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穷途末世 上——无疆君
无疆君  发于:2014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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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如若人生可以倒带,席末觉得他可以断情绝爱六亲不认,一切只为在穷途末路后一路狂奔。 文艺版文案:有些哀痛穿肠而过,深沉而又深邃。阳光总能浸透千疮百孔的灵魂,驱逐一般进扎每个卑微羸弱,解剖脓包,让病毒流放。对于我这样一直存活于孑孓之中,动如行,沾上来自光明的你,就会瞬间膨胀爆破,所以我的爱人啊,原谅我泪流满面。 二逼版文案:一个苦逼男人抛却极品家人盲目追随爱人被爱人完全利用完毕遭受迫害后重生的故事。唔,这句话没语病吧。 综上所述:咱是文案无能者,路过拍砖慎重。 伪深情,伪艺术,伪善良,伪末世,伪种田,伪逆天,各种伪。 这文是主攻文,应莫桑君提议,咱弱弱的在此解释一下! 章一 席末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下雨声,朦胧又清晰,密密麻麻的雨滴声不远不近的缠绕在席末的耳际。 费劲的睁开眼,席末视线虽然有些模糊,眯起眼也能看见不远处破败的玻璃窗上雨水游走的痕迹。穿过竖条生锈的钢筋,席末有些苍白有些瘦消上面爬满新旧伤痕的手抽起插闩,手上微微一用力,就推开了两扇有些陈旧的的玻璃窗。 泥土的气息伴随着清新的空气窜进席末因为高烧咳嗽而有些灼痛的肺里,看到五月初漫山遍野新绿的一刹那,席末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重生了。 垂下头,席末看着身上有些历史的灰色毛衣,这还是已经去世的小姑姑给他织的,也是他唯一一件上得了台面的毛衣。没来得及缅怀,就被一声怒吼惊住。 “死伢,太阳都晒屁股了,也不晓得要起来烧早饭。你哥一下起来,早饭没好,看我不打死你。” 席末的母亲王来娣站在房门边,一手拿着锄头,一手叉腰,眼里还有莫名的愤怒。死伢,这几天生病了家里事耽误了不少,天气又不好,地里庄稼洒化肥了也被这雨水给冲的差不多。 席末看着眼前跋扈的母亲,有些怔忪,三四年没见着了,真有些怀念,曾经猪狗不如的生活。 王来娣看着这个死气沉沉又犯浑的小儿子,想起他去年高考329分的成绩,让她和丈夫席大伟抬不起头,成为邻里的笑话,怒气又噌噌的冒出来,花钱就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耳朵聋了是不是?病好了还装死,起来烧饭,我要去田里挖水渠,回来饭没好,我一锄头削死你。” 王来娣说完话就走到席末的床边,伸手蛮横的纠住席末还有些发烫的耳朵,试图将他拽下床。一阵耳鸣,席末头昏眼花,顺势下了床,地上的潮气钻进席末的脚底,凉透了。 “我知道了,你松手,不松手我怎么穿衣服?”席末下意识的讲了普通话,看见王来娣脸上狐疑的神情,席末又改用方言问:“哥,么时候回来的?” 王来娣依言松手,见席末问起席宝根,那些负面情绪也好了不少,脸上立马上演满足,声音高昂的回道:“五一学校放假,你哥昨晚上到家的,你睡的跟个死尸一样,怎么知道?穿衣服烧饭,把昨晚上的老鸡汤热一下,你哥在学校吃的不习惯,瘦的厉害。” “晓得了。”席末说了三个字,就侧身捞起课桌上的外套,慢慢往身上套。 角落里的课桌是席末初中时候用的,连木凳买的时候听说是花了三十块钱,席末的哥哥席宝根初中毕业后,就留给了席末。尽管当时的木凳已经摇摇晃晃,课桌胃肚也已经松落,席末还是很珍惜的用了三年,借一句古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啊。 这话真正的还能用在席末现在穿的衣服上,真的已经很旧了,旧时席宝根都懒得看的款式。 席宝根比自己好命多了,怎么说也考了个京城三本民办学校,说出去也是个本科生,这年头在乡下,大学生还是很稀罕的,像是古时候的秀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一样。 看着母亲王来娣消失于门口,席末扣好最后一枚衣扣,深深的叹口气。 家里是农业大户,一口气能承包四十几亩地,在乡下也是不多见的。 席大伟有点能耐,早年在煤窑挖了点钱,回来就置办了家业,买了农用车,在镇上开了农技站,这两年又买了二十几万的小型收割机,在这个贫瘠的乡下也算是个富户,再不好也是个富农了。 高中时候席末的文科成绩很好,理科却差的令人发指,分文理班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文科。王来娣问他时候他也实话实说,没想到就引来王来娣的强烈阻止,她的意思的一个男的怎么就选文科,学校十三个班级文科只占三个,三个加起来能考上本科的还不到一个理科班,这不是自己把路走死了吗?王来娣怕席末考不上本科,花冤枉钱上高中,就一个劲的给席大伟吹枕头风。 席大伟基本不管这些事,也没了解事情的实质,就押着席末去学校班主任那里改了班级,哪怕班主任再怎么劝阻也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最后也只得遗憾。 这样的抉择就导致了席末对学习的绝望,理科他是真的不擅长,那些公式和定理基本就是看过就忘。高考的成绩下来,席末就觉得他的未来一片黑暗,志愿没填,母亲的责骂和不间断的动粗,父亲的沉默与失望,让席末变得更加的阴郁。整天被王来娣使唤下田劳作,回家还得烧饭,跟个下人一般。 席末自己想补填志愿进专科学校,高一时候的班主任跟他说,念了大专还可以专升本,然后有志向还可以考研。他兴致勃勃的跟父亲席大伟说这些,正吃着饭的王来娣一碗稀饭就泼向了席末,要不是他躲的快,估计得烫坏。然后王来娣站起来骂骂咧咧的高声说:“你做梦吧,个死伢子,高中三年都考不上本科,还指望以后的大专。还考研?你哄谁呢?我听宝根说,考研再难了,十个里面也没一个能考上。你还想作死花这个冤枉钱,要念书,你自己出去挣,外面做服装的一年回来也有个三四万。” 席末听完后愣了,这才多少钱,一年一万的话三年也才三万,家里一年的收入都是这个的两三倍,还差这个钱吗?席末最后没上成大专,坚决不去做服装,在家务农。 席末生病是因为四月末一直延伸到五月初十来天的连绵大雨,王来娣总是让他晚上去田里看水。乡下夜里阴冷,穿着雨披,那雨水也是能灌进里面的,弄湿他的衣服,折腾了几天,受了寒,他就发烧了。 王来娣没让他去看医生,席末也只是自己挣扎着煮了姜茶,连糖都没放的喝了一大碗。 这场高烧,却给席末灰暗的人生带来了无尽的可能,因为他发现他的脑海里多了样东西,那时候还不知道那就是后来小说里出现的空间。 高中相恋一年的爱人熊涛,突然的出现,说是带他一起去他上学的城市,他瞬间就觉得他活过来了,命运没有抛弃他。走的时候不顾王来娣的诅咒,也不顾席大伟的怒火,更不顾席宝根的幸灾乐祸。离开的时候他是幸福的,尽管身无分文。只是有点舍不得年迈的奶奶,那个老人是在家里唯一对他有心的人。 章二 熊涛像是个天使一样解救他出了困境,带着他去了海滨市,然后租了房子,两个人甜蜜的住在了一起。 本来这是一个完美的童话故事,年轻又炙热的席末将熊涛当成了他生命里的唯一,屈身雌伏于熊涛的身下,哪怕痛的冷汗淋漓,他也咬牙的微笑着。 那时席末在距离住处不远的一家超市上班,加奖励一个月也能拿到一千五六。钱大部分进了熊涛的口袋,多余的就是每个月席末自己的伙食费以及偶尔给熊涛加餐费。后来熊涛买了二手的台式电脑,席末也学会了上网,无聊之余他开始看起小说来,最后看到空间的时候才惊觉,他遗忘了很久的东西。 席末心里七上八下,最后他还是决定试试能不能进去,事实证明是能的。开始的时候空间不是很大,也就三百来平米,这还是囊括了一间五六十平米的青砖屋和一方三十来平的池塘。 空间很平凡,平凡的就像是席末在乡下的随处可见之地,席末也就没了兴趣探索。 熊涛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爱上了抽烟,每次上完床,总是要起身抽根烟,弄的狭窄的卧室烟雾缭绕,席末不是很喜欢,想到了空间,他就跟熊涛说了出来,那里比这个简易的租房宽敞多了。 熊涛听到席末这样说,也只是笑笑,他觉得是席末小说看多了,在做白日梦。 席末见熊涛不相信他,有点急,然后就拉住浑身赤裸的熊涛,一闭眼就进了空间。 熊涛开始是不可置信,不顾自己的光裸,在空间里四处奔走,最后回到席末身旁,捧着席末的脸,狠狠的亲了他一口,眼里闪着莫名的狂热。强势的吩咐席末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席末高兴的点头,他觉得被熊涛这样关心,真幸福,而且这个空间将是他俩之间的秘密,幸福的秘密。后来很长的时间里,熊涛基本上除了在学校就是回到租房,买了很多种子在空间种植,还常常在青砖屋里捣鼓,也不让席末知道他在捣鼓什么。 席末从乡下出来就没想着还会弯腰下田种植,也不清楚为什么熊涛就那么热衷这些事情,索性就不管他,只是专心的上班下班,偶尔看小说,外加伺候已经痴癫的熊涛。席末看见小说里的空间都有节约时间,缩短植物成长周期的功能,他就问熊涛,他的空间是不是也可以? 那时候熊涛是怎么回答的?席末的脑袋有点模糊了,好像只是僵硬了一下,然后岔开话题问他晚上吃什么。 席末也探查过那片土地,没有传说中的黑色土地也没有红色土地,就是普通的黄土,丢了种子下去,也是过了几天才正常的发芽。之后,席末也就没有再管那些事了,免得熊涛不高兴。 熊涛则是掏着他种植的各种蔬菜瓜果给席末,省了不少生活费,后来空间扩大了,席末也很意外,熊涛都开始在捣鼓种植水稻和小麦了。 席末看着常常灰头土脸的熊涛,身上一股呛鼻的中药味,就会问:“你不会是真的想当个农民吧?” 熊涛抿唇眼神微闪,看着席末神情也有点复杂,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种田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自给自足。” 那时候的席末多么简单啊,相貌虽好,也耐不住无脑。 世界末日来的时候,席末还在给熊涛准备晚饭。 十月的明朗天空,突然就乌云密布,大雨像是铺天盖地的倒下来,一连下了两个月,淹没到城市建筑的五六米处,整个世界瞬间沧海桑田。 等到政府解救安抚完毕,水位退了下去,严寒绞杀而来,又狠又猛。 席末和熊涛两个人因为有空间,所以活的并不是很艰难。越到后来,环境越恶劣,无奈的平民只能依靠政府,政府局势恶劣,物资欠缺,和军方撕裂,导致后来出现了少数的乱世英雄,熊涛就是之一。 席末不是圣者,也不喜欢烂好心,更不想看着熊涛因为权势而变的面目全非。解救的许多人,吃着席末空间提供的粮食还憎恨着席末,似乎是在怨恨着他。恨什么呢?如果席末自己没有空间,他也许过的并没有他们好,大家能活下来多不容易,为什么不懂得感恩? 当席末将自己的想法和熊涛说开后,并没有得到熊涛的认可,熊涛觉得席末自私,末世了大家要懂得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然后才能同心协力的走出末世,好好的活下去。 席末不想和熊涛将这些大无畏的话,拯救世界啊,那是英雄的事情,席末不是英雄。不间断的看见熊涛与各种各样的男孩纠缠在一起,席末已经麻木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爱着这个陌生的熊涛?如果爱,为什么不介意他与各种男孩纠缠?如果不爱,为什么现在还不肯离开他身边? 熊涛决定和一个军方将军的妹妹结婚的时候,席末是最后得知的,告诉他的人还是混迹于熊涛身边的一个男孩,叫江夜鸣,长的白白嫩嫩,在这末世真难得。 席末面无表情的收拾自己的行李,熊涛这是在羞辱他,他已经一点尊严都没有了,至少离开的时候要潇洒点吧。 熊涛拦住他开出安全区的车子,满脸暴怒,将席末拽下车,不分轻重的一脚就踹向了席末的肚子,席末肚子一阵绞痛就倒在了路边,然后又被熊涛带回了住处,之后就是永无明日的囚禁折磨。 熊涛将席末关在房子里,不给他穿衣服,一天只给一餐饭,饭后还得被抽血,席末还时常被熊涛强行按在地上施暴。 席末也不知道熊涛是什么时候开始就能自由的进入他的空间,不需要他这个媒介。席末最后被折磨只剩下一口气,他觉得他就快要死了,他的一生都这么可笑,从地狱出来以为来到天堂,最后才知道到了末日,他明明可以活的很自在,最后还要死在爱人的手里,还会死的狼狈不堪。 最后一次见到熊涛,席末哑着嗓子,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他解脱的看着满脸激昂的熊涛微笑着说:“熊涛,你让我死的痛快点吧,给我点最后的尊严,我想要穿上衣服,现在已经被人羞辱了,我不想到黄泉路上还遭鬼耻笑。” 熊涛亲自给他穿上衣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末世都很珍贵的皮鞋。杀席末之前熊涛伸手覆住席末那双已经浑浊的眼,附在他的耳边说:“我爱过你,现在也爱,你不该阻挡我未来的路,更不应该想着要离开我。你的空间现在已经属于我了,我会善待它,也会让它起到它应该有的作用。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你不要这么蠢的相信一个人,再见。”然后‘噗嗤’一声锋利的匕首就穿过雪白的布料扎进了席末的心脏,鲜红的血液蔓延出来。 席末眼神已经涣散,嘴角却依旧是笑着的: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肯定不会再相信你,熊涛,是你的野心蒙蔽了你的心,再见,再也不见。 章三 一顿早饭还没烧好,席末就将他的上辈子回忆完毕。 席末坐在灶台下,身上是一件深灰色的长袖衫,毛衣被他脱了下来,灶台下温度很高。席末看着灶台里冉冉不熄的火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闭上眼,就能感觉到那一方净土,他上辈子的葬身之地。 锅里沸腾后,席末起身将锅里多余的米汤舀出来,将橱柜里的老鸡汤端出来,擦了下盆底,放在半熟的饭边,饭焖了会儿,就闻见饭香了,夹杂着浓稠的老母鸡汤的味道,席末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都多久没有饱吃一餐了,老母鸡汤,哎,真是不敢奢想。 王来娣卡着饭点回来,看见一脸茫然的席末坐在门槛上发呆,听见猪圈里两只猪饿的嗷嗷叫,火气又冲上来。上前拎着席末的耳朵嚷道:“饭烧好了也不晓得喂猪。” 席末救回自己的耳朵,将大锅里昨晚上准备好的猪食用塑料桶装好,一步深一步浅的提到猪圈里,倒进食槽,两只一百来斤的猪就杀过来抢食,席末在一边观看着,白晃晃的白条猪,嘴角忍不住流口水,猪肉啊。 家里的房子是乡下现在随处可见的楼房,这房子盖的时候,还是这队几十户人家里唯一用了钢筋混凝土的,结实。这个年代的乡下楼房,了不起就用了水泥板,钢筋混凝土那得费上多少水泥和钢筋啊,死贵,都够建两套房子了。 席末扬起嘴角又想到了上辈子,父母和席宝根能熬到安全区建立,估计也是这房子够结实吧。 席末将桌上饭菜和碗筷备好,才发现席宝根刚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穿着花裤衩,套着拖鞋,站在水池边洗脸刷牙。席末从小就不被这个哥哥待见,上学时候教唆别人骂他是杂种。家里孵小鸡出来,被席宝根捉住玩死了,就跟王来娣说是席末干的,害得席末挨打。上别人院里偷柑橘,非要拉着席末给他放风,被人发现了,就一个人提前跑路。 这种小事太多了,多的席末都数不过来,包括后来上不了大专,都是席宝根背后推动的。 席末看着无视他的席宝根,真不知道自己和这人有着什么的深仇大恨,用得上在自己身上花心思和手段,还无所不用其极。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气氛也让席末怀念,他挖一勺子鸡汤,就被王来娣瞪一眼,刚想动筷子掏鸡肉,就被王来娣挡住,将昨晚剩下的一只鸡腿夹到了席宝根的碗头,然后又夹了节鸡脖子给席末,嘴里还在说:“你哥哥在学校吃不好,你还和他抢什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人。” 席末看着碗头的鸡脖子,上面还扒拉着一大块鸡皮,鸡皮上是点点的鸡皮疙瘩,没吭声,低头默默的将鸡脖子放进嘴里啃起来,好不容易吃到肉,不计较了,慢慢来吧。 吃完饭席末刷好碗,走到后院的菜园子里,雨刚停,菜园里的泥土还很泥泞。 辣椒还没长好,有一小块地韭菜,昨天好像割了一半,留了茬在地里,也没洒草木灰。另一半还是郁郁葱葱,娇嫩一片,上面还有水珠。 席末随手解开院屋里装草木灰的蛇皮袋,用铁铲子挖了点,洒在了韭菜茬上,再过十来天,就能长出来了。 洒满小白菜的菜地有一大块,席宝根喜欢吃这玩意儿,王来娣知道席宝根五一回来老早就吩咐席末开地撒小白菜。 大蒜有点老了,应该要拔起来了吧。席末看到大蒜地的尾端还有两丛小香葱,就是山上挖下来的那种野生的小香葱,他喜欢这种野生的小香葱,有点欣喜。他走过去分了几根,朝四周看看没见着人,走到院子的死角,就进了空间。 空间还是他第一次进入的模样,只不过好像很大,比他家里三亩大的稻田还要大,远处烟雾缭绕的地方还有小树林。席末将葱栽到青砖屋不远处的土里,洒点水,就开始摸索起了空间。 走到白雾缠绕的地带,席末就被无形的墙给挡住了,和最初一样,席末进不去小树林只得往回走。来到池塘边,池塘也变的比较大了,有当初空间那么大了吧,伸手在水里划了两下,看得见自己的倒影,苍白,纤瘦。 鱼儿游过来的时候席末惊讶了一下,居然有鱼,以前自己都干嘛去了。席末仔细的观察了下,发现就是普通的鲫鱼和草鱼,还有青鱼和背上长着蟒斑的黑鱼。鱼儿好像并不怕席末,在他手边游来游去,自在的很,直到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席末才算正视起这些鱼。 咬席末的是一条足有十来斤的黑鱼,咬完之后,尝到血味那黑鱼才满足的游走了。稀释进水里的血液溶成血丝,通向整个池塘,本来死气沉沉的池塘突然间腾起一阵白雾,白雾和远处小树林里的白雾连接缠绕起来,混沌的空间一瞬间又变得清晰起来。席末张大嘴看着远处的小树林,哦,不,那是一个小山包了。 席末跑向小树林,发现自己可以进小树林了。小山坡上郁郁葱葱,青草密布,连成一片茂盛的草滩,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山林里有许多席末认不出的植物,他也没敢乱动,只是记了一下它们的形状和特征,以后有机会就上网查查。 树木的种类也各式各样,每棵树都很粗,席末用手抚摸着树干,心里感叹,真直,每一棵都这么笔直笔直的,除掉种类,形状长的真像是多胞胎。席末一直往树林里面走,直到碰到刚开始的白雾后才停下来,伸手摸了下,无形的墙,里面有什么也看不清。回走的路上席末又发现了不少药材之类的植物,当他看见一株传说中的人参时,有种想哭的感觉。 上辈子他究竟有多傻多蠢才会那么无条件的相信熊涛,放他进来,然后掠夺自己的空间。 章四 席末推开青砖屋虚掩的大门,大门厚重,不似表面看的这样轻巧,这是上辈子没有涉足的地方。 一开始席末没进去,是怕房子是有主的,也没那个兴趣,后来熊涛似乎对青砖屋很喜欢,喜欢在里面捣鼓,并且让席末最好不要进去,席末也就真的没有进去,源于尊重。 青砖屋还处在原始初端,一间客厅,两间仓库,其余后来出现的房间并没有出现。 客厅正对着大门的墙上贴着一副有些奇怪的毛笔字:人生一梦,舍与守,一念之间,悲与乐。席末小心的摸了摸角落的印章,归元之印。 归元是这个空间曾经的主人么?是仙还是佛?纸张很新,像是刚挂上去的,空间里面的时间是相对静止的。 这种抽象的空间和规律曾经让席末惊疑不已,那是因为空间种植的粮食堆放后会永久不腐坏,有生命的东西却生生不息。 熊涛最后会被野心吞噬,怕也是被这个空间给膨胀的吧,天才宝物啊,真正的只此一家,是唯一没有之一,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想着占为己有吧。 想到刚刚自己几滴血液就让池塘和空间起了变化,又想起上辈子被熊涛囚禁起来放血的事情,心脏一阵抽搐,口口声声说爱的人就这样一下一下一点一点的要了席末的命。 席末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伤口,眼里一片悲凉。 垂头席末就看见八仙桌上的茶壶茶杯,很普通木质茶壶茶杯,席末刚摸上去,一股清凉从手指窜上脑门。 浑厚又沧桑的声音在脑际响起来:“施主,你还是来了。” 席末吓了一跳,刚想松开手又听到:“施主莫怕,贫僧归元。施主能渡轮回,复生又能踏入此地,也算是你和这芥子有不解之缘。” 席末平定下来,心里骂糟,空间不都是应该有道士和修仙者吗?怎么到他这里就从贫道变成贫僧了?