你流鼻血了,那肯定是吃多了上火。下次再吃它的时候,一定要桔瓣桔络一起吃,那样就不会有事了。”李大娘唠叨了半天,扭头看到那他没什么反应,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忘了你听不懂中国话了!小高呢?他怎么没陪着你?” “小高”这个两字他听懂了,用非常生涩的汉语回道,“回家。” “哦哦,回家了啊!”李大娘点点头,随即一撇嘴,“这臭小子又偷懒!我找他去,不然没法说话了都!纳纳,等下把这些摆个地方晒起来,知道不?”说着,指了指头上的太阳,有做了个铺在地上的动作,见他点头表示明白之后,就出门找人去了。 哈夫登淡定的微微一笑,捧着摆满桔皮的纸板走出去,他记得李大娘经常把要晾晒的东西放在自己小饭店门口的石台阶上,这个应该也放在那里。 第三章 一辆德国原装的奔驰轿车停在某处小饭店前,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长得特豪放的男人,只见他拉开后座车门,毕恭毕敬的说,“老大,就是这里了。” 一般来说,能开得起大奔级轿车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身价啊形象啊谈吐啊什么的都应该很到位,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叫总经理!别整天‘老大’‘大哥’的喊着,怎么这么就没文化呢?”从车里钻出来一个身形高大,长相英俊的男人,低磁的声线很好听,如果忽略掉他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气质,绝对能迷煞一众少女。 吐掉嘴里的烟屁股,抖了抖外套上的烟灰,从兜里掏出一盒口香糖,抽出一支剥开纸塞进嘴里,嚼啊嚼,“就这种小地方,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要不然咱还是回去吧。” 黑衣男低着头,“可是,那个男孩还在您门口蹲着呢。” “啧!真麻烦!”阳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帅气的发型弄得一团糟,“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小屁孩都摆平不了!给徐平打电话,让他问问那个人是要钱还是什么的,赶紧打发了!” “他说他什么都不要,就想要您……” “让他给老子滚!”阳煜本来就不是耐心的人,这下被磨叽的彻底火了,把口香糖吐掉,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出来玩一夜情还装什么纯情少年?警告他识相点,拿了钱立刻滚蛋,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黑衣男恭敬地一点头,“是!” 阳煜紧了紧棉服领子,大踏步向小饭馆走去,刚来到门口还没跨进去,就看到院子里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正弯腰站在石台阶前摆弄着上面的杂物。 等他转过脸来,阳煜睁大了眼睛,惊讶地打量这个高鼻深目,金发白肤的外国人,眼神里透出浓浓的兴趣。 没想到这个小山村竟然还有外国人,而且还是个长不错的美男子。 “我说小黑,我也把头发弄成这个颜色的怎么样?看起来感觉非常好啊!”阳煜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看着还在忙碌并对自己探究目光不理不睬的男人,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见过的美人也不少了,男的女的都有,其中当然不乏一些外籍名模明星啥的,但他们美则美矣,但都缺少了一种气质,而这种一般人学都学不来的的气质却出现在一个小山村里的外国男人身上。 是的,哈夫登举手投足间那份贵族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也是经过后天培养的,因为他的家族传统和教育绝不容许他成为一个举止粗鲁的市井小民。而且在军官学校服役时,他不仅要学习一般意义上的的功课,还要接受一些形体训练和艺术文学修养的课程,这样会让他更加具有贵族骑士的优雅神秘色彩。 就像现在被他用手指捏住的桔皮,都可以做出玫瑰花瓣的浪漫感觉。 “老大,如果您真那样做了的话,我想夫人一定会把你从二楼阳台扔下去的。”黑衣男很淡定。 “好吧,说说而已何必当真呢?你这个人真无趣。”阳煜撇嘴,随即又一脸兴奋,“我只是想说,这样的才是我想要的菜!” “您不是不喜欢洋鬼子吗?” “什么洋鬼子?!”阳煜出手就给了手下一个暴栗,鄙视道,“这叫国际友人!什么素质你!” “……是。”黑衣男依然低眉顺眼的低着头,其实心里早就把自家不着调的老大腹诽了一百遍——明明每次都是你挂在嘴边的好不好!我们只是近墨者黑好不好! 哈夫登放好纸盒盖子,摸摸这儿,看看那儿,突然觉得背后一冷,以为是起风了所以就打算回家去,门口那两个男人已经站了有一会了,不知道还要呆到什么时候,而且其中一个还笑得特别猥琐地在看他,那摸样一瞧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打算理他们,搓搓冻得红通通的双手,然后插进衣兜里,快步离开。 阳煜伸长脖子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啧啧赞叹,那双腿修长笔直,个头挺高,都快和自己差不多了,只是穿的太厚看不出身材怎么样,不过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最主要的是因为天冷,他的皮肤白里透红的,真是很好看。 “老大,人都走没影儿了。”黑衣男提醒道。 阳煜眼角一抽,怒吼,“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总经理’!” “是,老大,我下次一定改正。” “……” …… 哈夫登回到饭店后面的家院里,就看到高岩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懒洋洋的。走过去戳戳他,“我们继续学中文吧。” 高岩打了个哈欠,“我好困。” 哈夫登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晒太阳,冬日里的阳光都透着一股清寒的味道,但照在身上却是很舒服的,两个人像小老头似的捧着茶杯歪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哎,你有没有谈过恋爱?”高岩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问。 恋爱?那暗恋算不算? 哈夫登没有吭声,这种私人问题他是可以不需要回答的,但在心里还是默默地把克劳斯的脸温习了一遍。 太深刻的记忆,不用担心它会一不小心模糊掉,因为那些都是刻在心上的。 久久没得到答案,高岩睁开眼看向他,“不方面回答?” 哈夫登淡淡的说,“这种事,我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很明显的拒绝,高材生也不好意思追问了,摸摸鼻子,埋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沉默片刻,哈夫登突然问道,“你好像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没……我只是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高岩有些尴尬,“你条件这么好,肯定有许多女孩子追求的哦?” 对于这一点,哈夫登倒是很坦诚,“的确如此,不过我不是很喜欢她们,因为女孩身上浓重的香水味让我鼻子发痒。” “……”高岩抽抽嘴角,心说你也太不懂情趣了。但还是很好奇的问,“难道你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忘记了。” “……” 都到这时候还装呢!别以为这么久了自己真看不出来他根本没失忆,坏心眼暴起的高某人正准备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就听到外面响起李家儿子的大嗓门,“阳总啊,这后面就是我家,您往这边走。” 阳总?院子里悠闲晒太阳地两个人对视一眼,不解,哪来的阳总? 哈夫登疑惑的向门外看去,只是一抬眼就看到刚才在饭店门外对自己无礼注视的黑衣男人,此时他也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不悦的皱皱眉,心说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规矩,难道不知道用这种眼神看陌生人是很没礼貌的么?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阳煜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其他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他笑眯眯的走到哈夫登面前,“你好,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哈夫登刚想用不怎么熟悉的汉语回答,就听到旁边一个凉丝丝的声音在他张口之前响起,“对不起,先生,他听不懂汉语。” 高岩脸色不是很好,阳煜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哈夫登保持沉默,因为现在他除了沉默什么都做不了,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他们用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 阳煜挑眉,“我没有问你。” 高岩当仁不让,“我是他的翻译,所以有必要替他回答问题。” 阳煜撇嘴,“那你的态度就不能礼貌一点吗?” 高岩笑意盈盈,“这要看什么情况。” 阳煜眯眼,“你是成心和我做对?” 高岩泰然自若,“说实话,我现在还在打盹呢。” 阳煜额上迸出三根青筋,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能保持住他所剩无几的形象。高材生持续淡定,浑身“滋滋”的往外冒冷气,连哈夫登都感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在后面做人肉布景的黑衣男上前一步,凑在阳煜耳旁低声道,“老大,来日方长,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处理。” 阳煜按压住心中的怒气,走到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哈夫登面前,趁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拉起他的左手,重重亲了一下,说道,“希望我们在不久之后还可以再见面。”说完,就在其他人包括哈夫登本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挥挥衣袖,潇洒离去。 黑衣男紧随其后,只是步伐比来时慌乱了许多。 第四章 高岩是第一个回神的,脸色黑得跟个什么似的,撸胳膊挽袖子拎起小马扎就想冲出去揍他,但马上就被眼疾手快的中尉先生和李家儿子拦住,劝他不要冲动,关键是万一把人打伤了,赔不起啊! “你被那个王八蛋调戏了啊!”高岩气不过,“怎么还能跟没事人似的?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哈夫登掏出一块洁白的小手帕擦了擦被狼吻过的手背,平静说道,“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我作为一个有修养有内涵的人类,怎么能和畜牲一般见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亲了一下而已,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 刚才还火气上涌的高某人被这两句话说地不尴不尬的——是啊,人家受害人还没表态呢,自己着什么急?大男人家家的,被亲一下手又不会怀孕,充其量就是影响不太好。 想到这儿,他心里的无名火也算是被熄灭了。 李家儿子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也就拍拍屁股回自家饭店里忙乎去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高岩是赶都赶不走,因为李大娘的手艺绝对没得说,这李家小餐馆就是老太太一手创办起来的,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吃起来舒服的不得了。 其实李大娘拿手的就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据她自己说在年轻的时候经常琢磨做菜,不过那时候人都穷,没什么条件,但在最困难的时期依然把儿子养得很壮实,没病没灾的活过来就是最大的幸运。现在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也该是她享享福,动动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时候了。 哈夫登是西方人,饮食习惯和东方人是不一样的,在二十世纪初的德国,菜色非常单调,吃起来没滋没味。不是水果马铃薯汤就是鲜蔬果汁,不是奶酪就是面包,最常见的肉食类也就是烤香肠,这些东西都是高热量食物,能给他们补充足够体力和强壮的体格,但难免单调乏味,即使是德国人自己也承认,他们在饮食方面毫无特色, 虽然李大娘的家常菜和星级厨师是没得比,但清粥小菜也别有一番风味。因为要照顾哈夫登的口味,高岩特意在网上仔细查了一下有关德国人传统饮食习惯的资料,所以在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李家都是做两份菜,一份中餐一份西餐,西餐无非就是烤香肠,黄油面包,啤酒咖啡什么的。可是这些精心做出来的菜并没有得到中尉先生的青睐。 相反,他更喜欢喝香飘四溢的米粥,各种各样的炒菜,大白馒头和米饭,每次都吃得盆干碗净,满嘴流油,饭后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舒服地眯着眼窝在沙发上,别提多惬意了。 从那以后,李大娘家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些稀奇古怪的食物,高材生也开始赖着不走了,借口是吃饭喝足继续教老外学中文! “大娘,咱今天晚上吃什么啊?”高岩来到厨房,凑到正在忙活的李大娘跟前,左右瞧瞧,看有什么好吃的没。 哈夫登则是仔细的观察李大娘的做饭步骤,觉得很有趣。 李大娘把碍事的某人撵到一边,乐呵呵问哈夫登,“纳纳,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做菜啊,以后想吃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做了。” 高岩鄙视的“切”了一声。但还是把这句话翻译给他听。哪知哈夫登非常兴奋的点点头,然后拿起菜刀就想冲出去把院子鸡笼里的那只肥墩墩的老母鸡给宰了。 “哎!等等!”高岩赶紧抓住他的手给拽了回来,“那只母鸡不能杀,那是等丽丽回家后给她炖汤用的。” 哈夫登先看看他,又看看那只老母鸡,最后看了看手里的菜刀,有些失望地垮下肩,叹气“唉……” “唔~”高岩心中一动,连忙甩甩头把那诡异的感觉甩掉,拉着他走到灶台前,指着案子上的食材,“你看大娘在陈皮牛肉呢,这是黄牛肉,温补的,配上陈皮一起做菜,补而不滞,特别适合糖尿病,胆结石,腰腿酸软和瘦弱乏力的人,当然正常人吃了同样也有很好的保健作用。” 李大娘边把陈皮和牛肉切成丝,边说道,“纳纳,这陈皮牛肉在我们中国可是道国宴菜呢,今天就让你尝尝大娘做的,绝对比那只母鸡香多了。” 哈夫登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了,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人家爪子里握着呢,直到打算去拿一个里面装着辣酱的小瓶子,忽然察觉左手动不了耶! 回头疑惑的向后看去,站在他身旁的高岩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的抓抓脸,“我看得也很入迷。” “嗯。”哈夫登不疑有他,指着牛肉对他说,“很棒!” “是啊是啊,很好吃的!啊哈哈哈……”某人只能干笑。 一般来说,半斤牛肉用一到两个陈皮就够了,李大娘把这些东西切好之后,就往锅里倒了油,然后开大火,把牛肉丝下锅翻炒到断生,接着放了一勺豆瓣酱和陈皮,翻炒两下。再依次放入料酒,少许的白糖和水,酱油,马上汤汁就开始咕嘟咕嘟的起泡。 “嘿!这豆瓣酱可真香!”高岩耸着鼻子嗅来嗅去,跟只贪吃的小狗似的,哈夫登点点头,表示赞同。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没看见这儿正忙着呢吗?”李大娘把转来转去的两个人扒拉到一边,抓起早就洗干净的胡萝卜快速切成小块,扔进锅里,然后转成中火,和牛肉一起煮。“纳纳这两天上火,不能吃太辣的,所以我只放了点豆瓣酱,借点味就得了。” “可是我喜欢吃辣。”高岩撅嘴。 “你也可以不吃。”李大娘根本不理他那一茬,“我是做给纳纳吃的,你就一跟着沾光的没资格提意见,做成啥样就吃啥样。” 哈夫登笑而不语。 闲聊间,看到胡萝卜煮的软得连棱角都看不到了,李大娘才开到大火,等到汤汁差不多要干的时候就起锅了。 做好的陈皮牛肉一出锅,那辛辣鲜香的味道就铺满了整间厨房,虽然和油烟味混在一起,但依然还是让人感觉胃口大开。 “这道菜有很多种做法,咱小门小户的就只能用家常做法了,不过这味道可不比外面饭店卖的差!” 哈夫登端起盘子,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眯眼笑道,“香!” 高岩心跳加速,脸色又开始泛红,李大娘用油乎乎的老手在他额头上一摸,“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刚才还没事呢。” “咳咳!”高岩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无视哈夫登投来的疑惑目光,摘下眼镜,拿自己毛衣下摆擦擦镜片上的蒸汽,然后淡定的再带上,“没什么,只是被烟熏着了。” 哈夫登体贴的把手帕递给他,让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高岩低头接过,“谢谢。”但心里拿着令人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明显,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哈夫登的贵族气质在饭桌上也表现得淋漓尽致,动作优雅从容,吃饭时,盘子和勺子之间几乎是不发出任何碰撞的声音,但他下筷子的速度却十分非常快,因为这大块的牛肉真是太对他的胃口了。 高岩倒是有点反常,闷着头一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不说话,只支着耳朵用心去听八卦。 …… 阳煜在鸡洼村晃悠到了晚上,大致品尝了一下这里菜品的味道,然后扔掉手里的牙签和纸巾,告别了李家儿子,刚拉开车门,就听到黑衣男的手机响了起来。 阳煜停下动作,斜眼看他。 黑衣男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连忙接通,态度毕恭毕敬,“夫人。是的,老大就在旁边站着呢。”说完,就捂住话筒把手机递给阳煜,低声说,“夫人找您,好象有急事。” 阳煜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接过手机,声调懒洋洋的,“喂,老妈?” “煜煜!你哥又闯祸了!”电话那头一个焦急的女声乍然响起,轰得阳煜耳朵一疼!他掏掏耳朵,慢条斯理的说,“老妈,镇静点。” 只是这话刚说完,就听到阳妈妈“嘤嘤嘤”的哭声,“你这没良心的!浩浩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也不着急!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啊?!” “医院给的出生证明上说是的。”阳煜翻了个白眼,叹气,“妈咪,你不要这么狂躁,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就可以着急了不是么?” 阳妈妈立刻把眼泪收了回去,blabla的把大儿子那点糟心事说了一遍,然后抽噎地问道,“煜煜,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人家那边都已经下通缉令要逮捕他了!这个混蛋总是不让人省心!” 阳煜靠在车旁,摊手,“没有。” “呜~” “行了行了!别哭鸡鸟嚎的了!”一听他老娘又要决堤,赶紧说道,“不过我可不保证事情能百分之百拿下来啊,成败与否那是要看天意的。” 哎呀!这小子还敢拽上文了!敢跟老娘来这套看来他是活腻了啊?!阳妈妈一声狮子吼直接把不肖儿炸飞二里路去,“反了你了还!信不信我把你再塞回肚子里去?!” “我老爹还不同意呢……”阳煜嘀咕。 “什么?!”又是一声吼。 “没……我是说我一定完成您交给的任务!” “嗯,乖了。”阳妈妈瞬间变成萝莉腔,“人家已经为你定好机票了哦,不要迟到哦儿子。” 阳煜耷拉着眼皮,“是,妈咪。” 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手扔给站在一边看起来面无表情实则真的是面无表情而在心里已经笑抽了的黑衣男,钻进汽车里,恶狠狠的对他说,“不准笑!” 黑衣男木着脸,“是,老大。” “叫总经理!” “好的,老大,我记住了。” “……”阳煜快被他气死了,“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烦躁的挥挥手,“开车。” “是,老大。” 第五章 哈夫登捧着菜谱看的认真,但他看的不是文字,而是那一张张色彩鲜艳,让人口水直流的菜肴图片,高岩则是趴在一边,看他。 李大娘在屋里忙里忙去,没注意到这两只奇怪的组合,李家儿子和媳妇商量着后天就去省城大学里把女儿接回来,还问他俩去不去。 高岩摇摇头,“不去。” “那纳纳呢?” 哈夫登抬头看向这边,高岩替他回道,“他也不去。” 李家儿子撇嘴,走过来,“你还没问人家呢,怎么就知道人家不去?” “我们心有灵犀,是不是纳纳?”高岩笑眯眯的说,哈夫登觉得他笑得挺和善,好像是在询问自己,就点了点头。 “咱这里离省城又不远,一会就到了,你们整天闷家里不烦啊?”李家儿子坐在他们旁边,抓起桌子上的大苹果“咔嚓”一口,“也让丽丽见见纳纳,前些日子我在电话里和她说了,她可稀罕了呢。” 哈夫登听着他们总是再说自己的名字,就放下书准备加入交谈,高岩看到,就把书又塞回他手里,说。“没你啥事,继续看!” 哈夫登皱皱眉,对他强势的口气有点反感,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也没听他的话,而是拿起中文书本开始一字一句的用心读起来,他对自己和别人之间交流的话还要通过第三人来转述感到很不习惯,总觉得那样在语义表达会有偏差,尤其这几天高岩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到现在,他已经可以说五个字以下的短句了,只要再加把劲,以后的日常交流应该不会是太大问题。 高岩感觉出他的不快,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可道歉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和李大娘一家道别,回家睡觉去了。 哈夫登对他礼貌的点点头,然后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李家儿子倒是笑呵呵的他送到家门口,“路上黑灯瞎火的,小心点啊。” “知道了,您回去吧,”高岩冲他挥了挥手,转身独自走进了黑暗里。 这天一大早,李家院里就忙乎起来了,饭店门也关了,如果有人问,李家儿子就说,“接闺女去!” 到了中午快十二点的时候,李大娘把一桌子刚张罗好,就听到外面一声清脆的喊声,“奶奶!”和她一起摆放碗筷的哈夫登听到一愣,抬头往门口看去,原来是一位穿着黑色羽绒服,裹着红色围巾的姑娘跑了进来,到了跟前就给李大娘一个熊抱,还撒娇的说,“奶奶,我想死你了!” “哎呦,你这丫头还知道想着我啊?”李大娘上下打量着孙女,“一整年都不回家来,我看你是在外面上学上得心都野了!” 李佳丽抱着她胳膊,晃来晃去,“哪有啊!暑假不是和同学一起打工去了么?我这是勤工俭学,您得支持我才行!”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李大娘拍拍她的手,宠爱笑道。李佳丽这才发现在她们身后还站着个身材高挑的外国人,长得金发碧眼的,皮肤白白的没有一颗青春痘,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奶奶,他就是你捡来的那个外国人?叫什么纳纳的?”模样还算清秀的李佳丽咕噜噜转着眼睛,一看就是有心眼的女孩。 高岩拎着一袋子红桔进来,“别跟着你奶奶乱叫,人家的全名叫瓦尔纳?冯?哈夫登。” “哦……原来名字里还有个‘冯’字啊,哎,你是贵族出身吗?”李佳丽点点头,随即问哈夫登,但他却看向高岩,一脸茫然的样子。“咦?你听不懂中国话啊?” 李佳丽对这个高高帅帅的德国男人很感兴趣,也打算趁这个机会联系一下自己的英语水平,就缠着哈夫登一定要和她英语对话。高岩有点看不下去就想把这个丫头片子拉开,单被人家扒拉到一边去,哈夫登只能无奈的用英语应付这个他不怎么喜欢的女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李佳丽没什么好感,也可能是她眼睛里的过多的审视让自己感觉不舒服吧,反正就是不想让她接近就是了。 接着,李大娘还嫌他不够心烦,在火上又浇了点油,“丽丽,纳纳想学做菜,但有看不懂菜谱,正好你也没啥事,有时间就教教他,学会了就在咱家饭店做个帮手,要不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成天憋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哈夫登好想说有高岩就够了啊!但他知道,这位高材生对菜谱没什么研究,在解说方面没什么作用,而李佳丽则是非常痛快的应下来,说吃完午饭就开始教他。 另一边,在斯图加特机场等人来接的阳煜无聊的玩着手机,黑衣男打完电话,请示他,“老大,咱们是要带英语翻译还是德语翻译?” 阳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给爷来个中文翻译。” “……”黑衣男木着脸,摁下了一串号码。 斯图加特-施陶芬贝格庄园。 阳煜的车子在庄园门口已经停了半个小时,但里面的人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大门紧闭,把不欢迎的客人结结实实地挡在门外。 黑衣男再次下车和管家协商,阳煜坐在真皮后座上嚼着口香糖,一点也没有是来道歉的架势,反而像个要债的大爷,态度相当横。 精明干练的管家先生笑容可掬,“对不起,将军已经吩咐过,少爷疗养期间不见客。” 黑衣男皱眉,“那总要有个期限吧?” 管家脸上依然挂着笑意,但眼神有已经冰冷下来,“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只知道少爷的伤势很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黑衣男也不好再强求,对他道谢之后便返回车里,对阳煜摊手,“他们根本不想让我们进去,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棘手多了。” “人之常情,如果这事摊在咱们这边,或许直接就把人打出去了,”阳煜看向车窗外,“这里的风景可真不错。” “可是我们回去怎么向夫人交代?”黑衣男发动汽车,慢慢驶出施陶芬贝格庄园的地界。 “用嘴交代。”阳煜拿起手机,对着镜面屏幕整理起自己的发型,“经过这件事也该让他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别总以为闯了祸我就会给他收拾烂摊子,他是家里的长子,应该知道什么事责任了。” “那您就决定不管了?” “怎么可能?”阳煜有点心烦,“就我老妈那护犊子的劲头,我是推不掉的,至于解决办法也就是个早晚问题。” “那我们现在回中国?” “当然!不过先不回家。”阳煜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去鸡洼村。” 黑衣男不赞成,“老大,还有半个月就是春节了,您应该回别墅去陪陪夫人和董事长。” 阳煜有些不悦的眯起眼睛,“你在干涉我的行动?” 黑衣男沉默了一会,半响才犹豫开口说,“不是的,老大,我觉得……那个德国男人不适合你。” “哦?”阳煜挑眉。 黑衣男皱着眉头,很严肃,“他好像并不喜欢男人。” “就因为这个?”阳煜失笑,“我也不喜欢男人,也没说非他不可,只是那个男人让我比较感兴趣而已,先看看呗,如果对我的胃口,那我就要不客气的下手了,哪怕他是个直男。” “……您决定了吗?” “是的,我很有自信。” 车厢里,两人都不再说话,一个认真开车,一个漫不经心的欣赏窗外美丽的风景。 J市的人可以不知道阳家大少,但必须知道阳家有个雷厉风行放荡不羁的二少。阳妈妈看着性格,品德完全不同的双胞胎儿子,时常捶胸顿足——这兄弟俩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阳浩是长子,未来家族企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正是因为这样,阳爸爸可没少在他身上花费心血。通常来说,长子都是用来TJ的,么子都是用来溺爱的,但在阳家,这个现象好像给弄颠倒了。 这可能和兄弟俩的性格有关。 阳浩小小年纪就很会讨家长们的欢心,而阳煜就在这方就有点呆了。比如说,阳妈妈非常喜欢揉搓正太儿子们肉乎乎的小脸蛋,这时,阳浩就会笑眯眯的任她“蹂躏”,很哈皮样子,但到了阳煜这里,他总是会皱着小眉头拍开老妈的狼爪,还附送两个字,“幼稚。” “……”这对阳妈妈来说,绝对是个打击。 大儿子乖巧听话,怎么小儿子就这么不可爱呢! 所以,父母心里的天平慢慢向阳浩倾斜,他的要求基本上都会答应,犯了错也会处理妥当,而对待阳煜,就显得比较严格了。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敏感的,但阳煜并不嫉妒哥哥分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疼爱,因为他在冷眼旁观,想看看这个整天只知道滚地板撒泼耍赖,不学无术的哥哥将来能干出什么名堂。 阳浩没有让他失望,纨绔子弟的虚华奢靡都展现得淋漓尽致。当父母为了不成器的大儿子来向他这个在事业上如日中天的小儿子寻求帮助的时候,阳煜心里又阴暗了,因为他感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无论阳浩怎么玩都行,只要不妨碍到他的利益,一切都好说。 第六章 哈夫登表情痛苦的读着汉语书,身边坐着高材生和李佳丽。他俩从从刚才吵到现在,虽然绝大部分他是听不懂,但这声量实在是高了点,满眼的宋体小汉字愣是一个都没看见去。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合上书,站起身就走进屋里去了、 高材生把乱七八糟的果皮一扔,拍拍屁股也打算跟着进去,但被李佳丽拽住了,回头没好气的问道,“干嘛啊你?大白天拉拉扯扯,让人看到多不好!” 李佳丽一翻白眼,“你看你那德行!” 高材生不耐烦,“什么事?说!” 李佳丽看他态度恶劣,刚想开口骂他两句,又想到自己还有事要问,就暂且压住心里的不快,脸上笑眯眯的,“高岩,我看你和哈夫登关系挺好的,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具体年龄和家庭状况?” 高材生被她问得一愣,“你问这个干嘛?”随即狐疑的瞄她,“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了吧?我可告诉你啊,纳纳对你可是没什么好印象,死了这条心吧!” “你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李佳丽鄙视的瞪了他一眼。撇嘴,“哈夫登也就是那张脸长得好看点,其他各方面条件有什么好的?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还是个听不懂中国话的外国人,本小姐能看上他,就算是他的福气了。” 这一番话说得刻薄,幸好哈夫登没在这里,更庆幸他听不懂汉语,纵使他脾气好,也肯定会把骨子里的绅士风度暂时放下,狠狠的讽刺回来。 不过没关系,中尉先生没办法为自己出气,不是还有个高材生了么?高岩听了她的话,冷笑一声,丝毫不顾及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直接就把狠话说到她脸上,“你以为你是谁?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充其量就是个多读了几年书的乡野丫头,还对人家挑三拣四?” 李佳丽瞪眼,“你!” “我什么我?我说的是实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就你那德行,我用脚指头就能猜到!”高岩抱着胳膊,围着她转了两圈,“纳纳现在再怎么落魄,那也轮不到你来趁火打劫,爱虚荣好面子也不是这么干的,且不论人家配不配得上你,你怎么不想想你能不能配得他?念了几年大学还把自己当凤凰了?可惜人家是天上云彩,看不上你这只土家雀!” 李佳丽火了,指着高岩的鼻子骂道,“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他跟前跟后的献殷勤是为了什么!” 高岩挑眉,“因为什么?” “还不是看着他是外国人,所以要攀关系抱大腿,等他可以离开的时候把你也捎上!”李佳丽说的理直气壮,在她看来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两个人算得上青梅竹马,但高岩对这个女人向来不怎么待见,因为李佳丽从小就很虚荣,并且不是一般的想要比别人高出一截的那种虚荣,而是要站在尖上享受别人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这样她心里才舒坦。 这可能也和李家人从小对她娇惯溺爱的错误教育方式有莫大的关系。 高岩嗤笑,“俗话说得好,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别把别人想得都和你一样。李大娘也是慷概的照顾着纳纳,难道她也是另有所图?李佳丽,就你那点心眼,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过上你想要的那种生活,因为你的自私和虚荣太让人厌恶了,另外,你的姿色也就算是个普通,人家有权有势的有钱人会看上你?别做梦了!” 李佳丽被他贬得一文不值,气得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正巧这时哈夫登出来看看两人在交谈什么,声音大得连他在里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之间怎么了?”因为这两个都是大学生,所以哈夫登用英语和他们交流完全没问题,但他又觉得很难麻烦,一般情况下都是只看书,不说话、只是现在两只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得不令他插嘴了。 李佳丽看他来了,立刻眼圈一红,就像掉眼泪,高岩依然跟没事人似的,对她装腔作势的姿态很不屑,“得了吧,就你那张大饼脸是没办法引起男人的同情心的。” 哈夫登听到后不禁皱了皱眉,这种话对于女孩子来说实在有些过分,他拿出手帕给李佳丽擦掉挂在眼眶边的泪珠,然后对高岩说,“别这样说,她毕竟是女士,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多么令人不愉快的事,也要把持对她的尊重。” 高岩翻了个白眼,“那你就继续怜香惜玉吧,反正人家正想打你的主意呢,”说完,就两只胳膊甩啊甩,溜溜达达的进屋了。 哈夫登看着他背影,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忽然感到袖子一紧,低头看去,原来是李佳丽抓住了他的衣袖,眼睛红红的像只楚楚可怜的小兔子,哈夫登知道,这绝对只是个假象而已。 “谢谢你为我解围。”李佳丽小小声的说,眼睛盯着地面,耳朵有些红,“你别他乱说,我对你没什么意思的,只是好奇问了问关于你的一些事,他就对我一通狗吠。”说到这儿,脸上可怜的神色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太被人察觉的厌恶。 这一点可没逃过哈夫登的眼睛,他一直观察着她面目表情,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叹了口气,“你不要和他计较,他只是说话比较直接,没有恶意的。” 李佳丽抽抽鼻子,声音闷闷的,“没事,我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就是那种德行!”说着,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对哈夫登笑,“算了,为了他生气不值得,我还是去教你读菜谱吧,这才是正经事。” 哈夫登点头,“好。” 两人来到厨房前的一个大箱子,李佳丽掀开盖子,里面都是用白布包裹起来的鲜肉,“我们家的肉都是从村头马大叔一早送过来的,因为等下就要用,所以就没有必要放在冰箱里了。你看,这里主要是猪肉,羊肉和牛肉,其他的鸡鸭鱼鹅都是现吃现宰,虽然麻烦了点,但咱卖的就是这个新鲜味。” 哈夫登蹲在箱子旁,用手指头戳了戳那些肉,“为什么要用白布包起来?不是有冰箱么?” 李佳丽跟着蹲在他身边,说,“把鲜肉放进冰箱里再拿出来就不新鲜了,这白布都是用醋泡过的,另外,现在天气寒冷,用这个办法保鲜一天是没有问题的。” 哈夫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说完,就饶有兴趣的解开白布,打算看看里面的肉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样新鲜。 白布解开之后,里面裹藏的肉质果然很鲜美,淡淡的醋味还把肉的腥味给遮盖了一些,李佳丽指着其中一块,说,“这是黄牛肉,它这个纤维比较细,肉色鲜美红润,但油却带点黄色。仔细闻一下,就会闻到牛肉特有的香味。还有一种是水牛肉,特征什么的和黄牛肉正好相反,总之就是水牛肉没有他它好吃啦。” 哈夫登点点头,“这我倒是知道一点,以前经常吃鲜肉,有时候自己动手做肉卷的时候也会注意到这些。” 李佳丽笑,“真的啊?” “是的,我还知道怎样区别新鲜和不新鲜的肉类,当然不是很精通。”哈夫登把牛肉放回去,继续说,“新鲜的牛肉颜色是鲜红的,外表有一层表膜,肉质看起来很光泽,质地结实还富有弹性,闻起来没有怪怪的味道。不新鲜的牛肉颜色是紫红色的,而且还没什么光泽,质地松软没有弹性,摸起来也潮湿粘手,如果没有连肉香味都没有了的话,那肯定就是不能吃了。” “原来你懂得这么多啊!”李佳丽惊呼,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抓抓脸,“那我在你面前还真是班门弄斧了,嘿嘿。” 这个动作才显出她本该拥有的天真可爱,哈夫登自然而然的对她微笑,“这些不算什么的,我需要学的东西有很好,而这些只有你才能更全面的对我讲解。” 正聊着,高岩突然跑了进来,二话不说,拉着哈夫登就往外冲,李佳丽在后面喊,“喂!你们去哪儿啊?” 哈夫登也是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高岩带着他跑到小饭店的门口,指着停在那儿的黑色奔驰车,气喘吁吁,“可了不得了!那个流氓真的又杀回来了!” “谁……”还没等哈夫登问出来,身后就有一个低磁性感的声音回答了他,“是我。”转身一看,发现阳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抱着胳膊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的看他。 第七章 阳煜挑着嘴角,慢慢走进,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我说过,我们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高岩硬生生的插在两人中间,皱眉,“你究竟想干什么?” 阳煜的一双眼睛贪婪地在哈夫登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才恋恋不舍的移动面前这章平淡无奇的脸上,同皱眉,“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碍眼呢?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说着,就伸手把他把拉到一边,用不怎么通顺的英语向哈夫登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阳煜,今年二十七岁,单身,很希望能和你做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 只是镶着金边的小卡片还没到哈夫登手里,就被一直横空出世的爪子拿了过去,随后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啧啧道,“怪不得这么猖狂呢,原来阳光餐饮的老总啊,哎呀,失礼失礼了!” 阳煜大怒,一把抢过名片,“知道就滚远点!别招我心烦!” 哈夫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好奇的在那张小卡片上瞄了两眼——是中英双译的,可以看明白上面的小字写得是什么。他很想问阳光餐饮是个什么东西,可发现大家好像都知道的样子,就没好意思问…… 阳煜“嗖”的移到哈夫登身边,和他并排站着。两人身量差不多,样貌都同样出色,虽然一个金发碧眼气质端庄,一个黑眸黑发气质流氓,但站在一起莫名地就有一种河蟹感,当然,其中一位并不这么想。 哈夫登往旁边挪了挪,试图和他拉开距离。 阳煜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眯眯的宣布了一个消息,把哈夫登的脚步和高岩的眼镜都惊了一下,“这鸡洼村山清水秀的四季宜人的,让我来了就不想走。所以就在刚才,我已经和李家签了合同,过年之前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好好享受这田园生活。” 高岩撇嘴,“现在是冬天好不好!我看不是这里的穷山恶水让你流连忘返,而是有什么人把你的心给勾住了,没得到之前不会轻易松爪吧。” 阳煜挑眉,“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高岩翻了个白眼,“谢谢。” 现在这片空地上只有他们三个人,除了听不懂中文的哈夫登,两人之间的谈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阳煜平时虽然吊儿郎当惯了,但在正经事上绝对不会手软,就连他那个不成器的大哥都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 两人心照不宣的神色让哈夫登很郁闷,他们不打算说,自己也不能问,只好出声道别,回家继续和李佳丽讨论菜谱。 “我和你一起走!”阳煜快走几步跟上他,依然用蹩脚的英语说,“其实我也可以教你中文的,我的水平并不比某些人差。还有,因为我的企业餐饮公司,所以也可以和你一起研究食谱,” 哈夫登停下脚步,斜眼看他。阳煜赶紧整了整脸色,“我是认真的!能和您做朋友绝对是我的荣幸!” “……”哈夫登嘴角抽了抽,以他三十多年的经验可以断定,这个男人一定没安好心。“我不喜欢男人,请你不要骚扰我。”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高岩在后面捂着肚子笑。 “呃……”被当头泼了一碰冷水的阳老大有些恼怒,第一次放低姿态想要去追求一个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他认为自己的外在条件是相当可以的,男女通杀不在话下,怎么到了这个人面前,就一文不值了呢? 阳煜可不是被一句话就能吓跑的人,他压住心中的不快,面上依然很开朗,“你想多了,我只是来这里放松心情,顺便和你交个朋友,仅此而已。” 哈夫登自然不会轻信他,不过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只能点点头,“那就好。” 阳煜立刻换上阳关灿烂的笑脸,和他一起往李家大院走去。高岩跟着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佳丽坐在门口等他们回来,不成想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却是三个人,而哈夫登身边那个身材高大长相帅气的男人则是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眼球,想移都移不开了。 而在经过他身边时,那位黑衣男人来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走进自家家院。李大娘热情的迎了出来,毕竟这可是位大老板,出手阔绰,自然不能怠慢。 只是李家的房间有限,哈夫登的到来已经把最后一间空房给占了,李大娘很苦恼。阳煜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说。“没那么多讲究,如果实在不方便,我和别人挤一间也行。” 这话刚说出来,李佳丽的脸就红了,虽然知道他和自己拼房的可能性很小,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不过,还没等她荡漾完,就听到一声冷哼,“也不知道害臊!” 虽然声音很低,可大家还是都听到了,是高岩。 李大娘以为他在说阳煜,连忙虎着脸斥责。“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只有李佳丽知道,这句话骂的分明是自己。 阳煜倒是好脾气,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他一般见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赢得哈夫登的好感,对自己不在提防。 这个事看起来挺难办的,其实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这位身骄肉贵的大老板和哈夫登一个屋子,他们都是男人,住在一起没什么忌讳。总不能让他和李大娘或者是李佳丽睡在一起吧,这于情于理都行不通。 阳煜耷拉着嘴角,做面无表情状,哈夫登捧着水杯吸吸溜溜的喝着热茶,对任何决定都不发表意见,因为在这个家里,他本来就是个外人,不好干涉人家的家务。 看两位都这么镇静,李家人也不再有顾及,但高岩的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那个小房价里面只有一张床,再摆进去一张的话根本行不通,那他们怎么睡?” 顿时,一家人都开始犯难了。 这回哈夫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他放下杯子,对两眼闪闪的阳煜说,“如果先生不介意,我们可以睡在一张床上,只是这样真是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我太不介意了!”阳煜连连摆手,眼睛笑得都眯成缝了。 李家人看得面面相觑,心想这位大老板这么和善啊,一点架子也没有。而李佳丽则是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很大兴趣,一个劲儿的缠着高岩告诉她。 晚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李家没什么太高级的浴室,就是间小平房里挂了热水器,阳煜洗完澡回来,看到哈夫登正捧着中文书读得认真,走过去,坐在床边。 哈夫登往里面挪了挪,虽然这个木床比较大,但对于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来说,还是有点挤了。 “你是德国人吗?”阳煜擦着头发问他,眼睛盯着他细白的脖颈吞口水。 哈夫登在仔细的练习“zi”“ci”“si”的发音,很不想搭理他,但出于礼貌,还是放下书,转头看向他,“是的。” 阳煜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哈夫登顿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失忆了?” “可能吧……” “你在撒谎!”阳煜这次盯住地是他深蓝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别企图用这个烂理由蒙混过关,我可没他们那么好糊弄!” 哈夫登心中一震,吃惊的看他。 第八章 男人的浴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精壮的胸膛和结实的大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有些昏黄的台灯下显出来一种难言的野性。此时他抱着胳膊靠在床头,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 哈夫登别看眼,垂下睫毛,“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不相信这个陌生男人会看透自己的谎言,为了防止被诈,有些事还是不要轻易承认的好。 阳煜笑了笑,但笑意并没有到底眼底,“你没有失忆,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没有受伤,你应该对往事记得很清楚,不然又怎么会流利的答出李佳丽的问题?” “!”哈夫登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因为他和李佳丽谈话的时候并没有第三人在场的! “你去的那间厨房就在小饭馆后面,和前厅只有一扇铁门,不巧的是,当时我正在铁门旁边逗猫,凑巧的是,我听到了你对在德国生活的一些片段。”阳煜拿过那本中文书,翻了几页,“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把你不怎么多的信息打听清楚了,所以我才确定,你没有失去在来到鸡洼村之前的记忆。”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哈夫登眼神里的警惕也越来越浓。阳煜给初见到他的人留下的印象是吊儿郎当的不靠谱,但现在他不会再这么认为了,眼前看起来依旧不怎么正经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危险的气势,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我说这些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坦诚的和你做朋友,不过我想,那个小眼镜应该也看出来了。”阳煜摸下巴,“那小子对你铁定没安什么好心,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在我靠近你的时候出来搅局呢!” 其实对于高岩最近的一些反常举动,哈夫登并没有想太多,在鸡洼村住的这一个多月里,他和村民们有过不少接触,知道他们很善良,也很热情,有什么困难大家都会出手相助,高岩也会如此。 对在现在生活上的困难,他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只是,有时候好像管的又太多了点。但阳煜说他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想法,哈夫登不认同,“他是个好人,在各方面都很尽心的帮助我。另外,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男人的。” 阳煜就知道他不会信,也不反驳,摊手道,“以后你就会知道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哈夫登不想再和他继续进行这个无聊的话题,干脆翻身躺下,拉过被子打算睡觉。谁知那个无赖竟然得寸进尺的趴在了他身上!刚想生气,就听到他说,“事先声明啊,我睡相可不怎么好,如果等下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了。”说着,一双手隔着不算太厚的棉被在哈夫登的腰处摸了一把,气得被吃豆腐的某人想踹他。 伸手把灯关掉,小小的房间里陷入了暂时的安静。 阳煜是第一次睡这种硬梆梆的木床,总觉不太舒服,翻来覆去地想找个合适的姿势。但他身高马大的,动来动去自然也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哈夫登裹紧被子又往里挪了挪,低声说,“你再来里面一点。” “……好。” 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并且还挨得这么近,哈夫登很不自在。闭上眼,恍惚中又想起了克劳斯的笑容,还有某只非常令他讨厌的蠢猫。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喂,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哈夫登忍住被打扰的不悦,睁开眼看他,“什么事?” 阳煜用手撑着脑袋,侧躺着,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馊主意,“过年之后,我要去德国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想聘请你做我的德语翻译,包吃包住薪酬可观,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哈夫登“嚯”的坐起来,睁大眼,不可思议地问他,“你是说你要去德国?” “是的,一点麻烦事必须要处理。”阳煜也跟着他坐起身,“我想你应该非常渴望回去德国吧,毕竟那里有你的家乡和亲人,这份工作不会太累,就是要时刻跟在我身边而已,当然,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离职。” 家乡……亲人…… 他的家乡在斯图加特的一个小城里,家族的亲人们世代居住在那儿,但当时因为战火,那个美丽的小城已经有一半变成了废墟。如今时过境迁,不知道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即使回去,我的家人也都不在了。”哈夫登眼神暗淡,刚才突然迸发出来的喜悦很快就被现实的残酷浇灭了,“我已经离开了太久太久,他们不会再记得我。” 悲伤就这样在心里弥漫开来,这是他重生后一直刻意回避的事实,在看电视或是学习上网的时候你,都不想去查询现在的德国是什么样子,也不想回到那个充满了记忆但又如此陌生的小城,只想安安静静的呆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只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和死亡的绝望,才会知道这种日子是多么美好。 “太久是多久?”阳煜收起了嬉皮笑脸,正经起来的他给人一种安全感。 哈夫登摇摇头,“记不清了,只知道一觉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落寞的神情让阳煜心中一动,月光透过浅色窗帘照进屋子里,朦朦胧胧的,让哈夫登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就像透明的一样,的确很好看。 阳煜一向都为自己的审美观感到自豪,曾经挑选的情人们从来没给他丢过面子,他觉得这次自己可能要捡到宝了。 哈夫登慢慢躺回被窝里,鼻子有点泛酸,但做了三十多年的军人,他坚信眼泪是不能轻易掉下来的。在行刑的时候,他就是不想看到克劳斯的死亡让自己流泪才会在他前面先死。 这样,痛苦就会转移给那个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但明白他心意的男人。 今晚对这一个陌生人说出了心里话,轻松的同时也有几分懊恼,毕竟他们之间还不相熟,贸贸然的把秘密说出来,会不会给将来带来麻烦? 或许是他脸上后悔的表情太明显了,在没有开灯的黑夜里,阳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或许应该说,哈夫登的每一丝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因为他要把这只优雅的兔子收入囊中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这对你很有好处。”阳煜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原本就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可以压低的效果下,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错觉。 哈夫登耳朵颤了颤,裹着被子往里躲了躲,闷声说,“我会的。” 阳煜满意的笑了,掀开被窝,美美的钻了进去。 …… 李家人看着满满一院子的东西,无语。 黑衣男恭敬地站在阳煜面前,说,“老大,您需要的办公设备全部都在这儿了,这是夫人交吩咐我给您的,说您一定派上用场。”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精美的礼品盒,上面还风骚的系了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阳煜抽着嘴角接过,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佳丽羡慕地看着那个盒子,“真漂亮呀!” 这时,哈夫登拿着菜谱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那些看起来很高级的东西,也是一愣,“这些是做什么的?” 阳煜把盒子迅速装进上衣口袋,笑道,“都是我工作用的。”说着,指着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说,“新产品,你可以玩玩看。” 哈夫登凑过去瞧了两眼,撇嘴,“还是算了吧,我不会用它,如果坏掉就麻烦了。”然后对李佳丽笑了笑,“李,我们开始吧。” “好哇!”李佳丽爽快的答应了。 阳煜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厨房,摸下巴,“他们去干吗?”李大娘拎着水壶笑呵呵地从他身边走过,“从今天开始,佳丽要正是教纳纳做菜了!” “是吗……好像挺有意思的,那我也去瞧瞧。”说完,某只就坏笑着跟在他们后面,凑热闹去了。 李佳丽从冰柜里拿出了一块鸡胸肉,又把需要的芹菜,木耳,豆瓣酱,葱,姜,酸和各种调料一一摆放在灶台上,然后对哈夫登说,“这第一次呢,咱们就做个四川名菜——鱼香肉丝!就是我奶奶经常做的那个,你非常爱吃的那道菜。” 哈夫登点点头,“我知道的,李大娘说过。” “嗯,很好。”李佳丽指着那些菜,“那现在就开始吧!” 做菜第一步就是清洗蔬菜。 哈夫登把芹菜叶子摘干净,放进放在装满热水的盆子里,李佳丽说这是因为农药残留物的污染很严重,用这个方法洗芹菜,可以把百分之九十的残留物清除掉。 木耳是提前一小时就已经泡在碗里了,现在正好可以用。 阳煜抱着手臂靠在门边,挑眉笑道,“小丫头,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李佳丽脸蛋一红,“我家里就是干这行的,我当然知道的!” 在他们说话间,哈夫登拿起菜刀开始处理那堆青菜和佐料了。 第九章 鱼香肉丝的关键点就在于鱼香酱汁的调配,讲究的是酸辣得当,甜咸适度,只要掌握了这个基本点,就能一通百通的做出各种鱼香类菜肴了。 哈夫登把芹菜从热水里拿出来,放在一边晾着,先把葱,姜,蒜切成末掺在一起,接着把豆瓣酱剁细,分别放在小碟子里,然后拿着白糖问,“这个要放多少?” 李佳丽说,“少许。” “少许是多少啊?” “……” 这看菜谱难度最大的是少许,适量,实际操作起来难度最大的就是油温和火候。第一次接触烧菜的哈夫登抓抓脸,有些摸不着头脑。 阳煜拿着食料盒里的小勺子舀出些许白盐,对他说,“这就要根据你自己的口味了。如果喜欢吃咸呢,那就多放点,如果喜欢吃清淡的呢,那就少放一点,借借味就行了。”说完,又把白盐倒了回去,“我个人认为,盐最好不要放太多,毕竟专家说过,人每天盐的摄取量为5克,当然,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还真不多哦。” 哈夫登瞪大眼睛看他,“你懂得这么多?” 阳大老板微微一笑,“这只是小意思。” 好吧,把少许的白糖,盐也都用小碟子放好。再拿一个小碗放适量的醋,然后把玉米淀粉调成水淀粉。 李佳丽看了看,点头,“接下来就是把芹菜切成小段,木耳和瘦肉切成丝,然后再用盐,生抽和水淀粉调味上浆。” “哦。”哈夫登一板一眼的按照她说的去做,细长有力的手指握着刀柄,一刀刀地虽然切得很慢,但动作优雅,也很认真。 李佳丽在一旁打下手,把剁好的豆瓣酱和水淀粉调在一起,加了一勺醋和小半勺白糖调匀,然后再把葱姜蒜倒进里面,拿着根筷子搅啊搅,调匀成鱼香酱汁等着呆会用。 阳煜凑过来闻了闻,笑,“味道还不错。”李佳丽得意,“必须的!” 哈夫登冷眼看着两人的“打情骂俏”,“然后再怎么做?” 好不容易有机会和高帅富聊天,被打断的李佳丽撅着嘴,指了指天然气灶上的炒锅,“当然是把锅烧热啦,记着,食用油要放四勺哦!”说着,就拉着阳煜出去看她带回来的小兔子。 无奈的哈夫登继续认真执行着她说的步骤,但都等到油锅冒烟了,两人还不见回来,他又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就只好打算把失踪的两只找回来,可还没等他走出去就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响,紧接着炒锅里窜出一道火光,一股呛鼻的油烟味顿时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 这是着火了! 哈夫登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拿水灭火。 从厨房窗户里冒出来的浓烟惊动了在外面石台阶上逗弄猫咪的阳煜,他本来就心不在焉的,这一看可惊出了一身冷汗!熟悉厨艺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撒腿就往厨房里冲,生怕那个人用最笨的办法来灭火。 果然,一进去就看到哈夫登端着水盆打算泼水灭火,好家伙!这一下要是出去,整个厨房就别想要了!阳煜劈手夺下盆子,然后转身迅速拿起旁边的锅盖,眼疾手快地盖在炒锅上,火苗立刻被熄灭。刺鼻的烟味也小了很多。 哈夫登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看着烟雾缭绕的厨房,很尴尬。此时他脸颊两侧都沾了一些黑灰,衣服上也有,拿袖子擦了擦脸,越擦越脏。 阳煜看他那副滑稽样子,忍不住噗哧笑出来,用自己也沾满了灰的手指在他脸蛋上抹了一下,啧啧,更脏了啊! 哈夫登捂着被“调戏”的脸颊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非常对不起,把这里搞的一团糟。刚才谢谢你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白皙的皮肤上被沾染了灰,但还是能看出灰尘下面的脸皮有些红。深邃的蓝眼睛有些躲闪,好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兔子,紧张得不知所措。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阳煜伸手想捏捏他的耳朵,看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软,但理智及时拉住了那只发痒的贱爪,警告它如果敢妄自行动,看起来软绵绵的兔子也是会咬人哒 哈夫登打开窗户通风,阳煜这才发现李佳丽不知跑哪去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师傅”竟然不知所踪!想到这儿,他脸色一沉,快步走出去,在院子里环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人。 刚才她明明是和自己在一起的。 阳煜回到厨房,哈夫登在擦脏掉的灶台,见他进来,就抬头对他笑了笑,低头继续干活。李大娘一家都在前面的饭店里忙活,高岩也没有过来,现在家里没人,正是发展某种感情的好机会。 “那个李佳丽可能溜到饭店去了。”阳煜轻叹一声。 哈夫登倒是无所谓,“没关系,明天再学一遍就好了。” “要不,我来教你吧?”不怀好意的大灰狼先生眼光闪闪,可惜低头忙活的兔子先生没有看到,“做菜什么的其实我也会点,毕竟家里当初也是从小餐馆一步一步干起来的,不是自夸,我妈妈就特别喜欢吃我做的菜呢!” 兔子先生狐疑地瞅了他两眼,“你……行吗?” 大灰狼先生把胸脯拍地“啪啪”响,“绝对没有问题!” 就这样,哈夫登的授课老师从软妹变成了硬汉,只是不知道这手艺怎么样呢。 刚才准备的菜和配料都不能用,只能重新再来,阳煜很耐心地教给他,包括拿刀的姿势和切菜的技巧,还亲自上阵示范了一遍。 哈夫登惊讶他的刀工竟然这么好,对他的在某些方面的认知也有所改善。 阳煜熟练的把油热好。随手扔进几颗花椒,炸香之后捞出来,然后便把位置让给他,“把腌好的肉丝倒进去,快速翻炒几下,等到肉丝散开就可以铲出来了,但底油还是要留在锅里,因为等下炒菜还要用到它。” “嗯,好的。”哈夫登然后按照他说的一一做好,然后把芹菜木耳倒入,笨拙的翻炒着,等到芹菜颜色变深时,再将肉丝倒回锅里和菜一起翻炒。他的手腕不怎么灵活,所以在所难免的会把菜洒出锅外。 阳煜在一旁提醒道,“差不多了。”拿过调好的鱼香酱汁均匀的浇在菜上,把火候调大,“用大火勾芡,然后就可以收汁装盘了。” 鱼香酱汁的香味很快就和菜香肉香融到一起,哈夫登赶紧关上火,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拿着铲子,依然有些笨拙地把烧好的菜盛出来。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第一道菜,兔子先生很满足,他让阳煜尝尝味道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大灰狼先生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后,对着兔子先生期待的眼神,微微皱起眉,说,“盐放多了……肉炒得有点过。” “啊?”哈夫登有些失望。阳煜仿佛都能看到他那两只高高竖起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一抖一抖,看起来好可怜。便连忙改口,“其实也不是很咸,只是我口味清淡惯了,和你没什么关系的!再说你是第一次尝试嘛,做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某只暗淡下去的眼神忽然又亮了起来,看得阳煜心痒痒的。傻笑道,“当然!我从来不骗人的!” 哈夫登笑了,真诚的对他说,“谢谢你,阳煜。” 唔!大灰狼先生摸摸自己的胸口处,感到那里跳得好快啊。 总而言之,哈夫登算是掌握了基本的做菜常识,他认识到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所以和阳煜呆在一起的时间渐渐长了起来,两人经常会在厨房里呆上大半天,每次都弄的一身油烟味出来。 这或许正是阳老大所期待的结果。 李佳丽上次因为临阵逃脱被老爸狠狠训斥了一顿,所谓现在对哈夫登没什么好脸色,想和阳煜套近乎,奈何人家根本不甩她,有时候好几天连句话都说不上。 “对于我提出的那个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阳煜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对在一旁做香蕉可可果汁的哈夫登问道。 这香蕉可可果汁是他几天做过一次,当哈夫登喝了之后就立刻爱上了这种味道!香蕉泥给果汁带来较为浓稠的口感,和可可粉搭配在一起,不会太甜,因为里面的甜味都来自熟透的香蕉,再加上可可粉浓醇的醇香和牛奶的香味,真的太好喝了! “我……”哈夫登还是很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回到德国还能做些什么,家人朋友都已经不在了,那里也没有了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贸然回去,只会让自己更尴尬而已。 “就算只是为了做我的德语翻译怎么样?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需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寻找一份适合自己的生活。”阳煜摘下眼睛,揉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纳纳,你不属于这里。” 哈夫登剥掉香蕉皮和果肉上的果络,切成小圆片,然后放入榨汁机中并倒入牛奶,听到他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垂着睫毛,“我能做的工作并不多,除了在语言上占点优势,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所以……我怕帮不了你什么。” “你可知道语言翻译的工作有多吃香么?我每次都是要花大价钱才能聘到真正有才能的人,说实话,除了中文和英语,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语言我连听都不想听,但又经常和全国各地的商户交谈,因此对于我来说,你的用处实在太大了。”阳煜走动他身边,眼神深深的看着他侧脸,“答应吧,我很需要你。” 这句话说的暧昧,但哈夫登并没有接收到过多的信息,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提议,然后有些心不在焉的按下榨汁机的开关,却忽然听到阳煜带笑的声音,“亲爱的纳纳,你忘记放可可粉了。” “啊?!对不起!”哈夫登连忙关掉电源,脸红红的把手边的可可粉加了进去。 阳煜似笑非笑地看他窘迫的样子,心里嚎叫——真他妈的可爱! 第十章 第二天,哈夫登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李大娘,并感谢她这些日子里以来对自己的悉心照顾。 高岩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听着,脸色不是很好看、 “纳纳,如果在外面过得不好就再回来,大娘这儿就算是你第二个家了。”李大娘非常舍不得哈夫登走,但也知道,外面的世界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这小山村终究不是他的长留之地。 阳煜把这句话翻译给他听。 哈夫登点点头,“我会的,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望您的!”面对分别,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经过了两个月的相处,从起初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到现其乐融融在的一家人,又怎么能轻易放下呢?再说,如果不是李大娘的好心收留,他重生后的命运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你们不用这么着急伤感。”阳煜开口,“我要回家陪父母过年,所以瓦尔纳在半个月之后才会跟我离开,” “那就好!那就好!”李大娘拉着哈夫登的手眼泪汪汪的。 一直沉默的李佳丽突然问阳煜,“你不打算在这里过年吗?” 阳煜奇怪的反问她,“我为什么要在这儿过年?这里又不是我的家。”他对这个女孩没什么好感,语气也淡淡的,说完就不再理她。 李佳丽气结。 还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鸡洼村里全部的小餐馆都闭门歇业回家置办年货了,到处都贴上了大红福字和红灯笼,喜气洋洋的。 哈夫登和阳煜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在水泥板的小路上,看到墙上的福字都是倒着的,皱眉说,“是谁这么粗心。竟然把纸都给贴反了?” 早上的时候,高岩刚把这个字教给他认识,所以才会发现这一点。 阳煜笑道,“这么贴是有寓意的,把福字倒过来贴,是为了犬福到’的好兆头。”说着,撇撇嘴,“看来那个小眼镜教得不到位啊。” 哈夫登看他那副嘲弄的嘴脸,真想翻个白眼,但这个动作不符合自己的涵养,只是在心里翻了一下就作罢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的村民都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来到村头,阳煜伸了个懒腰,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顿时感觉肺里凉凉的,舒服的不得了。 “这里的冬天可真冷啊。”哈夫登哈着白色搓搓手,脸颊冻得有些发红,“在德国,冬天只要穿皮夹克或者羊毛大衣就可以了,我还是第一次穿这种羽绒服呢。” “还好吧,习惯了就感觉没什么差别了。”阳煜倚坐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上,深吸一口,再慢慢吐出烟圈,“明天一早我就走,等元宵节过后再回来接你。” “好,”哈夫登应道,看着周围的山水,有些不舍。 空旷的平地上,两个男人,一个抽烟,一个发呆,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听得到四周风刮过树枝的“呼呼”声。 “纳纳,我想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当然不方便的话,你可以拒绝回答。”阳煜抽完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舔了舔嘴唇,看他,“你心里有人没有?” 又是这个问题,高岩好像也问过。哈夫登皱了皱眉,表情似乎有些不悦,但他诚实的点点头,“有的……” “有?” “有!” “……”阳煜吃味地叭咂叭咂嘴,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继续问下去,就听到哈夫登低声说,“可惜他不喜欢我,从来都没有。” “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非常优秀。”哈夫登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但看在阳煜眼里莫名地有些刺眼,“这当然不是我个人看法,所有和他交往过的朋友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以他为荣。”说到这儿,想起前世的伤心事,不禁轻叹一声,“如果不是我胆小怕事,畏缩不前,或许还有争取的机会,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无论是生是死,他永远都不会属于我。” 阳煜算是听出来了,合着让他一根筋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啊!虽然庆幸,但心里的酸水冒得更多了——死了还这么念念不忘,到底是有多深的感情?一向自负的阳老大对自己能否成功拿下这只进口兔子的几率感到有些担心。 哈夫登发觉自己又说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总是不自觉的会一些不为人知的把心里话给他听,仿佛他和自己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安全,可靠,最主要的或许就是他那一双能看透自己心事的眼睛吧。 “希望你能对我今天说的话保密,我……这种事不好让别人知道。” “放心吧,你以为我是那李佳丽啊,整天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的。”