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死后一个月，徐悠的灵魂回到家中。 安然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实，但他发现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改变了。 他们其乐融融过着每一天，就好像忘了自己这个死去的家人。 而这一切的原由——似乎是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 注：死后梗这个设定和《最冷一天》一样所以围绕这个定制了一个系列 因为作为灵魂算是本体的另一种生活，所以本来想取名“第二人生”的，但后来觉得灵魂太飘渺不够真切，故改为“泡沫人生”。 同是死后，但每篇的设定还会有所出入的。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悠，徐寅 第1章 这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徐悠站在家里客厅中，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准确的说，他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茫然。 虽然这是自己熟悉的家没错，不过为什么会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自己感到突兀徐悠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刚才是在哪里来着？试着回想了一下，完全没印象。 午后的阳光倾斜在地板上，之前半个月都是阴雨不断的天气，此时的温暖静谧，突然让徐悠的心情变得放松懒散起来，他往沙发上一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三点五十分。这个时候家里一般都没人，爸爸出去上班，妈妈出去打牌，妹妹上学，而那个性格孤僻顽劣的弟弟，应该和自己一样在大学校园中忙碌吧，虽然他们忙的从来都不是同一件事。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回家到底是来干嘛的？徐悠皱皱眉起身，去餐厅的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现在也没什么事做，徐悠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开机的过程中他看到桌上摆放的日历，最上一面的页面是四月，徐悠立即拿起来翻看，根据自己每过一天划一笔的习惯，今天是四月十二号，怎么回事？明明是三月怎么变成四月了？！ 徐悠第一反应想，这肯定是谁的恶作剧，也许是他那个整天无心学习的妹妹徐蕊。这时，电脑已经显示出桌面，他立即去看右下角的时间，2013年4月12日星期五—— 等等，怎么会这样？徐悠马上掏手机想继续确认时间，却发现自己现在穿的是长袖睡衣，上衣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是突然跳到了四月，徐悠对这中间一段时间完全没有半点记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撞到脑子失忆了？他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应该还没电视剧那么离奇。 于是徐悠安抚自己冷静下来，若想找出原因就先想想自己在有印象的时间里都干了些什么，再来慢慢延后推测出结论。 嗯……他努力回想，上学，吃饭，回宿舍，写论文，阴雨不断，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只有周末才会回家，然后……周五下午上网看看电影，等妈回家做饭吃，周六上午起早床做家务清洁，吃完中饭睡午觉，下午在看书……？不对，那个星期好像被万杰叫出去参加他朋友的生日聚会了。 没错，他还记得在生日聚会上看到了中文系的系花林语，他们在一桌吃饭，然后所有人去了KTV，一群人围着桌子玩真心话大冒险，每次到自己都选的真心话，然后不断的被罚酒，貌似喝了很多，之后的就记不清楚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床上。 应该是被他们送回来的，但愿自己喝醉了之后没做什么糗事出来。徐悠继续回想，他记得自己是被尿意刺激醒的，半夜出去上厕所后，觉得口很咳就去喝水，发现桌上的茶壶里没有水了，就吃了一块放在旁边水果盘里的菠萝。 菠萝！对，那个菠萝没有咽下去，卡在心口间吐不出来，难受死了！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呼吸困难，用尽全力抓住椅背，接着就…… 徐悠猛地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电脑黑屏，心口突然开始钝痛起来。 六点整，外面的天色有点暗。徐悠躺下床上一动不动，没错，刚才他已经证实了，镜子里，阳光下，只是简简单单看一眼，就能立刻得出明确的结论。 他死了。 在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徐悠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了，因为就在自己眼前一黑的一瞬间之后，再也找不出延后的记忆了。 他缩在床上，还是穿着那件蓝色睡衣，表情很是沮丧。明明自己还这么年轻，连一个恋爱都没谈过，从小就用功读书保持全班第一，上重点大学拿奖学金，成为导师的得意门生。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自己去经历创造，为什么偏偏死掉了呢？ 让徐悠有些沮丧的是，自己还是被菠萝噎死的，说出去估计会让人笑掉大牙，真不甘心！ 他把自己卷在被窝里暂时想忘掉这些，房间外面传来电视机里的新闻声，应该是爸爸回来了，想想这个时间全家人都应该回来吃饭了吧，徐悠掀上被子盖住头，在里面闷了一个会儿发现自己没感到呼吸困难，看来这就是死人的特别之处。 房门打开，徐悠睁开眼睛看到从外面设进来的灯光，他慢慢掀起被角伸出半个头，发现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心下一紧，难道他看得见自己？！徐悠的手不自觉抓紧被子，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么紧张，原因可能就是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双胞胎弟弟，此时正向自己这边走来。 他要是看得见我该怎么办？徐悠一动不动看着徐寅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放在上面的一个笔记本，然后转身关灯出门。 还好他看不见，之后又为这种想法感到奇怪，“如果他能看见我的话那是不是其他人也能看见……”唉，徐悠叹口气，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他已经从之前的无法相信、震惊、悲痛、接受、沮丧中缓过神来了，虽然说这其中的时间并不长，但已经没有什么好挣扎的了，既然已成事实，那就是凭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改变的。徐悠在这方便超乎寻常是个很坦然的人，不愿花精力去纠缠没可能的事，这是他一向的处事风格。 但这么快就接受了似乎还是有一点“听天由命”的意味，就好像自己本来就是一个该死之人一样，这么想就觉得还是有一点不甘心，毕竟他还有很多事没做，而现在，经过刚才徐寅没看见他这一事实证明后，他的心中又多了那徒然升起的何处可去无所适从的茫然失落。 差不多沉思到了七点，徐悠决定出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就算多看几眼家人也好，自己走得那么突然，他们应该伤心万分吧，不清楚徐寅是不是也会这样，不过自己与这个弟弟从小感情不像一般双胞胎那么好，甚至还不如读高二的妹妹，虽然后者也不怎么爱理自己。 徐悠轻轻把门打开露出一条缝，外面的客厅灯光明亮，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这是他每天吃完晚饭完后必做的事，喝着泡好的茶把声音调大，这些习惯也和往常一样。 没有看到妈妈，这个时候不是出去打麻将了就是在厨房洗碗，今天周五，徐悠猜想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走出房间把门轻掩。来到客厅，一边注意着爸爸的面部表情一边走动，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直接从电视机前走过去了。 徐悠侧身看爸爸，沙发上的人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眼睛依旧停留在电视机上。徐悠走几步到厨房，发现妈妈居然在洗碗，穿着素色围裙，头发随意挽在脑后，拿着沾着洗洁精泡沫的盘子冲洗，看来他们今天吃得很丰盛，洗碗池里堆满了餐盘碗筷。 总之，父母两人看起来身体状态不错，徐悠算是稍微放心了些。接着他打算去看看妹妹徐蕊，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想念自己这个哥哥，好歹在世时也为她糙了不少心，虽然总被说啰嗦老套。 让徐悠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打开妹妹房门，居然看到她正坐在书桌前乖乖写功课，而旁边拿着笔检查试卷的人，居然是徐寅！ 太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两个人都转了性，从前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追星上的徐蕊现在居然开始学习，而辅导她的人还是那个跟全家都格格不入的徐寅。 徐悠呆呆站在曾经全是明星海报现在已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思索造成这一切的原由，一定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时，房门打开，妈妈端着水果盘进来，“来，吃点水果。”她笑得温柔可亲，水果全被切成了一小块放在盘中，颜色各异，搭配看起来就能让人增添胃口。 “呀，我正好想吃苹果！”徐蕊直接用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手脏死了，用叉子。”妈妈一边教训一边拿起水果叉给徐蕊。 徐寅吃了一块芒果，妈妈连忙问：“怎么样？还甜吧。” “嗯，不错。”徐寅笑着回答。徐悠很惊讶这家伙居然会笑。 “你们继续学习吧，不要忙得太晚啊。” “知道了。” 妈妈出去后两个人边吃边闲聊了会，然后继续做正经事了。徐悠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对他来说，这简直有点不可思议，眼前这个画面就算是自己在的时候也不可能出现的，特别是徐寅，那个总是冷着脸不搭理人的弟弟，现在居然笑得如此温和自然。 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儿假，徐悠皱着眉死死盯着他。 第2章 徐悠在妹妹房里干站到八点多，一直到徐寅站起身对女孩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早点休息。” “我还要玩会电脑呢。” 徐寅拍拍她的头，“那也不要玩太晚。”拿起桌上吃得只剩几块水果的盘子出门，徐悠下意识跟在他后面一起出去。 他看到徐寅又进了自己的卧室，徐悠站在外面想他到底要干什么？还没想出个结果房门就被打开了，徐寅拿着一套蓝色睡衣走过去，应该是去浴室洗澡了。 徐悠觉得他手上的衣服有点儿眼熟，那不是和自己身上穿的这套睡衣一样的么？他记得徐寅的睡衣明明是灰色的，什么时候换成和自已一样的款了。 实际上父母在他们小时候是有当做正常双胞胎来养的，给他们穿一样的衣服，买一样的鞋，甚至布置完全相同的房间给他们兄弟两住，走在大街上听到熟人夸自己生了双胞胎真是有福气就呵呵笑。后来随着兄弟两慢慢成长，父母发现两人的性格喜好完全不同。 内在性格渐渐显现出来后，两个人也开始学会选择自己钟意的东西，而不是一味去接受父母一手打造的双生子风格了，这点在徐寅身上尤为明显，他比作为哥哥的徐悠更早熟，是最先开始抵触父母的培养观念的人。 在上小学的第一天就拒绝穿和哥哥同一款的衣服，以不吃早餐来表达自己坚定的决定，最后妈妈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他穿着其他样式的衣服上学去了，自此之后，他们兄弟就再也没有相同的装扮，那些和徐悠一样的衣服鞋子，没有一次出现在徐寅的身上过。 徐悠最开始不太明白徐寅为什么要这样，他甚至觉得这个胞胎弟弟讨厌自己，后来随着越深的成长经历，他才想到，这大概只是徐寅的叛逆因素作祟的原因，从这一点上看来，两人的性格就实在是天差地远了，徐悠可是个安分温顺的人。 徐寅洗完澡就进了徐悠的房间，徐悠一直待在里面，看到徐寅进来后很惊讶，这家伙今天该不会睡在这里吧？！徐悠靠着墙壁自语出声，发觉后立即闭上嘴，默默观察徐寅的反应，看样子应该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 徐寅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徐悠很少玩游戏，应该他觉得太浪费时间了。站在后面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徐悠走到窗帘边坐在地板上，他现在也想玩游戏，因为实在太无聊了，自己的时间根本没地方花。 十点钟，徐寅退出游戏关机，起身关灯，一系列的动作让正在发呆中的徐悠缓过神，他在黑暗中看着徐寅躺在自己床上准备入睡。 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一切改变都是由徐寅引起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悠还在黑暗中睁着双眼看天花板，他躺在地板上，本应该觉得硬邦邦的“临时床”却没有让身体有半点不舒适感。原来灵体就是这样的啊，不知道自己中枪受伤是不是也会完好无损……徐悠这么想着，翻了身。 面对着床不到一米，然后他慢慢起身探头向床上看，正好徐寅也面对这边侧身而睡，月光下安静的容颜总给人一种不真实感，徐悠睁大眼睛靠近仔细观察，越看越觉得睡着的人就是另一个自己。 他幽幽叹口气，明明是双胞胎，命运怎么这么不同。 第二天他是看着徐寅起床的，徐悠昨晚整晚都没睡着，应该说连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着眼睛挨到白天，他才知道灵魂是不用睡觉，想到一天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他该如何利用才好。 徐寅似乎也没睡好，明显多了黑眼圈，他从外面洗漱回房，然后关上门从衣柜里拿出衣裤，不是徐悠的衣物，风格虽然也是柔和暖色系，但款式更加成熟些。徐悠站在床的另一边想，这家伙干嘛要把自己的衣服放到我的衣柜里？还真把这当自己的房间了。 接着，他看到徐寅开始脱衣服，天生白皙的肤色和自己一样，却突然发现这家伙有腹肌，没错，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健康身材，明明个子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到底什么时候有这些改变的？ 无意发现弟弟在某方面超过了自己的徐悠有些不爽，不过谁让他只知道抱着书本学习疏于锻炼呢，所以兄弟两的体质也完全不一样，徐悠从小就体弱多病咳个嗽就非得去打针才能好，而弟弟徐寅，篮球游泳跑步外加打架，样样都是能手，从没生过什么大病，这方面倒没让父母操心。 徐寅脱下睡裤，徐悠下意识就背过身去了，虽然是自己亲弟弟，但毕竟互相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况且他们两个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 等了一会儿再转过身，徐寅刚把叠好的睡衣放进衣柜里，浅棕色的上衣配牛仔裤，柔化了他之前冷漠锐利的气质，徐悠打量着心想，果然是人靠衣装，又在脑子幻想了一下徐寅穿上自己的衣服的模样，摇摇头，算了吧，那太别扭了。 此刻，徐悠面对着眼前的情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他说了也没人听得到。 餐桌上，妈妈舀一勺碗里的稀饭，对徐寅说：“反正我上午也没事，就不用你帮忙了，难得周末，好好出去玩玩呗。”以前他徐寅什么时候主动帮家里打扫过了？现在装什么乖孩子。 “没关系，你不是还要去买菜么，顺便去超市买点零食回来吧，家里的牛奶也快没有了。”徐寅微笑着回答。 “嗯，好，照例给你买喜欢吃的。”妈妈你居然知道徐寅那家伙爱吃什么了？ “爸，你等会儿也出去么？” “恩，今天约了人吃饭，中午就不回来了。” “别喝太多酒。”那怎么可能！徐寅你这完全是废话啊。徐悠在心里冷哼。 爸爸笑着回答：“嗯，知道了。” “哼，今天要是喝醉回来就给我睡客厅。”妈妈讽刺道。 “你怎么说话呢，看看这一个月，我有喝醉过吗？我有发酒疯吗？”爸爸连声反驳。 徐寅放下手中的杯子，“好了，都别吵了，妈，你就别刺激爸了。” “啊！你们吃早饭也不叫我！”徐蕊激动跑向餐桌边。 “给你留着了。”徐寅把旁边放着几块千层饼的盘子推到她面前，笑得温柔体贴。 徐悠突然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心中复杂难言。 第3章 徐寅果然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在家里做清洁，徐悠看着他劳动的身影，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他已经发现这个家的改变了，每个人都在往好的方向走，没有谁停在原地等谁，他们已经不再是徐悠认识的那个样子，似乎也没人在缅怀他。更泄气的是，引起这些变化的人也不是徐悠自己，而是徐寅。 徐悠万万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他不再是家里的主角人物，不是父母关爱的对象，不是妹妹依赖的哥哥，这些原有的光环和自己一同消失了，不，应该说是被人取代了。 什么“消弭成就不朽”……这都是假的，不知不觉徐悠一肚子气，又无处可发，坐在地板上发呆起来。 徐寅吃完中饭进房，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徐悠真想把他赶出来，明明自己有房间还住到这里来！一下午徐寅都在房间内忙他的论文，害得徐悠被困在房中无法出去，怕开门声会惊动徐寅。 好在徐寅边写论文边听歌，放的外音，都是些徐悠没听过的英文曲子，节奏舒缓，在午后温柔萦绕在耳边，也能稍稍缓解无聊烦躁的心情。 到了差不多吃晚饭的时间徐寅就出去了，外面的有些吵闹，徐悠偷偷把房门打开出去，客厅的电视机开着，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看他们的女儿穿着今天买的新衣服，一致点头称赞，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徐寅，他认真打量一番身着连衣裙的徐蕊，笑着道：“很适合你。” 徐蕊叉腰摆出一个招牌姿势，“那当然了，你妹妹我身材好。” 这话没错，徐家三兄妹都遗传到了父母的好基因，身材高挑，肤色白皙，妈妈年轻时是个大美人，生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徐蕊今年十七岁，正是青春靓丽，学校里追她的人应该不少，可惜她心中只有那些遥不可及的日韩明星，曾经还誓言要找一个像xxx的男人恋爱。 “蕊蕊，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妈妈盯着她问道。 “啊，是吗？！”徐蕊立马挺直背，“哥，你过来。”徐蕊对沙发上的徐寅招招手。 “干嘛？” “让你过来就过来啊。”她向徐寅跑过去，正巧穿过站在旁边的徐悠身体。 徐悠摸摸自己的身体，毫无反应，一点都没有被什么“穿过”的实感，看来那个假设是对的，现在就算是致命武器，对他这个灵体也没用。 “站起来给我看看，快点！”徐蕊拉起徐寅，挽住对方的手和他并排而站。 徐寅无奈笑笑，“你怎么了？” “我想看看以后找男朋友要找多高的。” “想得也太多了吧，有人会要你吗？”徐寅开玩笑说着。 “哼，你等着瞧，我要找一个比你更高更帅的男朋友！”徐蕊自信扬头。 父母看着两兄妹打趣在一旁微笑，“蕊蕊，你真的长高了。等会儿吃完饭我给你量量。” 徐悠进房，房中一片黑暗，只有电脑屏幕泛着微弱的光。 他突然很怀念曾经的日子，虽然爸妈经常吵架，一个喝酒一个打牌，妹妹只顾追星，但最起码他们的目光都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过，而现在，他们有了新的关注对象，证明了自己并不是那么被人所需要。 长年聚集在某处的温暖光线一瞬间移开，而自己也跟着被拖入了黑暗。 屏幕变黑，徐悠下意识移动鼠标让它重新亮起来，屏幕上是徐寅写的论文，徐悠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移着电脑的手鬼使神差地把它删掉了。 愣了几秒便开始后悔，心慌意乱为自己做的事感到不齿，就算对方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亲弟弟，而作为哥哥居然因为嫉妒而去使坏，实在是太狭隘了。 嫉妒？原来自己一直不爽的原因是因为嫉妒着徐寅么？徐悠重新开始反思。 听到开门的声音徐悠立即快步躲到床头柜边，徐寅在书桌前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徐悠总觉得他刚才进来的一瞬间好像看了一眼这边，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徐悠心虚地想。 只看他面无表情点了几下鼠标，然后拿着睡衣出去了，徐悠呼出一口气，还好没什么状况，要是让徐寅知道是自己删了他的论文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会被那家伙狠狠教训一顿吗？徐悠想到平日里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忍不住皱眉，总觉得这个弟弟是厌恶自己的。 徐寅洗完澡回房，从自己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书就这床头灯看起来，十点才睡，徐悠估摸着他应该睡着了才走过去，徐寅睡的那一边正好在他面前，蹲下身靠近去看，还是一张安心入眠的脸，徐悠盯着他感叹了一会儿，又打算退回去。 谁知道越是小心翼翼就越容易出事，手无意碰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呯——”杯子落下摔碎，没喝完的茶水也洒了一地，徐悠手忙脚乱想去收拾，一抬头看到一双眼正冷冷看着自己。 “徐寅？”脱口而出，徐悠不可置信看着对方。 床上的人掀被起身，一把抓住徐悠的手就把对方拖到了床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徐悠。”他按住徐悠的双手，身体压在徐悠上面。 借着窗外的月光只能看得清对方的半边脸，那只眼睛因光线而明亮，却泛着冰冷凉意。徐悠吞吞吐吐解释：“我……把水杯打翻了，对不起。” 然后他立即意识到一件事，徐寅可以触碰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徐蕊还从自己身体里穿过去了，为什么现在面对徐寅就和实体一样，徐悠甚至还清晰感受到了压在自己身上对方的重量。 徐寅并没有太多惊讶，也没有因徐悠的出现露出一点疑惑不解的神情，他盯着徐悠看了几秒，起身打开床头灯下床，在衣柜中抽出一条领带，上床用它绑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徐悠的双手，另一边捆在床头边上。 “你干嘛？！放开我！”徐悠回过神挣扎，却已经晚了。 徐寅躺在另一边，面对着已死自己的哥哥，半点害怕的神情都没有，就像看着已落入网中的小虫般，露出了残忍而愉悦的笑容，“是你自找的。” 他的声音比徐悠的稍微低沉些，此刻听起来像带着某个阴谋，徐悠抵不住怒气，狠狠瞪他，“徐寅，你快点给我放开！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怎么样？”徐寅贴近他的脸，微笑着问。 知道和眼前的人讲道理没用，徐悠抚平自己的情绪，面色转为柔和，“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的意思，你误会了。” “是吗，包括删我论文的事？” 近距离从徐寅的脸上也看不错喜怒，徐悠被他一语揭穿，更加不好意思，带着歉意道：“那是我的错，对、对不起。”说完后又想到什么，立即补充，“你可以去回收站找，可以还原的！” “所以说你蠢，连做坏事都能给人捡到把柄，你到底凭什么跟我斗啊？” “你说什么呢！徐寅，我可是你哥！”徐悠彻底生气了。 徐寅轻笑一声，捏起他的下巴，凑近一吻，“我可从没把你当我哥。” 第4章 徐寅的一系列举动无疑让徐悠充满不解，他不由分说捆绑自己，骂人蠢，还说什么没把自己当哥哥，真是有够目中无人的。 但是，他干嘛又亲自己？徐悠想到自己都是二十多岁的男人了还被弟弟亲就鸡皮疙瘩，还是这么一个性格怪异喜怒无常的弟弟，要知道就算是他们小时候也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徐悠看着徐寅的后脑勺龇牙咧嘴，手被反扣在身后毫无办法，看来只能等明天徐寅醒来再跟他谈判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明亮，阳光照到房间内，徐悠紧紧盯着身边的徐寅，期盼着对方快点起来。还好他现在不是肉身，不然僵持了一晚上的双手早就酸痛难忍了。 徐寅轻微动了下手臂，徐悠立即靠过去轻声呼唤，“徐寅。” 不一会儿对方果然睁开了眼睛，视线聚集在徐悠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起身看床边的闹钟，“才八点，你叫我干嘛？”说完伸了个懒腰。 徐悠挣扎着坐起来，“你气也消了吧，我没想过要跟你抢什么，放开我吧，手这样绑着很酸的……” 他经过一晚上的思考还是决定先来软的，不惜说谎博取同情，虽然觉得作为哥哥去求弟弟是件很丢脸的事，但对象是徐寅那也无可奈何了，谁让他想破脑袋也搞不懂为什么徐寅能实实在在触碰自己呢。 徐寅转过头盯着他看，“放了你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实在不明白这种类似黑帮交易的谈话干嘛要和自己弟弟进行，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徐悠问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不准离开这个房间。” “为什么？” 面对徐悠不满的质问，徐寅毫不在意，冷冰冰回答，“没有为什么，你只要乖乖遵守就可以了。怎么样，答应这个条件我就放你。” 徐悠犹豫了，他不清楚徐寅这样要求的原因，但保证不出这个房间的话，就等于不能主动去见父母和徐蕊，自己也将困于这个小房间，终日无聊到死。 “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答应你。” 反正徐寅也不会每天待在家里，对自己有没有出房间更不会了解得那么清楚，先答应也没太大的损失。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徐寅露出玩味的微笑，“要是让我知道你违反了承诺，果然可是很严重的。” “什、什么后果？”徐悠突然很后悔自己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你可以试试。” “变态！” 徐悠小声吐槽，对方只当没听见，笑了一会儿过来给他松绑，触碰到徐悠的手却意外地穿过了过去，如空气一般。 “怎么回事？！”徐悠惊奇道。 徐寅愣了几秒后，“啧”一声，丢下他不耐烦起身出门。 “喂，徐寅！你不是说要放开我的吗？给我站住！” 徐悠不明所以坐在床上，那个徐寅又怎么了？！突然反悔说走就走，想到刚才的情况，难道徐寅在白天是触碰不到自己的？ 果然是狡猾的人，知道白天拿自己没办法后就立即翻脸了。徐悠现在很烦躁，因为自己的妥协最终还是没能换来想要的结果，不但如此，今后可能还会一直在徐寅的压迫下生存。 “可恶！”他很久没这么生气过了，身边的人都对他很好，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因为徐悠天生就是个温和礼貌的人，很少有人会故意去为难他，而他偏偏遇上个这么难搞的弟弟，还是在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 徐寅洗漱完回来，看到徐悠呆坐在床上，也没理他自顾自换好衣，出去吃完早餐回房发现他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你是雕像吗？” 听到声音徐悠这才慢慢看向徐寅，“关你屁事。” 对方勾起嘴角，慢悠悠转过椅子，打量着徐悠，“很精神的样子。” “徐寅，我告诉你，别以为一时困住了我就了不起，等我找到办法，一定不让你好看！你这个混蛋弟弟！” 徐寅像听到笑话般笑出声，“我不是说了吗？我没有把你当哥。” “对！我才没有你这个变态弟弟！” 吼完后去看徐寅，他将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不发一言盯着徐悠，眼神依旧冰冷，但好像又多了些什么。 徐悠摸不着头脑，干脆说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又慢悠悠转过身去，对着电脑开始做自己的事。 就这么度过了一上午，徐寅吃完中饭回房休息了会，躺在床上准备睡午觉。徐悠忍住自己不去理他，但又实在看不惯他冷冰冰一副傲慢的样子，只能不停在床上翻身弄出动静。 徐寅睁开眼睛，完全不像是一个急需补充睡眠的人，对着徐悠放话道：“给我老实点。” 听到他说话的语气更加来气，徐悠一脚踹过去，才意识到自己根本碰不到他。徐寅这时又看着他，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个键音乐流出，他把手机放到徐悠那边的枕头，然后盖上被子睡觉。 音量刚好合适，依旧是舒缓温柔的英文曲子，以他的性格徐悠还以为手机里会是重金属摇滚乐，没想到这家伙钟意的是这种风格，不过挺适合催眠就是了，也正好可以消遣自己的时间。 过了半小时，徐悠察觉到对方已经完全入睡了，才磨磨蹭蹭用下巴去点那个手机，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能感应到，他用下巴一点点把手机移到自己身后，开始用手操作，没有关掉音乐，直接进入界面选择。 要不要去打电话呢？这样也许有机会叫徐蕊或者妈妈过来给他松绑，但是万一行不通他们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怎么办，昨天在客厅也试过了，连当着面也不能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总的来说，“打电话”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不高，而且还有会被徐寅当场抓住的危险。 思索再三，他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办法，转过身低头对准通讯录按下去，然后他发现徐寅的电话薄里只有一个人，努力俯身靠近去看，没错，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对着上面“徐悠”二字发呆，这家伙难道只存了自己的电话？居然连爸妈的都没有，然后他点进“通话记录”，上面全都是数字显示的记录，看来徐寅应该是把别人的电话号码都背下来了所以懒得存，徐悠刚才还以为他除了家人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接着徐悠点了短信，还一边告诉自己这是关心弟弟不是侵犯隐私，看到收件箱里的短信后又吓到了，不断往下翻，所有短信都是来者那手机里唯一署名的人， 随便点进去几个看，“今天回家吗？”“爸爸说晚上出去吃饭，在学校门口等你。”“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走。”“祝你比赛顺利，加油哦！” 居然还有那条高中时给他发的加油短信，徐悠很惊讶，其实他平时和徐寅联系一般无外乎是通知家里的事情，其他的根本没有尝试去交流，更何况是这种看似亲近的鼓励话语。 他记得那次自己是把手机借给邻桌一个女生传东西来着，恰好该女生的同桌暗恋同校不同班的徐寅，知道第二天是高校篮球联赛，就擅自用那个手机给徐寅发了条这样的短信，还是用这种完全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语气，徐悠在看到徐寅一贯冷漠回的“嗯”后也没太在意。 到现在到了大学这么久，没想到对方还留着，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都让徐悠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第5章 “你醒了。”徐悠看着他轻声说道。 手机里的音乐还没有停止，徐寅有些疲倦，凝视他的双眼显得异常柔和，就像窗外四点左右的阳光，少了灼人的温度。 徐寅没有应他，伸手把手机的音乐关了，起身出门，大概十分钟又回房，手上拿了一本书，靠坐在床上看起来。他还是很冷淡，似乎没打算理徐悠。 “喂。” 头都没抬，只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 “没想过。” “那现在想想。” 徐寅转过头看徐悠，“想好了。” “什么时候？！” “我打算就这么一直捆着你。”他直视徐悠的眼睛平静说道。 “你——”想到之前偷看手机的事情，徐悠尽力平复自己的怒气，“虽然你说没把我当哥哥，但我还是拿你当弟弟，无论以前有什么让你觉得不高兴的事，我现在给你道歉，行吗？” “你好像才说没有我这个变态弟弟没多久。” “那是气话。” 徐寅又转过头一言不发盯着书看，徐悠见他表情有所松动，继续攻势，“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一起长大，哪有和自家人动真格的，我想你也应该不会这样对我，是吧？” “看来好像拿到了什么筹码。”徐寅合上书，兴趣十足地看着对方。 每当他露出这种像打量猎物一般的神情时，徐悠都会不自觉在心里打个冷颤。 “那好吧，为了证明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说出三样我喜欢的食物就行。” 徐悠想了想，试着说道：“牛奶……？嗯……还有……” 他支支吾吾，从模糊的回忆中找出徐寅的特别喜好，摇摆不定说出一个，看到徐寅平淡的反应也不知道猜对没，“还有……” “猜不出来了吧？” 徐悠心虚不做声，实在对他喜欢的食物没印象，记忆里徐寅根本从没表示过要妈妈炒什么菜，去超市买什么零食，似乎连在饭桌上也没看他一味地吃某道菜，总的来说，饮食均衡不挑食。 “我看你根本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吧。”徐悠干脆直说。 “徐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徐寅盯着他，突然转移话题。 徐悠默默移动自己被捆的双手往后退，眼前的人倾身靠过来，两手撑住身体，冷冰的话语在耳畔响起，“自私，从不关心自己外的其他人，却总是希望身边所有人来对你好。” 说完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我该说你天真好呢，还是胆小好呢？” “你让开！”徐悠受不了对他吼道，“不就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吗？那你就清楚我喜欢的了？” “所有甜食，炸鸡排，烤翅，脆皮香蕉，草莓，芒果，荔枝，糖醋排骨，水煮鱼，宫保鸡丁，手撕包菜，椒盐玉米粒，墨鱼汤。还需要我说出你讨厌的食物吗？” “不，不用了……” 徐寅哼笑一声，尽是讽刺，他拿起那本书继续看，徐悠在旁边想着事情脑子一团乱，种种迹象表明徐寅对他是在乎的，最起码是一直保持着关注，但既然如此，徐寅为什么又总是刁难他，就连他示好意图改善两人的关系也一直被拒之门外。 也许是徐悠真的不了解他，毕竟连喜欢的食物这么简单的问题也答不上来又何谈兄弟，而对方却和自己全然相反。 