席末觉得当道士还是不错的,至少可以装神弄鬼,可是要他当和尚,这不是开玩笑吗?和尚慈悲为怀,兼济天下,他只能助纣为虐,独善其身啊。 想到这里,又想起不久后的末日,席末流冷汗,他怕这归元要嘱托他大任,就开口道:“归元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进来叨扰你,我现在就出去,我以后都不进来了我保证。” “施主,贫僧并无所求,圆寂后只留一缕元神于舍利之中,将芥子纳进舍利,静候有缘人能够进得这芥子。奈何此间战事不断舍利糟毁后,贫僧就只能凭借芥子锁住元神,直到施主的出现,老衲才得以脱身,回归轮回。” 席末觉得他越来越听不懂,他想着时间过去这么久,等下出去午饭没做好,还不知王来娣要怎么诋毁他,一个大男人老被拎耳朵,不像话啊,于是就说:“归元师父,您能不能直接说出您要说的啊,小的俗事繁乱,时间不多。” “无妨,此屋时间静止,施主出去时候还是当初的时辰,屋外,时间相对缓慢,也是耽误不了施主的时辰。这芥子贫僧现在转交给施主,不入佛家可选修道,贫僧不强求。桌上两个茶杯,左边是佛,右边是道,施主要是真想独善其身,守得这方天地不再易手,就选择一样开始入门吧,贫僧该归去了。” 声音有些虚无,席末听到归元说是可以选择,还没说怎么选呢,这就要归去,急切的问:“归元师父,您能告诉我怎么选吗?” “一滴血即可。施主牢记,万事有求皆苦,无为自在。”话音一散,就消逝于席末的脑际,了无踪影。 方法这么简单,席末嘲讽的勾起嘴角,又想起上辈子悲苦傻逼的一生,现在要是让他看见熊涛,说不定他二话不说就得上前给他一刀,不算报仇雪恨,顶多就是杀人偿命。 熊涛进到屋里,应该发现了这一切吧,一开始也许不知道,后来呢?末日还没来呢,他就开始对自己有所隐瞒了。还有最后抽了自己那么多血,是熊涛他和归元达成了什么协议吗?那自己这重生又算是怎么回事呢?席末有太多的困惑了,为什么归元到这一世才能归去? 熊涛如果修炼了,不管是佛还是道,怎么自己就不知道呢?最后席末想的头疼,索性什么都不想,什么有求皆苦,无为自在,不过是托词,如果上辈子归元成功遁入轮回,哪里来席末的这辈子。 席末看着不远处绿色的小山林,笑了笑,垂首握紧自己的手,这辈子不论悲喜,只能独善其身了,这真的是关乎一生的决定。 席末出了空间,出现在院子的死角处,才发现太阳已经出了云层,铺满了菜园子。席末慢悠悠的从小白菜地里筛选了一些鲜嫩的小白菜,在小水池边洗好放进菜篮子,王来娣吩咐了,中午要炒小白菜给席宝根吃。 章五 中午吃完饭,王来娣见天气晴了,席末病好像也去了,看看墙壁上的日历,虫期到了,就让他去田里打农药。 席末看着王来娣递过来的农药机和农药,看到她脸上一股理所当然的样子,想到自己的病还没有好利索才说:“我头还晕乎着呢,如果你真的想我去也没事,晕倒的时候麻烦你送我去下医院。” 说完伸手接王来娣的农药机,发现拽不动,抬头又看着王来娣,才发现王来娣的脸色不好看。 王来娣素来不喜欢席末,爱财如命,平常席大伟要是多花了一分就要死要活,唯一宽松的人估计就是席宝根。 席末有些不解,他难道不是王来娣亲生的吗,怎么偏心偏的如此厉害?从小就这样,自己比席宝根小三岁,小时候两个人有矛盾,挨打的总是自己,还不分轻重。 这次打农药的事情如果真的应了王来娣,席末怕是要像上辈子那样晕倒在稻田里,要不是及时被在田间看水的大叔席大丰看见,恐怕真的会死在田里,农药机子里面都是农药啊。 随后席末被送到镇上的医院,医生看后说是身体机能不好,医生给吊了瓶氨基酸和一瓶生理盐水,氨基酸本来医生是要求要连续吊三瓶的,一瓶九十不到,王来娣气的直哆嗦,只吊了一瓶就拎着席末的耳朵一路骂一路嚎的回了家。能不骂吗,就看了下医生,一百多块钱就没了,能给席宝根吃多少红烧肉啊。 席末看见王来娣又要拎自己的耳朵,他一偏头,就躲开了,盯着王来娣怒腾腾的眼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浑身无力,到时候倒在田里,一去医院就得花你几百块,你肯定舍不得。” 王来娣看着席末躲自己火气更大,听到席末说的话,又觉得是这么回事,看着小杂种深不见底的眼,背后抽冷气。 看看手里农药机,又看看席末才咬牙说:“下午把菜园子里的大蒜都拔了,处理好,留点做香头,其他的都给我腌起来。晚上我回来要是饭没熟,看不仔细你的皮。”王来娣说完就狠狠的推开席末,背起农药机,提着农药出了院子。 席末听到一声冷笑,回过头就看见站在楼梯口的席宝根。身上穿着乔丹的白色长袖体恤衫,同款的运动裤和运动鞋,这一套怕是过了两千块吧,席末还能说什么,公平什么的从来都是传说。 “真罕见,废物居然知道反抗了,还晕倒?你当你是林妹妹啊,一个大男人还找这个借口,真恶心!”席宝根最不喜欢这个席末,不过就是个母不详的杂种,长着一张小白脸,老师同学再喜欢又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沦落在家里务农,一辈子只能当个上不了台面的贫农,真可怜。 “恶心,你就别看,脏了你的眼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席末说完就去了后院,他家务事繁忙,没空跟这个土皇帝啰嗦。 现在在席末看来,席宝根这种不识抬举不分是非唯我独尊自私自利的个性还真不讨喜,再加上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贵公子样儿,到了末世有他吃苦的时候,那时候除了食物和能力什么都是多余,呵,亲情值多少钱。 席末觉得席宝根这样恨他应该是因为自己的身高和相貌,席宝根满打满算才一米七,继承了王来娣的小眼睛和塌鼻梁,用奶奶的话说就是一副刻薄样,不讨喜。 席末比席宝根最起码要高十公分,面目清秀,为人礼貌,语音轻和,同学朋友邻里之间都还是喜欢这个斯文的大男孩的。有人家还想给他说亲,被王来娣给挡回去了,说是孩子不成熟,当不了家。 王来娣的意思他明白,不过就是怕他成家立业了就得从席大伟这里分一份家产出去,家里少了免费的劳力不算还破财,这比杀了王来娣还不能接受。席末也不介意王来娣这样算计,总归是省了他不少事,他本来就是个同,只爱男人,和女人结婚那才是绝路。 下午处理大蒜的时候,席末扔了几颗蒜瓣到空间,末日还有三年,这三年足够他储备了,没有钱,大蒜以后又贵的要命,这几颗蒜瓣四年后估计能产出几万颗。晚上睡觉,手上指甲缝里热辣辣痛感让席末夜不成寐,等到家里人基本都入睡了,他才进了空间,那里的时间太多了。 看着白天扔的蒜已经长成了成熟的样子,那几株葱也发展成了三四分亩,席末眼角抽筋,重新来一次,怎么就什么都不对了?这空间还是当初那个空间吗? 席末将大蒜掰开,又一瓣一瓣的扔进了土里,将葱拔了一部分搬进了仓库。席末忙好就坐在池塘边洗了洗手和脸,洗完才发现指甲已经不再热辣辣的了,将手伸到眼前看了看,发现上面的痕迹依旧,还以为有修复的功能呢,想多了。 望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席末又开始流口水,这要是拿出去吃也得师出有名啊。那条咬席末的黑鱼一出现,席末记得上次咬人事件,条件反射的将手抽出水面,只是看着那条黑鱼不停的对着他吐泡沫,吐呗,再让你咬我才是真傻子。 席末离开之前将再次成熟的大蒜又依照前面分好扔进了土里,葱就任其自由发展。看了青砖屋的大门一眼,席末眼里闪过抵触的情绪,暂时还是不想得道升仙啊。 五一结束了席宝根也拿着两个月四千块钱生活费回到了京城,走之前被王来娣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在学校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钱不够就打电话回来,给他汇钱。席末见着这一副场景,心里有点恍惚,这才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无条件的爱吧,真诚又热烈。 席末想到王来娣对席宝根与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眼里闪过疑惑,难道自己真的如席宝根所骂的那样,是杂种吗?这事儿问不了席大伟也问不了王来娣,改天问问奶奶张金兰吧。 章六 席大伟在席宝根走之后也从镇上回到了家里,农技站这些天太忙了,他一个人要接受众人的提问还要配药,吃喝睡都在镇里的农技站,大儿子回来都没见着面,有点埋怨王来娣。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王来娣一个劲的跟席大伟说这几天大儿子给她说的学校的事情,类似席宝根在学生会一个小部门当了副部长要花钱请客吃饭,或者班上有女生喜欢席宝根,又或者席宝根说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等等。 席大伟本来还不大好的面色听到王来娣这么一说,也和缓了下来,还问席宝根拿了多少生活费,够不够用什么的。 席末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米饭,米饭最香了。接下来两个人谈论的话题又绕到了家里唯一的闲人席末身上,席大伟被王来娣戳了一筷子,席大伟将饭碗伸到席末跟前咳了声说:“小伢子去厨房给我盛碗饭。” 席末将米饭盛回来交到席大伟手里,才又听见席大伟问:“小伢子十九了,有没有想过要学点手艺?这大小子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农忙的时候我跟你妈都在家,家里也有收割机。我听你表姐先华说,她做裁缝一年能拿四万回来呢,你要是跟着她做学徒,头半年没工资,然后不就可以拿钱了吗?拿了钱回来家里,你也可以说亲了。” 席末坐在八仙桌的最下方,背对着大门,抬头就看见席大伟一脸苦口婆心的看着自己,旁边的王来娣则是闷不吭声的低头挖着碗里的白米饭,席末见她那副做作的样子,有点想笑。 先华就是王先华,二舅舅王来福家的大女儿,比自己大两岁,初中还没毕业就随大队伍出门做裁缝了,如今她的孩子都三岁多了。以前在学校就听同学说过,做裁缝虽然赚钱,但是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冬天没供暖,夏天又没空调,整个流水线上就是超时透支劳作,一点人权都没。 王来娣就只看到她侄女拿回来的那点血汗钱,怎么就没想到王先华在服装厂没日没夜的在生产线上挣扎? 想来眼里也只有钱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再说席末又不是她王来娣的宝贝疙瘩席宝根,累死累活,她关不上心,只要钱到手就可以了。 席末咽下口里的食物,再香的米饭也让他觉得有点食不知味了,放下碗筷慎重的对席大伟说:“爸,我还是当初的意思,我不做裁缝,我准备去海滨市,去那里先当酒店服务员,一个月也有一两千的。如果你和妈同意的话就给我五百路费,不同意的话我还是在家务农好了。” 王来娣听到席末不去做裁缝,拿高工资,去当一个月一两千的酒店服务员,当下就不高兴了,‘嘭’的将饭碗跺在饭桌上后,抬手指着席末,哆嗦的吼:“你个死伢子,我跟你爸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听,你表姐都帮你找好门路了,你还拿乔。还要去海滨市当服务员,一个月一两千还不够你吃喝用度,你这是当你爸和我是银行是不是?你个白眼狼,别人家这么大孩子没念书一年都不知道要往家里掏多少钱,国栋家的两个才三年,家里建房子了不说,还在县城买了房子,你也不比比。见天的想好事,你一个高中生还想在海滨闯出什么名堂不成?何况你还是农村人,心到不小。” 王来娣的话铿锵有声,振振有词,席末却只想嗤之以鼻。 国栋全名李国栋,家里两个儿子都是做装潢的,大儿子李民,小儿子李峰,都结婚了。由于这几年房地产发达起来,局势又快,这两个做装潢的发了一笔,赚了不少钱回来,让队里人眼红不已,王来娣就是其中之一。 李民结婚后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个聋哑人,先天性的,现在四岁了还口齿不清,戴着助听器。后来又养了一胎,是个男孩,把家里乐坏了,结果三朝没过就浑身青紫的住进了医院,一检查心脏在母体内发育不良,缺了一块,后来那孩子没满月就死了。这事儿将整个金花村都轰动了,一帮子奶奶级别的人物都是怀疑李国栋家的祖坟出事了。 最后李民夫妻到省城大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事情就出在李民的身上,长期做装潢,劣质油漆散发的有毒气体侵害了李民的身体包括生育,这辈子怕也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了,他弟弟李峰倒是比他幸运,伤的不重,只不过他弟弟后来就远离了装潢事业,回家买了房子就娶妻生小孩。 队里人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有村里人来队里找小孩出去学做油漆,都没人同意,这是要殃及子孙的事情,不能干,再赚钱也不能干。 王来娣一开始是想让席末出去做油漆的,也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后来被婆婆席末的奶奶张金兰拼命堵住,她老人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就着围观的人指责:王来娣这是要断席家的香火,要不得。最后还找了席大伟,要席大伟再三保证不让席末出去做油漆才罢休。 王来娣为这事儿好长一段时间不给席末和席大伟好脸色,来来去去都是骂席大伟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骂席末是白眼狼,是个讨债鬼。 晚饭吃到最后,席末都觉的累,自己前世造的什么孽会有这么个母亲。最后双方各妥协一步:席末去海滨市找工作,但工资每个月必须打回家。 晚上躺在床上,席末回想着刚刚饭桌说谈论的内容,他突然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想着在海滨市工作一年半载,赚的钱都用来买食盐和粮种,然后放到空间。 席宝根比虽然比席末大三岁,却只比他高一届,今年下半年才上大四,轮到他毕业了,让他也知道知道三流本科都不算的本科生和他这个废物高中生有什么区别。 席末自确定要去海滨市后,他开始在家里偷偷准备了许多菜种塞进了空间。菠菜、黄瓜、丝瓜、冬瓜、南瓜、辣椒、西红柿还有各种豆子,他还试着将小鸡崽塞进去,成功了,高兴的他一晚上睡不着觉。 绿豆有的有虫眼,他不小心将有虫眼的绿豆扔到地里,没想到眨眼功夫,这株绿豆照样发芽抽苗结豆子了。席末当时嘴角抽搐,将绿豆荚拨开,看到是饱满的绿豆才放心,他害怕有虫眼的绿豆种结出来的绿豆也是有虫眼的,不过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席末最喜欢的还是豌豆,他种了很多,趁着豌豆还是青色鲜嫩的时候就收获了起来。嫩豌豆很营养,可以做豌豆扑蛋,瘦肉豌豆烧汤,席末能想出很多食物的做法,食材也齐全,他只是苦逼的看着干瞪眼,天时人和没地利。 章七 在席末动身去海滨市的前一个晚上,席大伟进到席末的房间,给了席末五百块,一分都没多。 席末抬头看着席大伟,这个男人已经四十靠后快五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让人无言。 席大伟看席末一双明镜似的眼盯着他,他有点发毛,尴尬的笑了下,才将另一只手里提的陈旧的手拎包递到席末面前并说:“这里面有几件衣裳,是宝根的,裤子短了回头你发工资了自己买几条。” 手拎包上印了已经模糊的某某厂制造的文字,席末沉默的接过手拎包,拎包的带子已经抽线,包也几乎没有什么重量。最后看到席大伟消失于自己的房门口,席末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既然这么不待见自己,当初为何要带自己来到这世上,来到这世上不能好好待他为何又不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以绝后患。 放好手拎包,席末都没打开看,看了看对面墙上挂的钟,这个钟还是高二自己过生日时候熊涛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真是别具心裁,送钟(终)啊。 时间才七点多,他决定要去奶奶张金兰那里一趟。到了奶奶张金兰那里才知道老人家在吃饭,牙齿掉的只剩下两颗门牙两颗板牙的张金兰只能熬稀粥喝,就算是米饭,也得煮的软软的才能勉强下口。 菜就更简单了,一个字,焖,焖烂了就能入口了。张金兰看见席末出现在堂屋门口,戳着拐棍就迈着小脚步走到他身边,嗓门有点大的问:“是小伢子,吃饭了没?晚上来有么事哦?” 席末握住张金兰伸过来牵自己的手,回道:“奶奶,我吃过了,明天我要去海滨市找工作了,这是来跟你告别的。” 屋里没开灯火,席末看着张金兰摸索着开了堂屋的灯,四十瓦的灯泡,让本来就不明亮的堂屋显得更加的昏暗。这屋子还是爷爷席国行在世建的老房子,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 屋子后面有四间房间,厨房和堂屋相接中间就隔一段三四米的屋内走廊,走廊里面有鸡舍,还放着一些老旧的农具。走廊的另一面有两个十几米见深的储藏室,储藏室的地面经过大面积加厚的青砖石铺地,有隔潮的作用。这算得上是席家老宅,地势高,地基深,占地广,材料扎实,那个年代少见的青砖,墙壁厚度大概有五十来公分,很牢固。 有点历史的八仙桌上放着一碟豆腐乳,一盘炒青菜,还有一盆黄焖肉。老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伙食也不亏自己。 席末的爷爷是抗美援朝时候参过战的,后来被炸毁了一条腿,就抱着一本残疾证回到金花村,和张金兰安安分分的过起了日子。席国行去世后,张金兰拿着残疾证到政府部门按月的领着她的抚恤金,每个月四百块,即使没有两个儿子一年一人五百块的孝敬钱,也足以让老人家活的很舒坦了。 张金兰捧着宽口的青花海碗吃了几口米饭又问坐在自己对面的席末:“小伢子,你怎么要出去打工哦?是不是来娣又乱绞舌头根?跟奶奶说说,你父大伟是怎么个意思,那个短命的来娣。” 席末看着老人家一瘪一瘪的吃着饭,听着她为自己说的话,心内有点热热的,末日前一定要回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老人。 “奶奶,我就是想出去看看,你别和妈对付,她那人没个分寸。过年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回来给你买大城市老太穿的花衣裳。”席末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大,老人家今年七十八了,眼睛挺好,牙口也好,就是耳朵有点不灵光。 “呿,小伢子这嘴什么时候这么麻溜了,要穿那花衣裳还不被老姐妹笑死,老不修了都。你是要走大城市啊,大城市好,不做国栋家那两口子断子孙的活吧,只要不是这些个,就去吧。” 老人家还是有些传统的,头发就着银骡子一丝不乱的盘着古典的发髻。衣衫也是请老裁缝给订做的,一溜串的布盘扣从领口延伸到腰际,大方又古朴。 席末听着老人这样说,呲牙笑:“奶奶,这可不是老不修,这是时尚,人家就稀罕这样穿。” 张金兰放下碗,起身微微颤颤的拎起水瓶倒水,席末眼疾手快的接过水瓶给老人倒好水,又说:“奶奶,这样不行,我走了我房间就空了,你可以到我屋里住。” “呿,我还没老到那个样子,我也不想凑到人跟前让人嫌弃。这老屋顶好,我老人家住的顶好,住这里我就觉得国行还没走。”老人家一直在老屋没走,就是一把年纪了还得看媳妇儿脸色过活,招架不住。 “嗯,晓得了,奶奶,我等下给你洗碗,你洗洗就睡吧。”席末看着老人家小口小口喝着碗里的水,神情萧瑟。 “哪用得着你,你快些回去收拾东西,明早还得赶早呢!来娣那不想好的没准也不会给你备早饭,明天我起早,开火,天亮你就来我屋里吃早饭。”老人还是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孙子的。 席末其实还是想问自己到底是不是席大伟和王来娣亲生的,可看到老人一脸的赤诚和关心心就平静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自己以后横竖待他们也就个孝敬,四年后,那时候孝敬什么的倒是简单了。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席末就起了来,时间不过五点。换了一件有点发黄的长袖衬衫,下面的裤子确实有点短,半上不下的吊在席末修长的腿上。张金兰老早就给早饭备好了,席末喝稀粥的时候,粥也只是有些温热。 最后席末出门时候,张金兰递了个深蓝色的布包,告诉席末,里面有十个茶叶蛋,十个咸鸭蛋和一瓶席末爱吃的豆腐乳。