阳煜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走到哈夫登面前,伸手为他带上羽绒服的帽子。 两人离得很近,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清晰地钻进鼻孔里,哈夫登直觉的想往后退,但被他霸道地阻止了。 “中国有句老话‘人死如灯灭’,我想你应该能听懂。既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何苦再留恋不舍的抓住哪一点念想自欺欺人呢?”男人低沉的嗓音融进了一丝温柔,一字一句敲打在哈夫登日渐冰冷的心上,“放弃他,就等于放了你自己。在前面或者就在身边,一定还有什么人会义无反顾的对你好,请不要为了一朵枯萎的蔷薇花放弃所有美好的画景。” 这番话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做到的能有几个人?哈夫登知道自己不是洒脱的人,十三年的感情不可能微微一笑后当作没有发生过。如果他真的可以这么干脆,那在当年,尼娜就不会坠楼难产身亡,戴纳也不会被自己锁在枪械室里。他做的孽确实已经够多了,但依然不想放手,不仅仅是不甘心,更多的还是对心里那份无望爱情的执着,总是幻想着有一天,克劳斯会接受他。 哈夫登不是傻瓜,当然早就看出阳煜对自己有意思,虽然这个男人很不错,但克劳斯的音容笑貌是烙在心里和眼底的,回忆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很不好的习惯。 “对不起,我恐怕会让你失望。”哈夫登把他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拉下来,“如果能做到你说的那些,现在的我可能就不会再感到这么深的痛苦。我会试着去努力开始新的生活,但要再接受一个人……可能会很难。” “没关系,我有的时间!”阳煜毫不在意自己被拒绝,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你能明白我想追求你,我很高兴,起码以后和你做什么事都不用再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了。” 哈夫登对他的厚脸皮很无语,“你是认真的?” “唔……可能没你想得那么认真,但最起码我没有在开玩笑。”阳煜摊开手掌,至这自己手掌上的一条纹路让他看,“算命的说了,我这前辈子命犯桃花,并且还都是烂桃花,感情极不稳定,所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那朵正牌桃花,自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啦。” 哈夫登看了半天,没看明白也没听明白,只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玩闹找借口,便收回目光,沉声道,“我可不是让你捏着手心里玩弄的宠物,请检点点先生。” 阳煜举手做投降状,可嘴巴还是不三不四的往外喷脏话,“很抱歉先生,我现在最想做就是把你就地推倒,然后脱裤子提枪上阵,至于检点矜持什么的,在我身上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哈夫登气得脸色涨红,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无耻!” 阳煜气定神闲的抱着胳膊,脸不红心不跳,“谢谢夸奖。” …… 阳妈妈的追魂夺命caii让阳煜恨不得摔了手机,终于大年二十八的清晨起点,黑衣男开着相当风骚的黑色小奔驰出现在李大娘的家门口,把还在被窝里赖着不起的阳老大硬生生的给拽了出来。 “过完年我就回来接你啊,到时候你可别临阵脱逃放我鸽子!”阳煜离走时一步三回头的嘱咐着,让哈夫登脸上温和的笑容都有点僵硬了。 正巧,几天没见面的高岩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很显然,他是故意贷准这个机会死灰复燃来的。 阳煜瞟了眼这小子还不足一米八的个头,再看看哈夫登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撇嘴——没啥好担心的,这两只明显没在一个档次上面。 高岩站在哈夫登身边,“阳总要走了?真是贵人事多,那就好走不送了啊!” “我谢你!”阳煜走到他面前,眼皮耷拉着看他,显得居高临下的,“你放心,我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离开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高岩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哈夫登,后者正一脸无辜的和他对视。 好吧,他现在还听不太懂中文交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得掐的跟炸毛公鸡似的呢? 阳煜笑眯眯的拍拍高岩肩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潇洒转身,钻进了奔驰车里,之后扬长而去。 第十一章 鸡洼村的生活质量还算是不错,但邻近的村子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每次到年根底下,都得来几个胆大包天手脚不干净的小贼,仗着十里八乡的地界比较熟悉,动起手来方便一点。 李家人累了一天,都早早的关灯回屋休息去了,哈夫登向来有早睡的习惯,所以在他们都睡下之后,也脱衣服上床,打算睡个好觉。 院子里黑漆漆的,猪圈里的几头猪崽靠在一起取暖,时不时的发出“齁齁”的声音,鸡窝里那只肥墩墩的老母亲摇了摇屁股,然后把温暖的肚皮贴在今天刚下的鸡蛋上,半眯着眼睛打盹。 就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西墙头翻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声响,在院里转悠一圈,看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蹑手蹑脚的溜到主屋门前,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工具,把从里面插上的小门闩轻轻扒拉开,然后轻轻一推,房门就开了。 这主屋里面有一间小卧室,是专门给李佳丽住的,这不长眼的小贼以为那里就是个放杂物的屋子,没多想就摸进去了。 哈夫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在为今后的生活做打算,也是在习惯性的想念克劳斯,正当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主屋的门响了一下,不过声音不大,便认为是不是风刮的,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可就在这时候,一声尖锐高亢的女生响起,把他惊得一哆嗦,知道这是出事了,赶紧披上外套就往外冲。 李家各个屋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只有李佳丽那屋没动静,只听到一声比一声高的喊叫,“救命啊!有小偷啊啊啊!” 哈夫登刚来到主屋门口,就和里面仓皇逃出来的男人撞了满怀,那人情急之下抽出兜里的匕首恶狠狠地刺了过来。 这时李大娘和儿子儿媳都出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惊叫出声,生怕哈夫登有什么危险。 不过就凭小贼的这两下子也只能吓唬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但对中尉先生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侧头躲开并不怎么锋利的刀尖,转身飞起一腿踹上小贼的肚子,然后趁他吃痛弯腰时,再一拳砸在他鼻梁上,让他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最后把他两只胳膊扭在身后,死死的压在墙上。 动作利索,出手狠辣,只是两三下的功夫,小贼就被揍得一脸血,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哈夫登把人转过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手指在不自觉的收紧,深蓝色的眼睛有些泛红。 这是他压抑很有的战争综合症再次出现的症状,勉强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平复心中那股不安的焦躁和想要杀人的冲动。 李家人都去关心李佳丽的情况,对于这一幕并没有察觉,看着小偷开始涨红的脸色,哈夫登抿紧嘴唇,松开了手指。 就差一点,他险些杀了一个人。 一阵冷风吹过,脑子里混沌的思维和眼底的血红都吹散了一些,哈夫登走到受到惊吓还在哭哭啼啼的李佳丽身边,指着靠在墙上咳嗽的小偷,问,“他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李佳丽红着眼睛,摇摇头,“没有,我发现一个人摸进房里来,就立刻大声喊了。” 李家儿子这才想起来那个杀千刀的小毛贼,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瞧,愣了,“哎?张三?怎么是你小子?” 原来这张三是邻村张歪脖家的三儿子,打小就调皮捣蛋惹是生非,长大了也没学到好,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没想到在这大过年的竟然偷到了李大娘家里。 “你小子皮痒了是不?今天我就替你老子教训教训你!”李家儿子说着抄起脚上的拖鞋砸了过去,张三连忙蹲在地上,用手抱住头,嘴里直喊,“我错了。” 李家媳妇虽然也气这孩子不走正道,但看在他已经被哈夫登打得鼻青脸肿的,就拉住丈夫劝说,“行啦,你看他伤得也不轻,要是出点啥事再赖到咱身上,那多晦气啊!” “是啊是啊,干脆把他送到村支书那里去得了。”李大娘也同意儿媳妇的看法,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张三,骂道,“怪不得这几天都有人嚷嚷着丢东西了呢,原来你这个不正干的东西做的手脚!唉!呆会我给你爹打电话去,该怎么处理就看村支书的了!” 李家这边的动静也招来一些村民,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张三扭送到村支书那里,留下李大娘,李佳丽和哈夫登三人在家里。 李佳丽拍着胸自顾自的回房了,对哈夫登连声谢谢都没说。李大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所以忘记了,便对替她向哈夫登道谢。 哈夫登摆摆手,“没关系。” 太复杂的句子他说不出来,但李大娘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再多说啥,嘱咐他早点休息后自己也回屋了。 哈夫登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头顶上明晃晃的月亮,思绪飘忽。 那个小贼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但自己在面对他时,心里泛起了强烈的杀机,就像有一个诡异的声音在不停的怂恿,“这个人该死!杀了他!杀了他!” 还记得当年从苏联负伤回到柏林后,他曾经也有过一段这种焦躁暴戾的情绪,不自觉的想扣动扳机或是杀人。后来看过心里医生才知道,这是一种战场后遗症,上过战场的绝大部分军人都会有这种心理疾病。 明明都好的差不多了,为什么在今晚,这种情绪又出来了呢? 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哈夫登拍拍还有些昏涨的脑袋,坐在石台阶唉声叹气。 …… 张三被送进了派出所,他老爹也是恨铁不成的愁白了头,原本村支书只是打算思想教育一下得了,奈何村民们不同意,因为张三死活不承认还偷过谁家,只说自己在李大娘家是初犯,其他的一律不认账。 没办法,只好让警察叔叔亲自问一问啦。 经过昨晚的一场虚惊,李家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李佳丽照样吃好喝好玩好,四处蹦达着和自己要好的小姐妹们吹嘘自己在学校里获得的成绩和奖励。 不过大家对她的德行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也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嘻嘻哈哈的当个笑话听得了。 大年三十傍晚,李家女人们便在一起包饺子,三个大男人就在厨房里做菜,其中一个就是暂时帮忙的高岩。 哈夫登虽然是个新手,不过经过阳煜一番精心培养后,对厨房里的那点事还是比较熟悉了,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洗一洗切一切之类最基本的小活,做的还是相当到位。 菜刀切在案板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节奏不紧不慢,但切好的菜都长短粗细的一模一样,齐刷刷的排成一溜,还挺好看的。 老李大哥边炒菜边观察他的动作,佩服道,“这手法,没个两三年绝对练不出来。唉,纳纳,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做菜啊?” 高岩抓着一根黄瓜嚼啊嚼,把这句话翻译了一遍。 哈夫登擦擦额头上的汗,想详细解释,但又怕麻烦夹在中间的高岩,只好笑着摇头,“没。” 看他有话说不出的憋屈劲,“善解人意”的高某人撇撇嘴,自动做起了知心哥哥,“纳纳说他好像当过兵,所以对刀具枪械什么的用起来比较顺手,虽然记不起过往的事了,但那种熟练感是忘不掉的。” 老李大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昨晚上抓贼,那身手可利索着呢!” 高岩得意一挑眉,“可不是咋滴!”那飘飘然的劲儿,跟夸他自己似的。 等外面的饺子包得差不过了,里面的菜也好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从厨房里端出来,摆在了主屋中间的大餐桌上。 香而不腻的板栗烧肉,美容养颜又百吃不厌的黄豆烧猪脚,酥烂喷香的藕扎狮子头,荤素搭配合理的波罗五花肉,味道浓厚香辣的胡辣汤和颜色鲜艳又超辣的小米剁椒。 老李大哥用围裙擦擦手,“锅里还有条鱼呢,我去看看。” 李大娘对这几道菜的菜色还是很满意的,招呼高岩去搬一箱啤酒,这么好的菜而没有酒,岂不是食之无味了。 哈夫登知道春节是中国的传统大节,自己又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的那么久,就想着拿出点礼物啥的,可自己的口袋比脸还干净,便在阳煜离开之前,问了他的意见。 阳老大倒是挺干脆,教他做了一种好看又好喝的奶茶,起码女孩子是挺喜欢的。 等到大家都坐在桌边等待开吃的时候,他就找了个借口钻进厨房,把事先准备的奶油,打蛋器和一包饼干拿出来,开始动手做“礼物”。 充当泥土的材料是阳煜特意让小黑买来的奥利奥饼干,哈夫登吃了一块,好甜! 其实盆栽奶茶的做法一点都不难,先把奶油打到七分,就是奶油膨胀后搅打到不流动,打蛋器里能留下明显痕迹的程度,接着把牛奶煮开,放进茶叶包稍微煮一下,把茶水的汁液尽量挤出。 等到奶茶煮好之后呢,再把巧克力色的奥利奥饼干装在保鲜袋里用擀面杖压碎,但也不要压得太碎,稍微大块些,会更有土壤的感觉。 所有材料准备完毕! 把奶茶倒入一个可爱的卡通瓷杯里,在表面上挤一层打发好的奶油,然后把饼干碎块铺好,充当泥土,最后,再把两片洗干净的冬青叶子插在上面,就万事大吉啦! 其实按照阳煜的说法,是应该放薄荷叶子的……只是这大冬天,上哪儿找薄荷去?所以哈夫登只好用冬青叶来代替了,反正都是绿色,看着好看就行了呗! 当哈夫登用托盘把六杯盆栽奶茶端出去的时候,大家都惊讶的不得了,尤其是李佳丽,她在省城上学时非常喜欢喝这种奶茶,所以毫不客气的选了一个最可爱的杯子,喝得眉开眼笑的。 高岩捧着香喷喷热乎乎的奶茶舒服得直叹气,脸上红扑扑的,心里美滋滋的。 哈夫登也很高兴,想着等再见到阳煜时一定要向他道谢。 第十二章 饺子是一种外形非常小巧可爱的食物,当然,前提是要包得好看。哈夫登最喜欢的面食就是水饺,鼓鼓的肚皮包裹着青菜和肉,蘸着香油和醋,一口一个,吃起来很痛快。 高岩在喝完奶茶之后就告辞回家了,李佳丽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懒得做翻译,所以三十晚上的春节联欢晚会,哈夫登只看懂了绚丽的舞台灯光,其他的一句没明白。到最后看的实在没劲了,只能回到房间里睡大觉。 阳煜走时塞给他一个手机,这个高科技玩意拿在手里又薄又小,真的能打电话吗?中尉先生表示很怀疑。所以他要试一试!拿出写着阳煜手机号码的小纸条,按照上面的数字一个一个摁下去,然后再摁一下绿色的按键,这样据说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了。 把话筒凑到耳边,听到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心里有点期待。 “喂?”电话接通,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从那头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和性感,还有一丝疑惑。 哇!这个小东西真的可以通话啊!还听得这么清楚! 哈夫登把手机捧在面前,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它,以至于忘了电话线那头还有一个只呢。 “喂?”阳煜很疑惑,怎么接通了不说话?看了看显示的电话号码……“纳纳?是你吗?” 还是没人回答…… 这…… 阳煜揉揉额角,撑起上身靠在床头,拿过手边的小闹钟一看,十一点半。他从来没有看春晚的习惯,不管下面客厅里老妈笑得多大声,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今晚打算好好睡一觉,用来弥补这些日子在李家睡硬床板导致的睡眠不足,谁成想刚有了睡意就被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给搅了美梦。 哈夫登寄住在李家,身上没有钱,更别提什么通讯工具了,阳老大为了能够时时和他保持联系。便大方的送了一部手机。 不过哈夫登在拿到手机之后的反应则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好奇心爆棚的兔先生翻来覆去地询问和研究这个小块头的可行性,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似的。阳煜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但兔先生脸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新鲜感和诧异也绝不会是装出来的。 “纳纳?说话。” 还好,就在阳老大的耐心快被用光时,哈夫登终于注意到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连忙又把手机凑到耳边,迟疑的问,“喂?是阳煜吗?” 阳煜抹了把脸,无奈,“难道你是在想给另外的人打电话吗?” “没有!”哈夫登赶紧否认。 “那你有什么事吗?”阳煜掀开被子,赤裸的走到茶几旁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没……没什么事。”哈夫登语气飘忽,貌似很心虚的样子,因为他已经听出来阳煜声音低沉沙哑,好像已经睡下了。“你是不是休息了?” “没有的事,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而已。”阳煜舔了舔嘴唇,回到床上,就这样大大咧咧的一摊,丝毫没有不穿衣服的尴尬,“纳纳,我可不相信你只是为了打电话而给我打电话。” 其实真的是这样……哈夫登耷拉着眼皮在心里默默道,但嘴上绝不能承认,所以干笑两声,“今晚我按照你教给我的方法做成了盆栽奶茶,李大娘他们很喜欢,所以……谢谢你。” “就为了这点小事?”阳煜挑眉,“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举手之劳。” “不,可能这对你来说没什么关系,但对于我可谓是意义重大。所以我是非常诚心的向你道谢。”哈夫登坐在床上,大腿上放着一本书,修长的手指在书皮上无意识地划来划去。 阳煜沉默了一下,“好吧,能帮助到你是我的荣幸。” 哈夫登低声笑了笑,从话筒里听着,很温柔,“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先生。”说完,就像挂掉电话。 “等等!”阳煜忽然出声唤住他,“纳纳,我明天就去接你吧,我们一起去过年。” 哈夫登一愣,随即笑道,“得了吧,我可跟李大娘打听过了,明天是大年初一,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天,你应该陪着父母哥哥一起过才对。”说着,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啊!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 阳煜以为他在故意转移话题,“纳纳,我……”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到哈夫登用生硬的汉语磕磕巴巴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忽然收到新年祝福的阳老大吃惊的张大嘴,好半天才回过神,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你,你也是……” 哈夫登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话,立刻就有点不高兴了,“你不是也应该说‘新年快乐’的吗?” 阳老大吞了吞口水,“新年快乐,纳纳。” “谢谢!我很快乐!再见!”哈夫登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阳煜几乎都能想象出他勾起嘴角,眉眼弯弯的样子,一双深蓝的眸色笑意盈盈的,非常好看。神色木然的扔掉手机,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发呆,然后……忽然搂住被子滚来滚去,把脸埋在里面嗷嗷直叫——老子好的就是这口啊啊啊! 其实过了正月初六,这年味就越来越淡了,阳煜和狐朋狗友们哈皮了之后,便收了心思驱车赶去鸡洼村,想提前把人带走。 其实他这么做是受了一点点刺激,前两天一个朋友带着刚泡到手的小情人在他们面前大大显摆了一回,让这几个孤家寡人很是吃味。 那男孩是美国人,别提多开放了,在一屋子人不正经的起哄下竟然真的跳起了脱衣舞,那身材火辣的,那小腰扭的,那小屁股翘的,啧啧,真让人狼血沸腾。虽然没跳到最后,但该看的差不多都看到了,搞得阳煜当晚做了一晚上的春梦。 更要命的是,梦里大跳脱衣舞的男孩变成了哈夫登的脸…… “卧槽!”早上摸着裤裆里湿了一片的阳老大恼羞成怒,决定把人接到身边,然后一口吃掉! 不过……也可能会消化不良的。 …… 小饭店重新开张,各地游客开始大批的涌进来,一窝一窝的,李家人全体出动,忙得不亦乐乎。后面院子里,哈夫登正在和高岩用中文进行简单的交流,忽然大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阳煜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他的出现让两人很吃惊。 “你怎么又来了?”高岩皱眉,神情很不悦。 “这没你什么事,小眼镜。”阳煜径直走到哈夫登面前站定,对他说,“去简单收拾一下行礼,我们马上就离开。” 高岩一听,急了,“喂!你当初你不是说元宵节之后吗?怎么提前了?” 阳煜转过身,依然居高临下的蔑视他,“我的耐心很有限,所以,别总让我重复一句话。”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离他更近了点,高岩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么短的距离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那股压迫感,勉强挺了挺腰板,“我只是要知道事实。” “我已经说了,这和你没关系。”说完这句,阳煜不再搭理他,直接拉着还不在状态的哈夫登回到房间,收拾着属于他的那一点可怜的行礼。 “其实没什么要拿走的,这里的东西都不属于我。”哈夫登只把自己重生时穿的衣服收了起来,其余的一样没动。“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阳煜皱紧眉头盯着他的脸,一副沉思的样子,看得哈夫登浑身不自在,半响才慢吞吞地开口,“呃……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了,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 “啊?”哈夫登没听明白,一脑袋大问号。 “咳咳,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你可以不用理会!”阳老大忽然阴转多云,并且还有慢慢晴天的趋势,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李佳丽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才不会去饭店帮忙,所以便和同村的小姐们一起去城里逛街了,如果事先知道阳煜今天会来,她是绝对不会出去。高岩眼睁睁地看着哈夫登被那个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的男人给带走了,想阻止又没有理由,心里别提多窝囊了。 哈夫登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满眼的高楼大厦,满街的漂亮小妞,满地的款式新颖颜色亮丽的小汽车,都让他看得目不暇接。 在鸡洼村时,他没什么机会进城,也不会主动提出,唯一一次机会就是去接李佳丽回家,还被高岩暗中作梗给拒绝掉了,事后听人提起,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总是不太高兴,觉得高岩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的,很不礼貌。 阳煜以为他是第一次来中国,便热心地给他介绍沿途的风景和J市的名胜古迹,哈夫登听得津津有味,还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玩一玩。 这话正合了某人的心意,赶紧点头,说,“放心吧,我一定热情服务!” 不过这种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两人来到小公寓,乘着电梯来到十一楼,哈夫登这回矜持了许多,中规中矩的站在电梯间里,没有问可笑的问题,也不再东张西望,看起来很镇静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对这个四面光滑的都能照出人影的小屋子好奇的不得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阳煜带着他来到一扇防盗门前,掏出钥匙边开门边说,“这是我特意让人打扫出来的,你看这墙壁都是新刷的粉……”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阳老大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屋子的粉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十三章 哈夫登站在后面正听他说着,忽然就没了声音,便探过头问,“阳煜?” 猛地回神的某人“哐当”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飞速的转了两下钥匙,上了锁,拉着哈夫登就往楼下走。 只是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原来阳煜事先让小黑在市中心准备好了一套两居室的小公寓,还吩咐要简单装修一下下。小黑是个忠厚老实的好手下,谨遵老大所谓的“温馨”路线,把整间公寓的墙壁都刷成了特少女的粉红色,还把卧室里欧式大床的床幔改成了带着蕾丝边的淡蓝色。 当然,细节什么的不要太在意啦! 阳煜在那么一瞬间突然有了想捏死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幸好哈夫登的事先被挡住,不然真会可就窘大了! 深吸一口气,阳老大使自己的面目表情看起来不再那么狰狞,回头对哈夫登挑了挑唇角,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这里……暂时还是算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恶狠狠的语气连哈夫登都感到一阵发寒,看着他不停抽动的嘴角,说,“没关系的,其实我住在哪里都一样,不用太麻烦。” 当然不一样,因为咱俩是要住在一起的——阳煜在前面快步走着,在心里把小黑抽了二百五十遍后,继续酝酿着把兔子吃抹干净的大计。 …… 哈夫登在玄关处换好拖鞋,慢慢走进并环视着这个充满了野性和阳刚味道的房间。黑白两色的家具线条刚硬简洁,白色的墙壁一尘不染,没有多余的修饰。黑色的地板砖的缝隙里镶嵌着点点水钻,就像是夜幕下的繁星,闪耀,华丽。 白色透明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黑色花瓶,里面插了两朵黑乎乎的花朵。 阳煜把钥匙随手放在矮柜上,脱掉外套,看他正弯着腰研究茶几上花瓶里的花,便走过去把花抽出来递给他,“这是黑玫瑰。” “黑色的玫瑰花?”哈夫登把花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淡淡的玫瑰花香和普通玫瑰花没什么区别。不过再仔细一瞧,发现这花瓣并不是真的黑色,而是黑红色,并且还闪烁着黑金丝绒一般的光泽。这黑玫瑰花型稍小,精巧别致,再加上红黑厚重的颜色,给人一种难言的吸引力和神秘感, 花,固然好看,但拿着花的人,更好看。 阳煜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慢悠悠的说,“这是并闪烁着黑金丝绒般的光泽‘黑莓人呢’,在市面上还是比较常见的,不过这些都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少了一分属于自然的灵气,但摆在室内当个摆设,还是挺不错的。” 哈夫登轻轻地摸了摸它的花瓣,对阳煜笑道,“不,它非常漂亮,我很喜欢。” 这一笑,差点闪瞎了狼先生的狗眼! 阳煜吧唧吧唧嘴,觉得自己突然有点饿了。当然,这种生理上的饥饿和那种生理上的饥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意思,至于到底是哪儿饿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相比于客厅里的简单单调,卧室里就显得有生气多了,最让哈夫登感到意外的是那张近三米的黑银相间的欧式雕花大床,上面铺着柔软的黑色丝绒被,光看着就知道睡上去一定会很舒服。黑色透明的床幔被束在四角的金属架子上,垂下来的流苏一直拖到地板,和黑色地板融为一体。 哈夫登不好意思的抬起脚,“对不起,踩到了。” “没关系,反正这东西几天就要换一次。”阳煜无所谓的摆摆手。 “你很喜欢欧式家具。”这不是在询问他而是在陈述事实,床头柜,沙发,衣橱甚至台灯,都是欧式的,这些对哈夫登来说都非常熟悉,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不大但很温馨的欧洲庄园。 “没错,中国的传统家具都太沉闷了,我喜欢在这种华丽的修饰。”阳煜又带着他去看书房,洗手间,健身房和厨房,装修的同样都是黑白两色,单调得要命。 “为什么不试试其他命令的色彩?这样只有黑色和白色,不觉得无趣?” “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看得我眼晕。这样不是很好么?”阳煜对自己亲自设计的格局很满意,不过他摸摸下巴,黑色的眼睛里映出哈夫登淡金色短发和深蓝眸色,“嗯,其实说实话,我喜欢黑色,对别的颜色都没太大的兴趣。不过现在不同了,我好像爱上了金色和蓝色,” 哈夫登可没听出来他话外的意思,点头,“没错,这两种颜色也很不错,你可以尝试一下。” 哇哦!这算不算是隐晦的发出邀请了呢……狼先生开始想入非非,但事实明白的告诉他,别痴心妄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阳煜拉开更衣间的门,指着里面那一排排挂满衣服的衣架,“咱俩身材相仿,你可以暂时穿我的衣服将就一下,等过两天有时间我们再去买新的。” 哈夫登迟疑,“这恐怕不好吧。” “没关系,你在我家的一切开销都会从薪酬中扣出去,怎么样?”阳煜早就对他那一身土了吧唧的行头有意见了,不过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他拴在身边,不惜任何手段,“我刚刚又有一个想法,对你来说并不困难,或许还会喜欢它。” 哈夫登的兴趣被成功挑起来,“说来听听。” “平时我的工作很忙,一日三餐都是在饭店凑合一顿,其实我还是喜欢家里的饭菜,所以我想,你不是要学习厨艺吗?这可是能够锻炼提高水平的好机会,当然,我会亲自教你的!”阳煜说得眉飞色舞,最后还特意强调了一句,“手把手的教!” 撇开某人的不良用心,这个建议比做翻译的那个更挺吸引人。哈夫登快速权衡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像除了答应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再说他也不想拒绝。 就这样,哈夫登中尉大摇大摆的住进了阳老大的公寓,为了交付生活费,只能用自己的体力和脑力的双重劳动来做交换。 窝在沙发上的狼先生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脸惬意的看着系着粉红色围裙在厨房忙乎的兔子先生,喝了口热水,舒服的叹气——真贤慧! 折腾了一上午,没来得及吃早饭的两人都有些饿了,哈夫登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个鸡蛋卷缩在角落里,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最后还是有请狼先生亲自出马,倒要看看他能做出什么花来。 阳煜倒是很淡定,拿出鸡蛋,面粉和大米,又从储物间拎来一个小南瓜和一把香蕉,兜里还揣了两个黄澄澄的大橙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哈夫登不解的问道。 “好好学着点,有时候午餐做起来也很简单的。”阳煜自信一笑,随即从橱柜里拿出豆浆机和焦糖酱。 把南瓜洗干净,削皮切成小块,和大米一起泡在豆浆机里,暂时不管它。 阳煜把切开的橙子,水果刀和一把小银勺塞到他手里,“用刀沿着果肉边缘划开,然后用勺子把把果肉完整的取出来。” “哦,好的。”哈夫登站到他身边,动手做了起来。 阳煜则是把掰了两根香蕉,剥去皮之后切成薄薄的小片,然后在面粉中直接打入鸡蛋,搅拌成面糊。 待炒锅热了之后,便在锅内刷了一层油,用勺子舀出面糊,让它自然滴落在锅底,其实面积不用太大,那样既影响美观又不能一口吃到香软的香蕉。等一面凝固后,压上一片香蕉片,然后再翻面定型就OK了。 阳煜手脚麻利,很快就摊好了一小盘香蕉煎饼,那边哈夫登也做好了,就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客厅柜子里有些葡萄干和酸梅干,你去拿过来。” “好。” 趁着这空档,阳煜按下了豆浆机的“果蔬浓汤”项按钮,厨房里立刻响起了嗡嗡的声音。哈夫登把两种干果各抓了一点,放在料理台上,阳煜拿过被完美分离的橙子皮和果肉,啧啧两声,“你的手艺还真不错。” 说完,就把果肉切成块,装进小碗里和干果拌合在一起,淋上一些焦糖酱,搅拌均匀。这焦糖酱的多少是按照个人口味来放的,阳煜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便多放了一点。 最后将拌合好的果肉和干果装进橙子皮里,再淋上一些焦糖酱,两道酸甜可口的焦糖香橙盅完成! 哈夫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双骨节分明双手像变魔术似的做出这些漂亮又可爱的小吃食。而此时,豆浆机里的米糊差不多也好了。 阳煜拿出两只素白的方形小瓷碗,将打好的南瓜米糊倒进去,那南瓜和大米混合在一起的香甜味让人闻着就觉得食欲大开,还有脆甜香酥的香蕉煎饼,热乎乎,香喷喷的,有一种异样的甜蜜划过食道,渗进了五脏六腑。 “呵,不小心做了一堆甜品出来,你没有意见吧?”阳煜招呼他把东西都端到客厅去,哈夫登拿着香橙盅,笑道,“这些吃的看起来很棒!” “那就好,”把盘子和粥碗放在茶几上,阳煜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时已经摘掉围裙,扔到一边的椅子上,“中午先凑合一下吧,下午我们去买点菜,好好做上一顿!” “嗯,好!”哈夫登没意见,在他落座之后,才拿起筷子对他点点头,“请允许我失礼了。”说着,就夹起一块香蕉煎饼,吃得欢畅。 阳煜自己虽然没那么礼数,但却非常喜欢哈夫登的贵族涵养,把餐纸放在他手边,开始享受两人第一次单独的午餐。 第十四章 共处一室的两个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月,在这期间,阳煜交给哈夫登很多东西,都是些生活需要的最基本的技能。 进了三月,春天来了,天气逐渐转暖。 哈夫登伸了个懒腰,拉开浅蓝色的窗帘,让外面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进来。洗漱完毕后,换上阳煜为他买的衣服,抖擞着精神,开始这一天的工作。 当年他做克劳斯的助手时,从来都是把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办公桌都擦拭的一尘不染。现在虽然寄人篱下,做起了家庭保姆,但丝毫不影响他工作的积极性。 这是一种骨子里的严谨和刻板。 有时候阳煜感到很困惑,因为和哈夫登相处时间越长,他就越了解这个男人,可在另一方面来说,他并没有真正看透他的心,他的情。 眉宇间总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化解不开,好像心里承载了太多难过,无法倾诉也逃脱不开,就这样让它如复一日的在心底沉淀,最后结成一层污垢,蒙蔽了感情和理智。 哈夫登的温柔和和善是用来伪装漠不关心的绝佳武器,他从未试图向谁打开心扉,冷静的近乎冷漠。柔和典雅的贵族气质能轻而易举地抓住身边人的心,但却从不理会,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好像从过去到现在,只有一个人才能唤出他心底最柔软最真挚的感情,可遗憾的是,那个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阳煜想彻底了解他,包括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坚硬外壳把他包裹的密不透风,没有任何缝隙可以让他钻空子,所以一向自信的阳老大也有点苦恼了, 这天晚上,阳煜和几个狐朋狗友泡了半宿的酒吧,而陪在他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直用她的大胸脯在他手臂上有意无意地蹭来蹭去。这要是以前,阳煜可能还有心情陪她玩一会,不过现在,他脑子装的全是独自在家的哈夫登,所以对女人的挑逗无动于衷。 凌晨一点半,他才找了个借口脱身,开着车一路狂飙地回了家。 哈夫登抱着靠枕歪在沙发上打瞌睡,忽然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连忙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向门口,果然是阳煜回来了。 “纳纳”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脱下鞋子和外套,摇摇摆摆的走进来,看到一直惦记的人正等着自己,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喝了这么多?等一下,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哈夫登扶着一身酒气的他坐在沙发上,说完,就去了浴室。 阳煜觉得嗓子跟火烧似的,便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一口气喝下,感觉好多了。“下个星期我们去德国,你的护照我也已经让人去办了,不过因为你没有身份证所以有点麻烦,时间也要长一点,” 他的声音很低,哈夫登出来后才听清楚,表情有些错愕。 “怎么?还是不想回去?” “不,”哈夫登擦擦手上的水珠,来到他面前,“我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说着勾起嘴角,轻松一笑,“也许是我太小题大作了,那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到时候你只要把自己带过去就可以了。”阳煜揉揉发胀的额角,站起身,摇晃了两下才站稳,然后一把拉住哈夫登白皙的手掌。 哈夫登皱了皱眉,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更大力的阻止了。 男人高大的身材和冷冽的气息都给人一种压迫感,就像克劳斯一样,只要往那儿一站,不说话,就自然而然的让人心生畏惧。 但两者之间又有本质上的不同,一个是学识渊博,深沉稳重,另一个是不学无术,霸道无理。可即便差距这么大,在气场上,他们却惊人的相似,也就是戴纳经常嘟囔的“王霸之气”。 阳煜摩挲着他有些粗糙的掌心,非常暧昧的动作,但看起来又很正常,哈夫登隐隐感觉到危险的因子,便手上使力,想甩开他的手。 一直将大尾巴藏起来的狼先生终于要主动出击了,他抱住已经警惕起来的兔子,脚下一绊,两人都齐齐的倒在沙发上,并且还顺势将人压在下面。 哈夫登使劲推着他肩膀,脸色气得发红,“快起来!你该去洗澡了!” “你的身体这么舒服,我可舍不得就这么起来。”阳煜故意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单手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含住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嘟囔,“你不觉得我现在很有男人味么?” “唔!”被强吻的兔先生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就在这个空档让这个流氓占尽了少便宜。 直到感觉嘴巴里探进来一条滑软的小东西,才惊觉自己没有反抗!哈夫登屈起膝盖狠狠踢向男人的肚子,不成想这么狠辣的一招却被他轻松躲开,而自己的一条腿还落在了他手里、 “老子就喜欢热情的。”阳煜抬起他的小腿架在肩膀上,撸起裤腿,紧实白嫩的小腿顿时暴露在眼前,再看看身下人恼羞成怒的眼神和红红的脸颊,被酒气蒸腾的脑子一热,便把嘴唇贴在了他小腿内侧,还极银秽的用舌头舔了两下。 哈夫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骂道,“阳煜你醉了!快放开我!”边扭着身体,想把男人从身上推下去。 阳煜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他乱扑腾。哈夫登的身手是很不错,但和这个从小打遍无敌手又进行过系统训练的阳老大相比,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等到他累的直喘气的时候,男人才淡定的开口,“纳纳,忘了那个男人,跟我好吧。” 哈夫登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也停止了挣扎。 “我会对你好的。”阳煜的态度很认真。 听到他这么说,哈夫登反而镇静下来了,他眨着眼睛看进阳煜的眼底,但那里蒙着一层酒气,看起来太不真实。 “对不起,我认为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 其实这句话一点都不伤人,与其勉强在一起,到最后伤人伤己,还不如现在就说清楚,双方少走许多弯路,也能保留住不希望失去的友情。 阳煜粗重的呼吸中带着冲鼻的酒味,“他不喜欢你。” 哈夫登闭了闭眼,稳住了心神,“我喜欢他。” “可是他已经死了。总是想着一个死人有什么意义?他活着的时候没有给你回应,即使死去,心里也不可能有你。”阳煜今天不打算放过他,言语间咄咄逼人,“别傻了,这里是中国不是德国,你如果想要好好生活下去就必须重新接纳新的爱情。而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哈夫登皱紧眉头,“看来你醉得不轻。”说着就要推开他,不想再听什么胡言乱语。 阳煜抓住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一下,然后抱着他歪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动弹,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对哈夫登恼怒的咒骂充耳不闻。 突然,一阵优美的钢琴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哐哐哐”的砸门声。 哈夫登拍拍身上的男人,“不去开门?” 阳煜勉强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过去,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稀奇——怎么没有人? 这半夜三更的,不会是撞鬼了吧? 哼哼,外面当然没有鬼,有的只是一个容貌干净清秀,个子不算太高的男孩正怯生生蹲在门口,看到门从里面打开,忽然站起来,吓了阳煜一跳。 这下真的有鬼了……在某人的心里。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毅力,都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没死心啊?! 阳煜黑着脸堵住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男孩咬着嘴唇,手指紧张地捏着衣角,还没说话,眼泪就下来了。 “我不是已经让小黑把支票给你了么?怎么还纠缠着不放呢?”阳煜不耐烦地说,“咱们的交易很公平,我买你卖,并且早就钱货两清了,所以你还是赶紧走吧。” “阳总!”男孩背着双肩包,看起来还是个学生,一听这话眼圈更红了,抓住他的手,“我,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是看上你的钱,而是喜欢你的人!” “呵!”阳煜嗤笑,刚想开口就听到屋里的脚步声,应该是哈夫登过来了,他赶紧甩开男孩,想着先把人哄走才是最要紧的,便放软了语气,“今天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另找时间再谈,快走吧。”说完,就“砰”的一声,把男孩和他的眼泪一起关在门外。 哈夫登看他关门的慌张样子,明白肯定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事,所以也没多问,另外他还得谢谢刚才敲门的人,把自己从窘迫中解救出来。 阳煜心虚的哈哈傻笑,然后飞窜进浴室洗白白去了。 两人都把今晚那番不怎么愉快的谈话选择性遗忘了,第二天照样和平相处,只是哈夫登中尉不知道,此时的狼先生正打算改变作战方针,硬的不行那就来点软的。 正所谓要抱得美人归可急不得,还得一步一步的,否则心急吃了热豆腐,小心烫嘴塞牙消化不良哦。 第十五章 斯图加特城坐落在莱茵河畔,满载葡萄的山坡环绕着市区,内卡河在城东流过,和繁华的柏林和法兰克福相比,这座艺术之都透着几分悠闲。 当太阳升起时,随处可见晨练的老人和玩耍的孩子,女人们挎着手提袋结伴去超市购买一天的食粮,男人们则是西装革履匆匆去上班。 在市中心一栋公寓的某个拉着深色窗帘的房间里正上演着十八岁以下不宜观看,十八岁以上更不能看的限制级场面。 本该在家中休养的克劳斯此时咬着情人的嘴唇,不肯起床。 戴纳长腿一伸,动作利索的把人踹下去,然后揉着自己酸痛的腰,哼唧,“老子都被你折腾一个晚上了,困死了!”说着,拉过被子蒙住脑袋装睡。 克劳斯淡定的从地上爬起来,猛地一个饿虎扑食,重新压回爱猫身上,双手伸进被子里在他滑腻的背上摸来摸去,“宝贝,难道你不想吗?” “想你妹啊!”戴纳一扭身,从他怀里滚了出来,噌噌噌躲到床的另一边,捂紧被子,警惕的看他。 “宝贝,我都提醒你很多次了,我只有两个哥哥,没有妹妹。”豹子先生亮出尖锐的爪子,银笑着逼近瑟瑟发抖又强装镇静的蠢猫,“抓紧时间再来一次,等会还得去拜见岳母大人呢。” 蠢猫惊得毛都竖起来了,裹着被子就想往下床。豹子先生哪能给他机会,眼疾手快一爪子拍住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连拖带拽地拉了回来。 蠢猫急得直蹬腿,拽着被子嗷嗷叫唤,但还是挡不住豹子先生软硬兼施的手段,没过多久就屈服在他的银威之下。 再次得手的豹子先生估计是被憋了太久的缘故,拉开他双腿就直直的冲了进去,经历了一晚性事的地方很轻松的容纳下粗大,还意犹未尽的紧紧咬住不放。 两人自从重逢后就腻在一起,除了上厕所,基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也难怪蠢猫会对他拳脚相加。 蠢猫只能咬着被子诅咒他一个星期之内不举! …… 阳煜从公安局到大使馆一路打通关系,最后办了个出境证明才把护照办下来,虽然花进去不少钱,但为了将来能把人留在身边,也值得了。 为了把去德国的时间挤出来,阳煜几乎整天都泡在办公室里处理各种文件,有时候连饭都懒得去吃。 秘书小姐会按时从餐厅打好饭菜送上来,但这些东西怎么能入得了阳老大的嘴,都被他倒进垃圾桶了。 哈夫登偶然得知后便自告奋勇地承担起送餐工作,因为他实在不好意思再袖手旁观,毕竟人家给了自己很多帮助。 早上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按照菜谱一边琢磨一边给阳煜做午餐。 他现在基本上适应了现代社会的高科技生活,遇到不懂得就会去问阳煜,起码他不会嘲笑自己。期间还给李家餐馆通了电话,对当初突然离开感到抱歉,并承诺将来有时间一定会回去看望李大娘。 高岩要走了他的手机号码,说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聊聊天。 李佳丽则是关系阳煜什么时候再去鸡洼村,又被高岩冷嘲热讽了一番。 快速在菜谱上找好了两菜一汤,又看了看袋子的食材是否齐全,检查完毕后,哈夫登便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做起了“爱心”午餐。 阳煜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把秘书小姐喊了近来。“等下可能会有一个外国男人来公司送餐,到时候你直接让他上来就行。” “好的,总经理。”秘书小姐礼貌的答应后,转身就要离开。 “啊,对了!”阳煜又喊住她,强调道,“他的头发是淡金色,千万别认错了。如果有无关紧要的人要求见我,一律挡回去知道吗?” “我明白的。”秘书小姐等了一下,确定他没有其他事情之后才开门离去。 阳煜打开电脑,桌面是他在哈夫登某天午睡时用手机偷偷拍下来的照片,温暖的日光下,深蓝色的眼睛被薄薄的眼皮盖住,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淡粉色嘴唇有些干,应该是屋子里太热的缘故。 这张照片拍出了哈夫登的可爱的一面,平时他可都是非常严肃的,嘴角习惯性的抿住,就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乱,浑身散发着禁欲气息。 这对于饿得两眼放绿光的狼先生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正当阳煜回味着那晚借酒撒欢强吻他时尝到的美好味道,一道敲门声很没有眼色的响了起来。 秘书小姐在外面轻声说,“总经理,阳经理要求见您。” 紧接着,一个穿着明黄色棉衣的男人推开门,先是对阳煜抛了个媚眼,“嗨!哈尼!”然后故意扭着腰踩着蛇行步piapia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圈住他脖子,撅着嘴就想占便宜。 阳煜冷眼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嘴唇,一别头,“我对乱仑没兴趣。” 这个极其风骚,曾经连亲弟弟都想猥亵的男人就是阳浩,也是把真正的年轻克劳斯打死的人。他不满地在阳煜腰上拧了一把,然后起身挑掉外套扔在沙发上,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你来干什么?”阳煜的声音不高不低,但里面淡淡的不悦还是能听出来的,阳浩回头撇了他一眼,“想你了呗。” “哼!”阳煜冷哼,“从德国惹了一身麻烦回来,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你知道妈妈为了你那点破事,晚上都失眠了吗?” 阳浩恢复了正常状态,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不是还有你嘛,我还用操什么心?大不了事情解决后,哥哥我请你去蓝调酒吧潇洒一回,怎么样?” 蓝调是J市最有名的同性恋酒吧,当然也是最乱的,在那里只要你想,什么类型的炮友都能找到,甚至直接上演现场版,那是也再平常不过的事。 阳煜放松的往后靠着真皮椅背,修长结实的双腿交叠着放在桌子上,闭住眼睛,“我对那里就像对你一样,提不起兴趣。不过也劝你一句,还是少去为妙,别阳家的里子面子丢得一点不剩。” 阳浩脸色一沉,“你这就对待哥哥的态度?” 阳煜看了看时间,琢磨着哈夫登可能快到了,便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我还有事,你可以走了。” 他可不想让阳浩和哈夫登碰面,不然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但话音刚落,秘书小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总经理,您说的那位先生现在正在服务台等候。” 啧! 阳煜皱起眉毛,不耐烦地催促还赖着不走的某人,“别磨蹭,赶紧离开!” 阳浩也不是吃素的,他眼尖地察觉出阳煜的情绪变化,这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外在沙发上,“我也是公司的一份子,留在这里天经地义,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处理好了,我保持安静绝不会打扰到你。” 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哈夫登提着保温餐盒端坐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人们,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和自己以前去过的地方好像不太一样啊。 如果这里是陆军最高统帅部的办公大厅,他或许就不会这么拘谨了,尤其服务台里那几位浓妆艳抹的小姑娘正兴致勃勃的往他这边看,还低声议论着什么。 秘书小姐踩着至少十厘米的高跟鞋快步如飞的走过来,脸上是礼貌和善的职业化笑容,用英语询问道,“先生,请问您是来找杨总的吗?” “是的!”哈夫登连忙站起来,“我是来给他送午餐的。” 秘书小姐用那种特暧昧特探究特八卦的眼神快速打量了他一圈,然后笑眯眯地说,“请跟我来。” 呃……哈夫登被她盯得发毛,总觉得那眼神有点不怀好意呢。 乘着阳老大的专用电梯,一路直达顶楼。这栋办公大楼是阳光餐饮集团的总部,是阳老爸的老爸当年一手创办起来的,经过两代人的精心改建,已然成为J市的一座标志性建筑。 阳煜的办公室就在30楼,据说除了他本人和一些公司董事,这层楼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的。不过哈夫登是个例外。 猩红色的地毯,欧式流金镶边浅色碎花壁纸,玫红色金边花瓶摆放在过道两旁,一簇簇含苞待放的黑玫瑰给这个看起来热情如火的空间增添了一丝神秘感。秘书小姐在欧式鎏金大门前停住脚步,笑道,“先生,我只能送到这里了,总经理就在里面,您请便。” 哈夫登点点头,“谢谢。”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敲门,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第十六章 阳煜站在门边,脸色不是很好,哈夫登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举了举手里餐盒,笑,“午餐做好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刚刚还黑着脸的狼先生立刻化身甩着大尾巴的狼狗,眼睛放光,口水直流,“喜欢喜欢!你做啥我都喜欢!” 哈夫登走进办公室,发现这里的布置和公寓没什么两样,大片的黑白两色,单调而又简洁。不过,一转身,猛地发现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而且和阳煜长得好像! 阳浩笑嘻嘻的和他打了个招呼,转头对阳煜挤眉弄眼,“货色不错嘛,怪不得一个劲的要赶我走。”然后摸着下巴,用猥琐的眼神在哈夫登身上转来转去,“只是不知道脱了衣服会是什么样的。” 哈夫登疑惑的问阳煜,“他是?”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理会。”阳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并挡住阳浩那令人恶心的目光,拉着他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打开餐盒,里面的香喷喷的饭菜令他很满意。 因为房间里开着空调,哈夫登便把棉服脱掉,里面穿着件高领薄毛衣,一路过来脸颊冻得有些红,衬得他皮肤更显白皙。“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看着书随便做了点。”说着,边把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一盘白蘑菇蟹棒青菜,一份冬笋腊味饭还有一盅果酱山药泥。 “很不错嘛!”本来不是很饿的阳煜拿立刻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就跟三天没吃饭似的,一点富家少爷的风范都没有。 浓郁酱香的腊味饭,每一粒都吸收了饱满的酱汁,吃起来味道香浓,加入冬笋片后,更是爽脆鲜香。 蒸得熟透的山药,绵软滑腻,调入果酱同样香甜可口。 白蘑菇也叫做口蘑,它的硒含量仅次于灵芝,在人体中的吸收效果也非常好。白蘑菇味道鲜美,口感细腻软滑,配上绿油油的青菜,是解油去腻又能补充营养的好菜品。 阳煜扒拉着米饭,“你吃了么?” 哈夫登帮他倒了杯温开水,“吃过了。” “可是我还没有吃饭呢。”忽然插进来的一个声音让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皱紧了眉毛。阳浩贱兮兮的蹭到哈夫登身边,一只爪子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搭在他肩上,鼻子凑到人家的脖子旁,嗅嗅,“真香……” 真不知道他指的是饭菜还是其他什么…… “……”虽然阳煜没有说明这个男人的身份,但看他们相似的长相,哈夫登不是傻瓜,但现在这种情况,他真的很想揍人。 阳煜用筷子狠狠敲在那只狗爪子上,咬牙切齿,“别动手动脚的!” 老子还没这待遇呢! 阳浩疼得一缩手,呲牙,“又不是你什么人,瞎紧张个屁啊!” “现在虽然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阳煜吃掉最后一口山药泥,擦擦嘴,非常自信地打压兄长那颗又开始荡漾的心。 阳家兄弟之间用中文交谈。哈夫登有些茫然看他们眉来眼去,但为了躲避陌生男人的肢体接触,他下意识的靠向阳煜。因为相比之下,阳煜看起来正经多了,虽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嗨哥们,能不能让我也尝尝?”阳浩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对不起,这些只是一个人的量。”哈夫登委婉地拒绝道。 阳煜继续呼噜呼噜吃着青菜。 “我吃不了多少的,只要一小部分就够了。”阳浩贴近他一分,眼睛弯成一道猥琐的弧度。 哈夫登态度认真并强硬,“阳煜接下来的工作很需要体力,而你……可能没有这方面的需求。”那意思就是说你个光吃饭不干活的纨绔子弟。 虽然斗着嘴,但阳浩的一双眼睛都粘在哈夫登身上了。修长的双腿和劲瘦的腰线,还有优美的下颌线条,都让他有一股冲动,迫切地想撕开那身碍事的衣服,仔细看看里面的身体是什么样儿的。 不可否认,他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外国男人有了冲动。阳煜的眼光一直很高,即使找一夜情的对象也要是干干净净的处儿,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这个金发碧眼并且看起来还有些刻板的男人肯定有不同寻常的迷人风情。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露骨,哈夫登不自在的皱眉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离开沙发,走到办公桌后面的书柜前,寻找里面有没有自己可以看的书。 阳煜自然也察觉了,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但面上并没有发作,毕竟他是自己的哥哥。把吃光的碗盘放回餐盒。对阳浩冷声说,“还不走?” “即使我走了,你也做不了什么。”阳浩打算再腻歪一会,但看在阳煜越来越黑的脸色,只好举手投降,“好吧好吧,不打扰你办正事了。” 他那尊贵的屁股终于舍得离开沙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过离走时却凑在阳煜耳边低声说,“等你玩腻了,想着把他留给我。”说完,就在某人飞刀似的眼神中潇洒离开。 “他是你兄弟?”哈夫登知道,这是显而易见的。 “是我哥哥。”阳煜抿着嘴,脸色阴沉。好像从阳浩来了之后,他的脸上就没好看过。“他就是这幅德行,以后遇见一定要绕道走,千万别和他有什么瓜葛。” “如果我说我很讨厌他,你不会生气吧?”哈夫登走到茶几旁,收拾好东西,穿上外套也打算离开了。 “当然不会。我送你下去。”阳浩很绅士的为他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哈夫登被他夸张的动作给逗乐了,心里那一点点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签证什么的终于办了下来,时间比预想中的要晚了几天,阳煜的工作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过去德国的时间却完后推迟了。 阳浩这只一刻不能消停的花鸡说什么都要和他们一起回德国,还说什么要做向导带着哈夫登来一次甜蜜之旅。 阳煜一脚踹飞他——甜蜜你妹!要蜜也是跟老子蜜去,那你算哪根葱啊! 嗯,这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戴纳趴在沙发上悠闲地晒太阳,克劳斯坐在旁边翻看着报纸。 重逢后,两人先是用行动表达了一番对对方的思念,然后,戴纳就把自己是现代人的真实情况告诉了他。 克劳斯听后只是淡定的点点头,只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哎哎哎?这是个什么意思? 本以为他会震惊,哪怕是吃惊也好啊,没想到一句话,四个字就把他给大发了,戴纳心里很不爽,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了。 所以…… “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蠢猫拽着豹子先生的衣领,愤怒的晃啊晃。 “宝贝,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呢?”豹子先生被晃得头晕,“我并不是对你不在乎,而是还有什么是能比死而复生更不可思议的呢?”说着,伸出爪子在他软乎乎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然后把人搂在怀里,轻声说道,“其实我当初就感觉到你总是那么格格不入,当然,这是夸奖。正是因为那份独特的气质,我才会为你着迷并且死心塌地的只爱你一个人。” 戴纳回忆起他们经历过的点点滴滴,神色有些忧伤,“克劳斯,我更喜欢那个时候你。” “为什么?” “因为那时,你整天都是神采奕奕的,对待工作,家人和朋友都尽了十二分心意,可现在呢?每天都只是在看报纸,读书或者陪我聊天,这不像以前的你了。” 戴纳在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很纠结的,他想让克劳斯重新去干一番事业,那样他会很有精神。但另一方面,又自私的想把他拴在身边,哪儿都不许去,就怕一个转身,人又不见了。 克劳斯亲吻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方式很不错啊,没有了压力和左右为难,还可以时刻见到你,这真是太美妙了。但如果以前的老朋友还在的话,那就没什么遗憾了。 戴纳知道,他说的是哈夫登。 当年,哈夫登中尉被执行枪决,死时羁绊太深,怨念极重,灵魂便依附在那枚金质勋章里。如今克劳斯重生,那他是不是也得到新的希望了呢? 一个穿着白衣服头顶光环的小天使飘出来,泪汪汪荷包眼,双手握拳在胸做祈祷状——或许他也重生在德国的某个地方,正等着和你们团聚呢。 虽然这样说也没错, 可是…… 那是情敌好不好! 立刻就有一个黑衣服张着两只角的小恶魔蹦达出来,一巴掌拍晕小天使——千万不要遇到他啊!他是会和你枪心上人的! 然后,两只小人儿快快乐乐蹦蹦跳跳地回家看爱情动作片啦! 克劳斯发现爱猫又走神了,戳戳他,“宝贝,怎么了?” 戴纳一脸黑线的看他,“你个招蜂引蝶的赔钱货!” “……”上校先生很无奈,只能摸摸鼻子,保持沉默。 第十七章 德国斯图加特机场。 阳煜和哈夫登走在前面,小黑提着行礼跟在后面打电话,三人迅速坐上停在机场外面的轿车,司机一踩油门,撒欢似的冲了出去。 “老大,要找英语翻译还是德语翻译?” 阳煜正陪着哈夫登看窗外的建筑和风景,打算联络一下感情,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小黑很没眼色的回头打断他们。 “你脑子给忘家里了吧?还是昨晚被娘们给榨干了?”阳煜白了他一眼,言语之粗鲁简直不堪入耳。 小黑则是淡定的说,“老大,那个男孩又向我打听您最近的事情。” 阳煜暴躁,“你给我闭嘴!”然后看了哈夫登一眼,凑到前排拽住小黑的衣领,低声威胁,“如果这件事被他知道,你就完蛋了!上次把房子刷成那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信不信小白下半辈子都别想回来?” “……”小黑耷拉着眼皮,毕恭毕敬,“明白了,老大。” “叫我总经理!” “是,老大。” 阳煜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住想捏死他的冲动,调整了一下面目表情,继续向哈夫登介绍斯图加特近些年发生的变化。 温暖和煦的阳光,宽阔整洁的街道,或悠闲或步履匆匆的行人,玩笑打闹的孩子们,一切都是那么和平安宁,丝毫看不出半个世纪前的这个城市曾经有一半被炸成了废墟。 哈夫登看着和记忆里完全不同的家乡,又开始茫然和不知所措,他是个很有计划性的人。时刻知道自己下一步准备要干什么,一旦干了就会一直坚持下去,哪怕结果并不理想。 但现在,面对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世界,他完全搞不懂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价值。 阳煜看出他的失落,握住他攥紧的拳头,语气轻松,“你现在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身份,没有工作,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哈夫登咬了咬嘴唇,“谢谢你的总结。” “但是你还有我,”阳煜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温热暧昧的气息喷在那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一层红晕。让他忍不住想亲亲。 哈夫登捂住耳朵,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小黑和司机,皱眉,“你又在胡言乱语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被小小的触动了一下。 身处异国他乡,在对未来茫然无措时,能有一个人对你好,虽然他可能还有别的企图,但心总会忍不住向他靠拢,故意冷冻起来感情也会慢慢融化。 哈夫登知道,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阳煜性格就像他的名字那样,如太阳般光彩四射,时刻都会用十二分的热情来温暖自己已经死去的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哈夫登不能接受自己能喜欢上克劳斯以外的男人,那简直就是一种背叛。 可这心呐,有时候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克劳斯接到庄园的电话,说是阳光集团的总经理前来拜访。他看了看在怀里熟睡的爱猫,沉声道,“我现在没有时间接待他们。” “可是,少爷,这位阳总经理已经来了两次了,如果再找理由推脱,是不是不太好?”管家先生很为难,虽然他也很不待见那个看起来很嚣张的中国人。 克劳斯沉吟片刻,“那就让我叔叔去见吧,我想他非常乐意这样做。” “……他是特意为了上次他哥哥打伤您的事来道歉的。” “那为什么不是他哥哥来?”克劳斯在戴纳头发上吻了一下,为了不打扰他休息,捂着电话翻身下床,走到客厅才放开话筒,“这样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我可以拒绝见面。” 电话那头的管家先生头痛的揉揉额角,他没想到自家小少爷受了一次伤之后,竟然变得这么难缠。“那您的意思是?” “如果他有足够的诚意,就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见面,如果没有那个耐心,那我觉得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克劳斯摆弄着窗台上盆栽,语气轻松但不容拒绝, “好吧,我会如实转达的。”管家先生放下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如何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把那一伙人给劝走。 阳煜听了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愉快,他表示自己可以再等几天,就住在市中心的酒店里,如果施陶芬贝格少爷有时间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 哈夫登看着门牌上熟悉的姓氏,发呆。 阳煜戳戳他,问,“怎么了?”哈夫登回神,连忙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和我一个朋友同姓而已。” “哦?那或许还是什么亲戚呢。”阳煜没在意,拉着他回到车里,对小黑说,“回酒店。” 史蒂根伯格齐柏林公爵五星酒店正位于斯图加特中央火车站对面,靠近购物街——国王大道和州立艺术馆。地理位置相当不错,很容易找到。酒店里面的设施也很好,有游泳池和水疗区,这让入住的客人可以充分的舒适已把, 小黑早前定下的是一间高级小型套房,主要是阳煜觉得这里还凑合,想出去游玩的话也很方便。只是哈夫登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只定一间房呢?他们明明是两个人呢。 “你不觉得我很节俭吗?”阳煜把酒店发票偷偷扔掉,表情无辜,“两张床足够我们用的了,再说这样比较省钱。” 当然,他绝对不会说这间套房的价格比两个豪华单间的总和还要高出很多。 哈夫登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就不再说什么,和两眼冒绿光的狼先生住在了一间房子里。 所以麻烦就来了。 阳煜有裸睡的习惯,快三十年了从来没有变过,他的身材很好,宽肩细腰窄臀的完美比例让那些和他上过床的男男女女都痴迷不已。 哈夫登皱眉看着面前全身赤裸的那人,不悦道,“有伤风化。” 阳煜倒是不介意,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了个遍,临了还抛了个媚眼,“人家可都被你看光了哦,你要对人家负责!” “……”哈夫登顿觉一阵恶寒,手里的书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阳煜趁他弯腰捡书的时候一把把人搂住,迅速翻身压上,动作利索得连哈夫登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想到要出手的时候,早就丢掉了主动权。 “你又在发什么疯?!”哈夫登扭头躲开他凑过来的亲吻,要把他推开,可是男人好像料到他会这么做,干脆撤掉全身力气,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哈夫登的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味,浴袍虽然穿的很整齐,但只要动作幅度大一点,还是会散开。阳煜把鼻尖抵在他脖子上狠狠嗅了两下,双手从浴袍下摆伸了进去,在他光滑的大腿上色情的摸来摸去,身体深处那股无名火开始蠢蠢欲动。 “纳纳,你又没有和别人做过?”阳煜啃咬着他的下巴,呼吸越来越粗重,无视他的挣扎,伸手揭开了浴袍的系带,一只手摁住他的脑袋,非常强势地吻住那两篇紧抿在一起的嘴唇。 受到惊吓的兔先生急得直瞪腿,张嘴狠狠咬了那趁机钻进来的舌头,趁着男人吃痛时的一愣神,赶紧把人推开,跳下床,整理被扯开的浴袍, “阳煜,你不要得寸进尺!”哈夫登眼神凶狠,但红红的脸色把那股狠厉的杀伤力大打折扣。 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被男人骚扰的事,但那时只要冷眼漠视就好了,可现在,这一招对阳煜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他越挫越勇。 哈夫登平复着有些慌乱的心跳,警惕看着向他走过来的男人。 舌尖上的血腥味让阳煜彻底兴奋起来了,把兔先生逼到墙边,圈在自己的怀里。赤裸的裸体让兔先生看哪儿都不成,只能双手推着男人的胸膛,保持着那一丝丝的距离。 “别挣扎了,我都起来了。”阳煜贴近他,把胯下兴致勃勃的阳小二在大腿上蹭了蹭,并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就是裸睡的好处! “……”哈夫登往下瞄了一眼后,赶紧把眼睛别开,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无耻!” “没办法,好久没做了啊。”阳煜继续贴近,两人高挺的鼻梁碰到了一起,鼻尖下都是对方的气息,空气里的暧昧指数瞬间爆表。“纳纳,这么久我从来都没有见你在这方面有过需求,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要么?” 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现在因为压抑着情欲更显得沙哑性感,让人不禁觉得骨子里都酥酥麻麻的。 这是一种刻意而又无形的诱惑。 阳煜看起来很擅长这么做,真不知道他以前究竟用这种方法勾引过多少单纯的少男少女。 