徐悠没资格对徐寅生气，他开始反思徐寅刚才说的话。 “哥，出来吃饭了！”徐蕊在客厅大声喊。 徐寅合书放到床头柜上，起身出门，外面又是欢乐和气的家人闲谈。 孤单一人坐在被夜色暗笼罩的房间里，徐悠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洞，最沮丧的是，他明明知道光源在哪里，却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 他无法去和父母交流，告诉他们自己还在，虽然是以灵体的方式存在着。现在徐寅是他的唯一支援拉绳，给他希望，又迟迟不愿带他回到原来的生活里。 徐寅吃晚饭后洗澡回房，今天是周日，他一点都没回学校的打算，穿着睡衣悠闲坐在床上，半干的头发随意搭在额前，徐悠甚至都觉得自己可以闻到熟悉的洗发液香味。 房门被打开，徐母端着一盘水果进来，“在看书呀。”笑着把水果盘放到徐寅那边的床头柜上，“多吃点水果，什么时候去学校啊？” 徐悠激动地叫了几声，自己妈妈毫无反应，顿时失望透顶，恹恹的坐在那听他们母子谈话。 “明天下午。”徐寅放下书，吃了一块芒果。 “嗯，那我明天中午准备点好菜。” “不用那么麻烦，平常家里吃的那些菜就行。” 徐母欣慰一笑，“不麻烦，那我出去了，你也不要看太晚，对眼睛不好。” “好的。”徐寅目送母亲出门。 徐悠发现他在家人和自己面前完全是两个样，一面温和体贴微笑以对，一面冷酷无情刻意刁难，他觉得后面那一种才是徐寅的真面容，因为以前也从没看到过他笑容满面的模样。 他知道这都是徐寅装出来的，为了完美地取代自己，他把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融入家庭生活，甚至渐渐担任了自己原来的角色，如果这是为了让父母不过度悲伤的理由，自己又为什么看到他们正常温馨的生活而感到心酸难过？ ——果然是不想被单方面忘掉。卧室，客厅，厨房，洗手间……从这些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至少留下一点痕迹也好，或者从平静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点落寞也好，只要能从中找到怀念自己的情感，也能在另一个不存在的世界感到些许温暖了。 但事实往往不如人意，徐悠不得不承认，他很可悲，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熟悉的音乐铃声响起，徐悠定定看着徐寅接起电话。 “我已经把论文发到您的邮箱了，嗯，是的。” “明天下午去学校，好，知道了，老师再见。” “你干嘛用我的手机？！”徐悠忍住想大吼的冲动质问道。 对方把手机放到旁边，看着书说道：“人都不在了，东西自然也不是你的了。” “给我！不准你用！” 徐悠看他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气得一脚踢过去，徐寅转头阴沉着脸，“你来真的啊。” “混蛋！还给我！谁让你用了，那是我的东西！” 徐悠不管不顾继续踢，伸过去的腿被对方抓住动弹不得，徐悠抬起另一只腿，没想到徐寅迅速欺身压过来，他坐在徐悠身上一把将对方推到后面的床头上，冷笑道：“你的东西？你还用得了吗？” 徐悠直视他没回答。 “就算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谁让你这么早就死了。不过看来你很不甘心呐，怎么，自己的东西被夺走很难受吧？” “阴险！卑鄙！无耻！”徐悠狠狠吐出他脑子里足够恶劣的词。 徐寅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仿佛胜利者的姿态，“没错，你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曾经心疼你的父母，依赖你的妹妹，没有人会永远怀念你，他们都看不到你，而你，只能看着我。” 他贴近对方的脸，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徐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悲？” 徐悠紧紧抿着唇盯着徐寅，眼睛里满是厌恶，愤怒悲哀充斥全身，他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咬着牙扭曲着脸，徐寅见此立即松开他的双手。 徐悠两手捂住心口，那里的钝痛几乎让他快难受到晕厥，身体被人紧紧环抱住，他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耳畔是徐寅沙哑的声音，带着不知所措。 “对不起对不起，徐悠……哥……” 第6章 当胸腔的疼痛得到缓解，徐悠一口一口呼吸着，慢慢等自己完全平复，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蓝色睡衣和纽扣，抬头看到徐寅近在眼前的脸，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他抱在怀中。 “没事了。”徐寅低头看他，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徐悠愣愣的没反应过来，但真实的触感和温度好比印记，留在身上，深刻了刚才的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动也没动，却发现徐寅苍白的脸满是虚汗。 “你怎么了？！” “不要紧，只是有点累了……” 徐寅的声音低低的，的确带着疲倦，他伸手抚摸徐悠的脸，抱着对方闭上眼睛入睡。 奇怪的是徐悠没有反抗，他被徐寅突然而来的温柔弄昏了头，回想起自己胸口痛时他在耳边不断重复的话，都是为之前的刻意刁难而说的道歉，应该说徐悠从没见过徐寅这样慌张的一面，他还清楚地听到了对方叫他“哥”，那一瞬间仿佛就和记忆中小小的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徐寅重合了。 徐寅也是有过一段特别黏哥哥的时候的，在他们上学前班之前，小徐寅总是在哥哥身边，徐悠走到哪他就在哪，他们没上幼儿园是因为徐寅的顽强抵抗，后来直到上学前班了后，徐悠和徐寅才渐渐拉开距离，完全没有曾经的亲密。 徐悠明白徐寅是关心自己的，他的满眼担忧很明显，所以徐悠也不会去怪他什么了，只当做是弟弟的任性顽劣的特权，至于那个吻……是徐寅第二次亲他，徐悠依偎在对方怀里仔细琢磨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反感。 徐寅睡得很沉，上午十点多才醒来，徐悠听到动静睁开眼，他根本没有睡意，也不可能入睡，只是作为习惯闭上眼睛来渡过黑夜罢了。 保持抱着徐悠的姿势，实际上只是虚无空气，徐寅收回手，问；“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总觉得对方的反差还是太大了，徐悠回答：“没有。” 然后徐寅起床洗漱换衣，待在客厅和家人聊天，直接等待中饭，徐悠依旧躺在床上不知道做什么，徐寅已经给他松绑了，现在他可以自由走动，但也觉得没什么好做的。 就这么待到徐寅进房，对方看到他躺在床上没精打采，不由说道：“你打算就这么躺一天？” “给。”丢过去一个手机，徐悠爬过去拿起来看，是徐寅的手机。 “我要回学校了。”他坐徐悠身边坐下。 “哦。” “我看你随时都可以碰得到这些死物，就给你用了，有事跟我联系。”徐寅直直盯着对方看。 “哦……” “你呆了？” 明显不满的语气，徐悠抬眼，看到徐寅正凑近的脸，似乎又要吻自己，还没做出反应时他就停止动作，有些不耐烦“啧”了一声，双手撑在徐悠身侧，凝视着他。 “徐悠，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徐寅微笑的表情显得有点讨好的意味，让徐悠觉得不说点什么都过意不去，“路上小心。” “就这个？” “就这个。” 虽然他似乎不是很满意，但徐悠真的找不出其他要说的，好在徐寅没有因此生气，不然他又要受苦了。徐寅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钟，起身对徐悠交代。 “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又是那种冷冰冰下命令一般的语气。 徐悠不明白他的具体意思，也懒得纠结对方明明是弟弟还用这种口吻，回答：“知道了。” “手机也要随时带在身边。” 这种感觉还真父母出差对孩子的叮咛嘱咐，徐悠无奈笑道：“好了，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嗯，拜拜。” 没拿什么东西，徐寅直接背着单肩包就走了，徐悠倒在床上看着手机，一点二十三分，他开始想从现在开始该怎么过。 不能随便玩电脑，如果有人进来只会看到鼠标自己移动的惊悚一幕，没有网络就意味着娱乐性的活动减少了一大半，徐悠想了想，最后只能从书架上拿一本书来读。 房外也很安静，似乎大家都不在，今天周一，爸爸上班徐蕊上学，妈妈应该是去打牌了吧？或者约人逛街？除此之外徐悠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趴在床上看到五点多，徐悠发现自己的眼睛一点也不疲惫，脖子也没有酸疼，这种灵体特质还真方便，他乐观笑笑，合上书仰面而躺，看着天花板思绪纷飞，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手机上网。 他搜了几个关键词，“灵魂”“轮回”“透明体”得出来的网页全都是别人胡编乱造的小说故事，没有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还有人说自己是专业抓鬼师，开贴讲自己的亲身经历什么的，徐悠好奇点进去看，发现情节有点扯，不过当灵异故事来看也很好打发时间。 “磴咚~”手机震了几下，发信人：徐悠，他看到备注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徐寅的手机，而徐寅现在用来发短信的正是自己的手机。 “在干什么”不能再简单的四个字，连问好都省了。 “用手机看小说。”徐悠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话，“你到学校了吧？” 这简直是废话，徐寅一点多出门，就算全程步行现在五点多也早到了，徐悠心里明白但还是发出去了，不一会儿收到回复。 “到了，什么小说？” “灵异小说。”徐悠还附带了一个呲牙微笑的手机表情发过去。 “你在六点二十五分去我的房间，书架由下往上数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第十七本，叫《空房间》的小说可以给你看看。” 徐悠看完短信笑出声，“这种东西你一向都记得这么细的么” “这样不好吗” 徐悠想象了一下此时对方的表情，“很好很好，你吃晚饭了吗？” “正准备去吃” “嗯，多吃点。” 接着就没回音了，徐悠看手机时间，五点二十一分，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于是他继续看刚才网上的帖子，没过多久外面就有声音，看来是家人回来了，他断断续续看那个帖子，直到六点二十五分。 徐悠打开房门，客厅的电视机是开着的，沙发上没人，他听到妈妈的声音，他们因为正在餐桌前吃晚饭，徐悠感叹了一下徐寅连时间都掐得这么准。 徐寅的房间就在他旁边，走几步就进去了，轻轻把门关上，他还没来过徐寅的卧室，每次叫对方也都是在外面敲敲门，现在仔细审视一番，也没什么和主人一样特别奇怪的东西。 床上的被套棉絮之类的东西全都没有了，看来徐寅真的没打算继续住这个房间，他打开衣柜，全是徐寅曾经穿过的衣服，整齐挂在那，清一色的黑灰系，徐悠感叹，这才是徐寅的风格啊。 来到书桌前，发现书架上全满了，粗略一扫，还都是些心理行为哲学宗教方面的书，徐悠有点担心徐寅给自己看的那本书会不会很难懂。他依照对方的短信找到那本小说，封面很简单，图片是一道门，黑底白字——《空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空房间》这本书是自己虚构的…… 第7章 徐悠花了五个小时一口气把那本书看完了，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不会深夜看书这么长时间，现在想着对自己的灵体也没伤害索性无限制用眼。合上书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外面也早已安静下来，他把床头灯关掉，平躺在床上。 毫无睡意，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全是书里面的情节，主人公住在自己公寓发生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恐怖故事，最后主角被空房间吞噬，成了长年躺在角落里的一粒灰尘。没有感人励志的桥段，全程都是阴森可怖足以逼人失控的笔墨渲染。 徐悠真后悔看了这个小说，早知道就不听徐寅的建议了，那个家伙一定是故意吓他的。他一把掀起被子盖住头，虽然不会承认自己害怕，但总觉得这样做比较有安全感。 “磴咚~”手机铃声响了，徐悠伸出一只手在外面摸到手机，打开短信，是徐寅发来的。 “书好看吗” 好看个屁！徐悠在心里吐槽，打下三个字，“不好看！” 虽然是二十多岁的男人，但这种打小就有的毛病根本改不了，徐悠就是胆小，他侧身躺在被子说服自己去想其他的事，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就是鬼么？那还怕什么？ 按照道理来说，如果遇见鬼的话，那还是他现在的同类，应该不至于自相残杀吧？但是……他又想到电影里看到的，死前怎么死的死后变成鬼也是那个模样，还好他是吃东西噎死的，没破相，要是遇到被车撞的或是跳楼的…… “磴咚~”手机震动，屏幕显现微光，徐悠打开短信。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对了，害怕的话光躲在被子里是没用的。” 为什么连这个他也知道？徐悠深深觉得自己对徐寅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还不都是因为你！让我看这个破书。”愤怒点下发送键。 “一个人会害怕很正常，马上快十二点了，你可以掀开被子看看有没有你的同类。” 他绝对是故意，先让自己去看恐怖小说，然后半夜发这种短信继续骚扰，恐怕现在电话那端的徐寅正露出得逞的满意微笑吧。徐悠干脆不理他，直接按下锁屏键。 一片黑暗，徐悠闭上眼睛放空大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翻来覆去，他按亮紧捏着的手机，十一点五十九分，该死！立即按黑屏幕，一小段铃声却随后响起来了。 徐悠迅速打开短信查看，只有简单三个字——“他来了。” 脑子轰一下懵了，还没做出反应被子就掀开，徐悠翻身两手乱抓，被却狠狠禁锢住，一股重力压在身上，徐悠闭着眼不停骂道：“混蛋！滚开！” “看来真的很胆小。”熟悉低沉的声音。 徐悠睁开眼，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正满脸微笑，居高临下坐在他身上。 “滚开！”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想到这些全都是徐寅设计好用来看自己丑态的就火大，徐悠真觉得自己傻透了。 “生气了？” 徐悠转过脸没理他，徐寅微笑继续说：“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知道你害怕我这不是来了吗？” “哪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徐悠瞪他，才发现对方穿着今天走时的那一身日常服，心中怒气顿时消了一半。 脸色稍有松缓，对方立即俯身在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徐悠推开他，“你有病啊！” “你可以把这也当做玩笑。”徐寅看着他的眼睛，表情异常认真。 徐悠无奈道：“真搞不懂你。” 听到这话他只是微微一笑，不再撑着放在徐悠两侧的双手，整个人压在对方身体上。徐悠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徐寅经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喂，好重！徐寅你让开！”他去推对方，毫无作用。 “让我躺一下，好累。” 徐悠想到他今天下午赶到学校，现在又这么晚赶回来，便不再挣扎，嘴上依旧抱怨，“谁让你耍人！活该。” 对方埋头在他颈项间，轻轻笑了几声，呵在脖子上的气让徐悠痒痒的。真是个怪人，徐悠叹气。 就这样保持了几分钟，徐寅在他身上睡着了，徐悠小心推开他，抽出被子给他盖上。仔细看了会那张可以说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脸，不知不觉他们两人都已经成为青年了，看着对方的变化，就好像是在观摩自己的成长过程般，这就是双胞胎的奇妙之处。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徐悠转过身看着窗户外的茫茫黑夜，一只手从腰间伸过来，强硬从后面抱住他，感到背后贴上来的体温，徐悠条件反射张口问道：“你没睡着？！”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回答，他微微侧过脸去看身后的人，闭着的眼和平稳的呼吸表明他现在正在沉睡中，算了，徐悠将双手放到一侧，就充当一下弟弟的抱枕好了。 翌日，徐悠数着闹钟上的秒针打发无聊的时间之际，后面传来动静，他轻轻翻过身，发现徐寅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毫无倦意的眼睛看他。 “你终于醒了。” 徐寅了然一笑，“昨晚睡得很好。” “要是你每晚都这样我可就麻烦了。”徐悠抱怨道，“对了，你今天没课吗？”虽然是个管理宽松的三本大学，但作为哥哥徐悠觉得还是有必要叮嘱一下弟弟。 “下午的课。” 徐寅伸手去摸徐悠的脸，扑空后才意识到那个规律，“为什么我白天碰不到你？” “我怎么知道。”看到对方阴沉下来的表情，立即说：“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徐寅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们两人躺在床上随便聊了一会，徐悠注意到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忍不住道：“你快把衣服换了去吃早餐吧。” “好。” 徐寅答应一声便起床打开衣柜，虽然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但能看到他听从自己的话立即做出行动，还是让徐悠稍微感到了一些满足。 脱掉弄皱的长袖衫，当徐寅赤裸着上半身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徐悠才注意到对方左肩锁骨那里的伤疤。 他回忆起小时候，正是男孩五六岁爱玩的年龄，过年和父母一起回乡下拜访亲戚，他和那里的几个小孩子玩在一起，当时每个人为了显示的自己的胆大，都会拿一样东西去吓唬别人，有人在田里抓了虫，有人拿了传说中是诅咒神的恶鬼符，几个孩子你追我赶，嘻嘻哈哈，玩的不亦乐乎。 徐悠不想抓虫类动物，又没有什么能拿来吓唬人的东西，就被怂恿从大人取暖用的炕里拿了一根煤炭当自己的武器，正玩得开心的时候，因生病待在房子里的徐寅出来，叫徐悠进屋，正是兴高采烈的他哪会答应，笑嘻嘻伸着手用燃着的煤炭去吓对方，谁知徐寅不跑不退，死死盯着他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害怕。 周围几个看好戏的男孩，在徐悠露出挫败的神情后开始鼓掌起哄，徐悠突然觉得自己很糗，瞪着徐寅把心一横，伸着的手往他身上戳，前端烧得泛红的煤炭很快穿过棉袄毛衣烫到皮肉，徐悠在对方露出痛苦的表情时就吓得丢下手中煤炭，不知所措站在徐悠身边哭。 后来大人赶来及时做了措施，但徐寅左肩处被烫过的痕迹永远无法恢复了，以及到现在还让徐悠记忆深刻的那张小小的脸，咬牙忍着痛的模样。 “在发什么呆？”缓过神看到徐悠盯着自己的脸。 那个眼神一如既往，“没什么。” “我现在准备回学校。” “嗯，路上小心。” 第8章 徐寅走后，徐悠起床把凌乱的床被整理好，拿出手机又开始上网，他下了几个小游戏，一上午就用来打发时间，中午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是徐蕊回了，和爸妈在吃午饭。 徐悠待在房里没出去，他打算先不惊动他们，等晚上再出去看情况。下午还是听歌看书度过，没什么特别的事，这让徐悠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对他来说太长了。 今天一天都没有徐寅的短信，他应该在学校很忙，这样想着的徐悠，也没有主动发短信过去打扰。等到夜幕降临，他才数着闹钟上的指针到十一点多。 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睡了，徐悠这才从床上起身开门，微弱的月光将客厅的一半呈现出模糊的轮廓，徐悠一步步走到父母房间门口，握着把手时的心情竟有几分忐忑，他轻轻转动把手，看到思念的亲人熟睡的脸，走进床边。 徐悠只是呆呆站在那看了很久，没有发出动静，他只是想看看他们的脸，知道父母健康平安就可以了，不过说真的，此刻的感受真的和在世时不一样，只是简简单单看着，也会有种深刻的两个世界的隔阂感，以至于让徐悠也有点怅然若失了。 他转身出门，路过徐蕊的房间时停下，又想到徐蕊毕竟是快成年的女生了，虽然是自己的亲妹妹，但半夜闯进闺房还是不好，就作罢离开了。 徐悠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突发奇想试着登陆自己的QQ号，他很小心地隐身了，以免吓到好友以为诈尸，刚出现界面就听到滴滴滴的消息提示声，右下角有个头像在闪，徐悠点开弹出对话框，是学生会同一个部门的干事林忻，只有简短几个字—— “嗯，拜拜。” 徐悠非常疑惑，这种简单的结束语明显就是经过交谈的，看了看下面一行显示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发的，自己没登QQ，那就说有人用他的账号和林忻说过话？徐悠点开消息记录，没有之前的内容，他想到一个可能性最大的人。 按下自己手机的电话号码，徐悠看到时间，十一点四十三分，现在打过去恐怕对方正在睡觉，他想了一会徐寅这么做的理由，以及谈话的内容，实在找不到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的目的。 继续点开空间，看每个人的说说状态，大家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着，芝麻大的小事也能在上面狠狠吐槽一番，遇到感情事必定伤春悲秋，去哪儿玩见到谁谁也得发上一张照片，下面还会有人连声附和，一切都没有变化。 徐悠不死心点开最好朋友万杰的空间，点开说说一条条看下来，直到一月的动态也没有一条是关于自己的，徐悠很生气也很悲伤，自己的死并没有对朋友造成影响，甚至连一两句感叹也没有，他难道就这么不被重视吗？ 比起已成事实的死亡，他觉得不被怀念的惨况更让自己心寒。漫漫长夜，纠结了一阵点开游戏，试图从这些现状中缓过来，毕竟徐悠早已认清现实，无论怎么挣扎，一切也不会因此改变的。 好在就算深夜，游戏里的玩家依旧很多，他能跟队里的人打字交谈，偶尔开一两句玩笑，这能让徐悠暂时忘记自己亡灵的身份，比独自沉湎过去有意义得多了。 通宵游戏到天亮才下线关电脑，摸出手机又开始看书，差不多到了十点的时候，才想着跟徐寅打电话问那件事，他临时改成发短信，点开短信箱。 “你是不是上过我的QQ号？” 觉得这简单的一句话是不是有些直白突兀了，显得像质问的语气，但徐悠想了想，没有能更好的得出明确答案的问题了，便按下发送键。 不会一会儿得到回复，“是的” 这家伙！一两句解释都没有，徐悠飞快打下几个字，“为什么？” 发出去大约十分钟，都没有回复，徐悠看小说也看得不静心，一个电话拨过去，没人接。猜想了下徐寅现在在干嘛，上课？大学的课玩手机根本无压力，何况他也不是什么老实学生，打篮球？现在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去做这种运动吧，除此之外徐悠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打开手机上的小游戏玩，没开音效，所以在听见脚步声时徐悠迅速地做出了反应，靠在床沿边不弄出动静，果然房门开了，他转过头去看，是妈妈，她站在门外看了一眼进房，整理好被自己揉皱的床被，整个过程中连往徐悠那边看一眼都没有。 就在徐母将要出门的时候，一阵子音乐响起，徐悠慌忙不已去看身边震动的手机，是徐寅打过来的，脚步声走近，徐悠立即滑下挂断键。 徐母带着迟疑拿起地板上的手机，在手中看了一阵，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还好没有被发现什么，徐悠坐在地板上思索，到底该什么时候对父母表明自己的存在比较好。 现在手机被没收了，更加无事可做，发呆沉思到六点多，在徐寅前天跟自己所说的那个时间开门出去，在客厅的茶几上找，没有发现手机，于是去了爸妈房间，梳妆台床头柜……连衣柜也打开看了，还是没找到。 回房路过徐寅的房间，一时好奇打开门进去，却看到那款黑色手机正放在书桌上。原来妈妈只是把手机放到了它主人的房间，但既然徐寅已经搬到自己房间去住了，为什么又要把手机拿到这里？徐悠环视这显得有些冷清的房间。 拿起手机解锁，一条未读短信。 “没有为什么。” 问了也等于白问，徐悠尝到了教训，拿着手机往床上一趟，继续玩他的小游戏。他现在不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不然手机突然不见，家人一定会起疑心的。 事实上他现在很想找个能说话的人，总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实在太闷了，能用聊天来打发想必时间也会过得快些，就算是找个不能说什么秘密的人也好。 于是他打开手机登QQ，不能用自己的账号发消息，那只好用徐寅的了，反正那家伙也偷用过自己的账号，就当公平相待了。徐悠没想到的是，界面根本没有显示密码，只有上面的那一串数字账号。 徐寅那个怪人……连自己的手机也不用“记住秘密”的么，没办法，只好退出登录了。徐悠平躺在床上，侧过脸看着外面的夜色，又过了一天。 李潇一进寝室，就看到点着台灯在书桌前写字的人，不禁感慨：“又是学生会的工作啊。” 他起身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回答：“不是，是帮王老师批阅的学生实验报告。” 李潇坐在自己位子上喝一大口水，“又是助教，又是学生会干事，你还真是大忙人，晚饭吃了吗？” 他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没有，这些弄完再去吃。” “那得多晚啊，打个电话让饶勤回来帮你带一份吧。” 他笑笑，“不用了，就快完了。” “对了，徐悠，我们打算这个周末去野营，你也一起去吧，整天忙这些，多没意思啊。” 他露出为难的表情，推脱道：“我还是不去了，周末有事。” “有什么事？你不会又回家吧。” 点点头，他微笑着说：“你们好好玩。”刚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一条短信。 ——“我打算跟他们说了。” 第9章 犹豫许久，徐悠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徐寅，他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只有试着去信赖这个唯一能看得到他的人了，反正对方也是他的亲弟弟，不会有什么冲突。 出乎意料的，徐寅并没有阻止或说一些风凉话，只是回了一句“等我回去再说”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两人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复着，当徐悠看向闹钟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因为你的书太幼稚了，比较适合心理年龄十三到十五岁的人看。” 说到书的话题，徐悠才发觉对方很喜欢看书，不过回想前几天他拿的几本书都不是自己房间里的，便问了几句，得到的就是这个答案，还顺便被对方讽刺了几句。 “真不知道你十三到十五岁的时候看的什么，该不会是那些没营养没意义的小人书吧。” “那不是你小时候最爱看的吗？” “不跟你说了，怎么还不去睡觉？”一到说不过对方的时候，徐悠就摆出哥哥的姿态来。 “因为在跟你聊天。” “那不聊了，你睡吧。”徐悠催促道。 “好。” “晚安。”放下手机，他起身来到书桌前，书架上满满陈列着读本小说，上次从徐寅这拿走的《空房间》也已放回原处，他随手在其中抽了一本翻了看，从第一页快速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字句行段间都没有任何标注或笔记，书也保存得很好。 这小子该不会是买回来装装样子，其实根本没看吧？他又翻了其他几本，也都像崭新的书，在拿到最后一本的时候，明显感到其中微微隆起，打开看到其中夹着一张天蓝色贺卡，徐悠发现这是自己小时候送给徐寅的生日贺卡，上面用彩色水笔写着几行不工整的字。 “亲爱的徐寅，生日快乐，希望你快点长大，我们一起长大，然后天天开心。哥哥：徐悠。”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送给他的自己早忘得一干二净，从笔记来看应该是刚会写字不久，其中还有几个错别字，祝福的话现在念起来也逻辑不通，加上贺卡图片中的房屋卡通小羊，幼稚到徐悠自己看着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不知道徐寅怎么还留着这个。 仔细回忆，自己也很久都没送过他生日礼物了，因为生日都是同一天，想着都是寿星也没有必要去特地准备礼物了，况且后来他实在在不知道买什么送给徐寅合适。 对于生日这种纪念日，男生随着成长往往表现得不在意，这是一种很自然的现象。虽说每年父母家人还是会为他们静心准备，外出吃饭，提出的要求能欣然允诺，徐悠也会为有他们给自己庆祝而得到满足和幸福，而这种时候的徐寅，通常都是不出声在一旁冷冷看着的。 甚至有时候也会找借口外出，好几次都让沉浸在和家人的快乐时光中的徐悠忘记今天也是弟弟的生日。此时徐悠拿着曾经亲手写的贺卡回过神，把东西插在刚才的那页间，无意看到那段被月光照到一角的段落。 “你带走的是我骑士团中最好的武士。要是昨天我早知道今日的事，我绝对会挖出你的两个灰眼睛，放进泥土做的眼睛；要是昨天我早知道你不属于我，我绝对会无情的挖出你心脏，放入一个石头制的心。” 徐悠每天的生活很单调，闭上眼睛胡乱想七八个小时，睁开眼看到通亮的天色，又开始想今天该做什么，如何打发时间为上乘，看看书，玩玩手机小游戏，听听歌，简直乏味都极点，有时候他甚至祈求自己能睡着，然后一睡不醒。 当然在这期间也不能说全无所获，在他慢慢开始适应灵体生活时，又知道了一个更令自己沮丧的事情——无法外出，也就是说不能离开这个家这所房子，就算是打开窗跳下去，也只是眼前一晃立马又回到原地，这种无法改变的现象让他找不出半点规律，也彻底粉碎了他想出去活动解闷的主意。 无聊苦闷之中的一点慰藉，大概就是和他频繁联系的徐寅了，徐悠不止一次庆幸现代的科学文明，能让一个人在独自度过时间的河流里，找到自娱自乐的事做，那些为数不多能让他暂时忘记这个如讨债鬼时刻出现的冗长时光，就是手机和电脑了。 磴咚~打开短信，简单几个字，某人的风格，“打完了。” 他们下午都在断断续续聊天，直到五点多的时候徐寅告诉他自己有一场篮球比赛，于是对话中止。徐悠知道徐寅在运动方面跟自己完全不一样，便问道：“怎么样，赢了吧？” “嗯，等会儿还要去和他们吃饭。” 简单说明接下来的行程，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养成的习惯，徐悠觉得能让徐寅主动说出自己的行动打算，已经算是很大的突破了，他正为慢慢改善的兄弟情谊感到高兴。 “果然赢了啊，不错，现在在回宿舍的路上吗？” “是的。” “那换衣服吧，先不说了。” 徐寅把手机放回口袋，打开寝室门，看到饶勤正关上笔记本，对方转过头颇为惊讶的表情，“哟，看你这汗流浃背的，别告诉我刚从体育馆回来。” “被万杰拉去打了场友谊赛。”徐寅从衣柜里翻出干净衣裤，准备去冲澡。 “好小子！你居然还打篮球了，怎么，赢了没？”饶勤边换衣边开玩笑，说完后看到对方手背上的几道抓痕，“诶，你的手是打球受伤的？” “嗯。”徐寅抬起手看一眼，微笑道：“没事。” “所以说运动白痴就不要逞英雄了。”这么说着的饶勤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创可贴扔过去，“可别沾水。”丢下一句提醒就摆摆手走到门口，“我先出去吃饭了。” “好。” “要带饭吗？” “不用，我今天和万杰他们一起吃饭。” 简单冲个澡换好衣服出门，在离校门口不远的路上就看到万杰那几个人，等候在约好的地方，他在快要到了的时候小跑过去，“久等了，走吧。” “还真够慢的啊你。”万杰上前推他一下，“不就是流个汗嘛，还非得回去一趟洗澡，真麻烦。” “谁让你硬拉着我去凑人数。”徐寅笑着对旁边的几个熟人打招呼。 “算我糊涂。”万杰看到他贴着创可贴的手，问：“手还好吧？” “没事。” 几个人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万杰还是很能说，又是喝酒又是讲笑料拿人开刷，气氛恰到好处，丁劲举着盛满的酒杯，对旁边的徐寅道，“来，喝一杯。” 万杰立马出声阻止，“诶，丁劲你又乘机灌酒！” “我这不是看你兄弟打球受伤，给敬一杯么。” “对，徐悠平常可是不打球的人，虽然今天的发挥依然很烂，不过能打完整场就算不错的了。”另一个人点头笑着说。 万杰也跟着笑，“可悠着点儿，这小子不能喝酒，要是醉了，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 “上次？” 万杰转过头对他说：“你忘记了？那次喝醉还是我扶你回寝室的，走到一半你这家伙就瘫了，我只好背你回去了，哦对，还有那次去KTV，是我和李潇他们送你回来的，还吐得我一身啊……”说完摆出嫌弃的表情。 “活该。”徐寅得逞般哈哈笑起来。 万杰给自己倒一杯酒，突然转过头带着暗示的微笑，对身边的人小声说：“嘿，徐悠，张景舒来了。” 第10章 张景舒和朋友进门找位子，看到万杰这边就和身边的朋友说了几句过来，她穿着淡色连衣裙，手提挎包，长发披肩的样子大方得体，在离餐桌的几步距离时露出微笑：“真巧啊，徐悠。” 他没有起身，坐在原位礼貌回应，“和朋友一起吃饭？” “嗯。”说话间她也礼貌和万杰他们打了招呼，“你的手怎么了？”张景舒的眼光停留在徐寅放在书桌上的手，问道。 “哦，这家伙刚和我们一起打球，被别人抓伤的。”万杰伸手勾住徐寅的脖子，凑过去笑着解释道。 “打球？”女生一愣。 “对啊。你没看过徐悠打球吧？下次可以来看看。” 张景舒笑着点头，“那可真要看看了。” 稍微说了几句就走离开了，万杰戳一下对方，开始起哄，“高兴了吧？下一步就是来看你打球了。” 徐寅拿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没回答。万杰觉得奇怪，从刚才就看出来身边的人对张景舒冷淡了很多，跟以前相比，态度完全不用，要说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大概就是那次得知徐悠成为了导师的助教的时候吧。万杰清楚地记得这家伙亲口跟自己说过会拒绝那个导师。 张景舒和徐悠同系，同时被某导师看中，平日帮忙做些杂碎琐事，两人也因此认识成为朋友，后来老师有意让徐悠当他的助教，徐悠自己经过考虑和万杰私下说过不会答应，因为他要顾及学生会那边所以忙不开，当然，作为好友的万杰怎么会不明白这小子的另一个理由。 他想把机会让给张景舒，万杰看得出徐悠喜欢她。 所以得知助教结果时他很惊讶，去问徐悠对方只是淡淡一句，“没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成为助教也许以后会给我带来很多便利。” 他知道徐悠一直是很有目标且会为此不断努力的人，但像这种决定后突然变卦的情况非常少，何况之前明明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万杰想，应该是和张景舒发生了什么，但从对方那问也得不出答案。 “我总觉得你最近怪怪的。”万杰终于忍不住说道。 “是吗？只是我比较忙而已。” 漫不经心笑笑，几个人碰杯畅饮，这些事也很快被抛在脑后。吃完晚饭和他们分开回寝室，已经九点多，洗完澡在书桌前坐下，准备把留到晚上完成的学生会工作做完。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他点开查看，是徐悠发来的。 “在干什么？我好无聊。” “刚回，去玩游戏吧？” “好啊，但是我很少玩那种游戏的……” “我带你。” 他们决定玩剑网三，徐寅觉得画面人设徐悠应该会喜欢，打开电脑登入游戏，还好之前他在这台什么游戏都没有的电脑里面下好了，虽然因事务缠身很少玩。 “对了，我的电脑里没有这款游戏！要下好久。” 