无言的感动,席末默默的将布包塞进手拎包里,弯腰抱住这个让他牵挂两世的老人说:“奶奶,等我赚大钱回来一定给你买花衣裳。” 席末赶在熊涛出现之前到了海滨市,他不想正面和这个男人对上,怕控制不住自己杀这个男人的冲动。 章八 坐上去海滨市的长途汽车后,席末只是靠着车窗看着窗外发呆,累了就闭眼养神。和他坐一排的是个男生,他熟悉的男生,告诉他熊涛要结婚的那个人,江夜鸣。 认出小男孩是江夜鸣的那一刻,席末也道不清他心内复杂的感受。席末对江夜鸣印象有着刻骨的深刻,无关恨意,也无关过往,这个男孩子有一张让人不易忘却的容颜和璀璨清澈的笑颜,纵使是在后世那种混乱的世界里,他也活的那样来去自如。 男生自一上车就开始瞌睡,太阳照设进来,就拿着杂志盖在脸上继续睡。里间的席末看江夜鸣这个造型嘴角抽搐,又借眼瞄了下杂志Play Boy,封面上的特写画面,席末这次直接面目僵硬,扭头将车窗帘拉起了一半,正好遮住了江夜鸣脸上的阳光。 到了中午,汽车在一个出境不远的加油站停了下来,车上陆陆续续有人下去解决生理问题。席末早上喝了两海碗稀粥,两个茶叶蛋,四块黄焖肉,这会儿也有些憋了。旁边的江夜鸣却依旧还是一副深睡的样子,看着那些上上下下的人群,席末有些焦急了。 席末伸手推了江夜鸣一下,人没醒,继续推,没用好力,江夜鸣整个人都向外滑去。席末紧要关头拉住了滑出去的人,直接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头看见江夜鸣有些精致的翘下巴,再下面就是白嫩的脖颈和格外诱人的细小喉结。 席末赶紧一闭眼,诅咒般的在心里默念三遍:阿弥陀佛,阿弥托福。阿弥托福。 因为极度不舒服,江夜鸣浑浑噩噩的醒过来,掀掉脸上的杂志,发现自己已经歪离座椅,抬眼就能感触别人的体温。江夜鸣瞥眼看着里间傻楞子正闭眼搂着自己,手上力道很大,表情又有些痛苦。 江夜鸣晕车,基本上在车上他只能睡,要不然就头疼难耐,虽不至于晕吐那么严重。只是自己一向自诩睡相良好,哪怕睡前手里捏着书本,醒过来书本也还是在手里的,可这个场景怎么解释?“哎,哎哟,我说这位同学,你松些手,就你的力道,我都快被你捏死了。”江夜鸣决定自救。 席末闻声就松开了手,见江夜鸣已经挪回了自己的座位,垂首牵了牵褶皱的衣角,抬起头对着江夜鸣说:“我要出去方便一下,麻烦你起身让个地,刚刚不是故意的。” 席末看清了江夜鸣的脸,一张年轻的有些稚嫩的脸,白皙到近乎透明,面上还有淡淡的细小的绒毛,发色偏黄,眉毛和睫毛都随了头发,颜色很淡,就连瞳孔的颜色也是咖啡色的,似乎比咖啡色还要淡。席末皱眉,长成这样还是男的吗?这样的长相真的很像是白化病。 “嗯,晓得了,我们一起下去吧。我叫江夜鸣,长江的江,夜晚的夜,一鸣惊人的鸣,你叫什么?”江夜鸣一脸的好说话,生动的眼眸在席末身上扫来扫去。 这眼神席末不喜欢,只是低声回:“席末。毛主席的席,末日的末。”这个回答,席末不是故意的。 两人解决好生理问题,回到座位上,车子缓缓开出了加油站,拐进了高速公路。 席末从脚边的手拎包里掏出深蓝色的布包,一打开,就看见放在咸鸭蛋上面的红票子,数了下有八张,张金兰两个月的抚恤金。 席末眼睛有点涩,悄悄将钱借着手拎包塞进了空间,然后开始剥茶叶蛋吃,在加油站买了瓶矿泉水,两块钱。 “那个,席末,能不能分享一下你的茶叶蛋,喏,我的饼干跟你换。”江夜鸣将自己刚开封的夹心饼干递到席末面前,这个人虽然穿的很老土,态度也不好,可是他的茶叶蛋真的好香。 席末看看一脸渴望的江夜鸣,又低头看看饼干,他不爱吃这些东西,吃的人发干,还掉渣。“我不吃饼干。” 在江夜鸣沮丧的收回饼干的时候,席末掏了枚茶叶蛋给他,还说:“这是我奶奶给我煮的,不多,只能给你一个。” 江夜鸣眼睛一亮,将茶叶蛋抓在手里,边剥壳边说:“嗯,谢谢,谢谢。你奶奶对你真好。”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以后的很长时间,席末都觉得江夜鸣这话是在敷衍他,可后来才知道江夜鸣是个私生子,算得上无父无母。世上没有最可怜的人只有更可怜的人,江夜鸣比他还要不幸运。 海滨市汽车站下车的时候,席末站在了地上才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僵硬了,活动一下到处都疼。 江夜鸣不是很高,大概就比席宝根高那么一点点,身体又单薄,瘦的一阵风都能刮走。 席末用眼角瞟着站在自己跟前欲言又止的江夜鸣,看他半天憋红了脸也没说出半个字,才问:“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的话我们就此别过吧。” 席末说完也没等江夜鸣回答,拎着包就从反方向离去,好一会儿才听见江夜鸣问自己:“你的号码是多少?我们是老乡,大家以后好联系。” 手机号?拜托,手机都没的人怎么会有手机号。“我没手机,以后有了再跟你说。”席末最诚实的回答。 “没有也没事,我的号码是13XXXXXXXXX,你一定要记住啊。”嗓音有点大,江夜鸣怕席末听不见。 “嗯,记住了,再见。”席末说完就彻底消失在江夜鸣的视线,以至于他根本看不见江夜鸣眼底满含泪水。 章九 席末最开始在这个城市的一家酒店当了三个月的服务员,拿了工资没有寄回去。自己租了房子,又跑到他以前工作过的超市应聘了仓库货管,他上辈子干了三年的工作。换上了超市的工作服,进了仓库,看了堆成小山的货物,席末咧牙,要是现在就末世了,一定要将这些都收了。 席末住的地方是个地下室,一个月就四百块租金,干净倒是干净,可八月天里的地下室依旧一片清冷,席末想到冬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没法想象。整货的时候,那些已经半腐坏的水果是要扔掉的,却被席末通通收了回来。 席末接了一盆水,里面放了些已经洗过一遍的梨子。一边削着烂了个米粒般小孔的雪梨,一边听收音机。收音机是在夜市里淘的,二十四块钱,两节五号电池能听一个星期。 梨子吃完后,席末将里面的梨核掏出来,一粒一粒的棕褐色。起身锁好门,进了空间。空间的土地又扩大了,席末不知道它扩大的原理是什么,也不想知道,这芥子对自己倒是不离不弃,从前世追到今生。 席末将梨核撒进小山包一块有些空旷的草地,放眼望了过去,前几天撒的苹果、葡萄、龙眼、荔枝、猕猴桃、木瓜、西瓜还有好几样都已经挂果了,一簇一簇的垂在枝头。 席末乐哈哈的从这棵树爬到那棵树,摘下的果子都被他送进了仓库,仓库里面就好像是个无底洞,永远都塞不满。席末买了许多上好的粮种,还想种粮食,不过想到自己没有收割机也没有脱粒机,更没有碾米机,他就果断的放弃了。 当初的大蒜和小香葱,仓库里估计有了几千斤,不过席末并没有停止种植它们,以后也许还得靠这两样发财呢。姜也种上了,席末时常盯着池塘里的鱼两眼冒绿光,姜就是为它们准备的。 席末租用的地下室太小,一张床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就把这个十几平米的地下室给占满了。这倒是让一穷二白的席末不用担心乱花钱,花钱买了东西也放不下去的,当然,芥子是辅助的。 店里暑期做活动,员工有参加的权利,抽奖的时候席末抽到了二等奖,家庭灶具一套,送煤气一罐。当上面的主持人报着中奖的号码时,席末张着嘴呢喃:“没这么巧的事情吧。” 下班后席末一件一件的将灶具带回了地下室。席末看着摆在书桌和地上的灶具,还有门口的煤气罐,感叹,真齐全。光炒菜的锅都有三种,平底的普通的高级一点的,菜刀两把,刀锋很利,还有电饭煲,压力锅,电磁炉和煤气灶等。 席末分不出东西好坏,他只知道这下子他省了不少钱,现在也终于可以自己烧菜煮饭了,空间的那些鱼啊,终于可以成为自己的口下亡魂了。 煮鱼的时候席末还放了新鲜的尖椒在里面,姜更是切了一整个放在了里面。奶奶老是说,鱼服葱,入味又鲜美。席末将小香葱切的碎碎的,等鱼起锅的时候将葱花洒在了上面,鲜香扑鼻而来,席末终于吃上了空间里的东西,他的人生估计也快圆满了。 和熊涛相遇,席末当时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只有上帝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火热和真实。 席末手里还掏着一把香菜,准备回去放进羊肉火锅里,不怕多,香菜带着须根,放空间能种活。刚抬头问老板多少钱,就看见站在自己左手边距离他不到三步远的熊涛。 熊涛还是那副人模狗样,和席末一样的身高,吃的好,身体比席末壮一些,戴着无框眼镜,精神的发型,整洁光鲜的衣衫,整个人整体看上去,要比席末斯文许多,传说中的斯文败类。反观席末,衣服一看就是几十块的地摊货,脚上还踏人字拖,头发凌乱,只是一张脸还看得过去,不过手里掏的菜彻底的破坏了他的形象。 席末很快就发现了熊涛身边的一个小男生,栗色的头发,画着眼线,眉毛也修饰过,下巴很尖,一张脸呈现亚健康白,右边耳朵上还戴着红宝石耳钉。穿着低腰七分裤,上面是紧身的红色体恤衫,眼里的神情有点倨傲。 这个人席末看过他的照片,在熊涛上辈子的QQ空间相册里见过的。席末记得他当时还被惊艳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不自觉的渲染,他问了熊涛这人是谁,熊涛是怎么回答的,哦,是校友。 席末突然间释怀,坏事发生了,不要总是往别人身上找原因,得先从自己身上找错误,他跟熊涛之间这样算起来,熊涛还真不算是那个犯错最大的人。 席末看不清熊涛眼里的神情,他也无所谓,转身付好钱,还问老板要了两个干花椒,这玩意好。不是席末不近人情,熊涛没开口,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圣人都没有他现在的情操,席末觉得他这么能忍,还这么胸襟宽广,真能遁入佛门了。 席末转身走了没多远就被人抓住了手臂,一阵疼,抓的地方在超市上货的时候被货箱砸到了,没大伤,有淤青。席末皱了下眉毛,然后又似笑非笑的看着抓着他不放的人,眼梢一挑,依旧没开口,只是提醒似的看了一眼跟在熊涛身后的漂亮男生。 熊涛没想到在这个时侯这个地点碰到席末,这个男孩有着深不见底漂亮到不行的乌黑眼睛,好看的眉毛,符合自己肖想的脸,还有完美的身体。 熊涛张开口,有点艰难的说:“我找过你,去你家找过你,你不在。你母亲告诉我你在海滨市,没有联系方式,我根本找不到你。现在还好吗?你住在哪里?” 熊涛去过席末的家,不过却没见到席末,听到席末母亲说的话,那个女人用恶毒的话骂着从她那里掏出五百块独闯海滨市的席末。 熊涛无法想象一个高中生只揣着五百块就独自奔往这个遍地是高等院校生的国际性大城市找工作的情景。熊涛试着找过,他不过是个大二的学生,身上的钱也不过是每个月父母给的两千块生活费,怎么找? 席末终于看清了熊涛的神情,他奇怪的是,居然从熊涛的眼里看到了懊恼和后悔,有点想笑,没笑出来,不着痕迹的抽出手臂,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很好,有住的地方,如果没其他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回去了,我要回去烧饭。” 席末说完还举起手里装菜的塑料袋,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熊涛听到席末说到烧饭,想起自己和秦岷来菜市场的目的,心间黯然。 “你住在附近吗?有没有手机?我把我的号码给你。”熊涛还不死心。 席末快没耐性了,淡淡道:“不住在这里,没有手机,我走了。” 席末其实是有个二手的摩托若拉,翻盖的,买的时候三百不到,功能都还齐全,就是没有耳机和数据线,用的也不多,没几个联系人,买也是为了工作方便。 熊涛看着席末快走出菜市场门口才大声道:“我在交通大学经管系,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没听见席末回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 “啧啧,眼睛都快滴血了。初恋情人?长的真不错,不过我看他好像不是0,你们在一起谁上谁下?”秦岷心里有妒忌,不过他不想让自己丑陋的像个怨妇。 熊涛听着秦岷刻薄似无心的话,心里有一丝无奈,伸手捏了一下秦岷的脸说:“嗯,高中时候喜欢过的人,现在已经决定和你在一起了,我在意的人只会是你。我们没谁上下,顶多就牵过手。” 秦岷撇撇嘴角,貌似有些不屑的味道,复又说:“真纯情,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初和他没发生什么?我该荣幸和我上床的男人居然以前是个处男吗?” 熊涛额头胀痛,秦岷这个男生和席末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秦岷在床上坦荡直白,为人也一样。席末呢?人是温和的,沉寂的,他的存在似乎有点暗淡,熊涛一直都琢磨不透他,纵使彼此相互爱恋过。 秦岷的反问,他的表情都告诉熊涛,他生气了,只得转移话题:“不谈他,我们去买调料吧,你不是说鸡精没有了吗?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下厨,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熊涛,你孬种,你这是在逃避!哼,晚上我要吃海鲜!” 章十 席末一路走回去,九月份的天气依旧炎热,傍晚五点钟的太阳像是要在下山前燃烧一切。 这个城市的外表和这些路上来来往往的精英们一样光鲜,和海岸线比邻,像是一只攀爬在海边的巨型钢铁怪物。谁又能想到,末世的洪水,第一个吞噬湮没的就是这个神话一样的城市。 陆地塌陷,一座座不朽的钢铁建筑不到一年就成了海底宫殿,也许从天空俯身望下去,这个城市就是一片汪洋。 晚上,席末从空间掏出速冻的羊肉卷,这些可是从超市的冻库里顺过来的,怕被人发现,拿的不多,顶多就两斤。 电饭煲里面的锅底沸腾了后,席末将羊肉卷扔了一半进去。书桌上的不锈钢脸盆里还摆放着洗干净的菠菜,小白菜,香菜也备好了,还种了几根在空间。 席末将床头的小风扇打开了,对着自己的背吹。羊肉要煮熟,熟透的那种,要不然寄生虫太多了,吃了坏肚子。羊肉快熟的时候,席末又将菠菜和香菜丢了进去,麻利的从压力锅里盛了一海碗米饭,将在锅里烫了不到一分钟的香菜和菠菜都捞出来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地下室的门就是这个时候被敲响的,席末的羊肉熟了,他热腾腾的挥汗吃着羊肉,听到敲门声,他真想爆粗口。这人来的真是时候,可自己明明就没有深交的朋友,不会是超市的管理员吧,难道就两斤速冻的羊肉卷也能被发现? 席末冷汗淋淋的打开了门,眼前的人让他目瞪口呆。 江夜鸣穿着白色的棉布汗衫,灰色的长款休闲裤,脚上还不嫌热的穿着运动鞋。江夜鸣看到席末一脸愣愣的看着自己,真是个傻楞子,门没打开就闻到里面羊肉火锅的味道了,咧开嘴,露出八颗白牙:“嗨,席末,是我,江夜鸣。” 席末看着不请自进的江夜鸣,发现他正用着热辣无比的的眼神瞟着锅里翻滚的羊肉,那表情绝对称得上是垂涎。 席末嘴角抽搐,没有多余的饭碗,就掏出张金兰给自己装豆腐乳的缸子给江夜鸣当饭碗用。可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江夜鸣很自觉的端着他的饭碗坐在他坐的位置,自顾自的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嘟囔:“嗯,真好吃,席末,我都一天没吃饭了,饿死我了。” 席末再次目瞪口呆,这个人才见两次面,第一次问自己要茶叶蛋,这次直接进自己屋里吃自己的火锅,没见过这么自来熟又得寸进尺的。 “站着干什么,你也来吃啊!”江夜鸣很好心的提醒席末,羊肉都快被他吃完了。 席末垂首,什么叫本末倒置啊,这不就是么?席末认命的将剩下的一半羊肉都倒进了锅里,将装羊肉的塑料大碗清洗了下,掏了双没开封的筷子,拉开椅子坐到了床边。 江夜鸣盯着锅里的羊肉,没熟,转首又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上身只穿着灰色背心的席末。这个人,从自己进来就没开口,哎,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啊,可是羊肉火锅真的很好吃,自己真的很饿啊。 “席末,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找你啊?”江夜鸣可怜兮兮的说。 “没有,来了就来了,来者是客。”席末突然发现江夜鸣这个表情很好看,嫩呼呼的,像是一只刚刚睁眼只会吃奶的小奶狗。 席末觉得自己猥琐了,这孩子多纯洁啊,看锅里羊肉快好了,起身给江夜鸣添了碗白米饭,自己也盛了些。席末将烫好的小白菜和菠菜夹到江夜鸣的碗里,看他吃的呼哧呼哧的,也不知道他吃不吃香菜。 席末看着江夜鸣的头顶,微黄的头发顺着发旋肆意的铺张着,让人想伸手捣鼓两下子,笑了下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江夜鸣慢吞吞的嚼完口里的食物,咽下去,亮晶晶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席末说:“其实,我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你住在这里了,我不敢来找你,装偶遇又太假了。今天,我实在是太饿了,羊肉火锅真的好香啊,好吃。”江夜鸣说完就将筷子伸进锅里,扒拉着羊肉,夹起来也不怕烫就往嘴里送。 席末眼角抖动,这哪是一天没吃啊,明明就是几年没吃过的样子。“好吃就多吃点吧,吃慢点,你也不怕烫。” 对于江夜鸣的说法席末不置可否,很久以前是多久?难不成自己从第一次找到工作之后就被江夜鸣知道了,而且还监视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又不是美若天仙,谁这么无聊啊。 席末发现江夜鸣不挑食,香菜也吃,然后就继续烫香菜吃。吃完之后江夜鸣不顾形象的抱着圆溜溜的肚子躺在床上吹风扇,席末再次认命的收拾摊子,将锅碗刷好后已经大汗淋漓,要是没这个碍事的江夜鸣,自己就可以去空间冲个凉了。 “躺过去点,我热的不行!”席末拍了下江夜鸣的细腿,拉了椅子就坐在了风扇的正对面。 江夜鸣不满意的哼哼两声,还是老实移开了,不过脚上的鞋子被他蹭了下来,整个人已经赖到了床上。 席末见着江夜鸣懒洋洋的半眯着眼,这怕是要睡着了,这床也不是很大,江夜鸣睡了,他睡哪?大热天的两个男人挤一张床不是遭罪是什么,席末绝对不会承认他对江夜鸣不安好心。 “你在哪里上学?你晚上不回去吗?都快八点了。”席末完全是提个醒。 “嗯,海滨大学,你这里怪好的,我就睡这里了。”声音明显的有睡意了。 席末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人是小猪崽吗?吃了就睡。这里的条件并不好,床上的席子还是最原始的芦苇席子,买的时候就图便宜,十来块就能买一床。超市里有各种高档的竹席,一床比一床贵,席末觉得买那些是浪费。 席末见江夜鸣就赖这里了,怎么说都说不动他就随他,最后只是将他拉起来去公用的洗手间冲了凉,给了他一件自己的便宜衬衫和没开封的便宜内裤,结果江夜鸣洗好回到租房里,差点没害的他流鼻血。 席末紧绷着脸将席子用湿毛巾擦干净了,才对着站在门边晃着两条白嫩细腿打着哈欠的江夜鸣说:“现在可以睡了,我去冲凉。” 席末离开前还听到江夜鸣软软没力气的声音:“快点啊,我等你回来再睡,我都困死了。”席末脸黑了一下,这小孩也太没有警觉性了,他真的和这个江夜鸣不熟啊。就算有缘分,也就上辈子被这个江夜鸣挖了一次烂根的墙角,顺便给自己透漏了一个他迟早得知道的坏消息,可现在都尘归尘土归土了,席末觉得他上辈子没得罪过这个人啊。 第二天江夜鸣吃完早餐,硬是将席末的手机掏出来拨了他的号码,然后存档。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江夜鸣还交代,以后晚上都在席末这里吃饭,他不吃白食,会上交伙食费。本来江夜鸣还跟席末说他要和他住一起,被席末一口就回绝了,没有余地,蹬鼻子上脸了还! 章十一 席末本来觉得他会这样一直优哉游哉的慢慢积累,慢慢的充实自己的空间种类和数量,静静的等候末日的到来,可有些事情并不是非要遵从人原来的意愿! 席末再次回到这个超市工作,是因为他熟悉这个操作流程,也不想改变已经改变不了许多事情。小心又谨慎的,就连想买二手电脑,都被他延迟到上辈子的时间。 席末就是个穷人,不知高档货,不识贵族人,不懂商业,不会交际。家人的不近人情,让他变得冷漠,两世到目前为止亲近过的人就熊涛一个。 席末想感激,想回馈,想施舍他都找不到要感激回馈施舍的对象,对他好人没有,他全心全意护着的人却要了他的命。 世人都有一颗向钱的心,谁还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个新日超市规模还是跟以前一样,里面的员工基本上是席末知晓的,虽然有几新人个他不熟悉,可他自认为他没招惹过任何人。 