哈夫登眨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竟然有些犹豫了。 第十八章 阳煜抱着他倒在套房的大床上,因为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享受他,所以动作有些急切。哈夫登紧闭着眼睛,努力催眠自己,身上的男人是克劳斯。 兴奋过头的阳煜可没发现他的异样,使出浑身解数打算给他个美妙的夜晚。 哈夫登身上的体毛并不是很多,但还是有一些的,这一点不太符合阳煜的口味,以前他找的都是些干净清爽的男孩,皮肤一定要细腻,体毛什么的不能太旺盛,那样实在太倒胃口。一些外籍男孩还特意刮掉胸毛和腿毛,只为了让他高兴,能在他身边多久一段时间。 前面说过,阳煜对哈夫登可谓是非常宽容,有足够的耐心和好脾气,势必要将这朵黑玫瑰采到手,所以这点小缺点还是可以忽略的。 湿漉漉的吻从下巴滑到锁骨,然后来到胸前,粗糙的舌尖表面轻轻舔了一下左边乳珠,哈夫登抓住身下的床单,别开脸,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泛起了一丝异样感。 即使给自己做了无数次的自我催眠,但事实却无法改变——将要和自己上床的男人是阳煜,不是他日思夜想都想得到的那个人, 但事实也告诉他,他的身体并不排斥阳煜。 右边被冷落的乳珠,阳煜当然不会忘,用手指捏住来回揉捏,不一会就变得通红发硬,身下人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别看这两个小东西不起眼,它们可是男人相当重要的敏感带,哈夫登脸色开始发红,脚趾紧抿在一起,看样子是动情了。 阳煜暗自得意——即使外表看起来再端庄矜持的人,也逃不出他老练手法的戏弄。 哈夫登勉强睁开眼,问出了一个让正甩着狼尾巴得意的某只顿时傻了眼的问题,“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是我在下面?” “这个……”阳煜有些结巴,“我的经验丰富,可以,可以让你很舒服。” 哈夫登可不吃那一套,“我也不会让你痛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下面?” “有什么不可以吗?” 阳煜瞪眼,“你看我像是那种躺在床上让人上的吗?” 哈夫登不服,“那我也不是天经地义的被你上啊!” “……”两人的身体纠缠着,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下来。 他们都在等,等待一个机会可以制服对方,争取上面那个位置。哈夫登没有和男人做过,但也知道下面承受的一方都会辛苦一些,而他觉得没必要为阳煜做到那一步,如果两个人真的要发生关系,他是一定要在上面的。 在对待他的事情上,阳煜可以做任何让步,唯独这一件,不行。 坚决不行! 这关系到男人的面子问题! 所以…… 阳煜用两腿压住哈夫登的下半身,双手摁住他的手腕,一居高临下的姿势审视着自己已经到嘴边的猎物。如果固执的兔先生不肯就范,他不介意使用强迫手段,因为他的耐心快被用光了。 哈夫登被他压得死死的,摇摆着脑袋躲避他的亲吻,心里飞快的想着脱身办法。他知道阳煜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越是和他对着干,越能激发出他的占有欲。 所以在阳煜亲吻他脖子的时候,哈夫登慢慢地放软了身体,并且还用自己的小腹轻轻摩擦男人坚挺的欲望。 阳煜心中暗喜,以为他终于想通不再排斥了,便含住他薄薄的唇瓣热情地吸允起来,手脚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一点。 哈夫登半眯着眼,看着吻得无比投入的男人,趁他放松警惕,悄悄抽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肩膀,在那结实的脊背上来回抚摸,并用双腿缠住他的小腿,脚趾色情的在他腿边磨蹭了两下。 这些暗示性的细微动作让阳煜心花怒放,他认为哈夫登的性格是坦然的,端庄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所以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被算计。 哈夫登伸出舌头主动和他缠绵,眼睛也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把色欲熏心的狼先生迷得晕陶陶的。 好了,就是这个时候…… 手臂和双腿倏然收紧,猛地一个翻身,把还沉浸在美色的某人整个压在了床铺上,并趁着愣神的时候用上他刚才的方法,禁锢住他的双手双腿,腹部压在他腹腔上,动作一气呵成,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阳煜。 等他反应过来时,就是这副被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的弱势姿态了。 阳煜怒极反笑——很好!原来平时高贵冷艳的兔先生还有这么为人不知的强势阴险的一面,小心思挺缜密的嘛!这么够味的美人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 “你想干什么?”阳煜很淡定。 哈夫登喘了一口粗气,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下,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上顿时红了一块。 一直过着自律生活的身体里的情欲,被这个放浪的男人彻底挑了起来,来势凶猛让他很是措手不及。哈夫登低头看着他一回,然后恶狠狠地说道,“干你!” 阳煜听闻,倒也没生气,只是低低的笑出声,震动的胸腔和腹腔让强装镇定的哈夫登浑身颤了颤,“你是认真的?” “当然!” “好吧,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阳煜看着超有信心的兔先生,表情很自然,一点也没有将要被爆菊的愤怒和慌张,“说实话,对于下面这个位置,我还是挺好奇的,毕竟和我做过的男孩们都是一脸享受……” 听他毫无顾忌地谈起风流史,哈夫登心里微微抽了一下,有些暴躁地低吼,“闭嘴!现在将要得到你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阳煜眼色微微一笑,“我知道啊。” “那就不准提他们!”哈夫登干脆坐在他肚子上,但双手却一点都没有放松,引以为傲的矜持和涵养早就被情欲给烧成灰了,白皙的皮肤泛出一层粉红,很是诱人,深蓝色的眼睛比平日锐利很多,“阳煜,我不喜欢黄皮肤的人。” 阳煜挑眉看他。 哈夫登做了个深呼吸,“但你很有魅力,也很聪明,知道怎么在最短时间内掌握人的弱点并攻下它们,我……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赖……”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下去,最后变成了蚊子哼哼。 “那你有没有忘掉以前的爱情?”阳煜盯着他的眼睛,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当然不可能!”哈夫登瞪眼,“没有人能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阳煜无语,撇嘴,“那你还说个什么劲啊?” “呃……现在可能不会,但以后的事谁都没办法保证……”哈夫登吞吞吐吐的努力想表达出自己想说的意思,他看起来很纠结,“我想说我现在也不想放弃你,毕竟还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阳煜皱了皱眉毛,“不明白。” “你撒谎!”哈夫登又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然后就这样两唇相贴的继续嘟囔,“阳煜,我们可以试试,但结局……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承诺。” 单身了三十多年,寂寞,孤单,冷漠时刻都打击着他的乐观和热情,阳煜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殷勤让他终于体会到被呵护被爱着的感觉,那绝对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美妙享受。 前世为了克劳斯,拒绝了所有向他示爱的男女,错失了爱情。但现在他不打算那么做了,既然上帝给了他重新活一次的机会,那就不能再白白浪费掉来之不易的感情。 阳煜伸出舌头在他嘴唇上舔了舔,“只要你能接受我,我就愿意等你,等你彻底忘掉他的那一天。我很有信心。” 哈夫登微微一笑,他就是看上了阳煜那股子“舍我其谁”的傲劲儿,因为这种并不盲目的自信让他看起来耀眼极了,相比之下,自己反而平淡无奇,没有任何发光点,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了。 “或许是你身上那种沉静的气质吸引了我。”阳煜这样回答他,“在当今这个浮躁的社会里,你的沉稳和淡然真的难得,它值得我冒险试一试,或许会带给我想要的东西,或许也会让我失望,不过总的来说,无论是人还是东西,只要是我想的,一般都逃不掉。” 哈夫登歪头笑着看他,眼神忽明忽暗,但没有说话。 他的表情里带着少有的天真,闪瞎了阳煜的一对狗眼,“纳纳……我们是不是该……” 再不做就要软掉了啦! “好啊。”软软的声调,充满了异国情调的汉语,听得男人心里直发痒,“不过,你要在下面让我做。” 阳煜也笑着说,“好啊。” 但是。 狡猾的狼先生就这样束手就擒? 别开玩笑了! 哈夫登低头吻住男人,经过刚才的一番交心,他的警惕性放低了很多,虽然还限制着阳煜的行动,但这些对阳煜来说已经够不成威胁了。 “宝贝,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狼先生目光精光,大尾巴甩啊甩,兔先生毫无防备,然后便被无情的扑倒,攻之。 第十九章 好吧,被打断的情绪需要重新培养,阳煜觉得自己是把这辈子的耐心都快用尽了,一点点征服着身下这只一点都不温顺的兔先生。 哈夫登的双手被毛巾绑着固定在头顶上,身上的浴袍早就被心急火燎的某人给扔到一边去了,匀称结实的身体就这样展开,光滑白皙的肌肤泛着一层粉红,胸前两颗小红豆在恶意的揉搓下变得坚硬敏感,现在只要轻轻一碰,那紧绷的身体就会不禁颤抖颤栗。 “纳纳,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这样对你。”阳煜分开他的修长的双腿,涂满润滑油的手指在那处从来没有人沾染过的周围轻轻按摩着,语气非常无奈。 哈夫登瞪了他一眼,闷不吭声的扭着身子不让他碰。 “啧!”阳煜不耐的皱了皱眉,伸手在他大腿内侧“啪啪”轻拍了两下,娇嫩的肌肤马上泛出一片红,惹得男人低头在上面动情舔吻。 “唔!”哈夫登的小腹剧烈起伏了两下,惊喘着就想把腿合拢,阳煜可不给他这个机会,好不容易才分开的啊!便用手掌压住大腿根处,把自己的身体卡在中间。 “如果你再想出什么花招,我就把你的腿也绑起来。”阳煜眯眼威胁道。 “混蛋!放开我!”哈夫登终于肯出声了,脸色被气的通红,“你明明答应我的!你这个骗子!” 阳煜嘿嘿笑着,俯身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极尽温柔的舔过那形状美好的薄唇和洁白的牙齿,然后才把舌头探进去,在他温热口腔里肆意搅动了一番,把那条不是很热情的小舌调戏了个够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最后又重重地亲了两下,才算是结束。 哈夫登差点没被他憋死。 “纳纳,你长的真好看。”阳煜亲了亲他的眼睛,低声说。 哈夫登喘着粗气,被他刻意诱惑的嗓音哄得心神俱荡,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很快,身下某处的剧痛让他猛地回神,低头往下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王八蛋竟然趁他愣神的时候,挺腰进入了一半! “不……”到了最后的一步,他反而退却了,脑子里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克劳斯的脸,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为他禁情禁欲,现在和阳煜做这档子事,心底反而生出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就像他背板了克劳斯一样。“不,不,阳煜,我们不能这样做!” 哈夫登胡乱蹬着腿,惊慌失措的扭着身体,想让阳煜退出去,心里又急又害怕,一时间深蓝色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 阳煜赶紧停下动作,按住他腰身阻止他不知轻重的继续乱动,否则会受伤的。 哈夫登急得眼泪都留下来了,他不知道该怎办,心里乱成一团。想要守住自己对爱情的忠诚,又不舍得对身上的男人放手,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撕扯着他的理智,让他痛不欲生。 那种想要借着破坏行为来释放压抑心情的恐怖感觉又来了,他原本清透的眼底慢慢染上一层血红,额角青筋毕露,双手握成拳,身体紧绷成一条直线,散发出一种阴狠凌厉的气息。 “纳纳!你怎么了?”阳煜立刻就发现了哈夫登不同寻常的表现,脸上狰狞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看起来那么令人胆寒。 哈夫登转动着充血的眼珠,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像面前这人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阳煜心中一沉,本想为他解开禁锢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紧紧地和他对视,然后发现,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透出一股诡异的红色,而眼神更是狠毒无比。 刚才还柔情蜜意,转眼间就变成了剑拔弩张,阳煜的大脑飞速转着,可他根本不知道哈夫登到底是怎么了,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放开我……”哈夫登阴恻恻的开口,“别让我重复第三遍,放开我!” “不,亲爱的,指望我放手那是不可能。”阳煜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阵腿风扫来,立刻伸手挡住,并把那条使出全力的腿抱住,搭在肩膀上,身子往前倾,让他两条腿分得更开,动弹不得,“别这么热情,我会受不了的。”说着,就伸出舌头在他小腿上舔了一下。 哈夫登半眯着眼,被抓住的腿猛地往前一勾,阳煜一个重心不稳趴在他身上,暗道糟糕,可刚翻身还没来得及起来,脖子就被一双手臂圈住,还有绑在上面的白毛巾。 “纳纳!” “闭嘴!如果我想杀了你,简直轻而易举!”哈夫登在他耳边轻声说,但语气越是冰冷刺骨,胳膊也慢慢圈紧。 “纳纳……”阳煜困难的咳嗽了起来,脸色涨红,样子非常痛苦,他温柔的握住哈夫登的手,“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哈夫登被血红色蒙蔽的眼光闪了闪,一丝光亮划过眼底,让他手上的劲道放松了许多、 这个男人是对自己非常好,是那种毫无保留的好,他会做特别好吃饭菜,会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会变着花样都自己开心,也会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占点小便宜还偷乐上半天。 哈夫登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强压住心中暴躁的情绪,有些犹豫地放开阳煜,但又怕他抽身离开,便伸手抓住他胳膊,这才稍微心安了一点。 阳煜揉揉被勒痛的脖子,站起来想去倒杯水,但又发现自己的手臂还被他抓着,便扯了扯,说,“放手。” “不行!你哪里都不能去!”哈夫登以为心中最坏的想法应验了,急得一把抱住他,“你只能属于我,不准再去找以前的那些人!” 阳煜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我只是想喝口水而已。” “那,那我和你一起去。” “好吧。” 其实水杯就放在离大床不远的茶几上,几步就到了,哈夫登亦趋亦步地跟着他,身上光溜溜的,但此时也没了那份羞涩,眼睛里只有同样赤身裸体的阳煜。 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凉白开,阳煜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怎么吃口兔子肉就这么难呢? “对不起,我刚才是因为情绪失控,并不是故意要这么对你的。” 阳煜转身,哈夫登正用一种怯怯的眼神看他,像极了一只因为做错事,耷拉着耳朵等待责罚的兔子。并且阳煜也发现,他眼睛里的红色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我需要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样子。”阳煜搂住他纤细的腰,声音很温柔,生怕会惊吓到他,虽然这个男人或许并不像外表看起来这样人畜无害。 哈夫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可是我心里很痛苦,很难过……”他无措地嘟囔着,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话,眼神又开始有狂乱的迹象。 阳煜连忙把他抱在怀里,安抚的在他背上轻轻抚摸,柔声道,“别急别急,我不问了,什么都不问了。纳纳,别想那么多,有我陪着你呢。” 哈夫登双手搂住他脖子,嘴里一直低声喊着“阳煜”,仿佛这两个字是他唯一能抓住能依靠的救命稻草。 第二十章 房间里很安静,非常安静。 哈夫登裹着单子坐在床上,阳煜披上浴袍挨在他身边,手里拿着遥控器,把电视里的频道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但因为语言不通,所以对里面的内容也不是很感兴趣。 对于刚才的小插曲,阳煜虽然不了解真相,但他能感觉出在那一刻哈夫登动摇的心意。或许是认为两人走到一步进展得太快?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既然哈夫登没有解释,那他也不想再往深处考虑了,怕只怕得出的结论会很伤人。 斯图加特地方地方电视台正在举办一个小型的选秀比赛,参加的女孩子们都穿着清凉的比基尼泳装,对着镜头搔首弄姿,尽情显示自己的傲人身材。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阳煜却看得津津有味,漂亮又性感的女人一直都很对他的口味,眼睛盯着屏幕,还时不时的点评一下哪个胸围比较迷人,哪个屁股比较挺翘,丝毫没有注意身边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哈夫登紧了紧抓着单子的手指,好像是在做着什么重大决定。在刚才突发的意外事件中,他很庆幸自己没有把克劳斯的名字喊出来,不然他和阳煜的关系就可以到此结束了。 “纳纳,你看!这个洋妞在床上肯定很带劲!”阳煜指着刚出场的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美人饶有兴趣的说道,“我想她的出台费也一定很高。” “……” 说完之后,等了半天都没听到身边人出声,阳煜疑惑的转过头,这才看见他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 “呃……”阳煜抽了抽嘴角,又瞄了一眼电视里的美女,当下话锋一转,“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无节操无下限,活该被人睡!” 哈夫登皱着眉毛看他,“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因为刚才的事?” “怎么会?!”阳煜赶紧否认,想抱他,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缩了回来,可怜兮兮,“你又不让我做,那我还不能看看别人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在这方面还是很有需求的……” 这回还没等他说完,哈夫登就拽着他浴袍领子凑上去,吻~ “!”阳煜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和那颤抖的睫毛,心里爽翻了天——妈呀!这算不算是开窍了? 哈夫登接下来做的事很明确的告诉了他答案——是的。 这位受过高等教育的正规军官双跨坐在男人腿上,脸色红红的解开身上的被单,然后捧住男人的脑袋,来了个火辣热情的法式热吻。 阳煜可不是不解风情的呆子,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哈夫登的吻技明显不如阳煜,虽然占据了主动地位,但后劲不足,舌头不敢太放肆,只是在他口腔里笨拙的舔来舔去。 阳煜托住他后脑,加深了这个湿漉漉的吻,同时抢回身为一个好小攻该有的主动权,两只狼爪也开始肆无忌惮的在人家身上流连,边摸边啧啧赞道,身材还真不错! 哈夫登被亲得晕乎乎,一只手摸上他胸膛,另一只手则是摸索到遥控器,然后啪的一下关掉电视,推开男人又黏上来的唇,“这种没涵养的节目以后少看。” “有了你,我还看她们干嘛……”阳煜啃着他细长的脖颈,嘟囔,“你长的可比她们好看一百倍呢!” 这句话倒是说的没错,哈夫登虽然气场比较强硬,但他的外表的确很柔和,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温吞,只要情绪上不受刺激,他就会一直这么温柔下去。 阳煜把他放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从被子里找出刚才被遗忘的润滑油瓶子,询问道,“可以吗?” 哈夫登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阳煜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再次分开他的双腿,自己跪在中间,然后把涂满润滑油的手指试探地刺了进去。 因为刚刚进入的太过鲁莽,那羞涩的所在到现在还有些红肿,阳煜这回非常小心,动作轻柔的慢慢开拓着,寻找那一点能他完全抛开顾忌的小凸起。 身后那处只出不进的地方忽然被打开,很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哈夫登抓紧身下的床单,身子不自觉的紧绷,睫毛抖得更厉害了。 “纳纳,放松点。”阳煜咽了咽口水,手指传来又紧又热的触感让他差点把持不住,身下人在这方面表现出的青涩和茫然都给了他极大的虚荣心,导致下面一直都很精神的阳小二更加性奋了。 三根手指已经能顺利的进出了,被撑来,露出里面嫩红的媚肉,紧紧依附在手指周围。哈夫登忽然又想起当年在克劳斯办公室门外偷偷看到他和情人幽会的场景,记得自己恨不得把那只可恶的蠢猫抽筋剥皮!可是现在……睁开眼看看在自己腿间忙活的男人…… 阳煜正打算性致勃勃的享受面前的美味,突然感到手臂一紧,抬眼一看,原来是哈夫登正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纳纳,你是不是有后悔了?”阳煜小心问道。 哈夫登的眼神闪了闪,但摇头说,“没有。” “那你怎么……” “我只是想看着你做而已。”哈夫登撑起上半身,伸手搂住他肩膀,把脸颊贴在那温热的颈窝里,轻声说,“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阳煜心中微动,侧头吻了吻他有些凌乱的金发,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哈夫登把脸埋得更深,“嗯……” 哇哈哈哈!——阳煜心中狂笑,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动作温柔的抬起他的腰臀,先用手指揉了揉周围,帮他放松一下紧绷的身体,然后扶着兴奋的嗷嗷直叫的阳小二缓缓地推了进去。 “呃!” 哈夫登疼得一皱眉,咬紧嘴唇,忍受着被那火热粗大贯穿的痛苦。 “宝贝,忍着点,马上就好。”阳煜心疼地吻住他的唇,边说着边继续下面的动作,等到全根没入时,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阳煜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心想,终于进去了,做过那么次,加起来也没这次费劲呐! 哈夫登闭着眼感受着体内膨胀的热源,心底的某处好像也填满了,或许重新接受一份只属于自己的爱情,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此时此刻,身边有一个可以说说话,谈谈心的人,自己也不会再那么孤单。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听着彼此的心跳,都第一次尝到了属于爱情的那种甜丝丝的味道。 ——是的,你木有看错,我!拉!灯!啦!!! 阳煜腰上围着一条长毛巾,蹲在浴缸旁放着热水。外面床上,哈夫登有气无力的趴在被子里,白皙的裸体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色吻痕,尤其是大腿内侧,还有一个明显的牙印。 这个王八蛋!他还以为自己是狼狗吗? 哈夫登觉得自己全身的骨骼都被拆开然后又重新拼起来的一样,只要稍稍一动,就酸痛酸痛的。 阳煜迈着小碎步凑过来,“纳纳,热水放好了,我们去洗澡吧,弗弗弗弗弗……” 笑得好银荡! 哈夫登一把拍开那张贱兮兮的脸,撑着腰慢腾腾的爬起来,阳煜赶紧上前扶住,跟伺候月子的好丈夫似的,呵护备至,殷勤至极。 偌大的浴缸足以装下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冷热适中的水温让哈夫登放松了身心,从身后伸出来一双大手在他紧绷的肌肉上轻轻按捏,舒服的不得了。 很快,他就靠在男人胸前,昏昏欲睡。在快要睡着时,有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只要你一心一意的跟着我,那我就会一直对你好的。” 之后的几天,两人腻在酒店里哪儿都没去,一来是哈夫登的某处还没好利索,二来是阳煜刚尝到甜头,怎么可能舍得把人放出去乱跑? 为了表现自己的体贴,阳煜特意向酒店借用厨房给哈夫登做三餐,饭菜的花样更是层出不穷,配上新鲜营养的蔬果汁,就连吃饭都成了一种美的享受。 把紫甘蓝,胡萝卜,彩椒和奶酪切成条状,然后焯水。控水后撒入黑胡椒粉和盐拌匀。然后取出一片火腿片,将蔬菜丝和奶酪丝铺放在上面,卷起来,其实这一步和卷寿司的方法大同小异。最后再用牙签固定住就可以了。 米粥总是养胃又养生的,尤其是在早晚餐的时候,一碗香糯软滑的粥是不错的选择,只需要再加上一点蔬菜和蛋白质,一点维生素和糖分,一天的能量完全够了。 阳煜并没有做很复杂的米粥,只是用咸蛋黄和火腿片做了两份鲜蛋火腿粥,在起锅前再滴上两滴香油,口感略咸有营养丰富的米粥闻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 “纳纳,吃完早餐我们就要去施陶芬贝格庄园见那个大牌的少爷了。”阳煜端着餐盘走进来,“我做了些蜜烤苹果片,你来尝尝。” 哈夫登搂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最后不怎么情愿的探出头,耸耸鼻子,眼睛眯成一条线,“好香。”说着,就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性感的锁骨和白花花的胸膛让某人狠狠的吞了吞口水,两眼珠子艰难的移开,内力在嚎叫——美食美色神马的在你面前真是弱爆了嗷嗷嗷! 第二十一章 哈夫登在阳煜的催促下去洗漱,然后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但等苹果片塞进嘴里之后,他才回过味来,“你说我们要去哪儿?” “去见施陶芬贝格家的小少爷。”阳煜把一碗米粥放在他面前,坐下,“刚才小黑来电话,说那位少爷终于有时间见我了。呵!好大的架子!” 哈夫登默默地喝着米粥。比起这种事,香喷喷的早餐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自从两人把该办的事不该办的事都办完之后,关系自然比之前亲密了不止一个档次,阳煜总是很自然的在些小细节上照顾着他,那股温柔劲儿让哈夫登经常感觉自己是他心里独一无二的。 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 阳煜大口大口吃着食物,米粥也喝得吸沥呼噜响,哈夫登皱了皱眉,不悦的看他,“吃东西的时候最好不要发出声音。” “呃!”阳煜看了看手里的蔬菜卷,吧唧吧唧嘴,“知道了……”然后,果然放轻了动作,看来斯文多了。 哈夫登年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用餐。他吃饭时的确很优雅,使用餐具时几乎都没有什么碰撞的声音,吃完一口就会用餐巾擦掉嘴边的油渍,非常讲究。 阳煜对他的身份一直都很好奇,尤其是在看到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那份贵族范儿时,就更好奇了。 “纳纳,你还没跟我说过你的身世呢。” 哈夫登手里的勺子一顿,“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个没有父母,连户籍资料都没有的流浪汉而已。”随即神情自若的笑了笑,“所以以后无论衣食住行,你都得照顾我。说白了,我就是个吃白饭的。” “求之不得。”阳煜挤眉弄眼,“我愿意让你白睡一辈子。” 哈夫登眯眼,手里的叉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请注意你的风度,先生。” 阳煜端着饭碗侧身躲过,看了眼钉在墙上的“凶器”。拍拍胸口,干笑,“好俊的身手啊~哈哈……哈哈……哈。” 哈夫登拍拍手,然后继续低眉顺眼的喝着米粥,好像刚才发飙的不是他一样。 “……”阳煜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施陶芬贝格庄园。 克劳斯带着新婚的新郎端坐在书房里,伯特霍尔德坐在他们对面,无奈的叹气,“你们就打算这么过下去?” “当然。我们会过得很好。”克劳斯的态度很冷漠,因为贪实在不能忍受喊自己儿子“叔叔”。 “可是这样,你们两个将来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没关系,我不在乎。”克劳斯说着握住戴纳的手,深情问道,“亲爱的,你的意思呢?” 戴纳眨眨眼,“如果我在乎的话,就不会和你结婚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满是长相厮守的幸福。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是不能体会曾经的心酸和绝望的。 可伯特霍尔德怎么看那笑容怎么绝扽刺眼,不再理会他们,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戴纳长舒了一口气,克劳斯长臂一伸,他立刻就跟没了骨头似的,靠在男人怀里,两人低声说着别人听不清的悄悄话。 正在这儿蜜着呢,管家先生来到门边轻咳了一声,“少爷,阳先生来了。” 克劳斯不悦的皱眉,“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戴纳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明明是你让人家这个时候来的啊,好了,我和你一起去。” 听到这话,克劳斯的脸色才算好看一点。 施陶芬贝格家族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天主教贵族,六十多年前,克劳斯?施陶芬贝格上校密谋刺杀希特勒,最终遗憾的以失败收场,而家族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在很久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都被看做是叛国者、 时至今日,施陶芬贝格上校的刺杀行动被德国人们认定为“壮举”,成为了抵抗法西斯主义的民族英雄,施陶芬贝格家族才得以沉冤昭雪,重新得到了本应该就属于它的地位和荣誉。 克劳斯每次想到那次暗杀行动,都感到非常可惜,如果听进了戴纳的劝告,或许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阳煜和哈夫登坐在客厅里,小黑没有跟来,因为有没有他在场真心不重要。 听到从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两人站起身转头看去,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下来,前面的那个身材高大,相貌英挺仪表堂堂,很有男人味。后面的那个个子稍微矮一点,但身量修长,长相俊美,尤其是那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清纯中透着些妩媚,漂亮极了。 阳煜抱着手臂打量他们,心里啧啧道:挺般配的一对啊!刚想对身边的哈夫登调笑两句,一扭头就发现他正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震惊地看向楼上的两个人。 “纳纳,你怎……”阳煜的一句话还没问完,就听到两声整齐的惊呼。 “哈夫登?!” “你?!” 只见那个漂亮男人大力扒拉开挡在身前的高个子男人,三步两步冲到哈夫登面前,用同样震惊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不确定的有喊了声,“瓦尔纳?哈夫登?” 但哈夫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后面那个皱紧眉毛打量自己的男人,只是还没开口,对方就先说话了,“真的是你?” 克劳斯心里突然迸发出的极度喜悦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能表达对上帝的感激,只能瘫着脸瞪对活生生站在面前,情绪同样非常激动的老朋友干瞪眼。 哈夫登试探着伸出双手抓住男人的肩膀,“真的是你?” 克劳斯点头。 “我的上帝……这不是在做梦?” 克劳斯摇头。 哈夫登终于笑了出来,那是发自内心最快乐的笑容,猛地收紧双臂,和男人抱了个满怀!隔着衣服传来的体温告诉他,克劳斯真的活过来了,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不是上帝开的玩笑! 熟悉的身体,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息,都让哈夫登深深的沉醉,他忘了身后的阳煜和戴纳,满心思的都是这个重新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 在一旁站着的两个男人同时黑了脸。 戴纳把后槽牙咬得咯嘣咯嘣响,但碍于两人之前的情分也拉不下脸来去把他们分开。阳煜就没那么多顾及了!好家伙,这都搂了多久了?还不撒手! 哈夫登只觉得胳膊被人用力拉开,然后撞进一个强势的怀抱,让人感到心安的气息扑面而来,抬眼看过去,瞧见阳煜也正皱着眉看他,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估计是在给他留面子。 克劳斯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摸下巴——不对劲! 戴纳气哼哼的走过来,伸出爪子在他后腰上狠狠拧了一把,还特意来了个旋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疼得克劳斯当下脸色就变了。 豹子先生无辜的看向自己的宝贝:怎么了这是? 蠢猫呲牙:让你不知道节制! 豹子先生干咳两声,打断了另外两只“含情默默”的对视。哈夫登下意识的要把阳煜推开,却反而被抱得更紧。 “放手!”哈夫登脸色不自然的低声喝道,余光观察着对面两人的反应。 “凭什么?”阳煜收紧手臂,挑眉,“你是我的人,怎么能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胡说什么!他们是我朋友!”哈夫登握住箍在腰间的手臂,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的,” 阳煜撇嘴,不怎么情愿的放开手。 克劳斯清清嗓子,“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会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见面。”说着,看了看阳煜,问道,“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对于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很麻烦。”两人用德语交流,戴纳听起来没问题,不过阳煜是一点都没听懂。 哈夫登把自己的遭遇笼统的讲了一遍,当然,他和阳煜之间的纠缠被自动过滤掉了,潜意识里,他不太想克劳斯知道这些。 “既然阳先生帮助了我的朋友,那自然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了。”克劳斯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倒是很大方的接受了阳煜,“看在哈夫登的面子上,你哥哥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只是请你转告他,在斯特加特,施陶芬贝格的姓氏可不只是是摆设。” 虽然阳煜不怎么满意他臭屁的口气,但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只好低声下气的说,“谢谢你,施陶芬贝格先生。” “不必客气。”克劳斯淡淡说道,然后看向哈夫登,脸色立刻像春风般和煦,“这真是太神奇了,我们竟然还有机会相聚!感谢上帝!等下我告诉你我这半年多的经历……哦,对了,忘了跟你说,我和戴纳已经领了结婚证,我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哈夫登心中一紧,但脸上还是微笑着的,“恭喜。” 第二十二章 重逢的喜悦已经让克劳斯完全忘记了好友对自己的别样心思,拉着他坐在沙发上不停地说着自己重生之后怎样思念戴纳,又花了多少时间去寻找他,然后才表达了对哈夫登的担心和想念。 戴纳在一旁沉默的听着,他发现哈夫登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了。 在去卫生间的时候,两人一进一出,意外的碰在了一起。 戴纳洗完手,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对刚出来的哈夫登冷笑,“怎么?现在是不是正在想什么办法把我弄死?” 哈夫登打开水龙头,让冰凉的冷水冲洗着自己的双手,“对不起,我不懂你的意思。” “哼!”戴纳走到他身后,从镜子里看着他,碧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手脚,虽然我没有证据向克劳斯告发你,但枪械室的门肯定就是你锁上的,对不对?” 当年密谋失败,克劳斯一心要将保全戴纳,所以便和自己的副官,也就是哈夫登中尉,联手将他藏进不起眼的枪械室。但在他们安顿好昏迷的戴纳打算离开时,这位中尉先生趁克劳斯转身不注意,悄悄把枪械室的大门上了锁。 如果戴纳醒来打不开门一定会出声呼救,这样一来,他就会暴露,下场可能就是被党卫军逮捕,当作密谋份子交给纳粹人民法庭审判。如果戴纳不呼救,那结果可能就是饿死在枪械室里。 “你还能活着出来,我深表遗憾。”哈夫登擦干净双手,在镜子里和他对视,“不过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你们结婚对我来说,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你本来就没有希望,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都是局外人。”戴纳不客气地指出他的痛处,“别忘了,让尼娜夫人坠楼身亡,让克劳斯成为鳏夫,让刚出生的双胞胎失去母亲,都是谁一手造成的。上辈子我没有拆穿你,这辈子我也没这个打算,但我希望你离我的男人远一点,因为你们只能做朋友!” 尼娜的死一直是哈夫登犯下的最后悔的错误,他曾经在她的目前忏悔,但从来都没想过要得到她的原谅。今天旧事重提,他实在无法再像当初那样理直气壮的去反驳什么了。 戴纳看他脸色苍白的呆站在那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便缓和了语气,“刚才我都看出来了,那个阳先生对你很在乎,” “是的,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哈夫登深吸口气,大方的承认了。 “那就好好把握,毕竟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不是件容易事,你已经错了一次,那就不要再错第二次。我和克劳斯都会支持你的。”戴纳拍拍他肩膀,“你说我虚伪也好,私心也罢,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上帝给了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请好好把握吧。” 哈夫登眼神闪了闪,“你能原谅我做过的事?” 听他这么问,戴纳倒是轻松一笑,“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再计较又能有什么结果?只要你不再纠缠克劳斯,我非常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哈夫登狐疑的看他。 戴纳露出闪亮亮的大板牙,“我可是认真的!” 克劳斯和阳煜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半响,阳煜清了清嗓子,“呃……你和纳纳是朋友?” 克劳斯疑惑,“纳纳?” “就是哈夫登。” “是的,我们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并且他还是我之前工作的助手。” 阳煜点点头,有些迟疑的问道,“那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关于他以前的事?” 克劳斯眯眼,“你喜欢他?” 阳煜摊手,“如你所见。” “好吧,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克劳斯起身走到酒柜,从里面拿出一瓶葡萄酒和两个酒杯,“来喝一杯怎么样?然后说点只有我们才能知道的事。” 阳煜则是接过酒杯,笑道,“完全可以。” 等到两只小受君回来时,两只小攻君正在边那儿喝边聊看起来很哈皮。戴纳一屁股坐在克劳斯身边,拿过他手里的酒杯一口气把里面剩余的葡萄酒喝了下去。 哈夫登沉默的坐在一旁,谁都没有挨着。阳煜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自从见到这两位朋友之后,他就变得怪怪的。 在回酒店的路上,阳煜看了眼依然不说话的人,莫名地有些烦躁。“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 哈夫登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窗外,“没什么。” 才怪! “那两个人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一见到他们,你就跟丢了魂似的呢?”阳煜不傻,他看得出来哈夫登对那个克劳斯的台态度很不一般,即使他们是所谓的好朋友,但在离走时那恋恋不舍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哈夫登觉得心里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对他的质问继续保持沉默。 “停车!” 行驶在幽静小路上的奔驰车来了个急刹车,司机和小黑不解的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老总。哈夫登也很惊讶,转头看他。 阳煜眉头皱得死紧,探过身,把哈夫登那边的车门打开,沉声道,“这里里庄园还不算远,你可以立刻下车走回去。” 哈夫登瞪大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什么意思?”阳煜月说你越觉得心烦,“你不下车?那行,我下车!” 说完,就打开车门跨了出去,一丝犹豫都没有。 “阳煜!”哈夫登连忙追出去,拉住他,“你怎么说走就走?我……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想通,心里感觉很麻烦。” “算了吧,你知道你脸上的表情有多明显吗?”阳煜甩开她的手,“那个叫施陶芬贝格的,是不是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啊?” “不……” “你当我是傻子吗?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哈夫登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有承认,“你别胡思乱想,克劳斯是我的好朋友,戴纳也是,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阳煜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了,如果因为主观判断失误而冤枉了哈夫登反而不占理了,所以他决定还是放低身段,“纳纳,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告诉我。”说着,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拇指摩挲着被他咬得发白的嘴唇,“我知道让你马上忘掉他是很难的,可是我真的不能容忍你心里还想着别人,所以能不能,试着去淡忘那段没有开始的爱情?让它埋在你内心深处,慢慢腐烂发臭,最后消失?” 哈夫登垂下睫毛,掩盖了眼底的纠结和犹豫,轻声道,“好。” 这虽然听起来像是一句承诺,但阳煜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坚定和敷衍,对之前自己猜测到的可能性更加确定,可现在放手,是不是太晚了点? “纳纳,别让我失望。” 低声的呢喃消失在紧贴在一起的双唇间。哈夫登被他抱着压在车门上亲吻,腰上的手臂霸道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这是属于阳煜的方式,但对于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的情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一副令人心生厌烦的枷锁。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黑从后视镜里看得很清楚,哈夫登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握成了拳。 晚上,哈夫登裹紧被子侧躺在床上,身后是已经睡熟了的阳煜。 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而已。不可否认,哈夫登是在有意避免和阳煜发生身体接触,如果不是不想做得太明显,他宁愿睡到另一张床上去。 本来已经是要认命的了,想着虽然没有了克劳斯,但有阳煜陪在身边也是好的。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那么大的本事和洒脱的心胸。 在和克劳斯相遇的一刹那,阳煜所有的好都不及他的一个笑容。虽然这样对阳煜很不公平,但这就是事实。 哈夫登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一边是痴恋十几年的老朋友,即使他知道这份感情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但自己仍然在习惯性的爱着他。另一边是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浪荡公子哥,可当这份热情和新鲜感消退之后,他还会对自己好么? 身后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温热的气息喷在他后颈上,暖暖的,痒痒的。 哈夫登转过身,借着透过窗帘招进来的微弱月光,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阳煜的五官虽然精致,但从有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上挑的嘴角都能看出来他的性格不是很好。 你已经在我不知不觉中渗透进了我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让我渐渐习惯你的温柔和体贴,让我想离开又舍不得,只能看着你的脸犹豫不定,徘徊不前。 阳煜,算你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清早,哈夫登还在睡。阳煜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打开房门,小黑站在门外。 “怎么样?” “老大,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没有任何结果。”小黑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他,“请您再多给一些时间,或许会有发现。” 阳煜翻开文件大致看了一遍,果然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便扔回小黑怀里,冷声道,“好吧,在我们离开德国之间,最好搞清楚这件事。” “是!”小黑恭敬应道、 关上房门,阳煜脱下睡袍,换上一身休闲装,坐到床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报纸,漫不经心的看着。 突然,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虽然调成了震动,但动静依然不是很小。阳煜走过去看了看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 “你好,阳先生。”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我是克劳斯?施陶芬贝格,我们昨天刚刚见过面。” 阳煜心里很疑惑,不知道这位臭屁的少爷一大早的找他干什么。 对方好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低低笑了两声,“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和哈夫登一起吃个晚饭,我知道你们可能就要回中国了。” 是的,阳浩的事情已经解决,阳煜也没有必要再呆在这里,况且如果再继续呆下去,哈夫登的心恐怕就要被某些人给勾走了。 “非常感谢您的邀请,等纳纳醒来之后,我会如实转告给他的。”阳煜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嘴上还是客气的说道,“什么时间?” “今天晚上七点,在庄园的花园里。” “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阳煜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看着床上依然沉睡的男人,忽然就想扑上去狠狠地蹂躏他。 哈夫登在睡梦间觉得身上一沉,然后就是一双手伸进睡衣里,不老实的动来动去,刚想开口阻止,就感到嘴上一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阳煜放大的俊脸,他正在用力啃咬着自己的嘴唇,挺疼的。 “你在干什么?”哈夫登吃痛的想推开他。 阳煜扯开他的睡衣,双手在那光滑但不是很细腻的皮肤上游移,不说话,只是霸道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哈夫登被他压得很不舒服,用手锤他肩膀,“起开……” “纳纳,昨天晚上你就没让我碰。”阳煜咬着他嘴唇,喃喃道,“现在补回来吧,不然烧得我难受。”说着,一只手就伸进了他的内裤,握住了那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小二。 哈夫登心里着慌,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很多,一把将人推开,将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睡衣穿好,脸上红晕未消,但语气却是带进了恼怒,“你怎么这么任性?一点都在乎我的意愿吗?” 阳煜措手不及被推了个酿跄,抓住床板才险些没有掉下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对于他来说,哈夫登的态度才是最让他心寒的。 两人关系一下子回到了一个星期前,心与心之间的距离瞬间隔了好远。 哈夫登说完之后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然后再把这两只手剁下来。他几乎不敢去看阳煜现在的表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会有多难看。 “阳煜……” “小黑!”阳煜从床上下来,整理好衣服。 “老大,您喊我?” 小黑刚吃完早餐回来,就听到里面的喊声,连忙探头进来询问。 “去找个女人来。”阳煜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男人也行,记着,身材长相一定要好。找到之后再去开个房间,我立刻就过去。” 小黑有些迟疑地看了看里面的哈夫登,“可是……”阳煜瞪眼,“快去!” “是!”小黑一刻也不敢耽搁的飞奔而去,壮硕的身形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哈夫登在房间里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一惊,连忙下床跑到门边,拦住想要离开的阳煜,问,“你去哪里?” “你不是都听到了么?何必明知故问。”阳煜挑眉。 哈夫登难堪的别开眼,伸手抓住他衣袖,“刚才的事……我很抱歉。” 阳煜长吐一口气,心里的憋闷和愤怒并没有因为这句道歉而消散一些。他自认为对哈夫登是掏心掏肺,捧在手里心里疼的,一句重话都没讲过,一声冷哼也没给过,用尽耐心去哄他高兴,开心,只为了让他能够靠得自己尽一点,其实只要一点点,他们的关系就会是另一种模式。 一个星期前,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到想到的了,那股骄傲和满足带来的甜蜜感还没消散,他就一下子从天堂被拍落回地狱里,连一丁点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这让阳煜第一次感到脸上无光。 他甩开哈夫登的手,冷冷道,“我现在非常照顾你的感受,所以请你让开。” “我可以解释的!”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阳煜绕过他走出房间,语气冰冷而坚决,“一句话都不想听,” 走廊的另一端,小黑已经把找好的人安排在新开的房间里,那是一个身材火辣,性感十足的外国妞,是阳煜最喜欢的类型。 房间的们紧紧的关着,哈夫登有些怔愣地站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若有似无的呻吟声,他分不清这是阳煜还是那个女人的,心里一点一点的钝痛起来。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小黑守在门口,看他一直呆站着不动,也感到有些尴尬,便说道,“哈夫登先生,你还是先回去吧,老大……老大完事之后会去找您的。” 也不知道哈夫登听没听懂他不怎么流利的英语,总之是没有离开。直到房间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随后有个穿着妖冶的女人眼角含春的走了出来,看都没看两人,踩着高跟鞋径离开了。 小黑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白眼,然后对一脸纠结的男人说,“我想,老大应该有时间……见你了。” 哈夫登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快步走进房间,顺手把门上了锁。 小黑抓抓脸,他可能知道哈夫登想要干什么了。 豪华的客房里还弥漫着一股情欲过后的味道,阳煜靠在床头吸着烟,身上的是松垮的睡衣,有一种高朝过后的慵懒迷人。 哈夫登站在床边,捏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进来之前已经打好的腹稿,在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一会,阳煜等得不耐烦了,便站起来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脱掉睡衣,露出结实有力的男性裸体,捡起自己的衣服,打算穿好之后离开。 哈夫登都快自己纠结成一个麻花了,想上前解释又怕他不听,犹豫不决的站在那儿看他始终背对着自己一件件套上衣服。 慢慢走到他身后,张开手臂,拥抱住了他。 哈夫登的声音从后面闷闷的传来,而且,贴在他后颈上的脸皮好像很烫,“我……我做了一份金枪鱼,你,你要不要吃……” 阳煜动作一顿。 “刚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可我不是有意的。”哈夫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继续说,“只要你原谅我一次,就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保证!还有……我真的做了金枪鱼,你……要不要吃?”说完,就在他耳边轻轻吻一下。 唔……这么明显的暗示如果还听不懂的话,那阳煜不是装傻就是真傻,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还在生气啊! 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 不过…… 白皙修长的手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拉开了他裤子拉锁。 声音很清脆,阳煜很郁闷。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强势和冷漠在哈夫登面前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象现在,他就想把他搂进怀里好好亲一回了。 裤子被脱下,手指隔着内裤,很有技巧的抚摸着阳小二的形状,然后指尖一挑,阳小二就从内裤边缝里侧出头来,抖擞着精神,向调戏它的手指示威。 哈夫登把下巴放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嫩红色舌头轻轻舔过他敏感的耳垂,说话时温热暧昧的气息喷在他侧脸上,“阳煜,刚才你和那个女人有没有做过?” 阳煜侧头看他,但没有说话。 哈夫登眯眼,一只手抚上他胸膛,不规则的画着圈圈,让自己紧紧贴在他后背上,用小腹摩挲着他的臀,声调拉长,“阳煜……” 某人深呼吸。 “阳煜……”手心按住那颗挺立起来的小乳珠,不轻不重的揉弄着。 某人嘴角一抽, “阳煜……”滑腻的舌尖在他颈窝里游移。 某人呼吸粗重。 “阳煜……”修长的手指套弄着那越来越大的阳小二,“你真的不吃么……” 第二十四章 阳煜一把按住那只在自己胸口上乱摸的手,气息不稳道,“你最好适可而止!”哈夫登却反抓住他,“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 “……你真想知道?” “是的。” 阳煜深吸口气,突然转身将他拦腰抱起! 是的,你没有看错,他把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男人轻而易举的抱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床上,将人扔了上去。 高级套房的床垫非常柔软舒适,哈夫登并没有感到疼痛,反而是随即覆上来的的男性身体压得他呼吸一窒。阳煜卸掉全身的力气,和他贴得密不透风,连根头发丝都插不进去。 哈夫登捧住他的脸,低声说,“阳煜,你知道我刚才有多难受么?恨不得踹开门,把那个女人赶出去。”说着,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和她做?” 阳煜啃咬着他的下巴,双手迫不及待地在他身上抚摸着。哈夫登搂紧他,仰起脖子,把喉结暴露出来,还积极地解开了衬衣扣子,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阳煜摸着他光滑的皮肤,低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哈夫登脸红红的嗫嚅道,“我只是凑合清理了一下而已……你别多想。” 白皙的胸膛和结实的小腹上一点多余的汗毛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处理的。虽然阳煜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但哈夫登细心的发现,每次他抚摸自己小腿和胸部的时候,都会轻轻皱一下眉。即使动作很不起眼,可对于在进行床事时,都很在乎对方感受的男人来说,这是非常严重的。 所以在来之前,哈夫登悄悄地用脱毛膏把腿上和胸前的汗毛都给擦掉了。 阳煜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漆黑的眼仁满是笑意,嘴角也勾出愉快的弧度,用心感受着手掌下温热光滑的触觉,然后慢慢解开了他的腰带,将那白色长裤褪到脚踝处。 哈夫登配合的把裤子踢到一边,一条长腿轻巧的缠在他腰上,用脚心轻轻摩挲着。不过,即使到了现在,他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扭头躲开他炙热的亲吻,喘了口气,“快说。” 阳煜直起上身,脱掉刚穿好的衣服,然后顺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遥控器,将电视打开,然后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两个正激烈交缠在一起的男人,粗重的喘息和高亢急促的呻吟声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哈夫登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我只是看着片子,让那个女人为我用嘴解决了一回而已。”阳煜轻轻巧巧的吐出真相,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谁知道有人这么沉不住气,稍微一激。就乱了阵脚。” 哈夫登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他给骗了!顿时恼羞成怒,抬腿就要踹他,“你!你混蛋!” 阳煜笑呵呵的伸手接住,然后凑过去亲了一口,“宝贝,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我啊。” 哈夫登瞪着眼,被他驳得哑口无言——可不是自己先勾引他的么?没搞明白状况就把自己给卖了! 兔先生后悔得捶胸顿足。 奸计得逞并还有了意外收获的狼先生把毛茸茸的大尾巴得意的甩来甩去,舔了舔尖锐的獠牙,张开大口,先朝天嗷呜一声,然后开始享用美味的早餐。 小黑看了看手表,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眼睛转了转,确定两人已经开始了有益身心的晨练运动,便背着手,溜溜达达的离开了。 哈夫登趴在床边,阳煜站在他身后,手指沾满了奶香味的润滑油正小心翼翼的开拓着那有些紧张得地方。 “纳纳,你放松一点,我这一根手指进入得都困难。”阳煜擦擦脑门上憋出来的汗,加快手指进出的频率,让他尽快适应。按理说两人做了好几次了,怎么他还是那么紧张,一点都不像经历过情欲的样子。 哈夫登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放松着身体。 由于他的配合,下面的事就顺利多了。 阳煜伏在他背上,将早就胀得发痛的阳小二一点一点塞进那得到松软许多的,哈夫登抓紧床单,咬牙坚持着不发出疼痛的闷哼。 当火热柔软的内壁紧紧附上来时,阳煜差点就泄身了。好在他经验老道,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控制着想要大力抽插的冲动,耐着性子,缓缓地律动起来。 粗大的肉刃在紧致的中进出得游刃有余,柱头准确的击在那最敏感的一点,刺激得哈夫登连连打颤。甜腻的呻吟终于再也忍不住,嗯嗯啊啊的叫出了声。 情人动情的迎合对阳煜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鼓励,他快速摇摆着腰身,用力向前顶去,肉体碰撞在一起的“啪啪”声和发出的“滋滋”水声,银靡的交织在一起,配合着电视里播放的爱情动作片,给了他们最强烈的感官享受。 “嗯!啊啊……啊……你慢一点……我……”哈夫登的屁股高高撅起,接受着男人撒欢似的撞击,由于情欲来得太过猛烈,只是单纯的抽插,他就已经泄出来一次了,而阳煜还坚持不泄的驰骋着。 “纳纳,你真是太迷人了!”阳煜仰起头,半眯着眼,忘情的享受着着属于他的身体。哈夫登虽然在床事上比较矜持,但情到浓时,还是会表现出别样的风情。 哈夫登扭头看他,眼角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妩媚,让某人两眼发直。 “纳纳,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阳煜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内心深处最诚实的感情,也希望他能够完全敞开心扉接纳自己,忘掉那个根本把他放在心上的人。 哈夫登没有说话,只是情不自禁的呻吟着,享受着男人无微不至的侍弄。 正在饭店餐厅喝咖啡的小黑,忽然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掏出来一看,是阳煜的号码。 看来是事情已经圆满结束了啊。小黑摇头晃脑的离开座位,向电梯走去,不过走到电梯门口,他又折了回来,在前台点了两份丰富的午餐后,才两手插兜娜慢悠悠的往回走。 哈夫登偎在阳煜怀里,耳边是电视里依然播放着的爱情动作片的声音,皱了皱眉,睁开眼,“你就不能把它关掉吗?” “干嘛要关掉?多刺激啊!”阳煜一只手在他腰上按摩着,一双眼睛却黏着大屏幕不放松,嘴里还念叨着,“哇靠!那个小受的身子可真柔软,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都能完成!啧啧,不过小攻长得实在太难看了,呲嘴獠牙的,一点美感都没有,真可惜了那么个漂亮男孩。” 这一通口没遮拦的轻薄话,可算是把哈夫登给惹恼了,在被子底下死命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道,“如果你感到可惜,大可以取而代之!” “嗷!”阳煜惨叫一声,不过在看到他非常不好的脸色后,识相的闭上了嘴。 哈夫登把电视关上后,才感到世界是如此清静美好。 老实了一会的狼先生又感到寂寞了,一双狼爪子贱兮兮的在兔先生身上摸来摸去,并且越摸越过分,最后直接把手指又插进去了还在痛的某处。 本来在假寐休息的哈夫登猛地一睁眼,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捏住那不老实的阳小二,重重一掐! 然后就听到某人更凄厉的嚎叫…… 第二十五章 阳煜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家小二,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夫登拥着被子艰难的坐起身,斜眼看他。 “你下手也太狠了!”某人眼泪汪汪的控诉。 “对你,下手就要狠一点。”哈夫登倒是很淡定,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在地毯上,便俯身去捡。 这一动,自然就把白皙光滑的脊背暴露了出来,看得某人两眼发亮。 不过阳煜也不敢太放肆,毕竟晚上还有活动。想到这儿,他便把克劳斯邀请他们去庄园就餐的事说了出来,哈夫登听后,手上动作一顿,“你是说今天下午?” “嗯,在施陶芬贝格庄园的花园里,那位少爷亲自接待我们。”这口气酸的,八成是掉醋缸里了。 哈夫登被他的酸溜溜的语气逗乐了,披上外衣,伸手捏住他腮帮子,然后凑过去“吧唧”一口。 某人立刻就晕陶陶了,不过还不忘酸上一句,“我听那个意思,其实只想请你一个人的,可能是碍于我的身份,所以才捎带着把我也算上了。” “行了,克劳斯不是这样的人,他做事很有分寸的。”哈夫登背着他穿衣服,边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比女人的还小?他是我的朋友,你应该态度友善才对。” 当想到你心里喜欢的人就是他时,我还能友善得起来么?阳煜抱着手臂坐在床上撇嘴,一脸的不高兴,直到客房门被敲响,小黑恭敬地声音从外面传来时,他才收拾了脸色,起身穿衣服。 哈夫登过去打开门,看到小黑直挺挺站在那儿,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看他的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罢了。 这种暧昧的眼神让他实在有点撑不住。 阳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着门口喊,“你们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呢?小黑,进来!” “是,老大。”小黑冲着对面的人笑了笑,哈夫登赶紧给他让开路,然后关上房门,跟在他身后回到房间里。 阳煜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见小黑进来,就对他说,“下午的时候我要去参加一个私人宴会,你去把后天的机票买好,记着,是两张机票。” 小黑点头,“知道了。” “还有。”阳煜转过身来盯着他眼睛,表情变得严肃,“别忘了我交给你的事情,到时候一定要交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是,老大,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小黑同样严肃的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阳煜坐到沙发上,“好。” 等小黑离开之后,哈夫登好奇的问他,“你交给他什么事情了?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阳煜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微微一笑,“一点小事,只是时间有些急,所以比较难办罢了。” 哈夫登知道事情可能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便不再追问下去,找出号码薄打算打电话给客服,让他们送餐。“我们这到底算是早餐还是午餐?”他心情貌似很好,一边翻找着本子,一边开玩笑的问道。 以他的性格来说,开玩笑这种事是很少做的,即使当年和克劳斯之间,也没有言语间的调侃和戏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一板一眼的很认真。而现在,竟然主动和阳煜说起了冷笑话,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质的飞跃。 阳煜翘着二踉腿,一副大爷架子,“我们应该再做几回,到时候直接吃碗饭得了,这样还可以省钱,一举两得!” 哈夫登不理他,抓起话筒,还没来得及拨号,就又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啊?” “客房服务,来送餐的。”是一道甜美的女声。 打开门一看,只见一位美丽的客服小姐推着餐车站在门外,小餐车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还有两瓶年份久远的葡萄酒。 “这是阳煜先生订下的早餐。”客服小姐笑容满面的把餐车上的食物一一摆放在了房间里的餐桌上,然后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在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淡定道,“所有的餐品,酒水都已经上齐了,请慢用。”说完,就走出房间,还顺手戴上了房门。 “这……”阳煜嘴角抽了抽,看着一桌子的东西,第一时间就知道是谁搞的鬼了。 行,小黑!你小子给我记住,等到机会成熟,老子得和你老账新账一起算! 哈夫登也是摇头苦笑,“这下还真被你给说中了,咱俩完全可以靠这些东西解决掉今天的三餐。” 阳煜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 下午,两人吃饱喝足后,打扮得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来到了施陶芬贝格庄园。克劳斯和戴纳亲自在大门口迎接他们。 聚会说是在花园里,但因为初春晚上的温度还不是很高,所以四个人只是在花园里小坐了一会,然后去别墅餐厅等待晚餐。 因为照顾着阳煜是中国人,可能吃不惯德国菜的口味,克劳斯便让厨房做了几道看起来挺精致但味道不知道怎么的中国菜,放在靠近他手边的位置,还体贴的准备了筷子和碟子。 “非常荣幸得到您这么盛情的款待,我觉得受宠若惊。”阳煜笑意盈盈的扭头看向哈夫登,发现他正低着头,认真吃着盘子里的鸡翅。 克劳斯勾了勾嘴角,放下刀叉,“你是哈夫登的朋友,我做这些是应该的。不过今天请你们来,是有别的事情需要和你们商量。” 阳煜饶有兴趣的看他,“哦?请讲。” 克劳斯的英语非常流利,阳煜听起来也不是特别费劲,所以哈夫登德语翻译的身份估计是用不上了。 “或许哈夫登没有告诉,其实他本来就是我母亲那边的远房表亲,只不过因为他去年被人绑架后送往了中国,所以我们才没来得及找到他。”克劳斯说的一本正经,虽然可信度是多少还不知道,但这种说辞的确是现下最合适的。“我可以为他在德国重新办理户口,不过需要你提供他的护照和经济担保证明。” 这正是阳煜想要的,因为他对德国的户籍制度并不了解,而哈夫登也是一副不太想回德国的样子,现在克劳斯提出这个建议,他没有理由拒绝。 “纳纳,你看怎么样?” 哈夫登拨弄着盘子里的鸡骨头,低头不说话,其实他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方面想留在德国,这里是他的祖国,还有熟悉母语和朋友,在中国虽然过得也不错,但他还是希望能和克劳斯生活在一起,哪怕两人之间只是朋友关系。可另一方面……他看了看身边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心里是放不下他了。 阳煜好像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哈夫登心中一动,和他对视起来,忘记了对面还坐着摸下巴一脸好奇看着他们的两只。 戴纳碰了碰克劳斯的手臂,小小声,“他们进入状态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克劳斯搂住他亲了一口,更加小小声,“宝贝,我饿了。” 没听出画外音的蠢猫赶紧把他推开,脸红红的为他布菜,“饿了就多吃点!谁让你早上不吃早饭来着,现在饿了,活该!” 第二十六章 豹子先生抖擞着耳朵,笑眯眯,“那不是只顾着吃你了么?” “……”蠢猫恼羞成怒,又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所以,世界清静了。 