早料到会是这样的了，“去我房间玩。” 徐悠只好又偷偷跑到他的卧室，打开电脑，发现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想也没想就发了一个短信给徐寅，“密码多少？” “生日。” 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密码，输入徐寅的生日，显示出了桌面，是电脑自带的那种大众图片，桌面上的图标也很少，徐寅把那些软件全部按类别分好了，徐悠很容易在游戏那项里找到了剑网三。 磴咚~短信来了，点开来看，是一个账号和密码，他照着输入，果然登陆进游戏了，刚在心里感谢徐寅的细心周到时，就发现一个大问题，页面上的玩家角色是个女人！居然是个女人！ 立即发短信那家伙，“你不要随便弄奇怪的设定！” “那个人物和我玩的比较搭，好了快点进来。” 徐悠在试图更改性别，发现根本没用，因为徐寅的催促，也懒得纠结直接开始游戏了。他们曾经通过电话，发现徐悠的声音根本无法通过手机传到徐寅那边，从此只用短信维持联系，现在也只能这样，徐寅一条条的短信发过来指示对方，刚适应游戏的徐悠终于见到了他。 光头，带着佛珠，看到游戏里面向他走过来的人时徐悠愣了，在话框里面问：“XY？” “是我。” “哈哈哈哈，和尚！” “走吧，美女。” “喂，别这么叫……”徐悠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对方没理他，两人开始游戏，徐悠并不是经常玩游戏的人，但他觉得这款游戏不错，特别是韵味十足的古风画面，一天栽进去玩了几个小时浑然不觉。 当他看到显示时间已经凌晨时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么晚了，你去睡吧。” “你一个人玩？” “嗯，反正我也没事做。” “下了。” 退出前看到对话框上“晚安”两个字，徐寅关掉电脑打开台灯，对面的李潇转过身看到他埋头的背影，“这么晚了还忙，留着明天做吧。” “明天就来不及了。” “那你刚还玩游戏。”李潇小声吐槽，表示不理解，印象中的徐悠不是会因游戏耽误正事的人。 徐寅忙到一点多才关灯睡觉，第二天是星期五，全天只有上午的那一节课，他比别的学生事更多，下午才能回去，把资料报告交到导师办公室，出来时在走廊上遇到张景舒。 “你们班没课了吧，现在走？”女生看到他背着的单肩包问。 “嗯。”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 “那正好，我们一道走吧。” 他无法过于推脱，于是演变成了两个人在大街上边走边聊，本来一出校门就有车的，但因为周末外出的学生太多，张景舒觉得根本挤不上去，便提议走一段路去前面的站牌坐车。 “昨天和万杰他们玩得怎么样？” “吃完饭就回寝室了。” 不得不承认张景舒有特别之处，长相中上，穿着得体，不过分花哨又不显平庸暗淡，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像微笑般，给人亲切柔和的印象。没错，这就是徐悠的眼光。徐寅冷冷看着女生在心里说道。 “诶，那家店还不错，进去看看怎么样？”询问的语气，脚下的方向却已经往那边去了。 徐寅跟着她进去，是一家不大的精品店，整体装饰风格偏欧式，昏黄的光线的点缀让这里显得更加复古怀旧，大多女生都喜欢这么略带文艺的感觉，他有点无奈看着正在其中细细挑选的张景舒。 “你觉得哪对好看一些？”她拿着两队耳坠走到徐寅身边。 “这对吧。”徐寅看着左边那对暗红色耳饰回答。 张景舒略微疑惑，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选这对呢。”她抬起另一只手，拿着的是一对简单流苏下面缀着星星图案的耳环，徐寅微笑，的确，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是会选这一对。 “男朋友眼光真好，这个样式的是我们店里仅剩下的最后一对了。”老板娘站在旁边夸赞。 “我不是她男朋友。” 张景舒也立即接话，大方笑着说：“我们是好朋友。” 老板娘连说抱歉，张景舒表示没关系，买下了那对暗红色耳饰，两人走出店内，徐寅注意到旁边的店摆在透明橱窗内的拼图，“我进去看看。” 张景舒在后面进去，正看到对方拿着拼图盒，上面是昏黄的夕阳和靠在湖边的简朴小屋，开玩笑般道：“你买回去有时间拼么？” “送人。” 第11章 徐悠待在自己房间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徐蕊回了，他退出游戏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星期五，难怪今天回的比较早，他走到房门口轻轻打开门，从缝隙中看客厅，爸妈和徐蕊都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 “爸，老师说我进步了很多。”徐蕊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依偎在妈妈旁边得意笑着。 “嗯，不错。”爸爸点头赞道。 女孩见此立即提出要求，“你上回不是说，我要是成绩进步就给我奖励么……” 妈妈笑起来，“说来说去不就是看中了新东西。” 徐蕊嬉笑道：“这还不是爸说的，那时你也在的啊。” “好了好了，你自己跟你爸要吧，我去做饭，你哥快回了。”妈妈起身去厨房。 徐悠把门关上，重新躺到床上摸出手机，那次在徐寅房间找到手机后，他就开始每天来回于两人的卧室，还好期间家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徐母把手机放到徐寅房间后一次都没返回去看，徐悠的房间倒是每天去整理打扫一次。 他在看小说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徐蕊的一声惊呼，不用想就知道是徐寅回来了，看来徐蕊一定是缠住他扯东扯西了。徐悠没动身，依旧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 门被打开，有人进来，“徐悠。” 他转头看到徐寅把单肩包放到椅子上，手上拿着一个大盒子向自己走来，“这是什么？” “给你的。”放到徐悠面前，他坐在床沿边。 盒子上是一幅风景画，橙色的夕阳照在点点闪光的湖面，湖边有一座木质的房屋，门前草地里有几株彩色小花，碎石铺的小路延伸未知处。这么幽静祥和的图案，徐悠自然很喜欢。 “突然送我拼图干嘛？”从徐寅那里收到东西让他下意识觉得奇怪。 “打发时间。”徐寅回答，将上身靠在立起来的枕头上，直直盯着对方。 之前的几天短信联络，一起玩游戏，让徐悠以为自己和弟弟的关系已经得到改善了，虽然不说像别家兄弟那么无话不谈亲密无间，但起码不是这样冷冰冰的态度，看到徐寅木着脸不多言的模样，徐悠觉得有点尴尬。 看来是自作多情了。对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那个样子，该不会是拼不出来吧？” “怎么可能。”徐悠说着坐起身。拆开包装翻开盒盖，用反面做拼图用的底，拿起一片片的图案往上放。 徐寅在旁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露出一丝微笑。“哥，吃饭了。”徐蕊在门外大声叫道，徐悠抬起头看一眼对方，“你去吧。” 等徐寅吃晚饭和爸妈说完话回房，天也已经黑了，徐悠没开灯，拼图被他放在床头柜上，徐寅打开灯走到床边，在徐悠的另一边坐下。 “吃完了？”完全是废话，徐悠只是用这个来缓解气氛的。 徐寅看他，单刀直入问：“你不是有话要说的吗？” “嗯。”点点头，知道对方指的就是那天自己想和他商量的事，本来刚才就想跟他说的，还没开口对方就被叫走吃饭了。徐悠按照之前想好的说，“我想跟爸妈说我……” “不行。”未等他说完对方便表示反对。 “为什么？你不是说回来和我一起商量的吗？我还没说完。”徐悠不满道。 “之所以那么说就是让你好好想清楚，你想过了吗？徐悠。”他直视对方的双眼，质问道。 “我当然是想过了才和你说的。”徐悠不甘示弱反驳道。 他是这个家的一员，就算死了也是徐家的儿子，凭什么因为没有肉体之身就不能和父母相认？他不是复仇的亡灵，更不是冤情未了的鬼魂，他的思想和感情还在，都属于原原本本的徐悠。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每天躲在自己家担心被发现，这种想法本来就很多余可笑。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们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说话，跟他们坦白后能怎样？每天用笔写字交流，还是多摆一双碗筷给一个形同空气的灵魂？”徐寅挑眉，一字一句直击徐悠。 他呆呆坐在那里，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确实，他只是坚信爸妈和徐蕊会接受这样的自己，却没想到他们是否会习惯。面对空气还能做到像曾经面对儿子一样吗？ 胸口骤然钝痛起来，徐悠难受得咬紧牙。 眼前的人立即上前抱住他，低声在耳边似安慰般道：“只有我看得到你，和我说话不就好了。” 徐悠稍有失神，便感到对方靠近的鼻息，回过神瞪圆眼看着刚吻过自己的人，对方注视着他的眼神似包裹着浓重雾霭，极具深意，却已不再冰冷。 “你、你不要做多余的事！”徐悠挣脱他的怀抱，发现对方脸色苍白， 徐寅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我去洗澡。”便拿着睡衣出去，留下他坐在原地发愣。 徐悠原本揪扯不清的思绪在那一吻过后更加昏沉，加上徐寅之前对他所做的那些举动，已经到了让人难以忽略的程度了，虽然他是想把这些归于类似表达亲密行为的一种，但总觉得似乎不像表面那样，想到刚才徐寅的眼神，就微妙的不自在。 胸腔中的那股钝痛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他把手机音乐打开播放，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拨开浮躁的心绪，徐悠躺在床上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闻到沐浴露淡淡的香味才睁开眼，发现徐寅就躺在自己眼前。 “你睡着了？”徐寅刚洗过后湿润的碎发搭在额前。 “没有，我是睡不着的。”徐悠起身拿过被对方丢在一边的毛巾扔在他身上，一边抱怨，“怎么也不把头发擦干。” 他笑着起身擦头发，徐悠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的创可贴，“那里怎么搞的？” “不小心弄的。” 看到创可贴变成浸水过后的深棕色，徐悠爬到床边从柜子里翻出邦迪，“那个的不能用了，换新的吧。” 对方老老实实伸出手，徐悠撕开他手背上的创可贴，两道明显的抓痕，因泡过水浮现出粉红色，下意识皱眉，“这怎么可能是不小心……” 抬头看到对方的脸，“你笑什么？” 徐寅并未刻意收敛笑容，“没什么。” 徐悠能感觉得到他现在心情很好，觉得莫名其妙，也没管那么多，为对方贴好邦迪，又一头倒在床上了。徐寅拿了本书也在他旁边，瞄一眼封面上暗淡的花朵，突然想到现在是春意正浓的季节。 “现在这个时候春游踏青正好。”小声说了句，还是被看书的人听到了。 徐寅轻笑，头也没抬，“怎么，在想那个一同赏花的人？” “什么跟什么啊……”徐悠解释道，“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部都会组织出去登上野炊。” “好玩吗？”依旧看着书，毫无情绪起伏的发问。 “还不错，人挺多的。”虽然一大部分都是跟自己不熟的人。 “喜欢的人也会去？” 徐悠想到了张景舒，虽然也是学生会的人，但跟自己所在不同的部门，回答道：“没去。”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徐寅已经放下书，两眼注视着对方，徐悠察觉不对劲，不知道原因胡乱解释着，“也没有那么好玩，人那么多挺吵的，我们以前也不是去赏花园玩么，也没见你开心……” “再说，不管好不好玩，我现在也都去不成了。” 他不能出去，只能永远待在这个家中，每天面对着触碰不到的家人。 第12章 徐悠把无法走出房子的事跟徐寅说了，对方没多大的表现，只是沉默不语看着他。 “你看什么，好歹也安慰一下。” 徐寅把书放到一边，“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 徐悠不再指望眼前的人能说出什么宽慰话，关掉手机音乐，“算了。”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他已经下好了剑三，直接登录游戏，开始专心做任务。 每次看到自己在游戏里面的女性身份时都觉得别扭，现在依旧没习惯，玩到一半房中突然暗下来，他转过身，接着屏幕微弱的光看到徐寅正向自己走来。“你这么早睡？” “不行吗”徐寅站在他身后，伸出手臂扣住徐悠的脖子，“关电脑。” “插了耳机又吵不到你。”徐悠瞪他一眼。 “有光。” 那么微弱的光根本影响不到睡眠好吗！徐悠知道对方是故意这么说想让自己关机，还没玩尽兴就退出实在不情愿，但他了解徐寅在某些方面的固执得离谱，想了会，退出关机。 两个人重新躺到床上，徐寅侧身而卧，徐悠不想看他面向另一边，毫无意外紧贴上来的身体，对方搂住自己的腰，徐悠将他的手挪开，还没一会又伸过来紧紧抱住。 “放开。”他不耐烦地说。 “不放的话你想怎样？”徐寅平淡的语气在他耳边响起。 “徐寅！”徐悠转身一把推开对方，“你有病啊，别跟我闹！” 徐寅没动，注视着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闪亮，徐悠不自觉心一软，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片刻，刚要开口就被徐寅压在身下无法翻身了。 “你又想干嘛？！”他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要对这人心软。 徐寅摆出自然而然的微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就是看看你。” 徐悠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满脸不爽去瞪自己的弟弟，他现在觉得完全没有作为哥哥的威严了，有哪个哥哥会被弟弟强迫睡觉还不断被欺负的，想到这徐悠就一肚子气。 “这双眼睛又圆又亮，摘下来给我收藏倒不错。”明明知道是徐悠生气瞪他，还可以笑着说出这句话，这让徐悠一阵恶寒。 徐寅伸手盖住那双带着怒气的眼睛，睫毛碰到手心传来的触感如此鲜明，徐悠不满抱怨了什么，嘴唇微微嘟着，他勾起微笑，俯身朝那凑近了去…… “哥！你睡了吗？”徐蕊在外面敲门。 “啧”被打扰后的一脸扫兴，徐寅起身打开台灯，看了一眼躺在那里毫无反应的徐悠，打开房门，“这么大力敲睡着都被你吵醒了。” 徐蕊嘿嘿笑两声，“我就想你不会这么早睡的，光着灯在干嘛呢？”边说边往里看。 “玩手机，找我有什么事？” “哦哦，我电脑出问题了你来帮我看看，快。”徐蕊挽着徐寅手臂往外拉。 “都说了让你少玩电脑的……”徐寅朝房间看一眼，关上门。 柔和的光线洒在床头，徐悠呆呆躺在被子里却还没从黑暗中缓过神，刚才他被徐寅捂住眼睛，清楚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鼻息，一点点靠近自己，似乎就快触碰到嘴唇的时候，他已经紧张到了全身僵硬的程度，那一瞬间，觉得对方是要亲吻自己。 徐悠闭眼拉上被子，又想多了。 过了很久，听到开门声徐悠才在被子里动了动，身体往旁边移留出空位给正要上床的徐寅，对方依旧从后背抱住他，这一次徐悠没有反抗，伸出脑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十一点二十分。 “怎么这么晚？”开口问身后的人。 “顺便缠着我教她做了几道题。”说话的吐息就在后颈，徐悠觉得痒痒的。 “以前也那么用功学习的……”那个时候完全相反，一般都是徐悠自己主动要求给妹妹辅导。 “那是你教得不好。” 徐寅轻笑，无视哥哥的不满辩解，就着抱他的姿势入睡了，徐悠手肘轻戳一下，叹口气，今晚又被当抱枕了。 第二天徐寅起得比较早，帮妈妈打扫房间弄了一上午，徐悠悄悄打开门时，正看到他在客厅擦茶几，卷起袖子认真做事的样子还真不像以前那个叛逆小子，对方洗抹布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向这里，对徐悠牵起一个弧度很小的笑容。 这时妈妈拿着拖把从一间房走出来，背对着徐悠，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他只看到徐寅问她，“怎么了？” “哦，没什么。” 徐悠关上门，坐到床上无意间瞟到床头的手机，对了，刚才妈妈是从徐寅房间出来的，她应该是发现自己放到那的手机不见了才会奇怪的吧，说起来，徐寅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连原来的卡号都不要了。 下午他们俩在房间时徐悠问了这个问题，“你用我的手机也就算了，以前的手机号也不要了么？”至少应该换个手机卡吧。 “不要了。”徐寅喝一口水，看着书回答。 “以前的朋友？” “不要了。” 他用平淡到几乎冷酷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就好像是丢掉一个没用的旧物，确实这段时间用徐寅的手机没有其他人的电话和短信，看来这家伙朋友圈很小，徐悠再次担忧起弟弟的人际关系。 他放下一块拼图，皱着眉问：“那你用我的手机该不会经常乱给我朋友打恶搞电话吧？”徐悠想到上次的QQ消息事件，表明徐寅有私下和他的朋友联系，而且似乎是冒充自己的身份。 “恶搞电话啊……”徐寅从书中抬起头，想到什么般露出有趣的微笑，“是有过。” “我看过通讯录，发现你手机里女生的电话号码很少，想着到底哪个才是你喜欢的人，就试着编辑了一条短信群发给了那几个女生，你猜她们回的什么？” 这家伙居然给每个女生发了告白短信！玩笑开大了。里面有张景舒的电话，她收到了会怎么回？两个人一直处在朋友阶段，虽说徐悠对她是有意思，但还没想过这么早表示。 徐寅盯着他接着说：“其中有一个叫张景舒的女生很认真的回复了。” 一般都是在拒绝别人的时候才会说一些深思熟虑的话，听他这么说徐悠就知道自己是没戏了，原本想等到更深了解有把握后再行动，看来张景舒没这个想法，也对，她身边从来不乏优秀的追求者。 徐悠还是有点失落，并且完全表现在了脸上，徐寅见此冷冷道：“都已经这样了还是早点死心吧。” “关你什么事！都是你！”如果不是徐寅发神经弄这出，他根本不会落到被人拒绝的地步。 “说你蠢还真是没错，都死了怎么还发短信，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了。” 徐悠愣住，原来这家伙是骗人乱说的，但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加低落，别说被拒绝了，连告白的机会也没有。 “你在瞎伤心什么？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安心过好现在。”徐寅似乎有点生气，扔下书离开房间。 留下徐悠在房中继续拼图，直到晚饭后洗完澡他才重新回房，也没和徐悠说话玩了几个小时的游戏才上床睡觉，开着床头灯，徐悠在另一边的地板上坐着玩拼图，听到对方轻声问：“你会拼完的吧？” “嗯，反正也有这么多时间。”看来这家伙终于气消了，徐悠抬头看他，徐寅侧身也看向这边。 “我想睡觉了，过来。” 徐悠放下拼图爬到床上，突然有了迁就弟弟的哥哥那样略微无奈的心情，微皱着眉说：“你怎么像个小孩一样。” 第13章 徐寅这一晚睡得很熟，他睡觉不乱，老老实实抱着徐悠直到天亮，上午十点多才醒，吃了早餐和徐悠一起坐在地板上玩拼图，共同完成了木房子的部分。 “小时候，每次我玩拼图魔方的时候你都要来烦我，直到吵到我和你一起去玩模型玩具为止。最后那些买来的拼图还没哪一副拼完了的，魔方也被丢在一边了。”徐悠笑着说。 徐寅微笑听着，放下一片图块，“我从来没觉得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那你现在还来拼？” “这不一样。” 他没法理解自己的弟弟，自言自语说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哥！”徐蕊突然打开房门跑进来，在徐寅刚站起身时便大大咧咧冲到他面前，直径穿过徐悠的身体不小心将地上的拼图弄散了， “你干什么？！”徐寅突然抓住她伸过去的手腕吼了一句，把兴奋中的妹妹吓一跳。 “徐寅！”徐悠见气氛不妙，想要劝阻发火边缘的弟弟，脱口而出，还好徐蕊听不到。 徐寅听到声音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徐蕊也满脸莫名跟着看过来，可惜看不到徐悠，她试着叫了一声，“哥？” 这才松开抓住她的手，恢复自然神色，问道：“急急忙忙的干嘛，也不敲门。” “大白天的，敲什么门啊……吓死我了。”女孩不满抱怨。 “什么事？说吧。” “哦，你看，这是我上次参演话剧的照片！” 她拿着照片的手伸过去，徐寅接过一张张翻看，“剧服挺好看的。” 徐蕊嘿嘿一笑，“那当然是因为穿着的人啊。” 徐寅笑着拍拍她的头，“你倒美的。” “我们学校下个月艺术节，社团会策划一个剧，这次我要争取拿到女主角的戏！” “上次你不就是女主角的么，难道这次会换？”徐悠记得是有这事，徐蕊表演那天爸妈还去现场看了，没想到徐寅也留心了。 “哎，听社长说这次想弄个精致出彩的话剧，也许会采用全英文对白，你知道的，我英语……”徐蕊苦着脸说。 “谁让你以前不好好学习，耽误了吧。” 徐蕊夺过照片，“反正我一定要争取到名额，英语什么的，大不了熬夜恶补！” “有决定是好的，不要太过了，遇到难题来问我吧。”徐寅摆出照顾妹妹的哥哥的样子，让一旁的徐悠大跌眼镜。 “嗯，我先出去了。” 徐蕊走后，徐悠坐在地上重新拿起散乱的拼图，“她又不是故意的，看你那样子……”他想让徐寅稍稍控制一下自己多变的情绪。 徐寅没说什么，坐下来继续和他一起拼。看到他难得没回击，徐悠微笑道：“想不到你在蕊蕊面前变了这么多，还挺有做哥哥的样子的。” 再联想到对方以前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的态度就觉得幼稚别扭，果然现在是心智成熟了不少么？在自己死后。 徐寅微微牵起嘴角，露出和煦的笑容，“跟你学的。” 徐悠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本就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挂上那种极其相似的笑容，一瞬间就像看到镜中的自己，不过因为知道对方是徐寅，而又有那么一点不同。 “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 没有哪一刻比刚才还要觉得徐寅和自己像了，若说外貌，他们本来就是双胞胎，但两个性格完全迥异的人连神态也如此相像这有点奇妙，徐悠又开始拿新的眼光重审自己弟弟了，他还有点怀疑徐寅是不是因为太孤僻而患上分裂症。 不过还好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正常表情，虽然他的正常表情大多是“面无表情”。 电话铃声响起，徐寅从口袋掏出手机，“喂。” “明天下午回学校。” 徐悠停下来看着他，对方脸色有些不悦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讲话。 “好吧。” 见他挂了电话，徐悠问：“怎么了？” “我今天下午回学校。”徐悠直接说出被刚才那通电话改变后的决定。 “哦。”今天已经是星期天了，真快，徐悠觉得自己好像没做什么事，一晃眼徐寅就要回学校了。 徐寅看一眼他，什么都没说话，低着头继续拼图，徐悠总觉得这家伙要说什么，但直到下午他们也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待在这个房间不要乱跑，我走了。”整理好东西，徐寅对坐在地板上的“人”说道。 “嗯，路上小心。” 这次徐寅倒没有奇怪的举动，徐悠目送他走出房门，算是一个很小的分别，他不太在意，心想着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该如何打发。 毫无疑问是如此循环着，没有一点点激起兴趣的事，少了调味剂就自己去配置，徐悠每天会花一段时间待在家人身边，默默的观察他们，听他们谈话，看他们吃饭，有时候倒真觉得像是看电视剧一样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明明都是至亲的家人。 爸爸戒酒后烟灰缸里变多的烟头，妈妈早晨打扫从地上捡起的白发，徐蕊的手机桌面一直都是以前她喜欢过的某个男明星，注意到了这些细枝末节的改变，感受了曾经未有过心情。 他的世界没有时间，但能清楚看到岁月在亲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在这期间，徐悠看到过一次妈妈坐在客厅里缅怀自己，是在太阳落山满窗橙黄的暮色时分，徐母拿着一个相框发呆，徐悠走过去看，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和徐寅两人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笑容喜悦天真。 就在自己看到照片回忆起童年时，发现妈妈抬起手用衣袖擦拭眼角，红红的眼眶让徐悠忍不住开口去安慰她，张开口叫了一声“妈”，对方毫无反应才意识到自己已是灵体，心中一空，愣愣看着妈妈起身把相框放到原位。 这是唯一一次亲眼看到妈妈为自己的逝去落泪，之前隐隐为他们过于平和的生活而感到的不甘，一瞬间消失了，他宁愿就着这种安宁继续下去，果然还是自己太傻了，居然会以为父母会遗忘自己，徐寅说得对，他是自私的，只是一味从身边的人那里博得关心。 而现在他明白了，看到他们为自己伤心，心中会更难过。 徐悠在床上蜷缩着，忍受胸口的钝痛，他大概知道疼痛的缘故了，只要每次情绪激烈，极度难过或极度生气时，心口那里就像被人一手狠狠抓住，难以呼吸般。 他只有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绪波动，让疼痛得以缓解，通常这都需要一段时间。 痛得迷迷糊糊间，听到开门声也没去在意，等注意到有人在耳边叫“徐悠”时才转过身，眼前是满头大汗的徐寅，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沉静如水。 “你、你怎么回来了？”那天是星期三，照理说他应该是在学校的。 徐寅没回答，伸手抱住他，徐悠在对方怀中闭着眼，听到律动的心跳声，慢慢安定下来。后来徐寅在家吃了个晚饭就会回学校了，不知道对父母说的什么理由，徐悠觉得他回来的时机非常巧合又不在情理之中。 之后问对方也没得到靠谱的答案，总之日子就这么磨蹭下去了，徐悠每天用一些时间去拼图，整副图终于完成时，才发现自己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原来他作为灵魂已经在这里待了近一个月。 把拼图小心放好，准备等下午徐寅回来时给他看自己的完成品。 第14章 徐蕊急急忙忙进来，徐悠还以为是徐寅回了，起身看到妹妹走过来，立即把脚下的拼图往旁边移了一点，他怕粗心大意的徐蕊又像上次一样弄散拼图，这次可是自己拼了好久完成的。 下意识的动作却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咦？”发出惊奇一声，女孩满脸疑惑看着地板上的拼图，蹲下身准备拿起来，徐悠很怕她会一不小心弄散乱，没想到徐蕊停顿一会儿，又站起身作罢。 她走到书架上拿了几本曾经用过的教科书，临走前还看了拼图一眼。她看到拼图自己移动一定很惊讶，好在徐悠没有大幅度移动，徐蕊大概是以为自己眼花了。 徐寅回得比较晚，背着包还没进房就被父母拦在外面一起吃晚饭了，徐悠耐心等到他吃完进来，已经快八点了。徐寅把灯按开，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表情淡漠，有一些疲态往那边走去。 徐悠想他晚回是有原因的，便问：“什么事耽误了？” “小事。”对方看到地上摆着的完好拼图，笑起来，脸上终于有了神采，“上个星期看到还有一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拼完了。” “也不是很难。”徐悠不在意道。 徐寅看着拼图出神，徐悠碰了一下他，“想什么呢你？” 对方回过神对他微笑，“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住在这种地方？” “我们？这么小的地方怎么够一家人住。”徐悠搞不懂他原来还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徐寅的眼神突然专注起来，看着徐悠说：“只有我们两个。” “谁要跟你一起住。” “你不记得你以前说过要和我一起住小木屋，养一些小动物吗？”徐寅认真说完，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不记得了……” 他是真没印象，自己什么时候对徐寅说过这种话？看来应该是和他关系亲密的小时候，脑子里闪过在对方书房里发现的那张生日贺卡，上面的图案不就是徐寅说的么，原来自己以前真的做出过这种承诺。 但那也只不过是不懂事随便应诺的而已，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都只是把那当做游戏玩笑。徐寅居然会当真……？他看一眼对方，倒没太大反应。 “没关系，反正现在也不可能实现了。”徐寅起身将拼图放到桌上，拿了睡衣出去洗澡。 徐悠觉得他有点奇怪，也许是因为疲倦的缘故吧，前几晚都在陪自己玩游戏，以为白天这家伙会补觉，也不知道有没有保证充足的睡眠。徐寅半干着头发回房，现在已经五月，天气升温，早上妈妈就来到房里把床套全换了，被子也换成薄的。 徐寅坐在床上，他已经没有穿那套和徐悠相同的长袖睡衣了，简单的短袖短裤，清爽的装扮让徐悠想到夏天，而实际上他已经感受不到那种恨不得全身泡在冷水里的高温了。 躺在床上玩魔方，这是徐寅上个周末回来给他带的，托了他的福徐悠每个星期都能玩到新的东西，用来打发时间非常方便。正在思考如何转动时，脑袋被人打了一下。 转过头看到徐寅手里拿着的模型，笑着接过，“又买了啊。”是帆船的模型，徐悠喜滋滋看起说明书来。 徐寅看了会书就关灯，侧身躺下抱住身边拿着魔方转来转去的徐悠，徐悠没理他继续玩自己的，这算是两人转变后的关系程度，徐悠会时不时无视掉那些在自己看来只是弟弟无聊的闹别扭举动，但他不知道小孩子在得不到自己需求的时候会更加肆无忌惮。 放在腰间的手故意伸进衣里挠了几下，徐悠立即弯腰笑，抬起头又瞪着对方。 徐寅微笑道：“没想到你还会觉得痒。” 他以为自己变成鬼就不会有感觉，徐悠对此也很郁闷，明明自己从床上滚到地板上没有觉得痛，为什么到这就不一样，刚才徐寅用模型打他的头，也有实在的触觉。 “知道我怕痒还挠。”徐悠皱眉拿开对方的手。 徐寅好笑地看着他，“就是知道你怕才挠的。” 徐悠拿他没办法，“你不是要睡觉么？” 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摆起认真的脸问：“徐悠，你是不是可以感觉到我？” “什么意思……” “如果自己用头撞墙应该不会痛吧？因为你现在是灵体。” “是啊，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就你能碰得到我……”徐悠到现在也不明白，也懒得想了。 “怎么，你不高兴？”他微笑着问。 “也不是。” 徐悠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每次徐寅抱着他睡觉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皮肤碰到自己的体温，以及身体散发出的淡淡沐浴香，一切萦绕在眼前，都太过真实，以至于常常让徐悠以为自己也是活着的。 那是很熟悉很怀念的感觉，他一点都不讨厌，还时常因它的稀有珍贵而恍惚。 “我想应该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的原因。” “是这个吗……”徐悠半信半疑。 “双胞胎本来就是特殊的，不是说还有心灵感应么。” “不会吧，我记得我们好像没什么感应。” “那你说说为什么只有我看得到你摸得到你。” 徐悠想了想，虽然心灵感应这事没在他们身上出现过，但根据种种迹象，徐寅确实是特殊的，他能碰到自己，自己也能感受到对方。 “双胞胎真这么特别么。”徐悠看着那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 “不管你信不信，其实都是可以感觉到的吧？我相对于你来说的‘存在’。”徐寅伸出手又在他腰间挠了一下，“比如这个。” “别抓了，痒！” “这个。”他用力在徐悠脸上捏了一下。 “好痛。”徐悠捂住脸，他似乎都能感觉自己的脸被揪红了。 “还有这个。”徐寅捏住他的下巴抬起脸，凑过去在唇上一吻。 “你……”徐悠愣愣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徐寅微微笑着，近距离直视他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着，“什么感觉？” 徐悠给了他一拳，脸上有怒意，“就算是你哥也不能开这种玩笑！” 笑意未减，却带着几分冷意，“你忘了，我不是说过没把你当哥的么。” “好，那就当我们没关系。” 徐悠转过身不再说话，闭上眼控制自己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一切，那算什么？这家伙真不把自己当哥的放在眼里了，前几次亲密举动没说他，现在就已经放肆到这种程度了，徐悠暗自责备太过大意，以致徐寅越过了忌讳的那条线。 他冰冷的眼神带着某种深意，闭上眼就在徐悠心中浮起，这让他烦躁不已，徐寅，他的胞胎弟弟……从之前的冷漠到现在的亲近，忽远忽近维系着这份兄弟关系，当他以为两人已经修复了那十几年忽视的亲情时，徐寅总是做出一些不在意料之中的举动。 徐悠想，自己应该可以当那是玩笑的吧，但对于两个男人来说未免太奇怪了，何况这不是第一次，亲吻嘴唇的程度他明白，已经完全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所以没办法无视，也不可能想着这是弟弟的玩笑举动而轻易带过。 他生气徐寅利用自己的容忍不断做出挑战底线的事，又一边隐隐为两人的好不容易修补而来的关系再次破碎感到遗憾。心底一遍遍响起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着在说“我不是说过没把你当哥的么”。 这一晚相当安静，直到天亮也没有那个人伸过来的手像对抱枕一样紧紧环住。 第15章 第二天上午徐寅起得很早，听到身后的动静徐悠去看闹钟，才七点多，他从没看过徐寅在这个时候起床，即使如此徐悠还是没有转过身去，直到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才起来坐在地板上。 没什么事做，昨天徐寅送的模型放在床头柜上，徐悠还是没动，拿起手机玩游戏，等从游戏空余时间中抬起头时，发现已经九点多了，徐寅在这期间没有回房。 然后就是一整天，他都没有看到徐寅，七点多时徐悠打开门，看到客厅里吃完晚饭后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便看新闻联播，徐蕊和徐寅都不在。 晚上看到徐寅的时候，已经十点，他擦着头发进房，躺在床上就睡，似乎很累的样子，徐悠依旧坐在地板上没出声，两个人沉默过了一夜。 徐悠是有点想打破僵局的，他本来就是那种温和处事的人，昨天说出口的气话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没那么介意了，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弟弟，他原本打算气个一阵就算了的，但今天整整一天都没见到徐寅的人，回来的时候又倒头就睡，没有半点想和自己沟通的意思。 这家伙不会也在生气吧？先做出过分的事的人是他，徐悠想不出徐寅有什么立场不爽的。 到了上午，徐寅坐在电脑前，徐悠坐在地板上。一旦开启冷战模式，两个人就好像在比谁先输一样都不肯退让，徐悠玩自己的手机游戏，听到开门声立即关掉移到床下。 “哥。”徐蕊走过去拍拍椅子上的徐寅。 “又不敲门。”徐寅往椅背一靠，转过身。 “大白天的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徐蕊一个白眼，“诶，这个拼图……不是上次的么”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拼图看。 “哥，你还真有闲情逸致。” “不是我拼完的。” “谁？”徐蕊表现得颇有兴趣。 徐悠看着他们想徐寅会怎么回答，总不可能说“这是你死去的哥哥拼的”吧，结果徐寅只是淡淡回了句，“问这么多干嘛，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说完还拿走了她手上的拼图，放到原处。 “嘁，有什么好神秘的，不就是你喜欢的人送的吗。”徐蕊满不在意说道。 徐悠打个冷颤，蕊蕊你猜得太远了……他在心里吐槽，没想到徐寅没有否认，还带着微笑，那在徐蕊看来就等于是默认了，立马追问哥哥问情况。 “怎么样？你们现在已经在交往了吗？