超市经理跟他说将他调到前面当收银的时候,席末愣住了,这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下意识的就问:“为什么?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经理秃掉的秃顶印着日光灯闪闪发亮,面上表情有点强硬:“不是,你做的还不错,仓库货管已经有人顶上了,至于是谁,以后大家一起工作你自会认识。本来想将你提干的,不过你的学历太低了,工作的时间又不长。” 席末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可能,仓库货管并不是好的差事,累不说,每次还要认真的清点新进的货物,工资也没高到哪里去。要说优点,怕就是可以捡漏吧,自己还不是想拣点油水什么的。 席末想顶了自己人怕是有传说中的后台吧,提干也是画好的饼吧,微微的底下了头,轻轻叹气,谁叫自己的学历是真的很低呢? 席末扯了嘴角,笑了下说:“经理,我知道了,我什么时候去前面当收银?交接的工作怎么做?”席末还是很好脾气的,拿人钱财,哪有理直气壮的时候。 这事不到四天就交接好了,顶他的人是个有点胖的女孩,长的微黑,板着脸,说话也很木讷,叫石梦洁,初中的学历,据说是经理家老婆家二哥的孩子。 已经站了八个小时的席末在更衣室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捏了捏腿,这比割了一天的稻子还累。 “哎,席末啊,我觉得你不错哎,第一天就可以自己独立收银,刚交接班的时候也没见你错钱,真不错。”说话的是个理货员,叫张海的山东大男孩,以前就和席末的关系融洽,大概是因为两人常常在仓库碰面的缘故。 “就那样,就是站着累。”席末说完也开始换衣服。 张海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好看,抱怨的说:“席末,我和李姐都想你了,那个石梦洁什么都不会,货物也不知道清理,就知道坐在那里嗑瓜子看小说。” 席末笑了下,摊开手说:“我也想你们,但是事实是残酷的,人家小女孩也不容易,能让就让着点呗。” 这话刺到张海了,张口爆粗:“屁都不是,你没看她那态度,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们去提货不说帮忙,让她签个字都跟孙子一样求着。收银员的工资比货管高,她之前来的时候就是想当收银员的,当了一个星期的收银员就没哪次钱对过,还都是少钱。快被其他人看不过去了,经理才调她去当货管。仓库可是好地方,手欠的人可是很难管住自己的,经理这次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席末换好衣服掏手机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了快,江夜鸣那人发短信说晚上要吃酸菜鱼,鱼池塘里有,酸菜超市里有称的,作料超市也有现成的。 席末也不管张海说的那些,左右已经不关他的事情了,只是淡淡的说:“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被有心人听到会跟上级报告说你工作态度不端正的。” 张海面露不在乎:“切,我孤家寡人一个怕什么,你就看着吧,我就把话搁这儿了,石梦洁那人迟早得出事儿。” 席末换好便装来到超市的作料货架前,对比了几样酸菜鱼的作料,买了几样,回去试试味道,要是不好,以后就不买了。 席末自己会腌酸菜,作料嘛简单,多备点白醋陈醋香醋米醋各种醋,花椒自己也收了不少了,嗯,什么时候的学习一下该怎么做泡椒,泡椒开胃。 席末处理好鱼,片成了一片一片薄薄的鱼肉片,加了淀粉和一点点食用盐准备腌制一两个小时。江夜鸣来的时候,就看见席末光着膀子在那里给酸菜鱼浇油,‘刺啦’一声响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油炸声,花椒和葱蒜的香味伴随鱼肉香弥漫了整个简陋的地下室。 江夜鸣凑过去,却被席末挡开并吼:“站远些,这油可是滚热的,烫坏了我不负责。” 江夜鸣看着席末光溜溜的膀子不服的嚷:“那你还光着膀子!” 席末转过头对江夜鸣呲牙:“我不怕!哪像你这么娇嫩,跟朵花似的。” 江夜鸣浅色的眸子瞪圆了:“有你这样的吗?损人不利己。” 两个年轻人胃口都不错,席末还拌了西红柿,洒了点白糖,炒了青椒炒鸡蛋,少见的烧了红烧肉,焖了一电饭煲的白米饭。地下室空间太小,席末将床已经移到里边紧贴着墙壁,这样书桌就可以摆在屋子中央一点。 江夜鸣看着一书桌的菜流口水,表情天真又烂漫。 席末将白米饭递到江夜鸣跟前,转身又给自己加了碗。吃饭的时候江夜鸣还算是比较乖,一般都是出现这种情况,嘴里还咬着酸菜鱼手还指着青椒炒鸡蛋嘟囔:“够不着,你给我夹点。” 当然席末一般都是比较好说话的将菜挪到他跟前,不是他不愿意夹,江夜鸣这人完全就是得寸进尺的,有了一次就有两次,最后恨不得席末伸手喂他。 吃完饭照例是席末收拾摊子,在外面公用的水池子里接了水,加了足够的洗洁精,洗好之后又一遍一遍的清。 时间才六点多,江夜鸣不想这么早回学校,他就站在席末身后不远处看着席末洗碗清婉,动作熟练的仿佛是做了千万次。 席末的身体很好看,不强壮,肌理却分布均匀,绵延起伏的潜伏在那一层蜜色的肌肤之下。 江夜鸣微微眯起眼,席末和他一样,就是个同,为什么对他这么明显的示好装作不见?日子还过的跟个清道夫一样,哎,要搞定这人太难了。要不,就把什么话都说开吧,免得让他一直这么不远不近的怀疑着自己。 “席末,换个地方吧,租个两室的,我出一半钱,好不好?”江夜鸣说这话其实是底气不足的,席末估摸着是不会搬走。 席末将锅碗搬进了房子,从门后抽条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水,把毛巾搭在肩上,端起脸盆走到池子边接水,拧开水龙头才转过头说:“江夜鸣,我一个月的工资刚够吃喝住。海滨市一家二室的套房一个月没两千也得一千七八吧,还半年半年的交,我一个月都没这么多钱,你只当我交了房租就喝西北风是不是?” “又不是让你一个人交房租,我也算一个啊,我们伙食平摊,还有,你也不会一直都是拿这个工资的,总会涨的。”江夜鸣极力的拉拢着,将这个人拉到自己身边才放心啊,要不然对谁都像是对他一样烂好心,最怕的还有一个姓熊的人渣定时炸弹。 “我没那么远大的志向,不是说人穷志短吗,我就是那个志短的,也没想着要发大财。回头在这里呆腻了,没奔头了,就卷铺盖回家种田,我就擅长这个。等到差不多了就娶个妻子生个孩子,盖几间平房,围个大院子,养点鸡鸭鹅什么的,这几十年人生也就这样过去了,功德圆满,还求什么。”席末慢条斯理的说完,脸上也挂起了若有似无的笑! 江夜鸣本来听的好好的,一听到席末说要娶妻生子气不打一处来,感情这是在变相的拒绝自己呢!见席末正低头擦拭着胸口,江夜鸣勾起嘴角走了过去。 细嫩的手指触及到席末有些微凉的肌肤,趁席末没有反应过来,精致的手已经溜进了席末的裤子里。席末觉得有点呼吸不畅,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将江夜鸣捣乱的手拽开的时候,他的欲望已经抬头。 江夜鸣也不在意,他只是贴着席末的耳朵说:“你有反应的,席末,你不用拐弯抹角的拒绝我。我也和你一样,喜欢男人,最重要的是我还喜欢你。” 席末被喜欢二字吓的一身冷汗,欲望也一去不返,他之前是对江夜鸣有想法,无关其他,就如时下流行各种露水姻缘,那也只是一个男人正常的生理需要。 章十二 席末并没有奢侈两个男人能天长地久,不是他不负责任,是他付不起人心的责任,况且他身上还有不能告人的秘密,有了一次教训,这一世怎敢掉以轻心! 席末淡淡的看着江夜鸣,这个男孩很好看,完全符合自己的审美观点,心地也算纯良,所以还是不要祸害了吧,缘分止于此。 “江夜鸣,我是喜欢男人,也只是喜欢男人,其他的就没了,你走吧!”席末说完绕开江夜鸣,往室内走去。 江夜鸣不知道怎么就触了席末的雷点,让他忽然间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低哑的问:“让我走?然后呢?” “没有然后,以后别来了。” 真绝情!江夜鸣不想弄的两个人下不来台,低着头一步一步蹭进席末的屋子里,看见席末在床边换衣服,故作不在意的说:“刚刚是我不对,我认错!可是你也不应该要赶我走。我以后还会来吃饭的,反正我已经交了伙食费。” 席末皱眉,扣好衣扣,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有几张红皮,席末没数过,江夜鸣给他的时候他就随手丢进去。捻起那几张红皮,递给江夜鸣:“拿去吧,以后别来了!” 江夜鸣看着那些钱,眼泪瞬间就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心里真痛。 江夜鸣蹲在了地上,无声的抽泣着,两个瘦消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席末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这人哭的这么伤心,这么委屈,席末憋屈了,白吃饭不好吗?他多想有个人让他白吃饭不要钱。(这是重点吗请问!) 席末将钱放回抽屉,在书桌上抽了几张纸,叹口气,俯身抬起江夜鸣埋进胳膊里的小脸蛋,擦了擦眼睫毛上的泪水,又擦了下哭红的脸蛋。 看见浅色眸子里指责的神情,席末心里更憋屈了,这都是自己的错,像是自己欺负人一样,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席末,你过分!你太过分了!欺负人是不是?”江夜鸣大声控诉。 在席末看来,这是江夜鸣恶人先告状啊。“嗯,是我过分了!拜托,别哭了,娘们兮兮的,一点也不好看!” 居然骂他娘们兮兮!江夜鸣火了,他这不是被席末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给伤心了,猛的站起来,指着席末的鼻子骂:“席末,你是王八蛋!我一个星期不想看见你!哼!”说完就提着背包跑出了席末的屋子。 席末发现江夜鸣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想着他刚刚说的话,这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娇贵的公子哥啊。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吧,也人他自己好好想想。 当收银习惯了也没什么不好,席末觉得这比当货管轻松多了,只是有时候也会遇到让人觉得狗血异常的事情。 熊涛和秦岷一起购物,到了收银台结账才发现收银员是席末。 刷完最后的杜蕾斯,席末抬头礼貌的说:“您好,你们总共消费一百三十七块三毛,现金还是刷卡!” 熊涛的脸色异常尴尬,快速的说:“刷卡。” 秦岷则是老实的站在熊涛的身边,也没探究熊涛的神情,他其实早就看见这个叫席末的了,杜蕾斯是故意选的。 熊涛低头签字席末就将他们的物品装进了塑料袋,顾客至上。席末没有目送他们离开,天知道后面还有十来个排队的。 熊涛那迫不及待离开的脚步声也告诉了席末,以后他们估计是不会来这里购物了。 刚下班,席末还没到更衣室就接到经理的电话,说是让他去一趟他办公室。席末到了经理办公室才发现人不少,张海李姐都在,还有那个新货管石梦洁。 经理一脸怒气的坐在办公椅上,张海随意的站在那里,见到席末进来还对他呲牙笑,李姐脸上神色也不好看,石梦洁依旧板脸。 “经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席末自认为自己的事情干的还是很漂亮的,不拖后腿,每天结账的客流量也很可观,金钱数额也没错过,还有什么事? 经理掀开杯盖,喝了口茶说:“小席啊,找你来呢确实是有事情找你的,后面仓库少东西了。小张提货,没货,少了一箱。” 席末纠结万分,这货少了关他什么事情,他都当了快一个星期的收银员了。席末还是心平气和的说:“经理,我记得我已经当了一个星期的收银员了,我之前也和你们交接了,交接清货的时候还有两个管理员,李姐和张海都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事儿找不着我。” 经理脸色有点不好看了,扫了不远处的石梦洁一眼,又说:“我也想着这事儿不该找你,可是石梦洁说是清货的时候她也记不清。” 这话说出来席末顿悟了,难道要自己背黑锅?哪有这样的好事?工作态度好,是因为顾客给自己带来工资,经理这家超市不是你开的。席末脸色冷了下来,慢慢的说:“经理,仓库的货物出仓库都有记录,少的是什么货品?如果是吃的,这个消耗最快,时间比对一下,我已经交手一个星期,基本上那些吃的都周转了一轮了。再不清楚,就比对电脑一件一件核对,我不怕麻烦!” 石梦洁终于板不住脸了,方言夹杂着普通话嚷道:“姑父,我不管,那饼干就是少了一箱,他交货没叫清楚,赖我!” 经理听后快速咳嗽了几声说:“梦洁,你不要说话。小席,你看,你跟管理员说一下是你出的错,饼干的钱我垫上。” 太拙劣了,席末觉得真的是太拙劣了,他一个大男人被人这样当众诋毁。席末觉得他的重生简直就是一场狗血剧,翻不了身不说,还越活越回去。席末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他活的太悲催! “经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个黑锅我不背。还有这位石小姐,敢做要敢当,一箱饼干才多少钱,吃得起还买不起吗?如果你们非得赖着我,我这就写申请到行政部,要求调看仓库监控。” 张海对着席末翘大拇指。 石梦洁听到席末说调监控,眼里多了扭曲的怨恨,几步就跨到席末的面前,伸手就要抓席末的脸,席末眼疾手快的钳制住石梦洁的手又听她骂:“你个死烂人,超市是我姑父家的,你看什么监控,狗屎一样的,我让我姑父把你开除!” 这话说的真好,席末笑了起来,用力将石梦洁甩开警告:“你别过来,我不愿意打女人!经理,这个事情这么明显你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我也不想着你能大义灭亲,可你收个这样的员工,能用多久,再说这超市真的是你家的吗?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走,这个月的工资我一分都不要,拿了我嫌恶心。” 石梦洁还在不依不挠,经理却被石梦洁和席末的话惊的满头冷汗,厉声吼道:“石梦洁,你给我滚出去,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最后事情解决了,席末也觉得自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还是回家种大蒜卖吧。 张海和席末一起交了辞职报告,这事情已经让高层都知道了,对经理进行了通报批评以及罚款,还挽留了席末和张海这两名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优秀员工,可是席末和张海却是真的不想留下来看经理那张伪善的嘴脸了。 席末对于张海这人不算太了解,这人给他的感觉就是通事理,讲道理,性子耿直,知善恶,值得结交。一个星期后,两人终于拿了工资离开了新日超市。 两人站在超市门口,席末眼里多了些茫然,张海比他更茫然,席末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我说张海,你辞职干什么啊,你都在这超市干了两年了,每个月工龄奖都有两三百,这么冲动也不怕后悔。” 张海回过神,看着席末白花花的牙齿,伸出拳头给了席末一下:“去你的,我又不是随你,我早就看这个破经理不爽了,一直压着我不给我升职。我写了自荐书,也被他给拦了,我再留下去也只能是个理货员,起早摸黑的就为一个月两千块,真是犯不着啊。” 席末没想到这茬,这个张海也是个有故事的,席末揉揉被袭击的胸口说:“兄弟晚上去我那里,我烧点菜,我们喝一杯。” 两人买了二锅头,买了菜就回了席末的地下室。晚餐还是很丰盛的,回锅肉,肉末茄子,水煮鱼片,酸辣大白菜,还拌了凉拌黄瓜。 张海就在一边给席末洗洗菜切切菜,卖相也不是很好,张海看见席末熟练的开火做菜时惊住了,这年头不说男孩,就是个一二十岁的女孩也不一定会做菜吧。饭菜刚摆好,江夜鸣就猜踩着点过来了,还没进屋就喊:“席末,我饿了。” 章十三 江夜鸣一进到屋里,看见床边多了男的,浓眉大眼,长的还不赖,炸毛了,咬牙道:“席末,这谁啊?” 席末一见江夜鸣的神情就知道这家伙想歪了,他当全世界都是同性恋吗?拉过江夜鸣,说:“他是我朋友,叫张海。你洗手了没?没洗去洗手,等你吃饭。” 张海看着江夜鸣出去的背影,嘴巴还是张着的,结巴的说:“席末,这你朋友?长的真好看,这要是个女的,我现在就不要命的追!” 席末无言,半会儿才回:“嗯,我朋友,江夜鸣,还是个学生,当着他的面别说他长的像女的,他记仇。” 可不是吗?就说了他娘们兮兮,就一个多星期不出现。 吃饭的时候,江夜鸣非得拉着席末跟他坐一块儿,席末没法子只得依他,两人坐在床上,张海坐对面。 整个吃饭的过程,席末和张海喝酒聊事情,江夜鸣老打岔,这个要吃,那个够不着。席末被磨的不行,怕张海笑,只得什么都依,这就是个祖宗。 吃完了饭送走了张海,席末回到住的地方才发现江夜鸣已经冲了澡,穿着自带的衣服躺在了床上,这速度! 江夜鸣看席末脸上面无表情,心里也忐忑,怕下不来台,撇嘴说:“我都把席子擦干净了真的,明天上午没课,我就睡这里,我明天带你去学校玩!” 席末还能怎么说,从立式布衣柜里掏出一张床单扔到江夜鸣白嫩嫩的腿上说:“十月天了快,地下室凉,盖这个自己睡。” 席末转身出去,将水池子里面的碗筷洗好,又去冲了澡。 席末现在有点忧虑,身上的钱加上今天领的一共不到四千块,这够干什么啊。张海说是要去酒店当服务员,以前没当过尝试一下,还管吃管住。席末是真的不想再走回老路,他收好毛巾穿好衣服就进了空间。 大蒜又成熟了,香葱也是一大片,还有各种蔬菜,仓库都不知道堆了多少。要说去卖菜,一次两次还成,时间长了,跟菜农打招呼了,人家问你菜出自哪里就哑口无言了。 席末掏着一个苹果边啃边琢磨自己的出路,池塘越来越大,估计以后要发展成为湖泊了,空间也在慢慢变大,关于原因,席末一点都不清楚。 每次站在池塘边席末都能看见那条黑鱼,黑鱼长的更大了,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一条蟒蛇,每次都张牙舞爪的对他吐泡泡。席末还是很想逮住这条嚣张的黑鱼,拔牙,剔骨,做鱼汤啊,这家伙通灵性一样,每次自己掏盆子逮鱼,它都在一旁晃悠,时不时的想咬他。 小树林里面的药材不管自己采集了多少放仓库留起来,里面药材似乎有自己繁殖循环系统,不会减少,席末察觉到后感到诡异,就没有再继续收集了。要说拿药才出去卖,席末自己都辨别不出来这些药材的年份,卖哪儿去! 江夜鸣的冒然突兀席末是介意的,他有迂回的性格和烂好人的心,也不太会懂得绝情和拒绝。席末对待万事都喜欢留一手,哪怕是仇人熊涛,席末就算是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考虑要去血债血还,这就是个法制和谐社会,先不说容不得他恣意妄为,这辈子他和熊涛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过日子,有各自的轨迹可循。 对于江夜鸣的不请自来,席末内心是疑虑重重,但是他无法开口。 最后苦恼的席末只得选择进了青砖屋。青砖屋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干净,一尘不染,空空旷旷的。 席末坐到了八仙桌的右边,慢慢伸出手覆在木质茶杯上,除了浑身清凉就什么感觉都没有,老和尚是不是骗自己的啊?席末犹豫了半天,还是咬破了嘴唇,弄了点血滴在了茶杯里。 席末来不及观察茶杯的变化,眼前突然刮起了旋风,席末睁不开眼,想起身,却起不来像是被定座在太师椅上一般。 席末脑海里突然膨胀,思维意识似乎缠绕成一条条溪流,涌向周身经脉。席末感觉浑身都开始胀疼,像是要爆破一般,正当他受不了的时候,一道清澈的温润的声音响起:“手不要离开茶杯,这只是个传承。” 席末的手很听话的摸上了茶杯,茶杯的清凉滋润了他的血液和纷乱的意识,那一股清凉慢慢的侵占了他的身体,理顺了他躁动的气息,最后蜗居在他的丹田。 席末意识回归的时候,脑海里多了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乱七八糟的,修仙修魔的。有些文字倒是清晰,不过几乎都是繁体字,席末慢慢的诵读了一段,有的地方也不是很连贯,应该是因为那些字认不全。 整个空间都在席末看不见的地方剧烈的颤抖,分裂,重组,整个空间扩展到了几万顷大小,已经形成了它自己独立的循环生命系统。 本来空旷的青砖屋此时也变了样子,象征道家的太极八卦图闪着金光代替了原本挂在墙上的归元笔墨。