哈夫登垂下睫毛,为阳煜倒了杯葡萄酒,然后看向克劳斯时,发生他的脸色有点不正常,嘴角好像抽搐的特别厉害,便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克劳斯深吸口气,还没张口,就被戴纳抢过了话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腰给扭了。” “是么?”哈夫登狐疑的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明明刚才还很正常啊。” 戴纳把往嘴里塞了一口沙拉,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德行,在外人面前,最喜欢逞强。” 克劳斯木着脸,点点头。 阳煜在一旁憋笑憋得很辛苦。 哈夫登信以为真,也不再追问下去,毕竟人家的私事自己问多了不好,只是对克劳斯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可以接受德国户口,但还是希望回中国去,因为我很喜欢那个国家。” 克劳斯忽略腰上的剧痛,挑眉看他,余光却瞄向阳煜,“或许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阳煜镇定的和他对视。 哈夫登脸皮稍稍一红,“没……咳,也算是吧。”打算否认的,不过看着他们都是一副“我明白”的表情,也就不否认,反正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有自己最清楚,别必要和别人解释那么清楚。 再说,如果否认了,阳煜肯定又会不高兴的。“咳!”这样想着,兔先生的脸皮更红了。 得到满意答案的狼先生快快乐乐的喝着小酒,哼着小调,调戏着某人。 对于哈夫登的任何选择,克劳斯都会很尊重,戴纳就更不必说了,巴不得这个情敌离他们远远的,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德国的户籍制度与中国国内是不相同的。德国户籍管理的主要作用是政府部门了解人口居住状况的,并不限制人口的流动,上户口和销户都很随意方便,没有任何限制,户籍管理部门也不会拒绝办理户籍登记。 “无论是否为德国公民,凡是在德国居住超过三个月的人员,都必须在居住地进行居住登记,并取得居住许可,即所谓的户籍证明。”戴纳读着书上的条例,皱眉,“好简单啊。” “正因为这么简单,所以哈夫登才有机会回德国,我不忍心看他连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那他将来的路肯定很难走。他是和我一同出生入死的老朋友,能帮一把就尽力而为吧。”克劳斯叹气。 戴纳觉得有理,男人之间最看重的就是义气,虽然对哈夫登还有心结,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为克劳斯做过很多事,并且完成的极为出色。 “希望那个中国男人可以善待她。”戴纳合上书,然后关上台灯,裹着被子钻进爱人的怀里。克劳斯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叹息,“但愿如此。” 酒店里,哈夫登靠在床头看书,阳煜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站在床边把围在腰上的浴巾拉开,光着身子就进了被窝。 今天下午哈夫登在庄园里对克劳斯两人说的一番话,的确让他心里痛快,这就隐晦的表明,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比克劳斯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点了。看着他在昏黄灯光下,沉静俊秀的侧脸,阳煜莫名地感到一种安逸和平和。 “我长得就那么好看吗?”哈夫登认真的学习着汉语拼音,然后组成词语,还要搞明白各种词语的各种意思。纸上那些小小的字母他都认识,但放在一起后就一个也不认识了。正烦躁着呢,余光就瞟到某人正目光灼灼的看他。 阳煜将他手里的书抽走,扔到一边,然后搂住他重重亲了一口,漆黑的眼眸夜里闪闪发亮,“为什么不留在德国?” 哈夫登深蓝色的眼睛忽然沉得像夜幕下波光粼粼的海面,看似平静却掩不住那汹涌的暗潮,“难道你不知道?” “好像……不太清楚。”某人傲娇。 哈夫登弯了弯眼睛眼睛,“那就算了。” “不行!”阳煜顺势将他压倒在床铺间,用小腹蹭着他的大腿外侧,“这件事情很重要,你必须得说!” 哈夫登扭过脸,闭上眼假寐,“我睡着了,请不要打扰我。” 阳煜被他气乐了,双手扳过他的脸,在那带笑的唇角上舔了一下,低磁性感的嗓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那是不是就代表我可以做一些喜欢做的事了?”说着,就挤进他两腿间,兴致高昂的阳小二在他股沟里戳来戳去,但因为哈夫登穿着睡裤,这调戏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哈夫登依然挺尸装死,不论他说出什么下流的话,就是不理会。 “我当你是默认了啊。”阳煜咬着他耳朵,一只手探进那薄薄的睡衣里,准确地捏住其中一颗小红豆,然后坏心眼的肆意揉搓,没一会,就见身下人淡定的面具出现裂缝,呼吸也急促起来。 阳煜珍惜的在他唇上亲了亲,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塞得满满的,一直求而不得的人终于只属于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这时,哈夫登睁开眼,含笑地望进他充满柔情的眼底。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对视着,好像通过这种方式就能表达出心中一些不方便说出口的话。 台灯依旧不解风情的亮着,不知是谁的手关掉了它。豪华舒适的套房顷刻陷入黑暗,只听到情人间不为人知的喃喃低语和激情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细微呻,吟。 斯图加特的春天,潮湿而温暖,阳光照在身上有说不出的舒坦。 阳煜和哈夫登游走在这座美丽城市的每处角落,小黑则是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拎着矿泉水,尽职尽责的跟在他们身后。 戴纳嚷着要去中国餐厅去尝一尝中国菜,被克劳斯拦下,“我不认为这里厨子的手艺会比阳先生的更正宗。” 阳煜走在前面,自然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克劳斯拉着闹别扭的蠢猫来到他身旁,笑道,“阳先生能不能为我们露一手?说实话,我对中国菜也很感兴趣,但这里的中式餐厅做出来的东西真是不敢恭维、” 听到这儿,哈夫登皱眉,阳煜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虽然厨艺一流,可很少有人吃到他亲手做的菜,好像除了阳妈妈可能就只有自己了,现在克劳斯要求他给戴纳做菜吃,实在有些不妥。 戴纳一脸期望的看着阳煜,活脱脱像只馋嘴的猫咪对着心仪已久烤鱼狂流口水。 克劳斯也在等他的答复。 阳煜脸色不是很好看,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为了不让彼此难堪,哈夫登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有在学做中国菜,是阳煜亲自教给我的,虽然比不上他做的好吃,但我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克劳斯倒也不为难他,点点头,“好,哈夫登的厨艺我是见识过的,的确没得说。只是不知道阳先生同不同意?” 阳煜扯了扯嘴角,“没问题。” 然后四人驱车赶回庄园。 在车上,阳煜不高兴地对哈夫登说,“你干嘛要答应给他们做菜吃啊?岂不是要免费做一回厨子?” 哈夫登拍拍他的手,“总不能让你去吧。”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阳煜心里的那点不痛快立刻烟消云散, 另一辆车上,戴纳很不解地问克劳斯,“你干嘛非要那个人做菜啊?难道不怕哈夫登不高兴吗?” 克劳斯淡淡一笑,“如果不高兴,就对了。” “咦?为什么?”蠢猫没听明白。 豹子先生揉揉他的呆毛,有些无奈有些宠溺,“宝贝,你的脑子不适合想这些复杂的事情,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喂食吧。” 蠢猫怒,亮爪,挠之! 既然要做中国菜,就要准备好时令的蔬菜瓜果和配套的佐料,当然,这些对于施陶芬贝格这种贵族家庭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哈夫登系上围裙,走进厨房一看,差点被那擦得锃光瓦亮的料理台闪瞎了眼睛。伸出一身手指在上面摸了摸,啧!一点油渍都没有! “要不我给你当下手吧?”阳煜不放心。 “没关系,如果我搞不定的话自然会喊你进来。”哈夫登检查了一下等会儿要用到的东西,兴奋道,“平时都是看着你做,这回终于轮到我露一手了。” 阳煜像个跟屁虫似的在他身后转来转去,一会帮着切菜,一会看着锅里的油,还顺带这点他掌握适当的油温和火候,忙得不亦乐乎。 而厨房外,克劳斯两口子则是悠哉悠哉的我在沙发上看电视,听着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炒菜声,很是心安理得。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哈夫登和阳煜终于出来了。紧接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整齐的摆放在餐桌上。 有家常的宫保鸡丁和豆瓣鱼,还有蒜泥白肉卷,黑椒炒虾球,辣炒鱿鱼,煎红薯饭团,南瓜葡萄干沙拉,最后还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汤。 戴纳好奇的围着汤碗看了一圈,抬头问道,“这道汤叫什么名字?” 哈夫登淡定道,“乌云蔽日汤。” “哦……这样啊。看起来很了不起的样子。”戴纳拿过汤勺,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咸了……” 阳煜坐在餐椅上用干净的毛巾擦擦脸上汗,对他翻了个白眼,“懂什么你?!就直接说好喝不好喝?” 戴纳很没骨气的缩缩脖子,“好喝……” “那不就得了!别跟着娘们似的磨磨叽叽,好喝就喝,好吃就吃,这儿给你们忙乎半天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挑刺了。”阳煜不耐烦站起来,问克劳斯,“你家的浴室在哪儿?我得先洗个澡。” 克劳斯抽抽嘴角,指着二楼的一个房间,“那里。” “谢谢,”阳煜把毛巾搭在肩上,拉着同样一身油渍的哈夫登冲进了浴室。 克劳斯对着两人的背景无语地摇摇头,等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宝贝正甩开腮帮子,吃得那叫一个香。走过去,戳戳他,“亲爱的,厨房里好像还有没端出来的菜呢,你看……” “我去我去!”戴纳扔下筷子就跑了进去,一会却端着一盘花生米郁闷的出来了。 “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吃花生吗?”克劳斯捡了一粒花生米扔在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 戴纳把盘子放在桌上,鼓着腮帮子,“我还以为还有什么好吃的呢,没想到只是一盘花生而已,貌似还放了点醋。”说着,嫌弃的看了那盘花生一眼,转而向克劳斯开火,“刚才我被那个姓阳的欺负,你怎么也不帮我?!” 克劳斯又捡了一颗,却不是自己吃,而是塞进了他的嘴里,“这是老醋花生米,是一道很有名的凉菜,吃起来味道很棒的。” “我在问你话呢!” “好吧,是我的错。”克劳斯摊手,一脸无奈,“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挺身而出,狠狠揍他一顿,怎么样?” 戴纳耷拉着眼皮看他,“敷衍。” 克劳斯嚼着花生米,“我可是很认真的,宝贝。” 两个大男人共用一间浴室里,的确有点挤。不过阳煜可不在乎,他现在可是非常享受这种略微拥挤的状态。两人之间不经意的身体摩擦让他有些些蠢蠢欲动。 哈夫登在身上涂满沐浴露,阳煜冷不防从后面抱住他,紧接着,一根手指悄然探到那个隐秘的入口,慢慢刺了进去。 “你疯了?”哈夫登挣扎,扭头瞪他,“他们可都在楼下呢!” 阳煜把他压在浴室光滑的墙壁上,加快手上的动作,准确找到那一点,重重按了下去。 “啊!唔……”哈夫登被他刺激得呻,吟出声,在小小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响亮,吓得他连忙捂住嘴,继续怒瞪身后那个不知轻重的男人。 “没关系,他们听不见的。”阳煜轻咬着他耳朵。可能是这段时间做的次数太过频繁,也可能是热水让他身体肌肉得到放松,三根手指很轻易地就插了进去。 强烈的羞耻心让哈夫登极度敏感。那在身体里搅动的手指带来的快感好像被放大了十倍,让他难以招架,最后只能屈服在男人高超的手法之下。 手指被抽出,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巨大,哈夫登用手撑着墙壁,尽量放松身体,让他赶紧进来,赶紧结束,然后赶紧出去,不然在浴室里呆的时间太久,难免会让人生疑。 不过,阳煜好想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一反平时的生猛急切,竟然温柔似水起来,不慌不忙的律,动着,顶端在内壁的凸起点轻轻一碾,然后立刻退出。 哈夫登忍住想要揍他的冲动,猛地收紧,果然听到身后男人低喘一声,动作也随着加快了。 哼哼哼,跟我斗!呃,只不过兔先生还没有高兴太久,就被狼先生板过身子,抬起一条腿从下往上激烈的顶弄。 克劳斯看看时间,又往二楼的方向看了看,纳闷,“怎么还不出来?都半个小时了,这饭菜也凉了” 戴纳则是摸摸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这时,浴室的门被打开,哈夫登率先走了出来,阳煜紧随其后。从阳煜一脸餍足的表情和哈夫登有些漂浮的脚步来看,好像发生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啊。 克劳斯指了指餐椅,“请坐。” 阳煜却摆摆手,“不必了,我们还有事情,就像告辞了。” 克劳斯皱眉,“你们不吃些东西在走吗?” 阳煜看了眼桌上的残羹剩菜,撇嘴,“抱歉,我对别人吃剩下的东西没什么胃口,还是酒店的饭菜更适合我的口味。” 说完,拉着哈夫登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哈夫登挣脱不开他紧紧握着的爪子,只好连连回头,对克劳斯喊,“有时间我们再聊!” 出了庄园门口,阳煜放开他,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还聊什么聊?等户口办下来之后,立刻回中国!” 哈夫登知道他今天心情糟糕,也不在意他有些生硬的语气,淡淡笑道,“好。” 一个星期后,克劳斯派人将户口送到酒店,至于为什么是送而不是取,那是因为阳煜先生拒绝再和他还有那个光吃饭不干活的蠢猫见面。 这么明显的鄙视,让戴纳森森的忧桑了,克劳斯为了安慰自家宝贝,更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还顺便亲亲小嘴,摸摸脸蛋什么的。 戴纳眼泪汪汪的抱住他,“亲爱的,还是你最好!” 克劳斯顺势就把人往床上带,“宝贝你终于发现了啊,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 戴纳颜色一变,一脚踹开他,“一边去!” 在德国住了一个月后,哈夫登和阳煜终于回中国了。一进家门,阳煜就冲进卧室,一个飞扑就扑到了自己心爱的大床上,然后特荡漾的翻滚了几圈,叹息,“还是自家的床舒服哇!” 小黑吭哧吭哧的把行礼搬进来,哈夫登则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一个月没人住,地板家具什么的还是那么干净。 “纳纳,别转了。”阳煜喊道,对站在门口的人拍拍身边的床铺,“来,坐在这儿。” 哈夫登犹豫了一下,慢腾腾走进来,坐在床边。 黑色的丝绒被,黑色透明的床幔,还有黑衣黑发黑眸的男人,融合成一幅野性十足的画面。阳煜把头枕在他大腿上,眯起眼,感觉很满足。 哈夫登用手指拨弄着他柔软的黑发,然后顺着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了那性感薄唇上。阳煜弯着眼睛,含住了送到嘴边的修长手指,用轻轻舌头吸允。 充满了阳刚气息的房间里,此时却弥漫着甜腻腻的味道。 “明天我想回鸡洼村,去看看李大娘。”哈夫登低声说道,好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阳煜皱了皱眉。只要一提鸡洼村他就想起了某个瘦巴巴的小眼镜,就是那个叫高岩的男人。虽然不怎么愿意哈夫登再和他们有联系,但他毕竟在那个小村子住过一段时间,尤其是李家人,对他非常照顾,如果自己拒绝,反而有点不近人情了。 “回去倒是可以,但晚上就得回来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那儿。”阳煜把脸埋在他肚子上,闷声说道。 哈夫登无奈,笑,“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第一次去,你还怕李家人亏待我吗?” 阳煜没说话,只是抱紧他,使劲闻了闻他身上清爽的味道。 本来两人是打算在家里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的,不过计划不如变化快,一个电话打乱了他们美好的想法。 阳妈妈的萝莉腔在阳煜耳边咆哮,“你个不孝子!你是不是亲爱的麻麻给忘了!嘤嘤嘤……人家真的好命苦啊!两个儿子算是白养活了……嘤嘤嘤……” 阳煜镇定的握着手机,“妈咪,在德国我每隔一天都会给你通电话。” 白莲花似的哭声戛然而止,换成了我见犹怜的小可怜样儿,“人家,人家只是想你嘛……你说你一走就是一个月,看不到摸不着的,人家这心里真的难过……” 这一串的“人家”听得阳煜满脸黑线,揉揉眉心,提醒道,“妈咪,还有半个月就是您五十二的生日了,请不要再用‘人家’这个词造句。” 阳妈妈娇羞捂脸,“讨厌啦,不要总是提醒人家啦!” “……”阳煜狠狠抽了抽嘴角,尽量使声音保持平稳,“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嗯,今天我听小黑说你回国了,所以就打电话给你,让你晚上回家来吃饭啦。” 又是小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阳浩不是陪着您呢吗?我明天再回去吧。”阳煜搂住哈夫登不顾人家的挣扎,来了个法式热吻。 阳妈妈还在电话里唠叨,“那个臭小子除了泡妞就是搅基,哪里是能安分在家里陪我的人呐!好了,废话不多说,七点之前一定要赶回别墅,不然我让你好看!”说完,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阳煜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亲了亲他的嘴唇,抱歉道,“我妈让我回家吃饭,今晚不能陪你了。” 哈夫登倒是无所谓,“没关系的,多陪陪老人是应该的。” “嗯。”阳煜抱紧他,心里暖烘烘的。没想到从前那个冷面冷心的人,现在是这么温柔体贴……哎呀,真是越来越爱他了怎么办! 所以,回国后的第一个晚上,哈夫登独自在家随便做了点吃的,然后洗了个热水澡,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阳煜木着脸坐在阳妈妈旁边,闷不吭声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对面是阳浩在口水横飞讲着自己的各种艳遇,加上夸张的肢体动作,可把阳妈妈给乐坏了。 “妈咪,前阵子我遇到了一个外国人,长得金发碧眼的,身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性格好,我感觉我可能是恋爱了……”阳浩忽然一改花花公子的做派,双手捧心,一脸荡漾,好像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阳妈妈很少见他这样,就好奇问道,“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不行!又不能给我生孙子,娶回来干嘛?不过,你要是玩玩的话,妈妈倒是不反对。”阳妈妈优雅的喝了口红酒。 一听这话,阳浩的眼珠子都泛绿光了,看了眼依旧低头不说话的阳煜,“妈咪你可要说话算数啊!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的支持我!” 阳妈妈一挑秀眉,“你还想折腾出什么事来?” 阳煜也抬头看他。 阳浩赶紧摆手,干笑,“没没没!我只是这么一说!这不是怕你反悔么。” 阳妈妈嗤笑,“放心吧儿子,你妈咪什么骗过你啊?” 阳浩换上献媚的笑容,“谢谢妈咪!” 吃完饭后,阳妈妈把阳煜单独领进书房,关切的问他,“煜煜,你年纪不小了,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如果有的话,可以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爸瞧瞧,只要是你自己愿意的,哪怕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们也没意见。” 阳浩为她紧了紧纯毛披肩,笑道,“妈咪,这事……不急,” “怎么能不着急啊!你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阳妈妈急道,然后神情变得有些忧伤,“浩浩是什么德行的我们心里都很清楚,阳家这近百年的家业是绝对不能交到他手上的。不过,好在还有你,这样我和你爸爸即使是死了,也能安心的闭上眼。” “妈咪,您说什么呢!您和爸爸的身体都很硬朗,干嘛说这么丧气的话。”阳浩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则是蹲在她腿边,“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这种事不是急就能急来的,我也想拥有一个像您们这样恩爱美满的婚姻,所以请您给我足够的时间吧,别逼我。” 阳妈妈知道这个儿子是个极有主意的,只要是他决定下来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改变,除非他自己。再说,婚姻大事逼得太紧也没什么好处,就只好妥协道,“那别让妈咪等太久哦。” 阳煜咧嘴笑,“知道了。” 从别墅出来,小黑已经站在车旁等待了。 上车之后,阳煜咬牙切齿道,“小黑……” 小黑发动起车子,“……” “瞧瞧你干的好事!” 小黑觉得自己很无辜,夫人亲自找他问话,总不能撒谎吧。“老大,其实这里面是有误会的……” “误会个屁!”阳煜恨不得想捏死他,“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背我给家里通风报信,我就让小白一辈子都回不了国!” 听到这赤,裸,裸的威胁,小黑很没骨气的蔫了。 “哈夫登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如果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话,哼哼!”阳煜冷笑,从车内后视镜盯着他,“你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的。” 小黑耷拉下眼皮,“是……” 回到小区楼下,阳煜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到自家窗户没有一点亮光,心想着他一定是睡了,便回头问小黑,“查出来了吗?” “很抱歉,老大,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是不是我们调查的方向出错了?” “不可能!”阳煜对自己的判断一向很有自信,“他在见到那个男人时的种种怪异表现足以说明问题。” “可是,我已经委托了斯图加特口碑最好的私人事务所,依然一无所获。”小黑说,“据调查,那个施陶芬贝格私生活虽然很混乱,但也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也把他那些烂事都翻了一遍,可并没有关于哈夫登先生的资料或者是消息。” 阳煜掏出一支烟点上,叼在嘴里,“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小黑没有说话,恭敬地站在一旁看他低头沉思,等待下一步指示。 “算了,既然什么都查不到,就把人撤回来吧。”阳煜扔掉只吸了一口的香烟,踩灭烟头,转身走进公寓,头也不回的说,“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过来,送哈夫登回鸡洼村走娘家。” 小黑眼角一抽,“是。” 掏出钥匙开了房门,屋子里黑乎乎的,阳煜随手打开了壁灯,然后走进卧室里,打算和情人温存一下。但当他借着月光摸到床边时才打现,床上根本就没有人。 阳煜立刻就明白了,无奈地走进隔壁卧室,好在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床上的人正沉沉的睡着,丝毫没有察觉房间里悄悄走进来一个人。阳煜蹲着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忽然就不舍得吵醒他了。 长长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一颤一颤的,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微抿起,一看就知道他是个不言苟笑的人。流畅优美的身形藏在被子里,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腰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自然舒展,看起来慵懒又端庄。 阳煜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轻声说,“晚安,亲爱的。” 第二天起床时,哈夫登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的,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这种久违的感觉从和阳煜同居那天起就没再有过。 不过…… 含蓄的兔先生忽然脸皮发红,会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总觉有些不好意思。他梦到阳煜亲吻了自己,还对自己道晚安……呀!脸好烫! 虽然哈夫登还没有完全放下克劳斯,但他已经慢慢接受了阳煜,心里那最后一道防线被攻克,可以说是指日可待。 有时候想想自己从前那蠢到家的坚持,都会觉得可笑。克劳斯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和同事看待。等后来知道了,也明确说过不会喜欢他的,因为那时戴纳把克劳斯迷得神魂颠倒,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人了。 现在享受到了爱情,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傻。如今重获新生,他自然不会再死心眼下去,上辈子临死前他就应该有觉悟,那个人无论是生是死,心心念念的都只是那只迷糊又懒惰的蠢猫,而不是他。 该放手的就不要再强留,即使最后留下,也不会长久,还不如握紧身边人的手,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再后悔一次。 阳煜做好了早餐摆在餐桌上,看到他站在那儿发呆,好奇问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哈夫登回过神,连忙说道,“我这就去洗漱!” 阳煜对着他有些慌张的背影疑惑地皱起了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两盘小炒馒头块,两碗紫菜冬瓜汤,清清爽爽的很养胃。阳煜坐在餐桌旁,一边看报纸一边喝汤。哈夫登以最快的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然后出来看到如此简单的早餐,有点不满意。 并不是他不喜欢吃,而是阳煜工作强度大,只吃这么一点点怎么能行。他搅了搅香浓的紫菜汤,说,“我再给你做一些吧,不然可能撑不到中午。” 阳煜拉他坐下,“没事,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会让秘书去餐厅打包,你快吃吧,等下小黑就来接你去鸡洼村。” 哈夫登犹豫,“要不今天不要去了吧,我中午给你送饭去。” 阳煜心里甜滋滋的,在他唇上上吧唧一口,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去了鸡洼村后一定要想给我打个电话,还有啊,离那个小眼睛远一点,他对你可没安什么好心。” “你别总是这么多心,高岩只是我的朋友而已”哈夫登用手背擦了擦嘴巴,道,“小黑和我去鸡洼村,你那边怎么办?” “我的手下多着呢,啧,到时间了!”阳煜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三口两口扒拉完馒头块,然后拿起外套和公文包,“你慢慢吃,我去上班了。” 哈夫登送他到门口,阳煜打开大门,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定要晚饭之前回来,知道么?” “知道了!”对于他的婆婆妈妈,兔先生至于发飘了。 九点半左右,小黑准时到达的小区门口等候。哈夫登只拿了阳煜给的手机,便匆匆下楼了。鸡洼村离省城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了。现在进了春天,万物复苏,鸡洼村也不例外,山水花草都从冬眠中醒来,充满了勃勃生机。 四五月份是赏花的好时节,村支书开发的那片桃花园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来观赏了,闻了闻花香,看一看美景,累了之后再去周围的农家餐馆吃一顿饭,感觉相当不错。 哈夫登没有见过这样的鸡洼村,在村口就下车了,一路闻着春天的气息走到了李家。 李大娘正坐在门口和邻居聊天,一转头就看到哈夫登站在不远处冲她微笑,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人了呢,直到他走到眼前,用依然生涩的汉语对她打了声招呼,才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和走时不太一样的哈夫登、。 嗯,胖了,水灵了,也爱笑了。 李大娘激动地老泪都下来,走了快三个月,终于又见面了!她赶紧让在路边玩泥巴的小屁孩去告诉高岩,纳纳回来啦! 小孩子擦了把脸上的土,哎了一声,撒丫子就窜出去了。 李大娘这才注意到后面还有个人呢,看着还挺眼熟。小黑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老人家,我是阳总的助手,今天是专门陪同哈夫登先生来看您的,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李大娘眼前一亮,赶紧把他们迎进家里,边走边打量着小黑,“多好的小伙子啊,长得又精神,有对象了没?” 小黑被她突然转口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愣。 走进屋里,李大娘倒了两杯水,看见小黑还站在那儿,就招呼他坐下。小黑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坐在靠门的椅子上。 “小伙子,今天多大了?”李大娘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哈夫登坐在他们对面。 小黑尴尬地抓抓脸,“二十七了。” “那不小了,是该成家的时候了!”李大娘笑眯眯的说,“我家姑娘今年刚满二十三,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长相脾气都不错,我看你们倒是挺般配的。” 哈夫登疑惑的在他们之间看来看去,没听懂李大娘到底要说什么。 小黑可不傻,以前就听说过这年纪的老太太最喜欢干的保媒拉纤,整天东家长李家短的,没想到今天却被自己给撞上了,还是那个李佳丽! 别开玩笑了!那个女孩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要是让小白知道了,自己还不得扒层皮啊!小黑紧了紧握着水杯的手,淡定道,“对不起,我已经有爱人了。” 李大娘有些失望,为啥条件好点的小伙子都早早的名草有主了呢?啧!唉…… 正巧这时候,高岩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看见坐着的哈夫登,眼珠子刷的一下就亮了。“纳纳!你终于回来了!”说着,就想拉人家的手。 小黑挡在他面前,木着脸看他。 高岩不乐意了,问哈夫登,“他怎么也来了?莫非你还要回去?” 哈夫登点头,“是的,晚饭之前我就得回去。” 高岩更不乐意了,“那你回来干什么?” 第二十七章 哈夫登皱眉,心里对高岩的想念忽然淡了很多,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确不应该回来。李大娘察觉到气氛有点僵,连忙打圆场,“小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纳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搞得这么不愉快。” 高岩推了推眼镜,扭头不说话。 这下气氛更冷了。 哈夫登不想再呆下去,便对李大娘说,“这次回来看到您身体健康,精神也不错,我就放心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小黑一字不差的翻译给了李大娘听,随即对哈夫登做了个“请”的手势。高岩和李大娘一听这话,都急了,拉着他要他再多呆一会。 哈夫登婉拒了他们了要求,和李大娘又说了一些话,便带着小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大娘在后面连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把人喊回来,气得直跺脚,把高岩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便把他赶了出去,气呼呼的关上门,说三天之内不想再看见他! 高岩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都怪这张臭嘴!明明是高兴得快疯了,干嘛非要说出那种话来!然后赶紧掏手机找号码,打算给哈夫登打电话道歉,但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回到城里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哈夫登去小区对面的超市里买了一大堆吃的,虽然不认识包装盒上的汉字,但那些花花绿绿的图片还是认得的。 小黑告诉他自己去吃饭,有事就打电话。 哈夫登回到家里,把零食什么的放在柜子里,然后走进厨房开始为阳煜做午餐。 阳光大厦前台的接待小姐拿出小镜子左右照了照,确定妆容完美无瑕才满意的起身,打算去餐厅吃饭。这时,一个背着双肩包的清秀男孩来到前台,问道,“对不起,我找阳煜。” 接待小姐打量了他一眼,“有预约吗?” 男孩咬着嘴唇,摇头。 “非常抱歉,要见总经理必须有预约才行。”接待小姐对他客套的微笑,“您可以向总经理或者是他的助理提前说一声,我这里报备了,就可以让您上去。” “可是,我……”男孩知道,阳煜肯定是不想见他的,如果提前打电话,那就一点见面的希望都没了。他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今天,便低声请求道,“拜托你通融一下好不好,我找他真的是有急事。” 接待小姐依旧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只是眼神里已经透出些不耐烦,“对不起,我也只是小职员而已,在公司制度面前,也是爱莫能助。” 男孩子还想试一试,就听到身后有个糙着生涩中文的声音响起,“你好。”回头一看,原来是提着餐盒的外国男人正对接待小姐打招呼。 哈夫登组织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汉字词语,“我,要见,阳……鱼头?” “……”接待小姐默然,请原谅她是真的没听明白。 男孩却是听出了大概意思,他一把拉住哈夫登的衣袖,激动的问,“你是不是来找阳煜的?” 哈夫登连忙点头,“是的!阳煜!” “太好了!你能带着我一起去吗?我找阳煜有急事!”男孩仿佛看到了救星,揪着哈夫登就不撒手了。 接待小姐是认识哈夫登的,一月前他来过,但还是要例行公事的问一句,“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预约的话是不能进去的。” 哈夫登疑惑,“预约是什么?” “就是阳总知道您要来。” “那没有。”哈夫登摇头,“但我现在可以给他打电话,那算不算有预约了?” 接待小姐笑,“当然可以!” 哈夫登掏出手机,翻出电话薄,里面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阳煜的一个高岩的。按下其中一个,话筒里传出了“嘟——”的声音。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 “纳纳?” “阳煜,我现在在你的的公司里,可是这位小姐说要有预约才能和你见面。” “好吧,让她接电话,我来跟她说。” “ 哈夫登把手机递给接待小姐,“他要你听电话。” “哦哦,好的!”接待小姐诚惶诚恐的接过手机,“阳总。是……好的……我马上安排他们上去。”电话挂断后,只见她长舒一口气,对面前的两人笑道,“请吧,先生们。” 男孩高兴地向她道了谢,然后拉着哈夫登冲进电梯,熟门熟路的按下要去的楼层按钮。一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哈夫登则是对这个男孩感到很疑惑,总觉得他对阳煜特别熟悉。 办公室里的阳煜放下电话才察觉到接待小姐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难道是和其他人一起来的? 猩红颜色的地毯和它主人冷硬的心肠形成了强烈对比,离办公室大门越近,男孩心里就越不安,这次私自找来公司,他肯定会生气的,可自己真的忘不掉这个男人,纵使会被扫地出门,也要借着这次机会做个了断! 只是到了大门前,又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哈夫登跟在他身后,摸了摸保温餐盒,担心时间这么久饭菜会凉掉,看他一副纠结起来没完没了的样子,便绕过他,在门板上敲了敲。 大门很快就从里面被打开,阳煜穿着衬衫站在门口,刚想给自家亲爱的来个热情拥抱,就看到了眯在哈夫登身后的男孩,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哈夫登晃了晃餐盒,笑,“我来给你送午餐了。” 阳煜回过神来,连忙整理一下表情,把刚刚升腾上来的戾气压在心底,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谢谢。”等哈夫登走进办公室后,对着男孩立刻又变回了凶神恶煞,低喝,“你好大的胆子!” 男孩缩了缩脖子,“阳总,我……我真的不能离开你……” “够了郝宁!你究竟要我说多少遍,咱们之间只是交易关系,别扯进感情,谁认真谁就输了。”阳煜堵在门口,恨不得想灭了这个不知好歹的男孩,“今天是最后一遍,以后别再出现我面前!” 郝宁咬着嘴唇开始流眼泪。 阳煜看着他这幅样子,冷哼,“收起你的眼泪吧,这对我没什么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留着干净的身子就是想傍个有钱人!而我正巧出现,所以你才这么缠着我,是不是?!” 郝宁哭着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可能是他哭得太大声,惊动了里面正翻看书柜的哈夫登。 “出什么事了吗?”哈夫登把书放下,走向他们。阳煜赶紧将郝宁推出门外,快速关上门,干笑,“没,没什么事,他已经走了。” 可话音还没落下“哐哐”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男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我从来都没有那种想法!阳总,你听我说……” 面对哈夫登充满质疑的眼神,阳煜知道这次是真的瞒不住了。 郝宁缩在沙发上,用纸巾檫着眼泪,还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阳煜那可以媲美锅底的脸色。哈夫登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饭菜快凉了。 绿色的豌豆点缀在米饭里,无论是在视觉还是味觉上都让人觉得十分清爽。三鲜竹笋是用了火腿,冬笋和香菇的组合,清淡而鲜美。培根里裹着小小的圣女果,吃起来汁水四溢,不会感到油腻。 阳煜低着头,闷不吭声的扒拉着豌豆米饭,哈夫登体贴的为他沏了杯清茶,然后问郝宁,“你要不要一起吃?” 郝宁吞了吞口水,但看到阳煜在瞪他,马上摇头。 哈夫登也不强求,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从书柜里挑选出来的书。而郝宁则是暗地里细细观察起他来。 不得不承认,这个外国男人比自己有魅力多了,怪不得阳煜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原来是已经有了新欢。郝宁不是单纯天真的小男生,有些事看得还是挺透彻的,就刚才阳煜对这个男人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他就知道自己是彻底没希望了。 阳煜重重咳了一声,用眼神威胁郝宁最好安分点。 郝宁觉得好委屈,明明以前对自己是那么好,虽然只有三天时间。但就是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阳煜却给了他所有的甜蜜和幸福感。 他以为会这样一直和他幸福下去。 但三天后,男人悄然消失,只留下一张面值百万的巨额支票,手机也是无人接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无处寻找他的踪迹。 现在终于找到了,可他身边却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人。 修长的手指拿着纸巾递到他面前,郝宁才发现,自己又哭了。“谢谢。”接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抬起头时,正对上一双漂亮的像大海一样的深蓝色眼睛。 他的目光很柔和,其中也包含着一丝同情,郝宁盯着那片深蓝色出神之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了。 两人就这样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再关心……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啦啊哈哈哈哈! 饭碗和玻璃桌面发出的巨大响声打断了这一缠绵悱恻的凝视,阳煜黑着脸拉过哈夫登,然后像是在宣示主权似的,在他嘴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哈夫登推着他的腮帮子,逃避狼吻。 郝宁失望的垮下肩,低垂着睫毛不再去看他们恩爱的样子。 阳煜亲够之后,心满意足地搂着人家的腰,对男孩说,“我会让小黑送你回去。还有……别再死心眼了,将来总会遇到更合适你的人,到那时候好好把握,不要再错过了。” 郝宁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睁开眼,“对,是我太傻。在你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感情和时间,真的很不值。”说着站起身,背对着他们,“希望以后不再相见……不,如果可以,我希望下辈子也不要再见到你。” 说完,就拉开门,快步跑了出去。 阳煜什么都没说,心里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了。 好了,这个大麻烦终于算是了结了,不过,好像还有一个麻烦在后面等着他呢。 哈夫登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是冷了许多,盯得阳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并没有说英语,而是用汉语问道,“你们……” “纳纳,我是可以解释的!”阳煜赶紧拦住他的话头,秉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千古真理,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和郝宁的那点破事给抖落了出来。 其实就是件很俗套的事,阳煜没有老婆,也没有女朋友,所以在解决生理问题上自然是要找床伴了。每次缠绵之后,都会给对方一比客观地分手费,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认为是封口费。 相对于那百万钞票,他对挑选床伴的要求也是很高的,第一点自然是脸蛋要足够漂亮,身材要绝对火辣。第二点就是对方必须是未经过人事的处子,因为他在这种事情上有那么一点点的洁癖。 一开始,阳煜也会选择性感柔软的女孩,但后来有个想攀高枝的女人忽然拿着张化验单来找他,说自己怀孕了,是他的孩子,要求负责。 阳煜可不是个傻的,在生气之余不忘摸清了这个女人的所有底细,终于确定这只是一场拙劣的骗局。自此以后,他就开始热衷找一些水嫩的小男生,尤其是在校学生,这样麻烦会少一点。 终于,他这条历经大风大浪的破船还是在郝宁这个小阴沟里给翻了。虽然挺喜欢的,但交易就是交易,已经涉及到钱的问题就不能再牵扯进感情。只是这个小牛皮糖实在太粘人,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走,把堂堂的阳大总经理搞得一身狼狈。 听到这儿,某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阳煜苦着脸,“有什么好笑的?你这种态度很伤我自尊知不知道?” 哈夫登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眼角还溢出了泪。 “笑笑笑!我就让你笑个够!”阳煜张牙舞爪的压在他身上,伸出狼爪在他胳肢窝里使劲挠。 看着哈夫登笑着求饶的样子,心里着实舒了一口长气。 本以为他会生气,甚至会离自己而去,现在看来,这些情况完全不必担心了。 郝宁一路跑进电梯里,靠着光滑的墙壁慢慢蹲在,把头埋在胳膊里放声大哭。但在电梯到达一楼后,他却是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的出了大厦。 所有的坚持和所谓的爱情,都随着眼泪,永远流出了他的身体,他的心里。 哈夫登把在鸡洼村经历的一些不越快告诉阳煜后,就不想再打扰他的工作,收拾好碗筷便离开了。虽然在德国的时候,一些重要文件都是通过传真发过来让他批阅,但遗留下的比较繁琐的工作还有很多。 晚上回家时,两人自然又是腻歪到一起。尤其是在床上,哈夫登比之前热情多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牢固。哈夫登虽然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想一想克劳斯,但心里却不见了那种苦到人发抖的感觉。 阳煜经常会回家陪一陪阳妈妈,虽然会遇到阳浩,但两人基本是一个追一个躲,因为他可不想再有一次差点被强暴的可怕经历。 阳浩跟在他身后,总是拐弯抹角的大厅一些关于哈夫登的事情,这样阳浩提高了警惕,对问题回答的都含糊其辞,模棱两可,让阳浩白费了一番心思。 这天,哈夫登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显示的是未知号码,出于好奇就接通了,没想到电话线那头却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我是克劳斯。” 哈夫登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号码的?”他好像并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啊、 克劳斯是语气听起来倒是很轻松,“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了。怎么样朋友,在中国生活得还好吗?” “是的,这里的人都非常友善,阳煜对我也很照顾。”哈夫登抱着零食盘腿坐在沙发上,撕开薯片的包装袋,咔嚓咔嚓的吃着,“有什么事么?我听说这可是国际通话,电话费很高的。” 克劳斯沉默了一会,有些迟疑,“你那边是不是有老鼠在啃电话线?” “……”哈夫登看了看手里的薯片,艰难的回答,“手机哪有电话线……” “那是什么声音?还挺有规律的。” 哈夫登吃不下去了,把剩下的薯片放在茶几上,“没什么,估计是你听错了。” 克劳斯又仔细听了听,发现声音果然没有了,看来真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好吧,这次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有点重要的事情,呃,戴纳想去中国旅游。” “什么?!”哈夫登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这件事的具体安排已经定下来了。我们的确是要去中国观光几天,或许还得去找你叙旧。”克劳斯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在说笑,并且还有一点无奈,“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去度蜜月,对此我感到很对不起他,所以想借着这次机会补偿一些,他的要求我都会满足的。” 哈夫登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我好不容易才过上平静的生活,阳煜虽然不讨厌你们,但也绝对说不上好印象,你认为他会欢迎你们吗?” 克劳斯认真道,“我们是去看你,而是不是你们,所以他没有理由阻止你和我们见面。” 哈夫登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他们其实已经同居了吧? 克劳斯在电话里接着说,“哈夫登,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们……但,我们是朋友,上辈子是,这辈子依然是,我不会忘记你为我挡的那一枪,那是我永远都还不完的恩情。或许我和阳先生之间有些不愉快,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别忘了他失去自我。” 哈夫登握着手机,沉默不言。在心里他是希望见到克劳斯的,但就是这种情绪,让他深深的感到不安。如果阳煜知道了自己还对克劳斯留有余情,那后果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边是多年的朋友,一边是好不容易才接纳的爱人,他真的很难取舍。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克劳斯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察觉到了那份犹豫,便低声说,“别苦恼,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和戴纳可以去别的地方玩,中国那么大,据说有很多名胜古迹年,够我们走一阵子的了。” “不!还是来找我吧,正好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走走,来J市这么久了,还真没仔细玩过呢。”哈夫登最听不得他那种略带委屈又很无辜的语气。明知道可能是苦肉计,可还是心甘情愿的被骗。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克劳斯立刻又变得活跃起来,然后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废话后,才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 哈夫登拿着手机干瞪眼,觉得自己这辈子是逃不出他设下的怪圈了。 晚上,两人洗完澡躺在被窝里,阳煜从后面抱住他,开始手脚不规矩起来。哈夫登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等等,我要和你说件事。” 阳煜吻着他脸颊,“什么?” “呃……克劳斯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过几天和戴纳来中国旅游度蜜月。”哈夫登刚把话说出来,就感到后面的身体一僵,连忙补充,“他的意思只是顺路来看看我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事!” “你还想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阳煜生气道,放开他,背过身去闭眼假寐。 哈夫登扒在他身上,“别这样,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其实他是个很用意思的人,对待朋友一直很热情的,只要你和他打好关系,就会发现他身上很多美好的优点。” 不过,说了半天,还在生闷气的狼先生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睡着了一样。 “阳煜,就算我拜托你了好不好?”哈夫登吻了吻他的耳垂,“就当是给我点面子好不好?你不是说过无论我提出什么样儿的要求,你都会毫无怨言的答应么?怎么现在就要说话不算数了呢?” “我哪有!”阳煜转头看他,“什么事都好说,就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哈夫登疑惑。 阳煜翻过身来面对他,并盯着那双眼睛,“你老实说,施陶芬贝格是不是你一直以后都忘不掉的那个人?” 哈夫登心中一惊,直觉就是摇头否认。 阳煜不信。“真的不是?” 这一问,哈夫登反而有些心虚了,眼神也闪烁,“真的不是。” 阳煜见他不承认,自己也没什么证据,便撇嘴道,“但愿如此,如果让我知道你撒了谎,可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啊!” 哈夫登干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那……克劳斯的事……” 阳煜翻了个白眼,“随你高兴!” “谢谢!”哈夫登就知道他会同意,高兴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谁知道却被大色狼抱住,堵住唇,来了个缠绵的湿吻。 阳煜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下面,邪笑,“既然我答应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哈夫登绷紧面皮,“刚才不是有表示了么?” “那点肉沫子怎么能够?我要的可是红烧肉。”阳煜摸进他睡衣里,“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虽说不算太长,但这档子事可没少做。阳煜虽然有过床伴,但对于床事还是很克制的,不过自从得到心心念念的人之后,他就像出闸的猛虎,脱缰的野马。无论何时都充满了激情,一晚上做上三四回都不成问题,有时候弄得哈夫登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药。 只是每当他提出这个疑问时,等来的不是答案,而是一波更激烈的撞击。 哈夫登勉强睁开眼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而身上的男人还是孜孜不倦的耕耘着。 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没想到连续的房事比长跑一公里还要累,但有一点他想不通,那就是为啥阳煜还能如此精神! 果然在下面的一方比价累吗? 兔先生咬着枕巾暗暗下定决心,翻身做主人才才是王道! 可能是因为有事想求,今晚的哈夫登各位顺从,这让阳煜的征服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所以不知不觉中,做的就有些过了。但面对好不容易得到的人,谁能把持得住? 哈夫登眯着眼睛打算再睡一会,反正看这情况他一时半会是完不了。只是阳煜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又换个姿势继续挺近。 “唔……够了没有……”哈夫登趴在床上,承受着后面的撞击,“我好困……” 阳煜扶着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喘着粗气加快速度,“快了快了!” “刚才你就是这么说的……唔!” 阳煜准确的顶在他敏感点上,“这回是真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房间里才安静下来。哈夫登已经昏睡过去,身上还残留着不少浊白色的浊,液,黑色的床单上也有。阳煜放好热水,轻手轻脚的抱进浴缸里,然后又返回卧室将脏掉的床单撤掉,做着一个好小攻应该做的善后清理工作。 阳煜躺在床上,搂紧怀里的人,看着他疲惫的睡颜心里想到,不管克劳斯是不是他痴恋了十几年的男人,只要他现在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那过去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再说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是吗? 这样想着,先前对弄清两人关系的执念也淡了许多。 这样过下去,挺好的。 哈夫登在阳煜家已经吃了好几个月的闲饭了,这对心高气傲的兔先生来说简直是不能容忍,所以就在今天,他把自己想要出去工作的想法告诉了阳煜。 “纳纳,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你的汉语水平一直都没有得到提高,反而是我的英语越说越利索了,我觉得吧,你应该再等等,等到可以用汉语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的时候,就可以做你想做的工作了。”阳煜试图用未完的方式去拒绝,不过事情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哈夫登一梗脖子,“你不是说我可以做德语翻译吗?”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真的不忍心让你去做那么繁琐又费心的工作。”阳煜握住他的手,展开柔情攻势,“难道在家里不好么?我可以养你的。” “可我是个男人,不是家庭主妇。我想有自己的事业,哪怕是做服务员,这样也可以体现我的价值。”哈夫登完全不吃他那一套,坚持自己的立场。 阳煜扶额,深深感觉到有一个自立自强的情人,真的是,是很幸运的事…… 哈夫登接着说,“虽然我能做的工作的确不多,语言也不通,但这些都不是我赖在家里白吃白喝的借口。”然后掰着手指仰头想自己能做些什么,“我会德语,英语,希腊语,德国料理,还有中国菜,当然不是很精通。你说过语言类工作现在比较吃香,而我也完全能够胜任,所以我决定去你公司做德语翻译。” 阳煜目瞪口呆的看他。 哈夫登一瞪眼,“当初在鸡洼村的时候,这是你承诺给我的工作!” “我……”阳煜这才知道什么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三天后,瓦尔纳?冯?哈夫登中尉终于在重生后有了自己的工作。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他感觉非常新鲜,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但他们对自己很友好也很热情,薄薄的电脑屏幕和白色的办公桌,当然还有隔壁女孩子用的可爱茶杯。 公司里的职员都对这个由总经理亲自安排进来的外籍帅哥都很好奇,虽然彼此有些语言障碍,但大家交谈的还算愉快。 尤其是单身女职员,更是对他大献殷勤,因为人家长得帅,气质好,还特有绅士风度,对女孩子也很有礼貌,顷刻间就搅乱了一池春水。 阳煜坐在办公室的监视器前,看着画面上笑容满面的哈夫登,心里忽然有那么一点点吃味。笑笑笑!笑得大板牙都露出来了!也没见过你对我这么笑过!哼! 连续四句感叹句充分的表达出狼先生此时酸不溜秋的心情。 哈夫登的汉语一直没什么进步,在某些方面是他可以造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个人离不开自己,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可阳煜不想让哈夫登出来工作,更确切地说是不想让他出来抛头露面。阳煜知道这是自己的自私心在作祟,只想把他锁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看到,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这样他就不会被别人抢走。 可哈夫登说得对,他和自己一样,都是男人,喜欢刺激和挑战,而不是需要保护的娇滴滴的玫瑰花。 阳煜拿起电话,“进来。” 很快,秘书小姐依然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阳总,请问有什么事?” 阳煜示意她看液晶显示器,“还记得他么?” 秘书小姐一眼就认出来了,点头,“有印象的。” “他今后就是我们公司的职员了,但又不只是一个普通小职员那么简单,你明白吗?”阳煜舒服的靠着真皮椅背,双腿搭载桌子上,眼神深沉,“如果明白的话,你就应该知道要做什么了。” 秘书小姐优雅的扶了扶眼镜框,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是。” 哈夫登虽然貌似和总经理的关亲很密切,但他工作一点也不轻松。阳光集团有很多项目都是和德国企业合作的,所以很多文件都需要他来准确的翻译出来。 阳煜本来以为过于繁琐的工作会剥夺他和情人之间的甜蜜时光,不过,有时候幸福来得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 哈夫登的德语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他有个致命伤,就是……他看不懂汉语。所以这个时候,能让他求助的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就是他在工作上的顶头上司,阳煜先生。 “这个词语应该是这个意思……”阳煜面上很认真的为他解释着,但下面的爪子却悄悄地从衣摆下钻了进去。哈夫登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在很认真的听讲。“和谐美满就是指我们现在这个状态,X生活和谐,人生才能美满……宝贝,最近你皮肤可真滑,看来新换的那个牌子的沐浴露很不错。” 哈夫登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拍掉已经摸到胸口的狼爪,气愤道,“你能不能专心点!我这是在工作!” “我也是在工作啊。”阳煜很委屈,“我为你翻译十分报告了,也算是重新温习了一遍今天的工作内容。再说,晚上本来就是休息时间,该做一些爱做的事,我感觉我自己已经很正经了。” “别胡扯!这些东西如果今天晚上完成不了的话,明天我就会被主管骂的。”哈夫登不再理他,自己翻着字典,一点一点的琢磨。 阳煜夺过那本像块小砖头似的字典,扔到地板上,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将人扑倒,脑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纳纳,别担心,如果他敢骂你,我就让他卷铺盖滚回老家去!” “你你你!”哈夫登气得都结巴了 “我我我!我都快被憋死了!”阳煜故意学他,看他因为生气而变红的脸颊,心里一阵荡漾,低头吧唧一口,亲在他微微嘟起的嘴唇上,哑着嗓子说,“不勾引我,不然你明天可能要请病假了。” 哈夫登咬着嘴唇干瞪眼,恨不得把他从窗户口扔下去。 阳煜从床头柜里摸出润滑油,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这是我今天发现的新产品,可可咖啡味的!” “滚!” “嘿嘿。”阳煜也不恼,“滋溜”一下钻进了被子里,不知道想干吗。 哈夫登心底没底,就想掀开被子把他拉出来。 阳煜拉住被角,低磁的声音从里面闷闷响起,“别动。等会儿你只需要闭上眼睛享受就行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哈夫登有些不安,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干一些让你欲,仙,欲,死的事。”阳煜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出声了,而是在黑暗里脱下了他的睡裤,然后分开他的腿,把脸凑了上去。 温柔的呼吸喷在隐密处,哈夫登觉得一阵瘙痒,就想把腿合拢,奈何阳煜的脑袋在中间卡着着,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厚重粗糙的手掌在细腻敏感的大腿腿内侧抚摸着,力道时轻时重,哈夫登难耐的扭着腰,嘴里无意识的呻,吟着,大腿内侧的肌肉也在剧烈颤抖。阳煜低笑,用嘴巴抿住一小撮毛发轻轻拉扯,然后如愿听到他吃痛的抽气声。 哈夫登抓紧身上的丝绒被,克制着身体里翻腾起来的情,欲,只是还没等他喘口气,就觉得有一个热热的,软软的东西,在他最隐私的地方舔了一下。 好像是类似舌头的东西…… “啊!”哈夫登正迷迷糊糊的想着,那个小东西已经探进了身后,模拟着动作,肆意进出,刺激得他低叫出声。 阳煜很满意他的反应,便使劲吸允起那颤巍巍的地方,“滋滋”的水声隐约传了出来,让哈夫登害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阳煜,你快放开……” “嘘,别说话,好好感受吧。” 哈夫登看着头顶上方的黑色帐幔,大床四周也都被黑色真丝纱帐笼罩住了,黑色的流苏拖在黑色的地板上,这是一方黑色空间,而在这个空间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黑色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冰冷,阴暗,了无生气,但就在薄薄的被子下面发生的一切,是与之截然相反的火辣香,艳。 剧烈的反差让哈夫登敏感到极点,柔软滑腻的舌头只要轻轻动一动,他就会给出最强烈的回应。 皱褶被撑开,令人难堪的舌头被沾满润滑油的手指代替了,可想而知,被充分伺候过的地方很容易地就容纳下三根手指,阳煜舔了舔嘴唇,慢慢地将第四根手指也插了进去。 “唔!”哈夫登感到了痛疼。 阳煜直到他可以接受,便狠了狠心,继续动作。 哈夫登咬着嘴唇,尽量放松着身体,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等到完全被拓展开了之后,阳煜也忍不住了,抽出手指,盯着被子直起身,换上自己早就胀得发痛的小弟,一插到底。 “啊!”待到全根没入后,两人都叫了出来,一个是爽的,一个是疼的。火热的楔子深深的埋在柔软的甬道里,前端被媚肉紧紧依附住,爽得阳煜差点没坚持住。 但阳煜是谁?怎么可能就被轻易打倒。他耐心着性子稍微等了等,去看到某人皱眉忍耐的样子。 第二十八章 阳煜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纳纳。” 哈夫登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涣散,好像还没从又疼又爽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直到阳煜摆动着腰抽插起来,才眨眨眼,伸手抱住了他。 阳煜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今天的工作……” 哈夫登搂着他脖子,微微一笑,“去他妈的工作。” 阳煜挑眉,“亲爱的,我喜欢你讲脏话的样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还好阳煜知道在什么时候要懂得收敛,这一夜只要了两次就鸣金息鼓了,第二天,哈夫登神清气爽的起了床,还给他了一个热情的早安吻。 两人简单的吃过早餐后,便开车去了公司。 哈夫登的工作没有完成,并且做好的那一部分也被翻译的乱七八糟,面对主管质疑的眼神,他很无辜的解释道,“这些都是在阳总的帮助下翻译的,所以不能全怪在我头上。” 主管一听这中间还有总经理参与,脸色立刻阴转晴,笑得那叫一个和蔼,“杨总亲自翻译的怎么会有问题呢?肯定是我看错了,既然如此你就把剩余的慢慢完成吧,不着急啊,不着急。” 从主管办公室里出来,哈夫登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回座位。 隔壁小红是个热情泼辣的四川妹子,自从这个外籍帅哥进入公司后,她就一直盘算着怎么把他钓到手。 “怎么?挨骂了?” 哈夫登耸耸肩,“没有,他的态度非常好。” 小红惊呼,“怎么可能!那个没结婚的老处女可是出了名的刻板古怪,这次没对你撒疯,肯定还留着后手呢!” 哈夫登倒是无所谓,有阳煜做靠山,谁怕谁啊! 虽然在心里这样想着,但哈夫登还是仔细做着没完成的工作,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小红,她比某人靠谱多了。 阳煜托着腮帮子,手指一点一点的敲打着桌面,屏幕里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碍眼。可是对于这种情况他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吃飞醋,总不能把那个招蜂引蝶的傻兔子拴在要带上吧。 秘书小姐拿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总经理,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您看一下。” 阳煜懒洋洋,“放在那儿吧。” “您有不开心的事么?情绪这么低落。”秘书小姐为他续上一杯咖啡,然后自顾自的坐在对面的皮椅上。 阳煜瞄了她一眼,没说话。 秘书小姐看他一脸不高兴的盯着监控显示器,心里就明白的差不多了,便抿嘴笑道,“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还要他来公司上班?” “不是我让他来的,是他自己非要来的,我拦都拦不住。”阳煜喝了口咖啡,皱眉,“怎么这么苦?没放糖吗?” “您不是从来都不加糖的么?”秘书小姐淡定道。 “啧!”阳煜放下杯子,“给我加糖。” “好。” “多加几块。” “好。” “算了,就这么凑合着喝吧。”阳煜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一脸厌弃的表情,现在就换成了木头脸。 秘书小姐嘴角才抽了抽。“您是在耍我吗?” 阳煜捧着杯子,忧郁道,“我觉得我可能是更年期提前了” 秘书小姐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面无表情,“恭喜!” 阳煜傲娇,“讨厌!” 下面的哈夫登自然不知道阳煜此时纠结的心情,依然和小红一起探讨着工作上的问题。其实对于这份工作,他是没什么热情的,可又不想呆在家里发霉,所以只好选择了它。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当年在陆军统帅部和同僚们一起商讨作战方案的感觉,那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正当他聊得投入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拍在他肩膀,打断了这段愉快的谈话。 “嗨!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哈夫登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那种贱贱的,流里流气的语气好像……“是你?” 阳浩呲着门牙对他笑,“是我!小宝贝,有没有想我?” “……”哈夫登怀疑这个男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不然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白痴呢。 阳浩见他背过身不理自己,也不生气,而是更贱的将他连椅子带人一起转了过来,然后嘟着嘴就要亲人家。 哈夫登吓得一脚踹了过去。 “嗷!”阳浩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脸上痛苦的神情不像是在作假,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眼角都挤出眼泪了。 哈夫登皱着眉往四周看了看,就见同事们都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幕,整个楼层都变得鸦雀无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把阳浩扶起来,嘴上虽然在道歉,但心里已经把这个欠揍的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过在骂完之后才意识到,他和阳煜是亲兄弟啊…… 阳浩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转了转眼珠,然后顺势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爽的薄荷味,小声哼哼,“你这一脚差点废了我……” 哈夫登真想再把他摔回地上,无奈现在这么人看着,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道歉,“真的很抱歉,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阳浩还没说话,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已经替他回答了,“不用了。” 大家回头一看,才看到阳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人群后面。总经理驾到,小兵们自然毕恭毕敬的让开一条路,而有些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在阳煜身后,一起走到了前排。 阳煜看着还赖在哈夫登怀里不出来的男人,脸色冷下来,“还没玩够?” 阳浩不服气的反击,“玩你妹啊玩!老子是真受伤了,不信可以开箱验货!”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是嫌弃的一撇嘴,明明长得同一张脸,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尤其是被他趁机抱住的哈夫登,本来对他就没什么好印象,这下更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讨厌了。 阳煜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调平稳,“你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想要,我可以随时收回。” 阳浩脸色一变,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厉。 阳煜才不管他那一套,转身往电梯走去,“你最好马上上来,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还有哈夫登,这件事要好好的处理一下。” 