对了，昨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你的人影，该不会去和她约会了吧。” 原来徐寅昨天外出了。 “瞎说什么，昨天去见朋友了。” 每个周末都见到他，徐悠都快忘了徐寅也是有朋友的。 “哦，这样啊。” “你突然跑进来有什么事？” 徐蕊惊呼一声，“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妈妈说今天我们去外婆家吃饭，她洗完衣服就走，我来跟你说一声。” “知道了。” 徐寅关机收拾了后出门，临走前他们还是没说话。可能这次是要僵持下去了，徐悠放开心想，反正一个星期也只见个两三天，当对方不存在就好了，该和好的时候自然会和好的。 于是这一天徐悠在只有他的房子里非常自由地走动，他去每个房里转了一圈，父母卧室完全没有变化，徐蕊的房间还没有自己的整洁，床上都散乱着衣服，桌上都是吃了一半剩下的零食书籍，看得徐悠直感叹，现在女孩子的习惯都是这样的么。 来到徐寅房间，一如既往的清冷，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满列的书籍和桌上唯一的电脑，随手从中拿了一本书坐下来看，直到暮色降临才合上书，准备起身时，兴起抽出一个屉子来看，里面是一本相册，这勾起了徐悠的兴趣，拿出来翻看，除了前几页有爸妈和徐蕊外，后面的全是他和徐寅的合照，还有一部分是徐悠自己的单人照。 几乎都是小时候，两人在公园里玩耍，在草坪上奔跑，在餐桌上吃饭，在同一张床上东倒西歪睡觉，抓拍的生活点滴组成的是那时两人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徐悠很容易就开始怀念起来。 接着窗外的微光，用很长的时间去细看一张张照片，看完后才发觉他们已经从外婆家回来了，徐悠打开门看客厅，爸爸正坐在那里看电视，现在无法出门回自己的房间，徐悠留在门边等到一个客厅无人的空挡，才迅速出去轻轻关上门。 一回到房中便被人用力一把抓住，徐寅的表情从未如此阴沉，他极力压低说话的声音，问：“你去哪了？” “你房间。”徐悠试图挣脱他的手。 “我不是说过让你别乱跑的吗？！”他大声吼道。 “你发什么神经！我想走就走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唔……” 徐悠被对方按在墙上，用激烈的亲吻堵住了还未说完的话，一瞬间错愕，立即慌乱推开徐寅，他看到对方鲜红的唇色，下意识就是一拳打过去，这次对准的是脸，徐悠用了全力，徐寅转过来的时候嘴角已有血迹。 两人扭打起来，徐悠被对方按在床上，他双手用力挣脱，一边对徐寅放话，“混蛋！不要以为是我弟弟就可以乱来了！给我放手！” 徐寅反笑道：“你认为自己现在还有做哥哥的样子吗？” “你——”徐悠气极。 “哥，你在房里干嘛呢？那么大动静……”房外响起徐蕊的声音。 “没事，刚在打电话。” 徐寅坐在徐悠身上埋下头，双手依旧紧紧抓着他没放，注视着不再反抗的徐悠，眼神带着让人难以理解其深意的灼热明亮，张开口一字一句发出微微沙哑的低沉声音。 “之所以没把你当哥哥，是因为我喜欢你，徐悠……”他低头贴上对方的嘴唇，又立即离开，深深的目光看着徐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喜欢，你懂吗？” “你、……” 徐悠懵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之前徐寅在自己看来的那些无聊行为全被本人囊括出一个理由，其中的深意还是自己怎么都想不到的，反应之后心里不断抵触，想让自己觉得徐寅是开玩笑的，对上那张认真的表情时，却退缩了。 “我走了。” 徐寅亲吻徐悠的额头来表示短暂的告别，松开还未缓过神的人，提上背包出门。 他一点也不失望于看到徐悠那明显无法置信的表情，甚至还为他没有推开自己而感到愉悦，这表明徐悠内心深处并不反感被自己喜欢这件事，最起码没有对此产生厌恶。 徐寅感觉到徐悠的害怕和后退，已他对自己哥哥的了解这不奇怪，可以说完全在意料之中。从最开始自己的心意得到确认的那一刻起，就在脑海里模拟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他能说出实话，结束那些日日夜夜煎熬到无法忍受的边缘心情。 就像大海在心中翻涌，反复拍打着禁忌礁石，终有一天卷浪而上，淹没所有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 即使他和徐悠的关系破裂，因此付出代价，也要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虽然比预想的告白时间提早了很多，但徐寅不想再错过一次了，失去徐悠的痛苦，远远比忍耐要深刻得多，但如果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话，他会按自己想做的去做。 第16章 徐悠躺在床上想了一夜，他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徐寅的话，一条一条的细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们是亲兄弟，到底怎样才会产生出那种亲情以外的感情的？ 这是徐寅的事，徐悠不了解他，所以只有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误会的事，得出结果是没有，根据回忆他们从小学开始就渐渐疏离，直到大学也很少有过亲密来往。 如果不是他命短，又成为鬼魂回到家中，想必他和徐寅之间应该不会发生其他的什么事，更不会好得已经习惯同睡一张床。对了，说到这个，就立马想到徐寅每次都会抱着他入睡，现在看来，应该也不是单纯的“弟弟撒娇”举动了。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在徐悠这种感情迟钝的人眼中，都不算什么，甚至有时候还会下意识给那些东西找个相对合理的借口，几乎全是自己照片的相册，至今保留着小时候送给他的贺卡，手机里只有唯一的联系人……这些细小的事件，当时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往那方面想的，现在有了明确的答案，就觉得之前的都算是一个个轻微的提醒。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这样？纵然徐寅是一个喜怒无常难以捉摸的人，也无法完全隐藏这份真心。 徐悠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了，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自己的心意，是否该做出决定。 之后的几天，两人没有联系，徐悠还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中，说是如此，依旧做着原来的活动，白天看书听歌玩游戏，晚上用电脑上网。 正玩得起劲，被队里的一个男性玩家搭讪，这种事之前也遇到过几次，有一次是在和徐寅一起玩的时候，直接被他踢出队了，徐悠倒对此不是很在意，谁让他给自己弄的女性角色。 无视那个人，继续玩自己的，到了差不多的时候退出游戏，登上自己的QQ，徐悠打开空间，一条条看别人的说说，万杰更新了相册，是KTV里面的照片，桌上摆着大蛋糕和玫瑰花，点进去看大图才知道是他女朋友的生日。 他很久没见到万杰了，就一张站翻下去看，都是几个人勾肩搭背的合照，徐悠在其中一张照片里看到一个人很像徐寅，不是照片里的主角，坐在沙发上只有一个侧脸，所以不是很确定，想从衣服来辨认，光线很暗根本认不出来。 怎么可能是徐寅？他跟万杰根本不熟。徐悠继续看照片，这次他的主意在后面那些充当背景的人身上，除了那张之外在没有其他照片出现过像徐寅的那个人了。 关掉页面，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说起来徐悠还是有些想念自己的朋友的，特别是万杰，关照了他很多，是个很有义气的人。也玩得开，平常组织聚会之类的都是万杰， 自己也通过他交到了不少朋友，一群人出去玩时热闹了很多。 徐悠当然也不忘抽出时间“陪”家人，他最喜欢跑到厨房看妈妈炒菜做饭了，感觉似乎每次都能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即使不能吃也很满足，还有每晚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和爸爸一起看新闻联播，偶尔还会听到妈妈和徐蕊在旁边聊聊天。 他的妹妹徐蕊最近很用功，徐悠全都看在眼里，她每天都会花一部分时间朗读英文对白，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本，徐蕊英语不好，但貌似选上了女主角，比平常更加卖力认真。 “WiththoubegoneItisnotyetnearday.Itwasthenightingale，andnotthelark，Thatpiercedthefearfulhollowofthineear.Nightlyshesingsonyondpomegranatetree.Believeme，love，itwasthenightingale.” 光是这一段，用感情流利地读出来就花了近一中午的时间，徐悠在旁边听着都为她呼出一口气。 “糟了！要迟到了！”徐蕊慌忙拿起沙发上的背包，一把将剧本塞到里面，刚转身又想到什么，在沙发和茶几上到处看。皱着眉有些焦急：“钥匙死哪去了……” 徐悠见此也只好帮她这个粗心的妹妹找，一眼就看到钥匙被夹在沙发的缝隙里，又无法告诉徐蕊，只好自己偷偷把它拿出来了。 “咦，在这里？！”徐蕊拿着钥匙显得有些疑惑，她记得刚才明明找过沙发的，在这么明显的位置上自己居然没看到？ 徐悠观察她的反应，希望没被发现什么，还好徐蕊不是细心谨慎的性格，钥匙塞进包里匆赶去学校了。 徐寅来到和万杰约好的一个校外咖啡屋，是个比较有情调的地方，来这里的大多是情侣，还在想对方到底有什么预谋，在看到万杰那一刻就明白了。 他对面坐着两个女生，左边那个是万杰女朋友，右边那个不认识但很面熟，徐寅眯起眼看着万杰朝这边走过来，他笑嘻嘻一把搭自己肩上，“上次孙静生日那女的也来了，看你不错说想认识认识。” 原来是上个星期六万杰女朋友生日聚会上见过的，那次徐寅原本不打算去的，因拒绝万杰很多次也觉得不太好，再加上和徐悠闹得不愉快需要冷静，便去赴约了。 “你又乱搭线。”他这是真心话，徐寅最讨厌万杰这一点，什么事都热心肠想去插一脚，高中时也曾给徐悠介绍过女生，不过最后因为自己暗中出手没成，没想到到大学还来。 若不是现在顶着徐悠的身份他早就冷着脸掉头走了，哪会听万杰解释。 “这不是人家女生要求的嘛，反正你也差个女朋友就试试呗，来来来。” 两人入座，徐寅微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于是四人开始谈天说地。女生叫邓思雨，披肩长发，粉色T恤加背带裤，笑起来一边还有个浅浅的酒窝，属于可爱娇俏类型。 “我最讨厌跑步了，每次长跑完都累个半死。”在聊到运动时她抱怨道。 “谁让你懒得要死整天都不动。”孙静搅着咖啡笑道，“果然还是游泳这种运动比较受欢迎吧？” “嗯，对！也不会满头大汗的。”邓思雨点头附和。 “我说你们女生怎么都这么……”万杰忍不住开口，看到对面女朋友的脸色立马转为笑脸，“其实我也挺喜欢游泳的。” 邓思雨灿烂一笑，“徐悠呢？也是打篮球么。” 万杰接话，拍拍徐寅的肩膀，“这小子是运动白痴，哈哈哈……” “只是很少运动而已，没什么时间。”徐寅礼貌微笑道。 说起这个，他想到小时候和徐悠一起学游泳的时候，小学三年级，爸爸给他们一人一个救生圈，然后在不远处看着儿子自学，徐悠在这方面总是很笨拙，好不容易才能套着泳圈游，还是在徐寅的帮助下学会的。 看着傻傻的哥哥在身边认真游来游去，徐寅突然起了一种很想欺负他的念头，那种感觉现在看来大概和他总是忍不住威胁徐悠让他害怕的的心情一样吧，因为对方泄气失落和故作沉稳的样子实在有趣。 想到就做，年幼的徐寅还不懂如何控制自己的行为，双手抓住徐悠身上的泳圈往前一翻，对方平衡在水中的身体立即往下沉，徐悠吓坏了，苦着脸呛了一口水，一副不知如何是好快哭出来的样子让徐寅不禁笑出声。 “徐悠。”万杰拍他一下，“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徐寅回过神回答话。 那之后当然是被爸妈训了一顿，但徐悠很快就忘了这事，他这人就是这样，很容易忘记别人对自己的不好，但也是这一点，让徐寅极度想对他使坏。 第17章 “哦对了，我还有个朋友也在这个学校，你跟我一起去和她见面吧。”孙静突然对万杰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朋友跟我一个学校的。” 女生盯着他加深笑容，“你不认识，所以才带你去见她啊，走吧。” 万杰才明白她的意思，“哦，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到时候电话联系。”孙静和邓思雨说了一声，提起包和万杰一同离开。 徐悠知道他们是借故离开好让自己和邓思雨单独相处，没有点破，对面的女生也微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两个人喝了一口各自的咖啡，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听说你有个双胞胎弟弟，感情很好吧。” 这应该是万杰透露的，徐悠的死讯他们当然都不知道，办葬礼的那几天徐寅只是随便找了理由隐瞒过去。在别人眼里，他和之前毫无变化。 “还行吧。”徐寅敷衍道，既然万杰都走了，他也没必要完全装出那回事了。 “你们很像吗？会不会经常有人认错？”女生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单手撑起下巴继续问。 “很像，但熟悉我们的人是不会认错的。” “嗯？”睁大眼，邓思雨好奇道：“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来区分么？” 靠表情来区分就可以了，就算长得再像，不同的人散发出来的气质给大家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无论何时，徐寅几乎都冷着脸，明显生人勿近的气场，而徐悠则完全相反，见到认识的人都会露出温和的微笑，如沐春风。 “两人的装扮风格。” 刚说完就看到对面的女生含着打量的眼神，她笑道：“我真想看看你们站在一起的画面呢。” 那已经不可能了。面上微笑不改，徐寅没有接话。 “因为我是独生女，所以还真羡慕你们这种有兄弟姐妹的人，爸妈不在家的时候也有个伴。特别你还是双胞胎！真好，两人在一起肯定很好玩，偶尔还能互相假扮对方。” 好不好玩徐寅没感觉到，但他从头到尾都发自内心觉得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是徐悠简直太好了，他感谢这张和对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能让任何人在看到他或自己时联想到对方，这种密不可分的维系，在未出生时就已注定。 有时候徐寅甚至更喜欢他们在母胎中，卷缩在一起，至少他能一伸手就感觉到徐悠的存在，骨肉相连，没有任何人可以分开他们。 而现今，他也不得不承认，双胞胎这个命中注定的东西，意外地给他在某些方面带来了不少便利。 所以，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假扮徐悠。 “假扮的话，那也得学得像才行，不然很快就会被识穿。” “嗯，也是。”女生点点头，“那你假扮过他吗？” 如果问的是自己，答案是肯定的，以徐悠的立场来看的话，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也许他还巴不得和自己撇清关系也说不定。 “没有。”他以徐悠的身份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样啊……”女生双手叠放在桌上，“如果是我的话，就让双胞胎假扮我去考试，然后自己出去玩之类的，哈哈哈……” 她滔滔不绝说了起来，徐寅安静听着，偶尔回答一两句，算是礼貌回应，点了些东西坐在五点多，万杰才来电话说在校门口等他们，两人走到校门口才分手。 送走孙静和邓思雨，和万杰在去吃晚饭的路上，说到邓思雨。万杰表现得依旧活跃卖力，“孙静跟我说她人不错，性格也挺开朗的，应该跟你合得来。” “是吗。”徐寅不以为意。 “你们下午聊得怎么样？对她印象不错吧？” “一般，没太大感觉。” “才第二次见面，不反感就行，以后慢慢来。” “你怎么这么急着要给我找女朋友？”徐寅皱眉，略微表达他的不满。 “你小子从高中我认识你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吧，我还不是看你孤家寡人才跟你介绍的，反正别人都主动要求了。难道说你还是对张景舒……”万杰意味深长说到这停顿。 徐寅看都没看他，继续往前走，“早就没感觉了。” 就算徐悠有感觉，徐寅也会让他没感觉的，那种可有可无随波而留的感情，根本不需费多大功夫让他放弃。虽然这一点点的不专心会让徐寅感到相当不满。 这几天的空闲时间里，徐悠去拼凑了那个帆船模型，只完成了一半，放在房间一角，他依旧和大多数时间一样用手机看小说，今天是星期五，在没有和徐寅联系的几天里，跟平常所做的琐事一样，但似乎又少了点什么。 那应该就是所谓的“交流”，能确信与那个活着的世界的唯一证明。无非就是说说话这种简单事，在网上也能找到聊天的对象，玩游戏遇到过几个关系较好的网友，奇怪的是，加了那些人的qq后，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与自己断绝了联系。 准确的说，他们把徐悠拉黑了。 这起先让徐悠有些受打击，后来他留心上次登陆时间，才知道是徐寅搞的鬼，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背后做这些事完全没有意义。在徐悠看来，无非又是称不上生气的小事，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对方说一下。 没有选短信QQ的方式，他想等徐寅回来再说。下午五六点，外面响起谈笑的声音，徐悠知道他回来了。 门被打开，徐寅进来把背包放下，徐悠坐在地板上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徐寅在他旁边坐下来，这让徐悠觉得不得不说点什么了。 对方先开了口，“徐悠。” 只是叫了自己的名字，徐悠抬头应声，“嗯？” 再次正视眼前的人，徐悠不知为何有些慌乱，从开始就心不在焉看手机屏幕，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被对方占了主导权。 他表情如常，问道：“这几天都还好吗？” “还好。” 徐寅目光注视着房间角落，微微露出笑容，似乎是很随意说了一句，“那个模型你在拼啊。” “因为也没什么事做。”徐悠立即解释。 “我还以为你很忙，忙到没时间跟我联系。” 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好像在埋怨自己一样。徐悠不自觉微微皱眉，没作任何回应。 徐寅没说什么，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徐悠觉得他们之间这样有点奇怪，但又不能完全不理会徐寅，这几天他说是好好想想，却根本没得出个结果。 那还是顺其自然吧，徐悠想。他就是个这么粗神经的人。 晚上徐寅洗完澡回房，躺到床上，看到坐在地板上玩手机的徐悠，“你过来。” “干嘛？”徐悠提高警惕，他可不想再次被自己弟弟强吻。 “我有话跟你说。”看到他的表情还算严肃，徐悠过去坐在床上。 无非是问了一些他不在家时家里的状况，徐悠一一回答，终于说完了，两个人也陷入沉默。 “你也过来睡吧，我保证不动手。”徐寅的脸在昏黄的床头灯下显得异常柔和。 他早看出了自己的谨慎，徐悠犹豫道：“你要说到做到。” 他掀开被子躺在床的另一边，两人面对而卧。 第18章 半夜里，徐悠从冥想中睁开双眼，伸进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两点二十七分，打开读书界面看小说，身后传来翻身的动静，这一晚徐寅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徐悠转过身面向他，动作缓慢怕吵醒对方，月光照在房中，他们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徐寅身上的薄被凌乱盖着，徐悠拿起被子为他拉上，刚收回手对方就不舒服似的动了动，接着毫无预料地睁开眼。 “徐寅？”徐悠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黑暗中他应了一声，唯有那双眼睛泛着明亮光芒，徐悠知道他在凝视自己。 “我吵醒你了吗？还是你一直没睡着……”总感觉对方不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 “没睡着。”低沉的声音此时显得有气无力。 “都这么晚了，……要不要听听音乐？” “不用了。” “那你不打算睡了？” 沉默片刻，听到徐寅轻轻叹息，“徐悠，能让我抱着你睡么” “这不行。”下意识开口拒绝。 “不抱着你我睡不着，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的确是说过，但是现在徐悠无法以哥哥面对弟弟的纯粹心态去接受拥抱了啊。 “那你在学校怎么睡的？”徐悠觉得这多半是对方说的谎话。 “学校和家里不一样，都已经习惯了。” “以前在家里是怎么睡着的？” 对方轻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在家里就睡得很好？” “睡不好还回来得这么频繁……”他记得以前徐寅在家待的时间不是很多。 “因为你在家里。” 呆愣住，徐悠没做声，徐寅见此往旁边移，“只是睡觉而已，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他靠近徐悠，伸手揽住对方的肩。 徐悠无奈道：“什么坏习惯，真受不了你。” 为了能让徐寅睡得舒服点，他低着头稍微往下移，头靠着对方胸膛，清楚听到了心跳声，徐悠感到有些不自在，想换了姿势，可徐寅的下巴搁在他头顶，不方便有大动作，于是两人就以这种亲密拥抱过了一宿。 “昨晚后半夜睡得很好，谢谢。”第二天徐寅醒来，对身边的人微笑说道。 “你能把这个习惯改掉就好了。”徐悠后悔以前随随便便给他当抱枕，养成这种坏毛病结果苦恼的还是自己。 徐寅起身换衣，赤裸的上身显示出好身材，徐悠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当对方换裤子的时候，更加不好意思转过身去。徐寅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哼笑一声便出去洗漱。 下午徐寅待在房中，两个人自己做自己的事，一个看书一个玩模型，倒也安逸。 “哥，我进来了哦。”徐蕊在外面敲门。 徐寅放下书起身，“进来吧。” 女孩直径走到书桌前坐下，“你没用电脑吧？正好，借我玩一下。” “你自己不是有电脑吗？又坏了？” “不是，我在下东西，太卡了。”电脑开机的空挡，徐蕊无意看到地上的模型，“哥，你怎么又开始玩这个了？是要送给那个喜欢的女生吧！”她笑嘻嘻打趣。 “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徐寅一句带过，却笑着看模型旁边坐着的徐悠。 徐蕊打开网页，找出要的电影，立即拉着床上的徐寅一起看，“来来，我一个人看很无聊的。” 是老版的《倩女幽魂》，张国荣和王祖贤演的，徐寅很早就看过，前几年还翻拍了新版，他倒有点惊讶徐蕊会找出旧的来看，“怎么突然想到看这个？” 徐蕊翻个白眼，“为什么我就不能看这个。”她转动椅子，“哥，你快去搬个凳子来看啊！对了，顺便去我房里把桌上的零食拿来。” 徐悠看到徐寅答一句“知道了”便无奈出去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对妹妹这么言听计从还真新鲜，不过说起来，他对自己也比之前也温和了许多，不会动不动就生气不爽了。但一想到上周徐寅说的话，徐悠就略微郁闷，如果照着兄弟的关系发展下去不是很好吗？ 看来徐寅对他说的还不够多，若是了解到那份极度苦涩到宁可毁灭的爱意，便不会对此感到不解了。 徐寅和妹妹坐在电脑前看片，徐悠不能在房里有动作，也跑去跟着看，除了徐蕊吃东西发出的声音，和偶尔一两句“王祖贤好美啊”的赞叹，算是安静顺畅地看到了尾声。 片中三人终于回到人间，却已是破晓时分，宁采臣为了挡住从外面设进来的阳光，错过了与小倩的最后一面，背景音乐缓缓低唱，“不许红日，教人分开，悠悠良夜不要变改。” 生死离别的场景让徐蕊唏嘘不已，手上拿着的薯片也忘了吃，结束后才反应过来，一整片放到嘴里发出清脆声响，却说着完全不符合动作的感慨话语，“哎，相爱的两个人还是分开了。” 徐寅笑道：“你还蛮入戏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话剧演员，有一半的专业素质好么。”徐蕊继续嚼薯片，突然问身边的人：“我还是有点搞不懂，既然小倩爱宁采臣，为什么还要去转世投胎呢？反正都从老太婆那逃出来了，就干脆继续这样和宁采臣在一起不多好。” “她是鬼，宁采臣是人，会经历生老病死，你以为两个人能永远写诗作画与世无争的生活么？” 徐悠在他们身后点头，就算在一起也是短暂的，鬼和人的恋爱有残缺，即使一方不去投胎，也要忍受看着心爱的人老死的痛苦。 “但她也没问过宁采臣啊。”徐蕊坚持自己原本的想法反驳道。 “就算问了宁采臣也肯定是会让小倩去投胎的，做人当然比做鬼好。”徐寅实在懒得和妹妹纠缠这种少女情感问题。 “谁说的？里面燕赤霞不是说过吗，人的世界太复杂，难分是非，和鬼灵在一起……反而黑白分明，清清楚楚，未必人人都觉生活在这世上很好。”徐悠听她说的话，活像个厌世的大人。 “如果是我就不投胎。哥，你是宁采臣的话，也甘愿让爱的人去投胎吗？”妹妹看似随意又满脸认真的问。 徐悠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带入感，不过是电影而已，干嘛要把自己想成女主角！眼睛下意识望向徐寅，猜他会怎么回答。 “看了一部电影就在这爱呀爱的，你什么时候这么较真了。”徐寅淡淡说道，皱起眉盯着自己妹妹，“徐蕊，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我才没有谈恋爱！不就是问问你嘛……”徐蕊略显激动，满脸不爽，“我那边应该也下载完了，走了啊。” 徐寅没有追问，徐蕊离开房间后他开始清理桌上的零食塑料袋，徐悠又坐在地板上继续摆弄模型，两人无话。晚饭后徐寅在外面和家人聊天，八点半多洗完澡才进卧室。 “你怎么还坐在那？”打开灯，徐悠旁边摆着一个未完成的帆船模型。 “坐哪不都一样。”徐悠拿起手机趴在床上玩。 徐寅过去在旁边躺下看书，让他彻底静下心来的是身边的人，和之前一样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能感到安定，就算花费这些原本能做更多事情的时间，徐寅也乐意至极。 睡觉时还是在躺在各自身侧，黑夜覆盖一切，是最好的掩饰。徐寅仰面看着天花板，低声问，“还记得蕊蕊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嗯，记得。” “我的答案是不甘愿。虽然这很自私，但一想到你要离开，我宁可把你捆在身边，即使不能为人，永远活在别人看不见的世界里。” 第19章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徐悠被他的话吓到了，呆呆看着对方，徐寅侧过身面对他，两人眼神相对，只听到他轻声说道：“徐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 “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以为你已经想好了。” 他的确是想了，但没有结果，只是觉得顺其自然就好，目前这种不进不退的局面，倒让徐悠习惯了，所以他不会选择去改变什么，因为理智提醒他，有些事是不能做的，虽然其中怀抱的感情不伤人。 有点想回避，却躲不过对方炽热的目光，“你……上次说的是真的？” 没想到徐悠还是不相信自己，徐寅再次重复，“是的，我喜欢你。” 不自觉皱起眉，“这太奇怪了，我是你哥啊。” “你可以不用把我当你亲弟弟。” “可我们都是男人。”徐悠不是不相信徐寅，只是搞不懂他这种感情由何而起，想到总觉得别扭。 徐寅往徐悠那边靠近了一点，“性别又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只好两个人相爱的，你觉得这重要吗？” “可是，这……” “你只要告诉我，对我的感觉。”徐寅抬起徐悠的下巴，让对方直视自己。 冷冷的表情，似乎永远不带情感的眼睛，徐悠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这个弟弟和自己像。总是让人无法靠近，这让他从未想过去主动了解徐寅，两人相处的时候对方总会用各种语言惹恼自己，但偶尔表现出来难得的耐心与温和，即使一点点，也有让徐悠感到舒适，在不知不觉中，已从最初的抵触疑惑到现在的习惯安然了。 若要从其中寻找一丝异样感觉…… 他的眼睛闪躲着，徐寅勾起嘴角，“试试这个就知道了。” 对准徐悠的嘴唇贴上去，徐寅抚着对方脸颊将手放到他身侧，一边认真吸吮柔软的唇瓣，不同于之前单方面激烈的吻，他这次想要知道徐悠的感觉。 脑袋嗡嗡的，搅得徐悠有种晕眩感，嘴唇上的触觉却尤为鲜明，带着温度一点一点，仿佛要将他吞噬般，睁开眼睛，才猛然意识到现在在做什么，徐悠伸手去推身上的人，双手被抓住反按在床上。 有点焦急看着徐寅，对方半睁着眼凝视他，微微偏过头，伸出舌尖在徐悠下嘴唇轻舔，像什么东西在心尖上不经意一划，微微发痒，徐悠皱紧眉，觉得难以呼吸。 “……嗯……”光靠鼻子吸气根本不行，本能地张开嘴巴，却让对方趁虚而入。 徐寅的舌头滑进他的嘴里，沿着上颚慢慢舔舐，两人接吻发出的黏湿声让徐悠极度羞耻，偏偏对方紧紧贴着他不放，还非常有技巧的顶着自己的舌头，卷起来细细吸吮。 闭上眼，有东西从胸口不断涌出，缓缓渗透，他感到一股酸意，像是什么东西发酵后一样，徐悠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胸口不是疼痛，只是单纯的泛酸，难耐地收起腿，感受它更加浓烈的扩散至全身。 绵长湿热的吻，在两人唇舌纠缠间不断升温，徐悠感到唾液在嘴角都要流出来了，徐寅才从他身上离开，嘴唇分开的时候牵出银丝，带着暧昧的情色意味。 徐寅依旧撑住身体低头看着徐悠，沉重的呼吸贴在对方脸上，他眼中带着笑意，欣赏自己哥哥在接吻后露出的可爱模样，明亮的眼睛闪躲着望向别处，微微嘟起的嘴巴，如果现在打开灯的话，一定还能看到徐悠通红的脸颊。 “感觉如何？” “没感觉！”徐悠用力推开他转过身背对。 他居然跟自己的亲弟弟接吻了？！真不敢相信，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以前的自己明明很理智，可刚才……徐悠觉得现在在徐寅面前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哥哥的样子了。 再怎么后悔也没有，唇上的触感如此真实，似乎残留了某人的温度，徐悠的心揪成一团，无法理清思绪。 “徐悠。”徐寅从后面伸出手抱着他，没有逼迫对方回答刚才的问题。 “我……让我想想。”过了很久徐悠才吐出这几个字。 冷静下来后，他才慢慢接受自己的真实心意，刚才的吻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试探，他并不反感，甚至有点享受，虽然承认后者让他觉得很难堪。但自己试着将徐寅想象成别人时，顿时产生厌恶抵触心理，就算是他以为喜欢着的张景舒，也接受不了和她做这种事，看来那只是一种很平常的好感而已。 所以，对方是徐寅，才会有那种感觉。 他们的相处模式稍微有些变化，比之前更亲密了一点，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徐寅非常了解徐悠，知道他是那种需要别人推一把才会走一步的人，特别在感情这方面，既迟钝又胆小。 单从昨天徐悠没发火这点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一颗徘徊于边缘的心暂时稳定下来，不急于一时，放缓靠近的脚步想先让对方适应。 上午各自做自己的事，徐寅在电脑前完成导师给的作业，徐悠坐在窗户那面墙下看对方买的漫画书，不时发出笑声，完全沉浸在故事中，无意抬头时才发现徐寅在看他。 “你看我干嘛？”心想是不是自己笑得太大声打扰到对方了。 徐寅带着眼镜，温和斯文的模样，一笑道：“没什么，不用担心吵到我。” 这么说反而更让他觉得不好意思，之后便注意自己的举止，看到一半门被打开，立即把书放下。 徐母听到落地声望向窗台那边，地板上只有一本搞笑漫画书，有些疑惑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徐寅，“我来拿你的睡衣去洗。”从床上拿了衣裤顺便问了徐寅什么时候回学校就出去了。 门一关上，两人面对面，徐悠转移目光拿起书，“刚才好险。”说罢走到床边，面向窗户靠着坐。 下午徐寅找了部喜剧电影和徐悠一起看，剧情虽然不是很新颖，但笑料足够，全片走小温馨风格，他们两人单独看电影还算头一次，在这种懒洋洋的午后，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看完后打开音乐播放器随便点了一首歌，徐寅陪徐悠看漫画书，为了防止有人突然闯进，负责拿书的是徐寅，徐悠则坐在他身边，先开始两人阅读的速度不一致，你等我我等你，慢慢沉进去后徐悠忍不住自己去翻，碰到对方的手是直接穿过毫无感觉的。 有点奇异的气氛，徐悠转移注意，“这一页你看完了吧？” “嗯。”起身从桌上笔筒里抽出一支笔，递给对方，“你看完就提醒我。” 徐悠白天的身体是无法与人接触的，包括徐寅，只能通过物体间接接触。徐悠拿着笔顿时觉得自己像要求家长翻页的小孩子，虽说这个主意确实不错，避免了肢体碰到徐寅的尴尬。 “哥，你在干嘛？”徐蕊猛地拉开门，笑着看向房中。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徐悠将手中的笔放在徐寅身后。 “要敲门！我知道了，反正现在是白天有什么关系？”徐蕊倚在门边，“我来问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超市？” “不了，你自己去吧，我没时间。” 女孩眯起眼笑得不怀好意，“你的时间都花在看黄色漫画上了吗？” 徐寅含笑回答，“没错，我还准备和喜欢的人一起看。” 徐悠拿着笔的手狠狠戳了一下他的后背，对方立即挺直背，“莫名其妙。”徐蕊看一眼举止奇怪的哥哥关上房门。 第20章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天已经暗下来了，徐悠看到对方慢吞吞收拾东西，忍不住道：“天都黑了，你还不快点。” 徐寅把背包一扬，走到他面前，“那我走了，记得联系。” “知道了。” 伸出手摸到徐悠的脸颊，徐寅凑过去在对方唇上留下一吻，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关灯离开，意识到这就像情侣间分别之吻的徐悠愣在原地。 经过这次徐寅直接把话说清，帮助徐悠弄了解自己的心意后，两人算是打破隔阂，重新热络起来。安静了一整个星期的手机也跟着每天震动不断，不会像热恋中的人那样甜言蜜语，这一点连徐悠都想象不出来以徐寅的性格会说出那种话，他们大概就是说些各自的日常琐事，有点无趣，但谁都没想过停止短信回复。 “模型已经搞定了，你看。”徐悠将刚才用手机拍好的照片发过去，上面是自己上午完成的帆船模型。 “不错。”附带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 徐悠看到手机显示时间，一点多，“你先去睡午觉吧。” 天气一天天升温，到了这种正午时候，人难免昏昏欲睡，虽然徐悠是半点睡意也没有。倚在窗边看楼下，小区的道路上寥寥几人匆匆走过，太阳散发强烈的光线，反射在卧室的一角。 他突然想到什么，打开房门出去，果然，妈妈又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机屏幕上还在继续播放着新闻，徐悠走过去关掉。 徐母枕着软垫躺在沙发上，身上随意搭着薄毯，前天也有这种情况，应该是做完家务在客厅看电视，不知不觉就睡意来了，往沙发一倒却没想到睡熟过去，徐悠为母亲盖好毯子。 等她醒来，也一定不会发现电视机为何是关的。人们总是很容易忘记这种小事，洗完澡后忘了关煤气，离开取暖器忘了关电源，原本打算做的事情没过多久又抛在脑后，诸如此类，当徐悠作为旁观者花上整天整天的时间待着这个房子里时，才能立即察觉。 这些小事他经常帮父母和妹妹做，第一次还担心他们会发现什么异样，之后看到和平常相同，他们似乎根本没注意某些东西的变化，这样徐悠就更加放心去随手善后了。 其中最让人不省心的，当然就是他那个粗心马虎的妹妹徐蕊了，比如现在，徐母才在进入卧室前提醒过她洗完澡记得关客厅的灯，她大声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还是穿着睡衣直接走过回房睡觉了，徐悠只好默默去关灯。 