八仙桌上的木质茶壶已经变成了一鼎紫金色的丹炉坐落在正屋的正中间,丹炉有一人高,炉胎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梵文,像是刻上去的,自带异火。正屋里面东西两面墙壁边已经显现出了乌木药柜和紫玉丹柜,每个抽屉上面都繁体字药名丹名。 两把太师椅后面也出现了两扇紫檀木门,左面是打坐房,右边则是万书阁,打坐房只有一方紫檀木榻和一副八卦图,书阁里面书则是成千上万册,天文地理,奇谈怪论,鬼怪神话,经商药材应有尽有,通通树立在紫檀雕花书架上。席末睁开眼看到跟前的丹炉吓了一跳,环视了一周,发现了药柜和丹柜,嘴角抽搐了一下,顺着记忆转首看了下背后多出来两间屋子,青筋猛跳。 席末在心里暗念:我只是求得一条生路,不想得道升仙啊。就算是得道了,以后化神还得遭雷劈,劈不死还得渡劫,这不是没事找事是什么?这个紫阳真人修的是半魔半仙,没被雷劈死,渡劫来到地球还不是被这个归元和尚当做是妖孽给残害了,还被归元夺了芥子! 说到芥子,席末眼角抖动,万书阁里面的书要那么多干什么,也不多收点黄金白银,书都是孤本有的还是别的星球的,拿不出去,金银多好啊,有这个席末肯定敢掏出去兑钱。 好像玉也能兑钱,这个丹柜每个抽屉好像都是上等的玉啊,席末眼睛亮了起来,立马起身走到丹柜边,摸了下装着聚灵丹的玉抽屉,正想给掏出来耳际又响起了清澈温润的声音:“你以得我传承,好好修炼,日后自当能辟谷,要那金银俗物干什?紫玉丹柜属于芥子元素之一,你只管掏出去,芥子就会受损,此为得不偿失,何为此举?紫玉丹柜内取之不尽的丹药能够换取数不尽的灵石,有了灵石你还怕少了俗物?若是没有紫玉丹柜照拂,这些丹药会自行销毁,你为何要做此等因小失大之事?” 席末听完这一连串的之乎者也,无言。心内道:“好,我不动这些,可是我真的不适合修炼,你看我贪恋凡俗,心浮气躁,心不端正。若我以后大成,必会成为祸害,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更何况,我不想被人当个香馍馍一样追着满宇宙的逃跑!地球再危险,这里也是我家,哪怕末日到了,我也宁愿老死在这片土地。” 席末一停下,清澈的声音立马又响起:“目光短浅。修仙之人化神之后修为大进,可以横越整个宇宙,无所不能!再者,你的意识海现在已经在自动运行我的紫阳功法,我待你筑基成功,或许会消散于芥子。水榭内的小蛟龙现已经能与你沟通,若是还有不懂之事,你自去问它。” 席末这下更苦逼了,这修不修真还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老和尚你害人不浅啊! “那那老贼有亏欠我之处,自是只知逃命去了,你筑基时间不能过长,我还得去找那贼人要句话,你要是误了我的时辰,我得多在芥子内等一个轮回。” 席末问:“一个轮回多久?” “少则百年,多则万年。” 席末立马狗腿:“我这就筑基,不用等什么万年。小蛟龙是什么玩意?那条咬人的黑鱼?”万年啊,这个人也算是半魔,跟他打万年的交道,还不如自杀。 “不是黑鱼,蛟龙因我重伤,化为了原形黑蟒,栖身水榭,后又得你精血,恢复神识,你现在既已得我传承,自当能与之沟通。蛟龙会因你的修为上升而不断进化,以后能否化龙自当看你造化。” 越说越离谱,席末的脸越来越难看,那条咬人的黑鱼这会儿就变成了黑蟒,以后还能变蛟龙,这还不算,还会变成龙,骗谁呢?万书阁那么多书,紫阳真人看傻了吧。 章十四 席末也没再和这个真人交流,自顾自的出了青砖屋。 外面的场景让席末张大嘴巴,黄土变成了传说中的黑土,地里没来得及收获的蔬菜和瓜果都已经开始变得闪闪发光,显然这些变异品种已经拿不出去了,仓库里面剩余的那些也只能留着末日的时候自己吃,谁知道末日什么时候结束。 什么是想骂人的冲动,席末现在就想骂人,骂个三百回合也不过瘾,让不让人活了还。 席末到了池塘边就听见一声稚嫩的叫骂声:“愚蠢的人类。” 席末低头就看见了那只所谓的黑蟒,此时这条黑蟒身长已经超过两米,背上的蟒斑变得模糊,趋向黑鳞发展。 席末看到黑蟒对他吐泡泡又听到:“愚蠢的人类!” 席末终于崩溃,感情以前这条对着自己吹泡泡的家伙,不是无聊,是在骂他,眼里的鄙视神情也不是他看错了,就是它在鄙视自己。 席末决定,以后不是特殊情况就不来这芥子了,全是什么之乎者也和妖魔鬼怪。 “愚蠢的人类,尔若不入芥子打坐,如何能使真人渡化?”稚嫩的声音似是有些焦急,唯恐害怕席末以后不进芥子。 席末挑眉:“在这里心里想什么你们特么的都知道,还一句一句被人骂成愚蠢的人类,我又不是受虐狂,还来干吗?这就算了,土地也不能用了,种不了菜和粮食,这芥子对于我来说就是个鸡肋。” 黑蟒听后气极,在池塘翻滚了一下,四散的水珠扑向席末,席末被淋个正着,全身湿透。 “愚……人类,尔等就是那狡诈奸猾之辈,说话出尔反尔,本尊黑蛟绝不会当尔这等奸人座下之骑。” 席末听完抹了一把脸,看着湿漉漉的衣衫,真想骂人啊。 席末扒拉了一下湿淋淋的头发,无奈:“我不会让你当我的座下之骑,有飞机不坐坐你,一点安全感都没。还有,以后有求于人的时候态度好一些……停,不准再翻滚,再翻我说不进来就不进来。态度好了别人才能考虑你的要求,像你刚刚那个态度,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我又不是有毛病。” 黑胶狐疑的盯着席末,它来这方天地,就没遇到这么讲话的人,还跟它抬杠。 “尔真的不是恶人?” 席末嘴角抽搐,谁会承认自己是恶人啊。 “尔只需筑基成功,解开禁锢真人元神的佛咒,本尊自会将内丹交与尔,与尔形契。”黑蛟抛出筹码。 席末无力,要你的内丹干什么,吃了那玩意又不能长命百岁,这么简单的事情早说啊,害得他被折腾了这么久。 “禁锢真人元神的佛咒在哪?” “那鼎丹炉之内。” “你能跟我说说我重生的事情和原因吗?” “此事以后自会与尔细说,现不必知道。尔要信守承诺,若出尔反尔,本尊要与尔同归于尽。” 席末恹了,自己想知道的该知道的能知道的一样都不给自己知道,还不断的跟他提条件,吸气,呼气,他不是恶人,要懂得以德报怨,吃亏是福嘛! 席末出空间前与黑胶说好,每日都进来修炼,到筑基成功解开佛咒为止,作为交换,席末要黑胶给他上辈子的事情一个交代,仔仔细细的交代,要一字不漏,黑胶答应了。 席末出了空间,进了屋子,江夜鸣都还没睡着,正眯着眼看着他。 席末翻手机看时间,过了才不到二十多分钟,就自己刷碗加冲澡的时间,在芥子里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已经过了好几年。 席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还没干透,半长的头发也还是潮的,没有吹风机,席末就掏了条干毛巾坐在床边擦头发,边擦边问:“你怎么还不睡觉?” 江夜鸣被席末身上的生生不息的生命气息给惊醒了,他很吃惊,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模糊的说:“等你一起,要不然睡不着。” 席末笑了笑说:“又不是小孩子,你一个人在学校不也睡的好好的!” “你也说了是在学校,这里有你啊。”席末无言。 关了灯,地下室就一片漆黑,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不管白天黑夜。席末一躺上床,江夜鸣就裹着床单缩进了他怀里,想推开,手覆上这瘦消的身体就放弃了,怀里就怀里,左右自己不吃亏,不能在自己这里睡一晚上就让人生病了。 黑暗里,江夜鸣能察觉席末的一切举动,见席末没有推开自己,嘴角弯起来,合上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席末依旧遵照了往日上班的时间醒了过来,掏手机看时间才五点多一点,想起床,却被身上的手脚缠住,席末不开灯也知道江夜鸣这是对自己手脚并用了。 黑暗里席末听得见江夜鸣平缓的呼吸声,无奈,不得不闭眼,准备睡个回笼觉。 席末这一闭眼,回笼觉没睡成,意识海里面的紫阳功法倒是运行了一个周天。等席末再次睁开眼,就看见趴在自己胸口的江夜鸣,日光灯也被他打开了,席末对着江夜鸣笑笑问:“几点了?怎么不叫醒我?” 江夜鸣听他这样问有点想白眼,睡着还能入定的人恐怕也就眼前这一个了,总不能跟他说不能打扰他入定修炼吧。 “八点多了,我也刚醒。”江夜鸣说完就咧牙对席末纯真的笑,闪花了席末的眼。 两人一起用完早餐,席末依了江夜鸣的意思,收拾好碗筷,打理好行装,去参观江夜鸣的学校,海滨大学。 海滨大学校区的建筑,颇有海滨市特有的建筑风范,大气又磅礴,还渗入了历史的气息。 十月份的校园还是一片葱绿,学生们的衣着年轻又朝气,脸上的笑也是纯粹的。江夜鸣相貌过人,路过之地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回头看看,不分男女。 席末越来越不自在,想抽出被江夜鸣拉住的手,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席末侧头看着江夜鸣瘦削的身体眼神复杂。 江夜鸣的宿舍是四人间,里面收拾的还算干净,席末抬头就能看见靠近里边阳台江夜鸣的床,很女气的挂了蓝色蚊帐,里面墙壁上还挂了一件江夜鸣经常穿的体恤衫。 江夜鸣的三个室友估计是出去玩了,宿舍里没其他人在。江夜鸣好像对这个境况感到满意,他拉开自己书桌下的椅子,还打开了电风扇,将笔记本电脑从衣柜里翻出来打开连上网,最后才将席末按进座椅里,笑嘻嘻的说:“席末,你先在这里上网呗,我做会儿作业,等会儿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我们食堂的里脊肉很好吃。” 席末见不得江夜鸣傻兮兮的笑,抬手就拧了一下他的脸,“都听你的,男孩子别这么笑,特傻。” 江夜鸣的脸立马萎顿,默不作声的掏了备用的椅子坐在席末的身边,准备做作业。 “我说的是真的,没别的意思你还上心了。”席末最最见不得估计就是江夜鸣一脸的可怜委屈相,上次在他那里哭的情景,怎么想怎么触目惊心。 江夜鸣定定的看着席末,台灯下的席末,有着一张依旧年轻善良的脸,满眼的慈悲都证明这就是一个老好人。 江夜鸣觉得他付出的那些,才追的上席末这辈子的脚步,一点都不晚,满足的笑了下,促到席末的跟前,对着席末的唇浅吻了下,又迅速退了回去,勾起嘴角对着满脸木愣的席末说:“席末,我才不介意你说我娘们兮兮的。我才17岁,再过几年,我肯定长的比你壮,到时候你就哭吧。” 席末对江夜鸣的东边日出西边雨彻底无言,老实的转过身掏着鼠标上网。 席末给自己注册了企鹅号,设了密码就登陆了,好友栏一片空白,一旁不老实的江夜鸣伸手捣鼓了几下,就将彼此加为好友。 只是席末看着江夜鸣将他的备注改为“席末最爱”,专门设置在独有的取名为“唯一”的栏目里的的时候,席末觉得不是江夜鸣抽风,就是自己抽风。 上网就是一件无聊至极的事情,席末到迅雷下载了几部小说,都是关于修真的,他看的太认真,以至于没察觉一旁江夜鸣变幻莫测的眼神和扬起的唇角。 席末看的小说上辈子也看过,他主要关注的就是那些修真的步骤和空间的作用。每一部小说都大同小异,只是修真方面小说里面阐述的太累赘。 如果按照紫阳真人给自己传授的那些,紫阳功法基本就是一部神法,里面已经囊括了所有,只要席末自己按时入定修炼,逐层进阶,都会收获颇丰,法术成就,就得看个人资质和机缘了。不过像小说里面说的能变出水火雷电就太扯了,神识操控,隔空取物也是席末只能垂涎的境界,至于御剑飞行腾云驾雾那真是神话故事了。 席末忽然觉得修真也不是他想的那么美好,一芥子的宝物对于凡世基本就是废物。就算他以后有所成,也大不了就是提速外加鸡肋的长生,速度快到能超越光速,改变宇宙里的时间和空间数据变量,长生简直就是逆天,席末忽然对他的未来人生渺茫了。 席末人生的重来就像是紫阳真人和归元和尚的再一次游戏,只是上次的结局不尽人意,这次想来的更完美些。筑基后就是结丹,结丹之后就是元婴,元婴之后呢就是化神了么?每个阶段只有前中后,突破完全就是靠无止境的入定修炼顿悟,消耗的最多的就是时间。紫阳真人对他有隐瞒,归元和尚也一样,黑胶的态度恶劣,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席末的存在很重要可也没那么重要。 章十五 想到这里,席末忽然发现自己变得聪明了,他觉得紫阳真人要求他修炼到筑基期,解开封印他的佛咒,并没有明显的交代解开佛咒之后的事情,而且黑胶对自己前世死前死后的事情都有刻意隐瞒,所以一切对于席末这些都是陌生和未知的。 修炼到筑基期,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夺舍机会,夺舍啊,修真界最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席末觉得事情想通透了就已经很好玩了。 筑基太低了,席末想,他应该修炼到结丹以上,就算是夺舍,紫阳真人薄弱的元神遭遇结丹期的功力足以让他的元神爆体而亡,这种觉悟是好还是不好呢?席末倒是希望一切都是他自己多虑了,紫阳真人也真的只是想给他传承,用以解开佛咒。 江夜鸣见席末开着小说文本独自发呆的样子,无言了,难道看小说还能顿悟不成。侧身用中性笔戳了戳席末的眉间,还夸张的在席末的耳边哈气:“席末,席末席末,回魂了,吃饭的时间到了,我们去吃饭吧。”席末心间微动,身体莫名的一抖,退开了些回:“哦呃哦呃,嗯,我知道了,你别靠那么近,感觉怪怪的。”席末说着还举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 江夜鸣见席末这副纯良的样子,喜欢的不行,傻哈哈的笑,站起身拍着席末不算宽的肩膀说:“你这是害羞吗?太娘们兮兮了!” 席末幻想了下自己抓狂的情景,又恹了吧唧的垂下肩膀,觉得娘们兮兮的太讨厌了。 在食堂,席末不止一次见证有学生因江夜鸣这张脸过于出众而发生相撞事件。前世里,人们因为饥饿,忘却了享受,也忘却了绝色,而现在的和平年代,江夜鸣的脸莫名的就成了吃饱了撑着的大众们肖想的对象。 江夜鸣点了两份土豆烧鸡块,两份尖椒里脊肉,两条半斤的红烧鲫鱼,一份席末坚决要点的小青菜,两碗紫菜蛋汤是免费的。吃饭放时候,人来人往,总有那么几个人往席末这桌瞟,瞟的对象当然是江夜鸣。 江夜鸣基本算得上是个不修边幅不注重形象的人,伸着筷子在席末的盘子里捣鼓,仿佛席末碗里的菜特别香些一般。席末夹了几根小青菜放到江夜鸣的餐盘里,无奈的道:“你吃饭的时候就不能安分些,这里是食堂,又不是我住的地方,也不嫌丢人!” 江夜鸣挠了挠营养不良的头发,耸耸秀气的鼻尖,朝四周看了下才无所谓的说:“切,我才不怕呢,他们又不认识我,再说,就算是认识我又没抢他们的菜吃,管得着吗?” 这是重点吗,席末被打败。席末碗里的土豆终于被江夜鸣抢干净,尖椒也被抢的差不多,江夜鸣才摸摸肚子,开始喝汤。 席末饭才吃到一半,江夜鸣吃饭的速度简直是神速,这么快的速度会不会消化不良,难怪吃那么多也不见长身体。又想着空间仓库里的食材,够江夜鸣吃么?不过,什么时候联想到和江夜鸣一起过末日了,嗯,想多了。 回宿舍的路上,席末故意放慢脚步,目的是想让江夜鸣好好的消化。 天气刚好,有点风,也不燥热,风景还不错,席末忽然想到了乡下,想到了奶奶,又想到自己已经没了的工作,惆怅了起来。 “江夜鸣,我现在没工作了,我也不想找其他工作了,我想我大概不能只呆在这里消耗,会饿死的。”席末不着边际的说。 江夜鸣明白席末的意思,他没什么好的建议,只能胡乱指导:“你是村里人,有村里户口,有一亩三分地,就算回家种地也不会饿死啊,开什么玩笑呢。如果不想回村里,跟我讲,我养你好了。” 席末转首看看江夜鸣弱鸡一样的豆芽身材,谁养谁啊,不过这孩子没白养,有点良心,伸手蹂躏了一下江夜鸣那一头滑不溜秋的头发,手感不错,早就想这么干了。 “你说的也占理,我回去种大蒜好了,种土豆也行,种出来卖,总能养活自己。”席末可是记得稍后不久的蒜你狠,豆你玩,姜你军等等一系列,这些不起眼的日常口中之食,价格上涨的比什么都快。 如果赶在这两年种上一些卖卖,钱来的肯定会快,到时候要买的东西就太多了,御寒的衣物算是首当其中。 江夜鸣顿了下,就停了下来,他真没想着席末会回去种地,想着这人不在自己眼皮底下,有点急:“你这么说是不是真的想回去种地了?这怎么可以?那我怎么办?” 席末见江夜鸣脸上的焦急之色不似作假,微微疑惑:“你当然是继续念书啊,我回去了又不是以后我们都不相见了,我们在一个县,你以后放假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去你家找你玩不就行了。当然,要是你不嫌弃我家是村里的,你也可以来找我玩,我家就是金花村席大队的老席家,你去了就能问的到。” 江夜鸣悟了,席末摆明就想在他跟前装到底,没一句中听的话,他也不急了,席末说的对,都一个县城,你家还是金花村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江夜鸣甩着细胳膊,朝前跨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转身笑眯眯的对着席末说:“这可是你说的哈,我放假后就去你家,要住你的房子,和你睡一块,还要你天天烧酸菜鱼给我吃,我还要吃土豆,吃鸡腿,吃羊肉火锅。反正要吃好吃的,我不管。” “嗯,到时候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不少你的。”这是个讨债的,席末也了解了,这孩子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吃货。接下来席末就想着要发一笔横财,然后衣锦还乡。 发横财是要机遇和手段的,席末手里有无穷无尽的稀世药材,每一样拿出来都能引起这个时代的恐慌,所以席末倍加小心,买卖只有一次,一定要遏制自己的野心。 席末在网上搜索了很多关于人参的形体年份的信息,大致的对着空间药柜里的人参做了对比,发现千年或者千年以上的人参基本上是最平常的,还有那些老人参王,席末没那个水平辨别它们的年份,翻尽了药柜才找到那么一两株几百年成分的。 这两株数百年的人参还是一开始紫阳真人来地球在长白山寻得,挖了人参,取了人参种,就将这人参丢进柜底,没被用掉主要是年份太差了。 席末不是没想着要自己买人参种种几颗,但是一想到现在空间里诡异的黑土地,种什么都闪闪发光,他头都痛了,发光的人参哪怕只有几十年拿住去也必遭雷劈。 席末借了江夜鸣的手机给人参拍了照片,像素也不是很好,但大致也能让人看清人参的形体。中医药学论坛一时间被这几张非常不专业的人参照片给轰炸了,有大部分人直接吐糟持有人参的主人简直是牛嚼牡丹,有眼不识金镶玉,居然用块破布包百年人参,这真是糟蹋了这上好的百年野生人参。 席末的企鹅信箱里被邮件挤爆了,企鹅信息也是不以数计。席末删删减减的,最后决定卖给一个中医世家里的老中医,虽然知道他不会开很高的价格。 席末被请进一家高档的酒店包厢时,心里还有点毛毛的,他手无寸铁,又是升斗小民,这个中医世家表面是如此,但是谁知内里是什么啊。当白发老头掏着放大镜和各种工具对着人参做研究时候,席末站在一边嘴角抽搐。老头眼里的惊喜席末没有错过,席末见老头小心翼翼的将两株人参放进一对楠木盒里,又想起自己将人参用块抹布随便包裹的样子,心里有些抖。 老头姓蒋,叫蒋介宗,有九十高龄,徒子徒孙不以数计,来自京城。跟中医学打交道的人一般都不会忘记吃饭的绝活儿,那就是望闻问切。席末的气色和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生命气息让蒋介宗产生了兴趣,比这人参的兴趣还要来的浓厚。 “小孩身体不错,经常锻炼吧,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懒,也不懂养生,像你这样拥有一副朝气蓬勃的身躯太少见了,家住哪里啊?我猜是人杰地灵,毕竟这么好的人参可不是随便能得的。”蒋介宗客道完,就老神在在的坐在了主席位上,等着席末答话。 席末抬头看看老头,面上无神色,心里骂老奸巨猾,又看看四周站的几个便衣,席末咽咽口水说:“蒋先生,我这两株人参真的是偶得,凭借您的那些手段,要查我这么一个小罗罗简直是易如反掌,我没什么好交代的。现在人参您也看了,就给个价吧。” 蒋介宗也没想要为难这个小孩子,阿武也查了这孩子,身家清白的跟张白纸一样,祖上贫农,就一个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大了去也就是一个没了母亲有个后母的可怜人。家乡更是距离人参生长之地差距十万八千里,这工作也是最底层的劳力杂事,平常接触的人也都是那么几个底层人,唯一有点麻烦估计就是那个姓江的小孩子。这人参也真的是凭空冒出来的,不过现在总归到了自个儿手里,肥水流不得外人田。 蒋介宗并不小气,人参他也识出来,有六百年以上的年份,这样的宝物基本是有价无市了,钱对于他这个近百岁的老人来说并不算什么,百年之后又不能带进土里,这小孩子不骄不躁的他倒是想结交结交。 席末盯着黑色的银行卡发呆,老头说里面有一千一百万,剩下的一千万随后到账,钱没带够,老头原本以为那人参就三四百年,没想到是六百年以上的。 “小孩不说话是不是觉得钱少了?要是这样你开个价?”蒋介宗见席末自顾自站在那里发呆,脸上木无表情,开口就问。 席末闻声连连摆手:“不不,不,蒋先生,我没有那个意思,钱太多了,我觉得你是不是给的有点多,一般不就是百来万吗?” “哈哈哈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嫌少就行,六百年以上的野生人参算得上是国宝了,两千万不多了,而且你卖的还是两株。”旁边的便衣们满脸黑线。 席末本人更是诚惶诚恐,这横财来的太突兀了,中了彩票还得上交税钱,这个卖人参真的是无本万利。席末决定回去烧香拜佛,顺便求平安。最后的晚餐席末真的是食不知味,纵使满桌都是他平生未见的山珍海味,他平均三秒钟摸一下口袋里的银行卡,真的跟做梦一样。 蒋介宗问席末拿了钱准备干什么,席末老实的回答,回家种地,便衣们再次满脸黑线。 章十六 席末有好几个晚上都是在噩梦中度过的,梦里都是因为钱财露白被人追着抢劫,抢不成就要杀了他,这一切并不是很美好。 静不下心的时候席末就去空间入定打坐修炼,凭他跌跌撞撞的,也摸到了练气的后期。黑蛟的态度也没变的多好,对待席末一向都是不冷不热的,对待他的修为进度也像是旁观者一样。 席末现在真的是耳轻目明,看得见看不见的统统能看见,耳朵也一样,时常半夜就不小心听了别人的床事,闹的他自己燥红了脸,席末为自己申辩,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席末觉得他自己越来越身轻如燕,力气也大了不少,个子也长高了,前后发生不到两月的事情,太玄乎了。 席末早就想着回村里,江夜鸣却不干,非要赖着过年放寒假和他一起,还决心坚定的给席末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来蹭饭也都是自己带菜。 席末在对待江夜鸣这个人,某些时候有些离谱的行为是尽量无视和避免的,他选择了修真,体内的功力在逐渐增长,也在慢慢发现江夜鸣的不同寻常。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以席末对江夜鸣的了解,这个人要不就是深层面,不显山露水,心机深沉似海,要不就是这个人是真的啥目的也不图,就冲着席末自己这张老脸来的。 这两种推测不管是哪一种,席末都会有办法应对,当自身力量能超越身边所有,那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什么好惧怕的了。 席末身上携带巨款,修为的提高,让成天提心吊胆的他身心逐渐轻松,江夜鸣这样安排他也乐见其成,这几个月的空闲足够让他备货,各种稀缺的货品。 感冒药和消炎药还有其他常见的药品他备的并不多,但也算不少。盐啊糖什么的他基本是成箱成箱的往空间仓库里塞,还有各种植物的种子菌类的孢子等等,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基本都不是问题了。 至于养动物,他想起江夜鸣无肉不欢的个性,席末决定养动物得请教黑胶,最好是在青砖屋后圈出一块地,然后圈养点鸡鸭鹅猪牛羊什么的,也不能养太多,到时候打理起来就麻烦了。 圣诞节前两天的时候江夜鸣钻进席末地下室,哆哆嗦嗦的脱了鞋子就往席末的床上爬,太冷了。外面异常刺骨的风似乎能灌透水泥钢筋地面,穿透地下室,整个地下室的温度低的不能再低。 席末开了电热毯,伸手触了下江夜鸣的雪白的脸,冰凉冰凉的,语气不好的道:“天这么冷你还往我这里钻,冷死你也是活该。” 江夜鸣听席末这样说,觉得席末一点也不懂情调,更别提席末能回应他的心意,想着马上平安夜了,这个人还是这样子不明事理,有点泄气。自己认识他都快半年了,江夜鸣觉得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该知道他矢志不渝的心了。 江夜鸣越想越委屈,眼泪也就自然而然的挂在了长长的眼睫上,晶莹发亮,就那样无声的看着席末,无声的控诉。 席末真的怕江夜鸣这个样子,眉毛都打结了,心内有点晦涩的疼。俯身,伸手,江夜鸣的脸还不及席末的手掌大,大拇指拭去那挂在睫梢的晶莹泪珠,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这么委屈嗯?晚上想吃什么,赶紧说出来,我做给你吃行不行?” 席末的手很温暖,江夜鸣从被窝里抽出手,握住席末的,然后将冰凉的脸紧紧的贴在上面,漂亮的眼还是那样定定的看着席末的眼睛,然后又伸出双手,环住席末的脖子向下带,直到两人呼吸缠绕,分不清彼此。 席末也许不清楚自己眼里的笑是什么,江夜鸣却知道那是宠溺的温暖的。氛围刚刚好,江夜鸣稍微一抬头就含住了席末温热的唇。 席末承认自己被蛊惑了,那股馨香诱惑着他不自觉的加深了这个吻,探出舌尖,不自觉的与对方交缠,这是个很享受的吻。 “席末,你不准赖账,我们现在都接吻了。”江夜鸣说这话的时候还气喘吁吁,满面桃红,眼含氤氲,春色无边的样子。 席末轻笑,轻啄一下江夜鸣秀气的鼻尖说:“嗯,我不赖账,你还没跟我说晚上要吃什么呢?” “吃火锅,我买了鱼丸牛肉丸还有羊肉,青菜你说你自己有的,我没买。” “嗯,好,我们吃火锅,你先在被窝躺着热和一会,很快就好。” 青菜洗好的时候上面还有点冰渣,席末还准备了点大白菜,江夜鸣不爱青菜,对大白菜倒是看得上眼。 火锅差不多好的时候,整个屋子已经暖和起来了,江夜鸣关了电热毯,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吸口水,一副馋的不得了的样子。 饭桌上江夜鸣照样张牙舞爪的指使在席末给他夹鱼丸,夹了鱼丸又要牛肉丸,嘴里的羊肉没吃完,又指着还没烫好的大白菜,席末认命了。 刷锅的时候,江夜鸣闹腾着要参与,被席末给驳回,这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席末刷锅的时候用了热水,这样才能洗干净。 关灯睡觉的时候,江夜鸣手脚开始不老实,故意在席末身上蹭来蹭去,席末最后被逼的无奈,一探手就握紧了江夜鸣的要害。 黑夜里,江夜鸣嘶哑娇嫩的呻吟煞是诱人,席末手里的物事灼热又柔嫩,他只得慢慢揉搓,生怕弄伤了主人。江夜鸣释放出来的时候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就倒进了席末的怀里,深深的喘气。 “这下可以睡觉了吧。”席末掏了纸巾擦干净了才促到江夜鸣的耳边低声说。 “呜,席末你坏,你最坏了。”江夜鸣的嗓音还有点嘶哑,少年特有的脆嫩。 “嗯,我最坏,好好睡觉。” 江夜鸣现在以这种依赖幸福般的姿态赖在席末的身边,席末自己心里却是迷茫的,他是真的不晓得这个人是怀着怎么样的目的和心情来到他的身边。 章十七 席末在农行里办了张卡,里面存了一万五,准备过年回去跟席大伟王来娣夫妇俩交差。这是必走的过场,这一万多点的钱能干什么,爱钱就给钱,多么容易的事情。 席末还专门到南京路步行街给张金兰老人家买了全套的保暖内衣和厚实的唐装棉袄,也给老人在超市买了不少中老年的高钙高铁奶粉,麦片还有燕窝。 在席末眼里值钱的价格不菲的东西都被他塞进了空间,包括了这些衣物和银行卡。 别人回家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席末不清楚,但是肯定没有像他和江夜鸣这么沉重不堪的。 在汽车站,席末穿着黑色老气的羽绒服,江夜鸣则是一件宝蓝色的。席末就背着一个大包裹,江夜鸣也不知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他自己就提了手提电脑,和一个简单的手拎包,里面就几件换洗衣服。 汽车抵达现场客运站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多了,江夜鸣拉着席末流窜进街头巷尾,找了一家土菜馆,点了红烧肉,点了牛肉火锅,还点了烤鱼,炒青菜还是席末强烈要求才添加上的,再怎么不喜欢吃青菜,营养还是要均衡的。 小土菜馆人不是很多,江夜鸣和席末的到来倒是引起大伙的探究,大概是因为两人年轻的容貌有些突出。 江夜鸣指着烤鱼,席末不动声色的夹了青菜堵住了江夜鸣的嘴,见他愤愤的吃下去,然后才好心情的夹了块烤鱼,慢悠悠的开始挑刺。 “你是故意的,你个坏人,我不喜欢吃青菜不喜欢不喜欢!”江夜鸣狠狠的说完,还捡了块半肥半瘦的红烧肉塞进嘴里。 “如果你想长高个儿,青菜是一定要吃的。就我现在这样的身高,就是因为小时候吃的青菜多,大碗大碗的吃,你不是说你要赶超我吗?光说是不行的,光吃肉也是不行的,所以,为了你远大的理想,乖乖给我吃青菜。” 席末这样说也算是半真半假,小时候他也不喜欢吃青菜,但是家里的油水都进了席宝根的肚子,他不吃青菜的话就会真的没什么可吃。 江夜鸣见席末这样胡诌,漂亮的眼眸一转,就来了主意,“你忽悠谁呢,哼,你看看国外那些吃生牛肉的蛮汉,一个个都五大三粗的,那身高那体型,人家可不兴吃青菜。” “打住,你确定你要长成那样的?我先说好,我不喜欢那样的体格,看起来是很强壮,但你似乎忘记了他们中老年之后的体型,那简直就是营养过剩,全球百分七八十的肥胖病患者都潜伏在那些国家,那是灾难你知道吗?”席末及时的遏制江夜鸣某些不好的思想。 江夜鸣撇撇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哆嗦,然后犹豫的伸长筷子夹青菜吃,脸上的神情依旧还是不乐意的。 席末见他这样只得心内摇头,将挑好刺的烤鱼送到江夜鸣的碗里,温和的说:“没那么严重,我看你这豆芽菜似的的身材,想要达到他们那个水准估计是不行了。” “为什么?” “因为这是基因遗传问题。” 江夜鸣怒目而视,席末莞尔。 晚上江夜鸣要席末去他家,他自己住的地方是单独的一套房子,两个人住一起完全没问题。席末是坚决不去,最后两人达成协议,去宾馆凑合一晚上。 席末对于江夜鸣的不合作实在很头疼,他回不去,是因为晚上没有从县城到镇上的面包车,可江夜鸣打个的就能回家的。 宾馆的条件还不错,一百块一晚,独立的浴室,两张单人床,有空调,有彩电,没电脑,有宽带。 席末本来没想着洗澡,又想着在家里的太阳能不对他开放,他就掏着干净的秋衣秋裤去浴室好好的洗个澡。洗完澡出来,看见江夜鸣正在看娱乐节目,一个人坐在床上笑的东倒西歪。 “笑的这么开心,有这么好玩吗?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水很热,满暖和的。”席末边说边擦头发。 江夜鸣见席末出来了,线条分明的脸被熏的通红,心里想到了某些事儿,笑也变的不好意思起来,挤到席末的面前,笑嘻嘻的说:“嗯,也不是很好玩,但是比其他的节目强多了,我也要去洗澡,晚上我要和你睡一块!” 席末又不是傻子,再愚笨也知道江夜鸣再打什么歪主意,但也没怎么表示,只是催促他快去洗澡。江夜鸣洗个澡花的时间是席末的双倍,等他出来的时候,席末已经昏昏欲睡,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谁都会累。 江夜鸣钻进席末的被窝,席末是被他湿漉的头发给整清醒了,无视江夜鸣在他身上各种上下其手,席末很淡定的套毛巾给他擦头发。 放下身段勾引没达到预期的效果,想着以后再见席末一面都很难,最后江夜鸣炸毛了,气哼哼的拽开席末手里的毛巾,翻身跨坐在席末的小腹上,故意向后磨蹭着。 白色的浴袍里面什么都没穿,席末一眼就能看清江夜鸣松松垮垮的浴袍里面的春光,诱人异常。 “席末,你是不是不行啊,要是这样,换我上你好了。”此时脸颊娇嫩眼梢微红的江夜鸣已经动情,说话的声音也是微扬起的,莫名的勾人。 席末深邃的眼,里面的神色逐渐加深,江夜鸣此时的所作所为,席末是一点也不想抵挡。 彼此说不清是谁先主动的,缠到最后,两个人身上都已经光裸,席末进入到江夜鸣身体里面的时候,看见了小孩眼睫毛上的泪珠,小小的,明亮的,楚楚动人的,席末微热的心一片柔软。 江夜鸣的身体非常好看,白的粉嫩一片,手感尚佳,触摸上去,像是一片温软的丝绸。席末是真的有点入迷了,抛却所有的思想包袱,选择投身欲海。 在这以后不管江夜鸣是要干什么,会干什么,能干什么,席末有把握能掌握住江夜鸣,让他永久无能为力的承受着他所给予的。 “夜鸣,夜鸣,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要是胆敢违背了,我会弄死你的。”席末一边亲吻江夜鸣光滑白皙的背脊,肩膀,耳际,一边在他耳边呢喃,身下的动作却是蛮横的,一下一下,沉重有力,像是要贯穿身下的人。 “嗯呃……哈席末,席末,我都听你的,追随你,只要你不先选择离开,席末啊……你他妈轻点嗯我不想你现在就弄死我……” “乖,我怎么舍得弄死你,我会很小心的。” 江夜鸣觉得席末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平时那副老实忠厚的样子就是装出来的。两个人从床上到浴室再到床上,最后要不是他竭力的哀求,估计真的会被席末给活活的做死,江夜鸣想起自己又哭又喊又求饶的样子,就鸟似的将乱蓬蓬的头埋进枕头里,死了算了。 席末基本是食髓知味,江夜鸣体内灼热的温度让席末频频失控。 见某人埋头的样子,席末心里很满意,将人捞进怀里,轻轻的按摩小孩柔软的腰,手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席末,停你手又放哪里了,你个坏人,坏蛋。” 江夜鸣嘶哑呜咽的声音很动听! “中气十足,我觉得我们还得再来继续几次?”席末笑。 “呜,会死人的,再来真的会死人的啊。” “嗯,不来了,留下次吧,现在睡觉。” 第二天江夜鸣醒来的时候,看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眯着微红的眼睛,巡视了房间,江夜鸣没发现席末,以为他走人,气得不行,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刚将枕头扔下床,就听见房门磁卡的感应声。 “发火了,我还真不知道你床气这么大。”席末将鱼片粥和两个茶叶蛋放在柜台上,他也起晚了,看见江夜鸣睡的香就没喊他一起下去吃东西,外面又冷,带点吃的回来更好些。 “我一醒过来就没见着你。”江夜鸣觉得委屈。 “以为我不负责任的跑了是不是?你把我想的太混蛋了,饿不饿?” “嗯,你本来就是混蛋,我快饿死了。” “那就起来刷牙喝粥,还是热的。” 席末等着江夜鸣吃好早餐,收拾好行李就去下面柜台退了房。 外面实在太冷,南方该有的阴冷。 席末给江夜鸣套上了围巾和手套,小孩不想戴手套,说幼稚,也被席末不留情面的驳回,会冻坏的。 分开前,席末对江夜鸣交代,如果想他了就打电话,想的不行,席末就来县城找他。 江夜鸣乐了,脸红红的,羞涩的很,别扭的点头,又怕被席末说他娘们兮兮的,随后又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席末被他可爱的行径逗抿唇微笑。 章十八 回到村里队上,许多熟悉的邻居看见席末扛着黑色的大包,就大声嚷:“席末,回家过年啦。” “席末,这袄子好看,值不少钱吧,这是赚大钱了。” “席伢子回来了,哟,这个儿长了不少。”…… ……席末也是一一的笑着应答,乡里乡亲,邻里之间他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大家也谈不上多有心,相互之间的客道还是有的,这就是乡下的人情味。 席末扛着包,一路朝着张金兰老人家的屋子赶,在人烟罕至的地方,将空间里的贵重补品都给塞进了大包裹。冬天里,人们串门走动的不多,大家都喜欢提着炭炉在自家的屋里和家人说些体己话。 金花村还是一个比较传统淳朴的南方小村庄,民风虽然已经很开化了,乡亲们多多少少都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有女孩家的给上学的也不少,要是考上了大学也会大操大办,喜气洋洋。 像是席家这样不将自己儿子当宝贝的事儿那真是少见,时间长了,一些妇人们也就嚼舌头,明里暗里的意思那就是席末不是他老席家的香火。 可不就是吗,那王来娣打小就对着席小伢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推攮动手也是家常便饭,这待遇跟着家里的大伢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虽面上没饿着席小伢子,但是那家里的农活杂活家务事可是一样也没让他少干,都上了高中,死活不让小伢子走专科,还拾缀小伢子去学国栋家那断子孙的活儿,这要是亲生会这么待吗? 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戏本上不都是唱清官难断家务事么,席家的事儿,虽看不过去,关起门来大家也只能自扫门前雪。大家私下传的这些话不是没传进王来娣的耳朵里,恨的她咬碎了一嘴的黄牙,这事儿怨谁。 当年不过自己一时心软,家里富足了后,想着自己为这个家操劳辛苦了一辈子,却还得养个小短命鬼,心里也是慢慢变得不平,恨意也是逐步加深。小短命鬼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住她的还不懂得知恩图报,去了海滨市半年多来却是一个电话都没往家里打,就别提走的时候承诺给家里打钱了,这算什么,有本事过年也别回来,最好死在外面。 席末抖开红色的唐装棉袄,照着老人家身上比划,有点大,装作伤心的说:“奶奶,袄子大了点,你不会不穿吧。” 张金兰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袄子哪里嫌大,里面加了毛衣和小夹袄,这大袄子套在外面才显得好看。“小伢子,袄子不大,只是这颜色像是大姑娘家穿的,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凑什么热闹啊。” 张金兰心内还是异常欢喜的,这孩子比他父亲有心,老人们真的不图自己的晚辈什么,只要有心,也就满足了,想着这袄子的款式,和料子,还有房里那些一看就知道是花大钱的补品,眉毛都皱起来了,钱花的冤枉啊。 “奶奶,大城市的老太都兴这么穿,过年穿红色也显喜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席末可不管老人家心疼钱,都朴实无华了一辈子,勤俭持家,最后也没见着老人家多余下钱。 趁着老人家换袄子,席末又将几套保暖内里给掏出来,摆在了八仙桌上。老人家穿着袄子很有精神气,唐装本就适合老人家穿,这颜色倒是衬托着人更年轻一些。 张金兰是标准的三寸金莲,席末在市场压根就买不到老人家要穿的鞋子,这件事也让他苦闷了一些时间,“奶奶,这里有几套保暖内衣,穿着特暖和,我没买着适合你的鞋子。” 张金兰听着席末又败家的给她买了那什么保暖内衣,戳拐棍的手都有点抖了:“赚钱多不容易啊,你当我老人家不知道是不是?你这才赚多少钱,就开始乱花,给我买的那些都上斤不上两的。” “奶奶,钱赚了就是用来花的,今年给你买,我以后年年都给你买,有得赚也有得花。” “在外面嘴都学圆滑了,这都过了午饭点,来娣那人肯定是不会给你烧火的,你饿了吧,奶奶给你下鸡蛋面吃。” 席末看着老人系着灰色手工围裙在灶台转来转去的给自己下鸡蛋面,回过头又看着还摆放在桌子上的衣物,心里暖暖的,这一世真的不赖,有奶奶这么个老人也足够了。 席末跟老人家商量了回家种地的事情,老人家也没不乐意,子孙绕膝那才是老来的福气,当然孩子要出去闯荡她也不会阻挡,男儿志在四方的道理老人家还是懂的。 下午席末和老人家说了好会儿话,才被催促的回了家。 王来娣早几个小时就听到队里人说席末已经回来了,扛着大包裹,穿着新衣裳,她巴巴的跑进家等着席末来孝敬她。哪知道等了几个小时也没见着人,扛着包还能累死在路上不成,这个小短命鬼怕不是扛着一包的东西进那个老不死的屋里了。 所以当席末拎着当初走时席大伟给的小拎包出现在院里时,王来娣就给气火着了,感情一大包的东西真的扛到老不死的屋里了。 席末见院门是开着的有些诧异,搁平时,这院门铁定是锁着的,内外各一把锁。席末进了客厅大门,才见着王来娣一脸怒火的瞪着他,这欢迎的阵势让人醒目。 “还晓得进家门,我还以为要死在外面,你扛的包呢?”王来娣知道她不问这个温吞的死伢子是不会开口的。 席末不是顶坏的人,他的脾气和性格在家里算得上是最好的,小时候就被磨练出来了。席末知道他要是反抗,最后的遭遇只会更糟糕,小孩子都会懂得趋利避害的,别指望王来娣会心慈手软,她心软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席宝根。 “没有包,那里面就是给奶奶买的一些衣服和补品,我已经送到奶奶屋里了。”其实席末还在袄子的口袋里塞了一千块钱,走的时候老人家可是给了他八百路费。 “哟,这么会孝敬人,怎么不知道先孝敬我跟你爸?这样子装的倒是好看,走了大城市也阔气起来了。” 王来娣阴阳怪气的样子,席末一瞥眼就知道这是问自己要钱,席末也不想跟她多话,从口袋里摸出了农行卡就扔在了桌子上,一脸淡然的说:“里面是这半年的工资,一万五,密码是爸的生日,你回头自己去县里银行取吧。” 