不经意侧露的王霸之气把整个场面很轻松的震住了,小职员们纷纷擦了把冷汗,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对自家总经理滔滔不绝的敬畏之情。 “不用解释,我都看到了。”阳煜坐在沙发上,一边是哈夫登,一边是阳浩。而这些话自然是对着阳浩说的,“早就警告过你,别招惹他,我不希望你这么不听话。” 阳浩皱眉,“我是你哥哥。” “你还知道你是哥哥?你还知道你是阳家长子?就你这副熊样儿,说出去都给阳家丢人!”阳煜压住怒火,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平静,“看看你做过的事,有哪件是上得了台面的?不是泡吧就是泡妞,不是吸毒就是飚车,你是不是除了闯祸之外什么都不会啊?整天顶着个‘经理’的头衔招摇过市,你就不嫌丢人么?就不怕被别人耻笑么?” “谁敢耻笑我?让他们笑一个试试,老子弄不死他们的!”阳浩也炸毛了,恶狠狠道。 “哼!”哈夫登从喉咙深处重重地哼了一声,表达着自己对他的蔑视。 阳浩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他就骂,“你个洋鬼子敢嘲笑我?你有什么资格你!”说着就跨过阳煜。打算挥手打他一巴掌。 阳煜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哈夫登迅速出手捏住他的手腕,然后长腿一伸,准确的踹在了他肚子上,阳浩吃痛闷哼,想捂着肚子弯下蹲下,可是手腕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别提多难受了。 哈夫登手腕轻轻一转,就听到了杀猪般的惨嚎。阳煜拍拍他肩膀,示意先放开,毕竟是兄弟,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 阳浩捧着自己剧痛的手腕躲到离他们最远的小沙发上,眼泪汪汪的控诉,“你你你!你竟然还动手!” 其实他本来想说的是,你竟然会功夫…… 哈夫登拿出丝帕擦了擦手,然后当着两兄弟的面,把用过的帕子扔进了垃圾桶。 阳煜抽了抽嘴角,“亲爱的,那是我送给你的。”哈夫登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难道你就不能再送我一条吗?” 阳煜使劲咽了咽口水,“呃……当然可以。” 阳浩边对着手腕呼呼吹气,边打量他们之间那过于亲密的言行,心里瞬间想明白了,原来这两人够达到一起去了,还腻得跟一个人似的,看来这个外国男人肯定也是个骚货,要不然怎么能把他那个热面冷心的弟弟迷得一愣一愣的呢。 只是不知道这副身体做起来是什么滋味的。 阳浩过于猥琐的表情和眼神连阳煜都看不下去了,为了防止他再被哈夫登痛揍,不得已开口道,“作为弟弟,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私生活,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即使爸妈会纵容你,但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如果你碰了不该碰的人,到时候别怪我不年兄弟之情。” “好了好了,知道了!比老妈还啰嗦!”阳煜不耐烦的挥挥手,伸出被扭痛的手腕,“这是你小情人先动的手,我现在受伤了,那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啊?” 阳煜不解,“什么表示?” “医药费啊!等下去看医生难道不用花钱吗?还有我这里啊,很痛的知不知道?!”阳浩指了指被提到的那个地方,理直气壮的向自己弟弟伸手要钱。 阳煜不想和他纠缠下去,拿出钱包就想给他钱“医药费”,但被哈夫登阻止了,“我不信你身上没钱。” 阳浩望天,“我是穷光蛋。” “刚才也是你要非礼我在前。” “但却是你先动的手。” “我那是正当防卫!” “瞎说!我本来就是想单纯的给你一个朋友似的拥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眼看着又要动手,阳煜赶紧把钱塞到这位祖宗手里,然后像赶苍蝇似的把他轰出了办公室。 没有阳浩的存在,空气是如此新鲜! 哈夫登对阳煜表示了发自肺腑的同情,被暴躁的阳老大压在沙发上狠狠蹂躏了一回。 被赶出来的阳浩甩着手里讹来的钞票,溜溜达达地走出大厦后,立刻就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车里坐着两个戴着墨镜,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男人。 阳浩把钱随意的仍在他们面前,“赏给你们的。” “谢谢大少爷。”其中一个男人迅速将钱装了起来。 “不过这钱可不是白拿的。”阳浩仰着头闭目养神,“去查查哈夫登的来历,或者是阳煜在哪儿碰到他的,然后再派几个人盯住他的行踪,只要一有情况就立即向我汇报。” “是,我明白的。” “还有。”阳浩睁开眼,面上已经完全没有刚才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样儿,眼底透着一股寒冽,“这个老外身手不错,切记与他发生正面冲突,如果被发现了那就赶紧跑,知道吗?” 墨镜男点点头,“知道了!” 阳煜揉了揉还在痛的手腕,心理恨恨想,早晚有一天他要折下那朵目中无人的黑玫瑰! 干了半个多月的翻译工作,哈夫登觉得自己的汉语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起码和同事之间交流不再那么费劲了。某天晚上,他特意数了数自己能够准备发音的汉字,惊讶的发现竟然有四百个之多了! 这让中尉先生非常自豪,并对现在这份乏味枯燥工作的好感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因为学习汉语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挑战。 无论是发音词义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因素……总是学的相当不容易。 克劳斯决定下个星期就要来中国为自家心爱的蠢猫补办一次蜜月旅行,还要来找哈夫登叙叙旧。阳煜虽然对此事表示强烈不满,但立志要成为一个十佳小攻的他,只能以哈夫登开心为嘉奖,以哈夫登的苦闷为鞭笞,违心装笑脸迎接即将到来的“情敌”。 J市国际机场,哈夫登举着牌子站在人群最前面,伸长脖子寻找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阳煜则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打翻了醋缸子、 最先看到的是戴纳那一头闪瞎眼的黄毛,紧接着就是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两人推着行李车,慢悠悠的随着人流刚走出来,就看到举着牌子晃来晃去的哈夫登。 废话不多说,出了机场,四人挤进了一辆轿车里,各自的理由都是离不开自家那口子。所以阳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哈夫登、克劳斯和戴纳坐在后面,几个大男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坐在一起,一路向饭店行进。 “你们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下一站去哪里?”哈夫登和阳煜坐在一边,看他们收拾着带来的行礼。 克劳斯把衣服挂在衣柜里,“大概三天吧,不过后面的行程还没有确定下来,可以让阳先生参谋一下,最好能体现中国文化特色的城市。” 戴纳趴在床上,叼着薯片,“我要去云南!去大理!听朋友那里的天特别蓝,水特别清,女孩特别漂亮!” 克劳斯一把掐出他腮帮子,拧来拧去。 阳煜翘着二踉腿,抖啊抖,“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哈夫登瞪了他一眼,对克劳斯说,“那今天晚上我给你做饭吃,这次有很多蔬菜和调料,肯定比在德国做的好吃多了。” 戴纳不高兴的嘟囔,“为什么是给他一个人做?那我呢?” 哈夫登瞥他,“咱们之间还没到那种地步,你可以吃薯片和面包,当然还有牛奶。” “偏心!” “随你便!” “好了!吵吵什么啊!”阳煜烦躁地站起身,看哈夫登,“走不走?” 克劳斯拦住他,“这是一点小插曲,何必这么认真。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的。” “哦?”阳煜挑眉,“那你是不是把纳纳当成给你小情人解闷的玩具了?他们明明就是互相看不对眼,你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在旁边看笑话。你究竟有没有把他当作朋友?难道在你的认知中朋友就是用来消遣的么?” 克劳斯本来只是想打个圆场,没想到却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心里很不爽,皱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戴纳和哈夫登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他们在一起斗个嘴,吵个架完全没有问题,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别跟我来这套,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事我已经才的八九不离十。以前的事追究起来没意思,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不把他当回事,但他却是我心里的一块宝,就像你的小情人在你心中很重要,在我眼里就是个只知道唧唧歪歪的大麻烦。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把话挑明。”阳煜面色阴沉的看着他,声调平稳冷酷,“既然纳纳已经选择和我一起生活,那就请你离他远一点,别总是来打扰我们。这里是中国的J市,不是德国的斯图加特,所以在这个一亩三分地上,我说了算。” 克劳斯与他对视,脸色难看到极点,因为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过,而今天,这个中国男人,在很认真的威胁他。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两人交谈的声音并不算小,哈夫登和戴纳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也是一沉。 虽然不希望看到克劳斯生气,但哈夫登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刚刚对自己表白了的阳煜。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出来,但那句“心里的一块宝”的效果比一百句“我爱你”强悍的不止一点半点。 戴纳赶紧挡在他们中间,对阳煜说,“对不起阳先生,我知道一直以来我对哈夫登的态度不是很友好,但真的不是因为讨厌他,只是……只是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我发誓,我的确没有一点恶意的!”克劳斯拽他,却被他甩开,“克劳斯和哈夫登的友情是绝对不用怀疑的。在他失踪的几个月里,其实克劳斯一直都很担心他,还特意派了人去找,所以请您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否认他们的感情,这不公平!” 阳煜挑眉,“那你想怎么样?” 戴纳看他,一字一句道,“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但我希望您试着能接受我们,就当是看在哈夫登的面子上。” 克劳斯皱眉不语。 哈夫登则是吃惊的看向戴纳,“你……” “我说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心想和你交个朋友的,这句话不是一时兴趣也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戴纳伸出手,“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一时间,三个人都在等哈夫登的决定。 “不。”他低声说。 戴纳失望的垂下手,克劳斯也觉得很心痛。 但紧接着他又说道,“不应该是你请求我,而是我来请求你,给我一个能和你做朋友的机会,让我可以照顾你。” 戴纳的心瞬间从谷底回到云彩上,激动地抓住他的手,笑道,“我愿意!非常愿意!”哈夫登反握住他,也很激动,“谢谢。” 另一边,阳煜对克劳斯耸耸肩,“这算不算是皆大欢喜了?” 克劳斯摸下巴,“可能是吧。” 阳煜翻了白眼,感觉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简直蠢透了。但哈夫登可不这么认为,告别克劳斯两口子,回到家后,不由分说的就把人给压墙上狠狠亲了起来。 忽然被这么热情对待的狼先生完全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此时的心情,要知道他的兔先生在这方面一直走的是矜持路线,主动调情的次数少之又少,搞得他每次都有那么一点点小郁闷。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热情?”阳煜咬着他的嘴唇,将人往卧室里带,“是不是被那两只秀恩爱的货给刺激了?” 哈夫登却等不及了,直接把他推到在沙发上,然后一个飞扑,把某只还没回过神的色狼死死压在身下,双手更是急不可待的开始脱他衣服,嘴里还念叨着,“阳煜,我想要你。” 某只傻呵呵的笑道,“我也想要你!” 端庄的兔先生瞬间狼化,绿着眼睛呲着牙打算吃掉这只呆呆的狼狗。 本来还沾沾自喜以为可以大饱艳福的狼先生摊开四爪,露出肚皮任他肆意揉捏,但到越到后面越感觉不对劲,直到兔先生掰开他双腿想往里面挤的时候,心中一惊,连连大呼上当。 好家伙,原来自己不安分的情人想反攻!这怎么能行!如果真的被攻下了岂不是里子面子都丢完了么? 所以狼先生奋起反抗,和看似柔弱实则强悍的兔先生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从沙发滚到地毯上,从客厅滚到卧室,最后狼先生以被咬了一身牙印为代价,取得了这次争斗的最终胜利。 虽然取胜的优势非常薄弱,但赢了就是赢了,胜者王败者寇,憋了一肚子火的狼先生毫不客气地张开血盆大口,将已经没有力气的兔先生吃了个干干净净。 经过这件事,阳煜算是对哈夫登起了提防之心,告诫自己不要被美色迷惑,不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哈夫登则是谨遵“失败是成功它后妈”的信条,发扬胜不骄败不馁的精神,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仔细研究了几套比较可行的攻略方案,然后等待时机,将之一举拿下! 总之在短时间内,这个家里是不能平静了。 克劳斯带着爱猫在J市玩得很尽兴,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做的当然都是合法的勾当,只是偶尔在大街上接吻会被围观一下下而已。 戴纳和哈夫登虽然握手言和,但一时半会还是有些尴尬,也找不到共同话题,只好跟在各自小攻身边,吃吃喝喝玩玩,感受着各自的幸福。 在克劳斯两口子即将离去的前一天晚上,哈夫登特地做了一桌子菜,专门为他们践行。戴纳好像对中国菜有一种特别的喜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以前在英国时就喜欢去中式餐厅打包饭菜,尤其是他们的炸酱面,非常好吃。 阳煜这次很给面子,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菠萝五花肉。 说起来这道菜的工序并不是很复杂。先将五花肉切成片,加进配料腌制一个小时以上。然后把炒锅烧热,加一勺油均匀地摇至锅的四周。 把腌好的五花肉一片一片平摊在锅内,开中小火煎成黄金色出油,再翻另一面也煎至黄金出油。在煎好一片的时候就取出一片,等到全部煎好后装在盘子里,把底油留在锅内。 这时候就应该洋葱片,青红椒片下入锅里煽香,待香味出来后再倒入杏鲍菇片,大火炒到菇片柔软,然后再把肉片倒回锅中,加盐,生抽和少量的水继续翻炒。 最后就是把菠萝片倒进去,炒热之后就可以起锅装盘了。 因为腌制的五花肉已经很咸了,所以在炒其他原料时只需要放少量的盐就可以,菠萝的甜香问可以增加菜的鲜香,因为要比其他菜味道淡一些才好。 这道菠萝五花肉兼具了烤肉和咕咾肉的风味,又少了烧烤与油炸的工序,荤素搭配合理,简单又健康。 阳煜的手艺比哈夫登的好太多,这道菜一上桌,基本就被戴纳给包了。不过还有一道菜,也很得他的青睐。 “其实这就是大肉丸子吧。”戴纳拿筷子戳戳汤碗里那两个圆溜溜的肉团,“为什么要叫它们狮子头?” 四人里只有阳煜是个明白人,所以这个问题理所当然的要让他来回答,“以前做肉圆的时候是用两根棍子把肉砸成肉糜,但肉糜中的肉筋是砸不烂的,一般厨师会把它清理出来,可又舍不得扔。就将它混合肉糜像肉圆一样下锅炸。炸制之后,肉筋炸开,颜色是金黄色的,形状很像狮子的头;扎在外面的肉筋像狮子的鬃毛,而留在肉身部分的肉筋胶质丰富,可口耐嚼。所以这狮子头就成为了一道名菜。” 阳煜很耐心的为他们这些老外解释了一通,然后指着自己做的狮子头说,“这哪里是肉圆啊,你没看到它的形状很像狮子头吗?” 戴纳又仔细的瞧了瞧,撇嘴,“没看出来。” 阳煜挑眉,“那你就别吃了。” “凭什么!这又不是我的错,明明是你技术不到家!”戴纳伸出筷子飞速的夹走一个,然后张开大嘴,啊呜一口咬在上面,生怕别人跟他枪似的。 既然吃的是中国菜,那就不能喝红酒或者葡萄酒了,阳煜超市里买来两瓶红星二锅头,往桌子上一放,豪迈道,“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克劳斯拿起那瓶透明的液体,很好奇,“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白酒?” “是的,”阳煜给他和自己倒上一杯,指着瓶体上红色的标签,“你看,这是中国最著名的白酒,叫二锅头,别看只有这么一小瓶,它的价格可不低啊,最重要的是在一般地方都买不到,今天为了招待你,我特意去朋友那里走关系买的。” 克劳斯睁大眼,“真的吗?太感谢你了!” “没关系,这点都是小意思,为了能讨纳纳的欢心,我可是什么都能豁出去。”阳煜举起酒杯,笑呵呵,“来吧,让我们干一杯,你也可是尝尝我们中国最好喝的酒。” “好的!”克劳斯学着他的样子,把酒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只是这酒液刚咽下,就被辣得呲牙咧嘴的,然后伸出舌头,用手掌使劲扇风,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咳咳!我的上帝,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辣?咳咳……”说完,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阳煜已经喝下了半杯,神色如常,“忘了告诉你,这酒的味道可能葡萄酒刺激多了,你第一次喝,小心点,别辣着嗓子。” 克劳斯从来没喝过白酒,他平时最喜欢的是白葡萄酒,所以以为这种透明酒液的味道已经和葡萄酒差不多,但没想到,只那么一点点,就把他辣得差点扔了酒杯。如果不是看阳煜面不改色的喝得起劲,他真的会认为这是他故意让自己出丑的圈套。 戴纳看他咳嗽的脸都红了,赶紧为他顺气,“这酒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喝成这样了?” 克劳斯捂着嗓子摆摆手,还没说话,哈夫登就不乐意了,“阳煜不是喝得好好的吗?可能是克劳斯没有习惯这种酒的味道,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阳煜瞄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让他喝点啤酒,很快就能把辛辣感压下去。” “好,我去拿。”哈夫登记得餐厅酒柜里好像有一瓶没开封的啤酒,赶紧拿了过来,倒出一杯递给克劳斯,“喝下去或许就能好受一点了。” 克劳斯勉强说了声谢谢,仰头一口气喝个精光,然后坐在那儿喘粗气。 戴纳心疼的为他擦擦额头上的汗,不明白这倒是是怎么回事。 哈夫登碰了碰阳煜,轻声问道,“说,是不是你在这里面做手脚了?” 阳煜无辜的眨了眨眼,“冤枉啊,我和他喝的是同一瓶酒,如果真要做手脚,那我不也完蛋了么?”看他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无奈说道,“其实他就是第一次喝白酒接受不了这种辛辣口感,多喝几次就好了,想当初我第一次偷偷喝白酒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 哈夫登这才不怎么情愿的放过他,但总觉得事情是好像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可至于是哪里不对劲,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克劳斯终于止住了咳嗽,脸色也恢复了平常,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对不起阳先生,刚才我真的是太失礼了,所以……” 戴纳,哈夫登和阳煜,“啥?” “所以我们还是喝酒啊,因为我好想喜欢上了这种味道。”克劳斯重新端起酒杯,闻了闻它的酒香味,眼睛亮晶晶的,“我怎么好像在酒里闻到了一股粮食的味道。” “没错,这酒是用高粱作为原料做成的。”阳煜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都被辣成这样了还想继续喝? “原来如此,就和德国葡萄酒是用葡萄酿成的是一个意思,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 “啊……这种新鲜的味道让我感到很有挑战性,所以趁着今晚,我一定要征服它!”克劳斯亢奋了,自从重生以来,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再激起他的征服欲了,但现在,一小瓶白酒,成功将他骨子里的好战分子勾了起来,大有喝不趴下就不罢休的劲头。 阳煜抽抽嘴角,合着这人是个二愣子啊! 不过为了达到自己阴暗的想法,他决定舍命陪君子,一定要把这个外国佬给灌桌子底下不可。所以在克劳斯喝下一杯白酒时,他就会再劝一杯啤酒,一来二去,来来去去,没过半个小时,自认酒量相当不错的豹子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阳煜喝着酒杯里的白开水,笑的奸诈。 这实诚人就是好骗,还一碰就是三个,虽然把哈夫登也给蒙了,但好歹使出了口恶气。让你再勾得纳纳心神不宁的,活该! 戴纳摇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克劳斯,倍感丢脸。 哈夫登本想让他们留在家里过夜,但阳煜不同意。开什么玩笑,今晚气氛正好,如果留下这两只醉鬼,那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再说他的家,除了哈夫登之外,还没有人进来住过,就连阳妈妈都没有这个待遇。 为了自己的性福生活,阳煜很仗义的开车把他们送回了酒店,哈夫登和戴纳合力将克劳斯扶回房间,等到他则是去前台去办理退房手续。 戴纳闻了闻身上的酒臭味,嫌恶地别过脸,对哈夫登说,“我去洗澡,你帮忙照顾他一下。” “好的。” 浴室门从里面关上,还上了锁,不一会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哈夫登坐在床边搓搓脸,给自己提提神。床上的男人睡得跟死猪似的,衣服经过一番折腾稍显凌乱,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什么,十成十的醉鬼模样。 这个让自己单恋十几年却求之不得的男人,很优秀。优秀得让自己不能直视。如果不是戴纳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可能自己那点龌龊心思就会随着生命的终结永远埋在坟墓里,永世不见光日。 可惜,世事无常。归根结底都是自己不应该因为嫉妒戴纳得到了他所有的爱而贸然行动,害死了身怀六甲的尼娜夫人,让这件事成为自己心中的一根刺,每在想起他的时候,都如鲠在喉,羞愧欲死。 本来以为死了,就能结束一切,罪恶的灵魂无论是上天堂还是入地狱都会欣然前往。但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上帝竟然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把阳煜送到他身边,为他开启了另一扇大门。 哈夫登看着男人的睡颜,忽然有种冲动,想为自己这十三年的苦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他要好好过完这辈子,因为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 克劳斯翻了个身,眯着朦胧醉眼看到身边做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很专注的看着自己,所以他想当然的认为这是自己的爱猫在旁边照顾。 伸手将人搂住,喃喃道,“戴纳……” 相似的情景,相似的醉语,只是哈夫登心里不再有不甘和愤恨,有的只是一笑而过的淡然。他左右看了看,确定阳煜没有回来,戴纳还在洗澡,便俯下身,轻轻吻上男人的嘴唇,低声道,“这是我终于摆脱你的庆贺礼物,如此以后,我们之间除了友情,再无瓜葛。” 阳煜拿着收据往回走,看到房门没有关就直接走了进去,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幕。手里的单子悄然滑落,心也随之沉到谷底。 第二十九章 阳煜轻手轻脚的退回走廊,没有惊动房间里的哈夫登。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立刻冲进去,否则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完了。 看来一切猜想都是真的。 阳煜靠在墙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兜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虽然面上依然沉静如水,但拿着打火机点火的是手却在微微颤抖。 欺骗和背叛,这两样是阳煜最痛恨的,更让他恨的是,做出这两件事的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小心翼翼的守护,掏心掏肺的付出,就是一个个血淋淋的证据在狠狠地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是的,明知道他心里有放不下的人,有忘不掉的情,还贱兮兮的贴上去,做这个做那个,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以为这样就能打动他的心,让自己留在他的眼里和心底。 阳煜想不明白,明明这段时间看起来这么好,他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脸上有了笑容,时不时的说个冷笑话,在他工作忙的时候会做好午餐送到公司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只有在面对郝宁的事情上,态度有些无所谓。 但阳煜不是个矫情人,自然不会认为哈夫登这样是不在乎自己,而是把它看做大度的表现。如果因为一点事就相互猜忌的话,那他们的感情太薄弱了。阳煜不想这样,他是真心打算一辈子对哈夫登好的,就像克劳斯和戴纳一样,找个时间去国外结婚。即使父母反对。他也会坚持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回是动了真感情。 可是现在…… 阳煜抽完烟,掐灭烟头扔进垃圾箱,只是身上的烟味可能会出卖他糟糕的心情,所以他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万一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哈夫登只是在克劳斯唇上轻轻印了一下,然后马上就离开了。没过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戴纳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怎么样?他还在睡?”戴纳坐在克劳斯身边,俯身查看他的状况。 “是的,看起来醉得不轻,今晚你估计折腾一番才能休息了。”哈夫登站起来,朝门外看了看,疑惑,“阳煜去了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估计是手续比较复杂吧。”戴纳将醉醺醺的男人扶起来,对哈夫登说,“帮我把他弄进浴室里,我得给他洗个澡,真是脏死了。” “哦。好的。” 两人把克劳斯搬进浴室,戴纳也不顾及外人在场,直接脱掉浴袍,光着身子自顾自的给自家男人擦洗。哈夫登倒是很不好意思,赶紧退出来,一抬头就看到阳煜坐在沙发上发呆,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哈夫登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阳煜扭头看着他,那双深蓝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关心,只是不知道这份关心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转过眼神,盯着脚下地毯上的花纹,“没事,就是在外面待了一会,抽了支烟。” 哈夫登不疑有他,见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拿起外套,说道,“那我们回去吧,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阳煜跟着他站起来,和戴纳道别之后,两人往停车场走去。 开车回家的一路上,阳煜都没有说话,黑暗的车厢里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紧皱的眉头能猜测出他可能有心事。哈夫登几次想和他说话,但都被他不冷不热的敷衍几句了事,之后车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哈夫登以为他还在为克劳斯两口子来这里的事不开心,所以在回到家之后,就解释道,“他们以后不会经常来的,这次只是特殊情况,再说戴纳还是个学生,克劳斯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工作,所以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很少了。” 阳煜背着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转过身,脸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温柔,“纳纳,你和克劳斯只是单纯的朋友的关系吗?” 哈夫登闻言,眼神闪了闪,但立刻很坚定的说,“是的,我们是好朋友,以前也在一起工作过,我做过他的助手,所以我们既是老同学也是老朋友,还是工作伙伴,总之关系非常好就是了。” 阳煜深深的看着他,“真的没有其他的了么?” 哈夫登被他问得心虚,同时也有些烦躁,不明白今晚他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别开眼,语气有些强硬,“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就不要再来问我!”说完,就走进卧室,拿出睡衣去洗漱了。 阳煜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动弹,然后慢慢抬起手摸上左胸口,感觉里面有点疼。 睡觉的时候,两人各自睡一边,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有些疏离有些冷漠。这一晚,谁都没有试图去靠近对方,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熬到天亮。 哈夫登因为心事所以输得比较晚,等第二天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摸着冰冷的床铺,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让阳煜这么生气。 翻译工作在两天前就中止了,阳煜是想给他充足的时间去陪他的朋友,所以特意许了十天的假期,最终目的也只是让他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哈夫登闲着没事做,便到超市里买了一大堆的食材和配料,回到家里按照菜谱学习做菜。或者是打开电脑,不怎么熟练的操作它用来看阳煜给自己下载的电影,当然里面还有几部爱情动作片。 小黑拿着一叠资料敲响了顶层办公室的大门,在听到里面的声音之后,才推门进入。 阳煜眼睛盯着电脑,问道,“什么事?” 小黑将资料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老大,这是从德国那边传来的最新进展。” 阳煜依旧头也不抬的问,“有什么发现吗?” “是的,这回的确是有了一点新情况,但可能和我们调查的事没有太大关系,可我认为这件事应该向您汇报。” “说。” 小黑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老大,您看看照片上的这个人。” 阳煜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这……” “这是一张老照片,是德国二战时期留下的,看年份应该有七八十年了。”小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感觉嗓子有些发干,“我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你确定这是老照片么?”阳煜不可置信的翻看着照片,“会不会是仿造的?” “老大,这是我在一家纪念馆花大价钱借来的,过几天还要再给人家还回去呢。”小黑又抽出一张纸,念道,“瓦尔纳?冯?哈夫登中尉,隶属德国国防军第六坦克旅,本土守备军司令参谋长副官,1908年10月9号出生于德国某贵族家庭,1944年7月21日被执行枪决。” 阳煜拿着照片发呆,半天才憋出一句,“为什么会被枪决?” “资料上写的是因为参与‘七月密谋’失败,所以被党卫军枪毙,而且和他一起被处决还有三个人,其中就有他的上司,也就是那个参谋长。”说到这儿,小黑舔了舔嘴唇,“老大。参谋长的名字是克劳斯?冯?施陶芬贝格。” “……”阳煜震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小黑垂手站在桌前,没有再说话。 阳煜手里拿着的是一张黑白老照片,照片上一个身穿纳粹军装的年轻军官面带微笑的看向左边,照片虽然是黑白色的,但他那偏浅的发色和眸色,仍然能看出来他是个金发碧眼,皮肤白皙的英俊小伙。 这个是七十年前的男人,却和自己身边的哈夫登不止名字相同,就连相貌,气质都一模一样。阳煜不相信什么鬼力乱神,更不相信生死轮回,但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怀疑,世上真的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小黑迟疑道,“老大,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哈夫登先生?” “不用了,先让我好好想想。”阳煜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他疲惫的挥了挥手,小黑立刻会意,转身离开了。 知道哈夫登身上有很多让人不能理解的谜,他曾试图解开,但都被拒绝了,后来随着相处时间长了,对这些疑惑反而不怎么上心了,所以也就没再理会。 今天这件事,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阳煜靠在椅背上,回想起昨晚在酒店里看到的那一幕,太阳穴就突突直跳,他知道心里那片如火的热情正在一点点熄灭,最终将会化成一摊灰烬,或者是被埋在心底慢慢腐烂,或者是让它随风飘散,不留一点痕迹。 他拿起内线电话,“小黑,前段时间的那套公寓重新装修好了么?” “是的,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全都做好了,这次保证没问题。” “那就好,让他们尽快散去房子里的味道,然后把家具搬进去,过几天我就会安排哈夫登住进去,你可要仔细,千万别出什么纰漏。” “放心吧老大!” “嗯。” 放下电话,阳煜看着摆在电脑旁边的相框,眼神黯淡。这是两人在德国的时候拍的,彩色照片上的哈夫登看起来非常耀眼,蓝色的眼睛弯成漂亮的弧度,眼底的神彩比相机的闪光灯还亮。 这是两人唯一的一张合影,阳煜很珍惜的把它摆在办公桌上,用来每当想他时,可以抬眼就能看到,这种时刻挂念着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但现在却觉得那么苦涩。 “啪!”相框被扣在桌子上,两人曾经甜蜜的笑容消失不见。 哈夫登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看向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犹豫着是不是要给阳煜打个电话。平日里这个时候,他早就到家了,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吧? 正当他拿起手机要拨通号码的时候,家门从外面被打开,阳煜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你今天回来得怎么这么晚?做好的饭菜都凉了。”哈夫登不满的抱怨。 阳煜脱掉外套和皮鞋,洁白的袜子踩在干净的地板上,“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没来及和你说,对不起了。” 第三十章 哈夫登一听这话,心里本来就有些委屈,这下是彻底愤怒了,“从昨天晚上回来开始你的态度就怪怪的,如果是因为克劳斯他们的事,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下班不回家吃饭只需要花一分钟打个电话就行,难道你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吗?” 阳煜刚想反驳,但看到他难过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本来想硬着心和他把事情说清,可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只因为不想看到他难过。 “的确是有急事,不方便打电话。要不……我给你重新做一份?”阳煜挽起衣袖,转身往厨房走去,嘴里说着,“就做你最喜欢吃的鱼香肉丝,好不好?锅里还有点米饭,配这个菜正好。还要不要喝点果蔬汁?我顺手做出来得了。” 哈夫登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很难过。阳煜从进门到现在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虽然还是体贴入微,但他却一点温暖都感觉不到。 他们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阳煜背对着厨房门口切着青椒和胡萝卜,哈夫登慢慢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闷声说,“阳煜,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如果真的是我的错,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改的。” “哪有什么事,你多想了。”阳煜握着菜刀的手顿了顿,“上次带你去的那套公寓,我已经让小黑重新装修了,风格应该是你喜欢的。过几天咱们就搬过去住,这里暂时就先空着吧。” 哈夫登皱眉,“为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阳煜放下菜刀,转过身看他,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阳浩可能会找来这里,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和他碰面的好。另外那套房子自从买了之后就没有住过,挺可惜的。” 哈夫登听到阳浩的名字就一阵恶寒,巴不得不要再和他见面,所以也没多想,点点头,“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阳煜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然后猛地抱住他,闭上眼感受着怀里结实温暖的身体,还有那充斥在鼻尖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在不知不觉中收紧手臂,好像要把人嵌进自己体内,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哈夫登回抱住他,把脑袋挡在他肩膀上,低声说,“你别不开心,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相处起来会让人感到头疼,不过,以后我会尽量改正的,因为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一辈子……好简单的三个字,好遥远的三个字,遥远到阳煜可能守不住那么久了。 哈夫登等了一会,没听到阳煜的回答,便疑惑地看向他,“阳煜,你不愿意吗?” 阳煜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亲,但终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晚上,卧室里黑色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哈夫登伸手抱住身上的男人,激烈的撞击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只能呻吟着迎合他的律动。 阳煜亲吻着他的额头,眉毛,鼻梁……但就在要亲上那饱满的唇瓣时,顿了一下,然后把吻印在他泛红的脸颊上。 哈夫登享受着极致的快感,没察觉到这点,只觉得在身体里进出的东西今天特别精神,这个回合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丝毫不见它疲软的样子。 第二天,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阳煜已经穿好衣服,打算出门了。见他醒来,阳煜走过来坐在床边,给了他一个早安吻,说。“小黑下午就来接你去小公寓,到了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找你。” 哈夫登揉揉眼睛,嘟囔,“不是说还有几天的时间么?怎么忽然这么快了?” 阳煜盯着他手臂上的掐痕,“刚才小黑来电话,说阳浩已经在办公室等我了,看来他是准备今晚就跟我回家。” “哦,”哈夫登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闭上眼打断继续睡,含糊道,“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拜拜。” “再见。”阳煜亲了亲他暴露在外面的胳膊,拿过手提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秘书小姐把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语调平稳道,“阳总,这是哈夫登先生的解聘函,请您过目。” 薄薄的一张纸,断了两人之间最后的关联。阳煜粗略地看了一眼,便随手丢还给她,“后天记得拿给他看。” 秘书小姐很不解,“这点小事,您直接和他说一声不就得了?干嘛还要这么麻烦?” 阳煜快速敲打着键盘,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这不是你该打听的,出去吧。” 秘书小姐撇嘴,不知道最近怎么了,阳总的心情看起来非常糟糕,公司上下都弥漫着厚重的低气压,他们这些小虾米当然不出意外的受到了牵连。勤勤恳恳做事,战战兢兢做人,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不去触动老总的雷区,以免伤及无辜。 唯一被认作是知情人的小黑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猥琐书,把从书店借来的各种小黄书翻了个遍,只要一有人来问他这样那样的事,他就会拉着人家一起拜读。搞得公司里喜欢八卦的大姑娘小媳妇门只能望而却步。 小黑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上好的铁观音,眼观鼻鼻观心,冒充雕塑。 阳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根一根的抽着烟,紧皱的眉头能表现出他此时内心是有多么的纠结和不舍。 “老大,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再好好调查一下,您这么早就下结论是不是有些草率?如果真是错怪了哈夫登先生,你指不定又得怎么后悔呢。”小黑喝了口茶,叹气道。 阳煜烦躁的掐灭烟头,“这些都是我心眼所见的,难道还有假?他和那个男人在酒店房间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当晚在回家的路上我还特意试探了他一下,本想着只要他肯承认和克劳斯以前的关系,我就既往不咎。可没想到他竟然矢口否认,还耍脾气不理人!我真是受够他了!既然这样,长短不如短痛,还不如早早散了,省得以后再给自己找麻烦!” 小黑犹豫了一下,“可是老大,您舍得他吗?” 阳煜对哈夫登有多认真他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感情,的确很可惜。他认为阳煜现在也只是有点不冷静,如果真的提出了分手,日后回过味来肯定会后悔莫及。 “我认为哈夫登先生对您的感情不像是作假,他看起作风正派,不是那种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的人,或许这里面真的可能有什么误会,老大,感情的事还是需要慎重处理啊。” 阳煜长长的吐了口气,“你不是说过,他不适合我么?怎么现在又为他说起好话来了?” 小黑面无表情,“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是一概而论。时间过了这么久,在我和哈夫登先生相处过程中,感觉到他是个很有修养也很专一的人,所以我还是建议您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已经决定了。”阳煜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他和哈夫登的合影照片。手机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触感,低声说,“我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住,但现在才知道不是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得到,尤其是人心。” 小黑沉默了。 下午时分,哈夫登在小黑的带领下回到了几个月前来过的公寓,那时阳煜挡在门口都没有让他进去,所以这也算是他第一次来吧。 这间公寓和阳煜的那间比起来的确不算大,两室两厅的格局,精美华丽的欧式装修风格,昂贵的木质地板,还有摆在茶几上娇艳的黑牡丹,无一体现出房子主人的良苦用心。哈夫登很喜欢这间房子,一直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小黑站在玄关处看着他新奇的样子,心里忽然感到一阵难过,可能再过一天,就看不到这种笑容了。 “哈夫登先生,老大下班之后会直接过来,我就先告辞了。” “好的。谢谢你!”哈夫登今天很开心,总觉得在这种房子里面住,才会有家的感觉。他把小黑送出门外,然后看了看时间,打算做一顿丰富的晚餐作为对阳煜的感谢。 当饭菜做好时,阳煜也回来了。 听着厨房里的动静,环视着面积不大却很温馨的“家”,想扯起嘴角给正在忙乎的人一个笑容,但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哈夫登端着米饭走出来时。看到他站在客厅里发呆,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阳煜回过神来看他,“刚刚。我在检查小黑这次有没有给我下绊子。上次就是一个没注意,让他把房子给装修成那样,这次一定要好好检查。” 哈夫登笑,“我都已经看过了,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很喜欢。” 阳煜不想再看到他的笑容,便低下头佯装在看地板,“你喜欢就好。” 不过在吃饭夹菜的时候,他发现哈夫登的食指上有一道不浅的伤口,连忙抓住,“怎么搞的?这么深的伤口是菜刀划得么?” 哈夫登嘶了一声,抽回手,抱怨,“你轻点,很痛的!” “柜子里有药箱,你怎么不处理一下?万一伤口发炎了怎么办?”阳煜拽着他来到客厅,拿出小药箱,然后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蹲在一旁,给他上药。 哈夫登对这点小伤口倒是不以为然,“这没什么的,只不过有点痛而已,以前我受过的伤比这要厉害多了。” 阳煜心中一动,想起小黑拿给他看的那张老照片,就试探的问道,“纳纳,以前……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哈夫登这才发觉自己失言,赶紧找了个借口,“我是我说小时候因为顽皮把腰部给伤到了,所以现在这点伤实在算不了什么。” 好蹩脚的理由。 原以为糊弄不过去,没想到阳煜竟然点点头,“原来如此。” 哈夫登干笑,“是啊。” “可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小伤口,很有可能会送名的!”阳煜很严肃的说,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怕弄疼了他。 男人担心着急的样子让哈夫登感觉心里暖暖的,不禁应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小心翼翼的包扎好伤口,阳煜握住他好看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然后抵在额头上,轻声说,“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第三十一章 哈夫登疑惑的看他,“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先吃饭吧,等会儿我再给你换药。”阳煜很快调整了情绪,当他抬起头时,脸上挂着无奈地笑容。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吃完晚餐,哈夫登并没有发现他任何反常的迹象,反而比平时更爱说爱说,对他也是百般呵护,就这一晚上就换了三次药。 阳煜抱着他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但都是一些烂大街家庭伦理剧和抗战剧,看来看去讲的都是一回事,实在没劲。但哈夫登却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什么婆媳大战,小三插足之类的,每演必看。 “你能听明白她们吵什么吗?”阳煜问着趴在自己腿上啃薯片的某人。 “呃,不太明白……但是大致意思还是可以理解的。她们吵来吵去的很意思,我在里面取取经。”哈夫登把脸贴在他大腿上,蹭蹭。阳煜摸着他柔软的金发,说,“你没有老婆,也没有老妈,难道还会为这种事情烦恼吗?” 哈夫登眼睛盯着电视,“不是还有你妈妈么?我怕将来见她的时候也会发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事,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才有应对之策。” 听到这话,阳煜的手顿了顿,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一般,疼得连呼吸都困难。哈夫登看起来很温柔淡漠,不过在做任何事上都会考虑得非常周到,但有时候他的想法又很单纯天真,像孩子似的直来直去,这样或许会唐突到身边的人,但更多的时候是获得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感动。 就像现在,他在会将来见家长而做着准备。 阳煜情不自禁的吻了吻他的发顶,脱口而出的爱意又给咽了回去,他知道有些事是应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这晚,他们睡得很晚,直到了凌晨一点多,哈夫登坚持不住睡在他怀里的时候,阳煜才抱起他走进卧室。 窗帘没有拉上,朦胧的月光肆无忌惮地洒进房间里,床上的人睡得安稳,眉间舒展开来,嘴角微微向上挑起,像是在梦中遇到了开心的事。 阳煜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目光贪婪的流连在他的脸上,身体上,好似这样就把他最美好的一面印在心里,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 现在回头想想自己这一路走来,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强求着不能强求的真心,强要着本不该要的幸福,最后沦落到被人欺骗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脱掉衣服,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转进被子从后面抱住他,把脸深深埋在他的的颈窝里,闻着那清爽的味道,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早上七点钟,哈夫登准时醒来,但即便是这么早,身边也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阳煜摆好早餐,看他套着松垮的睡衣,揉着眼睛走出来,便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早安,纳纳。” “早安……”哈夫登还有点迷糊。 营养丰富的金枪鱼三明治和酸甜可口的蜜豆酸奶,搭配在一起绝对会让人胃口大开。 哈夫登盯着杯子里一层有一层的酸奶和饼干,好奇问道,“这是怎么做出来的?挺好看的嘛。” 阳煜觉得他这幅样子很可爱,边吃三明治边说,“很简单,先把饼干捏碎放在杯子最底下,淋上一层酸奶,撒一些蜜豆,然后再淋上一层酸奶,放上一块饼干,接着就是重复这种步骤,一直到杯子被填满为止。” “听起来是很简单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哈夫登端起杯子就要喝,但立刻就被阳煜阻止了,“先去刷牙!” 哈夫登撇嘴,“好吧。” 阳煜看着他慢吞吞走进浴室的背影,嘴里的食物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吃完早餐,本应该去上班的阳煜却迟迟没有动,而是坐在那儿盯着哈夫登优雅的用餐。 哈夫登被他看得发毛,咽下三明治,“怎么了?干嘛这么盯着我看?难道我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和平时一样好看。”阳煜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声音干涩暗哑,“在大城市里生活不能没有钱,这张金卡给你,里面的钱不会让你短时间内在经济上太拮据。” “可是我要它做什么?”哈夫登没有拿,定定的看着他“阳煜,你今天看起来很反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阳煜深吸一口气,扯起嘴角,“没有,别胡思乱想。”然后起身穿好外套,回头看了看依然坐在餐桌旁的哈夫登,正巧碰上他清澈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下,低声说,“我走了。” “好。”哈夫登站起来,送他到玄关,阳煜又看了他一眼,心里非常舍不得。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阳煜抹了把脸,接通电话,“喂?” “阳总,您在哪里?公司的早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是秘书小姐。 “知道了,我马上就到。”说完这句,阳煜就挂断了手机,穿上鞋子要推门离开时,哈夫登忽然问道,“今晚你还回来吃饭吗?” “……”阳煜沉默了一会,“不清楚……” “那我还是做一点吧,万一你回来时没有饭吃,也不像话。”哈夫登把沙发上的公文包递给他,然后笑着说“早去早回啊。” 阳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但没有接话,转身走了出去。 下了楼,就看到小黑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老大,那边的门锁按照那您的吩咐,全部都换掉了。” 阳煜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知道了。” 小黑从后视镜里看他,欲言又止。 “说!” “老大……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难道您就真的忍心看他难过,成为第二个郝宁吗?” 阳煜睁开眼,摇下车窗望向那个窗户,叹息,“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成为第二个哈夫登吗?” 小黑的眼神暗淡下来,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的开着车离开了这座小区。 但就在阳煜的奔驰车消失在小区门口时,一辆白色悍马缓缓地开了过来,停在他刚才的位置上。车窗被摇下,露出一张英俊帅气,但又透着一丝邪气的面孔来。 “看来,他已经被抛弃了。真是个可怜的人。”阳浩冷笑一声,轻蔑道,“不过已经很不错了,让阳煜迷了小半年,肯定没少下功夫。” 副驾驶上的黑衣男说,“大少爷,您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啊?干嘛非得要人家穿过的破鞋?” 阳浩横了他一眼,“没听说过吗?妻不如妾,妻不如偷,偷不如枪,他平时仗着阳煜撑腰,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那这次本少爷就把他抢过来,然后在床上狠狠地打压一下他的锐气!”说着,冲手腕上的钻石手表表面哈了一口气,“我不嫌他被人睡过。阳煜的东西被我拿过来用,想想都觉得特别爽!”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就这两天吧,找个他单独出门的机会,将人带回来。” “是!” 哈夫登拿起阳煜留下来的银行卡,左右看了看,完全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他没有钱,更没有去过银行,看来还是要等到阳煜回来,好好问问他怎么使用才行。 只是这等啊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银盘高挂,阳煜都没有再回来。打电话没人接,大小黑的手机,是语音信箱,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哈夫登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电话拨了无数遍,传来的都是声调平板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然后就是一串英语翻译。 这不可能!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阳煜不可能无缘无故不接他的电话! 哈夫登不可置信的瞪着手机,联想到阳煜这些天怪异的言行举止,忽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后知后觉。 被抛弃的感觉是那么熟悉,熟悉到整颗心都感觉不到痛了。 总是响在耳边的甜言蜜语,一边一边说着会永远爱他。在那溺死人的温柔和体贴里,在他好不容易放下从来的感情,在他以为终于有人肯牵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的时候,那个人忽然就不见了。 消失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明明昨天晚上还一脸紧张给他包扎伤口,偎在一起看电视,抱在一起入睡,今天早上精致可口的早餐,还有那巨额的存款…… 哈夫登忽然感到浑身冰冷,因为他想起了阳煜曾经说过,在每次分手时都会给对方一份巨额分手费。郝宁陪了他三天,得到了一百万,而自己……从斯图加特的第一夜算起,也有三个月了。 那他会给自己多少分手费? 修长的手指摸着卡片光滑冰冷的表面,哈夫登自嘲一笑,他怎么忘了还有这手机和日常开销。还有这套房子。 可是……为什么? 哈夫登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么决绝的离开,还是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一场捕猎者的游戏? 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住本心,或许就不会掉入这张用谎言编织的大网里。可是他寂寞了太久,不想再孤单下去,他想找一个人陪着,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 餐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早上的时候阳煜根本没有答应过他还会再回来。 第三十二章 本来应该是两人的家。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昨晚拿出来的小药箱还没有被收起来,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里面播放的还是昨晚两人一起看的电视剧,卧室衣柜里还有他的衣服和领带。厨房里还有他做早餐剩下的酸奶。 浴室里还有他最喜欢的柠檬牙膏。床头柜里还有还没用的可可味的润滑油。 看来,这些都已经没什么用了。 哈夫登在每个房间里转了一圈,看着客厅里的那个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还有和它交相呼应的黑玫瑰,忽然就为自己感到不甘。 身体和感情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出去,可最他后得到了什么?一张里面有着巨额分手费的银行卡?还是一套装修精美的牢笼? 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阳煜坐在车里,抬头看着楼上依然亮着灯光的窗户,烟灰里缸塞满了烟头。 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回到那个被哈夫登看做是“家”的地方。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要分手,如今再反悔,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再说他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呢。 两个人,一个在上面一个下面,一个在痛苦,一个在挣扎,路程那么近,但心里却离得那么远。 哈夫登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水晶吊灯也亮了一晚上。他不舍得把它关掉,因为这是阳煜亲自选好,让人小心翼翼装上去的,就为了他曾经说过最怀念的是家乡庄园客厅里的那个巨大漂亮的水晶吊灯。 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和腰,还有麻木了的双腿,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了起来。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找出衣服换上,然后草草的洗漱了一番,连早上都没有吃,便急匆匆地赶往阳煜的公司。 他要找阳煜把事情问清楚。 半年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他相信阳煜不会玩弄感情游戏,因为他再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都是不做假的温柔和喜欢。 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并且还是在自己不经意间伤害到了他。 别看阳煜平时性格大大咧咧的,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但哈夫登知道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尤其是在对待两人的感情上,就犹如一只惊弓之鸟,随时都准备和即将出现的情敌战斗。 可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哈夫登顾不得给它充电,揣进兜里就下楼了。 以前都是小黑送他去,现在只能在街边看一辆出租车了。因为表达不清具体位置,他把阳煜的名片拿给司机师傅看,司机也是个活泛人,一瞧上面印着的公司名称就知道该去哪儿了。说了句,“坐好喽!”然后一踩油门,绿色的出租车就跟只脱了缰的野狗似的,嗖的一下就窜出去老远。 等到达阳光大厦前,哈夫登掏出一张粉红色毛爷爷塞进司机手中,然后特豪爽的挥挥手,”不用找了。“不等人家回过神就推开车门跑进了大厦。 出租车司机把钞票对着阳光看了看,确定是真的以后揣进兜里,然后摇头晃脑的啧啧道,”长得挺俊,没想到竟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可惜了“ 前台小姐正忙着接电话,看到哈夫登进来并没有阻止,只是微笑着和他点点头,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 在没有任何人阻拦的情况下,哈夫登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顶楼办公室,刚要推门进去,就被横空出世的秘书小姐给拦下来。 “对不起,哈夫登先生,阳总并不在里面,他去开会了。” 哈夫登把她的手推到一边,自顾自地推门进去一瞧,果然没有人。秘书小姐低眉顺眼的跟在他身后,“您看,我没有骗您吧。” “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哈夫登面色坦然的坐在阳煜的皮椅上,“等到他开完会回来为止。” “可是……” “没有可是!”哈夫登眼神一厉,语气也沉了下来,“不要试图找任何借口,我知道他就在这栋楼里。而今天我必须要见到他!” 秘书小姐推了推眼镜,她是第一次见哈夫登霸气侧漏时的样子,还真别说,气场和某位不靠谱的总经理的确有一拼。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是想要咖啡还是茶?我等会儿给您送过来。” “谢谢,不用了。”哈夫登婉拒了她的好意。 只是秘书小姐离开没多久,便又进来给他沏了杯茶,看着他憔悴的脸色,想了想,还是选择开口,“哈夫登先生,请允许我冒昧的说两句。” 哈夫登抬头看她。 “这是您和阳总之间的私事,我本不应该插嘴的,但最作为阳总的下属和多年的朋友,我想 我有必要为他开脱一下,毕竟事情如果真的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心里都不会好过的。”秘书小姐摘下那看起来刻板严谨的黑色眼镜,眉目柔和,“说句心里话,我跟在阳总身边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应该是从他刚接手公司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我看着他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情人,从来没有对谁像对您一样这么用心,这么执着。不含蓄地说,您真的是他第一个想要去爱护的人,或许有时间使用的方法不正确,但他对您的真心是没有变过的。” 哈夫登看着玻璃杯中舒展开来的茶叶,淡淡道,“可是,他已经抛弃我了,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的走了。” “这正是我想跟您说的。”秘书小姐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这些天阳总的情绪很不对劲,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但他从来没有和我讲过,作为一个外人,我也不好意思过于打听老总的私事,所以才接着这个机会拜托您,和他好好谈谈,有什么误会说明白了,事情也就解决了。” “小姐,您看现在的情形,是他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自顾自地解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再去相信他。这次来只是为我自己讨个说法,如果真的是我的错,我可以改,但如果是他耍弄我,那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哈夫登用手指抚摸着玻璃杯表面,面容有些扭曲,“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如果连他都欺骗我,那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秘书小姐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就在刚刚,她看到哈夫登的眼底透出一丝暴戾的血红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还是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原以为他是个很好讲话的人,但现在,她不那样想了。 从办公室里里出来,就碰上了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的阳煜。秘书小姐绕过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你怎么多管闲事啊?干嘛和他说那些话。”养育不满的嘟囔,指着她桌子上的一张文件,问道,“这东西怎么还没给他?你想一直拖下去吗?” 秘书小姐看了眼那张解聘函,随手拿过来,然后当着阳老总的面不客气的撕碎,扔进垃圾桶。 “你你你!”阳煜气得直结巴。 “我我我!我什么我!”秘书小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想着要和他分手啊?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幅德行,跟被人抛弃的丧家之犬似的,我可警告你哦,这里是公司,不是你的私人别墅,想处理什么私事赶紧换地方,别让我看着心烦!” 唔!被骂了! 阳煜很郁闷,身为一个堂堂总经理,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秘书骂得狗血淋头,这不科学!虽然很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属,但碍于心里还惦记着独自在办公室等待的人,也就没和她斗嘴的心情了。 从旁边小窗户缝朝里看,只见哈夫登神色落寞的坐在那里,金色的短发有些乱,那双漂亮的深色眼睛也是暗淡无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幽怨的气息。 只是这一眼,阳煜就知道自己完了,他舍不得让他这么难过,可是想进去又迈不开腿。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叫出来。 秘书小姐鄙视的看他,“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再好的人也要被你伤透心了!想进去就去啊!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看着你就心烦!” 得!第二次了!阳煜耷拉着眼皮,“这是我们的私事,请你这个八婆闭嘴!” “闭你妹啊闭!告诉你老娘忍你很久了!”秘书小姐彻底发飙,论起椅子就想砸他。 “哎哎哎!你冷静点啊!”阳煜左躲右藏,“我跟你说这玩意可是要出人命的,你快把它放下!” “那你后没后悔?!” “后悔了后悔了!昨天晚上我就开始后悔了!”阳煜终于被逼得说出了心里话。 秘书小姐冷哼一声,把椅子放了下来,斜眼看他,“赶紧进去给人家赔礼道歉,记着,表情一定要认真,态度一定要诚恳,措辞也一定要煽情,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阳煜不耐烦的挥挥手,打算走进办公室给自家宝贝下跪道歉。但没想到,刚刚还在这里坐着和他回来的哈夫登,已经不知所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 哈夫登去哪儿了? 秘书小姐本来想做一个延缓衰老的面膜,但看到阳煜脸色铁青的从办公室出来,双手握拳露出一根根结实的青筋,而且也在微微颤抖。 第三十三章 “阳总,怎么了?”秘书小姐疑惑。然后走进办公室,但立刻就慌张的跑了出来,天知道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是怎么做到的。“人,人呢?” 阳煜深深的看着她,“走了。” 秘书小姐摇头,“不可能!哈夫登先生刚才明明说要等你回来的!不可能说走就走!” “可是,人呢?”阳煜仰头吐了口气,“人去哪里了?” 秘书小姐一直有自己单独的小办公室,虽然不大,但离阳煜的办公室还是有点距离,刚刚两人打闹时,谁都没想到哈夫登会离开,所以也就没注意那边的情况。 谁知道,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秘书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阳煜说,“监控器!我们可以去看监控器!” 阳煜二话没说,就冲进了监控室。 一排排小屏幕显示着大厦各个角度的情况,保安们正喝着茶聊天,被突然闯进来的总经理吓了一大跳。 “阳,阳总!” 阳煜不理他们,径直走到监控器前,冷声道,“把我办公室今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是是。”保安队长手忙脚乱的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然后主屏幕上出现了办公室里的所有动态。 秘书小姐把他们全都赶了出去,用鼠标按了快进键,跳到哈夫登进入办公室后的场景。 他坐在阳煜的皮椅上和秘书小姐交谈着,面色阴沉,微微有些扭曲,通过清晰的监控画面可以看的非常清楚,阳煜不免有些心惊。这样的哈夫登他只见过一次,就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晚。 然后秘书小姐离开,只留下哈夫登一人。但没过多久,他好像是在打手机,不知道是拨出去的还是打进来,几秒钟后,他便走出了办公室。 “是有人给他打电话。”