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看，没有信息，他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徐寅，等待回音。 跳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实在厌烦了周围的嘈杂吵闹，和一晚上假笑着应对的学生会的人，徐寅皱眉看着一条新信息都没有的手机，才发现最上栏状态显示无信号。 看来眼前这些疯玩的人是打算通宵了，他准备离开，和策划聚会的中心人打了个招呼，难免拉拉扯扯说些客套话，尽管如此徐寅还是坚持走，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在KTV外面拿出手机。 “晚上玩游戏吗？”徐悠的短信，发送时间是十点二十一分。 晚了近一个小时，徐寅立即回复，“现在才看到短信，等下回寝室通知你。” 偏偏这么巧，刚准备离开就看到几个人从里面出来，旁若无人笑闹着说再见，其中那个走路摇摇晃晃的正是万杰，当徐寅认出对方后已经来不及离开了。 “哟，徐悠！”他笑着上前勾住徐寅的肩膀，“你怎么在这儿？” 万杰身上的酒味很弄，徐寅微微皱眉回答：“学生会今天聚餐，吃晚饭就来KTV了。” “哦。”他往徐寅身上嗅了几下，“诶，你身上好重的烟味啊。” “没办法，有几人就在包厢里抽烟。”实际上是他在离开包厢后自己抽了一根，徐寅抽烟，但没有太大的瘾，自从有了“徐悠”这个身份便很少在公众面前吸烟了。 “走，我们一起回学校。” 离学校有一段路，万杰提出步行回去，顺便给他醒醒酒，徐寅只好答应。两人边走边聊天，大多数是万杰在说话，他随意敷衍着。 “我觉得自己对她挺上心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还不满意，说我爱和朋友到处玩不理她，哎，你说我叫她一起去吧，她又不去，那我有什么办法，总不可能丢下好哥们儿吧。” 在谈话中得知对方和女朋友孙静吵架了，就是上个星期周末的事，明明之前看起来还好好的。徐寅懒得为她一一分析，索性说：“既然如此，你就和她分了吧。” 万杰转过头，带着不解的眼神看他，“徐悠，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跟我说好不容易和孙静走到现在了就得好好珍惜她，还说什么人家对我也挺好的多陪陪她……现在你怎么改口风了？” 徐悠这个和事老作风，真是麻烦。 “我刚开玩笑的。”徐寅笑笑，“你看，你这不是舍不得跟她分么，那还念什么。” “你不懂，一边是女朋友，一边是好哥们，谁都不能得罪……也许等你有女朋友就知道了吧。” 徐寅冷笑，朋友情人之类的……他只要有徐悠就够了，这些人完全不足以相提并论。 “对了，你和那个邓思雨怎么样了？”万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怎样？好歹也是男人，就不能主动点吗？”他看起来比当事人还心急，徐寅想，要是对每个朋友都这样子，女朋友不生气才怪。 “我觉得这种事不用那么急。” 万杰“啧”一声，望着他说：“你该不会还想着张景舒吧？” “没有。”立即否认，他根本想过没想过，徐悠的话，现在应该也不会对她有想法了吧？ 万杰点点头，放心似地吐口烟圈，“哦，这就好，我听说她好像有男朋友了。” “是吗，挺好的。” 他这样漫不经心的回答在对方眼里反而成了理所当然的失落，万杰拍拍徐寅的肩膀，“想开点，人家算是女神级别的人物了，多少人苦巴巴追着呢，光是搞定情敌就别提多麻烦了，虽然我觉得她错过你这么个纯情种也是一大遗憾。你啊，还是安心跟小姑娘谈情说爱吧。” 未必邓思雨这种女生就比张景舒省心得多。自从上次见面互留手机号后，她主动来过几次短信，了解到徐寅不咸不淡的反应后就没再试探，徐寅也只是把她当作一个需要在众人面前假装徐悠的对象来看待的。 “你以后还是别跟我介绍了，该来的始终会来的。”徐寅婉言道，他可不希望来了一个又一个。 “像这样成天就是上课学生会导师的人，怎么可能会交到女朋友，周末也不和我们出去玩……喂，徐悠，我总觉得最近你有点怪怪的。”他看着徐寅的表情带着七分认真，看来他这么想是有依据的。 “说这话你是什么意思啊万杰？”徐寅也变了脸色，模仿徐悠的语气不满说道。 “有什么事可别瞒着我啊，都几年的交情了。”他语重心长最后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能有什么事，你还是先把孙静这事解决好吧。” 到底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好友，和平常的熟人不一样，所以徐寅也尽量避免和他在一起，说得多露出的马脚也多，尽管如此，似乎还是哪里让万杰感到了不对劲。 第21章 徐寅把学生的作业放到办公桌上，正准备跟导师告辞离开，李教授扶了一下镜框，微笑道：“徐悠，我正好要跟你说个事，坐吧” 老教授慢条斯理道：“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有个保送学生出国留学的项目你是知道的吧？每年都会选几个指标，今年我打算推荐你，能向去美国那边深造的话是个很好的机会，你有意向吗？” “这……是不错。”徐寅不好立即拒绝导师，稍稍露出犹豫的神色，“但我想还是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比较好。” “嗯，这个周末回去跟父母谈谈吧，学校出资保送留学是很难得的机会，多考虑考虑。”导师点点头，拿出桌上的一叠文件给徐寅。 是留学项目的详细介绍和资料，徐寅礼貌笑道：“我会的。” 在回寝室的路上遇到了张景舒，身边陪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两人走在校园内，引起不小的回头率，女生提着包依旧优雅大方，同样也看到了拿着文件往自己这条路走来的徐寅。 “徐悠。”她走过去，笑着主动打招呼。 “真巧。”徐寅微笑回应。 视线停留在对方手里的文件上，一眼就能看清上面“留学”二字，张景舒直接又不失礼貌地问道：“是保送出国的指标？” “嗯，刚才导师跟我说的。” “恭喜，很难得的机会，你可要把握。”女生表现出为他高兴的样子。 徐寅笑笑，岔开话题，“和男朋友去吃饭？” 张景舒意识到说的是身边的男生，有点尴尬解释，“是普通朋友。” “哦，不好意思。”徐寅对那男生说道，对方似乎有点不快，只是略微点个头，看来是想成为男朋友的追求者，对此徐寅并不关心，“那我先走了。” “好的，拜拜。” 下午就回到了家里，只有徐母一人在家，“吃了中饭吧？我去给你弄点水果。”客厅的电视机开着，徐母从沙发上起身。 “不用了，妈，现在不太想吃东西。” “哦，累了吧，要不去休息一下？房间里的床被都给你收拾好了。” “嗯，吃晚饭叫我。”背着包进房。 打开门，一眼就看到背靠在床沿边的徐悠，穿着不合时宜的春季睡衣，他听到声音转过头，“徐寅。” 徐寅放下背包走过去，坐在徐悠身边，“成天在玩什么。”抓过他拿着的手机看，是现在很流行的休闲小游戏，“还在第七关啊。” “别乱抢！”徐悠夺回手机，继续玩游戏。 徐寅头靠在床沿边，准备休息一会儿，五月中旬的气温已经达到了夏天的热度，特别是在正午。 “你要睡了？去床上。” “在这就可以了。” 徐悠默默看着他的脸，才想到对方应该是吃完午饭赶回来的。刚才假装不在意，其实还是有点期待的，毕竟两人这几天全靠短信联系，丝毫没有面对面说话有实在感。 虽然只有徐寅能看到自己是一个原因，但心中隐隐夹杂的莫名情绪又很微妙。 徐寅五点多醒来，睡了两个多小时，恢复精神便和徐悠聊天。他拿着对方完成的模型仔细观赏，“挺好的。” “花了我不少时间，特别是弄这个帆。” 看到徐寅把模型摆放在书桌上，他立即阻止，“还是别放那，让徐蕊看到了又要说些无聊的话了。” 徐寅原本没想那么多，听他说完便笑道：“这有什么，本来就是我喜欢的人做的，” 徐悠无言以对，不再作声。正巧外面传来徐蕊的声音，“哥，你醒了吗？快出来！” “大吼大叫的又是什么事？”徐寅打开门出去，徐悠也跟在后面。 “快，来陪我排戏。”女孩拿着剧本站在客厅中央。 “自己去排。”徐寅毫不在意答一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哥——”徐蕊拖长尾音，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妹妹这段时间为了话剧付出的努力徐悠是有所见证的，他附在徐寅耳边为徐蕊说话，“你就帮帮她吧。” 徐寅不动声色看他一眼，对徐蕊说：“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这时徐母也端着水果盘出来，坐在沙发上看孩子表演，徐悠站在一边，面对着朝向他的徐寅，他也不知道两人排的是哪一幕，只见徐寅念一段看一眼剧本，稍有起伏的声音说着罗密欧的台词。 “that‘∫Myspiritcallingmyname，lover’svoicearesoclearinthenight，itsthemostsoftmusicintheworld.” 英文不错，徐悠第一次听到他说英语，有点惊讶于对方居然会好好学习？ 徐蕊整个人都很入戏，虽然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听着包含情感的念白，就知道她是用心在演绎朱丽叶这个角色，她往前踏出一步，抬头望着徐寅，“Romeo！” 徐寅也很配合地扶住她的肩，目光却轻飘飘移向另外一处，带着严肃庄重的神情，如教堂前宣誓的告白，低沉的声音吐出那几个音节，“mylove” 徐悠不自觉偏头，避开两人的对视。徐蕊用剧本打自己的哥哥，“你要看着我说啊！” “对着你更加说不出来。” “喂，好歹我也是你妹妹，认真点好吗！”徐蕊气极。 徐悠退到一边，他明白刚才徐寅的那一句是对自己说的，明明觉得对方见缝插针玩这种小把戏无聊透顶，却又忍不住对此有明显的反应，那一刻他有微微的惊喜，下一秒立即被自己压下去了，不愿承认的徐悠干脆退出客厅走进浴室。 转过身就看到镜子中的他，徐悠靠近，发现脸颊有一丝残留的微红。 不对？！镜子原来是可以照到他的么？这个发现让徐悠更加惊喜，如果其他人也能通过镜子看到他的话就好了，徐悠打算等下跟徐寅说这个事。 待了一阵准备回房，对方将卧室的门开着，徐悠直接进去，徐寅正坐在桌前玩电脑。 “我刚发现了一个问题。” 徐寅起身关门，“什么？” “镜子能照出我，刚才看到的。”徐悠坐在床上继续说，“我想，如果和爸妈说的话，也不用担心看不看得到我的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除你以外的人都能在镜子里看到你？” “试试不就知道了。” 徐寅从徐蕊房间拿了一面镜子，两人站在一起，举起镜子，徐悠看到里面的他和徐寅，立即问对方：“怎么样？看得到我吗？” “镜子里面看不到。”清楚明白的回答。 有点失望，徐悠毫不掩饰情绪躺在床上，徐寅放下镜子坐在他身边，“你就那么想他们能看到你？” “废话。” “看到也没用，能让你活过来吗？” “你怎么老说这种话？混蛋。”徐悠抬腿去踹他，落了空。 “事实不正是这样的么。”徐寅冷冷道。 受到对方的刺激，徐悠胸口又痛了起来，在床上弓起身体，旁边的人见此面色大变，伸手想去抱他又无法触碰到，内心自责不已，终于不再是平日隐忍着的淡漠表情。 “徐悠，徐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想了，对不起……”最后一句低声在他耳边说着。 慢慢有了意识的徐悠，看到那双满是痛苦无奈的眼睛，闭上眼平复情绪。 第22章 “……哈啊……”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唇舌纠缠在一起的吸吮还未停止，徐悠只觉得天旋地转，唯有嘴唇的触觉如此鲜活，越加热烈，放在对方肩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一点点试探着回应他。 徐悠避开徐寅不断攻进的舌头，在他唇上轻舔，面对哥哥的主动，徐寅显得异常兴奋，更加用力低头去含住那唇瓣，舌头不断挑逗对方，往更深的地方引。 唾液顺着下颚流出，两人吻得入情，身体不由地贴得更近，徐寅的手从徐悠的上衣下摆伸了进去，细细抚摸着对方的身体，起先徐悠没有察觉，完全沉浸在对方娴熟湿热的吻中，直到那只不老实的手触碰到胸口的时候才清醒过来，抓着徐寅的衣服推开他。 无奈对方的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距离太近，根本不足以将徐寅推开。 “……唔……嗯……” 徐悠抓住那只在自己衣内不断攀升的手，明显的阻止，可徐寅毫无顾及，在他口中用舌头肆意侵略，徐悠抵不过他脑袋被捣得晕乎乎的，一不小心让徐寅的手挣脱了。 胸前的小点被对方的指尖按住，徐悠的身体一颤，那种奇妙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的害怕起来，全身用力想推开紧紧贴着自己的人，一着急便咬了徐寅不肯退出的舌头。 “啧。”徐寅吃了痛，皱着眉看身下的徐悠。 徐悠有点尴尬，用袖子擦着嘴角的唾液，躲开了他的视线。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对方的眼睛对准自己，床头柔和的橙黄光线将徐悠泛红的脸颊添了几分暧昧，方才吻过的双唇更是红肿艳丽诱人采摘。 “讨厌我吗？”徐寅面无表情的发出沙哑的声音。 徐悠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讨厌和我做这种事？” 讨厌的话就不会是那种反应了啊，相反的，应该说是很享受。徐寅可能在为刚才咬他的事感到不快，但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谁让这家伙…… “那你喜欢我吗？” 单刀直入地问，盯着对方的眼睛不准备再让他避开。感受到徐寅眼中的认真，徐悠张张嘴，却始终说不出那几个字。 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两人最原始的血缘关系，好像只要一说出口，将会丢弃那个维系了二十年的纯碎世界，所以没有办法，他做不到无视。 徐寅看到他眼中的为难，松开他下床。 “去哪？”徐悠看出对方有一丝失落的神情，带着不悦。 “浴室。” 不是洗过澡了么？徐悠趴在枕头上想刚才的对话，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害怕着改变不肯向前，明明已经确认了心意。如果他们不是亲兄弟……过程是不是就没有这么艰难苦闷。 徐寅回到床上从徐悠身后抱住他，“别动。” 徐悠立刻停止调试的身体，感到后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明白过来后羞赧不已，原来刚才这家伙去浴室是因为…… 于是徐悠一动不动地让对方抱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吃完中饭，徐寅说有事便出门了，徐悠一个人在房里打发时间，五点多的时收到他的短信，告诉自己晚饭在外面吃，可能会晚点回家，徐悠提醒他注意时间便没多说了。 窗外的天色很暗，还没到傍晚，这种阴沉沉的现象表示一场大雨即将来到，他有点担心回来的徐寅。家人吃完晚饭不久后，徐寅就回来了，果然淋了雨，徐悠站在玄关处看着全身湿透的他换鞋进门。 “快去洗澡。”妈妈从房间拿出睡衣递给徐寅，催促他去浴室。 一句话也没说进了浴室，徐悠回到房间，听到门开的声音转过头，“不是跟你说了回来的时候找人借把伞，或者自己买一把吗？” 如果是以前，两人都会把这当作是兄长对弟弟的关心，而在昨晚才做了那种暧昧亲密的事后，怎么听都像是情人间不满责怪的语气，徐寅反笑道：“对不起。” 如此坦率的道歉让徐悠不好意思，无话可说便继续躺倒，徐寅睡在旁边抱着他。两人随意说了几句话，就沉默下来，窗外的雨持续着，直到深夜，原以为睡着了的徐寅在黑暗中开口。 “徐悠，徐悠……” “怎么了？”转过身不耐烦道，见对方没回答，“徐寅，你怎么了？” 察觉不对打开床头灯，看到徐寅皱着眉正极力忍耐着什么，他慢慢张开眼睛，“有点不舒服，没什么。” 徐悠伸出手放到他额头上，感觉有些发烫，“不会是发烧了吧……”迅速起身去找体温计。 “给我倒一杯水。” “哦，好。”徐悠从桌上的保温瓶里给他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喝了一口，才意识到作为鬼魂是没有感知的。 喂对方喝了几口，就急忙去找体温计，两遍的柜子都没有，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叠文件，只是略瞟一眼就看到上面“留学”那几个字，手下一顿，呆呆愣在那里。 后来还是在客厅抓到体温计的，默默看着对方放入口中，“我先去拿毛巾。” 徐寅注意到他失落的表情，在掩上房门后，“砰”体温计被放入旁边的茶杯中。 拿了徐寅洗脸用的毛巾，浸湿扭干后心不在焉地准备回房间，徐寅想出国？不知道和父母商量没，他们应该会同意的，自己曾经也想过去留学，各方面都能得到锻炼和学习，如果徐寅…… “哥。”徐蕊眯着眼打哈欠，穿着拖鞋从旁边走过。 徐悠猛地回头，他刚刚的确是听到徐蕊叫自己没错，怎么回事？她能看到自己？似乎还把他当成徐寅了，没时间想那么多，他回到房间，徐寅闭着眼躺在床上，脸有点红。 “好了，我看看多少度。”抽出体温计，38度，果然发烧了。 将毛巾放到他额上，轻叹一口气，“要不要吃点药？” “不用了，还没到高烧。”徐寅看着他的眼神很柔和，也许是因为病了的关系。 外面的雨不停地下，细细敲打着窗沿，徐悠不时拿着变温的毛巾去换洗，“以后睡觉至少把头发擦干。”这么抱怨了一句，看也没看徐寅一眼。 “知道了。”徐寅握住对方正准备收回去的手，“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没有。”徐悠没有抽出手，就这么让他握住放在身侧，“对了，刚才我出去，被徐蕊看到了！” “她怎么会看到你？梦游了？”徐寅明显不相信的语气。 “不是，他还把我当成你叫了一声。” “是么……”淡淡的回应，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徐寅移开视线。 “你睡吧。” “你呢？” “我就在这待着。” “你也过来睡吧。”徐寅抬起那只握着他的手。 “不了。” 徐寅没再坚持，闭上眼睛。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徐悠坐在床边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回神。 “你怎么醒了？” “想喝水。”徐寅撑起身体坐起来。 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中，看着对方喝了几口，徐寅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眼神带着困倦，在暖色灯光下显得有几分温柔。 “徐悠，过来。” 徐悠坐过去一点，被握住的手突然一带，身子往前倾和徐寅近距离面对面，下一秒便是熟悉的吻，细碎绵长。 徐寅抱住他突然翻身，将对方压在下面，暂时结束意犹未尽的吻，深深看着徐悠，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极度压抑着自己的低沉嗓音说着：“徐悠，我想要你。” 他心中早已被之前的事弄得一团乱，听到徐寅叫他，便想也没想点点头。 第23章 从温柔得足以融化的轻吻，到此刻炽热如火的湿吻，徐寅卷着对方的舌头不断加深，随着两人的举动，似乎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升温了。 徐悠仰头抱着他的脖子回应，专心体会感官上的舒适享受，上衣的扣子被解开，徐寅拉开挡住哥哥身体的布料，伸出手在上面游走，他终有一日能如此亲近这个面对了二十年的人，触碰他可望不可即的身体。 一吻毕，徐寅低头看着那红肿唇瓣不断喘着气的徐悠，水汽迷蒙的双眼和流至喉间的唾液，妩媚诱人的模样和平日完全相反，低低笑了一声，伸出舌头在对方嘴角一舔，沿着刚才从徐悠口中流出的液体一路往下吻去。 “……哈……” 徐悠抬高头露出优美的颈间弧度，闭上眼感受他的吻。在喉结处舔弄，徐寅从那里一直吻到对方的后耳根，先用舌尖舔了一下圆润可爱的耳垂，然后含住在口中，感受徐悠轻颤的身体，继续慢慢在他的身上找寻敏感点。 在颈项间留下一个个的粉色痕迹，双手也未闲着，按住他胸前的小点轻揉，受到刺激后明显变大，徐寅的吻延至胸口，迫不及待去看鲜红挺立的乳头，那不断起伏的白皙身体，仿佛在引诱人去靠近爱抚。 他用手指夹住其中一个乳头轻轻一扯，引起身下人短促的呻吟，徐悠原本侧向旁边的头转过来瞪他，含着泪水的眼带着不满，徐寅对他笑笑，低下头讨好似地去吻他微微嘟起的红唇。 唇舌紧紧纠缠在一起，只有偶尔泻出的细碎呻吟，听起来暧昧十足，绵长湿热的吻在徐悠觉得快要窒息时结束，他大口呼吸脸颊涨红，还没平复便受到另一处的刺激，不禁哼出声。 “嗯哈……啊……” 徐寅含住他的乳头，用舌尖围着乳晕打转，敏感的地方被温热包裹住，奇妙的感受让徐悠全身发麻，放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抓住枕边，下意识挺起胸膛往对方口腔深处送。 将完全胀大的乳头一吸，耳边是徐悠略微慌乱的呻吟，放开那个小红缨，沾着唾液挺立的样子和旁边那个相反，白皙的身体早已泛着粉红，充斥着主人的欲望。 徐寅又去逗弄另一边的乳头，又舔又捏，使身下的人哼声不断。一只手滑到下面的裤中，摸到已有反应的那根分身，用手在上面摩擦，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他起身为徐悠褪下长裤。 里面的内裤已经湿了一片，布料上深色的痕迹显示着主人刚才强烈的感官反应，脱下它的时候徐悠很害羞，抬起腿让徐寅拿下内裤后立即双腿紧闭，偏过头也不去看对方。 徐寅好笑看着他的反应，一边握住他的分身套弄，徐悠微张着嘴呻吟，“……哈……嗯啊……” 手中加快动作，徐寅俯下身堵住他情动的声音，快感一波波袭来，徐悠顾不上嘴唇的热吻，张着嘴任对方在自己口中予取予求，未吞下的唾液流出，他抱住徐寅终于射了出来。 “原来真的有啊。”徐寅笑着看手中一滴滴落下的白色液体。 徐悠抿着唇羞耻不已，想到自己居然在弟弟手中高朝就觉得无法相信，“啊……你、你……”感到后面一阵刺痛，徐悠低头看过去。 不知何时被分开的双腿弯曲着，徐寅跪坐在中间，正伸着手指一点点往他的后薛挤，“是时候让我舒服一下了。” 被异物填充十分不适，徐悠扭动身体表达着抗拒，徐寅见此俯身去吻他，轻柔的亲吻渐渐让他忘记疼痛，全心投入其中的徐悠抱着对方，徐寅偶尔露出小心翼翼的温柔，无论表现在言语还是举止上，都能轻易让他放松下来，品味爱意缠绕的心动情愫。 “……啊……嗯哈……” 加到三根手指，徐寅从胸前一直吻到他的下腹，不断在他全身留下吻痕，徐悠紧紧抓住枕边，闭上眼发出甜腻呻吟，一阵阵酥麻让他变得柔软无力，徐寅的吻几乎快将他融化。 后薛被扩张后，徐寅抽出手起身下床，徐悠看着他脱去衣裤，同样偏瘦的身材却有让人羡慕的腹肌，下面的那根挺立着，似乎已经忍了很久，虽说如此，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让徐悠不自觉紧张。 触碰到他的身体就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徐寅垂眼看着徐悠，“放轻松，不然会更难受。” 他这样说反而让对方更不自在，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徐寅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俯身在耳边提醒：“我要进去了。” “不要……啊……” 硅头已经进去，徐悠皱着眉忍受那里撕裂般的疼痛，虽然得到了扩充，但手指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粗大的分身，他不住颤抖。 徐寅不想伤害他，只好继续忍着欲望安抚徐悠，一边亲吻一边用手抚摸他的身体，勉强回应着的徐悠，还是能感受到后面的不适，一点点往深处进入，好在对方的亲吻爱抚为他减轻了几分痛苦。 无论多么冗长的忍耐时刻，此时也终于得到释放和抚慰。徐寅为终于得到徐悠的自己而感到心酸不已，也在心里万分虔诚地感谢上天能给他再次会面的机会，他几乎是一遍遍的重复着去舔舐对方的唇瓣，以此确认这一切不是虚幻。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都贴在对方脸上，察觉对方的异样情绪，徐悠犹豫着开口，“徐寅……” 抬起头对他微笑，同时将分身猛地全部送进去，徐悠难受地哼了一声。 “也该改改了吧？”徐寅在他唇上一吻，像是宣誓着什么，认真注视着徐悠的眼，“从现在开始，把我当你的恋人。” 滚烫的分身就在他体内，似乎能烧到他的全身，贴着自己身体的徐寅的温度，确确实实传递过来，更加让他难以忍耐，心中升起一丝奇妙感，徐寅的吻，徐寅的呼吸，徐寅的心跳，徐寅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留下的触觉，全都不间断抓得他发痒，正是因为意识到他们的结合，徐悠才觉得自己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那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动作，都在反证他此时是身为一个“人”。 “……啊……啊啊……” 一波波抽送的快感，潮水般快将他淹没，眼中模糊着的对方的脸，更让徐悠觉得不同寻常，是他的弟弟也是他的恋人，罪恶和愉悦交织在一起，双双战胜了仅存的理智道德。他抬起双腿缠住对方的腰。 紧窄炙热的小穴让徐寅舒爽不已，在感到徐悠适应后立即加快速度抽动，对方的主动无疑让他更加兴奋，用力挺身往深处进入。 “……哈啊……”刚发出一个音便咬住自己的下唇，徐悠忍耐着，只从鼻子里发出轻哼。 “他们听不到的，叫出来。”说着，徐寅又一个挺身。 “……啊啊……哈啊……太深了……”徐悠终于忍不住叫起来，带着几分沙哑。 徐寅欣赏着他的情动模样，保持着深入浅出的动作，肢体冲撞的拍打声和着水渍不断，银乱得不堪入耳，徐悠攀着对方的肩膀随着一起上下律动，后薛之前的疼痛早已被快感取代，埋入其中的粗大分身只要轻轻一动，酥麻感就能传至全身。 越来越快的抽送，让徐悠跟不上他的律动，当意识渐渐被快感吞噬的时候，一股热流从体内流出，同样的，他也达到了高朝。 颤抖着身体松开抱着徐寅的手，双腿也无力地滑下来，深深的疲惫感袭来，徐悠推了一把压在他身上的徐寅，“好重。” 徐寅翻个身自己躺在下面，抱着的徐悠坐在了他的上面，在体内还没退出的分身因这个动作让徐悠有了反应，不禁轻哼一声，瞪一眼徐寅，趴在对方肩上休息。 被烫过留下的疤痕还在那里，徐悠在他耳边说了声“对不起”。 “我又不怪你。”徐寅伸手摸着他的头，“徐悠。” “嗯？”抬头去看徐寅。 “你还没给我答案。”对方盯着他说。 徐悠顿时有些不爽，明白了徐寅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说出那几个字而已，明明他心中已经知道了还故意这么问。 居高临下看着他，“都这样了你还让我说什么。”难道他不喜欢对方还会和对方做这种事吗？！ 徐寅笑笑，“那再给点表示让我确认吧。” 徐悠犹豫一下，低头主动亲吻对方，原本只打算蜻蜓点水而过，却被徐寅按住后脑勺硬生生延长这个吻，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体内那根分身开始变硬。 “不要了……好累。” “你只要躺着就行。” 说罢改变体位翻身压住对方，在阵阵呻吟之前，徐悠气极抱怨：“混蛋，病了体力还这么好。” 第24章 晨间的阳光照亮房间，第一时间感觉到的徐悠睁开眼，对面的人还在睡熟中，上半身赤裸着露在薄被外面，满是皱褶的床单和上面已干透的液体昭示着昨夜的疯狂行径。 徐悠转个身，他发现身体已经不痛了，不，应该说是毫无知觉，身上的睡衣明明被徐寅扔到了床下，却不知何时又穿在自己身上了。难道是因为白天？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像呈空气状态，别人抓不到自己也没感觉。 这样更好，不用忍受那里奇怪的不适。都怪徐寅，明明在发烧还……他想再次去确认对方是否退烧，拿着体温计试着塞到对方闭着的嘴里，用前端往里戳，好不容易放进去了就看到他微微睁开眼，保持着含体温计的动作不悦地盯着徐悠。 “看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退烧没。”徐悠一时忘了对方有起床气这件事，况且还是被自己弄醒的，现在才六点。 意外的，徐寅只是淡淡一笑，“已经好了。”他拿出体温计塞到了徐悠口中。 “恶心。”徐悠立马取出来，皱着眉说。 “呵，不喜欢间接接吻啊。”他凑过去，近距离对着徐悠微笑，意味深长。 闪躲着对方的眼神，憋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神经病。” 他有些不适应两人关系确定后的转变，在做了那种事后怎么说也会不好意思，何况徐悠还是被压的那个…… 徐寅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他稍微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我还想睡一会儿，你去玩吧。” 嘁，这是什么语气！看着他重新入睡，徐悠一边抱怨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玩，十点多时身边的人才醒来，徐悠依旧转过身不去看对方换衣服，等徐寅洗漱完毕拿着一杯豆浆走进来的时候才起身。 “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事……” “什么？”徐寅坐在椅子上转过来面对他。 “蕊蕊可以看到我！” “你确定她是看到你了？” “跟你说第二次还是不相信！”徐悠板着脸，不明白为什么他总要否定这个事实。 “我只是怕你白高兴一场。”见对方立即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徐寅走过去坐下，安慰道：“别想这么多了，反正不管看不看得见，你都在他们身边不是么。” 徐悠看到对方特意安慰自己，便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 “话说回来，你这样还真是性感。”徐寅勾唇，有些轻浮的笑容。 “说什么啊你——”见他的目光停在自己颈项，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尴尬到说不出话来。 “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感叹了一句。 “变态。”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徐悠跟着徐寅出去，有一半是想看看徐蕊会不会说昨晚看到自己的事，他还是很在意的，虽然不排除妹妹没睡醒眼花或者说梦话的可能性，但徐悠觉得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 餐桌间，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谈着无关紧要的小事，徐蕊突然“啊”一声，徐悠知道这是她将要说到某个事的反应，不由自主的有一点激动。徐寅默默看了一眼边上凑过来的他。 “哥，你昨晚做噩梦了吧？”女孩拿着筷子睁大眼问。 “没有，怎么了？” 徐蕊皱眉，显然不相信，“不可能啊，我昨晚明明听到你的叫声……” 那不是徐寅的叫声，是徐悠的，还是因为那个……才发出的声音，同时意识到这点的两个人表现出不同的反应，徐悠实在觉得没脸见人，居然被自己的妹妹听到……窘迫不已离开餐桌边回房。 徐寅则一副好笑的模样，看着徐悠愤然离去的背影。“我看是你做噩梦了吧。”他对徐蕊说。 “是吗。”咬着筷子不确定回想着，“那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你也是梦？” 正要夹菜的徐寅停住筷子，“不是梦，那的确是我。”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自己睡糊涂了……” 饭后回到房间，徐悠正趴在整理好的床上玩游戏，叠好的被子放到一边，即使成了魂魄，生活习惯还是没变。在初夏的季节里看到对方穿着一套长袖睡衣，实在不习惯，徐寅好整以暇坐到椅子上。 “你的睡衣难道不能换下来吗？” “我也想啊，但是不行，就好像是我身上的一层皮一样。”徐悠头也没回答道。 “那昨晚怎么脱的？” “你不要老说这个！”他转头狠狠瞪徐寅。 “既然你害羞那我就不说了。” 可恶，怎么觉得他更加变本加厉揶揄自己了？徐悠不打算理他，继续玩自己的。 徐寅倒是很满意欣赏着自己哥哥的这一面，并且总是不自觉就开始逗弄他，惹他生气，反正徐悠过一会儿就会好的，这么想着心里没什么负担，但他也懂得见好就收这个道理。 “好了，来玩游戏吧。” 徐寅提议让徐悠坐在椅子上玩，同时自己也坐在椅子上，这样方便为有人进来看到乱动的鼠标找借口，让人当做是徐寅本人在玩。 “这样会不会很奇怪……”他穿过徐寅的身体坐在椅子上，也就说两人重叠了？ “不奇怪，我在旁边看你玩。”靠在椅背上看着徐悠打开游戏界面。 正玩得起劲，就有人发消息，徐寅注意到便提醒专注在游戏里的徐悠。 “宝贝，你在哪？”一打开就看到这么一句话，徐悠立即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低气压。 “你游戏里的名字不叫‘宝贝’吧。” 徐悠解释：“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叫的，跟他说了也没改口，我有什么办法。” 确实是这样，除了这点让人受不了之外，这个人还是挺好的，徐悠也没太计较那些，但偏偏这么巧被徐寅看到，不知道他怎么样……徐悠转过身去看，对方也面无表情回视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徐寅忍不住吐槽。 “正常表情。” 似乎语气都冷了几分，徐悠默不作声回复了那个人后继续玩游戏，之后没发生什么事，游戏途中没人打开房门，也没跳出个一两人对徐悠说些暧昧话语。两个人没有交流，彼此沉默，一个玩一个看。 六点多徐寅出去吃了晚饭，回来后继续坐在椅子上，徐悠想他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有些不情愿地退出游戏。 “不玩了？”徐寅问。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玩，都跟你解释过了。”突然觉得这太像小情侣吵架模式了，徐悠顿生不满。 “你要是有诚意就应该删了那个人。”漆黑的眼直视他，徐寅居然会为了这种小事介怀。 “不要太过分！想怎么样是我的自由。” 气氛很僵，两个人都为自己的理由不肯退让，徐悠讨厌他那专制的口吻，在看到徐寅露出原来的冷酷表情后更加不爽。 “所以，你出不出国也是你的自由，我不会拦你，根本不需要瞒着我！” 一口气说出来舒服多了，憋在心里不知道要闷到什么时候，徐悠可不想当阻碍弟弟前程的麻烦鬼，更不要稀里糊涂就成了被抛弃的对象。 “你看到了？” “嗯。” 徐寅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他看着徐悠说：“我根本没想过要去留学，这个事也没和爸妈说。” “学校保送的话这可是……” 徐寅打断他的话，“不要花这些无谓的精力说好处，你想我离开吗？” “这又不是我的事。”继续嘴硬。 一把抱起徐悠，徐寅露出一丝笑容，“异地恋会很辛苦的。” 外面已是夜色，徐悠被他抱到床上，看到正要压上来的人慌乱道：“等等，门……会有人进来。” “没关系，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上了。” “混蛋……唔……” 第25章 “喂，徐悠，一起去吃饭吧。”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拿出手机回复短信。 饶勤上前一把勾住徐寅的肩膀，“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整天有事没事看手机，该不会是网恋吧……” 比网恋更稀奇，是人鬼恋，徐寅拿开对方的手臂，笑着回应，“怎么可能。” “远距离恋爱是不靠谱的，诶，是我们学校的吗？”饶勤表现得很有兴趣，毕竟平常的徐悠在他们看来算是好好学生，总是为学校的事而忙，虽然接触的女生也不少，但似乎没什么特别亲密的。 “话说，不会是张景舒吧？” “不是。”怎么他们都这么想，再一次证明张景舒对徐悠是比较特别的徐寅感到很不爽。 “那快说说是谁。”饶勤继续逼问。 “你不是要去吃饭的么。” 用力拍了一下徐寅的后背，“真不够意思啊你！” “以后会介绍给你们认识的。” 说“以后”那当然是渺渺无期的了，嘴上许下空承诺只为打住此时的对话，毫不在意的徐寅看着手机上徐悠分享给自己的日常短信微笑。 “蕊蕊的表演很成功，爸妈都很开心，他们一起出去吃晚饭了。” 徐悠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灯也没开，以前很少会有这样的情况，被父母撇下就好像自己落单了。而现在，已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时刻。 手机震动，在黑暗里亮起微光，不用看就知道是谁，那个唯一与自己保持联系的人，“玩游戏吧。” 徐悠记得他之前说过晚上有事要办的。可能因为距离的原因，他才突然感受到徐寅对自己的好，总是无声无息的陪伴左右。 玩游戏玩到很晚，家人都已经回来洗漱睡觉时，徐悠才催促对方去睡觉。 “嗯，下了。” “晚安。” 