席末知道要是不拿钱出来,估计准不得安生。 王来娣手里掏着薄薄的绿色农行卡,怀疑的看着席末,似是不相信席末会掏出这么多钱,又想着他身上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想是这样想,可人刚给了你一万五,你也不能再问人要,再说端了半年的盘子,能赚多少钱。 王来娣见钱眼开,笑意也弯弯扭扭的爬上了她黑黄的脸和粗厚的眉毛,“小伢子,这是赚钱了啊,弄什么银行卡,带现金回来我就直接可以存到信用社了。” 席末耳朵清净了,一万五虽然有点多,但是想着自己的打算和实际成效,值了。再说,他空间里可是有着一千多万的现金和一千万的银行卡,用不用得完还是个问题,施舍给谁不都是施舍么? 此时,远在京城一修缮完整的四合院里。 “怎么?这次又有什么情况?”问话的老人一身丝绸服饰,颜色雪白,老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脸色却是红润,身体矫健硬朗。 “首长,您吩咐阿武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还有您让我盯着的那个叫席末的小孩子,他昨天已经和同伴回到了乡下。席末行事隐秘,警觉性很高,我们的人不能靠的太近,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们就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或者他买的那些东西你们也都不知道他放在了哪里?阿武,这件事情我可不是这样交代给你的。万东呢?他调去海滨市的事情真的办好了?” “委任书这两天估计就会下来,小少爷的头衔是上校,接管整个猎鹰队。”叫做阿武的青年垂首回答。 “嗯,我知道了。这事情你还是把好你的口风,也让你手底下那些吃饭的人干点事情,人参的事情你先暂且缓一缓,万东调去海滨市,孤身一人前往我不放心,到时候你派两个人,机灵点,京城这边的时局现下并不是很安全。”老人一边逗弄鸟笼里的画眉,一边吩咐。 “首长,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只是小少爷他做事独来独往,我怕……” “怕什么,这事情就当是我的命令,直接下达的命令,他要是有想法,你直接将我的话说与他听。混小子,成天的只知道打架斗狠,没他父亲一半的城府,也该磨练磨练了。” “徽州那边的情况我会另外安排人盯着,小少爷的事情我亲自前往,首长,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徽州那边的事情以后我自己重新安排人,你只管管好万东的事情,没事就去做事吧。” “是,首长。” 章十九 席末的房间就在一楼,二楼装了地板和空调,可不是他能肖想的。 席末房间的房门是劣质的三合板凑起来的,一到梅雨季节或者阴雨天气,这木门就会受潮,然后关不严,这样来来去去的折腾,最后这门就变形也彻底关不严了。 房间不小,有三十多平,放的东西就一张有点历史老式木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副破败的课桌。 大概王来娣也觉得房间太空了,或者今年家里的收成比较好,席末的房间现在多了一个铝皮圆柱形小仓库。铝皮仓的四周还零零散散的放着几蛇皮袋棉花,这些棉花是脚花,成色不好看,卖了也不值几个钱,留着还能整几床厚实的棉被。 席末发现自己床上就只剩下垫底的稻草,棉被床单也不知被王来娣收到了哪里,他忽然发现在这个家里,他的存在就是个多余。 席末觉得他应该好好给自己打算一下,不说在席大伟夫妻那里挣得一些家产什么的,但是该有的人生自由权利和尊重还是要的。 晚上做饭的时候,王来娣百年难得一见的没让席末动手,这可把席末给吓着了。 席大伟兴致很好,席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兴奋,大概是因为自己的那一万五。餐桌上有萝卜猪肉烧火锅,还有鱼肉冻,小菜就是一海碗的腌辣椒。 席末的记忆里,在席宝根不在的情况下,这样的晚餐是很丰富的。“小伢子,外面工作累不累啊?” 席大伟今晚的首句问话也把席末给吓着了。席末觉得他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这个待遇有点不习惯,果然经济独立才是硬道理么? “就那样还好。”席末的回话没有一点起伏。 萝卜猪肉烧火锅,里面放点辣椒粉和小虾米,味道很鲜,也很营养,以后也尝试自己做,江夜鸣估计也会喜欢吃。 “小伢子是在酒店当了大经理么?管人的那种,我在县城的酒楼里也见着那样的,很气派,工资也高。” 席大伟觉得只有当酒店经理才能拿高工资,况且席末半年带回来的钱还真不少,来娣还说他给老母买了衣裳和补品,这可也是不少钱呢。 “我没当经理,就是服务员,因为回家过年我把工作给辞了,酒店是有年夜饭,不放假的。”席末不想这两人对自己的期望太高,免得到时候接受不了现实。 “什么?辞了?这么好的工作为什么辞了?过年不会来就年后再回来,辞工作干什么?”王来娣的声音有点高,她着急是因为席末太不识抬举了。 席末微微皱眉,他对王来娣这个人的厌恶感越来越强,“妈,我觉得那些事情都太简单了,吃的也是年轻饭,赚不了大钱,我还是想回家种地。” 王来娣见席末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一点也不想着那么高工资的工作辞了有多么可惜,气极了:“家里种地用得着你吗?耕地有耕地的机子,收割有收割的机子,要你赖在家里干嘛,废物一样,一点出息都没。怕不是在酒店干了不该干的事情,被人家酒店的老板给撵回家,这是没地方去了吧。” 席末被王来娣无来由的话给堵的无话可说,这是怎么样的父母,才和自己的子女有这样的芥蒂。“我明年肯定是不会去海滨市了,就在家种地,反正工作已经辞了,我在家里也不是白吃白喝。” “呵,被我说中了,我说怎么短短半年就拿了这么多钱回家。谁不知道一个端盘子的一个月抵了天也只能拿两千块钱,也不知是不是手脚不干净,被人撵回家了,打小就喜欢偷人家院里的东西。” 席大伟见王来娣越说越不像话,还埋汰席末手脚不干净,这真是没边的事情,传出去还不知邻里怎么笑话呢,开口就阻拦:“来娣,你还越说越来劲了,小伢子拿钱给你还给冤枉了。” 王来娣在家里霸道惯了,一家子对于她来讲,服从就是命令,席大伟不说还好,这一开口,还帮着席末讲话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王来娣夺过席大伟手里的酒盅扔在了地上,大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什么叫给我钱给的冤枉,我养了他二十来年就不冤枉。让他学这个不学,学那个也不学,好不容易在大城市找到了好工作,还不好好珍惜这机会。还种地,他种哪门子地,家里有他的地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他肚子里的弯弯肠子,这是想问我们要地产呢,门都没有。” 席末眼里一片晦暗,他真的不知道该说王来娣这个女人是聪明还是愚蠢,地是一定要的,有了地他才能在这个村里安身立命。席末暂时容忍是为了以后的生存,更安妥的生存! 席大伟被王来娣突来的发难吓唬到了,他只能一脸尴尬的对着席末笑笑:“你妈就这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你妈不希望你辞职,你看你过完年还能不能回去继续上班?” 席末总算是知道了,这个家里只支持一言堂,王来娣的一言堂。席末一碗饭还没吃完,他也吃不下去了,他就不明白自己的在个家里就这么没地位和价值,“爸,我是认真的,我以后都不去大城市了,就在这块土地上发展,种点菜卖卖也行。其实爸,我一直都想问,我是你亲生的吗?” 席末说完就搁下碗筷,开门走了出去。 席大伟见着小儿子走出去的背影,嘴皮子动了动,又想着刚刚他问自己他是不是他亲生的,心里有些难受。 儿子自然是自己儿子,只不过不是王来娣亲生的,这些年来不是没发现来娣对小儿子忽略和打骂。年轻时候犯的错不是没有报应,这不就报应到小儿子的身上了吗,自己对不起小儿子,是真的对不起他啊。 冬季的夜晚寒冷异常,快要筑基的席末并不怕这种严寒,只是心里的寒意却没办法驱逐。王来娣错愕的脸,席末想想都觉得好笑,这么明显的事情,是个弱智都应该明白过来了,话都说开了也好,现在有些负担是应该都放下了。 章二十 和家人谈判破裂,暂时无处可去的席末进了空间,他下午丢的那几颗棉籽已经成熟开花结桃开棉花了,棉花在黑色土地的衬托下显得白光闪闪,一大朵一大朵的像是多多白云,让人看着就十分喜欢。 席末将棉花收起来,将里面的棉籽又种了下去,当棉花的枝干瞬间枯萎然后缩进黑土地里之后,席末揉揉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难道芥子已经发展的这么成功了么?种下去的棉花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熟开棉花,席末又像刚才那般试验了一遍,发现结果是一样的。 几番下来,席末看着空地上一大堆棉花嘴角抽搐,这个芥子空间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 席末还有一件事情很不清楚,同样是种东西,为什么紫阳真人种的那些药材没有闪闪发光,而他就算是弄几粒杂交的棉籽种出来的棉花都是白灿灿的,让人不得不费解。 “白痴!”黑蛟的嗓音已经介于孩童和少年的变音期,有着沙哑令人听起来不是很舒服的音调。 席末想,这个黑蛟是真的不想好了,每次开口动不动就是白痴,废物,虽然不是愚蠢的人类,但也没比这几个字好听。 黑蛟得了席末的精血,和席末的精神意识相连,随着席末的修为越来越高,这种羁绊会越来越密切。 芥子存在于无形,它就是时间与空间的一个交错点,席末的神识波动正好又达到了这个交错点的临界,与芥子不谋而合。 黑蛟说是在芥子里,其实就是凭借席末的意识波动而存活,这有点类似寄生和宿主的关系。 席末诧异的是为什么黑胶的语言越来越接近白话文,芥子里很多变化都是随着他的思维改动而改动,席末自己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格所以然来,不得不请教黑蛟大人。 坐到小湖泊的边上,席末很难得正色的问:“小黑,最近芥子的变化有点怪异,还有你也是,这是为什么?” 黑蛟对于小黑这个称呼不甚满意,记忆深处,这是寻常人家给看家狼狗取的名字,这个称呼与它高高在上的龙族血统相悖,是侮辱。 黑蛟抖了下自己长长的尾巴:“愚昧,愚蠢,白痴!” “你能不能换几个词,每次都是这几个词,你不烦我都烦了。”席末很好脾气的给黑蛟指出它语言表达的不足。 黑蛟的身体已经长到快二十米了,身上的蟒斑已经完全退去,黑漆漆的鳞片,泛着水波闪闪发亮。 席末现在不得不相信这货根本就不是什么黑鱼了,也不是什么黑蟒,额头微微突出的两个小肉包,以后会长出角吧,这货真的是蛟龙。 “芥子是跟你的神识波在一个线谱上,你意识海里想着芥子是什么样子它就会慢慢朝你想的转变。”黑蛟解说。 席末这下顿悟了,想到黑土地,还有闪闪发光的植物,这全赖企鹅农场,这就是所谓的潜移默化么,真见鬼。 “那我能将它们改变过来么?还有青砖屋以及里面的场景也是我想出来的吗?可我脑子里的空间小屋应该是嗯那种木质的古色古香的格局啊。” “你是白痴吗?那屋子是芥子的元素支撑,也是真人一手创造的,怎能是你能支配的?还有,其他的芥子意动元素,你能想成什么样,它们基本都会化形,真是愚蠢!” 席末被一句一个白痴一句一个愚蠢给刺激的不行,这个黑蛟是未开化吗,一点学养都没有,个人素质也是极差,紫阳真人教化的太失败了。 “人类,真人不是你能评判的,管好你自己的言行就可!”席末无言了。 黑蛟的讲解,让席末对芥子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席末还问了空间能不能放养动物,黑蛟也交代,一定数量还是可以的,活动范围完全由席末自己的思维支配。 这是最好的回答,席末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跟黑胶摆摆手就回了青砖屋里修炼。 入定修炼是一种虚无的境界,席末入定后,感觉自己像是化为虚无,飘散于空气中,比那些尘埃,水分子还要渺小。 席末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精进了一个境界,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轻盈有如羽毛,随时有可能飘起来一般。 闭上眼,也能感触到整个芥子的每一个角落,能体会黑蛟心内的波动。 芥子里面所有的波动都会化成一条条细丝流进席末的意识,似乎只要是在芥子里面,他就是神。 席末走到丹炉前,炉鼎上的梵文他还是看不懂,手触摸上去,他能感受到里面异火的热烫,似乎能将一个人的灵魂烧成灰。 “没想到短短数月你就已经筑基成功,为何你还不速速给我解开佛咒?”清澈的嗓音有些欣喜和急躁。 席末眼里闪过精光,黑蛟告诉过他,筑基后,只要能将丹田内的紫阳真气传送到炉鼎的梵文上,粉碎这些梵文,紫阳真人就可被解封。 席末不想做这些没有预料的事情,他想强大一点,在强大一点,毕竟现在他才是芥子的主人不是吗? “真人,我想你现在出来的话也许太早了,我现在也不能放你出来,虽然我已经筑基成功。” “为何你要这般打算?难道你要违背传承时的承诺吗?” “真人,我并没有许下任何承诺,何来违背?你我本就不是你情我愿,否则不会再有这一世。我也许会放你出去,不过不是现在,归元走的时候留了话给我,他说有求皆苦,无为自在。我觉得这话不适合我,倒是适合你。” “你怕什么!” “我怕死!” “我出去不会夺舍,只会寄宿,一个轮回的寄宿,我就会元神俱灭,你已得我的传承,你的意识和灵魂根本不会遭到损坏,只会短时间内被封印,你不会死亡。” “这和死亡有区别吗?你的一个轮回是几千上万年,等你元神俱灭,我再次醒来,已经沧海桑田,那时候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已筑基,寿命也延长到五百年,如若结丹,你的肉体将会不死,这才是永恒,你没有选择。” “那我就永不结丹,百年后自行了断,你就永生永世的消灭于这鼎丹炉之中吧。” “你你怎么如此民顽不灵。” “是真人要求的太多。” 席末和紫阳真人算是不欢而散,没办法,两个人的立场对立,无法统一,席末选择回避。 不想出去,席末就去了仓库清点了他这半年多来收集储备的物资,不点不知道,一清点,光食盐都够他吃几辈子了,其他杂七杂八的果蔬更是点不清了,目前最缺的就是粮食。 黑土地已经恢复正常,席末挖了一亩大小的水稻田,引水到了田里,水稻也育苗后种了下去。 水稻瞬间就成熟,席末看着金灿灿的水稻,一直抿紧的嘴也咧开,现在缺的就是脱粒机和碾米机了。 棉花已经收获了不少,席末对着田里的水稻呲牙,想着这些稻子要自己收割,就腰疼。 黑蛟头上的角已经长出来了,传说中的鹿角,前爪也跟着长出来,传说中的鹰爪,只是它还不能离开水榭,因为没有席末的允许,它就离不开。 黑蛟知道席末已经筑基成功,它要求席末给它以前的主人紫阳真人解开佛咒的封印,老生常谈。 席末却依旧不肯答应,他现在底气足了,空间的事情就算黑蛟不完全告诉他,他也能慢慢摸索出这其中的奥秘,他才是这一切的掌控者。 黑蛟跟席末交代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芥子里面的时间和空间已经修炼到筑基期的席末可以随时整改,但是真人屋子里的他却不能,除非他结丹成功。 这下好了,席末他根本就不想再去叨扰紫阳真人,没必要计较里面的时间和空间的变量,他的身家还全部存在里面呢,保质又保鲜,何乐而不为。 章二十一 席末出了空间,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与他进去的前后不过差了几分钟,他却在里面筑基成功,还种了棉花和水稻,真是骇人。 席末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家,仿佛他以往的坚持就是个笑话,不爱就是不爱,就算席末再努力,也换不回那稀缺又廉价的父母亲情。 席末去了奶奶张金兰的屋子,老人家一边骂席大伟王来娣夫妻作孽,一边给席末整理干净舒适的房间和床铺。 席末坐在一边木椅上傻乐,奶奶的声音很洪亮,骂了快二十来分钟也不歇息,还脸不红声不喘的,证明老人家身体健朗着呢。 躺在暖烘烘被窝里的席末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想他应该搬过来和老人家居住,这座祖宅在末日里简直就是个宝。 席末有了这个打算,他就思量着怎么样在祖宅原有的基础上来巩固它,让它变得更牢固,更安全,甚至坚不可摧。 房顶上的大瓦要撤掉,然后改成平房,用水泥和钢筋。屋子的对外墙壁在内外都加一层水泥钢筋,堂屋里建造一个大壁炉,围着壁炉在屋内各个房间里可以铸成一个循环往复的供暖系统,寒流入侵时候就管用了。 厨房到堂屋间的屋内走廊,里面本来的鸡舍也不用舍弃,就留起来掩人耳目。屋外的自留地要全部圈起来,然后种上果树和蔬菜,要备足足够建大棚的塑料泡沫和玻璃,到时候在院里可以搭建蔬菜大棚,寒流来之前还得造个烟囱给大棚供暖。 席末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睡过去之前还想着,末世也并不那么可怕了。 早上是席末给老人家烧的饭,冬天太冷,他年轻,又有紫阳功法傍身,不怕冷。老人可不一样,他们血液不循环,身体也差,冬天里衣服穿得多,行动不便,磕着了绊着了可就不大好了。 一大碗煮的烂的萝卜,里面加了点辣椒粉提味,席末还烧了个羊肉火锅,羊肉火锅吃了暖和,老人吃点也不差,烧个火锅,萝卜要是凉了还可以加进去。 火锅炉子就是简易的三脚架炭炉子,灶下面的炭坛子里有不少碳,老人平时没烧过的柴火都被塞进了炭坛子,然后盖上盖子,密不透风,最后那些柴火就会变成黑炭。 用到炭的时候,席末又有了长远的打算,村里人不仅有田地还有山,他也有,老人家更是有一大片。 有了山,就可以上山砍柴,然后烧炭,一年储备一些,到了以后,这些可是稀缺货。 煤炭蜂窝煤席末也想到了,可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有点难弄,蜂窝煤还好,可以日积月累,但是煤炭,你又不开矿,又不办窑厂,你买那些用来干嘛,别人问你的时候你怎么回答。 至于羊肉牛肉猪肉空间里他只储备了万把块钱的,就是那种速冻起来的。本来还打算储备多点,这种半成品价格太贵了,席末想那钱花的冤枉,这些芥子里面能再生的资源席末觉得他不应该去浪费钱,他要买的东西还太多。 太阳能发电机,这个他上网查了,国内生产的并不成熟,估计要到国外订购,这东西不便宜。而后就是一系列靠电才能运转起来的机器,什么脱粒机,碾米机,磨粉机,豆浆机等等。 要汽油柴油才能运转起来的东西席末一律不予考虑,那些消耗品都是不可再生资源,用完了就没了,花了钱买了也不划算。 席末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锅里的米饭香了,席末停住杂乱无章的思绪,低头将灶里没烧过的柴火钳住丢进了炭坛子里,严实的盖好盖子,起身洗了手脸,准备去房里喊老人家吃饭。 羊肉烧的很烂,席末之前在锅里就好好的焖熟了才装到火锅里重新烧的。老人家口味重,席末多放了一小勺盐和猪油,还有辣椒粉,老人家吃的津津有味,还给席末夹菜。 “奶奶,羊肉淡不淡,要是淡了你就说声,盐我从厨房拿过来了。”席末一边将萝卜往火锅里加一边问。 “不淡不淡,这个味刚好,小伢子像你爷爷,他也会弄吃的,你这香葱是在哪里拔得,是小香葱吧?”老人家眼睛笑的皱到一起,都多少年都没吃这个味了。 “喜欢吃就好了,就是小香葱。早上去村头十字路口买羊肉的时候在人家地里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地。”席末这话都是胡诌,他压根就没去买什么羊肉,小香葱也是他以前储备的,仓库要多少有多少。 “小伢子又乱花钱,羊肉啊死贵,要十五六块一斤吧。十字路口哪家店啊,是根旺家的吗?就他家养羊了。”张金兰有自己的算计,小孩子赚钱不容易,这花着跟流水似的。 大伟家的还是个倔的,一点不讲事理,这孩子有多难啊,外面打工回来交了钱,晚上都没个住处,这是造什么孽啊,队里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又得传出什么腌臜话呢,横竖都是要伤了这孩子。 “你妈是个倔木头,脑子里是灌了猪大粪,你爸大伟也脑子不清醒了吗?我等下到你家去坐坐,我看看那个来娣作孽的到底是要闹什么事。”老人家说的是铿锵有力,眼里的神情也是严厉的。 话题转移的太快,席末反应有点迟钝,但也是及时接了老人家的话:“奶奶,我昨晚跟他们说了不去大城市打工,要在家里种地,他们不允许。