秘书小姐舒了一口气,“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想他很快就会回来。” 可阳煜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哈夫登的手机琳只有我的号码……不对,还有一个人的!” “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阳煜曾经偷偷检查过哈夫登手机的电话薄,发现除了自己之外,竟然拿还有高岩的号码,这件事让他吃醋了好久,最后还是在哈夫登的请求下妥协了。“既然没离开很久,那肯定就在附近,我出去找找看。” 还不等秘书小姐点头,阳煜人就已经不见了。 哈夫登出了大厦,在前面广场的喷泉池边上站定。很快,兜里的手机又想了,“喂?我已经下来了,可是没看到你。” 高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听起来低沉暗哑,,“我在旁边的福建路的晋江饭店,你过来找我吧。” 哈夫登有些犹豫,“可是我还要等阳煜开会回来。” “很快的,就是想见你一面,马上就要走了。”高岩打断他,态度强硬,“赶紧吧,几分钟的事别磨蹭了。” “好吧,我去打听一下那个饭店的位置。”哈夫登边说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门坐了进去。 “行,我等你。”高岩说完,便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哈夫登心里感到一丝不安,高岩突然给他打电话,还要求必须见面,这一切都太反常了。但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测,对朋友来说事件很不尊重的时,所以还是打算去看看,想必高岩不会算计谈,毕竟他们是朋友。 哈夫登这次记住了饭店名字,虽然发音不是很标准,但万幸的是这位司机师傅脑子转得快,仔细一琢磨,就知道是哪儿了。 晋江饭店名字听起来挺大气的,其实就是开在小街道里的小饭店,老板是夫妻俩,生意也还算凑合。 哈夫登在饭店门口打量了一会,然后打电话给高岩。 “你到了?” “嗯。”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说完这句,高岩又把电话给挂了。哈夫登看着快没电的手机,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如果等下自动关机,阳煜找不到他可怎么办? 他正想着,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哈夫登以为是高岩出来了,便转身一看,吃惊喊道,“阳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刚才还想他来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现了! 一向沉稳敏锐的哈夫登并没有察觉到不妥,只沉浸在和爱人相遇的惊喜中。他拉起阳煜的手,紧紧握住,声音更是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你终于肯见我了?可是,为什么要离开我?” 阳煜笑着凑过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然后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让你生气了。” 哈夫登执着的看着他,“我不需要道歉,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阳煜的手摸上他脸颊,细细感受着手掌下那细腻的肌肤,半响,才说道,“因为……我想得到你!” 听到这句话,哈夫登心中骇然,再仔细看向眼前的阳煜,发现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 “阳煜”一把搂住他的腰,不容分说的就吻了过来,哈夫登连忙扭头躲避,心里也明白了,这个人根本不是阳煜,他是阳浩! “混蛋!放开我!”哈夫登想挣脱他的怀抱,却惊恐的发现,几个黑衣男人正往这边靠拢, 阳浩把他压在墙壁上,猴急地亲吻着他的脸颊,粗声道,“小宝贝,可算是让我抓到了,只要你答应和我睡一晚,我立刻就放了你。” “你!无耻!”哈夫登的双腿被阳浩紧压着,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双手也被他摁在头部两侧,动弹不得。 如果不是对这张酷似阳煜的脸没有半点提防,他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被人宰割地步。哈夫登恨恨的想。 被骂了的阳煜一点都不恼,反而是越发着迷的在那修长的脖颈上啃咬,“连骂人的样子都这么性感,你真是个磨人小妖精!” 哈夫登狼狈闪躲。 那几个黑衣人则是站在一旁看热闹,有的心里还存了一份侥幸——想着如果阳浩玩完了,心情一好,可能就会把这个漂亮男人送给他们哥儿几个过过瘾。 看着他们越发萎缩的眼神,哈夫登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感觉到顶在大腿处的某物越来越硬,他就觉得特别恶心。 阳浩看他一点都不合作,耐心也用光了,便招呼了一个黑衣男人过来,而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喷雾器。 直觉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哈夫登挣扎的更厉害了。但此刻,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便脱口问道,“高岩在哪里?” “高岩?你说的是那个小眼睛吧?”阳浩并不怎么在意,让黑衣男给自己戴上口罩,“他一直坐在饭店里看着我们呢,也是他把你引导这里来的。” 哈夫登呼吸一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胡言乱语。高岩是他来到这个国家的第一个朋友,教他认字,带着他去村里的河边散步,讲冷笑话逗他开心,也是让他心存感激的人,没想到,今天竟然和阳浩串通一气来骗他! “阳煜既然决定把分手费给你,那就证明他已经不再喜欢你了。”阳浩依然死死地压着他,把他在石灰墙壁上蹭破皮的手腕紧紧摁住,语气开始也不耐烦,“你个被人上过的次品货还装什么装,又不是干净的处儿,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给谁看?” 哈夫登虽然不明白贞洁烈女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还是感觉怪怪的。当然,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恶狠狠地瞪着阳浩,“你以为阳煜对我真的放手了么?做梦吧!他还是喜欢我的,如果知道你把我怎样,一定不会放过你!” 阳浩嗤笑,“你也太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阳煜会为了你一个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情人而来对付他的亲哥哥?是你不要在做梦了!还是乖乖地伺候我一回,少受些皮肉之苦。” 听到他说的那些,哈夫登虽然不想承认,但也知道他说的事实。阳煜已经和他分手,更不可能真的为了他去和阳浩做对,可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阳煜只是在和他开玩笑而已,不会真的离开。 阳浩见他依然执迷不悟,便对黑衣男使了个眼色。黑衣男点点头,走过来,举起那个小小的喷雾,轻轻一按。 哈夫登撇过头,但还是闻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就像阳煜经常买给他的水果糖。 就在这甜腻腻的味道中,哈夫登停止了挣扎,眼神开始涣散,身体慢慢软了下来。阳浩眼神中顿时透出一抹欣喜,连忙将人抱住,然后和黑衣男们走到停在街道深处的汽车旁,刚想上车,就听到有一阵脚步声急急跑过来。 高岩拦着阳浩身前,怒道,“你怎么出尔反尔?不是说我把哈夫登骗出来,你就会让我把他带走吗? 阳浩搂紧怀里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得到的人怎么可能就轻易交给你?当然要等到我享受完了之后才能再让你带走,如果你不嫌弃他,可以和我一起走,到时候我直接派人送你们回去。怎么样?” 高岩愤恨的瞪着他,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答应。 第三十四章 阳煜和阳浩虽然是孪生兄弟,长相,声音,身材都很相像,如果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起,就连阳妈妈都没办法第一时间准备喊出他们的名字。但两兄弟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气质。 阳煜虽然有时候吊儿郎当的不靠谱,但他身上有一股常年身为上位者的凌厉霸气,做正经事时,举止言谈都表现的沉稳老练。而阳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虽然容貌英俊,可眉眼里透出的猥琐和邪气都让人忍不住心生厌恶。所以一般来说,两兄弟还是挺好分辨的。 还有一点,就是阳煜喜欢穿黑色衣服,无论是西装,休闲装还是运动装,基本上都是一个色系的。阳浩恰恰相反,他经常穿一些颜色特别扎眼的衣服,搞得自己跟花菜似的,生怕人家注意不到他。 哈夫登对阳煜非常了解,自然也对他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也被迫了解了几分,所以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身穿黑西装白衬衫,一脸稳重的男人竟然是阳浩。 好吧,阳浩高超的演技把他给蒙住了。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高岩竟然和阳浩勾搭起来一起骗他。 某高级别墅区的卧室里。 床上的人依然睡着,只是眉间微皱,好像心里有什么痛苦在梦里也放不下似的。 高岩坐在床边,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他的脸颊一下,但很快又缩了回来。摸上自己的心脏,感觉那里跳得很快。 哈夫登的睡颜沉静而美好,全然不见醒时的淡漠和疏离。高岩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俯下身吻住了那丰润的双唇。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便对这个外国男人起了别样心思。可能是在他艰难学习中文发音时,那困惑的眼神和皱起的眉头,还有时不时轻咬下唇的小动作,让自己不经意间怦然心动。 “纳纳,你真好看。”高岩含着他的唇呢喃。双手有些颤抖地解开他衬衫扣子,摸上那温热细腻的肌肤。如果不是阳煜横插一脚,把他带出鸡洼村,或许现在哈夫登已经是自己的了。 高岩顺着他的下巴吻到修长的脖颈,把连埋在他颈窝里,闻着至于他的气息,“你别怪我,我……我也是没有办法……阳浩只是想要你一次,你给了他,我们就能回鸡洼村了……我不会嫌弃你,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明知道他听不到,高岩还是有些神经质的抱着他喃喃自语。 其实对于阳浩的要求,他也觉得堵心,谁都不会愿意把喜欢的人送到别人床上,但是……哈夫登和阳煜之间恐怕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既然如此,那满足一下阳浩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最后是他抢回哈夫登,过程什么的就不必太在乎了。 阳煜把大厦周围的步行街全都找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打他的手机,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阳煜一拳砸在墙上,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自己放下那点不值一文的面子,把事情问清楚,又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纳纳……”阳煜心烦意乱的转着方向盘,一边在街上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一边给秘书打电话,“你去把大楼四周所有的监控录像全都调出来,给我一个个的查,一定要把哈夫登的去向查出来!” 说完,就把手机挂断扔到副驾驶位置上,一转方向盘,往公寓驶去。 哈夫登感觉鼻尖好似还残留着那股甜腻的味道,脑袋昏昏沉沉的,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缓缓睁开眼,视线刚刚清晰起来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 一个男人正趴在他胸前吸吮,留下点点红印,衬衫则是被脱到了手肘处,腰带也被解开了…… 不是阳煜,也不是阳浩…… 是高岩! 哈夫登震惊得连反抗都忘了,不敢相信高岩居然对自己还有这种心思,他可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啊! 忽然想起阳煜曾经提醒过他要小心高岩,但那时他根本不相信,所以也就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太愚蠢了! 高岩不喜欢男人,但对哈夫登的身体很着迷,或许求而不得才是最好的。他用胀痛不已的部位在哈夫登的胯部使劲磨蹭着,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哈夫登闭了闭眼,稳定住心神。再睁开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被阳浩抓住是因为一时大意,而现在面对手无缚鸡力又全无防备的高岩,就不能再容忍任何人侵犯了。 高岩一只手伸下去,拉扯开他的裤头的纽扣,然后想把碍事的长裤褪下去。只是还没动作,肩膀感到一阵剧痛,接着就是一番天旋地转,等回过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床上滚下来了。 哈夫登收腿坐起身,穿好衬衫,看向高岩的眼神寒冷刺骨,“为什么?” 高岩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低头不敢和他对视,当然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哈夫登活动了几下有些酸软的手脚和脖子,看了眼他仍然鼓起的东西,感到一阵恶心,语气也随之更加冰冷,“难道你聋了么?我问你为什么!” “……”高岩握紧双拳,抬头直视着他喷火的深蓝色眼睛,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想做和阳浩一样的事。” “可我们是朋友!”哈夫登怒极,从床上蹦下来,一拳就揍了上去,毫不手软。 高岩躲闪不及,被打倒在地。哈夫登欺身而上,抡起拳头就开打,还专挑那些打到会很痛的地方,“我那么相信你!而你居然和阳浩那个人渣合起伙来欺骗我!?还对我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你真该死!” “纳纳,你听我解释……”高岩挡住他的拳头,喊道,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哈夫登用膝盖狠狠顶在他肚子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十指,眼睛弥漫上一层血红,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群混蛋……如果让你们得逞,阳煜肯定不会再要我了!他不能离开我……不能抛弃我!他是我的,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霸道的话语让高岩睁大眼看着忽然狠厉起来的哈夫登,从下往上看去,正好把他眼底的疯狂和扭曲的面孔看得一清二楚。 “纳纳,放手……”高岩开始剧烈挣扎。 哈夫登瞪着他,手上力道加重,一字一句,“你们都去死吧。” 高岩脸色涨红,胡乱挥舞着双手,气管的剧痛让他发不出声音,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正当在他心里哀叹自己小命休矣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阳浩被房间里发生的这一幕吓得一愣,但在看到高岩求救的眼神时,连忙上前打算拉开两人。可没想到哈夫登力气大得惊人,一双手紧紧卡在高岩脖子上,虽然被拉扯着,但身体竟然纹丝不动,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让阳浩也不敢再擅自靠近。 眼看着高岩都快翻白眼,再耽误下去肯定要出人命。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个办法让哈夫登自己松手,转移他的注意力。 “嗨,小宝贝,你知不知道阳煜曾经被人QJ过?”阳浩一开口就成功的把哈夫登目光引来他这边儿,只是那双充满暴怒的眼睛忽然让他觉得背后一凉。 那种对血的渴望真是太可怕了。 “你说什么?”哈夫登脸色阴沉。 阳浩挺了挺腰板,掩饰好内心的不安,面上嗤笑,“难道你不知道?哦,也难怪,这么丢脸的事,阳煜怎么可能会告诉外人呢?嘿嘿嘿。” 一听这话,哈夫登果然放松了双手,怒道,“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阳浩指着自己的鼻子,阴阳怪气,“我又没有胡说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还有,小宝贝,别用这么惹火的表情面对我,不然我会像当初上阳煜那样上了你的。” 哈夫登恨不得想掐死他,但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阳浩故作镇静的坐到沙发上你,两腿交叠,还有一晃一晃的,“你应该知道阳煜的声音很好听,低沉酥磁,让人听了就想亲他的嘴,我当然也不能例外。” 高岩趁着哈夫登分神之际,悄悄挪开他的手,大口大口的呼吸正新鲜空气。 “那时候我们才十六七岁,正是冲动的时期,我和他自小就睡在一个卧室里,十七年里没从来,虽然不能让我时刻看自己想看的小黄书,但却让我对亲弟弟起了情欲。你知道到了什么地步吗?”阳浩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那时,只要在晚上听到他的声音,我就硬了,” 阳浩的话从来都是要听一半留一半,不能全信,但却没有人告诉过哈夫登,所以本来神志就又不正常的他被这两三句话彻底激怒了。 阳浩好似没看到一般,继续说,“我就想着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睡他一次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只要不被爸妈知道就行。所以我就找了一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夜晚,悄悄摸上了他的床。” …… 阳煜把车停在楼下,进了电梯直奔十一楼,但当他打开当门,看到里空无一人时,心里仅有的一点希望破灭了。 这里是哈夫登唯一能来的地方了,但没有人。 他也想是不是该去鸡洼村找找看,可转念一想,哈夫登不会坐客车,根本出不了省城,所以还是应该在城市的某个角路里,暗自神伤吧。 第三十五章 纳纳,纳纳,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不然你让我怎么办?阳煜痛苦的搓搓脸,看着茶几上摆放着的已经枯萎的黑玫瑰,心里的不安正在慢慢扩大。 哈夫登对J市人生地不熟,手机停机,语言又不通,虽然平时自己给了他不少钱,但也不知道他此时有没有带着。偌大的一个城市,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一个人。 阳煜只盼着心爱的兔先生能平安归来,只要他肯定回来,哪怕让自己下跪认错都没问题。这一刻他终于能体会到哈夫登昨晚的心情,那种被抛弃时的恐惧,孤单和不安,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阳煜把脸埋在手掌里,喃喃道,“纳纳我错了,我认错了还不行么,你快点回来吧,我再也不敢了……”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他赶紧接通,“有消息了吗?” 秘书小姐,“阳总,我发现哈夫登出了大厦后,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的。刚刚我去了一趟交警大队,调取了这段时间的交通录像,找到了那辆出租车,然后弄清楚了哈夫登先生的所去的地点。” “他去了哪里?” “福建路,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阳煜放下手机,心里默念,福建路…… 福建路说白了就是小吃一条街,各色各样的本地小吃都能在这里买到。街道两边开满了大大小小的饭店和餐馆,门面虽然看起来不太上档次,但味道都还是不错的。 如果是平时,阳煜还有心情逛一逛,但今天,面对满目的美食,他的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四处张望的忙着找人。 在经过一家小饭店门口时,见几个中年妇女围坐在一起,正嗑瓜子聊天。其中一个说,“那个男人可真不要脸,人家明明不愿意还硬来,我看到最后,好像是那个人忽然昏可过去,然后被带走了?” “是啊,我也发现了!你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外国人就昏了,肯定是被下药了!”一个嘴巴奇大的女人吐了一地的瓜子皮,嚷道。 “我看到倒未必。”坐在最外面,长相还算过得去的女人撇嘴,“都说有什么蒙汗药啊迷情药的,我可咋一回都没见过呢?前两天电视上不是播了么?那些玩意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存在。” 大嘴巴女人白了她一眼,“头发长见识短!刚刚不就见到了么?” “那万一是那个老外有病,自己晕过去的呢?” “你说你这话谁信啊?骗小孩呢吧你!”大嘴巴女人嗤笑,“我看得可是真真儿的,两个人大男人就靠在那边的墙壁上亲了半天的嘴,不过貌似那个老外不怎么情愿,一直摇头晃脑的躲着……哎,刘姐,在你家吃饭的那个小伙子不是跟他们一起走了吗?” 一直沉默不言的刘姐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们一眼,点点头,叹气,“是的……不过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以后还是不要再谈论了,如果让别人听到了,不好。”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上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你们可以具体说一说刚才发生的事。” 一群女人惊讶的看向他,心里叨咕——好英俊的男人啊。 阳煜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放在瓜子和茶杯的小木桌上,“这些钱换你们知道的一点事情。” 女人们瞄了眼钞票,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你想知道啥?” 阳煜挑起嘴角,“关于你们刚刚说的那件事。” …… 喜欢的人,在自己眼中心里都是圣洁高贵的,决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形式亵渎。阳煜对哈夫登如此,哈夫登亦然。 阳浩满嘴污言秽语,把所有不堪的词都用在自己弟弟身上,描述着他的身体是如何销魂蚀骨,丝毫不比夜店里的那些个男妓差。 听得高岩都直翻白眼,心里骂着怎么会有这种人渣! “那时候的阳煜还没现在这么有男人味,身体修长柔软,低沉的声音特性感,差点让我死在他身上,真是……啧啧”阳浩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然后用目光把哈夫登视奸了一遍,“说实话,以你现在的姿色和小时候的阳煜比起来,差远了。” “……”哈夫登放开高岩,站起身,眼底的血红色越来越浓,紧紧的盯着阳浩,“你在撒谎。” 阳浩嗤笑,“有那个必要么?”说着,便用眼色让还傻愣着的高岩赶紧滚出去。 高岩赶紧爬起来,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哈夫登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不恼,反而扯起嘴角,露出充血的牙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底的疯狂一闪而过,“既然你把他放走了,我不介意你来代替他。” 阳煜眯眼,他终于察觉到哈夫登的不对劲。好像对血特别的执着。 “没关系,我的手法很利索,不会让你感到太多的痛苦,”哈夫登慢慢走过来,修长的双腿绷得笔直,手里抓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水果刀,嘴里喃喃,“阳煜是我的……无论身心都是我的……他不能离开我,也不允许你的脏手再碰他……” 阳浩暗道不好,连忙起身躲避,就在同时,哈夫登手里的刀子也刺了过来。如果不是阳浩躲得快,这一刀肯定会插进他的心脏。 不过还没他喘口气,哈夫登手腕一翻,杀气大盛,随着刀子一起划向阳浩的脖子。 “只要杀了你,他就会回到我身边……” 冰冷的语气,狠毒的话语,疯狂的眼神,让阳浩心中大惊,两手抓住他的手腕,锋利的刀尖停在了离喉咙只有五公分的地方。 只要略一松手,必死无疑。 阳浩咬着牙坚持,两人展开了拉锯战,哈夫登的神志已经非常混乱,他听从心里狂喊的声音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但刀子被隔开,但脑子一时半会想不到其他办法,只是这样僵持着。 很快,哈夫登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的情绪,抬起膝盖狠狠撞在阳浩肚子上,然后快速旋身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阳浩猝不及防,只觉得腹部和胸部剧痛无比,身体顺着力道往后飞,直到后背撞到墙壁才捂着胸口慢慢滑坐到地上,使劲咳嗽了几声,抬头看依然站在原地的哈夫登,用手背擦掉嘴角的淤血,呲牙咧嘴,“你他妈出手也太狠了!幸亏阳煜不要你,还不得天天挨揍啊!” 哈夫登一瞪眼,快步走过来,一脚踩在他肩膀上,“你胡说!我从来没有打过他!” “啊!”阳浩痛呼,“你看看你这副样子,鬼才信你呢!阳煜喜欢乖巧温顺的类型,不是你这种发起疯来什么都不顾的人神经病!” “你闭嘴!”哈夫登踢在他脸上,“我没病!” 阳浩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嘴巴也安静下来。哈夫登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红肿的侧脸,眼神一会清醒一会迷茫,脸色也是变幻莫测,几乎分不清自己打的究竟是阳浩还是阳煜。 脑子里乱哄哄的,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喊:杀!杀!杀!只要杀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 阳浩感觉到他的情绪又开始不稳,便转过头打算看一眼,没想到自己什么都还没看见呢,就被人猛地抱住。 “!”没被打蒙的某只被吓蒙了。 “阳煜……”哈夫登抱着几天都不见面的男人,眼神涣散,独自喃喃道,“你别离开我……我和克劳斯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只喜欢你……只喜欢你……” 阳浩恍然,原来是把他当作阳煜了!不过……这个外国人的脑子真是正常的吗?怎么一会变一个脾气呢? 一双冰凉的手抚上男人的脸颊,哈夫登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你不要怪我。”说着,深蓝色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好像被蒙上一层水雾,脸色也柔和下来,恢复了顺毛兔子的形象。 阳浩的嘴角抽得厉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懊恼。被人当作替身的滋味的确不怎么好。 哈夫登犹豫了一下,凑过来轻轻亲了亲他被打破的唇角,低声说,“别生气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做出这种事情了。” 嗯,这个吻虽然只是个蜻蜓点水,但阳浩很受用。毕竟哈夫登从来没有用如此温柔的语调和他讲过话。 虽然在他眼里,自己是阳煜。 这让阳浩升起了报复的念头。你不是死也不和我睡吗?那现在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可不能怪我趁人之危。 哎呀,这个如意小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响,但万事岂能尽如人意? 阳浩摸了摸肿起来的半边脸和被踹的生疼的肚子,看着到嘴边的兔子肉,重重叹了口气,力不从心啊! 忽然,裤兜里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阳浩连号码都没看,直接接通,恶声恶气的,“喂?!” “浩浩啊~”阳妈妈的萝莉腔娇滴滴的响起,“干嘛这么大的火气啦?” “……”阳浩擦掉额头上的黑线,“妈咪,有事吗?” “我今天让厨房特意做了你喜欢吃的菜,所以,快回家来吧!” “……”阳浩翻了个白眼,“妈咪,我现在很忙……” “忙你妹啊忙!赶紧给老娘回来,不然就打断你的腿!”阳妈妈成功发飙,说然就挂了电话,脸解释的时间都没给他。 第三十六章 阳浩撇嘴,搂住蹲在身边一脸关切的哈夫登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拨出一串号码。没过多久,就有两个黑衣男人进入了房间。 哈夫登眼神依然有些混乱,但在看到他们时,身体反射性的做出了防备姿态。 阳浩对黑衣男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拿出早上用的小喷雾,再次对着哈夫登的脸轻轻一喷。 很快,哈夫登如他们所愿的晕了过去。一个男人伸手扶住他,另一个男人问道,“大少爷,我们真的要回别墅?” 阳浩摸着肿痛的脸颊,恨声道,“老妈偏偏这时候来电话,我能不会去么?”说着,阴狠地看向昏迷中的哈夫登,“这个贱人!差点没把老子给打死!你们刚才都死哪儿去了?屋子里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见啊?” 黑衣男连忙认错,“对不起,少爷,我们刚刚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个小眼镜给打发走,谁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您这……” “行了!”阳浩嫌恶的摆摆手,走到哈夫登面前,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又摸了摸剧痛不已的肚子,咬牙切齿道,“把他也一起带走,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解决了他!” “是!” …… 阳煜坐在车里抽烟,根据那几个女人的描述,可以肯定,她们嘴里说的外国男人就是哈夫登。而另一个中国男人…… 根据描述的体貌特征,不太像高岩,那会是谁嗯?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阳煜拿起来看了眼号码,皱眉,是阳妈妈。 “喂,妈咪?” “煜煜,今晚要不要回家吃饭啊?” 阳煜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钟,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可是哈夫登还没有找到,他哪有心思回家,便说道,“今天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可能回不去了。” 阳妈妈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了些许失落,“这样啊……” 明知道她又有在用苦情记,可阳煜心里仍然有了一丝愧疚,“吃饭是不行了,不过我可以在晚饭过后去看望您,怎么样?” “好吧。”阳妈妈虽然还是很不乐意,但也知道小儿子工作忙,不像大儿子似的整天游手好闲,“要记得回来哦,你爸爸出差这么久,如果连你们都不在我身边,这日子还过个什么劲儿!” 阳煜的眼神柔软,语气也温柔了不少,“妈咪,我们都很爱你,所以别担心,你不会孤单的。” 阳妈妈听得心里暖暖的,轻声笑了笑,“知道啦!想着常回来看看妈咪哦!” “嗯,一定。” 说完,阳妈妈就先挂了电话。只是阳煜依然开心不起来,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大街小巷中寻找,希望能找到自己不小心丢掉的爱人。 到了晚上,阳浩如约到家,只不过带回来的人实在有点多。 阳妈妈惊讶地看着四个黑衣男将一个昏迷的男人抬到二楼阳浩的房间,继而惊诧的发现宝贝儿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是被人给打的。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打你?!” 阳浩给自己剥了根香蕉,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抖啊抖,“昨晚喝多了,跟一个撒酒疯的人大了起来,所以就挂了点彩。不过这点小伤没什么的。” 阳妈妈挨着他身边坐下,看了看那张被打成调色盘的俊脸,叹气,“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和你爸爸省点心?” “妈咪!”阳煜不高兴的喊道,“我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这家里有阳煜一个人撑着就够了,现在是他负责赚钱,我负责花钱,这都是一般人都享不到的福气,我干嘛还要跟阳煜似的累死累活干一天,那多没劲!” “你!你这孩子!”阳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这孩子的品性已经无药可救。他们做父母的在小时候没用心管教,一味的溺爱,现在再想管,却是有心无力。不过,她还是对阳浩抬回来的男人很感兴趣,“浩浩,刚才那个男的是你朋友?” 说着,就找佣人把药箱拿来,她要亲自给儿子上药。 阳浩心虚道,“他是因为帮我才会被打的这么重,所以我打算让他在这里住几天,一来是为了感谢,二来他在中国无依无靠,连个养伤的地方都没有,挺可怜的。” 这番说辞听起来似乎很恰当,但阳妈妈扔有些怀疑,她太了解阳浩的行事作风了,要让他去帮助一个人,若放在以前来讲,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阳浩就是在人家伤口撒盐,然后再踹一脚的缺德玩意。 “浩浩,你年纪不小了,有些事即使妈妈不说,你心里也该有个分寸,煜煜一直在为公司的事奔波,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但千万不要再给煜煜添麻烦,否则,妈妈可不会再护着你了!知道吗?”阳妈妈清理着他脸上的伤口,沉声警告道。 “妈咪,我什么给他找麻烦了?这些日子我不都是安分守己的呆在家里么?”阳浩赌气的别过头,不让她碰,“你和爸爸就是偏心!阳煜做什么都好,我做什么都不好,犯点小错就大惊小怪得跟天要塌下来似的,你怎么不问问你小儿子在外面干了龌龊事?一双眼睛只盯着我,这不公平!” 阳妈妈也生气了,把手里的纱布一扔,柳眉一竖,“不公平?你还嫌不公平?也不看看自己办的那都是些什么事!我有骂过你么?打过你么?每次煜煜生气,难道不是我和你爸爸在中间调和么?你还想让我们怎么做啊?这么大的人了,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把自己搞得一无是处,你还好意思来指责我们?” “夫人!”在厨房切水果的张妈闻声赶紧走了过来,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劝阳妈妈,“夫人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阳妈妈抚着胸口喘气,瞪着阳浩,骂道,“赶紧给我滚上去,看见你就心烦!” 阳浩也不敢再废话,扔掉香蕉皮就蹿上了二楼,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你……你看看这孩子!”阳妈妈捶胸顿足道,眼角也微微湿润了。 张妈在这个家里呆了三十年了,两位小少爷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的阳浩和阳煜都是一样的招人疼,小家伙们圆滚滚肉嘟嘟的,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别提多可爱了。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孩子越长越大,性格方面的差异也就显现了出来。 “夫人,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大少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您和老爷要付大部分责任啊。”张妈叹了口气,坐在阳妈妈身旁,“如果您们不对他那么溺爱,闯了祸之后好好教育,估计情况也会比现在好很多。” 阳妈妈抽出纸巾擦擦眼泪,低声说,“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这都是我们一手造成的错误,可他毕竟是我的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即便他不成器,我也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只希望煜煜不要在心里再怨我们,不然,我……” 张妈看她这么伤心,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最后能只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儿都不能偏袒,您冷静下来后,再好好想想吧。” “呜……”阳妈妈用手捂着眼睛,哽咽不已。 阳浩回到自己的房间,仔细的把房门锁上,然后走到床边,看着四肢被绳子绑住,动弹不得的哈夫登。 哈夫登早已清醒过来,嘴里被塞着布巾,只能用深蓝色的眼愤怒地瞪着他。 阳浩银,笑道,“宝贝,我看这次你还怎么动手。”说着便伸出手在他胸膛上来回抚摸。 哈夫登扭着身体,躲避他恶心的触碰。 “别再浪费力气了,你是逃不掉的。”阳浩解开衬衫的扣子,脱下来扔在地毯上,然后赤着上身,压在哈夫登身上,急不可待地捧住他的脸,拿掉布巾,亲吻那紧紧抿住的嘴唇。 “唔!”哈夫登要紧要紧牙关,不让他的舌头进来。 阳浩也不坚持,笑骂,“等会儿你的身子都是我的了,还在乎被我亲两下?” 哈夫登刚想大喊,就又被堵住了嘴,呜呜呜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白皙光滑的肌肤,温热结实的身体,紧致纤细的腰线,修长笔直的双腿,看得阳浩口干舌燥,直骂这么个尤物竟被阳煜抢先占了去,真是可惜。 哈夫登闭上眼,心里想着如果自己真的被这个混蛋得逞,那就不计一切后果,也要把这个无耻之徒除掉! 即便他是阳煜的哥哥,也绝不能留! 只是,如果被阳煜知道,可能就真的不会再要他了……哈夫登苦笑,都被人家甩了,还惦记着他,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 阳浩急切地分开他的双腿,紧闭的入口虽然被男人造访过,可看起来依然那么诱人。俯身咬住身下人的耳垂,低笑,“宝贝,你和阳煜一晚上能做几次?” 哈夫登依然闭着眼,充耳不闻。 …… 一辆德国原装的奔驰轿车顺着盘山公路向山腰上的一处别墅区驶来,不待来人按响车喇叭,阳家别墅的大门已经缓缓打开。 阳妈妈还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黯然神伤,忽然听到张妈惊喜的喊声,“小少爷,您这么早回来了?”随后,就看见阳煜快步走了进来。 第三十七章 “煜煜!”阳妈妈很是高兴,“你不是说晚饭过后再来吗?” 阳煜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虽然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但面对母亲还是笑道,“这不是怕您不高兴么?索性把事情推了,回来陪您吃顿饭。”说着,就在屋子里张望了一圈,疑惑,“阳浩呢?他没在家?” 张妈把红彤彤的大苹果塞到他手里,指了指二楼,“大少爷带在上面呢,要不我把他喊下来?” 阳煜点点头,“行,正好我有点事要问他。” “哎!”张妈连忙跑到楼上,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下面母子两人之间的谈话。 阳妈妈关切问道,“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工作有麻烦了?” 阳煜低声说,“不是因为工作,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不见了,这一天我都在找他,可惜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看得出来,你很重视他啊?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你报警了吗?” 阳煜的声音越发低沉,“失踪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警方才会受理,只能自己先找找看了。不过,我在怀疑……” 因为转过楼梯拐角,后面的话,张吗没有听清楚,便也没往心里去。来到阳浩的房门前,抬手轻轻叩了两下,“大少爷?二少爷刚刚回家了,他好像找你有事,所以你赶紧出来吧。” 床上的两人都是一惊,但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惊吓。 阳浩没想到阳煜这个时候会回家。看了看自己身下情绪开始激动的哈夫登,心中一怒,便要不顾还没开拓好的地方,强行进入。 “唔!”哈夫登绷着身子,紧紧闭合住,男人休想进入一丝一毫。还有就是阳煜的到来让他重新升起了希望,只要阳煜知道他在这里,就肯定会出手相救。 因为哈夫登一直坚信阳煜还是爱着自己的,想想那不做假的关心和疼爱,自己好不容易收获的爱情,又怎能如此轻易放手, 两人僵持着,而门外等候的张妈也一直在催促,“大少爷,请您快点!如果二少爷为此生气离开,夫人肯定又要难过了。” “艹!”阳浩咒骂一声,起身离开哈夫登的腿间,虽然还是没得手,但他可没气馁,一根手指狠狠插入那紧闭的所在,使劲进出的几次,然后忿忿的抽出来,开始穿衣服。在离开房间时,他把哈夫登的嘴巴重新堵上,狞笑,“别以为他来,你就安全了。别忘了,他根本不知道你就在别墅里,而且能怀疑到我头上的几率很小很小,毕竟我是他哥。” 哈夫登依旧怒瞪着他,在心里把这个王八蛋痛揍一百遍。在阳浩要开们出去时,他忽然挣扎起来,成功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 张妈这才发现房间大床上有一个被捆绑住四肢并且赤身裸体的男人,但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不是阳浩口中“侠肝义胆”的朋友么?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阳浩一个闪身,挡住了张妈震惊和探究的眼神,皱眉不悦道,“有什么好看的?不是说阳煜找我有事么?” “是。张妈是过来人了,啥事不清楚?房间里男子的遭遇,再结合阳浩飘忽不定的眼神,基本就能猜出个大概了。唉……她在心里一声叹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更何况,阳浩根本就没想过要改变什么。 只是人在做,天在看,阳煜这样任性妄为迟早会得到报应。 阳煜陪着阳妈妈聊天,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低头看看手机屏幕,好像是在看时间。不过在阳浩顶着一张调色盘似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时,愣了一下,然后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不知道是哪位有魄力的哥们竟然把他揍成这个熊样儿年!有机会可要好好感谢他。 阳浩摸摸还在痛的半边天,瞪着幸灾乐祸的阳煜,心里的憋屈劲儿就别提了,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坐在阳妈妈身边,翘起二郎腿,“找我有事?” “是。”阳煜严肃起脸色,“我问你,是不是你把哈夫登带走了?” “哈夫登是谁?我不认识。”阳浩也没好气的回道。 “少他妈装蒜!快说!”奔波了一天,阳煜的耐心值已经降为负数,看着阳浩软硬不吃的态度,脾气开始暴躁起来,“今天中午你是不是和高岩去了福建路?” 养好年心中一惊,没想到他竟然拿这么快就查出来了!但这时候如果承认了,依照阳煜的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样想着,便翻了个白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个叫哈夫登的,他失踪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一出什么事,就把脏水泼我身上好不好!” 阳煜气得一拍桌子,指着他骂道,“你以为我是无中生有么?实话告诉你,我刚刚从福建路回来,而那里的商贩们都看到一个外国男人被迷晕带走的一幕,在路边,我还捡到了哈夫登的手机,虽然已经没电,可我知道他的电话薄里只有我和高岩的号码,但商贩们依据商贩们的形容,带走哈夫登的人却根本不是高岩,而是一个和我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男人呢!” 说着这里时,阳浩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阳煜开打手机屏幕的背景灯,把上面的照片递到阳浩眼前,“看清楚,他就是哈夫登,你还敢说自己不认识他吗?!” 阳浩梗着脖子,“不认识!” 阳煜气极,“你!” 剑拨弩张的两兄弟此时都没注意到张妈的惊诧的表情。这照片上的男人不就是……张妈刚想开口,就觉得袖子一紧,扭头看去,却看到阳妈妈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阳煜见他死不认账,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自己很怀疑,基本认定就是他了,可手里没有证据,那一切都是扯淡、 阳妈妈一言不发,但神色沉重,不知道心里在思量什么。但阳浩明白,这是老妈在有意袒护他。 阳煜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心中滔天怒火,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往门口走去。 “煜煜,你要去哪里?”阳妈妈连忙出声喊道。她不想看到刚回来的儿子就这样走掉。 阳煜没有回头,“出去找人。” 阳浩冷哼一声,但立刻换来阳妈妈一个大白眼。她走到阳煜身边,低声说,“吃过晚饭再去也不迟啊。” “谢谢妈咪了,但这里已经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阳煜的声音越发冰冷,好似他们都只是一两个陌生人而已。 “煜煜,你不要……” “我走了。”不等她说完,阳煜便快步走出了别墅,随后,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阳妈妈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神色凄然。 阳浩也不理会她们,自顾自地要回房间去。 “站住!坐在这里,哪儿都不准去!”阳妈妈厉声喝道。 阳浩理亏的摸摸鼻子,坐在沙发上不敢再吱声。 张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还是把阳妈妈拉到一旁,忍不住问出来,“夫人,刚才您为什么要拦我啊?这件事明明是大少爷的不对!” 沉默半响,才听到阳妈妈涩声道,“我不能让我的儿子们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反目成仇。” 可是,那个无辜的男人怎么办?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阳浩侮辱?明明只要一句话,阳煜就可以把他就出来的。 真是作孽呦!张妈没有把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因为她没有资格。但也不能放任这种伤风败德的事情发生。借着让花店送些花种的机会,从电话薄里翻出阳煜的手机号码,然后悄悄溜出了别墅。 阳煜的车子马上就要来到山下,他准备给秘书小姐打个电话,让她去报警。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阳煜皱眉思量了一下,然后按下接听键。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里面就传来了一道刻意压低但很急切的声音,“二少爷,您快回来!我知道你的朋友在什么地方!” 汽车猛然刹住,然后快速调转方向,往山上的别墅区飞速驶去。 客厅里,阳浩正吭吭哧哧地解释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与其说解释,还不如说是如何圆谎。突然,大门被打开,阳煜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阳妈妈和阳浩心中一惊,略显慌张的站起身,不知道他为何又去而复返。而张妈依然低着头擦着是手里的花瓶。 阳煜也不再废话,三步并作两步地大跨步跑上二楼,不顾后面的阻止声,一脚踹开阳浩房间的门板。 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床上赤裸的人四肢大敞,手脚被绳子分别绑在床柱上,一双深蓝色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阳煜身心巨震。被他放在心尖上爱的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纳纳……” 哈夫登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阳浩和阳妈妈追了上来,知道事情已败露,刚要解释,阳妈妈便看到房间里的一切,顿时捂住嘴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反手一个巴掌打在阳浩脸上,厉声骂道,“畜牲!” 阳煜好像被这清亮的巴掌声惊醒,砰的关上房门,把众人的视线挡在外面。而哈夫登早就羞耻的浑身发颤,紧闭着眼不听不看。 第三十八章 他出身贵族,从小便受到严格正统的礼仪和品德教育,待人接物谦和有礼,生活工作上也是循规蹈矩,一丝不苟。可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哈夫登知道战场恐惧症让他变得很不正常,但这些神经质的病症都是令他高傲的自尊心严重受挫,所以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自己身体的真实状况,因为他不想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精神病。 他没有忘记主动亲吻阳浩,也没有忘记自己把他当成阳煜,差一点就把自己推进阳浩的圈套,沾惹上恶臭的污泥。哈夫登不是不后怕,但他却不像将自己的病告诉阳煜。 理由很简单,他怕阳煜会嫌弃他精神有问题而抛弃他。 阳煜走到床边,看着备受凌,辱的爱人,心中的那份自责和疼惜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将绑住他四肢的绳子解开,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紫红色的淤痕,想四道狰狞的笑脸,嘲笑着自己是个混账,连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没用的男人。 拿出手机拨通了小黑的电话,让他立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赶来别墅。 哈夫登卷缩在床上,阳煜把西装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哑声道,“对不起……” 事情已经发生,只是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 哈夫登依然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对他的道歉恍若未闻,忽然伸手捧住他脸颊,披在肩上的外套顺势滑落,露出光滑的手臂,阳煜连忙为他重新披好,然后握住他的手,“纳纳,原谅我好不好?” 哈夫登木然的盯着他看,问,“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离开我?你不是说过要永远要和我在一起吗?不是承诺过只爱我一个人吗?为什么要背信弃义?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正常,却又透出一丝丝诡异,眼神凌乱灰暗,眼底深处是一闪而过嗜血的血红。 阳煜猛然想到,这是他性情不变的前兆。再想想阳浩脸上的伤……看来哈夫登已经变过一次了,而现在是第二次。 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流血事件,阳煜亲吻着他的额头,眼睛,嘴唇,低声诱哄,“纳纳,我是爱你的,不可能离开你。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么?宝贝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让我再离开你。任何事情都不能。” 哈夫登揪住他的衣领,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骨节都反出了隐隐白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原来你只是在骗我么?为的是让我和你上床么?玩腻了就扔到一边了,是么?” “不是的!纳纳,你清醒点!”阳煜抱紧怀里不停挣扎的人,“是我一时糊涂,犯了浑,只想着自己的面子,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才会让你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抓住他的手凑到嘴边吻了吻,痛苦道,“知道你被带走的时候,我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哈夫登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打断他,“你是不是和阳浩睡过?” 阳煜本来沉浸在无尽的自责中,但听到这句话时,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嘴巴开开合合,最后艰难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哈夫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在你少年的时候,是不是和阳浩上过床?” 阳煜只觉得耳边轰隆一声巨响,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然后扯着僵硬的嘴角,挤出一丝说不上笑容的表情,“你听谁胡说呢,没有的事,我和阳浩可是亲生兄弟,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 “阳煜,是真的吗?”哈夫登不理睬他无力的解释,径自问道,“阳浩说的都是事实,对不对?你和他之间的确发生了关系,对不对?” 阳煜的脸色在他一遍遍追问下,已经非常难看,但哈夫登看不见似的,咄咄逼人,一定要得到他的答复。 十年前刻意去忘却一直忘不掉的耻辱又回到脑子里,张牙舞爪的叫嚣着!阳煜猛地推开哈夫登,指着他大吼,“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已经说了,他的话都是假的!假的!” 哈夫登倒在床上,呆呆的看着面前盛怒的男人。 阳煜在床边烦躁的走来走去,手指无意识的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做了几个深呼吸,把肺里的浊气吐了出来,当转头对上哈夫登惊疑不定的眼神时,心中一痛,伸手把人捞了过来,抱住,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里,用他身上味道来抚平内心中的愤怒。 “他是怎么和你说的?”阳煜轻轻开口,好似怕惊吓到怀中人一般,语气恢复以往的温柔,全然不见刚刚的凶狠。 哈夫登眨眨眼,望进他铁黑的眼眸,神情忽然变得很无辜,“他就是那样说的啊。”然后用手比划着,“他说听到你的声音就会勃,起,还特别喜欢你的叫,床声,还说和你上床的滋味不必夜总会的男妓差。”说完,漂亮的深蓝色眼睛完成好看的弧度,“他还举手发誓保证自己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阳煜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平静。忽然,感到唇上一暖,睁开眼去看到哈夫登长长的睫毛和微闭的眼精。 哈夫登用舌头在他嘴唇上舔了一下,低声说,“阳煜,你是我的,我不准任何人碰过你的人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我要杀了阳浩……” 阳煜震惊,连忙说道,“别做傻事!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行,你好好休息,知道吗?” 哈夫登歪头想了一会,然后才不怎么情愿的点点头,“好吧。” 阳煜把他放平在床上,为他盖好外套,不过在看到他裸,露的大腿时,皱眉问,“要不要先盖上阳浩的被子?” “不要!脏!”哈夫登断然拒绝,抓着他的衣服不撒手。 “好好好,听你的。”阳煜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吻,“等下小黑会过来,我就在楼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喊我,嗯?” 哈夫登乖乖的点点头,伸出手臂缠上他的脖子,主动和他接吻。阳煜抱着他,卷住探进嘴里的舌头,动情的吸允缠绵。 半响,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阳煜侧头亲上他的手臂,哑声说,“宝贝,等我回来。” 关上房门,走廊里空无一人。阳煜重重叹了口气,慢步走下楼梯,看到阳妈妈和阳浩都坐在客厅的沙发,神色紧张。 张妈呆在客厅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八成是回避了。 阳煜站在他们面前,看着阳妈妈,眼神微冷,“母亲,我需要你的解释。” 阳妈妈心中一痛,阳煜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称呼过她了,她知道,她的小儿子,伤心了。 “煜煜。妈咪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兄弟为了这点小事反目成仇而已的。”阳妈妈用纸巾擦擦眼角,凄楚的说道。 “小事?”阳煜喃喃道,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愤怒,“这也算是小事吗?那可是个无辜的人,他是人啊!不是物品!也不是你们随心所欲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东西!” “煜煜……” “呵!”阳煜看向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嗤笑,“和差点强暴亲弟弟比起来,今天这事,当然算是小事了。” 阳妈妈和阳浩都是脸色一变。 “我不明白您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我也不想明白了。母亲,您现在阳浩陪在身边安度晚年,足够了。”阳煜又看了全家福一眼,转身就要回楼上,他还要去安抚哈夫登不怎么平静的情绪,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阳煜,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和阳家解除关系吗?”阳浩忽然站起来,理直气壮道,“不就是个男人么?有什么大不了了?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什么样的货色得不到?竟然还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的家人置气,你至于吗你?” 阳妈妈赶紧拉着他坐下。 阳浩不耐烦,“妈咪。干嘛?我又没说错。” 阳妈妈喝斥道,“你给我闭嘴!还嫌事情不够乱么?”然后看向阳煜,放轻声音,“煜煜,妈妈知道你心里生气,但千万不要轻易说出离开的话,好不好?你是我儿子,是阳家的孩子,怎么能丢下我们就走呢?” 阳煜冷眼看她,“那这次阳浩办的混账事,该怎么解决?” “这……”阳妈妈顿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小儿子肯定不会接受,但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说,“能不能看在妈妈的面子上,看在他是兄弟的份上,原谅他这一回?妈妈保证,以后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好不好?” “你保证?”阳煜笑了,眼底是深深的失望和不甘,“母亲,我现在真的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孩子。如果是,为什么你的心总是偏向另一边?而我就只能是被冷落和牺牲的份儿吗?” 阳妈妈面上悲戚,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低低的哭泣声敲打在兄弟两人的心上,阳煜摸摸自己的胸口,发觉它竟然一点都不疼,连心跳都很正常。 第三十九章 阳浩一看妈妈伤心,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揍,大声喝道,“你他妈说的这是人话吗?她是我们的妈妈!是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的人,是时刻都在担心你的人!居然还这样说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阳煜眯眼,忽然上前拽住他的衣领,伸出拳头狠狠打在他脸上,顿时,阳浩本来就肿得高高的脸颊,这下更厉害了,嘴角溢出点点血渍,鼻子也被打出了鼻血。 “王八蛋!知不知道我想揍你很久了?你还有脸骂我?啊?你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说着,又挥出一拳头,这次正准砸在他鼻梁上,“今天我要不把你揍得连妈妈都认不出来,我就不姓阳!”说完,就把他摁着沙发上,坚硬的拳头像雨点般砸了下去。 阳浩拼命反抗,疼得嗷嗷直叫唤。 阳妈妈被阳煜凶狠的表情和狠辣的身手吓傻了,直到张妈听到动作赶来劝阻两人时,才尖叫着回神。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是亲兄弟!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啊!”阳妈妈捂着脸失声痛哭,两个儿子打成一团,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哭着不要他们再打了。 张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暴怒的阳煜拉开,阳浩被打得很惨,哼哼唧唧歪在沙发上瞪着他。 阳煜又踹了他一脚,啐道“人渣!” “二少爷,消消气!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张妈拉着他坐下来,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阳妈妈扑到阳浩面前上查看了阳浩的伤势,确认没什么大碍后又来到喘着粗气,依然怒气冲天的阳煜面前,叹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不是也该到此为止了?”然后吩咐张妈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阳煜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她,“妈妈认为我这样做对吗?” 阳妈妈皱紧眉头,不赞同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你是哥哥。我还是那句话,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搞得兄弟反目,不值得。” “谁告诉您哈弗登是无关紧要的人?”阳煜挑眉笑道,只是这笑容里透出一丝冷酷和决然,“他是我的爱人,在不久的将来就是您的儿媳妇,是阳家的一员。妈妈,在这种情况下为您介绍他的身份真是很无奈,但我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以免有人再做出些猪狗不如的事。” 阳妈妈脸色苍白,声音发颤,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阳浩则是捂着被打破的嘴角冷笑,“你是在说梦话吧?别忘了,爸爸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搞不好连你现在这总经理的位置都保不住!” 阳煜横了他一眼,“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儿!” 阳浩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和男人结婚,就等于在阳家的脸面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爸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即使你在工作上再怎么出色,只要不按他的心意去办事,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也不一定,你不就好好地活到现在了么?也没见父亲把你怎么样。”阳煜讥讽道,“当年明明我才是受害者,理应受到惩罚的是你,没想到最后却是一张留学通知书扔在我面前,还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但我情愿你和爸爸能对我坏一点。” 阳妈妈瘫坐在沙发上,闭上眼,捂着胸口,“煜煜,当年那件事我是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一直在试图补偿,本以为我们母子的紧张关系有所缓解,可现在看来,一切心意都白费了,你还在怨恨着我。” 阳煜揉揉额角,满脸疲惫,“母亲,今后该尽的孝道我会做得一丝不差,依然尽心尽力的孝敬您,这一点您可以完全放心。但这个家……请你转告父亲,有事打电话通知我,我会回来的。”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不是他心狠,也不是不爱这个家,可是这家给了他多少爱? 小时候他就隐隐察觉道,父母好像更偏爱乖巧嘴甜的哥哥,自己又笨又呆,不会穿着花裙子讨妈妈高兴,也不会撒娇让爸爸去买价格昂贵的飞机模型,只会傻愣愣的坐在一旁,看着哥哥一点一点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宠爱。 但这些都无所谓,父母偏心是很正常的,只是自己不太走运,不是他们喜欢的那个。 因为阳浩害怕单独睡一个房间,爸爸便让自己陪他一起住。从小便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的两兄弟自然十分亲密,小时候常常躲在一个被窝里,偷看漫画,长大后便是一些带颜色不带健康的杂志。 十六岁的阳煜已经学会用笑脸去提防旁人,却不会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设防。 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一个被窝里的哥哥总是看似不经意似的抚摸自己的身体,甚至有一次他强硬的亲上了自己的嘴唇。 那种被同性尤其还自己哥哥亲吻的感觉,很怪,但阳煜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种肢体上的触碰在平时都是存在的, 但当那天夜里,熟睡中被身上的重量压醒时,发现哥哥一脸情迷趴在自己身上打算一逞兽欲时,他才惊觉,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质了。 他以为父母会站在公平的立场去斥责阳浩的变态行为,可没想到,他又想错了。一个星期后,父亲把一张去加拿大的留学通知书和一张飞机票推到他面前,严肃的说,“孩子,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一下。” 所以他便被父母送上了去往加拿大的飞机,而阳浩依然好端端留在他们身边,过着他的大少爷的生活。 “老大,我来了。”小黑的声音从别墅门外响起,打断了阳煜的回忆。 阳煜停下脚步,对张妈使了个眼色,张妈点点头,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带着小黑来到了客厅。 看到面前诡异的场面,小黑也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多嘴,从手提包里拿出干净衣物,对阳煜说,“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好。跟我来。”阳煜带着他走上二楼,然后对下面依然呆立的众人说道,“没什么事,不要上前打扰我。”然后拿过衣服,开门,关门,留下小黑在门外把守。 “张妈,快去给阿赞打电话,让他放下手上的事情,立刻回家!”阳妈妈说完,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张妈扶住她,“我这就去!” 哈弗登睡着了,刚刚在楼下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吵哄哄了近半个小时,却没有将他吵醒。 稍长的额发覆盖着眼睛,让他在睡梦中总是不怎么舒服的皱眉。阳煜为他撩开那碍事的发丝,在那光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 一夜未眠,加上这一天情绪上遭到了巨大冲击,此时心境安稳下来,不必再提心吊胆,这瞌睡虫自然也就要登门拜访了。 阳煜望着他沉静的睡颜,实在不忍心打扰他,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要马上回家才能解决后面的事情。 “纳纳?醒醒……我们要走了。” 哈弗登皱皱鼻子,缓缓睁开眼,发了一会呆,眼神才清亮起来,看向旁边的男人,喃喃道,“干嘛?” 阳煜好笑地将他拉起来,把手里的衬衫披在他肩上,“穿好衣服,我们回家去。” 哈弗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好。” 没过多久,两人收拾好自己的仪装,相携着出了房间,后面跟着小黑,一起走下楼梯,来到阳妈妈和阳煜面亲。 这是阳妈妈第一次直观的观察哈弗登的长相,的确很养眼。可即使长得跟天仙似的,说到底他也是个男人,不能生孩子,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阳煜身边,否则就是阳家不可掩盖的污点。 不过好在阳煜此时并不想把哈弗登介绍给她,只说了句再见,就带人离开了,至于阳浩,直接无视。 一路上,哈弗登都强打着精神,握着阳煜的右手,说啥都不放开。 小黑从后视镜里观察者两人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期间还被阳煜瞪了一眼,一无所获后便老老实实的开着车往哈弗登的小公寓驶去。 只是在他要驾车离开时,阳煜喊住了他。 哈弗登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独自走进了公寓。 “老大?” “去查一查那个高燕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在第一时间见到他。”阳煜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后便扔在地上,踩灭了烟头,看向小黑的眼神透着阴沉,“要快!” 小黑自然领命。 茶几上的黑玫瑰已经枯萎,黑色干瘪的花瓣散落在水晶桌面上,华丽的颓废,一点都不赏心悦目。 阳煜关上门。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半响,才开口说道,“花朵枯萎是很正常的现象,我会叫人换上新的。” 哈弗登捡起几朵花瓣放在掌心,“花枯萎了可以换新鲜的,如果心枯萎了,再上哪儿找新鲜的感情来填充?” 阳煜眼神微黯,“不会有那一天的。” “这话你以前也说过,可是昨天你却忘记了,虽然这一刻又想起,但我不知道下一刻你是不是又会翻脸无情,转身走人。”哈弗登把花瓣丢进垃圾桶,“这就是被抛弃的归宿。” 阳煜知道自己的不告而别带给他打击太大,即使重新开始,也会让他患得患失一阵子,所以便做好了被虐的准备,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反驳,直到他消气为止。 但是,哈弗登和克劳斯之间的关系,还有那晚在饭店里看到的一幕,却不是轻易说放下便能马上就丢在脑后的。 第四十章 虽然用多愁善感来形容一个男人或许有些不恰当,但放在哈夫登的身上却是在合适不过了。他的内心很敏感,在一些重大决定面前总是变现的犹豫不决,因为他总是莫名地感到自卑。 如果被他从前的朋友或者同僚知晓,肯定认为这是在开玩笑。因为哈夫登拥有尊贵的爵位,出色的外表,良好的家庭教育,这些都是他自信的资本,但事情证明,在这方面他做的还不够。 无论是面对克劳斯还是阳煜,他不知道他们将来带来什么,会有太多出乎意料事情发生,让他措手不及,所以迟迟都不敢下决心,只是怕最后受到伤害而已。 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阳煜抽着烟,哈夫登则是擦着水晶茶几上的灰尘。 “纳纳,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阳煜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施陶芬贝格先生?” 哈夫登动作一顿,抓紧手里的抹布,没有说话。 阳煜轻叹,“实话跟你说吧,那晚你在酒店里亲吻他的时候。我看见了。” 抹布掉在桌面上,哈夫登震惊地看向他,双手握成拳,隐隐露出发白的骨节。 难道这就是阳煜离他而去的原因吗?想想当时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容易产生误会,可是……可他为什么不来质问自己,而是选择用分手的方式来惩罚彼此呢? 