每晚都是相同的结束语，想着每天又会是新的一天，虽然生活不会再给他什么多的惊喜，但徐悠觉得这样已经够了，看了日期，今天才星期三，距某人回来还有一天半。 退出游戏，他来到客厅，这是徐悠偶尔的散步活动，成天对着一间卧室会让人产生腻味，虽然客厅厨房不足以和外面的小区街道相比，但对徐悠来说还不错，自己熟悉的家，看到哪些东西摆放错了他还会放回原位，整理这些小事让他有种归属感。 就在厨房转悠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还夹杂着零碎的笑声，徐悠走出去看，发现女孩穿着睡裙正站在客厅的窗帘边，一手拿着电话放在耳朵上，一手在摆弄窗帘。 徐蕊！？这么晚了她还在这里打电话。女孩小声说着转过身抬头，“哥……你怎么在这……”借着月光看到徐悠的穿着后，徐蕊开始打颤，放下电话的手都忍不住发抖。 徐悠本来还沉浸在确定对方能看到自己的喜悦里，见妹妹这样才知道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立即解释：“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徐蕊往后退了一步，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打量他。 “蕊蕊，我是你哥啊，相信我，就算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害你的……”徐悠努力安抚她。 “你、你怎么在这里……还没去投胎么？”显然她是电视剧看多了，说出这么一句，以为徐悠饱含对人世间的怨念所以流连于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醒来时就已经在家里了，出也出不去。” 女孩没再说话，盯着他看，徐悠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徐蕊对自己没以前那么亲昵了，一直在下意识保持着距离。他微笑着用平日对妹妹说话的语气说：“走，我们去房里说吧。” 徐蕊点点头同意了，两人走向卧室门口，徐悠推开门看一眼在旁边卧室就停住脚步的她，“进来吧。” 坐在床上，为了驱赶尴尬奇异的气氛打开床头灯，徐悠回头就看到徐蕊正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温和一笑，“现在还好了吧？” “嗯。”盘起双腿有些拘谨地坐着。 徐悠也不知从哪说起比较好，想了想决定从头开始说，从自己吃菠萝那里说到自己醒来，意识到成为幽灵离不开这个家，后面和徐寅两人的相处部分他当然全省了。 徐蕊认真听完后若有所思，“真是太神奇了……居然有这种事，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亡魂。” “你相信就好，我其中一直都在你们身边。” 女孩立马双手抱胸，“这么说好渗人的感觉……对了，既然都过去这么久，为什么我现在才看到你？” “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和爸妈白天是看不到我的，晚上……” 打断他的话，徐蕊摸着下巴回想：“咦，这么说起来上次夜里我起来看到的……也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当时还没注意到。” “那个人就是我。”终于想起来，果然说梦话，徐悠欣喜不已。 “是你？那悠悠哥还骗我说是他……” “悠悠哥？你说的什么悠悠哥？” 徐蕊理所当然地回答：“还能有什么悠悠哥，就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呗。” 像是听到一个惊天的结论，推翻所有以前的逻辑思维，徐悠皱着眉盯住妹妹问：“你是说……现在的那个上大学每个星期只在周末回来的人，是你的徐悠哥哥？” “是啊。”觉得对方说的话太奇怪，徐蕊忍不住反问：“你怎么这么问？” 被忽略的细枝末节重新展现在眼前，都能因这个理由得到答案，卧室，手机，QQ号……甚至徐寅在家人面前展现出的完全与性格不同的样子，他突然想到刚才徐蕊为什么停在徐寅卧室外面了，因为她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徐寅……骗了所以人，包括自己。 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死所造成大家的改变，而实际上连这个事实本身也没有被大家看清。 “哥，怎么了？” “蕊蕊，你们都弄错了。” 徐悠的表情过于平静，语气却出奇认真，让徐蕊心中一紧，“什么意思？” “我才是徐悠，死的人是我。” 惊愣到说不出话来，徐蕊睁大眼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徐悠直视她，缓缓说：“你应该知道徐寅肩上有疤痕吧。”解开扣子露出左肩给对方看，皮肤上什么都没有。 “哥……”泪水从眼中涌出，徐蕊上前抱住他，却扑了一个空，意识到眼前疼爱自己的哥哥不再作为“人”所带来的改变时，趴在床上哭得更凶。 两个都是哥哥，但徐蕊和徐悠的关系是比和徐寅亲近很多的，虽然妹妹偶尔不听话，还经常嫌他唠叨，正因此才显现出他们的亲密程度，徐悠的死一直被当做徐寅来看待，到了此刻，她才知道真相，带来的冲击更不用说。 “蕊蕊。”徐悠没想到会这样，拿过纸巾慌忙安慰她。 大哭过后的徐蕊平复下来，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让徐悠不知道说什么好。 “哥。”女孩轻声叫他。 “嗯？” “我们看不见你，你也很难受吧，明明一直都在，我们却还没发现弄错了。”徐蕊说着说着又要哭了的表情，满是伤心，哽咽着问：“也想见爸妈吧？” 徐悠点点头，看着妹妹边哭边抹泪的样子，心疼和无力感同时袭来，“蕊蕊，你先不要和他们说这个事。” 第26章 安抚了徐蕊后让她回房去睡，徐悠关掉灯躺在床上，得知真相后的心反而空空的，他居然已经开始懒得自己去找理由了，头放在软软的枕头突然感到有点累。 这之后的一天，他没有打算回徐寅的短信。 “怎么不回短信？” 关掉对话框，徐悠把手机放到枕头底下。徐蕊上完晚自习回来，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是她昨晚表演的剧照，父母立刻停下手中的东西，并坐在沙发上一张张翻看。 徐悠从卧室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爸妈边看边发表评论，微笑着夸自己女儿的好，而一旁的徐蕊只是勉强勾起嘴角，心不在焉盯着茶几发呆。 “蕊蕊，在想什么呢？”徐母瞧出她不开心的模样。 “哦，没什么。”徐蕊回过神，抿出一个笑容。 “得了奖还不开心啊？” “不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徐蕊犹犹豫豫没开口，正在徐悠担心她会不会把实情告诉爸妈的时候，徐母开口了，指着照片中的人笑着说：“这小伙子卸了妆也不错。” “是么……”徐悠走进看，发现妈妈指着的是最中心的一个男孩，和徐蕊站在一起，不知道是演出前还是演出后，在众多人中男孩显得很亮眼，看来是男主角。 “演的时候就感觉挺不错的，个子也很高，不愧是男主角。” “还好吧，爸妈，我去洗澡了。” 徐蕊起身收拾照片，徐父拿着手上的照片没放下来，“还没看完，你先去吧。” “有什么好看的。”她伸手从爸爸手中抽出那张照片。 徐父一向对儿女较为严厉，没料到徐蕊无故跟自己唱反调，抬眼冷冷看着她，徐母见气氛不对，上前化解：“好了，这我收着就行，明天你哥回来还要给他看呢。” 徐蕊转头愣愣看了自己妈妈一眼后回房，把门带上后，客厅里的父母聊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了，又是谁得罪她了？”爸爸靠在沙发上不满地说。 徐母为他倒上一杯茶，“青春期呗，让她去，你也别动不动就瞪眼，怪吓人的。” “我刚又没瞪她。” 之后就是看完电视，各自洗澡各自回房，徐悠趴在床上又拿出手机看，没有信息，自徐寅那条询问为什么不回短信后他就再也没发过消息，就好像知道了是徐悠故意不回一样，虽然实际上确实如此。 他倒不是因为生气才不理徐寅的，也没打算一直不理他，只是自己想不通一些事，也无法开口去问什么，将事情丢在那里冷却后再处理，一直是徐悠惯用的办法。 门被打开，“哥。”徐蕊东张西望走进来，她看不到自己，徐悠大概确定了他的猜测，伸手打开床头灯。 “啊——”徐蕊吓一跳，走进后发现床的一边陷了下去，“哥，是你吧？” 是的，徐悠答了一声见她没反应，便起身拿出笔和纸，徐悠好奇在一边看着。 “是我，你先等等，十二点过后才能看到我。” 徐蕊点点头，“对了，我先出去一下。” 回来时她手上拿着一叠相片，坐在床上边玩手机边等待，徐悠觉得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明明之前还闷闷不乐的样子，让自己还想着该怎么逗她开心比较好，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年纪就是好，他在心里感叹着。 十二点一过，徐蕊立即看见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哥哥，张开双手又准备来一个拥抱，徐悠摆摆手：“不用了，你碰不到我的。” 脸垮下来，女孩不高兴了，“想到就不爽。” “也没那么碍事，这是你演出的照片么。”装着没看过的样子问。 “嗯，你看，这是我。” 是在舞台上的戏，徐蕊高挑的身材穿着欧式衣裙，配上微卷的长发，美丽优雅，“挺漂亮的。” “可惜你都没看到现场，如果是以前的话，你一定会来看的吧……” “爸妈不是去了么？你还要多少人捧场啊。”他这么说想为对方摆脱伤感情绪。 徐悠不满嘟喃几句，徐悠拆开话题问：“你们的演出怎么样？很成功吧？” “得了奖，还不错。” “我就知道，因为女主角可是我们徐蕊。” 女孩听到赞美立即臭屁，做了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那当然。不过，大家也都演得挺好的。” 从她认真地表情就能看出她是发自内心的肯定着别人，徐悠终于有一种妹妹已长大的感觉。“一起努力的感觉很好吧？” 徐蕊点点头，“不过我快要退出了，你知道的，下半年就是高三。” 看出她的不情愿，作为哥哥宽慰道：“一年很快的，以后上了大学还有更多机会。” “知道……”徐蕊没有反驳，“对了，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让爸妈知道？” “这……反正现在还不行。”他和徐寅有过约定的，在这之前要商量后决定。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徐蕊焦急追问。 “再看看吧。” “万一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怎么办……”徐蕊小心翼翼看着自己哥哥问。 徐悠拿起照片的手朝她脑袋上一甩，“你哥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喂！你这样会把照片折坏的！”徐蕊伸手抽走照片，摊在床上仔细查看折痕。 “坏了再洗不就是了。”指着中间那个人，“这个男的就是和你搭戏的男主角吧？” “是啊，怎么了？” “我就问问，能怎么了。” “哥，你和寅哥哥说没？” “说什么？”徐悠想了想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有过联系？” “我、我猜的。你一直待在这个房子里面，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嗯，是的。” 他只好承认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闲聊了几句因太晚为借口赶徐蕊回房，明天就是徐寅回家的日子，徐悠总觉得该做点什么。 于是第二天上午他就做了，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对方，他想还是在双方都有准备的情况下谈比较好。 磴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条徐悠的短信——“蕊蕊能够看到我。” 言下之意他自然懂，徐悠不过是想表明他和徐蕊已经谈过了，并且知道了自己和他互换身份的事，本来打算这次回去问问徐悠想要什么的，好为他生日做准备，看来又被一些无聊的事干扰了。 其实徐寅昨天就知道了，是徐蕊在电话里和他说的，没多大的惊讶，因为早已准备好有这么一天，迟迟不愿告诉他是因为自己有一点私心，拖到现在让徐悠先发现，结果可想而知。 下午在学校忙完，徐寅才准备回去，拒绝了万杰的饭约，他似乎还没跟孙静和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低落，不像平时的他。徐寅没多余的功夫陪他，说了一些理由好不容易才能脱身。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桌上摆好碗筷，徐蕊也已等候在饭桌边，父母依旧热情招呼着，拿起筷子前与妹妹对视了几秒，之后两人各怀心事吃完这顿饭。 “哥，……你们还没谈么？” 趁着妈妈在厨房洗碗，爸爸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徐蕊在饭桌边小声问他，立即将把认了两个多月的人换回从前的印象有点困难，女孩虽也觉得奇怪，但言语之间并未表现出疏远的意思。 “没有，准备现在去说。” “哦。”徐蕊沉默了，盯着眼前的水杯发呆。 徐寅微微一笑，起身走过妹妹身边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这仅是作为自身的想法而有的举动。 第27章 打开房间，徐悠正坐在地板上发呆，徐寅走过去直接开口，“想好了吗？” 抬起头看到对方冷冷的脸，他站起来，“根本不用想，我只有几个问题。” “说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前不好好的么，骗了所有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也没有原因，我就是想这么做而已。” “我在问你！你给我好好回答。”对方一如既往的态度让徐悠烦躁起来，本来就算不上好的气氛更加糟糕。 “徐悠。”徐寅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抱在怀中。 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徐悠过来几秒才反应过来，板着脸推开对方，“你还是先说清楚吧。” 他哼笑一声，“说清楚？说什么？说我嫉妒你，为了得到所有人的关注而趁机和你调换身份么？” “你干嘛说这个？”徐悠能感受他隐隐的怒气，连说话的口吻都变了。 “因为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连我也骗？”徐悠盯着他，将心中最不在意的一点说了出来，“明明是有很多机会跟我说的吧？如果是你主动说的话，我当然会听你的解释！可你却瞒了我整整几个月。” 徐寅看着他，一脸平静，“所以呢？” 徐悠沉默，对方继续，“这就是你不回我短信不理我的理由？既然现在不听我的解释那你打算做什么？” 面对他的逼问，徐悠怒气更盛，自己只不过一天没回应对方难道就比他骗人几个月过分？什么逻辑！“别说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不对的人是你，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何况那个人还是你，这句话他没说出来。徐悠始终介怀这一点，并为此受到打击深感失望，因为是唯一能看到和自己交流的人，无意间交出了多少信任，其中他一点也没有怀疑过什么。在上周确定关系后，更是决心将对方当作亲密无间的伴侣，可这从头到底的欺骗，不止推翻了那些出现过的疑问，连日积月累建筑起的信任，也一并摧毁了。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打破沉默，徐寅刚拿出手机就被徐悠抢走，看着屏幕上显示着万杰的名字，按下通话键，那边的声音立即传了出来。 “喂，是徐悠吗？万杰喝醉了你快来接他，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哦，我们在……” 挂断电话后徐悠有点着急，对徐寅说：“万杰喝醉了，你快去接他。” “我为什么要去？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再继续装下去的必要。” 一拳打过去，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怒容，徐蕊打开门进来，连忙跑到徐寅身边，看到哥哥被打的伤痕，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悠悠哥，你别生气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这样下去，爸妈一定会发现不对的……”她看不到徐悠，却知道他就在这里，对着空气就仿佛真的能看见哥哥一样。 徐悠见妹妹好言相劝，便压抑着继续打一拳过去的想法，徐寅对徐蕊说了一声后拿着手机就离开了。 拨回刚才打过来的电话，确认地点后打的过去，只看到万杰和另一个男生，男生是被万杰硬扯留下陪他说话喝酒的，谁知一不小心他自己喝高了，人家又没办法送他回家只好打电话给他朋友，也就是徐悠了。 男生交代几句后走了，万杰整个瘫软在凳子上，徐寅把他架起来走出酒店打车，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对方家在哪，便随便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店，打算让他在外面过夜。 打开房间的门，扔下满嘴胡言乱语的万杰进浴室，刚才扶那家伙从出租车里出来的时候被对方的呕吐物弄脏了衣服，徐寅快速冲了一个澡，忍着恶心把上衣洗干净，走出浴室之前看到镜中的自己，犹豫后还是把湿润的衣服穿上了。 “徐悠，你刚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啊……快来快来，陪我聊聊。” 万杰笑嘻嘻拉着徐寅坐下，却被甩开手。 “我看你清醒了一点，自己洗个澡睡觉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要不是徐悠在意这些，他才不会这么好心帮到现在。 “好！你走，你们都走吧！一个个都没意思，我也不缠着你们，走了就别他妈回来！”不知被刺激到了哪根筋，万杰突然改脸色大声吼。 快走到房门口的徐寅听到这话转身，“万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说孙静了，就连我都不想理你。” “哼，我就知道！亏我还把你小子当哥们，你他妈有了女人就得意忘形了！”他指着徐寅的鼻子摇摇晃晃骂道。 “你听谁说的？” “你室友告诉我的！我就还在想你这段时间怎么像变了个人呢，原来是找了女朋友啊，你这个混蛋！一屁大的事还藏着掖着……”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冲上前扯住徐寅衣领，“还让我白白把人家女生介绍给你，你他妈连个屁蛋都没吱一声！”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徐寅面不改色，“那又怎么样？是你自己爱多管闲事，从来不问问你的朋友到底想不想要，只知道一味地塞给别人，还指望我们感谢你？” 还没说完就被万杰狠狠打了一拳，他立即还了一拳回去，“早就和你说过了，与其花那么多时间做这些无聊事，不如多陪陪你女朋友，现在后悔了吧？” “给我闭嘴！”两人拳脚相向打了起来。 万杰一把抓起坐在地上的徐寅，手捏成锤准备下手，眼一斜看到被拉扯着衣领而露出的左肩，上面有一块显眼的深色疤痕，猛然停住动作，望着徐寅，酒清醒了一大半。 “这不像是最近留下的疤，你……不是徐悠？！”松开抓住他的手，万杰不可置信发问。 徐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直视着回答他，“我还以为你会更早看出来。” “徐寅，你这个混蛋！是什么意思？！”咬牙切齿的万杰已经明确了对方的身份，除了徐悠的双胞胎弟弟，还会有谁能这么巧妙地扮演着自己的死党，以至于现在才发现。 “徐悠呢？徐悠在哪里？！他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万杰和徐寅是高中就认识的，因为对方是自己朋友亲弟弟的关系，徐寅自然也是通过徐悠才知道万杰的，而实际上两个人互看不顺眼，万杰是因为不爽他那冰冷孤僻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性格，而徐寅，则不过是单纯讨厌所有在徐悠身边的人罢了。 他听徐悠提到过和那个双胞弟弟不是很亲近，从在学校里就可以看出来，彼此看到也不过是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很少有过主动去对方班级的情况，就连放学，这一对兄弟也是各自回家，从未结伴。 所以万杰几乎能肯定，徐寅所做的这一切完全是他的私自行为，假装成徐悠过着他的生活，把周围的人骗得团团转，包括自己！真不知道这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万杰抓住对方，已挂彩的脸上带着怒气，“说！你他妈到底想干嘛？徐悠在哪里？！快告诉我。” 而想到再也不用看到徐悠和除自己以外的人说笑模样的徐寅，竟微笑起来，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告诉你也没用，因为你们……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28章 “哥，你现在还在生气么？”徐蕊坐在床上问。 徐悠用手机打了几个字给她看，“没，好多了。” 点点头，她放心笑道，“那就好。” 让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来抚慰，还真是不像样的哥哥，徐悠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打字和她交流，“你不去睡吗？很晚了。” “还没到十二点呢，我想看看你，反正明天是周末。”妹妹露出担忧的神情，看了看自己手机，“寅哥哥已经出去那么久了，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 “现在打吧。” 正按下手机键，房门就被徐母打开，她看着坐在床上徐蕊，开始赶人，“这么晚了还坐在你哥房里干什么，快回去睡觉。” “哦，等等，我这个电话打完就去睡。” 把门关上之前听到妈妈小声抱怨，“真是的，出去前也不说什么时候回……” 把万杰送回去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喝醉的人又不是他，可说起来徐寅根本不知道万杰家在哪，希望别出什么事就好，都快十一点了，按理说应该回了。 “喂，哥，你事情办好了吗？”电话接通，徐蕊问道。 “哦，好的，知道啦~嗯，拜拜。” 挂断电话，小声嘀咕，“一个个都催我去睡……”想起要事，才跟面前透明无形的哥哥说：“他说正在路上，快到了。” “哦，你去睡吧，今天别熬夜了。” 还没打完就看到妹妹脸上写满不悦，“好好好，我去睡……”关上门前还不忘回头交代，“哥，一会儿可别打起来了，这回是没人拉你们的了，惊动了爸妈我可不管。” 徐悠微笑拿着手机在空中划了一个“OK”，徐蕊心领神才离开。 于是只剩下徐悠在房间里继续等待，和自己的好友万杰很久都没有联系，因为徐寅的原因，他应该还不知道徐悠本人已经死了这个实情。这当然也是最初看大家的QQ动态时全都没有异常的原由。 可恶的是当初徐寅居然拿这个事来刺激自己，让他受到不小的打击，还失落过一阵。想到这徐悠就恼火，把他蒙在鼓里当傻瓜取笑，那家伙实在太过分。 听到外面客厅有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打开门进来的果然是徐寅，只是脸上挂着他意想不到的伤痕，徐悠不自觉从床上站起身，“你怎么了？” 听到语气关切的发问，这似乎让徐寅有些惊讶，对他微微一笑，“没事，我先去洗澡。” 对方洗澡的间隙，徐悠开始猜想起来，脸上的伤是跟人打架留下的，难道是万杰？虽然喝醉的好友情绪冲动偶尔会发疯，但不至于胡乱打人，该不会是徐寅先挑起来的吧？ 这样想着，当对方进房时他就直接问道：“你跟万杰打起来了？” “没错。”徐寅躺在床上回答。 “为什么？明知道他喝醉了还和他扯。” 明显带着不满，徐寅在听到这句话时看向他，冷得让人发寒的眼神，徐悠略有不快，“你那么看我干嘛？” 对方突然其实把他压在身下，徐悠吓一跳，皱着眉提醒自己冷静应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徐寅你给我下来。” 看也没看他一眼就伸手去解他上衣的扣子，气氛不妙，往着最坏的一种发展，徐悠伸手制止，被反扣住，“快下来混蛋！你要是敢那么做我绝不原谅你！” “既然都这样了，我当然已经不求你原谅。”徐寅的冷笑让他不自觉害怕，眼看他俯下身，徐悠急中生智“啊”叫了一声，努力扭曲脸做出痛苦的表情。 徐寅果然停手，看着不作声，“好痛……”徐悠缩起身继续装。他发现每次只要自己胸口一痛，对方就会立马改脸色道歉，抱住自己连说的也会温柔讨好起来。 虽然用这种手法欺骗感情不太好，但自己也是迫不得已，他可不想被强。况且徐寅也骗过他，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只是轻叹一声，徐寅重新躺到他身边，“他知道了，我不是徐悠。” 没想到会是这种，偏偏在两人的矛盾也没解决的时候，徐悠抬起头，“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的吗？” “不是。” 他没说是怎么发现的，徐悠也没追问这个，“所以你们就因为这个打起来了？” “嗯。” “真是无聊，明知道他喝醉了会冲动，你不理他不就是了。”徐悠埋怨道，到现在他还没发现刚才对方的怒气是因为他下意识袒护万杰的话语。 “所以我就应该被他打？”徐寅反问道。 看着他有些微肿的嘴角，青了一块，徐悠才稍稍有些过意不去，“还痛吗？” “有点。” “我去拿点东西给你敷一下。”起身出卧室，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徐悠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医药酒精瓶和一袋棉签，拿了一根沾过酒精的棉签，坐到床上给他擦，“先消毒，不然会发炎的。” 徐寅老老实实靠过去，脸上凉凉的触感很舒服，徐悠小心认真的脸近在眼前，无论何时都有让人舒心安定的作用，在他垂下手去拿毛巾的时候，徐寅终于忍不住去抱住对方。 毫无预兆的拥抱，徐悠下一秒就在想他会不会又要硬来，清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伴随着一声低叹。 “总是这样，无论别人做出多么伤害你的事，只要在你面前稍微表现出一点弱势，就会立即忘记那些去同情对方，太过多余的感情真是傻得可笑，又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一想到所有人都能这样就觉得无比烦躁，真想让你改改，可是这一点，我明明又很喜欢。” 无可奈何的语气缓缓说着，徐悠没明白其中深意，只是听了个大概，最后一句类似告白的话让他有些羞赧，推开对方，语气生硬：“胡说什么，我还没原谅你。” “那睡觉吧。” 关掉灯，徐寅依旧过去抱着他入睡，徐悠别扭了一会儿就任他去了。第二天上午，徐蕊趁徐寅在客厅时跑到房间里问：“哥，你们昨天谈得怎么样？” 怎么样？他们昨天晚上好像没说那个话题了，徐悠在手机上打字：“还好，就这样吧。” “寅哥哥昨天出去怎么了？今天脸上还有伤。” “出了一点事，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说来话长，他还不打算把那些事告诉徐蕊。 “爸妈还追问了，他说是和喝醉的人打起来受伤的，哎，怎么会这么多事啊……”徐悠不懂妹妹为什么露出这么惆怅的脸，看起来有些老气横秋的。 “那你们算是和好了吗？” 和好？谈不上，他还没说过原谅的话，虽然徐寅也没有任何认错的打算。昨晚两人比之前好了很多，但他觉得如此轻易就放过对方未免太好说话，一想到徐寅差点对他用强就气。 “不算。”想了想，又加上一行字，“不过也没那么僵。” “我说哥你在纠结什么啊，既然寅哥哥道歉了的话你就原谅他呗，昨天不是也打了他一拳么，还是双胞胎兄弟呢……”徐蕊以为是单方面的问题，要是她知道徐寅的想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不是我纠结，总之，你这个事你别管了，只有别在爸妈面前说漏嘴就行。” 徐蕊迟疑几秒，“所以说，还是继续让寅哥哥假扮你？” 似乎没想到这上面来，当妹妹提到的时候，徐悠才问自己该如何决定，是让所有人知道原本存在的“徐悠”已亡，还是让这个“徐悠”继续存在于大家眼中？ 第29章 “还没决定。”徐悠是这么回答妹妹徐蕊的。 “好好想想吧。不然我跟我商量商量也可以哦。” “不用你操心。” “嘁~”女孩不满哼一声，这是徐寅进来了，她和徐悠打了个招呼，笑嘻嘻说着“那我先出去了”后就离开，这种故意给两人创造独处环境的举动让人觉得十分不自然。 “你今天没事么？” “没事。”对话到这里结束，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 徐悠依旧为那件事介怀，让他这么快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而一向了解哥哥脾性的徐寅，深知时间会给他们一个好的契机，现在暂且先让对方自己想想。 于是两个人也没有谁先去打破这个沉默氛围，晚饭后徐寅在客厅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十点之后才进房。 徐悠躺在床上在玩手机游戏，看到对方进来匆匆关掉，插上耳机线。徐寅睡在他身边拿了一本书在看，不知过了多久，当床头的那盏灯也熄了的时候，徐悠忍不住转过身面向他。 “我想好了，你还是别告诉爸妈。” 没有半点惊讶或意想不到的神色，漆黑的眼看着他，“包括其他人？” “嗯，所有人，就像之前一样。”说出这句话的徐悠觉得有点无力，同时内心也相当复杂。 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一直被自己否定的事因考虑到情势而不得不让其继续，作为当事人，就好像是也连同着一起去欺骗了大家。虽然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一旦矫正过来，结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父母伤心欲绝的脸。 那就这样吧，平静和睦的日子继续，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错的生活，就算他只能待在亲人身边默默陪伴，对理应消失的他来说，已算得上无憾了。 “可万杰知道了。” “他应该不会到处说的，或者你想办法说服他。” “再打他一顿？”徐寅居然在这时候开玩笑。 “那你也活该被他打。” 翻身结束谈话，照旧是被某人抱着过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徐寅就回了学校，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临走前徐悠让他好好编个理由，因为真实的自己可不会和别人打架。 原以为会是争吵闹僵结束的事情就这么平静继续着，两个好不容易靠近的心又产生了间距，虽然谁都不说。短信比之前少了一些，连内容也变味，大多是徐悠问对方那边的情况，徐寅回答自己是如何瞒骗过去的。 万杰似乎没来学校，徐寅说去他寝室找过，没看到人。 徐蕊没事会在半夜跑过去骚扰徐悠，缠着他聊天，说着在学校里发生的新鲜事，以及最近看过的电影和小说之类的，徐悠问她现在没喜欢哪个明星了吗？得到的回答是“有，不过那种喜欢，是要放在心里的。” 还一边摆出饱含深情的表情，“哥，你懂吗？” “我不懂。” “哎，跟你说也没用，我就知道的。” 就在此时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徐悠条件反射去看自己的手机，没有短信。抬头就看到妹妹对手机傻笑，还快速打着字，等她把手机放下，徐悠才问出那个一直没点破的话。 “蕊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呆了几秒，徐蕊反问：“你怎么这么想？我很用功的好吗……” “的确比以前用功了很多，但这和谈恋爱没什么关系。”徐悠看着她不急不慢地问，“刚才的短信是谁发来的？” 抓着手机的手本能往后一缩，语气却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干嘛？我朋友！不行吗？” “正常人如果没有急事怎么可能会三更半夜发短信过来，慌慌张张去拿手机，看你笑的也不对劲。” “什么啊，你刚才不也是立即去拿手机看吗？明明只有寅哥哥会跟你发。” 她不知道两人的事，还表现得理所当然，徐悠尴尬一顿，表情严肃：“上次你那么晚在客厅打电话，也是这个朋友么？” 徐蕊没说话，在他看来已经是默认了，沉默几秒，“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他用大人对付犯错孩子般的语气发问，实际上自己也很好奇，究竟是哪个男生能入得了自己这任性霸道的妹妹的眼。 “前不久。”徐蕊知道继续否认没用，一脸泄气回答。 “一个班的？” “不是，……是一个社团的。” 说到这徐悠就已经能猜出是谁了，“那个男主角？” 女孩有点惊讶点点头，又立即慌乱摆脱哥哥，“哥，你千万要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不然我就死定了。” 虽然会教育一下早恋的她，但徐悠还没想过用这种方式，一向温和好说话的他无奈道：“知道了，我还能跟谁说。”想说别人也听不到。 “寅哥哥也不能说！”徐蕊提醒道。 “知道了。” 于是徐蕊恋爱的这件事，家中多了一个知情者，徐悠教育过她试图让妹妹和那个男生分手，没想到徐蕊立场坚定态度明确，放出“你让我和他分手还不如别让我高考”的狠话，徐悠这个哥哥自然无可奈何。 事情演变成了这样，“哥，你去我房里看一下桌上的零食还有多少？” “哥，帮我把茶几上的西瓜冰着，这样我回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哥，我忘带钥匙了，快开门！” 徐悠起身去帮她把门打开，“以后别丢三落四的。”挡在对方面前拿出手机给她看，女孩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之后又继续重复类似的事件。 充当了一个很好的透明人，专为妹妹提供各种便利，顺带夜半的聊天吐槽，有时候徐蕊还会讲到和男朋友之间的事。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话也那么少。” 徐蕊数落了一大堆后开始抱怨，徐悠微微觉得头疼，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还充当了分享青春少女的恋爱琐事的知心大姐了？默默打下一句话，“我也不知道。” “欸，哥，你和喜欢的女生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吗？”徐蕊趴在床上问。 喜欢的女生……张景舒？可那并不算喜欢，虽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谁让徐蕊说的是“女生”呢，“差不多吧。” “这样啊……”一根根扯着自己披散到肩上的头发，女孩想到什么，未言先笑，“不知道寅哥哥是不是也这样，以前确实是一个冷冷的人，虽然这段日子是因为要假扮你的原因装出了亲切温和的样子，但我觉得好像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嗯，肯定是因为有女朋友了！” ……徐悠想让她别再猜下去了，真是异常奇怪的感觉，如何徐蕊知道了他们的事，一定会难以置信吧？ “你说寅哥哥在女朋友面前会是什么样？应该会很温柔吧，嘿嘿，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虽然会稍稍比平常柔和些，但还没到“很温柔”的地步，徐蕊这丫头小说看多了，还在那一个人自言自语，“我也想看看，真是太好奇了！温柔的徐寅哥哥……哈哈哈……对了，哥，你见过他女朋友的照片吗？” “没有。”所以说根本不是“女朋友”啊！ “怎么回事，居然连照片都不给人看，我决定了，明天一定要缠着他要到照片！”一锤定音，徐蕊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明天不是星期四吗？” 女孩看到手机上的字立即笑起来，“看到你还真过糊涂了！明天不就是你自己的生日嘛！寅哥哥也会回来的。” “哦。” “哥，我有跟你准备礼物哦，那现在我就先回房了。” 明天就是他们的生日，完全不记得了，时间过得真快，徐悠躺在床上想。 