哈夫登想不通,自己做得真的很糟糕吗?糟糕到让爱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阳煜挨着他坐在沙发上,拿过他手里脏兮兮的布巾,扔到一边,握住他的双手,碰到嘴边轻吻。 哈夫登看着他低垂的眼帘和浓密的睫毛,心里忽然划过一丝悸动。这种感觉在从来的时候不是没有过,但都没这次来的直接,来的迅速。 “纳纳,告诉我行吗?那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不要瞒着我。”阳浩低声呢喃着,紧皱的眉毛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安和压抑在心里的愤怒。 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眉间,“为什么你在这段时间里一直皱着眉头,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很爱笑的。还讲许多冷笑话给我听,那时我们都很开心,可是现在……我们之间有了猜忌,怀疑和不信任,该怎么办?” 阳煜抱住他,下巴抵住他的额头,说,“我要求的不多,只希望你能对我坦诚。” 哈夫登搂着他的腰,感受着他下巴随着开口说话抖动的频率,情绪却慢慢平静下来,“可是我说的,你都相信吗?”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哈夫登笑了,他相信阳煜说的是真心话,也笑他的承诺太轻率。如果自己把真相全盘托出,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是在做白日梦。 “阳煜,如果你是为了克劳斯而怀疑我的话,那真是太愚蠢了。”哈夫登把脑袋贴在他胸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慢慢说道,“我和他,从来没有开始过,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曾经我会嫉妒戴纳把本该属于我的感情抢走了,但后来静下心来想想才发觉,我什么时候拥有过他的感情?没有,一秒钟都没有,我们只是同学,朋友,同事,我们一起效忠着自己的国家,为她履行当初许下的忠诚誓言,除了这些,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 阳煜静静的听着,低沉嗓音带着浓浓的异国腔调,用中文讲述着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可以为他做一切事情,即使去做戴纳的替死鬼,只要想到能他在一起,便什么都不在乎了。我认为自己很伟大,可是当十年的执念最终只是换来一句‘傻瓜’,当生活重新开始时,当你死皮赖脸的围着我身边时,我终于顿悟,原来自己真的很傻,傻到无可救药。” 说到这,哈夫登抬起头,望着阳煜漆黑的眼睛,认真的说,“当我决定放弃对克劳斯的感情而选择你时,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心,无论今后发生什么,只要你不抛弃我,那我就绝不会离开你,就这样过着,一直到我们老的那一天,然后相伴死去。” 阳煜为他所说的感到震惊,虽然脸上五甚表情,但内心里却是汹涌澎湃。抚上他脸颊的手掌有些发抖,但这没关系,丝毫不影响哈夫登享受他温柔的抚摸。 一直认为在这场感情里,想要得到哈夫登的回应是件很困难的事。把自己的感情强硬地塞给他,不管他喜不喜欢,试图用这种方法把那个男人从他心里挤出去。 那晚在酒店里看到的一幕,阳煜的确是心灰意冷了,在一瞬间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仅仅只是因为哈夫登之前的屡屡拒绝让他的自尊心受挫,从而产生的征服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得到哈夫登的身体时,就应该圆满了啊。为什么还会一再放低姿态,千方百计的哄他开心,担心这担心那,生怕他会有一点不高兴就会甩手离去,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对于阳煜来说,很陌生,当忽然到来时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在心态上总是不能放稳,为自己上了一副枷锁。 而现在,哈夫登亲口说出了要跟着自己一辈子,并许下了你若不离我便不弃的诺言,那自己还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吻他?”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哈夫登略一沉吟,一脸无辜道,“我只是想为自己十多年的暗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这样即使以后偶尔想起,也不互觉得太苦涩。” 这种理由还真是……阳煜抽了抽嘴角。把人紧紧抱住,亲吻着他金色的短发,“宝贝,只要你不走,我会一直爱你的。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敷衍,如果你不肯相信,那我愿意用我的下半辈子来证明,我没有说谎。” 面对甜言蜜语,哈夫登却是一皱眉头,“那你还会不会再做出像昨天那样,扔下钱和房子就走人的事情来?”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我费尽心机才得到你,说什么也不会再轻易放手了!”阳煜恨恨道,“不过那位施陶芬贝格先生,还是要小心提防,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好人!” 哈夫登眯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阳煜摇头,“那也不成。总之我们要离他远远的,最好是不要再见面,否则说不定还能闹出啥事来呢、尤其是那个戴纳,一见到你就跟仇人见面似的,一副两眼冒光恨不得要吃了你的样子。” 哈夫登在他结实的腰上掐了一把,“不准胡说!我们已经握手言和,成为朋友了,今后有什么困难还需要他们的帮忙呢!” 阳煜撇嘴,“我们在中国,他们在德国,能帮到什么忙?只要到时候不来打扰我们就好了,没太高的要求。”说到后面,语气已经开始无赖起来。 哈夫登不理他,因为此时情绪比较放松,身体里的不适感开始显现出来。阳浩那个王八蛋是情场老手,使用的东西当然不会简单,只是方才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稳定,伤心和愤怒暂时压制住了药性的发展,但出笼的猛虎才是最危险的,被压制已久的药性也是如此。 阳煜看着他迅速泛红的脸色和开始迷蒙的眼睛,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连忙松开他发烫的身体,“纳纳,你撑着点,我马上去放洗澡水!” “不……阳煜……”哈夫登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传来的清凉感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有你在,哪还需要那么麻烦的办法?”说着,就牵着那只手伸进单薄的衬衫里。 当粗糙的手掌触碰到滑腻却灼热的肌肤时,两人同时身体一震,哈夫登更是放浪形骸,解开扣子,整个人都偎了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他的手指进去了……” 阳煜一开始没听懂,想了想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看着他皱在一起的眉毛,哈夫登接着说,“阳煜,你有多久都没要过我了?”说着,还认真的掰着手指算了起来,一脸天真,只是不停磨蹭男人裸露的小腹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阳煜对于他的投怀送抱向来只是缴械投降的份儿。咬着他耳朵,问,“你不是还在生气么?” 哈夫登低喘一声,“做完之后继续生气,也可以的……” 阳煜顿了顿,直接将人压在沙发上,在吻住他微张的双唇时,轻声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哈夫登裹着被子,身后某处还在阵阵酸痛,手脚也没有力气,只能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心里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平衡。 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刚嘿咻完的哈夫登兔先生忽然傲娇了,他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色狼先生,所以某个盘在心里很久的念头又悄悄冒出了头。 阳煜披着浴袍,赤脚走了出来,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划过结实的胸膛,最后隐进围在腰间的浴巾中。坐在床边,拿过干净的毛巾在头发上胡乱擦了两下,便掀开哈夫登身上的被子,贴着他赤裸的身体钻了进去。 第四十一章 温暖结实的胸膛贴在后背上,有力的手臂圈在他腰上,哈夫登舒服地叹了口气,眯着眼假寐。 阳煜亲吻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肩膀,头发上滴落的水珠掉在他颈窝里,惹得他缩了缩脖子。张口含住那小巧的耳垂,轻声说,“要不要去洗澡?” 刚刚经历过情欲的身体非常敏感,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旁,泛起一片微红。阳煜低声笑了起来,哈夫登清楚的感受到那胸腔随着笑声震动着,不自在的动了动,却被他一把摁住。 阳煜的嗓音还带着情欲的沙哑,听起来性感撩人,直叫人酥麻到骨子里,“看你一直在发呆,或许是和我有关?” 唔……被猜中了耶…… 哈夫登垂着睫毛,装聋作哑。 阳煜挑眉,本来只是猜测,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心中更加好奇,便把人翻过来,面对面,脸对脸,声音也越发的轻柔,“是不是在想用什么办法惩罚我?” “……”还是不理。 看着他颤抖不止的睫毛,阳煜觉得有些好笑,一双手摸啊摸,来到他大腿内侧,抚摸着那滑腻的肌肤,“纳纳,你小腿上的毛又长出来了。” 哈夫登猛地睁开眼,拍掉他不安分的爪子,怒道,“竟然敢嫌弃我!难道你就没有吗?” 阳煜听罢便用小腿蹭了蹭他的,一脸无辜,“你看,我真的没有。作为一个小攻君,时刻都要注意自己在床上的形象,这样才不会被你讨厌嘛。” 哈夫登愣了愣,“真的吗?” “当然!这对我们的X生活质量也是用影响的!”阳煜信誓旦旦的说,“比如说你没有腿毛的时候,我就特喜欢亲你的双腿,亲着亲着就冲动起来,这一冲动就会特别有干劲,来个一夜七次郎跟玩似的。但现在,这些多余的腿毛让我提不起太大性致,所以即使想再来一炮,也是力有余而心不足了。” 关于他说的这一番话,哈夫登虽然只听懂了个大概,可也知道他是的确不喜欢旺盛的体毛,所以便皱着眉毛,纠结道,“那我现在就去清理干净?” 阳煜赶紧点头,“好!” 虽然体毛被去除的时候有些微痛,但对哈夫登来说,完全不放在眼里。他把一条腿搭在床沿上,拿着脱毛膏仔细的清理起来。这个动作使他不经意间暴露出股沟里的艳丽风景,被蹂躏过的地方泛着嫣红欲滴的媚色,时不时的收缩两下,表达着对室内过低的温度抱怨。 对于这些,哈夫登自己是毫不知情的 ,不然他又恩么放任这种羞人景象展开给大神看。 哈夫登身上连一点遮蔽物都没有,就这样大大方方把自己又送入了郎口。 阳煜来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光裸的身体,而那隔着浴直挺挺的戳在大腿上的欲望,让哈夫登忽然羞红了脸,双手有些发颤,动作也不如刚才那样利索了。 “只是这样抱着,不会做其他事的。”阳煜保证道。但他的保证基本就像放屁似的,只听个向响声就得了,千万别当真。 但哈夫登先生是个实诚人,他对阳煜的话一直深信不疑,所以即使都被人抱着这样那样了,仍然没有起一丝戒心,专心干着手里的工作。 阳煜一手在他大腿上来回抚摸,一手摸上他胸口,手指夹住一边已经有些红肿的乳珠,肆意揉捏。 在他的舌头轻轻舔过那线条优美的脖颈时,哈夫登手里的瓶子晃了一晃,阳煜吸吮住他的耳垂,呢喃,“继续。” 哈夫登扭头瞪了他一眼,“安分点!” 阳煜低笑,“知道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手上却没停。摸着大腿的爪子一路撒欢的来到股间,由于哈夫登现在的动作实在算不上雅观,那原本隐藏在深处的此时也微微张开,阳煜伸出一根手指就这样涂抹任何润滑的东西,一插到底。 哈夫登手上一抖,瓶子便脱手而出,身后不停搅动的手指刺激着温软敏感的甬道。他刚想回头骂人,便觉得那手指使劲往里面一顶,阳煜一手扶着他的腰部,坏笑,“干嘛停下来?我只是为你清理里面的东西,别太紧张,放松点。” 说完,又是一下。 “唔!”这个混蛋!哈夫登重心不稳,连忙伸手扶住床边,缩紧,阻止他继续下去。 阳煜嘴角的笑意更深,动了动手指,“吸得这么紧,我怎么清理啊?” 哈夫登平复了一下气息,慢慢放松身体,“快出来!” “里面还没清理干净,急什么。”阳煜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手指缓缓抽动,“纳纳,告诉我,刚才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呵呵”阳煜扳过他的脸,亲上那微张的嘴唇,“亲爱的,你真的很不适合撒谎。” 哈夫登抓住他的手,加深这个吻,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在他不设防的情况下就范。两人又贴在了一起,身下都有些蠢蠢欲动。哈夫登把抬起一条腿缠在他腰上,搂住他脖子倒向床铺。 面对他的热情,阳煜自然喜上眉梢,扯下腰间的浴巾丢在地上,然后就要分开他的腿。 哈夫登紧了紧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似笑非笑,“阳煜,你爱不爱我?” 阳煜点头如捣蒜,“爱!当然爱!” 哈夫登亲了亲他好看的鼻梁,“今天我受到这样的惊吓,那你是不是应该安慰我?” “?”阳煜不解,刚才不是已经道歉了么?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阳煜,这能证明爱我的决心。”哈夫登双手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抚摸着,眼神亮晶晶的,像只馋嘴的兔子。 阳煜看他这副色眯眯样子,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便小心翼翼的问,“啥要求?” “阳煜……”哈夫登让他贴紧自己,用昂扬的欲望摩挲着他的小腹,“你让我做一次好不好?阳浩说的那些话你,我真的很在意,想忘都忘不掉。” 阳煜脸色开始难看。 哈夫登亲吻着他的脸颊,“我也是男人,需要正常的发泄。在我见到高岩时,他说如果我接受他,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阳煜很吃惊,看高岩对哈夫登那种恨不得把人压在床上做个三天三夜的急色样子,怎么可能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便整了整脸色,严肃的对他说,“纳纳,他都能把你骗出去了,你怎么还相信他的话?高岩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他说这些指不定就是糊弄你呢。咱不能轻易相信他的鬼话,知道不?” 哈夫登咬牙,想不到他这么不好骗,但话说到这儿上,再改口也是来不及了,只能继续编下去,“可是他明明就是这样对我讲的,如果你不相信,那我现在就去找他,反正你不给我做,就是不爱我……”说着,就推开他,起身要穿衣服。 “哎!祖宗,你别这么急脾气好不?”阳煜赶紧把人抱住,将他手里的衣服扔到墙角,“我对你的真心那绝对是日月可鉴,半点水分都没有的,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你就判我死刑啊!再说了,不管高岩有没有说过这话,但这可信度实在太低,一点都不能相信!” 哈夫登拍开他的手,怒道,“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你不愿意,还不准别人愿意么?我也只是想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标记,如果你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同意,那你还怎么口口声声的说爱我?” 可这两件事根本不存在必然的联系好不好!阳煜头痛的揉揉额角,虽然很想把这句话吼出来,但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看着哈夫登气鼓鼓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别扭,闹脾气的他真的很可爱。 阳煜伸手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白白的,软软的,然后顺着纤细的腰线向上,在胸口同住,双手同时捏住那两颗颜色暗红的乳珠,用手章轻轻按压着画圈。 哈夫登想反抗,但身体却违背了大脑的意志忍不住他身上贴去,柔软的臀部摩擦着身后那越来越热的东西,恨不得把它夹在股缝里过一过干瘾。 阳煜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其实哈夫登之所以如此情不自禁,主要还是因为体内的药物没有清楚干净,仍然有一小部分残留在血液里,随它热便热,随他冷便冷。阳煜的手绕过他的腿弯,以迂回路线向纯洁的小花朵金进攻。 哈夫登感受着身体之间因为摩擦而产生的快感,两腿大大的分开,好方便的动作。因为两人都是坐着的姿势,所以就将手指紧致高热甬道中进进出出的场面看的一清二楚。 “亲爱的,被闹了,我等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咱俩都受不了的。”阳煜咬着他脖子,忿忿道。 与其两人受苦,还不如先爽快一回,然后再做其他计较。哈夫登知道自己也支持不下去了,便点点头,“好。” 阳煜心中暗喜,和他一起倒在被子里,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里面取出一只还没打开的润滑剂。 这是在以前的时候,以为狐朋狗友送给他的,据说效果相当好。 第四十二章 某天晚上,阳煜在朋友的酒吧里独自喝酒,这时他那位娘娘腔朋友扭着水桶般的水蛇腰晃了过来,从身后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玻璃瓶在他面前晃了晃,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只见朋友贱兮兮的笑道。“呐,好东西!” 阳煜好奇地接过,发现瓶身上连个标签都没有,皱眉,“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快过期的洋酒吧?” “去你的!”娘娘腔一个白眼砸过来,瞧着兰花指在他额头上娇嗔的点了点,“这可是人家特意为你留的呢!”然后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是烈性春,药,新产品。” 阳煜一听这话,眉毛皱得更紧了,“我要这玩意干吗?难道你还担心有什么人是我摆不平的么?” 娘娘腔飞了一个媚眼给他,“做的时候来一点,可以增添点情调什么的,这可是好东西呢。” “得了吧,你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八成是忽悠人的玩意儿。”阳煜撇嘴。不信,说完就把小瓶子放在吧台上,不打算要这东西。 娘娘腔轻轻捶了他肩膀一下,脸红红的说,“讨厌了啦!你好讨厌!这个东西人家可是亲身体验过啦,所以才放心给你的。” 阳煜挑眉,“效果如何?” 娘娘腔咬着嘴唇又捶了他一下,搓着脸嗲声说,“讨厌!不要让人家说出来嘛!” “……”阳煜恶寒,付了酒钱就想离开,不成想娘娘腔还挺执着,硬是把小瓶子塞进他衣兜里,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省的关键时候没东西可用。 结果,被这个死娘娘腔一语成谶。现在可不就是要用到它的时候了么? 阳煜拧开瓶盖,放在鼻下闻了闻味道,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才把它倒出一些涂在手指。哈夫登抬起一条腿放在他肩膀上,认为这只是普通的润滑剂,便也没有多问。 狭窄紧致的甬道里温热柔软,经过刚才一番激烈的运动后,此时可以轻易容纳进入的三根手指。阳煜缓缓抽动着手指,将液体涂抹在内壁上,然后感觉不太多,便把玻璃瓶口对准被撑开的,顺着手指慢慢流入地方内。 哈夫登只觉得身后一阵发凉,不安的动了动臀部,“你在干什么?” “没事,就是加点料。”阳煜动了动手指,把倒入的液体涂抹在甬道深处,再碰到那小小凸起的时候,忽然按了下去。 “啊!”哈夫登身子一弹,失声叫了出来,然后马上咬住嘴唇,尽量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阳煜有些不悦,拍拍他搭在肩上的长腿,“别忍着,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说着,又在那点上使劲按了按。 哈夫登小腹猛地一抽,随即开始剧烈颤抖,脚趾绷得紧紧的,双腿想要合在一起,却被阳煜挤在中间的身体挡住了,双手楸住身下的床单,就是不肯喊出声。 阳煜的倔脾气被他勾起来了,伸手握住他挺立起来的分,身,使劲撸动,后面的手指也加快的速度,前后夹击,不信他不服软! 哈夫登也和他杠上了,任凭阳煜怎么鼓捣,不出声就是不出声,特有骨气! 在某些方面来讲,这对夫夫还是有很多相同点,比如这不轻易服软,犟起来跟头驴似的性格……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互不相让,争了估计有十分钟,最终还是阳煜败下阵来。不是他意志不坚定,而是看到哈夫登虽然那脸色潮红,气息越来越粗重,但嘴唇却被牙齿咬得泛白,眼睫毛剧烈颤抖着,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这让阳煜很于心不忍,再看看自己略显幼稚的行为,顿觉索然无味,也就放开了手,不再勉强他。 俯下身抱住他微微颤抖的身体,轻声叹息,“纳纳,你就不能暂时柔弱一点,满足一下我可怜的自尊心?” 哈夫登大口喘着粗气,可算是可以放松了,听到他这样说,嘴角一撇,“我不是女人!” “我没说你是女人啊。”阳煜叹气,“我想说的是男人偶尔柔弱一下其实更能激发人的保护欲,尤其是母爱泛滥的女性朋友们。” “那你是母爱泛滥的女士么?”哈夫登挑着眼角看他,嘴角一抹戏谑的笑,恨得阳煜牙根发痒,“别得意,今晚你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我这个人的心眼可是很小的,比针眼还小!”说完,把人翻个身,趴在床上,自己则是覆在他修长匀称的身体上,一边亲吻他圆润的肩膀,一边小心翼翼的进入。 哈夫登屏住呼吸,火热的巨大慢慢挺进狭小的,手指不自禁的抓紧床单。略带了些疼痛的酸麻酥,痒终于让他终于忍不住轻轻呻,吟了起来。 阳煜一边揉压着周围的肌肉,为他缓解紧张的肌肉,一边在他腰臀上抚摸着,还时不时的轻轻拍打一下。 这不轻不重的巴掌如果放在平时,对哈夫登来说肯定无关痛痒。但此时却不行了。正享受情,事的身体敏感到极点,稍微有一点刺激都会让他战栗不已,何况是这用来调情的小动作。哈夫登嘤咛一声,前面已经抬头的欲望被这么一打,显得更精神了。 耳边传来低沉性感的轻笑声,随之而来的就是温柔的亲吻落在脸颊上。哈夫登侧头看过去。看到的却是阳煜微闭双眼和挺直的鼻梁,还有脸上那一层细小的绒毛。 幸福的感觉来得很突然,就这么一秒钟的功夫,他心里装满了阳煜的音容笑貌,再无其他。这种涨得满满的充实感是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这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他相信阳煜在将来一定会带给他更多的感动和惊喜,或许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又在偷看我,你如果想看的话就直说嘛,我还能不让你看?”阳煜睁开眼,又是一副嬉皮笑脸,欠揍欠拍的黄瓜样儿。 哈夫登冷哼,故意不去看他亮晶晶的眼眸,“对不起,我可没那个时间。” 阳煜笑而不语,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开始晃动腰慢慢律动。心里想的是,过了这么久,那药水应该被吸收了。 哈夫登趴在床上享受着他温柔的侍弄,嘴里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没过多久,就感到身体里忽然蹿出了一股小火苗,尤其是身后被撞击的那个部位深处里,从未有过的酥麻瘙痒迅速弥漫到全身,血管里的血液就是被煮沸了似的,热得他一时间眼睛都好像蒙上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又觉得身后的男人太磨蹭,那火热的楔子总是碰不到最佳位置,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反而让他身体的那把火越烧越旺。 阳煜扶着他的腰按照节奏不慌不忙地动作,看着他抓着被单的手猛地攥紧,身子也随着紧绷起来,舒服的叹口气,按住他为了迎合撞击的屁股,坏笑着使劲在上面拍了一下。 白皙的臀瓣上立刻出现红色的掌印,哈夫登“啊”了一声,然后回头瞪他,“你!啊……嗯嗯……你疯了么?啊嗯……” 阳煜没有说话,双手用力揉捏着那柔软如女子酥胸的臀肉,加快腰间速度,哈夫登再也强硬不下去,把脸埋进被子里高声呻,吟。 小小的卧室里,肉体的撞击声,粗重的喘息声,忘情的呻,吟声和大床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交叠在一起,刺激着两人情。欲,房内的温度一再升高。 哈夫登用手臂支起上半身,仰着脖颈,快速前后晃动着腰身,迎合着阳煜越来越激烈的顶弄。不过,这个体位虽然让承受一方节省体力,但总是不能进入的更深,所以端庄矜持的兔子先生欲求不满了。 “等……等一下……我要换个姿势……”哈夫登扭腰想要摆脱他的进攻,阳煜不满的停下撞击,皱眉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不行…嗯啊……这样不行……”哈夫登擦擦额头上的汗,回身用手抵在他胸前,“出去。” 阳煜无奈的退了出来,嫣红的一时间还不能立刻闭上,白色的精,液混合着润滑的银,液顺着大腿流了下来。看了看自己暴露在冷风中瑟缩的小二,不耐烦,“祖宗,又怎么了?” 哈夫登爬起来,哼了哼,然后两腿一张,跨在他腿上,用手扶着那怒张的挺立缓缓坐了下去。 阳煜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主动,不,这已经不能用个主动来形容了,应该说是银,荡!哈夫登在情,事上一向被动,情到深处时才会呻,吟出声,但即便是这样,也会羞得满面通红。看来,那个药水的确很有用啊! 等阳小二再次全根没入时,两人都舒服的喊出声,哈夫登放松身体,环住阳煜的肩膀,脸颊贴着脸颊,亲密的摩挲着。 阳煜坐在床中央没有借力的地方,便抱着他转了身,一点一点向床头挪去,因为两人结合的太深,这些细小的动作让哈夫登战栗不已。等阳煜的背刚贴在床头的海绵垫上,兔子先生就再也等不及,提腰摆臀自顾自的晃动起来。 “纳纳……”阳煜爽得直吸气,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享受着他的热情“服务”。 哈夫登难耐的仰起脖子,露出脆弱的喉结和性感的锁骨,阳煜自然不会放过,在上面啃咬出一个个红色痕迹,连耳后都不放过。哈夫登抱着他的脑袋向下按,挺了挺胸膛。阳煜会意,伸出舌头卷住一边红肿的乳珠,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哈夫登浑身一颤,身前的分,身竟然就这样泄了出来! 阳煜用手指沾了些小腹上的白液,凑到哈夫登嘴边,哑声道,“尝一尝自己的味道。” 哈夫登眼神迷离,全身瘫软的靠在他肩上,感受着高,潮过后的余韵。见伸过来的手指便想也不想的张口含住,吸吮他的指尖。滑腻的小舌头不停地舔着手指,让阳煜埋在他体内的欲望又大了一圈。 “嗯……”哈夫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虽然被塞得满满的,但还是觉得空虚,便动了动腰,“你倒是快点啊……” 阳煜无辜,“快点什么?” “你!”哈夫登瞪眼,使劲绞紧,然后满意的看着他一脸爽到的表情,眼波流转,“别装傻。” 阳煜在他丰满挺翘的屁股上“啪啪”拍了两下,往上顶了顶,随即又没了动静。 哈夫登眯眼,知道这混蛋是和自己卯上劲了,便也不指望他能麻溜的听话,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身子往后仰去,手臂撑在床上,曲起腿跪在他腿边,然后前后晃动着腰,一进一出的吞吐着那能给他带来满足的阳小二。 阳煜被他过度的热情搞得措手不及,只能目瞪口呆的盯着两人结合的部位吞口水。 哈夫登倒是得到了极大的享受,嘴里嗯嗯啊啊个不听,频率也越来越快,刚刚发泄过的分,身又重新站立了起来,随着他激烈的动作,一下一下敲打在他小腹上。 真,真他妈太性感了! 此时阳煜早就把戏弄的心丢到一边了,抓住他劲瘦的腰肢,朝内壁上的敏感点大力顶弄过去。 哈夫登脸色酡红,嘴唇更是艳的诱人,阳煜把他拉过来,狠狠吻住。两人的气息很快交织在一起,忘情吸吮着对方口中甜蜜的津液。 窗外的天色早漆黑一片,两人空着肚子在床上纠缠了一下午,现在仍然在继续,至于什么时候能结束,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心情了。 第二天,天阳当空照,鸟儿枝头叫,窗帘紧闭的卧室里弥漫着浓浓的情。欲过后的暧昧气息。阳煜揉揉酸胀的太阳穴,眼皮动了半天才睁开一条缝,摩挲着找到矮柜上的手机,打开一看时间,早上十点四十分…… 卧槽!在心里暗骂一句,然后潇洒把手机的抛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掉在了地毯上。既然已经迟到,那就不去了吧……反正去了也没什么大事,还不如在家陪纳纳呢。 低头看着偎在自己怀里睡得沉稳哈夫登,阳煜心中一暖,撩开他的额发,在那漂亮的脑门上轻轻吻了一下,从他脖子下小心翼翼的抽出有些僵硬的手臂,掀开被子,打算起床穿衣。 “唔……”只是他的动作再轻,哈夫登还是醒了过来。虽然还是迷迷糊糊的不是很清醒,但下意识的拉住了他,嘟囔,“不要走……” “我不走。”阳煜握住他的手,“现在快中午了,我们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东西,我去做点饭,等下你起来就可以吃了。你想吃什么?” “吃你。”哈夫登拥着被子坐起来,甩甩脑袋,揉揉腰。昨天晚上太放纵了,导致现在浑身上下都给散了架似的,酸痛不堪。 阳煜嘴角一抽,这小子想反攻想疯了吧,看他还有些犯晕的表情,低笑一声,凑过去吻住他微微嘟起的嘴唇,“我也想吃你。” 哈夫登一巴掌拍开他的脸,“流氓!” 现在吃早餐虽然有点晚,但还是要吃的。阳煜榨了两杯果汁,烤了些面包片,凑合一顿得了、 哈夫登揉着眼睛走出卧室,身上挂着衣扣大开的睡衣,睡裤却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下面只穿了一条平角裤,露着百花花的大腿,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阳煜眼角一抽,“怎么不穿裤子?” “家里又没别人,穿那么整齐干嘛?”哈夫登甩着手上的水珠,坐在他对面,“我还要继续睡觉。穿上有脱掉,很麻烦的。” “……”阳煜默默地将沙拉酱均匀的抹在面包面上,递给他。哈夫登不客气的接过来,嗷呜一口,下去半片。 阳煜好笑的看着他不同以往的吃相,给他擦掉嘴边的碎屑,“还说自己不饿吗?” 哈夫登喝口果汁,不搭理他。 这时,被扔在卧室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阳煜快步走进,不一会就听到他接通的电话,不过后面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哈夫登没在意,径自吃着早餐。 阳煜坐回餐桌前,说,“找到高岩了。” 哈夫登拿着面包片的手一顿,“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请他来喝杯茶。”阳煜无所谓的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对于高岩办的事,哈夫登是不想再见他了,但看阳煜的脸色,如果让他们单独在一起,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好。” 阳煜挑眉,“不是还要继续睡觉么?” “你们这个样子,我怎么安心睡得下去。”哈夫登拿叉子戳着盘子里的沙拉酱,说完顿了顿,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能不能手下留情?” “不能。”阳煜摇头,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既然拿敢做,那就得敢当!我阳煜的人都敢动,看来是好日子过够了,想找点刺激调剂调剂。” 哈夫登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如果继续说下去,就有为高岩辩驳的嫌疑了,而他不想被阳煜误会。 好在阳煜不是个乱来的人,做事很有分寸,应该不会把高岩怎么样,毕竟出了事处理起来也是挺麻烦的。 到了中午,阳煜下厨做了两道正儿八经的菜来犒劳两人委屈了一晚上的肠胃。哈夫登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花瓶,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阳煜把菜和米饭端出来,看他托着下巴发呆,解下围裙挂在一旁,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哈夫登没回答,而是搓了把脸,问,“什么时候送花来?” 阳煜一愣,“估计下午才能来,怎么了?” “没什么,去吃饭吧。”哈夫登站起身,随手把他也拉了起来,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下午真的会送来?” “嗯,我已经吩咐小黑去找花了,耽误不了时间的。”阳煜瞧了眼垃圾桶,发现里面的枯萎花瓣还没有被扔掉,那哈夫登刚才下楼扔垃圾扔的什么? 哈夫登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表情淡淡的,“在新鲜的花没送到之前,我是不会扔掉这些枯萎花瓣的。” “为什么?只不过是一束花而已,干嘛对这黑玫瑰这么在意?你要是喜欢,那我就让他们多送点,每个房间都放些,等你到看腻了,咱再换其他品种的,好不好?” “不好,我就喜欢它。”哈夫登摇头。 阳煜皱眉,想着哪天有时间应该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精神方面是不是有问题。 其实哈夫登想法很简单,他只是觉得这黑玫瑰很像阳煜,每当看到它时,就会当作阳煜时刻陪着他一般,心里不会再感到空虚和孤单。但这些是不能和阳煜说的,不然他又会把尾巴翘上天,拿这个来取笑自己。 看来哈夫登已经把阳煜的本质看透了。 下午三点时,小黑准时敲响公寓的大门。 阳煜打开门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哈夫登两眼放光的冲着小黑……怀里的黑玫瑰扑了过去。 小黑只觉得人影一闪,冷风一吹,手中一空,再定睛一看,原本被自己抱得好好的玫瑰花,不见了。再往客厅看去,哈夫登正喜滋滋的将花束插进花瓶里。 “……”小黑嘴角一抽,默默地看着面前眉头紧皱的自家老大。 “没关系,习惯就好了。”阳煜如是说,但看他的脸色可不是这么回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阳煜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扯了扯身上有些凌乱的衬衫,丢下一句“在这儿等着,我去换衣服。”然后就拉着哈夫登窜进了卧室。 车子停在阳光大厦前面,小黑下车拉开左后面的车门,毕恭毕敬道,“老大,请下车。” 阳煜衣冠楚楚的从车里出来,哈夫登则是从右边的车窗里探出头,看了眼矗立的高楼,不解问道,“高岩在这里吗?” 小黑点点头,“是的,在总经理办公室旁边的小房间里,秘书小姐正看管着他。” 阳煜和哈夫登并排走在前面,小黑依旧是跟在后面,服务台的接待小姐这回没有再为难,笑容满面的对阳煜鞠了个躬,然后对着哈夫登和小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哈夫登回以礼貌的笑容,小黑则是木着脸装作没看到。 这么的反差让接待小姐嘴角一抽,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走进电梯里,阳煜一把将人搂住,吻住那因吃惊略微张开的唇瓣,哈夫登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可无论怎么反抗都没用,便放弃徒劳的挣扎,安心的和他吻在一起。 小黑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缩在墙角里,在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在电梯到达三十楼的时候,阳煜果断的放开了他,还为他整理一下衣领,“天热了,别捂得那么严实,这样会凉快一些。” 哈夫登很疑惑,只是解开领口的一颗扣子就会感到凉爽么? 第四十三章 电梯门打开时,在哈夫登想扭头在镜子里看一看自己的仪表是否得当时,小黑向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阳煜已经走出了电梯,哈夫登点点头,快步跟上他,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秘书小姐正在吃午餐,一抬眼便看到往这边来的两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怎么这时候才来,我想里面那位八成都坐不住了。” 哈夫登看了眼她餐盒里的食物,只是简单的米饭和炒菜,和她的收入不成正比。问道,“您每天都只吃这个吗?” 秘书小姐一愣,“是啊,只是我老公送来的,饭店卖的和这没法比!” 阳煜握住哈夫登手,一脸不屑,“你是在羡慕我。” 秘书小姐嘴角抽了抽,“不,我的更年期没有提前。”然后眼光猛地定格在哈夫登暴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立刻变得暧昧起来,拉长音调对阳煜挤眉弄眼的说,“原来如此啊……” 哈夫登眨眨眼,不明所以。 阳煜则是傲娇的一甩头,拉着人就进去。 只是一天没见,高岩看起来憔悴很多,不过脸上没有伤痕,看来阳煜对他还是手下留情的。此时他正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即使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呆坐着。 哈夫登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他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当初在陌生的环境里,是他给了自己很多的帮助,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真的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阳煜站在他面前,讥讽道,“怎么?这时候蔫儿了?当时和阳浩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现在?” 高岩摘下眼睛,揉揉眉间,低声说,“我不想和你交谈。” “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阳煜点上一支烟,“要不?” 高岩摇头。 哈夫登一直没有说话,对于高岩的所作所为,他是不可能一笑而过,既然有了心结,想要解开并不件容易的事。 “不管你们怎么想,做这件事我没有后悔。我对纳纳的心意绝对不比你的少。”高岩站起来,眼下的阴影使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对哈夫登说,“回鸡洼村看看吧,李大娘经常念叨你。” 哈夫登想了想,“好。” 阳煜突出一口眼圈,“你就这么笃定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去?” 高岩面上很淡定,“你忍心看着纳纳为难?” “给你教训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也是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是你能染指的,最起码我的人,你想都不要想。”阳煜把哈夫登拉到身边,让高岩看清楚他脖子上的痕迹,眼神阴厉,“他的一切,无论身心,都是属于我的,今天我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但你不要忘了,事不过三,而在我这里可没有三次机会,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好好尝点苦头。” 高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只是在扫过哈夫登锁骨处那几枚深浅不一的痕迹,神色暗淡了下来。 哈夫登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连忙将系好领口的纽扣,狠狠地瞪了阳煜一眼。 阳煜笑得一脸奸诈,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亲爱的,很好看!” 哈夫登懒得和他斗嘴,用衣袖擦了擦嘴唇,嫌恶道,“请离我远点,先生。” 高岩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底冰冷一片,知道自己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如果……如果当初在阳煜还没出现的时候,自己可以主动一把,他可能就会答应的呢。 “别做梦了,即使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的。”或许是他脸上不甘的表情太过明显,阳煜看透了他的心事,握着哈夫登的手,像是在宣示主权般,“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你?可能下辈子都没有机会。” 别说是高岩,就连哈夫登都觉得这话有些过分,拽了拽他的手,低喝,“别胡说!” 高岩倒是无所谓,自嘲道,“这就是云泥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阳总的,而不是我这个无权无势更没钱的农村人。” 哈夫登皱眉,这是在讽刺自己么? 阳煜不怒反笑,“明白就好,但纳纳是怎样的人你心知肚明,别想着往他身上泼脏水,这对你没什么好处。”说着,走上前,居高临下的蔑视他,“最后再说一次,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因为纳纳的不忍心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好自为之吧。” “高岩……”哈夫登眼神复杂,低声说,“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做朋友的。我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阳煜不赞同的撇嘴,但被暗地里掐了一把,也没敢说啥。 高岩苦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我会尽量忘了你。” “拜托!你个大老爷们别这么磨磨叽叽的行不行?还尽量?你必须得忘了他!”阳煜受不了了,这是在拍言情剧吗?真心受不了这肉麻兮兮的儿女情长! 三人走出小房间,秘书小姐和小黑都感到不可思议,这就算是完事了?昨天气势汹汹的把人抓来,就这样放走了? 他究竟在搞什么! 等小黑把高岩送走之后,秘书小姐忍不住问道,“阳总,您这是……” 阳煜一挥手,示意她等下再问。 秘书小姐咽下已到嘴边的话,看了眼哈夫登,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们明天回鸡洼村。”阳煜将抽屉里的相框拿出来,摆在电脑旁。 那是他们唯一的合照。 哈夫登盯着那张照片出神,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 “纳纳。”阳煜沉声喊道。 “嗯?”哈夫登回神,眼神里还有一丝茫然,“怎么?” 阳煜叹气,“我说我们明天一起回鸡洼村,” “好。”哈夫登愣愣的点头。阳煜眯眼,总感觉他的状态很不对劲。哈夫登察觉到他眼里的疑惑,指着照片,说,“你一直摆在这里?” 阳煜嗯了一声。 “你不怕别人知道,破坏你的名誉么?”哈夫登的声音有些发颤,因为他此时心里很激动。 阳煜摊手,无所谓的说,“怕什么?早晚都要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那……如果你父母反对呢?” “我不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也不用听从他们所谓的安排,以我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脱离阳家,自己干出一番事业。”阳煜自信的笑着,他对未来抱有很大的希望,无论阳家会不会接受哈夫登,谁都不能来左右他的决定。 以为现在的阳煜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受了委屈,去只能听从家里摆布的无知少年。他的未来只有他自己来掌控,而不再他人手中的牵线玩偶。 “别担心,纳纳,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哈夫登心中感动,这种一生的承诺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来的动听,他不想也不要再逃避,因为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幸福,虽然物是人非,但只是这份感情依然在,那就是最好的。并且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给阳煜同等的感情,他们已经离不开对方饿了,除了在一起,没有更好的办法。 秘书小姐翻了翻要马上签字的资料,走到那华丽的大门前,却发现门没有关紧,而是开了一条细缝。 她有些好奇,很想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摘掉眼睛,凑上去,立刻就有微不可察的呻,吟从里面传出来。虽然声音非常小,但还是被她听到了。不用问,傻子都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他们这么一直,不怕精尽人亡吗?秘书小姐搓搓发红的脸颊,戴上眼镜,又是一脸精英样儿。这个问题只限于自问自答,其他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等哈夫登再次站在她面前时,虽然那脸色很正常,但那种经过爱情滋润后的气息,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咳……秘书小姐,请问你在看什么?”哈夫登很不自然的问道,他很担心她会发现点什么。 不过秘书小姐可是在这职场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早就学会了皮笑肉不笑,肉笑眼不笑的至高境界。此时便是笑容满面,态度可亲,“没什么,只是忽然发现你精神好了很多。” 哈夫登闻言一愣,等琢磨出这话中的意思,再看她颇有深意的眼神时,脸皮悄悄红了红,“吃得好喝的好,脸色自然就好了,这,这是很正常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秘书小姐推了推眼睛,“嗯,看来我也要多吃多喝,这样才能更漂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个一黄脸婆。” 哈夫登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摇头,“不会啊,很漂亮的。” 啧,真会说话!秘书小姐心花怒放,见他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认定他说的肯定就是实话。心中默默捧脸——实话实说的小哥好有爱! 当天晚上,阳赞便飞回了J市,一进门,行礼还没有放下,就被妻子用力哭着抱住,好不凄惨。 阳赞这一个多月都在国外处理公司的事,没有空余时间来关心妻儿,所以在听说两兄弟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撕破脸皮后,勃然大怒,当机就给了阳浩一个五指山。 阳妈妈想拦又不敢拦,她也知道阳浩的确需要好好教育一番了,但看着心爱的大儿子被打,心里还是疼得发紧。 阳赞看着不成器的长子捂着红肿的半边脸,瑟缩躲在一旁不敢吱声,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紧皱着眉头坐在当中的沙发上,沉声问道,“阳煜呢?” 阳妈妈听到小儿子的名字,鼻子一酸,又要落泪,却被阳赞烦躁的打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先说阳煜哪儿去了?” 阳浩小小声说,“可能去他自己的公寓了,也有可能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阳赞脸色一沉,眼神也变得阴狠凌厉,喝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说!” 阳浩被吓得一哆嗦,“我只知道是他是德国人,其余的就不清楚了,您可以去问阳煜,他们已经同居半年多了。” “半年?”阳赞喃喃道,随即语气一转,变得深沉,“那不就是年初的时候?那时候阳煜没看出什么问题,你可不要乱讲!” 阳浩连忙打包票,拍着胸脯保证,“爸,这是花了好久才调查出来的,您如果不信,可以问我哥们,他们都是帮我办事的。”说着,就拿起电话想要拨号。 “不用了,明天我去公司找他。”阳赞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好看过,指着阳煜说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不准外出,听见了吗?” 阳煜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妻子憔悴的脸色,阳赞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阳煜和哈夫登吃过早饭后,便开车去了鸡洼村,而秘书小姐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在两人离开很久之后了。 夏天的鸡洼村才是真正热闹的,各家各户都忙乎着农活和小饭馆,各地游客纷至沓来,兴致勃勃的欣赏完景区的美景,再来尝一尝这里地道的农家菜,放松心情感受在青山绿水间,将身上的各种压力统统抛开,体会着最淳朴的性本善。 虽然来景区自驾游的有钱人不少,但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车辆中间还是很扎眼的。尤其是从车里下来的两个人,更是吸引了很高的回头率。 阳煜对自己的外表一向很有自信,从小也是被众星捧月习惯了,面对陌生人探究的目光,并没有感觉到不自在。而哈夫登就有些局促,拉着还在四处放电的某人赶紧离开奔驰车,像村中走去。 李大娘年纪大了,不能再去小饭店里帮忙了,便坐在院子里择菜,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便抬头看去,发现来的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哈夫登和……阳总? “纳纳?”李大娘扔掉手里的青菜,在围裙上擦擦手,站起身迎了出去,老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就好像是自家离别多年的孩子终于回来了一样。“你可算是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了!大娘很惦记你啊!!” 第四十四章 哈夫登向她道歉,“大娘,很抱歉,因为最近有些事忙不过来,没有时间来看望您。现在手上的事情一结束,我和阳煜就赶来了。” 李大娘笑得合不拢嘴,“阳总是贵客,来,赶紧进屋!” 等落座之后,哈夫登才想起来问,“您这不去帮忙,李大哥他们能忙得过来么?” 李大娘为他们倒了水,放在桌上,“我是不行了,干不动了。不过将来我退休了还有佳丽呢!她现在可以撑起一摊了。” 李佳丽那心高气傲的主儿肯放下架子来干这小饭店?哈夫登不信,阳煜就更不信了,他可没忘记当初在李家住的那十几天里,这个女人可没少和他套近乎,还能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 不过,既然李大娘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反驳什么。 哈夫登问,“那她不是还在读书么?难道已经回来了?” “是啊,上个星期刚放假,他们学校就这点好,假期长。不论是什么原因,这大热天的总能让孩子在家多呆一段时间,享享福。”李大娘笑着说。 阳煜坐在靠近门口处,看到摆放在是石台子上的花盆,猛然响起今天的黑玫瑰还没送到家,便拿出手机通知小黑,让他安排好。 李佳丽揉着酸痛的肩膀走进院子,一眼就瞧见正在打电话的阳煜,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惊喜的喊道,“阳总!?你怎么来了?” 阳煜皱眉,对着手机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了,搞得电话线那头的小黑有话没机会说。 其实小黑想告诉他,阳董事长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了,并且还看到了那张合影。 “你好,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阳煜的语气和善,但其中那一点疏离还是能感觉的出来。不过李佳丽好像全无察觉,依然热络的和他攀谈起来,就连屋里的哈夫登和李大娘都没有招呼。 “昨天高岩对我说你们今天会来,我还以为他是在骗我呢,没想到是真的!”李佳丽看起来很兴奋,脸色也是一层淡淡的红,“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再来呢,当然还有纳纳。”谢天谢地,她终于想起哈夫登的存在了。 李大娘斥责她不懂礼貌,见到客人也不先打声招呼,就这么和人家说起话来,显得多冒失。 哈夫登对李佳丽选择性的无视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她对阳煜过于热情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太正常了。 李佳丽骨子里可不是安分守己的女人,虽然她长得差强人意,但已经是她所读大学有名的交际花,有时候容貌反倒成了次要,最重要的是要贴心。 阳煜喜欢美丽的事物,所以对她这张脸完全提不起兴趣,他家纳纳要摸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把两人放在一比较,高低立刻就显现出来了。躲过她伸过来的手,“我是陪着纳纳来的,很快就会回去了。” 哈夫登忽然来到他身边,当着李家人的面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在他们包括阳煜吃惊的眼神中,笑眯眯的说,“我们只是来拜访李大娘的,既然老人家一切都好,我们也该走了。”说着,拉住阳煜的手,“你不是还有一堆工作吗?那就不要再耽误时间,走吧。” 李大娘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卿卿我我的两个人,抖着手愣在了当场。李佳丽则是震惊过后,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嫉妒的情绪。 哈夫登虽然在重生后,性格不再像前世那样锋芒毕露,任何事都要争个你死我活,但也不代表就成了个软柿子,什么人都能捏上一把。李佳丽表现的那么明显,他如果再看不出其中的蹊跷,就真的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了。 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对于该坚持的东西是一定要坚持到底的。 阳煜对他的主动感到受宠若惊,别人是怎么想的他才不在乎呢!哈夫登肯在外人面前承认他的身份,肯牵住他的手,那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哈夫登看了眼瞬间荡漾的某人,勾了勾嘴角,对李大娘笑道,“在中国,您是我的长辈,也算是我的家人了,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就告诉您,怕您接受不了。可按照现在的情形,我觉得还是坦白告知比较好,反正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李大娘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哈夫登顿了顿,转头对上阳煜惊喜的目光,笑容更加深刻,“他将是和我生活一辈子的人,而我们已经打算去德国登记结婚,希望能收到您的祝福,那样我会感到更幸福。” 李大娘呆坐在板凳上,身旁的李佳丽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喊道,“你们还要结婚?可是你们都是男人啊,怎么可以结婚?!” 阳煜搂过哈夫登,啃了一口,挑眉看她,“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虽然中国不行,但我们可以去德国,英国或者是其他的国家。世界上允许同性结婚的国家有很多,我想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件难事。只要纳纳同意我的求婚,一切都好说。” “你的家人会赞成吗?”李佳丽尖锐的指出了最现实的矛盾,“我想他们是不会让儿子娶一个男人,因为你还要为阳家传宗接代!” 哈夫登眼神阴暗下来,他发现自己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不止是心理,生理上也一样厌恶。“这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小姐。” 李佳丽愣了愣,这是哈夫登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语气和她讲话。 “我只是来告知你们关于我的选择,而不是在征求你们的同意,请搞清楚一点,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外人可以随便插嘴的。我相信阳煜可以处理好这一切,他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哈夫登在李家的时候,一直表现的很温吞。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语言不通无法交流的,更多的是,他不想让他们进入自己的世界。 今天,他用强硬的态度表达出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还有一条路走到的架势,怎能不让那些自认为熟悉他的人吃惊? 这时,李大娘长长的吐了口气,见孙女憋得脸通红,再看哈夫登一脸冷漠的样子,急声说,“纳纳,你可要想清楚!这不是一件平常事,这在中国是伦理不容的事啊!” 哈夫登微笑,“大娘,实话告诉您吧,其实我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对于未来已经做好了准备,而阳煜……我是绝不可能放弃的,哪怕我们今后的路很难走,但只要有他在一起,一切苦难我都甘之如饮。” 话音刚落,阳煜就激动的搂住他肩膀,“亲爱的,你竟然会说成语了!” 哈夫登很想保持自己的风度,但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我早就学会了好不好?不要把我想的有多笨!” 阳煜嘿嘿傻笑。 李佳丽气不过,便哼了一声,“原来你是个同性恋?怪不得那时候和高岩走的那么近呢,现在想想,真是让人恶心得起鸡皮疙瘩!” 哈夫登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把他和高岩牵扯在一起。 “你闭嘴!”李大娘喝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多嘴多舌!赶紧去饭店帮忙,别整天叨叨这闲事,和你有啥关系?” “奶奶!”李佳丽跺脚。 “快去!” 李佳丽狠狠咬了下嘴唇,瞪了哈夫登和阳浩一眼,快步跑了出去。 李大娘叹了口气,说,“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小孩子不懂事。” 阳煜撇嘴,“都是大学生了,不小了。” 李大娘的脸色又尴尬了几分。 随后,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两次回鸡洼村,都是闹得不愉快,哈夫登忽然兴致缺缺,本来要留在李家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现在看她们对同性恋一脸不能接受的样子,哈夫登也不会自讨没趣,拉着阳煜便告辞了。 而这次,李大娘没有再挽留他们,只是嘱咐了一些客套话,听起来满是敷衍之意。 走到村口时,碰到了独自散步的高岩,阳煜不想和他废话,拽着想和打招呼的哈夫登上了车,之后扬长而去。 “别看了,人都没影了,再看又有什么用?”李佳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高岩皱眉,转过身去,看到她脸色不是太好的站在那儿。刚想关心一下,但转念一想,这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何必多说这句话,免得她这条疯狗再乱咬人。 李佳丽摆弄着指甲,上面是新涂的的红色指甲油,看起来妖冶妩媚。高岩看到后眉头皱的更紧,表情不悦,“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好好的指甲干嘛要弄着这个样子?” “你懂什么?老土。”李佳丽翻了个白眼,随后眼神一瞥,在高岩脸上在转了一圈,笑得暧昧,“也是,想哈夫登那样的人才能入你的眼,进你的心,而我这种人嘛,自然是没办法和人家比的喽!” 高岩愣了愣,眯眼,“你在胡说霸道些什么?我和纳纳有什么关系?” 李佳丽笑的更欢了,因为她看得出来,高岩心虚了。“忘了和你说,刚刚哈夫登在我家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 “他要和阳煜……”李佳丽盯着他镜片后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结!婚!了!” 虽然已经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可高岩的还是感到心中一痛。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 阳煜可以对哈夫登许诺一生,而自己呢?恐怕连在外人面前牵手的勇气都没有。高岩唾弃着自己。 想要拥有他,但不敢对他承诺,如果自己真的顶不住压力而和他分手,那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高岩想知道,但现实没给他这个机会。这些念头只是他自己的杞人忧天而已,没事的时候偶尔幻想一下,假装哈夫登喜欢自己,接受自己…… “喂喂喂?”一只手在眼前摇晃,高岩猛地回神,看到李佳丽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挥开她的手,没好气的问,“干吗?” “我是在看你出神,好心喊一声,没想到热脸贴上冷臀部,就好像我欠了你八百块钱似的!”李佳丽揉揉被拍痛的手,“别想了,人家名草有主了。反过来说,即使没有阳煜,哈夫登也不会喜欢你的,你们俩根本就不合适!少做点白日梦,安下心来娶媳妇生孩子才是正经事!” 高岩不打算再搭理她,转身往村子里走去。 李佳丽跟在他后面,絮絮叨叨的一直在问关于阳煜的事,在得知阳煜还有个哥哥的时候,心里又活泛起来了。 高岩冷眼看她,嗤笑,“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随便再提醒你一句,阳浩就是个混蛋,标准的纨绔子弟,凭你这点姿色想去勾引他,门儿都没有!还有就是,阳煜的脑筋你也不要再动了,我想他宁愿打光棍,也不会喜欢上你的,有点自知之明吧。” 李佳丽破天荒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甩着手,晃晃悠悠的走回家了。 阳煜把车放在停车场最里面的位置,和哈夫登乘坐电梯来到顶楼,刚一出电梯门就被站在外面的秘书小姐给拦住了。 “阳总,你可算回来了!” 阳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出事了?” 秘书小姐赶紧摆手,“事倒是没出,只是……只是您父亲,也就是阳董事长在里面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小黑想给你打电话,结果都被阳董事长给阻止了,说自己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阳煜脸色有些难看,这是他父亲发怒的前兆。 哈夫登好像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悄悄握了握他的手,表示无论发生什么,自己的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阳煜反手拉住他,一起走向办公室的大门。 阳赞喝着不知道是第几杯的咖啡,眉间轻皱,仔细阅读着报纸上的财经版消息。和阳煜相似的容颜,在岁月的蹉跎下,刻出了几道明显的皱纹。 阳煜自小就不是很喜欢父亲,总觉得他太严肃,直到被遣送出国深造的时候,也就是最讨厌他的时候。 他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把飞机票扔在桌子上,慈祥的对自己说,“这个家需要的是长子。” 第四十五章 这句话他记了十几年,但现在,阳家却是需要他这个次子来支撑, 阳煜心里觉得很痛快,很解气。其实他更希望把头上的那顶乌纱帽交出去,交给阳浩,看他如何能把阳氏管理的井井有条。 “父亲,好久不见。”阳煜站在他面前,笑着打招呼,哈夫登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阳赞,阳煜也没有告诉他。 阳赞合上报纸,神情不悦,“我们父子间有这么生分么?” 阳煜没接他的话茬,让哈夫登坐在小沙发上,而自己却坐在柔软的扶手上,径自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阳赞瞟了一眼低头看鞋尖的哈夫登,“明知故问。” “嘿嘿。”阳煜低笑,“父亲,我没有装傻,可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为了哪件事而来的。” 阳赞脸色一沉,“臭小子,别给我耍花招!” 哈夫登心中一紧,抬头关切的看向阳煜。 而阳煜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有余光瞄见他老爹的脸色更难看了。阳煜腹诽,其实是想亲嘴巴的,奈何身边有一个“父亲牌”人形电灯泡,想干点啥都没机会。 哈夫登想给他一巴掌,但看在阳赞的面子上,生生忍住了,不过还是狠狠瞪了一眼,警告他老实点,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看着两人的眉来眼去,阳赞尴尬的咳了两声,“儿子,你妈妈希望你能回家,她很想你。” “代我谢谢母亲,请转告她,我也很惦念她。”阳煜嘴上说着孝顺的话,可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欠揍的玩世不恭,“我不想再看到那张令我恶心的脸,虽然每天在镜子里都能和我打了照面,但我对他已经生理厌恶了。” 阳赞皱着眉,对哈夫登说,“对不起,你能否暂时回避一下,我要和我的儿子谈些私事。”语气很和善,态度很强横。 哈夫登早就想离开了,在他们父子俩皮笑肉不笑的你来我往之间干坐着,绝对是个折磨。“好的,没问题!”说完,就要站起身。 不过阳煜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按住他肩膀半强迫性的又给做了回去,“亲爱的,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听一听也没关系。” “阳煜!”哈夫登低喝。 阳赞的老脸上彻底挂不住了,伪装出来的淡定出现裂痕。他的一双眼睛里几乎都成飞出刀子来,一刀刀割在哈夫登的身上和脸上。 “父亲,您应该再撑一会儿,让纳纳对您的印象更好一点,或许他就会为您说点好话。”阳煜嬉皮笑脸的说道,面对父亲的怒气完全无动于衷,“而我是最听他的话了。” 阳赞默默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压制住想把这个不孝子痛揍的冲动,沉声说,“我才是你爸爸!” 阳煜很无辜,“我也没说纳纳是我爸爸啊?” “……”哈弗登一头黑线。 “够了,臭小子!我来这儿不是陪你耍嘴皮子的!”阳赞暴躁了,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像极了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今天……哦不!最迟后天,你给我回别墅去住,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可以卖掉了,这样我们才像是一家人!你的房间你妈妈每天都让人打扫,随时都可以住进去,明白吗?” 阳煜摇头,“好像不是太明白。您是想继续掌控我吗?” “这不是掌控!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是我儿子,是阳家的一份子,理应和我们住在一起!而不是一个人在外面买房子住,这会让旁人看笑话的。”阳赞盯着桌子上的那张合照,一脸不屑,“至于这个人,你可以包养他做你的情人,这都没关系,我不会过问。但是,如果你想和他结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阳家不能有一个男媳妇儿,即使你哥哥这么胡闹,都不敢把人带回家去,因为他知道他要给家族开枝散叶,而不是贪一己之欢,坏了大事。” 这句话隐隐含着威胁的意味,阳煜听得出来,哈弗登也可以。 他很想和这个看起来很严厉的中年男人说道说道,但看着那张和阳煜酷似的脸和冷漠的眼神,总是鼓不起勇气来,他怕自己说错话会得罪这个本来就不喜欢他的父亲。所以。最后只能躲在阳煜身后,做个胆小鬼。 阳煜抽出一只香烟想点上,但忽然看到身边的哈夫登,便又把烟放了回去,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嘴唇,“别把我和阳浩相提并论,他听你的话是因为还要花你的钱,而我就不同了。”一把搂住哈夫登的肩膀,扯着面皮笑道,“没有阳家,我照样能活下去,哪怕不如现在风光富有,但也不至于落魄寒酸。只是到时候就没人为你打理阳家这一摊子烂事了,当然你也可以交给养好,他很需要锻炼。” 阳赞心中一震,下面想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他这个小儿子性格乖戾,和大儿子窝囊废的性格完全不同。软硬不吃的劣性让他非常头疼,但又无计可施。本以为阳煜对这个男人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这让阳赞的头更疼了。 如果把阳煜逼急了,他真有可能撂摊子不干,带着情人去逍遥快活,把一家人晾在一边。 看来,这件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阳赞静下心,打算和阳煜和平的谈判一下,但被拒绝。 阳煜客气的请他出办公室,虽然阳赞不情愿,但也不好撕破脸皮,把胸中那口浊气吐出后,便木着脸,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呼……”阳煜把自己扔在柔软的沙发上,拍着胸口嘟囔,“这老头子,气性越来越大了,一时半会竟然没把糊弄住!” 哈夫登担忧的看着他,“如果你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该怎么办?” 阳煜头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我向来说到做到,刚才那番话并不是说说而已,我是认真的。反倒是你,这么唐突的把我们的事告诉李大娘,是不是不太好?” 哈夫登脸色一沉,“怎么?嫌丢人?” “这倒不是,我只是担心往后他们对你的态度会有所改变。”阳煜呲着牙笑道,“我也很好奇,你当时怎么就那么突然呢?搞得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哈夫登顿了顿,皱眉道,“你不觉得李佳丽对你的态度太殷勤了么?这不是一个女孩子对只见过几面的男人该有的态度,除非……” 阳煜好奇的接话,“除非什么?” “除非她喜欢你。”哈夫登说的很坚定,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哈!”阳煜笑着起身,不顾他的挣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瞧见没?这就是魅力!知道我有多万人迷了?以后对我好点,否则指不定哪天我就跟别人跑了呢。” 哈夫登掐他腮帮子,“你敢!” 阳煜抓过他的手放在嘴边摩挲着,轻声说,“我再上哪儿找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啊?所以,即使你要离开我,我也不会放手的。” 哈夫登笑而不语,脸上的笑容很淡很淡,淡得几乎看出来,但让人感觉却是那么温柔。 阳煜有时候很疑惑,温柔的哈夫登和暴躁的哈夫登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双重人格? 他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哈夫登再出现人格分裂的情况,就要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是不是自己怀疑的那样。 阳浩被老爸禁足,呆在家里非常无聊,不是陪着阳妈妈搓麻将就是躺在花园里晒太阳,惬意但很枯燥的让他很抓狂。 看着头顶上还不算太毒辣的阳光,翻了个身,趴在躺椅上直哼哼。这时,一个黑衣男快步走了过来,“大少爷,电话。” “谁的?”阳浩懒洋洋的问。 “她不说,但声音是个女的。” 阳浩撇嘴,不会又是自己哪个女朋友吧?微不可察的点点头,黑衣男连忙将手机的放在他耳边,“哪位?” “请问是阳浩先生吗?”一个女人的声音轻盈的从话筒里传来,刺激着阳浩的耳膜。 阳浩,“你怎么认识我的?” 女人低声笑了笑,“您可能不认识我,但应该认识高岩吧?我是他的朋友。” 高岩?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眼镜? “好吧,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别给我绕弯子。”阳浩不爽的说,“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否则你就不用说了、” “呵呵。阳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女人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就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你可以得到哈夫登,而我……” 阳浩追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阳煜。” “啊?”阳浩惊了一下,随即嗤笑,“你脑子进大米粥了吧!阳煜是你说要就能要的?” 女人对他轻蔑的口气并不在意,“所以才需要您的帮忙。我可以打包票,只要我们联手,他们两人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儿。” 女人说的很笃定,让阳浩苦笑不得。 她以为这是在玩家家酒么? “喂,你说了这么多,起码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吧?”阳浩依旧懒洋洋的开口。 女人马上说道,“只要你同意和我合作,我自然会告诉你。” 第四十六章 哎呀!竟然还和他讲条件! “得了,别废话了,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你是谁,那就没什么好谈的,我挂了。”阳浩不等她再说什么,干脆利索的将手机扔给黑衣男。“以后这个号码再打来,直接挂掉!” “是。” 他阳浩虽然是个混球,但也没混到和外人能联手算计自己的弟弟,再者说他对哈夫登只是吃不到说葡萄酸而已,新鲜劲儿一过,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这女人一看就是脑容量不够,傻不拉唧的。她傻,自己可不能跟着他傻,往后还指望着阳煜养着呢。 世界又恢复了情景,阳浩伸了个懒腰,继续晒太阳。 李佳丽恨恨的盯着被挂断的电话,咬牙切齿,“王八蛋,竟然不识好歹!” 高岩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幸灾乐祸,“我已经警告你了,别痴心妄想。就凭你那脑子和姿色,想嫁进阳家?做梦吧你!” “我长的怎么了?很难看么?哈夫登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他是个男人,不能给阳煜生孩子,不能做阳家的媳妇,就是长得像朵花似的也白瞎!”李佳丽把手机摔在床上,恶狠狠的说,“如果你再拿他和我比较,我就……我就……” “你想怎样?你能怎么样?”高岩丝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纳纳长得是不错,样貌身材脾气都不差,你和人家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看在咱俩一起长大的份上,劝你最后一次,死心吧!” “哼!”李佳丽扭头不再看他,眼底一抹恶毒始终挥之不去。 随后的几天里,哈夫登的手机上总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每当他想接的时候,阳煜都会快手快脚的挂断,然后把号码删除。 “你干嘛!如果是朋友找我有事呢?”哈夫登很生气。 “拉倒吧,你那些朋友的号码不都存在电话薄里了么?这个是陌生号码,肯定是不认识的人,没必要接。”阳煜总是狡辩的理直气壮, 今天在他洗澡时,那个号码又打了进来,哈夫登毫不犹豫的就给接通了,躲进卧室里,“喂,你好?” “纳纳,我是李佳丽!”故作熟稔的女生欢快的传来,听得哈夫登一愣,心里蹦出个大大的问好。 他们好像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 “哎?纳纳?你怎么不说话?”李佳丽听着对方没有声音,疑惑地看了看屏幕上的信号,说道,“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我听不到你的声音啊!” 哈夫登犹豫了一下,“我这边信号的确不太好,听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李佳丽笑呵呵的说,“这样啊。也没啥大事,就是高岩把你的号码给我之后,总觉着应该打个电话。哎,阳总在旁边么?” 哈夫登朝浴室看了一眼,“没,他正在洗澡。” 李佳丽艳红的指甲深深嵌入苹果肉里,面色笑容依然甜美,“上回你们来都没有好好吃顿饭,我奶奶可说了,这次她亲自掌勺,无论如何都得让把你们吃饱抹嘴不想走!”说完,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哈夫登嘴角抽了抽,“这件事……我要征求阳煜的同意后,再看看他有没有时间,才能决定什么时候回去。” 李佳丽干笑两声,然后阴阳怪气的说,“这么长时间不见,还真跟人家的小媳妇似的,百依百顺的真是听话。” 哈夫登懒得理她,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便知道阳煜已经系好,便又对她敷衍了几句,在阳煜出来之前收了线。 阳煜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见他呆站在卧室里看着自己,疑惑,“我身上有花吗?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哈夫登盯着他健美的身材吞了吞口水,“我发现你洗完澡之后很性感。” “你这才知道啊?”阳煜嗤笑,挤眉弄眼道,“我在床上的时候也很性感。” “……”狗嘴吐不出象牙。 阳家老两口坐在客厅里叹气,尤其是阳妈妈,只要一想到阳煜要和自己断绝关系,这心里就难过得不行。 “他也没说什么,你不要这么敏感。”阳赞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就烦躁的很。 “这还用还说么?这孩子从小就和我不亲,后来又出了那档子事……自从从加拿大回来,他就没在这家里住过一天,来了又走,走了再来,不打电话都不想着回来。难道这家就真的让他那么讨厌么?!”阳妈妈擦擦眼角,忿忿地说道。 阳赞脸色非常难看,他沉默了一会,说,“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再回来。” “你说什么?”阳妈妈大吃一惊,连眼泪都忘了擦。 “两个孩子一起降生的,你为什么就只疼护阳浩呢?这么多年我一直懒得说你,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养成什么样子了?”阳赞站起来,心烦意乱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怒道,“阳浩一点本事都没有,还整天惹是生非。阳煜是很有能力,但他和我们一点都不亲近,恨不能从阳家脱离出去,自己过日子去!这里面你难道就一点责任有没有吗?” 他俯身盯着阳妈妈的眼睛,表情愤怒又无奈。 阳妈妈也急了,腾的站起身,与他对视,“那你就没有责任么?一天到晚都在外面飞来飞去,你什么时候顾过家?什么时候关心过孩子?” “我不在外面挣钱,你哪来好日子过!”阳赞怒吼,“我把孩子交给你,你却养成了这样,还好意思推卸责任?事到如今你还不知轻重,一味的袒护那个混账!你究竟有多疼他,才能狠心伤害另一个孩子?!” 阳妈妈瘫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阳赞听着她的哭声,心里越来越烦,拿起外套就往大门方向走去。 “你干嘛去?”阳妈妈急忙问道。 “别管!”说完这简短的两个字,阳赞径直去车库取了车,缓缓驶出了别墅区。 阳妈妈坐在椅子上发呆,嘴里喃喃道,“为什么都要责怪我……” 在二楼拐角处,阳浩目睹了这一幕,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只知道心里泛起了浓浓的苦涩的味道,这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了愧疚。 哈夫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小红对他这几天的失踪表示很担心,工作空暇时总是围着他问东问西,搞得阳总经理再一次更年期提前。 “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这个女人掉到别的部门去。”阳煜捧着香浓的咖啡抿了一口,随即皱眉,“怎么这么难喝!你又忘记放糖了?” 秘书小姐镇静的回答,“您不是更年期了么?少喝点甜的对X生活有好处。” 阳煜把这句话琢磨了一遍,疑惑,“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秘书小姐一脸认真,“您再好好想想,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阳煜双手托着下巴沉思,看起来很专注的样子。 秘书小姐窃笑两声,悄悄退除了办公室,还顺手将大门给关上了。 哈夫登明显的削瘦的脸庞,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迷人,尤其那双像海洋一样的蓝眼睛,不知让多少大龄女青年们心动。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阳总经理更忧郁了。所以在回家之后的夜生活中,表现的尤为生龙活虎,好几次都让哈夫登担心他会不会纵欲身亡。 这天在上班的时候,哈夫登又接到了李佳丽的电话,还是老一套说辞,让他回鸡洼村聚一聚。看着灭掉的屏幕,哈夫登心存疑惑,他和李佳丽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总觉得这背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次他不能再隐瞒下去,晚上下班后,索性便将李佳丽的手机号码和要求都告诉了阳煜。 “你想回去么?”阳煜问道。 哈夫登摇头,“不,我不想见到李佳丽和高岩,他们让我感到了危险。” 阳煜耸肩,“那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嘛。” “可是……”哈夫登犹豫了一下,“可是我担心这万一真是李大娘让李佳丽打电话的呢?如果我不会去,岂不是伤了老人家的心?” “……”阳煜无语半响,不过在看到他茫然的眼神后,想了想,“那咱们就回去一趟,无论出什么事有我照顾着总会好些。” 哈夫登觉得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点点头,然后坐到一旁独自沉思去了。 经过一晚上激烈的思想斗争,优柔寡断的兔子先生终于拨通了那个让他不怎么喜欢的号码,听到李佳丽略显兴奋的声音,心里的不安又扩大了一点。 李佳丽立刻把这消息告诉了李大娘,并笑嘻嘻的说,“奶奶,到那天我可要好好的露一手,你不准和我抢啊!” 李奶奶点着他额头笑骂,“鬼丫头,净出幺蛾子!” 高岩在一旁冷哼一声,说了句,“你就等着后悔吧!”然后甩着两只手溜溜达达的走了。 李大娘指着他背影,不解道,“小高这是说什么呢?” 李佳丽翻了个白眼,“他是神经病!别理他!”, 今天是约定好去鸡洼村的日子,哈夫登早早起了床,看了眼还赖着床上不起的阳煜,自己先去洗漱了。 在洗脸的时候,忽然感觉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容貌没有变,但气质却和从前大不相同,就连脸部的棱角好似都温和了许多。 这些都是阳煜的功劳。 哈夫登对着镜子笑了笑,只期望从今往后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第四十七章 阳煜揉着困顿的眼睛走进浴室,从后面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哼唧。“一定要去么?我很不喜欢那家人啊。” 哈夫登转头看他,“为什么?李大娘对我很好的。” “以前或许是,现在就难说了!”阳煜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想再进一步的时候,却被哈夫登推到了一边去。 不满被冷落的狼先生又死皮赖脸的贴了上去,搂住人不撒手,“要不咱还是别去了,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哈夫登皱眉,“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不好毁约的。” “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啊,比如说身体忽然不舒服,或者是工作上的事走不开,反正他们又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这点小谎还不好编?”阳煜看着镜子里的他,越看越喜欢,不禁说道,“纳纳,你说你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 哈夫登被他逗乐了,对着镜子里的他微微一笑,“比我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你没看上而已。就单单一个戴纳,我就没法比。” “切~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皮肤白一点,眼睛大一点,鼻梁高一点,身材好一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阳煜翻了个白眼,“他们可以结婚,其实我们也可以,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再把家里的那几只安抚好,咱们去荷兰结婚,虽然不能举办婚礼,但有了那个小本本就证明你是属于我一个人了。” 阳煜的语气很懒散,埋在哈夫登颈窝中的脑袋动来动去,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认真,可见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里转了很久,今天终于找到机会把它说出来了。 哈夫登低垂着睫毛,看着搂在腰间的那双手,睫毛抖了抖,然后伸出手覆在了上面。 阳煜听到他轻轻说了一句,“你做主好了。” “到时候我们去荷兰登记注册,然后再找一个小教堂,找个老牧师,举行个简单仪式,最后再去各地的名胜景点玩一圈,算是蜜月旅行,你看怎么样?”阳煜细心的规划着,“过两天我就去找点当地的书,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有吃的,还要了解有什么禁忌,啊,对了!还要提前订好酒店,要五星级的!” 哈夫登忽然感觉眼睛有点酸,使劲眨了眨眼皮,把想要涌出地冲动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耐心的听着他在耳边絮絮叨叨的没完,时不时的再补充点什么,在小小的浴室里,两人一起规划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哈夫登才拽着阳煜磨磨蹭蹭的出了门,到达鸡洼村的时候,李家人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高岩站在一旁,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太大的喜悦,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又继续沉默的将自己隐藏在人群后。 哈夫登几次想和他说话,但都因为阳煜有意无意的干扰而中断。 李大娘看着两人站在一起还是觉得别扭,她老人家活了这七十多岁,还从来没见过两个大男人正大光明的手牵手站在一起的。这眼神总是在他们之间瞄来瞄去,看得阳煜差点炸毛。 哈夫登在他背上拍了拍,示意他稍安勿躁。 阳煜深吸一口气,我忍! 李佳丽围着阳煜问东问西,对这个那个都很好奇,阳煜爱搭不理的敷衍两声就不再理她,和哈夫登一起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吃着新鲜的荔枝。 高岩坐在他们对面,忽然问道,“对于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和阳煜已经商量好了,等夏天过去,就去荷兰结婚。”哈夫登笑得很得意,起码高岩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笑过。 “那很好啊,祝你们幸福。”高岩压下心中浓烈的苦涩,勾着唇角做强颜欢笑状。 阳煜不客气的回道,“谢谢。” 一家人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着,只有李佳丽自己独自在厨房里忙乎,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忽然走过来,对哈夫登说,“纳纳,有件事忘了对你讲了,你过来一下。” 哈夫登不疑有他,跟着她来到了厨房,“什么事?” 李佳丽频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对他的询问避而不答,然后猛地一拍额头,“呀!我把东西忘在屋子里了!” 哈夫登好奇问道,“什么东西?要不要我去帮你拿来?” “不不!我自己去就好了!”李佳丽连忙摆手,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千万别离开,知道么?” 哈夫登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好。” 李佳丽好似松了口气,不再说啥,快步离开了这间小厨房。 哈夫登在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等她回来,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话是可以说的。身后是一个安静的摆放在电磁炉上的高压锅。 这东西他是见过的,一般来说高压锅在煮东西的时候,上面那个小小的高压阀会“咝咝”的声响,而这个高压锅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这让哈夫登感到很好奇。 难道里面没有煮东西么?可电磁炉是开着的呀! 他走过去,打算将那口锅拿下来看看是不是出了问题。可还没等他靠近,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可怖气体! 哈夫登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然后就被热浪打翻在地,瞬间便昏迷了过去。 等阳煜闻声慌张跑来时一看厨房里的情景,顿时呆在了门口,要不是李家儿子大吼一声,估计他还得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刚才还整洁有序年的厨房一眨眼的功夫便变成了这般模样,大量的蒸汽蔓延在空气中,灼得人皮肤发疼,那个出事的高压锅则是被炸成得变了形,正上方屋顶的位置出现一个裂痕,而在不远处,彻底变形的锅盖就摔在那里,看来应该被热气冲上房顶,然后又弹到了地上。 高压锅下面的电磁炉已经被炸烂,不能再使用了。 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身是血的哈夫登。 “纳纳!”阳煜挥了挥眼前的热气,跑过去就想把他抱起来,但走近一看才发现事情远远要比他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哈夫登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脖子上,手臂上都是被烫下来的皮肤,血淋淋的耷拉着,让阳煜根本没有下手的余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刚才还好好的呢,还在一起吃葡萄,还一起讨论着要不要请克劳斯和戴纳来参加他们的结婚仪式,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阳煜的思维在疯狂叫嚣着,但身体却僵硬的厉害,他想要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更清楚,哈夫登需要治疗。 高岩在第一时间拔打了市医院的电话,随即又跑去找来村里的老大夫和他一起把哈夫登抬了出来,放在阴凉处,然后开始为哈夫登做一些紧急的包扎。 看着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阳煜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他想要冲过去握住爱人的手,喊他的名字,让他撑开眼看看自己。 但李家儿子使劲拖住了阳煜,在他耳边大喊道,“阳总,你冷静啊!纳纳现在最需要的是治疗!” 李大娘和李佳丽早就被吓傻,愣愣的站在一旁捂着嘴,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老大夫摇摇头,叹息,“真是作孽啊……即便是治好,这些伤疤肯定也是去不掉的了!” 不过,这句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一声暴喝,“你说什么?!”阳煜红着眼睛,楸住老大夫的衣领怒吼,“你再说一遍?他会怎么样?啊?!” 老大夫被吓坏了,咽了口吐沫,吭哧道,“他伤得太重了,手臂上的皮肤都被煮熟了,即使以后做了植皮手术,那也是活受罪啊!” 独自在给哈夫登处理伤口的高岩死死咬着嘴唇,前些天手掌下的身体还是那么完美,可现在! 血肉模糊的右脸和手臂看起来触目惊心,这只是看得到的伤口,在身上指不定还有多少伤口没有被看到。 阳煜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想把哈夫登送去医院却不敢碰他,就怕在给他造成二次伤害。 高岩是学医的,此时他表面看起来很冷静,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却昭示着内心的恐慌和不安。 “他吸入了大量的二氧化碳,才会瞬间昏迷。”高岩皱眉,“可是,这二氧化碳是从哪儿来的?按理说即使高压锅爆炸,但里面是水和食物,不会产生它的。” 阳煜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忽然转身就往厨房跑去,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高压锅,仔细闻了闻,然后用手指头沾了一点里面残留的黑褐色的液体,凑到嘴边尝了尝。可这一尝,还真就尝出了问题。 李佳丽不安的站在李大娘身后,朝哈夫登的方向张望着,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心里正忐忑不安时,就听到身后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高压锅装的是可乐?” 李佳丽脊背一僵! 那声音很耐心的并且愈发寒冷的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为什么高压锅里装的是可乐?你煮的菜呢?!” 第四十八章 李佳丽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体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阳煜眼神冷冽,面色阴沉,再一次,一字一句的问她,“锅里为什么装的全都是可乐?” 这次问的声音比较大,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李大娘惊恐地拉住孙女的手,急声问道,“丽丽,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李佳丽大声反驳,“这和我当然没有关系!”说着,一指昏迷不醒的哈夫登喊道,“阳煜,你不要血口喷人!他受伤难道是我造成的吗?” 阳煜冷省道,“我可没说。我只是问你,为什么锅里只有可乐,而没有见到饭菜呢?” “那,那或许都因为爆炸,掉在地上了呢!” “你行么?”阳煜冷笑。 李佳丽这才知觉自己说漏了嘴,因为出事时,厨房的地上只有受伤的哈夫登,根本没有饭菜…… 很显然,进入过厨房的人都想到了这一点。 这时,门外响起了救护车的警笛生,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跑了进来,劈头问道,“病人呢?” “在那儿!”阳煜和他们走到哈夫登身边,看着护工和医生小心翼翼的将他抬上单价,问,“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不知道,得回医院做检查后才有结果。”男医生面无表情的回答,抬头看了阳煜一眼,“你是家属?” “是,是的!” “那就跟我们走吧,看他这样子估计要马上做手术,你正好去签字。”男医生说完,便嘱咐护工小心点,然后和他们一起疾步向救护车走去。 阳煜自然也跟了上去,不过在车子开动之前,指着李佳丽,对高岩说,“看住她!” 高岩虽然没有说话,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阳煜这才放心离开。 而被吓呆的李家人终于回过神来,李奶奶拍着胸口,喘匀了气,随即对着李佳丽厉声质问,“说!这是不是你搞的鬼!?否则人家阳总怎么会怀疑到你头上?” 李家儿子和儿媳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干出这种事,便劝李大娘消消火,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骂她也不迟。 李佳丽倒是先哭了起来,一跺脚,“你们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我……我走还不成么?!”说完,就跑进自己的房间,真的开始行礼打算“离家出走”。 李家人赶紧拦住,又是安慰又是道歉,李佳丽却是一句都不进去,死活非要走。 高岩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冷笑,“想畏罪潜逃就直接说,别整的跟自己是受害人似的,假不假啊?” 李佳丽把行礼一扔,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胡说什么?这件事和我根本没有关系,别总想着往我身上泼脏水!” “给你泼脏水?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是不是泼脏水!”高岩也急了,哈夫登是他喜欢的人,被伤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李佳丽绝对脱不了干系。“李佳丽,今天我就当着你爸妈和奶奶的面儿把话说明白,别把事做得太绝,阳煜你攀不起,更惹不起!小心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谁都救不了你!” 李佳丽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眼神恶毒。 高岩对她这幅摸样根本不在意,“阳煜交代了,让我看着你,不能让你跑了,所以这些东西,你还是不要收拾了,反正也没什么用,我想这时候阳煜手下的人应该快到了吧。” 李大娘算是明白了,这还问什么?还有什么好问的!这分明就是……哎! 的爸妈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疼爱有加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 一屋子人陷入了沉默,高岩转身出了屋,望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出。 当初,在这里捡到哈夫登的那一刻,谁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地步。 李家救了他一命,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医院的急诊室里。 医生和护士们拿着剪刀为哈夫登剪开贴在皮肤上的衣料。下半身还好,没有怎么伤到。最严重的还是上半身,尤其是手臂和脖子,大部分的皮肤都被烫得像塑料布似的,轻轻一碰,哈夫登的身体就会反射性的抽搐。 脸上虽然也有点些伤,不过被胳膊挡了一下,所以伤势并不是很重,右边脸基本完好,只是左边脸被蒸汽烫伤,还被飞迸的碎片划了几道不算太深的口子。 急诊室里安静而有序的忙碌着,阳煜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神情木然。 小黑快步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老大,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阳煜搓了把脸,“医生们正在处理伤口,等下就进手术室。” 小黑神情肃然,“要不要我把那个女人抓起来?” “暂时先别管她,反正她也跑不了。”阳煜摇摇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清楚那个高压锅为什么会突然爆炸,打死我都不信这只是一场意外。哈夫登吸入了大量的二氧化碳,我也在锅里查出了残留的可乐,可见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小黑,“您确定是她吗?” 阳煜叹气,“她不承认。” “这好办,交给我,保证一上午就问出个水落石出。” “那就等到纳纳做完手术再去收拾她吧,记着,别留下证据和外伤。” “放心吧,老大,我有分寸的!”小黑对自己的手段一向很有信心。 阳煜不再说话,低下头继续发呆。 小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是轻轻说了句,“别太担心了,哈夫登先生不会有事的。” 阳煜知道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那位老大夫的话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哈夫登是一个非常注重仪表的人,即使呆在家里不出门也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整洁,他对自己的容貌也很在乎,哪怕是眼角长出一条细纹都会大惊小怪很久。浴室里的各种护肤品摆了满满一架子,都是自己专门从国外给他买回来的、 如果脸上留下伤疤甚至因此破相,真不知道他该怎样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还有脖子和手臂,做植皮是肯定的了,但刚才医生也说过,植皮后的日并不好过,因为植入的皮肤上不会再有毛孔,就像一层密不透风的布贴在肌肉上,可想而知会有多难受。 冬天还好说,一旦进了夏天,那才是最难熬的几个月。没有汗腺,排不出汗液,都憋着里面,伤口就会又痒又胀,还不能用手抓。 阳煜不想让哈夫登受这份罪,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没得选择。 哈夫登被推进了手术室,阳煜不听小黑的劝告,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知道那盏刺眼的红灯熄灭。 手术室的大门豁然打开,护士们推着缠满绷带的哈夫登慢慢走了出来,阳煜赶紧走过去,抓住医生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脸上的伤不用植皮,伤口也不是太深,只要坚持用药就不会留下伤疤,但……他的脖子和手臂,恐怕……” “恐怕什么?”阳煜急道。 “他的手指伤得比较严重,我担心会有截肢的危险。”医生看到他濒临暴躁的情绪,又赶紧补充道,“我们会用最好的药,尽最大努力来保住他的手指,这一点请您放心!” 哈夫登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他身上的烫伤面积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再加上阳煜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看护着,送到这里面是必然的。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阳煜想陪着他,但重症监护室里只有半个小时的探望时间,其余都是有护士专门护理,根本没有他插手的份儿。 医生翻了翻哈夫登的眼皮,沉吟了一会,说,“我想您应该知道,他吸入了大量的二氧化氮,陷入了休克状态,恐怕还要再睡上一天。” 阳煜听了之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等病房门被关上后,他才慢慢做到床边,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懊悔不已。 如果自己的态度再强硬一点,不让他回鸡洼村,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想了很久,但想不明白李佳丽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毁了哈夫登对她有什么好处? 李佳丽…… 阳煜一想到这个名字,就恨不得把她卖到非洲去做免费妓,女! 他想握住哈夫登的手,但那双好看的手现在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像个可笑的大馒头、可阳煜一点也笑不出来。 “纳纳,快点醒过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阳煜在他嘴唇上亲了亲,低声说,“我还等着向你求婚呢,咱们已经说好了要去荷兰的,还有你的朋友们,咱们一起去。” 阳煜就像早上那样,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现在和将来,还说要领养一个孩子,送他去德国,接受最好的教育,当作亲生孩子一样来养。 哈夫登安静的睡着,对他所说的一切没有半点反映。手上扎着针头,脑袋上缠着绷带,面容狰狞可怖,脸色有些发黑,不过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过两天就会好。阳煜忍不住又亲吻上那伤痕累累的嘴唇,把自己的担心和愧疚希望能通过这个吻传达给他。 第四十九章 哈弗登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一夜,知道第三天中午才悠悠转醒。但醒过来不一定就是好事,伤口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尤其是每天的换药时间,都让他恨不能立刻晕过去。 因为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阳煜不能总呆在这里,所以便安排小黑全天二十四小时看护,自己在处理完工作后会马上赶回来接续照顾他。 李佳丽被小黑的手下控制住了,只要事情没有查清楚,她就不能离开J市,即使是到了开学的时间。 哈弗登接受着最好的治疗,但这些并不能缓解身体上一点痛苦。阳煜为了不让他有心理负担,把一切能照出人影的东西全都清理干净,就连手机都换成了最古老的那种砖头机。 “纳纳,要不要吃点苹果?”阳煜轻声问道。 哈弗登摇摇头,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闭着眼假寐。 阳煜倒了杯温开水,放到他嘴边,“来,喝点水。” 哈弗登微微张开眼,瞄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又闭上眼,好像不想再看到他似的扭过脸去,虚弱的咳了两声,便再没有了动静。 阳煜失落的将水杯放在了桌上。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他不想吃东西也不要喝水,只是这样躺在床上,有时候盯着窗外发呆,有时候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哈弗登听着身后的叹息声,心里也不好受,但强烈的自尊心却不允许他接受这同情似的关怀,虽然他们是亲密无间的爱人。阳煜没有说明他的伤势,但在换药时,从护士不经意透露出的字里行间,他自己也猜到了个大概。 “阳煜……” “恩?” “我是不是毁容了?” 阳煜一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哈弗登依然背对着他,脸上的纱布遮盖着狰狞的伤口和被烫伤的皮肤,只露出一双眼睛,只是在那浓烈的蓝色深处,有一抹灰败的情绪,污染了这片纯净。 “你实话实说就可以,我没有那么脆弱。”哈弗登低声说,“我是受害者,但不是女人,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 “纳纳,我没有这个意思!”阳煜急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种感觉……就像我变成了一个废人,只是依靠你的照顾才能活下去。阳煜,我讨厌这种感觉,你明白吗?”哈弗登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你没有对不起我,所以不必感到抱歉。” 阳煜又叹了口气,轻轻地执起他受伤的手,“放心吧,医生说你脸上的伤只要治疗得当就不会留下伤痕,只是这手和脖子……不过我已经给韩国最好的整容医院发去了你的病历。在那儿应该能得到更好的恢复。” 哈弗登扯了扯嘴角,但就这细微小动作都疼得他赶紧合上嘴巴。等痛感缓解后才慢慢说道,“这件事,和李佳丽,有很大的关系,虽然我不能确定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 “我问过她,但她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说实话。”说到这儿,阳煜一脸气愤,“医生说你吸入的那些二氧化碳。如果是可乐的话,那就要两个大桶装的量!她是想置你于死地么?” 哈弗登眼神暗了暗,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就连靠在他面前的阳煜都没发现。 “李佳丽这个女人,实在太毒了!我不能轻易的放过她!”阳煜恨得咬牙切齿。 可哈弗登的态度却平静出奇,他只淡淡的说一句,“如果可以,我希望亲手捏碎她的喉咙。” 这句话里的阴狠和毒辣让阳煜不由的一震! 哈弗登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马上又说道,“我只是在开玩笑,你可别当真。” 可你的眼神不是这样说的!阳煜在心底大叫。 哈弗登半张着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阳煜,我困了……” 阳煜顾不得多想,连忙把药给他拿过来,“吃了药再睡,不然等下又喊不醒你了。” 哈弗登这次倒是很配合,乖乖的吃下药,喝了一点水,然后便在他温柔的亲吻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哈弗登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这期间李家人煤油来探望过一回,不是不想来,而是阳煜不让他们来。理由是怕哈弗登见到他们后,情绪容易激动,不利于伤口愈合。 手和脖子上被烫伤皮肤慢慢结痂,一块又一块的覆在表面上,非常难看。 阳煜坐在椅子上,听着从病房里传出的惨叫,双手死死地攥成拳,然后猛地起身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来来往往的护士和病人家属都好奇的往这边张望。 医生们面无表情的用沾满双氧水的棉球在结痂处擦洗着,这主要是因为担心伤口结痂里夹杂着脏东西,从而会引起感染或者是病变,所以要时刻保持创面的干净。 而对于哈弗登来说,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棉球耐心的在结痂处一遍一遍的来回擦洗,直到全都擦掉,露出里面新长出来的嫩红色的皮肉为止,并且还没有用麻醉药。 哈弗登被这钻心的疼痛折磨得大叫出声,几个小护士们死命的按住他乱动的身体,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嘴里一直安慰道,“再坚持一会,马山就好了啊!” 两名男医生一边一个,有条不紊的擦洗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手边已经是一小堆使用过的棉球,但依照哈弗登的伤势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其中一个医生也温声说道,“很快就好了,你想一想开心的事情,比如朋友啦,爱人啦,和他们在一起干过什么好玩的事?” 但密集的痛感怎么会给哈弗登多余的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事,他嘶吼着要求打麻药,但医生却告诉他,麻药对他伤口的愈合和身体恢复都没好处,所以不能打。 阳煜呆在外面像只油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就连他老爸打来的电话都没有心情接。 两人在这种极度煎熬的情绪中度过了两个多小时,等到医生宣布今天终于换完药的时候,都齐齐松了口气。 不过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高兴,医生便笑眯眯的说,“这只是第一次而已,后面还有两次呢。” “……”哈夫登一头栽在枕头上,挺尸装死。 阳煜抽了抽嘴角,看着医生笑弯了的眼睛,很想问一句,究竟有啥事能让您高兴成这样? 等医生带着人离开后,哈夫登才睁开眼,挥舞着重新被包扎起来手臂,“阳煜……” “哎哎哎,在这儿呢!”阳煜赶紧凑过去,拿过赶紧的毛巾给他擦掉额上的冷汗,“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妈呀,叫得跟要宰了你似的。” 哈夫登白了他一眼,“要不你试试?肯定叫的比我还难听!”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心理调整,哈夫登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伤势,面上的创伤并没有大碍,只是几道伤口还需要时间愈合,再做个去疤的小手术,基本问题不大。 伤得最严重的双手还不能活动,哈夫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说,“阳煜,如果你嫌我丑了的话,随时可以离开。” 阳煜脸色一沉,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如愿的看到他被疼得皱起眉头,然后笑着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如果我要走,没人能留得住,可惜……我这个人是个死心眼,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更改,以后这话没再说了,知道么?” 哈夫登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以后会很辛苦的。” “有什么辛苦的?老子有的是钱,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阳煜学着土财主的强调说道,然后就看着哈夫登咧着嘴傻笑,心情也好了很多。“对了,有件事我还没和你说。” “什么事?”哈夫登挑眉。 阳煜说,“昨天,我给施陶芬贝格先生通了电话,将你现在的情况大致的讲了一遍。他说今天就飞过来,和戴纳一起。” 哈夫登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纳纳,克劳斯和戴纳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受了重伤,理应通知他们来探望,否则日后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埋怨你不够意思,再说你现在情况很好,他们更不会嘲笑你的。” “不要!我不要他们来!”哈夫登的态度忽然强硬起来,“快去打电话,等我伤好之后会去看他们,或者随便找了理由都好,总之现在不要他们来见我!” “纳纳……” “快点啊!” 养育没办法,只好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克劳斯的电话。然后将手机放在他嘴边,让他亲自对人家解释。 “你好,阳先生。”克劳斯沉稳的声音通过电波从大洋彼岸清晰的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哈夫登鼻子一酸,心里感受了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他对着话筒轻轻一声,“克劳斯。” 那头声音一顿,然后隐约传来另一个人困顿的疑惑声,“怎么了?干嘛忽然坐起来,吓了我一跳。” 是戴纳。 克劳斯对爱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告诉他是哈夫登打来的。 第五十章 “克劳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哈夫登听着对面没了声音,有些不安的问道。 阳煜拿着手机,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又开始吃飞醋了。 “我在听。”克劳斯连忙回道,“哈夫登,你还好吗?阳先生已经事情说给我们听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戴纳趴在他胸前,支起耳朵仔细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你不用太担心,我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到时,我会和阳煜一起回德国看望你们。”哈夫登靠在阳煜的肩膀上,继续说,“你们暂时不要来了,有阳煜照顾我就足够了。” 克劳斯皱眉,“为什么?你受了重伤,我怎能坐视不理?戴纳也不会同意的。只有去了中国,我才能确定你是否安然无恙!” 哈夫登勾起唇角,眼神柔和,“放心,有阳煜在,我不会出什么事的。请你帮我转告戴纳,到时去了德国,就让阳煜给他做最喜欢的中国菜。” 戴纳在一旁听着,心里不是个滋味,便耷拉下耳朵,把脸埋在克劳斯胸膛里,无声的叹气。 克劳斯默默他的头发,无奈道,“好吧,即听你的。不过我还是想对你说,你完全可以回德国来和我们一早住,毕竟这里才是你的家。” “你的建议,我以前也有想过,但现在恐怕是不行了。如果我离开中国,那阳煜怎么办?他是不能和我分开的。”这话刚说完,哈夫登的嘴唇就被两片柔软给堵上了。阳煜把手机扔到一边,霸道的抱着人啃啊啃。 克劳斯等了一会,却迟迟听不到下面的话,忽然心中有所顿悟,愣了一下,悄悄挂断了电话。戴纳连忙问他,“哈夫登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让我现在去看他而已。”克劳斯抱着他躺在床上,“他是个要强的人,我想他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样子。那就等等吧,他还说伤好之后会来德国,给你做中国菜吃。” 戴纳皱着眉,神色凝重,“以后我再也不和他斗嘴,也不对他吃醋了。” 克劳斯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亲爱的,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戴纳白了他一眼,“说的就好象我一直都很小肚鸡肠似的。” 克劳斯低低笑着,伸手摸进他睡衣里,在那光滑的脊背上来回摩挲,“我可没忘了当初你是怎样反攻的。明知道我和他之间不可能,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可那天你们都亲在一起了!”戴纳瞪他,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但一只手却在人家结实的胸肌上摸得起劲。 “那只是朋友之间用来安慰的吻而已。” “放屁!” “……” 早八百年前的事又被翻出来计较,克劳斯很无奈,所以他决定依然用无奈的办法来解决这只令人无奈的蠢猫。 那时就是……压在床上酱酱又酿酿,直到榨干他最有一点力气。 嗯,这果然是个好办法! 在哈夫登伤势稳定下来之后,阳煜便开始着手处理李佳丽那个女人。 李家人没有去报警,应该是想着他会念在那层不深的交情上,会手下留情,放了李佳丽这一次。 但阳煜没这个想法。只是一想到哈夫登痛苦的表情和那些丑陋的伤口,他就恨不得对着那个女人的脸泼一瓶硫酸! “怎么,还不打算说?你想扛到什么时候?” 这是阳煜在城郊买下的一处小别墅的地下室,李佳丽被带来了这里,此时正坐在墙角的一把椅子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阳煜不耐烦的晃了晃腿,拿出几张纸摔在她面前,“看看上面写的对不对?如果和你做的有出入,我可以让他们修改。” 文件上清晰的写着,爆炸是因为高压阀被大量菜叶堵住,而在锅盖周围都被胶水沾了个严严实实,高压锅里装的是可怜,经过高温会产生二氧化碳。在爆炸那一瞬,滚烫的液体随着有害气体喷溅出来,才导致哈夫登会有这般如此严重的烫伤。 李佳丽看着资料的内容,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竟然和这白纸有一拼。 “我不明白你脑子究竟在想什么,这种漏洞百出的事故现场只有自己会认为很完美。”阳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但她长长的额发遮盖住了眼睛和大半张脸,看不清此时表情。 阳煜突然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注视自己的眼睛,寒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纳纳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害他!李佳丽,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在我眼里你连只蚂蚁都不如,知道吗?!” 李佳丽哆嗦着嘴唇,脸色灰白,眼神惊恐不安的四处乱瞄,但就是一个字也不说。无论阳煜怎么逼问,答案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看来我对你太客气了。”阳煜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他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三个彪形大汉推门走了进来,“老大!” “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她把实话给我吐出来。”阳煜淡淡说道,随后做到专门为他搬来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倒想看看,他的嘴究竟有多硬!” “是!” 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转身出去,不一会又端着一杯清水回来了,另外两个按住挣扎的李佳丽,疤痕男人捏开她的牙关,将真正一杯水全都灌了进去。 李佳丽被迫喝下之后,只觉得嘴里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正惊疑不定的猜想这是什么东西时,身体忽然发生了异样。 阳煜望着她透出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略显粗重的呼吸,眼神里露出一抹得逞的坏笑,“早就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你偏偏不听,。所以这些全都是你自找的,不能怪我。”然后站起身,动作优雅的弹了弹袖口上的纽扣,对男人们说,“别让我等太长时间,不然……”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威胁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阳煜走到明显情动的李佳丽面前,伸出手指轻轻在她酡红的脸庞摩挲而过,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窝处,声音低沉酥软,“只要你说出来,我立刻就放了你。” 李佳丽的神志被药性一点一点的吞噬掉,她本来就很喜欢阳煜,现下他的气息就围绕在鼻尖,令她体内本就凶猛的情,欲更强烈的几分,“阳总……” 阳煜深深的看进他的眼睛里,却只发现一片涣散,“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要围着他转……他只是个男人而已,我……我哪里比不上他!”李佳丽扭着头想要亲吻阳煜,但被他嫌弃的躲开了。 这就是她的理由?这就是动机?为了自己可笑的虚荣心就要去别人?阳煜很吃惊,很不解,很愤怒。 “我没想过要他的命……”李佳丽拉着自己的领口,把滚烫的身体一个劲儿的往阳煜身上贴,“高岩说,你喜欢他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我偏不信这个邪,如果,如果他那脸给毁了,你就不会再看他……我……我……” “那你也不会有任何机会!”阳煜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对哈夫登表现出莫名巧妙的敌意,平时也是爱搭不理的一脸高傲样,就因为这个? 阳煜在听到真想的那一刻,忽然想笑,而他也的确笑了出来。 因为别人处处比她强,所以才下次狠手,借以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这个女人的心理究竟有多阴暗多可怕! 阳煜懒得动手打她,那只是脏了自己手,深吸一口气,对李佳丽轻蔑的笑道,“纳纳脸上的伤即使好不了,但也会比你好看,像你这种毒妇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房间,不过在离开前对刀疤男人说了句,“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只要别出大事就行。” 刀疤男犹豫了,“老大……这……” 阳煜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如果您不行,那就交给别人来办。” 刀疤男不敢再推脱,赶紧说,“放心吧老大,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好!” 阳煜点点头,不再理会他,钻进汽车里扬长而去。 刀疤男看着汽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有些苦恼的抓抓脸,说真的,他不很想执行这个命令耶,因为里面那个女人长得挺难看的,搞得自己一点性致都没有。 要不,这事还是交给他俩去办吧,大不了不要这份功了…… 刀疤男心里打定主意,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溜溜达达的向地下室走去。 回到医院,阳煜觉得自己的情绪还没有平静下来,他在考虑要不要讲出实情。 “老大!”小黑提着一大袋子水果匆匆从对面跑过来,“您回来了?问出来了吗?” 阳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黑瞬间被这幽怨的小眼神雷到了,抽着嘴角,把水果抱在怀里,“老大,咱有事说事成不?你这样……我害怕。” “害怕个屁啊!老子难得忧郁一回,都被你个不知情调的呆瓜给破坏了。”阳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翘着兰花指在他胸前戳啊戳。 被恶意调戏的小黑欲哭无泪——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第五十一章 两人坐在医院花园里的长凳上,相顾无言。 小黑感觉浑身不自在,便拿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递给他,“老大,吃个苹果吧,或许就不会纠结了。” 阳煜一把抢过,还给他一个大白眼,咔嚓咬了一口,“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小白跟了你真是白瞎了!” 小黑局促的挠头,“小白说,他是自愿的……” “放屁!如果没有我,你上哪儿找这么个漂亮媳妇?一边偷乐去吧你!”阳煜咔嚓咔嚓啃着苹果,嘴里塞得满满的,“我跟你说,当初追求小白的人多了去了,但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给搭错了,偏偏看上了你,啧啧,可惜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嘿嘿,谢谢老大。”小黑憨厚的笑道,微黑的皮肤透出一抹红。 阳煜把手里的苹果核准确地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接过小黑递过来的纸巾,擦擦手,“得了,咱们上去吧。不然留纳纳一个人在病房里我不放心。今天这事,还是暂时不要说了,让我再想想吧。” 小黑点头,“好。” 哈弗登现在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住在贵宾病房里,但双手还是不能活动,只能坐在床上用阳煜给他拿来的电脑看看电影或者是电视剧。 小护士来查房,看了看他手上的针头和药瓶里的液体,然后好奇问道,“哈弗登先生,您和阳总是好朋友么,我看他每天都来照顾你啊。” 哈弗登想了想,“可以这么认为。” “每次您在换药的时候,他在病房外显得特别着急,如果不知情的还以为这病房里面是他的妻子呢。”小护士一边说着,不禁笑了起来,“可惜您看不到,那种样子真的很好玩,我的几个同事看到后都在私下里猜测你们是不是一对呢!” 小姑娘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把这件事当做一个好玩的话题来和哈弗登讲,讲完后便嘱咐他好好休息,随即就离开了。 哈弗登却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阳煜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种状态的哈弗登。眉头轻皱,脸色凝重,很明显是在思考着什么,连他们进来都没发现。 小黑将水果轻轻的放在柜子上,然后拿起花瓶,“我去换点新鲜的黑玫瑰来。” 阳煜点点头,看着他带上了房门,便坐在病床边,伸手在哈弗登眼前晃了晃,“在想啥?” 哈弗登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怎么,有心事?”阳煜关掉电脑音响,避开他的伤口,将人搂在怀里。 “没……”哈弗登看了眼水果袋子,“我想吃菠萝。” 阳煜无奈的撇嘴,“等着。”然后便拿过水果刀和垃圾桶,认真的给菠萝削皮。 刺眼的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照在两人的脸上,病房里只有“沙沙“的声音,哈弗登看他低着头,唇角轻抿,漆黑的眼眸盯着手中的菠萝,手指灵活的使用着刀子,坚硬的菠萝皮一块一块的掉进了垃圾桶。 “阳煜,今天有人对我说,咱们是好朋友。”哈弗登忽然开口。 阳煜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哈弗登抿了抿嘴唇,皱眉道,“你认为他们说的对吗?” 阳煜甩了甩刀片上的碎皮,依然没抬头,只是说了句,“没错吧。” 哈弗登不高兴了。 举着两只猪蹄,身体一歪,躺在了床上,并且还是背对着阳煜。 阳煜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不吃菠萝了么?” 没人理他。 哎?阳煜很疑惑,阳煜很郁闷,举着削好的大菠萝坐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在确定他是生气了之后,开始认真的检讨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到底怎么了?”阳煜摇着他,苦恼的问道。 哈弗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有人对我说,咱们是好!朋!友!”然后还特意在“好朋友”上面加重了口气。 阳煜一脸迷茫,心想这话有什么问题么? 哈弗登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没明白,心里这个气啊!一咬牙,大声吼道,“别理我了!哼!” 吼完就继续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无论阳煜说尽好话,就是不再吭一声。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晚饭时间,哈弗登依然对某人不理不睬,中午来的那个小护士一进门便发现了两人间微妙的气氛,一双大眼睛好奇的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撤掉药瓶子后,赶紧溜出了门,连蹦带跳的去向小姐妹们汇报新情况了。 小黑送来了晚餐。说,“这是夫人亲手做的。” 阳煜吃惊,“我妈怎么知道的?” 小黑眼神飘忽,答案不言而喻。 阳煜看了看手中的鸡汤,恨不得泼在他脸上。 小黑赶紧借机溜走,跑得比兔子还快。 阳煜狠狠抽了抽嘴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鸡汤和米饭放在了桌子上,对哈弗登说,“纳纳,今天我们就凑合着吃点吧,外面的快餐总是不干净的。” 哈弗登瞄了他一眼,语气淡漠,“随便。 阳煜,“……” 两人沉默着吃完晚餐,然后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沙发上,发呆。 自从哈弗登住院后,阳煜就没有睡过一晚好觉,所以便在此时特别安静的坏境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轻轻的鼾声响起,哈弗登转过身朝这边望了过来,看见他趴在沙发扶手上睡得死沉,又开始心疼起来。 想他堂堂一个大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这般伺候过别人?恐怕连他父母都没享受过。这样想着。哈弗登便为自己中午时幼稚的行为感到了不好意思。 翻身下床,因为左边大腿上的伤口还没愈合,所以他走得比较慢。磨磨蹭蹭的挪到沙发前,想伸手拍他时,恍然发现自己的情况,只好抬起唯一没受伤的右腿,踢了踢阳煜的小腿,“喂,醒醒,去床上睡。” 阳煜被惊醒,揉了揉困顿的眼睛,不过在看清是谁站在面前时,差点吓得跳起来,“纳纳,你怎么下床了?万一撑开伤口怎么办?快快快!快点回去!” 哈弗登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被他大惊小怪的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床边,然后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在上面,卷起他的裤腿,检查伤势。 “医生说我可以下床活动了。”哈弗登乖乖的躺着,小声说。 “那也不行!”看到纱布上没有血迹,阳煜才松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搓了把脸,彻底清醒了过来,“我就打个瞌睡的时间,你就能这么折腾,如果我不在这儿了。你还不得翻天啊?” 哈弗登觉得很委屈,自己只是想喊他来床上和自己一起睡,怎么就成了折腾呢? 阳煜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脱衣服,然后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挨着他躺下,“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这段时间虽然有些累,但也没感觉到什么。只是今天你不理我,闲着无聊,所以才睡着了。” 哈弗登把双手放在他胸口上,直着脖子靠在他肩膀上,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阳煜不是傻子,即使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那经过一下午的深度思考,再思不出点什么来那就可以现在的位置让给阳浩了。扭头亲了他一口,闭着眼睛,低声说,“等你伤好了,咱们就去荷兰登记。到那时候,就没人再说咱们是好朋友了,他们就得称呼你为‘阳太太’!嘿嘿嘿。” 哈弗登眯眼,然后伸腿一蹬! 狼先生嗷的一嗓子,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兔先生得意的收回腿,对疼得呲牙咧嘴的那谁笑了笑,“刚才就对你说了,医生说我的腿已经没什么大碍,完全可以自由活动。” 那谁吭吭哧哧的从地上爬起来,只穿着条内裤,两腿大开,双手叉腰,一脸气愤的吼道,“老子要休了你!” 兔先生掏掏耳朵,淡定的转过身,那屁股对着他。 第二天一大早,别墅打来电话,说事情已经处理好,请示下一步行动。 而阳煜正在给依然傲娇的兔先生削菠萝,心情比较差,闻言便吩咐了下去,“把人和照片扔回鸡洼村,记得要把事情闹的大一点,明白么?” 放下手机后,就看到哈弗登双眼发亮的盯着着他,那眼神里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既然被你听到,那我也就不瞒着了。”阳煜叹了口气,“李佳丽已经把事实都说了,不过你在知道后可能会后悔。” 哈弗登的兴趣被勾了起来,“说。” 阳煜没办法,只好将李佳丽的原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结果证明,自己预料的一点都没错,哈弗登怒了。虽然表现的不是太明显,但阳煜就是感觉到,他此时非常生气。 “这就是她的动机,很简单也很可笑,但办出来的事却很可恨。她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让我以为差点失去你,所以……我用自己的方法惩罚了她。” 哈弗登脸上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只是渐渐变深的眸色在提醒阳煜这是他性格大变的前兆。 “你做的远远不够。”他冷漠的说。 阳煜一愣,“纳纳……” 哈夫登看着自己仍然不能动双手,摇摇头,“可惜我现在什么都不了,不然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阳煜皱眉,“你想干什么?” 第五十二章 对于他的问题,哈夫登只淡淡的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阳煜也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只是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另一边,鸡洼村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因为李大娘的孙女已经失踪了两天,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李家的各路亲戚都被派了出去找人,可一点收获也没有。正在大家愁眉不展的时候,在第三天中午,李佳丽忽然出现了,只是…… 当李家儿子跑出来的时候,看到在家门口围了一圈人,大家伙好像在指指点点着什么,这心里猛的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冒了出来。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中,定睛一看,李家儿子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只见李佳丽衣衫不整的晕倒在地上,周围散落了大大小小的照片,而照片上则是下流到极点,让人不堪入目的画面。 而画面里的女人正是李佳丽! 一旁的村民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家儿子,好心提醒道,“李大哥,你还是赶紧把小丽带家去吧,还有这些照片,这总是在面外晾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李家儿子猛喘一口气,对周围的街坊四邻拱手,带着哭腔说,“老哥老嫂子们,算我求求你们了,这事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不然非得把她气死不可!求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千万别说啊!” 大家看他一把年纪怪可怜的,便纷纷说道,“放心吧,不会乱说的!” “就当今天这是不存在,我们啥都没看见!” “是啊,快把孩子抱紧去吧!” 李家儿子勉强稳住心神,用袖子擦了把脸,感激的对他们鞠了个躬,然后拾起那些照片,抱着李佳丽快步走回了家。 村民们看着紧闭的大门,摇着头,窃窃私语的散了。 从那之后,鸡洼村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李佳丽的身影。有人说看见她回学校了,有人说其实她哪儿都没去,而是被李家人关在了屋里,嫌丢人,所以不让出门了。 至于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或许只有李家人自己知道。 在经过了三个月的基本治疗和几次小型的植皮手术后,医生把最坏的结果告诉了他们,哈夫登的双手可做植皮的可行性很小,也就是说那些丑陋的伤疤永远都不可能去掉了。脖子和手臂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到了夏天,哈夫登就会很难过。 可就算是是知道了,他们也没得选择。 阳煜抚摸着那一层坚硬的结痂,低头不语。 哈夫登抽回手,盯着他的眼睛,“你在难过?” 养育不可置否。 “听着,这没什么好难过的,不过就是有点疤痕罢了,保住了命不是最大的幸运么?”哈夫登用他那双难看的手捧住他的脸颊,“我们应该存着感激的心去感谢上帝,而不是抱着不满的情绪去埋怨他,亲爱的,事情没那么糟糕,起码我们都活着,还能在一起不是吗?” “可是……”阳煜顿住了,他看见哈夫登的眼神很温柔,很虔诚。 不要把磨难看得那么绝望,要把它当作一种历练,当痛苦过去之后,就更能体会到那苦尽甘来的滋味。 良久,阳煜低声问道,“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么?” 哈夫登望着自己的双手,苦笑,“只要你不嫌弃,我管他们的眼光干什么?和我过一辈子的人又不是他们。” 阳煜握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结痂,“纳纳,我们去结婚吧。” 哈夫登一愣,“我的伤还没好啊。” “这有啥,反正脱了衣服只有我能看。”阳煜坏笑。 哈夫登一拳砸在他鼻梁上,“臭不要脸的!” “唔!”阳老大痛苦的呜咽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他家纳纳怎么会学到如此粗俗的词汇!他记得自己从来没说过啊啊啊! 德国,斯图加特。 深秋的阳光照在厚重的毛绒大衣上,不仅身上暖烘烘的,心里也热乎乎的。哈夫登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唇角边慢慢勾起愉快的弧度。 阳煜端着两杯奶茶匆匆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将还冒着热气的奶茶递给他,“你要的香蕉味。” “你那杯是什么的?”哈夫登问。 阳煜狠狠吸了口奶茶,然后舒服的吐出一口气,“那个小姐说,是玄米可可的。” “小姐?”哈夫登眯眼。 阳煜左右望了望,看着周围没什么之后,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然后迅速撤回,银笑,“如果是个帅小伙,你才应该吃醋的。” 哈夫登见他又开始不正经,翻了个白眼,捧着奶茶喝得认真。 阳煜觉得无趣,便三两下解决战斗,把杯子扔进垃圾桶,“还冷不冷?要不咱们回家吧?” 哈夫登摇头,“不要,整天呆在房间里会被闷出问题的。这里的空气好,我要多呆一会。”说着,歪头看他,“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么?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啊。” “有阳浩在身边孝敬,还要我干什么?”阳煜靠着椅背,一脸的轻松惬意,“现在公司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如果回去,真是自找没趣而已。再说,我有那么怂吗?这里有个大靠山给撑腰,咱们干点小买卖,赚点养家糊口的钱绝对没问题!” 哈夫登替他整理好围巾,“克劳斯答应帮忙,我们要好好改写他才行。哦,还有戴纳。” 阳煜拿过他手里的空杯子,随手一扔,又准确的投进了垃圾桶,然后牵着他的手,慢悠悠的走出了公园。 两人走在路边颇有兴致的欣赏着旁边商店橱窗里的商品,一直走到十字路口处,才有些为难的停了下来。 阳煜犹豫道,“你要去庄园吗?” 哈夫登被她问得一愣,“为什么要去哪儿?” “呃……去感谢他啊!你刚才说的。”阳煜别开眼,望着街上的车流,皱眉。 “那我也没说现在就去啊?”哈夫登无奈的拉着他继续往前走,穿过十字路口,走上回公寓的路,“时间还长,这事不急,等他帮我们办好事之后再谢他也行。” 阳煜咧嘴一笑,“嗯!” 一个月后,一家名叫“liebe”的中式餐厅在斯图加特的玛莉亚广场旁的街道上悄悄的开了张,虽然店面不大,但生意还是挺不错的。 因为有施陶芬贝格这个姓氏在后面撑腰,街道周围的小混混们也不敢过去招惹,并且听说这家店的老板好像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戴纳坐在吧台后面数着钞票,数过来又数过去,最后“啪”的往桌子上一拍,叉腰笑道,“老子终于体会一把奴隶主的感觉了啊哈哈哈!” 克劳斯把他拉进怀里,“家里的保险柜中有成打的钞票,难道还没让你爽够?” 戴纳拍开他的脸,“那又不是我的!” 克劳斯直击要害,“这些也不是你的啊!” 戴纳撅嘴,不理他。 哈夫登戴着手套呢,正用抹布擦桌子,听到他们的对话便回头笑道,“这餐厅也有戴纳的一份功劳,所以这收入里自然有他的一份。” 戴纳美滋滋的又把钱数了一遍,最后谨慎的放在收银机中,对哈夫登说,“零钱不够用了,是不是该去银行换一点来?” 哈夫登擦着桌子,“阳煜已经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回来。”说着,停下手里的活,“要不,我去找找看?” 这边正说着,就听见门上挂的风铃响了起来,是阳煜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小黑,但另一个……哈夫登没见过。 阳煜对那个陌生的却长相阴柔俊美的男人说,“小白,那就是我老婆,赶紧去打招呼!” 小白? 难道就是小黑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小白? 哈夫登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借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在心中暗暗点头,果然长得很白! 和小黑的粗狂相比,这位小白就显得纤细多了,眼波流转间竟透出了一丝妩媚的气质来。但哈夫登从他步伐姿势和呼吸上看出,这位是个练家子。 “你好,我是白羽澄,黑泽是我男人,很高兴见到你!”小白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接着说,“过去的一年我是在加拿大处理公司事务,上个星期才会国,但即便如此,你的大名我也是早早的就听说了,今天终于见了面。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老大的眼光提高了很多啊。” 阳煜冷冷的瞥了眼小黑,小黑立刻抬头望天。 哈夫登很喜欢他直爽的性格,便伸出手,笑到,“你好,我是瓦尔纳?冯?哈夫登,能够和你见面也是我的荣幸!”然后指着被忽略的某两只,“那两位,一位是克劳斯?施陶芬贝格伯爵,另一位就是施陶芬贝格夫人,戴纳?威廉森先生!” 克劳斯和戴纳笑着点点头。 小白大大方方的和他们打了招呼,把彼此之间的距离瞬间拉短了。 阳煜帮哈夫登摘掉塑胶手套,摸了摸上面的伤疤,皱眉道,“以后不准再带这种不透风的橡胶手套,对手上的的伤不好。” 哈夫登幸福的笑着,只有点头的份儿。并且在他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所以,兔子先生当着众人的面,红着脸大声道出了一句,“阳煜,我们去结婚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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