第30章 中午和寝室里的几个人去吃了一餐饭，饭桌上的闲谈调侃还算愉快，分开的时候，饶勤拍拍徐寅的肩膀，“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带女朋友一起来吃饭的。” 那不可能。徐寅微笑着回答：“她没空。” “不会吧？男朋友过生日也没空？” “嗯，我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的。” “哦哦，两人的烛光晚餐啊，你小子还真有一手。好好表现，明天我会记得帮你请假的。” “谢了，那就先这么说吧。” 等他们走后才拿出手机，是万杰在刚才发来的短信，“你在哪？我们谈谈，生日快乐。”选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茶座，没等一会儿，就看到万杰沉着脸进来。 他直接在徐寅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问：“你上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想和他多扯，徐寅面无表情回答：“就是字面意思。” “你敢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徐悠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哥哥，不要拿他开这种玩笑好。”面前的茶一口没动，万杰直直盯着对方，眼中满是质问和不信。 “你认为这种事我会随便拿来骗你么？再说了，你可又一半的责任，如果不是你拉他出去玩让他喝了那么多酒，徐悠又怎么会……明知道他不会喝酒。” 说到这里徐寅是真的恼火，如果徐悠不是喝醉了酒就完全不会发生那之后的事，在他看来万杰简直就是导致哥哥死因的罪魁祸首，而他现在居然还置身事外来质问别人？ “你是说……是那次……”万杰想起来，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错。”徐寅并没有心情去安慰他，“如果你约我出来只是想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应该已经确定了吧？” “你爸妈也知道……这件事？” 他指的是假扮徐悠这件事，徐寅如实回答：“不知道，你最好不要多嘴。” 万杰沉默不语，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也难怪，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在无意间就已消失在这世上，谁会好过？此刻知道真相的万杰，更是觉得倍感内疚。 没有留下多余的话，徐寅先离开，看了时间，下午三点四十分，现在回家差不多正是晚饭时间，在这之前，他去商场买了早已想好的礼物，回到家刚好六点。 “先去客厅坐坐，饭好了再叫你们。”徐母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笑着对玄关处换鞋的徐寅说。 “嗯，好的。” 徐父今天照旧提早下班回家，每年的这个日子都是如此，尽管总是醉醺醺唠叨着，却从未缺席。他看到徐寅过来，微笑道：“回来了。” “爸。”走过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今天回来的比较早，不会逃课了吧？”父亲对儿子的学业向来很重视。 “没有，下午没课，也和老师请了明天的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动声色转移话题，“蕊蕊呢？” “她说马上回，这丫头，不知道今天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也很期待。” 微笑着回应，徐寅再次感受到那错位的片刻温暖，因为有所差距而不真实。他想离这种感觉远一点，因为心知这并不是属于自己的那份关怀，它只不过是借了他人的名义而来到手中，这一切，原本是“徐悠”的。 无论是关心的话语，亲切的表情，似乎做什么都能被原谅。享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对待，从丢弃身份那一刻开始。 从前他的眼中只有徐悠，现在站在徐悠的角度体验一番后，不觉产生一丝羡慕和苦涩，大概是因为习惯了从前的家人，想到徐悠身边并不缺某个人去爱他，这种突然而生的想法，就和每每在父母身边的他一样，未免显得多余。 “蕊蕊，你的礼物呢？还不拿出来给你哥哥看看。”徐母问道。 “现在先吃饭嘛，等会儿我再送给哥。” “多吃点点。”徐母给徐寅夹了一块鸡肉，“今年想要什么？跟我们说说。” 他想要什么？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徐寅一时愣住，旁边的徐蕊眼珠一转，立即接话，“不如暑假去旅游吧！怎么样？” 徐父一边盛汤一边说着：“又不是问你，这要看你哥了。” “哥，怎么样怎么样？” 看着妹妹开心期待的脸，徐寅点头：“嗯，就这么说了。” “太好了！去哪好呢？三亚怎么样……”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聊天，徐蕊也终于拿出了她的礼物，拆开包装，是一套精致的保温水杯，里面有两个，除了手柄上是红蓝渐变色外其他地方完全相同。 徐寅拿起一个看了看，“你怎么送我情侣杯？” “嘻嘻，那当然是为哥你女朋友准备的，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有女朋友了？”徐母抓住重点，立即追问。 “没有，别听蕊蕊瞎说。”现在搞得连爸妈都误会了。 “什么啊，上次你不是还在我面前默认了吗？谈恋爱很正常啊，哥你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给我们看一下。” “嗯，这个年纪差不多可以谈一个女朋友了。”徐父在一边点点头认可道。 徐寅无语，越解释只会越乱，加上徐蕊在旁边又是风又是雨的，最后敲定跟女友感情深到一定程度后要带回家跟他们见面，徐寅随口答应，拿出自己准备的一份礼物。 “妈，这是给你的。”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买了么，这孩子真是……”笑着拆开包装，是一个香槟色抓发夹，颜色和水钻都恰到好处的适合母亲的年龄层，优雅低调。 “挺好看的，妈，我给你戴上试试。” 每年徐悠都会在过生日时送母亲一个小礼物，算作为自己的出生而对妈妈的感谢，这是小时候大人交他的，而徐悠记在心里，并且每年都这么做了，妈妈嘴上抱怨着浪费但实际脸上的喜悦已不言而喻。 说话间看到房门开了一条缝隙，徐寅微笑道：“我先回房间了。” “哥，我跟你一起进去。”徐蕊也起身和他一起进房。 一进房间，女孩就东张西望，“哥，你在哪？” “在床上。”徐寅看向坐在那里的徐悠，两人视线相对，各自不语。 “哥，我把礼物带来给你了。” 拿出收手中的东西放到床上，徐蕊看到礼盒凭空浮起来，一层层褪下包装纸，里面浮现出一个晴天娃娃，下面吊着一张签纸，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徐悠没想到是这么个适合女生的小东西，有点无语。 “干嘛送这个？”打下心中的问题给妹妹看。 徐蕊不满道：“你现在又不用吃又不用穿的，就只有送这些东西了，不要小看它，可是很有趣的。”抢过娃娃，拉动那个细绳子，原本是微笑着的晴天娃娃变成了哭丧脸。 “看，这就是雨天娃娃！” “……” 站在一边的徐寅轻笑，对徐蕊说：“他说他很喜欢，谢谢你。” 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东西？！徐悠瞪一眼那个胡乱传话的人，徐蕊听后很高兴，“是吗？那太好了，这可是我特意为哥那你买的。哎，好羡慕寅哥哥，可以看到你……” “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 “嘁，不就是双胞胎么。” 徐寅坐在床上，“好了，你该出去玩了吧？我和徐悠有话说。” 他没有在爸妈面前的那种柔和气息，私下的样子和以前相差无几，虽然知道是亲密的哥哥，徐蕊也没有继续无理取闹下去的打算，嘟着嘴应一声“哦”，离开房间。 第31章 只有两个人的房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沉闷，徐寅从包里拿出另一份礼物递给徐悠。“给你的。” “是什么？”带着好奇打开看，是一个PSP游戏机，这应该能很好的陪他打发时间了，徐悠抬头对他笑道：“谢谢。” “喜欢么？” “嗯，很方便。”不用开电脑那么麻烦了，想到收到礼物的自己却没有为对方准备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歉意道：“可我没跟你准备礼物……” “没关系。” 以前他们都不会为对方准备生日礼物的，这次徐寅不过是自己想为他买东西而已，况且徐悠这样子也没办法为他准备什么。徐寅不在意笑笑，伸出手握住对方，“你应该知道我在意什么，徐悠，只要你那句话就好。” “怎么又是这个……”低声抱怨。 他一直以为经过那次徐寅就已经放弃追问了，没想到这种时候又提出来。而实际上徐寅从未得到真正的踏实感，特别对于上周事件后两人间所产生的间隙，更是让他害怕徐悠对感情的游移，所以他重新翻出心中被搁置的问题，想要从对方口中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徐寅刚想开口，就听到外面徐蕊的叫声，“哥，出来吃蛋糕了！” 只好先出去，临走前看到徐悠的眼神，比平日更加温润柔和，充满着不确定的迷惑犹豫。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哥，快过来吹蜡烛了！”徐蕊在餐厅那边催促，看到哥哥走过来时的表情，不由一惊，靠上前问；“怎么了？表情这么恐怖。” 徐寅微微一笑，扶着妹妹的背，“没事，过去吧。” 一个足够全家人吃的鲜奶蛋糕，简单花式配上缤纷水果点缀，看起来美味可口，他和徐悠都不在意这之类的形式，每次都是徐蕊为了饱自己口福而要求爸妈去买的，一大部分蛋糕都是被她搞定。 蜡烛已经插好，徐母一根根点上，烛光摇曳，微弱的光芒，想到曾经一次次在旁边看着幸福微笑的徐悠，无论何时都是安然的神态。现在对方以另一种形式在他身边，却有太多事情，无法两个人同时经历。 吹熄蜡烛，象征性许了一个愿，徐蕊在一边咋咋呼呼问是什么愿望，徐寅随便敷衍着回答，徐父起身切蛋糕，给每都分了一份。 “咦，怎么多了一份，给我吧！”说着徐蕊就要用自己的叉子去动那块放在一边的蛋糕，被徐母一把手拍下去。 “吃你自己的。” 小声抱怨着母亲突然严厉的斥责，“又没人吃干嘛不给我吃……” “那是给你哥哥的。”徐父沉声说道。 显然这指的是另一个“哥哥”，此时，徐蕊才意识到自己的粗心，无意勾起了父母的悲伤，低着头只吃不语。徐寅也不禁讶异，默默看着父母垂眼不悦的脸，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这种气氛之下吃完蛋糕，徐母开始收拾桌子，看到徐寅拿走了那份没人吃的蛋糕，无声叹息。 打开房间，徐悠正坐在地板上玩游戏，听到声音才退出，看到徐寅拿着手上的蛋糕瓷盘坐下，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一般，这是你的那份。”把蛋糕递给徐悠。 拿起叉子吃了一颗上面的樱桃，果然品尝不出什么的味道，将盘子放在旁边，徐悠对他说：“……生日快乐。” “谢谢。”看着眼前的人，“还能和你一起过生日我就很满足了。” 徐悠没有接话，听他在身边继续说下去，“徐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么？” 避开他的目光，徐悠没有否认：“因为你连解释都不愿意说。” 不算是不是真的在意，都能听出他这句话的埋怨语气，徐寅说：“不是不给你解释，只是……有些事，说出来你未必能理解。” “你出事的那晚，最先发现的人是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徐寅陷入回忆，“当意识到你没有呼吸的时候，真的懵了，我一点也不相信你会就这么离开，这根本不可能，在内心否定了这个事实后，我做出了行动，将躺在地上的人做了伪装，让所有人都会以为那是我。” “而那时的我，开始假扮成你，这样……如果你回来的话，不就可以继续相安无事的作回徐悠了。”徐寅的微笑显得些许落寞，“我知道自己只是接受不了事实，才下意识选择用这种方式逃避，后来，在看到爸妈他们都有所改变的时候，已经换不回来了，如果告诉他们，死的人是你……那应该是无法承受的打击吧。” “徐寅……” 徐悠突然意识到了从未发觉的问题，他曾为父母表现出太过平淡的生活常态而感到失落伤心，现在知道了那并不是因自己的死，而是徐寅的，这么说来，眼看知道了“自己死去”还能保持如此平静生活的家人的他，心里该是怎样的复杂心情。 他完全没想到这一点，而是选择了去责怪欺骗自己的对方。徐悠为他从来没试图站在徐寅角度思考而感到愧疚，同时觉得自己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眼前的恋人。 看到他满是内疚的眼睛，徐寅换上一副冰冷的语气，“可不要同情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想的太少了。” “不是想的太少，是想的太多了。”调整姿势面对着他，“徐悠，你知道我多感谢身边有你吗？作为兄弟，反而让我们有更多紧密的联系，从还未出生开始。” “不过只是兄弟的话，我无法满足，因为想独占你一个人，所以才要改变我们之间原本的现状，你没有拒绝，就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徐寅说他很开心？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对方如此简明说出自己的喜悦，徐悠看着他不自觉发愣。 “所以，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足够了。” 温柔闪烁着的目光，将神思游移的徐悠吸引，听到耳边的告白，忍不住情动的两人相贴着嘴唇接吻，轻柔美妙的吻如包裹着甘蜜的糖衣，一层层剥落的，尽是无尽的爱意真心。 一吻毕，徐悠对靠近在眼前的恋人终于鼓起勇气，“我也是。”以此来回应方才徐寅的那句话。 嘴角刚勾起微笑的同时，就听到徐悠继续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什么都不和我说的你这一点，很恼火。” 微微无奈叹息，“以后不会在骗你隐瞒你了，算作约定，你也不会吧？” “当然不会。” “不过怎么说，先把蛋糕吃了。”看到放在两人间的那块蛋糕，突然觉得有点碍事起来。 徐悠皱眉：“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吃进嘴里也没味道。 “那一起吃吧。”拿起叉子挑了一块自己吃，又弄了一块送到对方嘴里。 注意到残留在徐悠嘴边的奶油，徐寅微笑倾身向前，堵住了还咀嚼蛋糕的嘴，用自己的舌尖将他唇边的奶油舔干净，沿着上唇往里面慢慢抵，似乎想将美味的奶油送给徐悠一起品尝。 非常轻易地松了口，任对方在自己嘴中不断索取，暧昧愉悦的吻结束，徐悠小声道：“好甜……真奇怪。” “怎么？” “明明没有味觉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居然尝到了蛋糕的味道。”果然跟那个原则一样，只要是触碰到徐寅，似乎就能成为真正的人。 “哦？那可要多吃点了。”说着又塞了一大勺到对方嘴里，徐悠的嘴巴刚被迫闭上，某人就立即贴过去试图撬开那双唇。 第32章 香滑可口的奶油，在两人热吻间慢慢融化，贪心的想要更多，舌尖勾起舔着对方口腔上壁，微微扫过的瘙痒使徐悠不自觉一颤，泻出一丝呻吟，徐寅满意地含住那唇瓣，贴着他的舌尖互相感受彼此的温度。 甜腻的空气让人变得燥热，徐寅伸手轻轻移开挡在两人间的蛋糕小盘，整个身体都往那边靠了过去。明白对方意思的徐悠，在急火燎原之际推开他，一边喘气说道：“窗户外面看得见。” 徐寅起身将他抱到床上，关掉灯的同时锁了门，在黑暗中找寻对方的身体紧紧贴上去，即使眼前模糊不清也能凭感觉吻上那双唇，点燃欲望之火。 挺起背脱掉上衣，俯身边吻徐悠边去为他解开扣子，手在对方胸口处不断抚摸，刚触碰到那个凸起物，就可以感觉到它在自己手中快速变硬，暂且放过现在纠缠着的唇舌，徐寅轻笑着在对方身体上落下一个个细吻，从颈项来到胸口，含住一边早已挺立的乳头。 “哈啊……” 徐悠控制不住发出呻吟，本能地伸直双腿，胸膛往上抬，那里被对方含住口中轻吸，又热又痒的感觉让他全身酥麻，不用想就知道乳头充血胀大得厉害。徐寅用舌尖绕着乳晕舔一圈，接着坏心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啊啊……混蛋。” 实在受不了骂了一句，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毫无怒意可言。徐寅继续去玩弄另一边，如果有灯光的话，应该能看得到身下人喘气难耐的情动模样，光是这样想着就已经让他兴奋起来了。 褪下徐悠的裤子，握住前段已经湿润的分身，经过徐寅熟悉的套弄技巧没过多久就释放了，就着沾了液体的手指迫不及待伸进对方的后薛，这次徐悠看起来比第一次适应得多，双腿不自觉打开，没了紧张感完全沉浸在欲望覆盖的潮水中。 手指增加到第四根时，徐寅才抽出来送进自己的等待已久的分身。 “嗯哈……啊啊……” 粗大火热的分身进入体内，徐悠忍不住叫出声，那里像发烫得厉害，似乎要烧到全身般，不一会儿，埋在那里的分身开始动起来，一点点往里面顶。 虽然不是初次做这种事，徐悠还是觉得很奇妙，身体相连的地方融合着对方的温度，只是轻微一动，触电般的酥麻感引致头皮，那种滋味说不说的舒适，又热又痒，期望得到更多。 伸手抱住徐寅，抬起头迎接对方的亲吻，顾不上未咽下的口水，舌头缠绕在一起吸吮，随着他的抽送律动，那里一下下地往深处顶，使徐悠发出一阵阵软糯的呻吟。 “嗯啊……啊哈啊啊……” 连自己听到都不敢相信这是他发出来的，充满情色的引诱意味，想专心接吻却又被对方下面不断的挺入而弄得时时分神，只有一双手紧紧搂住徐寅，赤裸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即使是因律动而让皮肤产生的摩擦热度都能让彼此兴奋不已。 越来越快的抽送将徐悠仅剩的意识碾碎，房间里来回响着的是身体拍打的银乱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呻吟，在终于忍受不了的时候达到高朝，徐悠松开缠在对方腰上的双腿，闭上眼喘气。 徐寅低下头吻他的额头，附在耳边低问：“舒服吗？” “嗯。”未从高朝余韵中清醒的徐悠轻轻应了一声。 听到回答的徐寅低低笑了一声，“那再来一次吧。” 说着埋在对方后薛里的分身一挺，“哈啊~~”徐悠不自觉哼了出声，抱着他的手在后背上狠狠掐了一下，不满的语气说道：“先让我歇一会儿，好累。” 徐寅只好依他，下面不能动，那就先品尝上面的美味嘴唇了，用舌尖舔着哥哥的两篇唇瓣，弄得徐悠痒痒的，下意识微张开嘴，邀请他进入自己口腔内，徐寅含住对方微肿的双唇，伸出舌头在里面四处舔弄。 刻意为之的瘙痒使徐悠全身放松，伸出自己的舌头与他缠绕吸吮，分泌的汁液咽下一部分，另一部分顺着嘴角流出，谁都没有在意持续接吻，耳畔是清晰热辣的唇舌声，徐悠不知不觉感受到了后薛里的分身已经变硬。 那里全是徐寅射在里面的液体，黏黏的，一条腿贴着床单弯曲，又滑下躺平，徐悠从热吻中抽身，边喘气边抱怨：“没力气了，不如今天就先……啊啊……” “看来以后要多运动才行。” 徐寅跪起身将他的两条腿架在自己肩上，不由分说开始动起来，一进一出的巨根因里面原本的经验而得到充分润滑，用力往小穴里面挺，发出兹兹的水渍声。 只觉得哥哥的体内火热紧窄，包裹着自己的欲望，让他恨不得一口气往最深处去，两手抚摸着对方细长的腿，沿着大腿内侧往外滑到后面圆润的臀部，舒滑细致的触感让徐寅忍不住在上面捏了一把。 “哈啊……嗯啊啊……” 光是听到对方情不自禁发出的颤音，就能勾起自己更多的欲望，像挑逗着魅惑他进入更深的领域，徐寅加快抽送的速度。 “啊啊……不要……” 不会吧？！徐寅在舔自己的小腿……温热的触觉一扫而过，黑暗看不清他的脸，意识到这个后的徐悠叫出声，对方还在那里轻吻吸吮，细微的舒适感传来，他无从反抗，只剩下暧昧情色包含着想要更多意味的呻吟。 徐寅俯身下去吻他，因为这个动作而大幅度弯曲的双腿，使徐悠整个人呈卷缩状态，敞开两腿的股间得到扩张，小穴里面的经验不断往外流，分身在甬道中更深一寸，像是要堵住这些爱液般狠狠向里面击撞。 太过鲜明的快感让徐悠无所适从，抓着对方的背脊感受体内的滚烫，连嘴边的吻也配合不了，只能张着嘴从喉咙深处发出甜腻的呻吟，终于一起释放，徐悠大脑一片短暂空白。 徐寅依旧射在了他体内，抽出分身的时候里面流出不少经验，徐悠伸平酥麻无力的双腿，仰头喘气，虽然做这种事的确很舒服没错，但对于他来说，一次就够了，现在弄得自己全身酸疼，那里也涨涨的很不适，这全都要怪身边的人。 对方伸手过来抱住他，被他转身侧向避开，徐寅贴过来靠在徐悠背上，“怎么了？” “酸死了，别碰我。” 一只温热的手还是搭在了他腰上，正准备赶开身后的人，就感到腰间慢慢疏散的酸疼，徐寅正用手给他揉捏。力道恰到好处，让徐悠全身放松下来，软软躺在床上，任对方在自己身上又揉又按，偶尔会因舒服而发出低低哼声。 “嗯……好舒服……” 闭上眼睛，意识也朦朦胧胧的，就想要睡着了般，大概是因为太累了的缘故，徐悠终于能体会睡觉的滋味了，什么也没想，在听到耳边低沉熟悉的“徐悠”二字后，他只是本能地转过身去。 迎来了一个棉花糖般柔软香甜的吻，不忍破坏这种美妙感觉，徐悠微微抬起下颚配合着对方，“嗯……”轻得似叹息的呻吟，在心尖上瘙痒着，此刻无一不挑逗着徐寅。 下面很快有了反应，他立即结束这个吻，以徐悠现在这个状态，他不想勉强。打开床头灯看一眼钟，凌晨刚过，徐寅亲了一下对方微红的脸颊，起身道：“我去洗个澡，你去吗？” “不去。”因为光线刺激，终于有些清醒的徐悠回答。洗不洗对他根本没影响，虽然那里是很不舒服，但现在四肢无力动都不想动，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怕两人在浴室里赤身相对，又忍不住…… “等我回来再给你揉。” 从浴室出来，徐寅拿着毛巾随意擦着头发，正巧看到徐蕊从自己卧室出来。 “吓死我了！哥，你怎么半夜洗澡？！”一个转身就看到哥哥在客厅，赤裸上身，从肩上隐约的疤痕就能判断这是自己的二哥。 “哦，之前睡着了没洗。” “真是的……”小声抱怨几句，徐蕊就走了几步来到另一个房门口。 等徐寅意识到接下来的发展后已经晚了。女孩打开房门，看到她的悠悠哥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极其慵懒的声音说着：“快过来给我揉揉。” 握着把手站在门口的徐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目瞪口呆——“怎么了？徐寅。”没有听到动静的徐悠转过身，盖在身上的薄毯因此滑到胸膛下面，露出的肌肤布满绯色痕迹，从颈项一直延伸到被盖住看不见的地方。 “蕊蕊……” 两人面面相觑，皆是震惊无言，赶来的徐寅见此情景，知道这层纸算是彻底捅破了。 第33章 世界上总有这么巧的事，你以为隐瞒得很好的时候，老天总会给你一个出其不意的转折，让事情无法按之前预料的走下去，无论是好的坏的，人们都会感叹一番，所谓无巧不成书。 徐悠偏偏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以这样的情况和妹妹相对，徐寅也想若自己一看到徐蕊就过去阻挠她，现在应该也就不会出这种事了。而震惊到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徐蕊，完全没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奇怪的场景里，她只是站在原地呆呆不动。 听到徐寅把门关上的声音，女孩才回过神，伸手指着床上的哥哥，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哥，你、你……” 任谁见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明白了的，徐寅觉得没必要再掩饰下去，走过去坐下，对着徐蕊坦然道：“是真的，你没看错。” “徐寅！”匆忙穿好衣服的徐悠急了，他还没想过要坦白，这可是他的亲妹妹，要是说了的话还会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她？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编出什么理由。”徐寅倒是表现出最平淡镇定的一个，无法自圆其说，那就让事实摆在那里好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让徐蕊理解。 “天呐……这种小说情节怎么会发生在我身边……”受到不小冲击的徐蕊发出感叹。 “蕊蕊，其实我们……”还在针扎的徐悠开口解释，被对方打断。 “什么时候开始的？”徐蕊一脸严肃的表情，完全不似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少女。 徐寅回答：“前段时间。” “这太神奇了……你们……不是双胞胎兄弟吗！”徐蕊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泄气地说。 “感情这种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徐蕊，你还不懂。” 徐悠没有说话，坐在那把大局交给徐寅掌控，“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喜欢他了，一开始也曾把这种感觉和亲情弄混，直到后来，才明白并没有那么简单纯粹。” 他曾想过有这么一天，从决定要得到徐悠那刻开始，他们的关系不可能永远相安无事埋藏于地下，当意外到来时，他要准备如何去应对，若是交给徐悠的话，大概会越弄越糟。 还好不是被父母发现，徐寅担心的不是他们的责骂，而是徐悠的妥协。 “然后你们就……在……交往了？”徐蕊本来想说“在一起”，觉得这个词不太恰当就换了一个更符合恋人关系的词。 “没错，我主动的。”一句话把全部责任都归到自己头上，徐悠看一眼徐寅，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虽然理解，但我还是觉得有点无法接受。” 女孩的目光停在徐悠露出的颈项间，能看清楚上面暧昧的粉色痕迹，再次意识到这些痕迹是如何来的时，她突然联想到刚才在自己房间隐隐约约听到的声音，以及上次那晚误认为是徐寅哥哥的叫声，全都知道了后不禁满脸通红。 注意到妹妹异常神情的徐悠，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闯出门去逃避此时的尴尬氛围。徐寅觉得徐蕊的反应倒是很正常，至少没想象中的激烈气愤，他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你的心情，也不勉强你立刻接受，但是蕊蕊，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会继续疼爱你这个妹妹的。” 徐悠点点头，看着徐蕊迟疑的表情，问：“你不会怪我们吧……？” 女孩叹一口气：“怪你们有什么用，都已经成这样了，况且你们都是我的哥哥啊。” 慢慢平静下来后，徐蕊没有了刚才那么纷乱的思绪，只有接受现实的无奈。徐悠听到她的回答算是稍微放心了，害怕因自己私事而被妹妹看轻鄙视的他，一直很担心他们会开始疏远。 “本来是想来和你们一起聊天的，没想到……哎，算了，我回房好好冷静去。”徐蕊起身准备离开。 “蕊蕊。”徐悠叫住她。 “嗯？” “如果让你失望了的话，真的很抱歉……”发现一直敬爱的哥哥做出这种禁断之事，徐蕊应该很受打击吧。 “没有的事，你们还是我哥哥啊。”女孩理所当然的回答，接着离开房间。 心情不可抑止的有点低落，徐悠躺下来沉默不语，徐寅关灯过去抱住他，紧贴着的身体让两人互相确认此时的心意。 “别想那么多了。”徐寅低声在他耳畔说了一句。 没有应声，过了不久徐悠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你说的那个，喜欢我……”后面一句声音比较低。 顿时明白他指的是刚才和徐蕊说的那些话，也对，他似乎没对徐悠说过从时候开始喜欢对方的。抱着的手更加用力挽住他，“发现的时候是在初中，那个时候不都开始偷偷谈恋爱么，和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在一起也没什么感觉，但是有一天在走廊上看到你和另外一个女生有说有笑，我就觉得非常不爽，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意识到的吧，至于什么开始喜欢你的……我想应该是很早以前。” 徐悠没想到会是这么早，那个时候的自己完全没有“喜欢”这种意识观，顶多只是觉得哪个女生漂亮哪个女生有才艺之类的，心思都在学习上，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却已经……想到从初中到现在的这几年里，默默暗恋着一个人的心情，不难了解对方是有多认真。 “高中也没谈恋爱？” “没有。”徐寅不是那种会心里想着别人还和另外的女生谈恋爱的人。 徐悠转过身，“我记得有几次看到你和一个女生一起。”当时还以为他和那个女生在交往，耳边也有那样的风闻，不过一段时间之后又没有进展了。 “她？”他们所指的同一个女生，叫柳雯，是徐寅众多恋慕者中的一个。 说到这其中有太多事要说，总的归结为徐寅的不对，利用别人对自己的喜欢。那个时候他知道万杰给哥哥介绍了女生，两人短信电话聊得不错，后来周末约在海洋馆外见面，徐寅找了一些原因拖住徐悠，而自己去了约会地点，穿了对方的衣服假扮他和柳雯做出暧昧举动，在哥哥的约会对象刚到的时候，故意让她看到接吻的那一幕。 之后当然是对方愤怒离去，等徐悠到达的时候，人家已经连他的电话都不想接了。 这并不徐寅第一次利用双胞胎这点做出破坏哥哥恋爱运的事，一切计划都是悄然进行，徐悠完全被蒙在鼓里。本来这些徐寅没打算让他知道，但竟然对方问起，他们又有了之前诚实相待的约定，就老实说了。 徐悠听完当然是意料中的不悦，“你到底还做过多少这种事？” “没数，估计你也不想听。”他去摸对方的脸颊，试图安抚徐悠的情绪。 无奈叹息，“都不想说你了。” “我知道自己错了，可还不是对你坦白了吗？” 这倒没错，徐悠脸色好了些，不去计较那些过去的事，抬眼看着对方：“你说，蕊蕊她会怎么想？总觉得这样不对。” 突然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徐悠对上他的眼睛，看不出情绪，“……我是说，不该这么早告诉她。” “既然总有一天会知道，早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我会慢慢让她接受的，只要你还站在我这一边。” “嗯。”听到这句话安心很多。于是两人的生日就在对话中结束了。 第34章 第二天徐悠的身体已经好了，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他完全没有知觉，省了不少酸痛。徐寅睡到临近中午才起来，吃饭的时候徐悠特意跟过去，看饭桌上徐蕊的反应，妹妹表现得很平常，虽然话比之前少了点。 中午全家人都在睡午觉，徐寅因为醒得很晚所以在玩电脑，六月的气候已经算得上炎热了，这家伙开着空调在房里玩游戏很是惬意。感受不到温度的徐悠依旧穿着那套长袖睡衣，坐在地板上玩PSP。 他们多半是晚上交流，白天各自玩自己的，这种没太明显的恋爱感，让徐悠觉得还不错，很自在，不用特意去改变什么。这当然除了晚上的那种事，一晚一次他就满足了，可对方似乎总觉得还不够，拉着迷迷糊糊的他很快会开始再一次的欢爱。 现在被徐蕊知道了后，徐悠更是表现出抗拒，只要徐寅一做出比亲吻拥抱更深一步的动作时他就立即阻止。 “怎么了？”得不到满足，徐寅脸色有些不悦。 “今天是周五，蕊蕊进来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扣上刚才被对方解开的上衣。 “已经锁了，没关系的。” 徐寅凑过去，用唇堵住对方接下来拒绝的话语，“哼……”细小的呻吟，从缠绵火热的吻中倾泻出来，徐寅抱着他的手伸进衣里，徐悠还想抵抗，被按压在身下，娴熟的吻技让他暂时无还手之力，慢慢要妥协顺从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哥，开门，是我。” 听到声音的徐悠立刻推开徐寅，慌乱整理好衣服，看到他这样，徐寅笑着说；“反正她又看不到你。”现在还没过十二点，自己居然一时忘记了，真丢脸。 徐蕊走进来看看哥哥，习惯性往床上找徐悠的人影，注意到床单上的褶皱和丢在一边的薄毯，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我没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徐悠下意识回答，发现妹妹根本没听到，徐寅见此微笑替他答道：“怎么会。” 徐蕊一愣，“哥，我发现你变了，不对，之前一直都有这个感觉，原来是真的恋爱了，虽然对象……也是我哥。” 这话还说得有些纠结，徐寅了然一笑，“看来你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那当然，好歹我也——”突然顿住，徐寅有些奇怪，问道：“你也怎么？” “我也是个半吊子的话剧演员啊。”笑着掩饰过去，刚才她差点就说出了“好歹我也是正在谈俩爱的人”这句话了。徐悠也察觉到了妹妹的不自然，作为知情者的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来找你们玩啊，反正是周末，多晚爸妈也不会说。”徐蕊坐在床上拿出一副扑克牌，“来，我们来打牌吧。” 徐寅第一反应是去看徐悠，等对方点头才同意，三个人围坐在床上开始斗地主，第一盘徐蕊是地主，被两个哥哥打得惨败，接下的地主是徐寅，于是之后的半个小时里，徐蕊和徐悠一次都没赢过。 也许是因为徐蕊看不到徐悠的原因，两人在战略上完全无法沟通，皆是严肃着一张脸，犹豫要出什么牌。徐寅见徐悠全神贯注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明明技术是三人中最烂得，还偏偏比谁都认真。 耍了一些小伎俩让对方赢了，徐蕊眉开眼笑，对着那片空气说：“悠悠哥，多亏了你！” 徐悠也笑着摆摆手，他没意识到这是被徐寅让了的结果，成了第二盘的地主，徐蕊和徐寅合作相对轻松得多，本以为一定能赢，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徐悠赢了。 女孩放下纸牌不满意了，对着自己二哥说：“哥，你太狡猾了！明明是故意让悠悠哥赢的。” 徐寅含着笑：“我上一盘让他你怎么不说？” “那当然是因为我和他一伙的啦。”女孩哼哼唧唧，“你们居然打感情牌，不带这样的！” 徐悠这才知道徐寅在让着自己，脸色变了变，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对方一眼，徐寅自然是知道他不爽了，却还一本正经对妹妹说：“是徐悠他出的主意。” “你不要乱说。” “没关系，我也想你赢。” “喂——你们的妹妹我还在这里的好么！不要因为我接受了你们就能这样合起伙欺负我了……”眼珠一转，“咦？手机铃声……好像是我的电话响了。” 她把手机放在自己房间里，徐寅不以为意，“你听错了吧，铃声哪能传到这儿来。” “啊，现在也不早了，我先回房了哈，哥哥你们慢慢玩。”连牌也没拿就跳下床走了。 门关上后，徐寅看了时间，“都快十一点了，这个时候打电话……” “现在的孩子不都喜欢煲电话粥么。” 徐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这样帮妹妹打掩护，让徐悠有点心虚，不知道对方知道了会怎么样，明明做了约定不对彼此隐瞒的，但是他也答应过蕊蕊不告诉任何人，再加上徐寅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妹妹早恋绝不会无动于衷的。 两人性格的迥异就决定了爱护妹妹的方式也不相同，徐蕊是那种能放心倾诉的哥哥，而徐寅是那种会管教妹妹的兄长，在这里产生分歧，恐怕会难分对错。 第二天徐蕊吃完午饭就在房间里选衣，拿着衣架一件件往身上比，卧室门是开着的，坐在客厅的徐寅走过去，笑着问：“这是要去哪？” “和朋友去逛街。” “别忘记时间，早点回。”站在门口叮嘱道。 “知道啦~哥，今晚我还会去找你们玩哦。”徐蕊眨眨眼，笑得一脸得意。 “等你。”走开时徐寅对纠结于穿哪条裙子的妹妹说：“我觉得那条淡绿色的不错。” 没有徐蕊这个不定时炸弹，两人下午算是安心度过，徐寅从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三点了，转身看到某人正面对自己躺在旁边，带着耳机在听歌，闭着眼的样子像睡着了一样，午后强烈的夏日阳光从窗帘投进房间，就算吹着冷气也能感受到那份炎热，可徐寅却觉得身心舒畅。 拉扯下一只耳麦，徐悠才睁开眼，自己扯出另外一只，“醒了？” “嗯。”徐寅就这么盯着他看，也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反倒让徐悠不自在。 “对了，你睡觉的时候手机有来短信。” 伸手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看，一条室友发的短信，问他晚上要不要出来玩，徐寅自然婉拒了，顺手就把手机放到原位。 “没什么事吧？” “没事。” “万杰那边，怎么样了？” “自己的好朋友出事，他当然很难过，我们没怎么联系。” “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好朋友，你别对他说一些那种话。” “什么话？” 徐悠怕他去激万杰，说出责怪埋怨的话，实际上徐寅已经这样做了，他看着自己哑口无言的恋人，微微勾起嘴角：“我知道了，不跟你惹麻烦，你也别操多余的心。” 越来越浓烈的占有欲，只是看到他为朋友担心就有些不快，这也许是因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有限的原因，每个星期的周末两天，对徐寅来说根本不够，所以他不想在这种独处的时刻还去聊关于别人的话题。 “我就是问问而已。要是你假扮我被别人看出来了，会给爸妈带来麻烦的。” 徐寅漫不经心道：“有什么问题我会最先和你说的，你这边也是。” 徐悠愣了愣，点点头。 第35章 愉快甜蜜的周末过完，徐寅就回学校了。妹妹徐蕊还是一如既往的拜托哥哥徐悠做这做那，这小妮子知道等二哥走了之后才能使唤大哥，无所顾忌每天晚上都去卧室找徐悠聊天。 “你这样对身体不好，每天晚睡第二天还有精神上课吗？”徐悠忍不住责备她。 一语说中，徐蕊这些天上课经常打瞌睡，今天还被班主任点名警告了的，本来和男朋友吵了架心情郁闷，再加上这些事更是让她烦躁不已，往床上一倒，赌气道：“不要你管。” “怎么说话啊你？” 女孩转过脸不去看他，“跟他吵架了。” 就知道还有事，看来又要充当调解情绪的知心大姐了，徐悠无奈继续问道：“为什么吵起来了？现在还没和好吗？” “一点小事吧，但是我认为很重要，他跟我道歉过。” “那不就结了，你还在这郁闷什么，不好好搞学习……” “哥，你别说了。”立即打断即将开启话唠教育模式的徐悠，徐蕊起身盘腿而坐，满脸不高兴：“可我还是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哎。” “如果他是诚心认错的话，就给别人一个机会吧。”不对，作为哥哥的他应该是巴不得两人分手的吧？现在干嘛还去劝说妹妹求和。 “你和二哥吵过架吗？……我是说，交往的时候。” 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嗯，吵过。”还不止一次。 “那后来是怎么和好的？二哥跟你道歉的吗？” 虽然徐寅是跟他道过歉，可自己并没有很大成分是因为认错而原谅他的，徐悠更在意的是对方的解释，是否合情合理，可惜很多时候徐寅那家伙连个解释也不说。 “算是吧，后来就这么和好了。”徐悠不耐烦道：“整天冷战不是很幼稚吗？” 在这方面他和徐寅都算成熟的，尽管举止语言会比吵架前冷淡得多，但至少都有默契的保持成为僵局前的最低底线，给彼此留一个台阶，不会彻底伤到对方。 “谁幼稚了！难道我不想妥协也得逼自己原谅他吗？” “换个角度站到对方位置想想不就行了，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不早点和好的话，以后只会越来越远。” 这么一说徐蕊倒有点担心了，“真的吗……我真羡慕哥哥你们，感情那么好。” 接受着妹妹满是羡慕的眼光，徐悠不自在咳几声，“还好。” 到现在徐蕊已经完全接受两个哥哥的恋情了，也没有掩饰自己腐的一面，偶尔会打听一下两人间的趣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虽然最开始是觉得有些抵触，相处下来后并没觉得太怪异，毕竟是熟悉的亲人，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想法也不是很好嘛。 “别不承认了，我看得出来，二哥对你也很好。” 徐悠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当我傻子啊！那个拼图，模型船……不都是他卖给你的么，还害得我以为是女朋友送给他的，你们两个还真是……瞒了那么久。”说道这，徐蕊就开始抱怨哥哥居然没主动告诉自己了。 “……”徐悠无语，这丫头看起来粗心大意，没想到私下把那些东西全都看透了。 “还不是因为怕你接受不了，好了好了，你去睡吧，都这么晚了。” 赶走徐蕊后，徐悠就把灯关上，看了手机时间，已经是星期四，还有一天对方才能回来。默默叹口气，不能出这个家也是有很多不便的。 徐寅搞定了学校那边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临出寝室前还被室友嘲笑“千里会妻”，大家都明白他是去见热恋中的女朋友，笑着起哄，应付了一阵，坐车回家。 他是在完成导师交给他的工作后回去的，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一个人背着包走在小区的路上，看到不远处昏黄路灯下有一对男女，正在说着什么，徐寅在原地等了片刻，却没想到男生上前一步抱住了对方，女生没有拒绝。 接下来两人匆匆说了几句就挥挥手道别，看着男生走远，徐寅才过去叫住心不在焉的女生。 “徐蕊。”叫的全名，连语气都生硬得冰冷。 女孩回头看到他，表情都僵了，站在那里不动，低声叫了一句“哥”。 “那个人是谁？” 徐寅和徐悠不同，只要他一严肃起来，身上总有一种类似压迫的冷酷气息，这种感觉就像是做错了事被人抓住，何况现在，徐蕊正是心虚，连随便胡扯的借口都说不出来。 “是同校的学生。” 接下来的一句就让女生哑口无言，徐寅一针见血问：“你们什么关系？” 徐蕊可以肯定哥哥一定是看到刚才他们的言行举止了，才会这么严厉的追问。沉默片刻，徐寅不打算这样僵持下去，“上前再说。”两人一前一后回家。 刚进门徐母就从客厅过来招呼，“你们两个碰上了啊。”看着妈妈脸上露出一副“真巧啊”的表情，徐蕊苦不堪言，早知道哥哥会提前一天回来，她就不让男朋友送自己了，真是倒霉。 “刚弄了点水果，洗个手去吃吧。” “不想吃东西，妈，我先去洗澡了。”逃也似的离开，留徐寅坐在客厅和父母聊天。 没有把刚才看到的事告诉爸妈，他知道说了会有什么后果。一般家庭对女儿恋爱方面管教甚严，徐家父母也不例外，要是知道自己女儿早恋，那还不得对徐蕊严加处罚，何况徐蕊将要到高三最重要的时期，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影响会很大。 妹妹洗完澡就跑到房间，随后徐寅也找了个借口去她卧室，女孩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玩具熊，不吭一声。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开门见山问道。 犹豫一阵，徐蕊回答：“前一段时间。” 见哥哥没发话，她鼓起勇气说：“哥，你别告诉爸妈好吗？求你了。” 声音带着哭腔，徐蕊是真心害怕的，她和那个男生今天才和好，没想到就要面对如此艰难的状况，只能求哥哥不要告诉爸妈，否则“转校”这种事并不是口头说说而已。 和徐蕊谈完话出来，徐寅回到自己房间，床上躺着的人看到自己立即微笑，放下手中的PSP，“回来了。” “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像往常一样漫无边际聊着，徐悠说到蕊蕊每天深夜都会来找自己玩的时候，徐寅突然问：“蕊蕊最近的电话很多，你知道是她哪个朋友么？” “哦……这我也不太清楚，电话很多吗？我觉得还好。”徐悠看着地板上的PSP回答，末了问一句：“怎么问这个？” “刚才回来时，我在楼下看到她和一个男生一起。” 盯着对方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徐悠闪躲，“是吗……” “你早就知道了吧？徐悠。” 刚才的问话只是徐寅在试探而已，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徐悠不再挣扎，点点头。接下来是意想中的冰冷僵局，从徐寅的语气里就能听出不悦，“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徐悠皱眉：“因为答应过蕊蕊不告诉任何人的，所以我……” “那我们的约定就可以无视了？” 没答话，确实他在这期间有做出帮妹妹隐瞒的举动，一心以为每周回来两天的徐寅是不会发现的，抱着这种心态来为自己违背约定的行为找借口。 “我……对不起。” 迎来的不是温和包容的原谅，而是粗暴直接的强吻，在因徐悠抵抗后而带着惩罚性地咬他嘴唇，这种激烈的方式让徐悠迷惑不已，下意识想要逃避，却被对方紧紧桎梏在怀中。 第36章 “哥，昨天我和二哥谈话不小心说了你，你现在还好吧？”徐蕊一大早就发来了短信，现在的她在学校里上课。 昨晚激烈的欢爱让徐悠疲惫不堪，期间他们没有过交流，这让他完全搞不懂徐寅，不过今早似乎好了些，对方醒来后问了他身体状况，徐悠看得出他眼中的关切，但半强迫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不好，他很生气。”简单回复了过去，看一眼正在电脑前的徐寅。 “不会吧？我看你们感情那么好，还以为没什么呢，你认个错不就可以了！” 徐蕊说得毫不在意，他才突然明白，徐寅生气的是在他有意想让自己坦白的时候，得到的却依旧是刻意隐瞒，所以才会那么粗暴地……想到这徐悠就觉得疼。他们两还真是不顺，每次刚一好就要吵架。 “这不是认错就可以解决的，你好好听课，不说了。” 一个上午手机就再也没响起，房间里的两人也没有交流，中午徐蕊早早吃完饭就跑去找哥哥，趁徐寅还在饭桌上，她坐在地板上看着面前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手机一股脑说着。 “二哥让我和他分手，我抵死不从，哭着求他，就差没跪下来磕几个响头了，你说他心硬不硬……不过最后还是松了口，说只要在高考前断绝来往，不影响正常学习就行。” 听完徐蕊夸大事实的演说，徐悠才打字问：“那你跟他断没？” 突然减小音量说：“断是断了，不过毕竟是一个学校的，圈子也重合，难保今后不说话啊。” 正欲提醒她一番，徐寅就开门进来了，徐蕊变了一副表情，乖乖打个招呼就出去了。徐寅躺开了空调躺在床上看书，一边翻页一边说道：“你最好劝蕊蕊和那个男生断干净，而不是告诉她怎样继续隐瞒。” “这不用你说。”同时作哥哥的，他当然也会这么想。 徐寅淡淡看他一眼，埋头看书。接下来的周末，他们相处得不咸不淡，等对方回去后，徐蕊才继续开始半夜跑房间找哥哥的日子，因为徐悠的责备，现在已经改成两三天一次了。 在他们的谈话过程中，他知道妹妹并没有和那个男生断干净，但经过细心观察，她最近更努力了，也许是在为期末考试做准备，不管如何，看到这样拼命努力的蕊蕊，徐悠不想拿出这些事去干扰她。 又是一个周末，徐寅回来时家里没人，父母和蕊蕊去做客了赶不回来，只有中午冰冷的饭菜放在餐桌上。意外地徐悠正坐在客厅的沙发，卷缩着腿专心玩游戏，长袖里伸出的修长手掌，低着头露出的雪白颈项，徐寅下意识走过去伸手抚上那块皮肤。 “这么快回来了？我去给你把菜热一下。”徐悠见到他后露出微微笑意，放下PSP起身，却对方扯住。 表示不解，徐悠将前后完整说出来：“怎么了？蕊蕊刚跟我发短信说他们回不来，我看了一下饭菜，应该够你吃的了。” 松开手让对方去忙，徐寅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机打开，不一会儿就听到徐悠叫自己的声音，过去坐下，桌上的四道菜，两荤两素，徐悠连他的饭都盛好了，放在徐寅面前。 这种感觉无比奇妙，就像是贤惠的妻子为下班回家的丈夫准备的晚饭一样，徐寅夹着菜，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心情很好。徐悠就坐在旁边看他吃，偶尔问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等对方吃完才起起身。 “不用了，我来洗碗。”徐寅收拾碗筷去厨房，徐悠回到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洗完。 而对方来到身边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他，“干什么？”徐悠觉得怪怪的，转过头问他。 “感觉好像很久没见了。” “明明每天都有联系。” “这不一样。”松开徐悠，徐寅看着他，“不过很快就可以了。” “你是说……暑假？你不是要和他们一起去旅游么” 靠近对方，鼻尖就快要碰到徐悠脸颊，“怎么会丢下你。” 接着是深深的吻，他们两人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去弥补之前的误会和分歧，徐寅喜欢用行动来表达，他只要是看到哥哥的脸，触碰到他的身体就能感到满足，那些失望之类的心情和这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 因徐蕊而产生的间隙算是由此了结，徐悠没道歉，徐寅也没逼他做出什么承诺，两人继续维持温馨的日常生活，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月末，徐蕊最后一门考完从学校回来，立即换上宽松的居家衣服，坐在沙发上吃冰西瓜。 “终于考完了，我决定这个夏天得好好过，悠悠哥，二哥什么时候回？” “下个星期。”徐悠把手机给她看。 “哦，他真的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真是的，有了恋人，忘了亲人。”徐蕊稍稍不满说道，毕竟之前这个要求是为徐寅而提的，没想到现在当事人反而说不去。 “别乱说，他暑假要待在学校里，有学生部的工作。” 女孩啧啧一声，笑着打趣：“别说这些借口了，还不是想和你过二人世界才决定暑假也去学校帮忙的，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懒得理他的调侃，徐悠一心等待对方回来，徐寅回到家的几天后，父母和徐蕊三人就去海南玩了，临走之前徐母还试图说服徐寅放弃在学校的任职和他们一起去玩，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徐蕊说的没错，徐寅完全是为了徐悠才留在家里的，留校帮忙那些都是幌子，尽管如此他还是和自己找的理由一样，每天都会去学校，帮着教务处的主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重复着每一天的工作，加上夏日沉闷燥热的气候，回到家的徐寅为终于摆脱那些而感到轻松，每每这个时候，徐悠都会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偶尔看看电视，玩玩游戏，冰一杯酸梅汤或柠檬水给他。 进来徐寅回来得很晚，他给对方发过短信，说不用准备晚饭，十点多徐悠才见到他的人，满脸疲惫。 “很累？先去洗澡吧。” “嗯。”徐寅点点头，回卧室拿了衣服去浴室。 洗完澡全身都得到了舒缓，徐寅坐在徐悠旁边，伸手自然地搂住对方，随意调了一个台看，两人三言两语说着话，这种氛围很平和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十分难得。 家人都不在，能肆无忌惮地说话聊天，不用顾忌场合，不用担心会被怀疑，没人会中途打扰他们，这个家现在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就当做是同居生活，徐寅和徐悠都享受着这种日子。 电视里放的是一个美食节目，看着形色俱全的菜肴，徐悠都忍不住感叹：“真想尝尝，欸，我下次也给你做吧。” “你行吗？” “怎么不行，这也不难啊。”徐悠的厨艺不错，以前爸妈不在时，都是他这个大哥给弟弟妹妹做饭。 “好，不过我现在就有点饿了。” “晚上没吃吗？” “和那几个学生会的人一起吃的。”光顾着应付他们，哪有细细吃饭的功夫，何况徐寅觉得自己的胃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徐悠做的菜，吃别人做的，终归不是那个味。 看手机上的时间，徐悠说：“那我去给你做夜宵，下面怎么样？” “好的。” 第37章 一边调味一边等水沸腾，徐悠挽着袖子的手抽出挂面放进热水中，盖子放好发呆走神时，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环住自己的腰，后背正贴着对方的胸膛。 “你在客厅等我就可以了。”微微转过脸看着徐寅。 “我就在这等你。”低头深深埋在对方颈窝处，温热的呼吸贴着皮肤，让徐悠觉得有点痒。 无奈只好由他去，打开盖用筷子在锅里搅了搅，白色的水蒸气一股脑冒出来，徐悠看看面条继续让它煮。每每见到对方认真专注的模样就总想戏弄一番的徐寅，此时又起了了邪心，原本放在腰间的手顺着下衣摆伸了进去。 “你干什……唔……” 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喉间，徐悠怪他又在打坏主意，紧闭着唇不肯让徐寅的舌头进去，这无疑是没用的，徐寅含住那两瓣柔软的嘴唇吸吮，直到那里又热又红，才伸出舌头上下轻舔。 温热的舌尖细细摩挲，不时往两唇紧闭间伸，似乎想更深品尝一番，太过于细腻温柔的动作，让徐悠舒适不已，终于卸下防备微微张嘴，泻出一丝呻吟。 尝到对方口腔内的汁液，徐寅立即卷起他的舌头吸，两只手也在下面开动，从腰间沿着胸膛来到那两个小突起的前，衣服被撩起一半，挡住了那只在里面不安分的手。 触碰到那个小尖尖，将乳头往里按压，松开的时候变得挺硬，两根指头捏住它左右转，“哈啊……”胸前的刺激让徐悠忍不住叫出声，身体却本能往前挺直。 一只手玩弄乳头，另一只手伸到下面的裤子里，摸到徐悠已经有反应的分身，握住它开始慢慢套弄。 “不要……啊……” 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一直在沉浸在感官享受中的徐悠出声拒绝，被更多的快感降服，乳头和分身的双重刺激，使他顾不上徐寅的亲吻，张着的嘴大口呼吸氧气，情不自禁呻吟。 旁边煮面的锅沸腾不止，冒着上升的水蒸气，此刻两人都无暇顾及。十分熟悉对方身体的徐寅，很快就找到他的敏感点，不断刺激，终于让徐悠在自己手中释放出来。 对于自己这么快就高朝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徐悠，正有气无力靠在徐寅肩上，只觉得全身瘫软，身后的人看着怀里哥哥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因高朝后余留的快感而轻轻颤抖着，就像等待着别人抚慰般。 忍不住情动，徐寅低头去吻对方的眼脸，这让徐悠觉得有些意外，忍不住轻眨眼睛，却因为对方用舌头抵在眼皮上而无法睁开。他感受着徐寅舔在眼睛周围的感觉，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睑，细小的酥麻感一层层扩大。 “啊……嗯啊……” 锅里的水咕咕响，掩盖了徐悠因舒适而发出的哼声。徐寅将他的睫毛舔得湿湿的，睁开眼睛的徐悠看上去就像刚哭过，抬眼看着自己的那种脸，因情欲而显得有一丝委屈，似乎是在乞求着什么。 再度深吻徐悠，高朝后的他十分柔顺，乖乖仰起头承受徐寅的索求，双手扶着厨案边沿，此时的身体更为敏感，哪里还经得起对方娴熟的挑逗，徐悠一边和他接吻，一边不自觉将身体往后靠，臀部紧紧贴在徐寅的裆部处。 感受到那里已经胀起，隔着衣料的分身正抵在自己股间，“嗯……哈啊……”徐悠挺起胸膛，乳首在对方手下承受更大的挤压，咬着唇下意识蹭着徐寅的那里。 对于心爱之人的求欢暗示，徐寅立即做出了回应，将他推倒在前面的案上，一把扯下徐悠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褪至大腿处。从未在卧室之外的地方做过的徐悠，因紧张和羞耻的心情而埋头，不想去看身后的人，即使如此，他也能知道对方现在正仔细打量着自己，想到这，后面的小穴竟不自觉微微收缩起来。 看到害羞而忍不住轻颤的徐悠就觉得既心疼又更想去欺负，雪白的臀瓣映衬着中间可爱的小穴，还在一张一缩的等待人品味，瞟到旁边放着几个红色的小番茄，徐寅拿了一个俯身塞到对方嘴里。 笑着低声在他耳边说：“解解渴。” 连塞进嘴中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徐悠本能地咀嚼，一口咬下去番茄汁在口腔内弥散，他尝不到味道，只想在这种时候快点吃下去，因侧脸贴着厨案而顺着嘴角流出来的粉色汁液，在此时显得无比情色。 徐寅伸了两只手指进他的口中搅，“唔……嗯啊……”徐悠嚼也不是，含住也不是，只得微微仰头，任对方用指腹磨着自己舌苔。沾了番茄汁的手指拿出来，上面还有对方的唾液，下一秒徐寅就塞进了哥哥的小穴里。 “哈啊……” 用汁液当做润滑，使手指进去没有多困难，徐寅慢慢往里动着，适时加入一根手指。突然而来的刺激，徐悠一口吞进还没完全嚼碎的番茄，闭着眼发出销魂难耐的呻吟，小穴跟着呼吸一起张缩。 一只手摸着雪白圆润的臀瓣，不时揉捏，是很好的触感，徐寅往上游移，抚弄着哥哥的腰身和后背，衣服已经撩到了胸口处，徐寅眯起眼欣赏着对方此时的模样，用手肘支撑着的身体，翘起的臀，衣衫不整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无论哪一点都足够撩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热，拔出手指，那粉嫩的小嘴竟可耻地张着，等待被填满。 “嗯……啊……”知道对方下一步的举动，徐悠有些心痒，到了现在已经不是停止的时候，被欲望驱使，他软绵俯下身，屁股翘得更高。 快速掏出自己的分身，徐寅对准小穴进入，温暖紧窄的甬道立即包裹住他。 终于得到了满足，粗大坚硬的分身在体内一点点进入，贪心地想要进到最深处，徐悠的眼睛都湿润了，止不住呻吟，每一声都听起来酥媚无比，勾引着人索取更多。 “嗯……哈啊……啊……” 一个挺身进到了深处，徐悠连后耳根都红了，徐寅倾身贴着他的背含住那绯红的耳朵，一边用舌头沿着耳廓舔，丝丝酥麻扩散全身，徐悠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般的低低呻吟。 接着是后背，细碎的亲吻和黏湿的舔舐，身体忍不住颤抖，徐悠握拳忍耐着挠骨的快感，跟着对方一起律动，后背式的结合更加紧密深入，每次抽插都引得他阵阵哼声。 越来越快的节奏，徐寅突然抬起对方两条腿，让徐悠弯曲着腿趴在厨案上。 “啊啊……哈啊……” 双腿离地，徐悠不适应地叫了一声，接着因这种姿势更深的结合而急促呼吸，徐寅在体内的每一次抽送，都让他感受到无法言语的快感，整个身体更软，那里却更加敏感。 徐寅抱住他不让对方滑下来，一边挺身刺入，精囊随着动作拍打着紧俏的屁股，啪啪作响，激烈如狂风暴雨将理智席卷，所剩下的，只有两人紧密不分的身体和不断上涨的火热情绪。 保持着不堪入目的双腿大开的姿势，徐悠觉得对方的分身已经顶到了最深处，却还在不依不饶进入，软绵无力的呻吟开始带着一点哭腔，当徐寅找到敏感点的时候，徐悠的身体条件反射一颤，射了出来。 接着徐寅也达到了高朝，抱着对方喘气。休息片刻后从他的体内出来，带出银乱的液体，徐悠起身觉得腰身酸痛不堪，看了一眼锅，这才想起来原本要做的面条。 “糟了。” 揭开盖子来看，已经完全糊了，皱着眉对徐寅抱怨：“都是你。”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做。 在某一方面得到饱腹的徐寅，笑着挽住对方，“我自己来，你洗个澡去房间等我吧。” 第38章 第二天是徐寅难得的休息日，临近中午他才起来，随便套了一件T恤去刷牙洗脸，路过厨房的时候，果然看到徐悠正在做饭，还有模有样的系了一条围裙，走过去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却被对方无视了。 “去洗你的，别妨碍我。” 瞪他一眼，徐悠继续切自己的菜，想到昨天在厨房的一幕幕就感到不自在，都怪徐寅那家伙，吃完夜宵后竟然又在房里要他，直到四五点才消停，越来越索求无度了，徐悠觉得自己应该抑制一下对方。 午饭后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很老的外国爱情电影，夏日阳光爬过白色窗帘照满整个客厅，让徐悠有种昏昏欲睡的错觉，头靠在沙发上。 徐寅注意到了他的动态，伸手想把他的头往自己肩上扶，刚抬起手就停住了，在白天他是碰不到对方的。因为这几天来的生活太过日常化，让他都不自觉有那种真实感，可这终归不是永久的。 再过不了几天爸妈他们就要回来，那种时候，一切又回到之前的样子。徐寅很享受目前的状态，能什么都不用忧心，自己最宝贵的人就在身边，光是这么看着，就已经得到满足。 晚饭是两人一起做的，徐寅帮忙切菜打下手，还被徐悠嘲笑了手法笨拙，三个菜就在边说边聊中弄好了，餐桌上徐寅给对方也摆了碗筷。 “我不用吃的。”徐悠看着眼前盛好的饭说。 “就当是陪我。”说着还给他夹了菜，自己先吃起来。 于是徐悠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当然没味道，不过脸上装作平淡继续吃饭，“这个菜炒得怎么样？” “不错。” “那明天继续炒这个。” 简单的对白，就和情侣间的讨论一样，他们也会因为做了一个新东西想要得到对方的夸奖。这不单单是得到肯定的喜悦，而是因恋人说出口的话，变得更加具有存在的意义。 看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平日里毫无笑点的地方也能让徐寅勾起嘴角，抱住的对方手将他往身边带，无奈徐悠只好歪着身体靠在他旁边，节目到放广告的时候，两人都懒得去调台。 “对了，怎么都没人约你出来玩？”突然想起来，好奇问道。徐悠记得以前暑假的时候，同城室友经常约自己出去玩。 徐寅微微笑道：“我说要在学校里帮忙，其余的时间，只能留给女朋友了。” 用手肘捅了一下他，微显怒意的脸看着电视机，不再和某人对话，偶尔发生的口角只不过算是羽毛在背上挠痒一般，过过就算了，不会留下痕迹，两个人都懂这个道理，特别是徐寅，他在感情上是主导的那一方，但从未因此将对方当成女人来看。 他只不过是了解徐悠，也很清楚对方不需要无谓的道歉和哄骗。所以之后又什么都没说，两人安静看电视。 短短一个星期，因细细品味着每个瞬间而觉得有所延长，但结束时都是失落的，今天是父母妹妹旅行回来的日子，打电话通知是晚饭前到家，徐寅和徐悠在这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客厅厨房都打扫过。 徐蕊一进家门就把大包小包一扔，跑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累死我了。” “玩得怎么样？”徐寅等待在客厅，问道。 “还不错，买了好多东西……嘿嘿，哥，你这几天在家也过得不错吧？”徐蕊神秘兮兮笑起来。 徐寅但笑不语，接着就听到开门的声音，父母在后面回来了，提了一些东西到客厅，特产是少不了的，自然也给徐寅带了礼物，一家人休整片刻到外面吃的晚饭，九点多才回家。 洗完澡进房，看到徐悠在发愣，意识到自己来了后问：“带了很多东西吧？爸妈他们玩得开心么？” “看起来不错，蕊蕊说她晚上过来玩。” 嘴上喊着累还能过来和哥哥聊到深夜的徐蕊，一直等到把旅行过程中所以的见闻说完来才回去睡的，她走后，徐寅就把灯关了打算睡觉。 察觉到身边的人从刚开始就低沉的气息，徐寅轻轻抱住他，“以前我们不也是一起去旅游过吗？那个时候也挺开心的，虽然现在还想和你一起去，但像这样安静待在家里，也很好。” 看似独白的话实际上是在安慰对方，徐悠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难以抑制落差带来的消沉而已，转过身面对徐寅，“我觉得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因为我整天待在家里，这也不去那也不去。” “你不喜欢我陪你？” “不是，只是不想耽误你的正常生活。” “我的正常生活应该有你。” 无言反驳什么，徐寅轻吻他的额头，“不要觉得有什么压力，我自己能够选择生活方式，况且，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谁会嫌多。” “我说说而已。”徐悠装作漫不经心道。 “那就好，休息了。” 这个家除了徐蕊过起了暑假生活外，其他人都没变，爸爸每天出去工作，妈妈做家务或者去邻居家串门，徐寅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学校，只不过作息时间和上学不一样，每天都能和徐悠见面。 此时，徐悠在午休时间从房间出来，正看到妈妈在打扫卫生，看样子应该没睡午觉，他在旁边站着，很想过去帮忙，客厅的空调没开，这种大热天，不知道她的身体承受得了吗？ 才刚刚这么想，就看到眼前正在擦桌子的人拿着倒下，徐悠立即赶过去扶妈妈，伸手怎么也碰不到她，叫了几句也没反应，徐母倒在地板上蜷缩着身体，满脸大汗痛苦的表情让徐悠着急起来。 开始以为是中暑低血糖之类的，看现在的样子才知道不对劲，家人谁都不在，自己也没办法送妈妈去医院，徐悠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给徐寅打电话，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喂，徐悠？”在这个时候接到对方的电话是异常的，况且徐悠似乎忘了，他的声音自己是听不到的。 那边只有一些细碎的杂音，徐寅皱着眉感到不对劲，“徐悠？是你吗？出了什么事……”随着胸口的剧痛，他知道同在电话那头的人也在承受着巨大痛楚，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刺激，徐寅关掉电话前说了一句“等我。”立刻赶回家。 钻心的痛，让徐寅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给徐蕊打了一个电话，让妹妹马上回家，等徐寅赶到家中的时候，只有徐悠一人坐在客厅沙发上。 “徐寅。”他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起身站起来说：“妈她……” “我知道了，徐蕊也一起去了？” “嗯，你也快去看看，快！” 怎么看都觉得徐悠的眼睛带着湿润，担忧万分的表情，明明自己现在也不好过。徐寅垂眼看着他，用言语和表情传达安慰：“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在家里等我。” 咬着牙点点头，胸口的剧痛还没消失，他觉得自己也快倒下了，一字一句从嘴里挤出话来：“不管什么事，都要记得通知我。” “会的。” 第39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徐悠看着时钟几乎没有移开目光，神思游移清醒过来的时候，总是忐忑不安，发过去的短信没有回复，他开始往坏处想，当胸口开始难受时又不得不抑制自己的情绪。 开门声响起，徐悠起身站在原地等待家人进来，客厅的被打开，眼前只有徐寅一人，脸色有些憔悴，两人眼神相对，徐悠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是急性盲肠炎。” “你没骗我？”不改担忧神色，徐悠想得到确定的答案。 徐寅叹口气走过去拥住他，“没有，放心吧。” 终于松口气，却不知为何酸了眼眶，压抑了太久此刻在对方面前才会释放，哽咽着声音说：“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能背她起来去医院，不能打电话……如果因为我而耽误妈的治疗的话，那……” “别说了，不是来得及吗？”徐寅柔声安慰。 想到这，徐悠松开环住对方的手，有些疑惑看着他问：“徐蕊是你叫回来的？” “我怕自己赶不上，就让徐蕊先回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还好这丫头反应快，爸爸现在也在医院，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有意外，而不是我拨错的？” 看着徐悠不依不饶的发问势头，徐寅微微无奈，“因为我知道每当你受到刺激或极度难过时，都会引发身体的疼痛。” 的确是这样没错，可徐寅远在学校，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体不适？徐寅拿起对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我们是双胞胎，所以，这里也和你承受着一样的痛。” “你是说……每次我痛的时候，你的胸口也会发痛？” 看到对方点头，徐悠微微发愣，之前每次对方抱住自己为自己缓解疼痛的时候，他都看到徐寅也满头大汗，后来他也想到这方面去了，直到有一次用这个借口成功骗了对方，他才觉得是自己多心。 “所以那次，你知道是我在骗你？” “知道，我还在想这个理由你要用多少次。” “这个你也没跟我说。” 每当徐悠觉得自己对徐寅已经够好了的时候，就会从更多不以为意的细节里发现对方的温柔，总是无息包容着自己，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徐悠终于能看清徐寅是如何表达他自己的感情了。 徐母开刀后在住院，徐父除了上班外一直待在医院，徐蕊每天回来吃饭睡觉，饮食上因为徐悠的帮忙而得到解决，徐寅他们天天吃的对方做的饭菜，也会带两份饭菜去医院给爸妈。 出院回家时，自然是全家人欢颜，中午在外面吃了一餐，晚上的饭徐母坚持自己下厨，一桌饭按平常的速度做好，徐寅坐下开动，发现没有那两道徐悠最喜欢吃的菜。 “怎么不吃啊，不喜欢？”徐母问他。 “不是，今天怎么没有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 “天天吃那个也该腻了吧，尝尝新的。”说着夹了一块烧肉到徐寅碗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母亲微笑的脸似乎带着某种深意，徐寅没有细想，权当做是说自己在妈妈住院时给的照料，“没事。” 吃完这顿饭，徐蕊主动去切水果大家吃，一家人坐在客厅有说有笑，不知何时徐寅发现卧室的门敞着，回头看徐悠正站在自己身边，对方正安静听家人的谈话，露出含笑的表情，两人对视，明了一笑。 【八年后】 “哥，你终于回来了。不是跟你说早点回家吗？害我等这么久。” 一进门就听到妹妹的抱怨，他一边扯领带一边走到客厅，“不是你自己嚷嚷着要给我庆生吗？这一会儿就等不了了。” “嘁，我还不是看这是没嫁人前最后一次给你过的生日才来的。” 徐蕊已经订婚，婚礼定在明年春天，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缠着哥哥撒娇的女孩，微卷的长发有了一丝女人味，生气的时候还是会等别人去哄她，这一点看来，应该是单对未婚夫用的伎俩了。 “还是家里的菜好吃，哎，他们家的饭菜我都吃不习惯。” 徐母叮嘱道：“以后嫁过去就要改改习惯了，没事我就教你做菜。” “知道了，我还没嫁人呢。” “没嫁人也不能做这么说话，以后他们都是你的公公婆婆。”徐父一本正经教训道。 “是是是。”徐蕊吃一口碗里的饭，开玩笑道：“我看你们也挺想做公婆的。” 徐寅冷冷的目光扫了妹妹一眼，怪她多嘴，接着就是父母一直心心念念的问题，徐母顺着徐蕊的话说：“想是想啊，关键还不得看你哥，你都要出嫁了，还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 那是因为他有悠悠哥啊，徐蕊在心里默默回答，面上只笑不语。 “妈，我说了现在不想谈朋友。”徐寅只好重复那句他说过很多次的话。 “你……” “好了，今天他生日，就不谈这个了。”徐父发话，于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吃完饭，照旧说了一会儿话，能每年和家人过生日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福分，徐寅也享受其中，但也不忘关注卧室的门，一直紧闭着，终于结束家庭谈话的时候他才回房，徐悠坐在地板上玩游戏，头也没回。 看来还在为那件事生气，无非是妈妈安排相亲，自己拒绝了却被对方以为去赴约而大为不满，经过解释心里还有疙瘩，徐寅露出微微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坐过去抱住他。 “好歹今天是我们俩的生日，高兴点。” 清秀的眉眼和八年前一样，连头发长短都没变，不悦的表情在听到徐寅的话后才有所缓和，抬眼看着他。 “今天过得怎么样？”徐悠不咸不淡问。 “不知道，这要看你了。” 笑着说完这句话，贴近吻上对方的唇，快速滑到徐悠口腔内和舌头纠缠一起，卷起汁液的吸吮声近在耳边，让对方红了耳根，一吻毕，徐悠平复紊乱的呼吸，眼睛带着湿润的水汽。 尽管对如何引起彼此敏感点而熟悉不已，在看到这样的徐悠后还是觉得有趣，徐寅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准备的生日礼物。 一个方形盒子，他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下打开，里面是一对男士戒指，“生日快乐。” 不理会徐悠发愣的脸，徐寅拿出一只为他戴上，“刚好合适。”把装有剩下一只戒指的盒子塞到对方手中，凝视着他。 徐寅身上只剩下残留的自己的模样，岁月没有给自己任何改变，却让眼前的恋人成熟了很多，宽阔结实的身体，原本冰冷的一张脸带着严峻，举手投足都有冷静自制的男人气息，连徐悠都觉得有些性感。明明是双胞胎，自己停留在二十岁，对方却已经变成大男人了。 “徐悠。” 回过神来才拿起戒指给徐寅戴上，对方握住他带着同样戒指的手，温柔低沉的声音说：“我爱你。” 没等他回答就开始接吻，徐悠无奈闭上眼睛，配合着对方的动作，主动抬起手去解徐寅的领带，看来今晚注定无眠。 今后的每一年，无论是生日还是普通的一天，他们彼此都会相伴而过——两人同时在心中如此承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