我说我辞了原来的工作,他们就生气了,妈说家里没我的田地,说我要是想要地是没门的事情。然后我就出来了,我还问了爸,问他我是不是他亲生的,奶奶我是真的很难过。” 张金兰闻言气的眼睛都瞪直了,她这还没归西呢,那王来娣说的什么话,席家的地还轮的上她一个外姓人来分,席家的子孙还轮的上她说没门,真是反了天了。大着嗓门对席末说:“小伢子,别难过,你不是亲生谁是亲生的,你就是我老席家的宝贝子孙根,你爸大伟分不清内外,奶奶给你说理。你大叔这也快回来了,你堂哥堂姐自是也从学校回来过年的,到时候一家人聚一起得把话说明了,我不会让你吃一点亏,那王来娣有哪门子权利分配老席家的田地。” 席末见老人生气了,生气可不好,就安抚道:“奶奶,奶奶,你快别生气,我知道我是你的亲孙子。大叔吃国家粮的也管不了这个事,你就别让他掺和这事儿,我妈那人到时候估计还会倒打一耙,就不好了。我也没想要多少地,也不要他们的钱,该我的那地儿应该分给我,我以后跟你住一块儿,天天烧饭给你吃。” 张金兰听到席末说这样体贴的话,心内满足的感叹,多孝顺的孩子,大伟家的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小伢子要跟她住就跟她,也没什么不好的,老宅别的不多就房间多,“我老人家一个,跟你年轻人可没的话讲到一起,你不怕闷着么?你大叔就是个小会计,哪里吃的什么国家粮,一年到头赚的钱还没你家掉的多。你跟我住一块,这是要跟宝根分家吗?” 席末见老人门儿清的指出自己的意思,就没拐弯抹角,直接回:“是的奶奶,我满了十九,都快二十了,能自立门户,跟你住一块还能照料到你,我喜欢老人,不会觉得闷,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张金兰知道席末已经定了主意,就没再劝,小伢子打小就没过着舒坦,大伟家的太厚此薄彼,她一个老人哪能照顾到那么多。 小伢子现在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也好,立了门户,以后就只用每年交点孝敬钱,不用成天对着上人的脸色讨日子。 老人家将手里的空饭碗递给席末:“小伢子给我盛半碗饭,今天的羊肉火锅好吃,我多吃点羊肉萝卜。” “好的奶奶,你等会儿。”席末知道老人家已经赞同了他的做法,这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吃过了饭,席末又给老人加了暖手暖脚的炭炉子,让老人家坐在暖桶里,他自己去收拾碗筷。 章二十二 席末家里的事情理顺了就开始想着以后的事情,听到奶奶说有人养羊,他心里有了底。 回头等春天来了,也去买几只小羊羔,村里山头多,搁哪里都能养,外面的只是打马虎眼,主要还是芥子,放里面长好了就宰了放到仓库去。猪就只能偷偷搁芥子养了,养猪太脏了,又嘈杂。鸡鸭倒是可以养不少,满山头养鸡,队里有好几个池塘都可以放鸭。 这些都是有钱就能办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这两天席末没回家,王来娣也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心情还出奇的好。 席大伟一提起要让席末回家住,王来娣就嚷着席末不低头就不准进家门,席大伟说情,王来娣让他卷铺盖走人,惧内的席大伟也就恹了。再加上席宝根在席末后一天也回家了,还带了个水嫩嫩的小姑娘,两人说是朋友,但是人都带家里了,这不就是自己家的儿媳妇了吗!这事可把夫妻俩乐坏了,见着人都难得有三分笑,就忘记了席末那茬。 队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十户人家,席宝根带女朋友回家也是青天白日的,大伙都见着了,没见着的也都道听途说了,加上王来娣的那张快嘴,和喜上眉梢的神情,一来二去,没两天,队里基本上都知道王来娣家的大儿子席宝根带着媳妇回家过年了。 在农村,找个城里媳妇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想着又能在席末那个土疙瘩面前扬眉吐气,他就一身劲。 钟小青是席宝根的女朋友,她一直不相信席宝根跟她说他家里有钱的事儿,本来就是嘛,两个种田的农民一年能种多少地,又能卖多少钱,还要供个读三本的孩子念书,家里不家徒四壁就不错了,还能真的像席宝根说的那样,有收割机,有洋房,一年能余十来万存款。 就这个条件,在城市里也算得上是小康家庭了,现在的农村人都这么有钱了吗?为了一探究竟,钟小青跟家里父母打了招呼说是去同学家玩几天,就应了席宝根来了金花村。 钟小青进了席宝根家的院门看见了院里的收割机,见证了独门独户的小楼房,钟小青对席宝根的话信了大半,于是脸上的笑也更甜了。 席末还是在方老奶奶嘴里听的消息,老奶奶全名方结桃,是队里徐家的老祖宗,和张金兰有着差不多的背景,也是个靠补偿金过活的老人。 徐家在队里占了十来户,是同宗的大家庭,人多了纠纷就多了,所以方老奶奶不顺心的事情就多了,时常的到张奶奶这里走走,两个老人说些体己话,也互相帮衬着。 席末有时候也不明白两个老人见天的在一起,怎么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说来说去也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也就那么几件事,来来去去的说。 “老席家的,你大孙子给你带了孙媳妇儿,带你屋里给你看了么?我可听我屋里老三家的媳妇说了,她说是个水嫩嫩的城里姑娘,一溜口的普通话呢,你可有福气了。”方老奶奶说完话,还咂巴了一下和张奶奶一样瘪下去的嘴。 张奶奶闻言受到惊吓,指使着席末给方老奶奶续了茶水,说道:“大徐家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宝根那孩子素来跟我不亲厚,往常来我屋里就不多,这事是真的不?” 方老奶奶还以为张奶奶知道呢,这一提才发现老人家还蒙在鼓里,来劲了:“是真的,全队里人都知道了,不少人都见着了,你老人家就等着抱孙子吧。” 张奶奶张张嘴,想说点什么,眼角又瞅到坐在那里混不在意小伢子,又什么都没说。 席末隐约倒是知道席宝根找了个省城的姑娘,据说长的还挺漂亮,但是却不是个省心的,王来娣给立了不少规矩,都被那宝贝儿媳妇给哭回去了,王来娣是很生气,但是耐不住有个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宝贝儿子啊。 席末压根就没将这事情给放在心上,他正跟江夜鸣那小孩子发短信呢,小孩子大概有点冷清落寞,要他过小年去县城找他,两人一块过小年。 此时江夜鸣刚刚和他的父亲江泽吴谈判崩裂。江夜鸣捉着手机一脸阴郁,细瘦的五指,苍白的力度,似乎一用力他就能捏碎手中单薄的机身。江夜鸣想他踏过刀山火海,灼烧灵魂,追寻席末来到这一世,一路鲜血,迎来的却不是欢天喜地,一想起名义上的父亲江泽吴说的话他心里有点扭曲的难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夜鸣你再怎么说都是我的儿子,名副其实的儿子,就算我给不了你一个妥当的位置和身份。你要走?要离开?到哪儿去?想和你那个妓女一样的母亲那样么?来无影去无踪?我告诉你,夜鸣,这次可由不得你,你就是死,也得埋进江家的祖坟。”江泽吴这样说没有深层次的意思,他心里堵着一口气,一个男人子怎么说被一个女人抛弃,那都是一件让人抬不起头的事情。 江夜鸣当时没有说一个字,他只是定定的看着这个已然头发斑白的男人,这一世的父亲,陌生的可怕。 江夜鸣其实想张口骂这个虚伪的男人,想为自己的母亲申辩,这些都是错的,是误判,可是一切又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范围,他要怎么说,说母亲是修真者吗?然后承认自己也是吗?这一切都太不可取。 江夜鸣发短信给席末寻求温暖,他突然冷的刺骨,全身温度骤降,冰天雪地。 江夜鸣收到席末的“我也想你”四字后就笑了,这句话不是表白,胜似表白。 这边席末与方老奶奶谈了不少话,方老奶奶这人话多。席末一直都知道大徐家是全才家族,大徐家有弹棉花的,有做木匠的,还有打铁的,席末这会儿跟着在边上听,就是想听听这几家的事情。芥子里面的棉花用来弹几床新棉被,以后到了末世,他要是学会了这活儿,就不愁寒流来了没棉被盖。 木工活他是一定要学的,小树林里那些上等的木材,用来打家具,做桌椅,到时候享受的是自己。打铁他倒不是要学,他是想要那些生铁熟铁的来源,以后的铁锅铁炉子等铁质产品可没有那么好找了,兴许还会用一样少一样。 章二十三 席末等方老奶奶走后,跟自己的奶奶谈了他想去徐家学木工的想法,本以为老人家会不同意,这社会根本就没人去打家具了,哪家不是直接拿了钱去家具店去买。 老人家很是开明,眉开眼笑的说了三声好,还夸席末是个有出息的,害的席末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还重新确认了一遍,老人家也是再三的赞同加赞赏,席末总归相信老人家是首肯了。 席末本来是想说学弹棉花的,这弹棉花的事情在乡下也只有一些老师傅会,年轻人还真没去学的,这活儿若搁以后估计还真得失传。没提出来是怕老人骂他虎头蛇尾,木工还没学还想染指弹棉花,样样都想沾,注定会学而不精,这是老古话嘛。 木工嘛,社会总还是有用得着的地方,说出去也好听些。席末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天赋的,他现在也不能说是过目不忘,能力超群,但要是通过细心观察,仔细留意,偷师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实践,芥子里有大把的时间和广阔的空间供他消耗。席末决定小年前跟着奶奶去一趟徐家老大徐云峰家,探探虚实,看能不能拜师。 席末记得徐云峰上一世后来成了小南方安全区的A区区管,手里有几十万吨的粮食和物资,掌控着整个A区四千人的生死。无论从哪方面说,能在后世混迹的如此风光的都是有本事的。仰仗大树好乘凉,对于徐云峰这个在后世掌权者,席末决定先笼好关系先! 学木工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如若徐大家答应了席末,席末想着总算是能找点技术活干干了,成天无所事事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席末也想早些日子花心思和徐云峰结交,彼此成友好关系,这也例如以后大家互惠互利。 张奶奶张金兰还是有点城府的,老人家嘛,都有他们自己做人的一套理论和路数。方老奶奶再次造访张奶奶,只是说着事情能成,这可把张奶奶给乐着了。 席末还想要将这事情跟家里席大伟说说,张奶奶却疾言厉色的喝住他,意思是席末自己都要自立门户了,以后就要当家作主了,各家事情各家理,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一边,这事情跟他席大伟没一点关系。席末怕老人家用心生气,就依着老人家的意思,没去跟席大伟说这事儿。 张奶奶的支持和维护,让席末更加的确定了一件事,这世上值得他保护的也许真就这么一个,弥足珍贵! 小年夜前一个晚上,席末手里拎着片十来斤的猪后腿,两瓶十年的沙河王和两条硬盒装的盛唐纸烟,跟在张奶奶身后,上徐大家拜师了。 这事情没惊动别的人,张奶奶也是让方老奶奶一定要守住口风,这事儿要成了还好,不成的话不是让人看笑话嘛。徐云峰就着一百瓦的灯泡细细的观察着席末,眼直,鼻正,天庭开阔,手掌虽不宽,但是瘦而细长,做木工倒是适合。 徐云峰吧嗒的抽着水烟,这水烟可也算得上是古董级别的了。 冗长的沉默,大家的茶都快凉的时候,徐大家才磕磕烟嘴,问席末:“小伢子可是真要学这木工活?现在这世道,木工活可不吃香了,学了也不能管饱,你可是想好了的。” 见徐大家徐云峰这样较真的的样子,席末有点懵,他在脑海里盘算着该怎么回才是得体,才显得认真,可以想想日久见人心这话,就有门路了。 席末正正经经的给徐大家鞠了个躬才回:“徐师傅,我这是真要来拜师学艺的,诚心诚意,奶奶为我这事都好几宿没睡好觉,我就是冲着奶奶操的这份心,也得好好学木工,你就收了我吧,我保准会好好学的。” 这事情一锤定音,徐云峰就喜欢席末这样规矩老实的好孩子,这小伢子也是打小看着长大了,考上了好高中,文理班没选好,没考上大学。在大城市转一圈回来,就来自己这里要拜师学艺,也算是个知进退的,收不收自己都没什么损失,这手艺总是得有人传承下去吧。 现在买家具的人日益增多,打木家具的人基本是没有了,徐家老大徐云峰倒是时常对着老屋子里那些工具唉声叹气,孩子们大了都去念书投身社会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绝活儿却后继无人。席末弄了这一出,倒是了却了徐大家徐云峰的一桩心事。 拜师成功,席末恭恭敬敬喊徐大家一声师父,将徐大家喊的千回百转,眼角湿润。 徐大家跟席末说,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还给了一把老屋的钥匙给席末,说是随时都可以进去摸那些工具。 晚上回到张奶奶的屋里,睡之前席末掏手机打电话给江夜鸣:“夜鸣,我拜师成功了,以后出师我也算是个手艺人了。” 江夜鸣在那边打着哈欠回:“你别跟我说你真要学那什么木工?你还能更有出息点吗?你学那干嘛你跟我说说!” 席末被江夜鸣噎住,小孩子懂什么,淡定的回:“我就是想学,难道你还瞧不上我这个未来的手艺人?瞧不上也来不及了,反正你已经没有反对的机会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啊。” “切,席末你老土就算了,还这么封建!哼,我估计这世上就你做事这么不纯粹!你明天来不来县城?不来的话我就我就去找愿意陪我过小年的人!”江夜鸣很想席末,很想很想。 席末轻声的笑了下,这小孩几天不见就欠了,还是欠操的那种,于是坏笑道:“想我了就直说,别藏着掖着,你不难受我还嫌难受。你除了我还能找谁,你等着吧,明天我去接你来我家,跟我奶奶一起过小年,我奶奶可好了,她会喜欢你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江夜鸣忽然找不着话说,最后一点困意也没了,大嚷:“真的吗真的吗?席末你要是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狗,不,是小猪。” 席末没想到江夜鸣会这么开心,还以为他不会来呢,宠溺的笑着回:“是真的,我会说话算话的,明天我们上午十点半在县城小车站碰面,然后我们一起回家,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去睡觉了?” 章二十四 腊月二十四,金花村的过小年接祖宗的日子,一大早就有人放爆竹,放花炮。 席末也起的早,老席家的牌位常年供在堂屋的,席国行的牌位仅次于天地国先师。 张奶奶一大早就起床梳洗,收拾好一切,就安排席末放了爆竹,她自己给席国行上了香,还让席末规规矩矩的给他磕了头。早饭烧好的时候,第一碗饭也是盛给了席国行,席末晓得这是这里的习俗,就一一都按照张奶奶说的办。 早饭过后,席末收拾了碗筷,就跟张奶奶交代,他要去县城接个朋友回来一起过小年。 张奶奶本来没多问就点头应了,可最后席末都走出了大门才问一句是男的还是女的,席末只好老实的回是男的。 席末在村里十字路口坐小面包车去县城,村里到县城有二十来公里,一趟六块钱,不贵。到了小车站,席末一下车就看见站在屋檐下醒目异常的江夜鸣,谁让他的小孩长的这么好看。 江夜鸣穿着亮紫色的中长款羽绒服,没戴手套,脖子上的围巾也没好好的围着,粉嫩的脸冻的通红,鼻尖都是红的。 席末温热的手贴着小孩的脸,一片冰凉,这怕是等了有一会儿了,心疼的说:“不是说了十点半吗?你什么时候来的?脸冻的这么冰,也不戴手套。” 江夜鸣满眼都是璀璨的笑,极力的摇头,借住两人站的位置,伸手迅速的溜进席末腰间,冰凉的手紧紧的贴着席末腰际的肌理,听到席末意料的抽气声,笑的开怀:“不用戴手套,这样很快就会暖和的,席末你最好了。” 悲催的席末无言以对,这特么的就是个坏小孩。席末拉着江夜鸣坐上了回村里的面包车,他尽量赶回去烧午饭,让老人家一个人烧午饭,他也不放心。 面包车上有不少办年货的村里人,也有席末队里的,这样自然就有认识席末的也有席末认识的。 大家对着江夜鸣这张脸都很热心,熟识席末的人就问:“伢子,这是你同学么?长的跟那电影明星似的,怪好看的哈!” 席末也只能打哈哈的回:“嗯,是县城的同学,想来村里玩玩。” 于是又有好奇的人问:“今天是小年,他不在家里过小年吗?” 席末的脸在逐步抽筋:“他家二十三过年,已经过了小年了。” 车里人多,五个人的位置,愣是让司机给塞了十个人。江夜鸣坐在二排的最里面,抵着车门,席末在他身侧避免其他人跟他的小孩相触碰。饶是这样,江夜鸣也被挤的面露菜色,一脸的难受。 到了村口下了车,江夜鸣都快虚脱了,站在原地喘会儿气,然后原地蹦跶几下,才拽着席末的手有气无力的说:“席末,我们一起去学开车,然后我们买辆车好不好?刚才在车上,我的胃都差点给挤出来了,难受的要死。” 提到买车,席末忽然觉得这是很抽象的词汇,买车的事情他压根就没想到过,不过也不是不可行,小孩难得提要求,伸手捣鼓了一下小孩乱蓬蓬的毛发,正色回:“你想学就学吧,我也学,等都学会了我们就买车。” 江夜鸣得到席末肯定的答复,很高心,很想亲席末一口,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席末到几家店里买了一些菜,香芹,五香干,豆角,土豆,韭菜黄,青椒,胡萝卜,还买了两只杀好退了毛的土鸡,买了一袋五斤装的鸡肫,称了四斤小排骨,五斤猪后腿。 店老板问要不要鱼,席末适时摇头,想起前几天从芥子里面弄出来的几条青鱼还只吃了一条,还有三四条在厨房大缸里养着呢,鱼就不用买了。 问店老板要了两个扎实的蛇皮袋,一个装荤一个装素。结完帐,才花了两百多点的钱,乡下东西就是便宜。 江夜鸣要买礼品,席末没同意,江夜鸣坚持,最后买了两大瓶紫云英蜂蜜,三十几块钱,提着就跟在席末的身后往队里赶。两人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队里,席末远远望见席宝根带着一小姑娘往家赶,不想与他们对上,就放慢了脚步。 等到席宝根两人消失于田间,席末才加快了脚步。后面的江夜鸣一路观望村里风景,也没什么好看,到处都是荒草枯枝,山上也只是有单调的松树,人迹也不多,总之很萧条。 进了张奶奶的屋子,席末熟门熟路的将东西都放进了厨房,肉都挂上横梁。从热水瓶倒了热水到盆里,拿了干净毛巾,拉着东张西望的江夜鸣洗脸洗手,等小孩洗好,席末也就着那盆水洗了脸和手,然后才带着小孩进了堂屋,找围坐在暖桶里打瞌睡的张奶奶。 木暖桶是椭圆形的,张奶奶坐的那头有靠背,另一头就没有。席末找了一双自己的棉质布拖鞋让小孩换上,拖鞋有点大,小孩也没表示不满,席末知道江夜鸣怕冷,就拎着他塞进了木暖桶,跟张奶奶对坐着。 张奶奶已被吵醒,迷蒙的睁开混沌的眼,就看见了正坐在自己对面对自己笑的欢畅漂亮小孩子,这孩子长的真齐扎,唇红齿白的,让人见着就喜欢。 张奶奶转过头问席末:“小伢子,这是你县城的朋友?” 席末站直了回:“嗯,是的。” 张奶奶慈祥的拉过江夜鸣微凉的手,和蔼的问:“伢子,你叫么个?哟,这手真凉。” 江夜鸣很喜欢这个和蔼的老人,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顺从的答道:“奶奶,我姓江,我叫江夜鸣,和席末是最好的朋友。奶奶,我今天来的匆忙,没给你带礼品,过年的时候我来给你拜年!” 张奶奶闻言转头瞥了眼桌上的蜂蜜,装作不高兴的说:“伢子要买什么礼品,你还在上学吧,那钱留着买作业本用。别学席末,他就是乱花钱,大手大脚的,不想好。” 一旁的席末无言,找了一件不穿的大衣,盖在两人的腿上,正好遮住了暖桶的空隙,不让里面的暖气流失。 给两人各倒了茶水,还装了一小碟队里人送的芝麻糖放在了桌子上,安排好一切才对两人说:“好了,你们搁一块谈谈心,我去烧中饭。” 小孩子闹腾着要帮席末,席末不给面子的制止,让他帮忙,不是瞎忙活嘛。 章二十五 这边一片温馨美满,其乐融融,席大伟家里席宝根却跟王来娣扯着刚刚他的亲眼所见。 钟小青在楼上开着空调的房间里用笔记本电脑看电影,电影是席宝根在学校时候下载的,加电视剧一起,有二十几部。 楼下厨房里,王来娣在烧着午饭,心里不止一遍的咒骂着席末那个白眼狼,要是他低个头,现在回到家里来,王来娣也不用自己下厨烧饭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呢。 要问王来娣忙什么,当然是要和儿媳妇联络联络婆媳感情,王来娣普通话讲不好,都在小姑娘面前闹了好几次笑话了,长期这样可不好,一点长辈的威严都么得了。 席末要是知道王来娣此时心中所念所想,估计是除了冷笑就是冷笑! 席宝根坐在一边玩着手机,还跟钟小青发着短信,问电影好不好看,问有没有饿。 钟小青半天才回,别打扰她看电影,正好看着呢,饭熟了喊她吃饭。钟小青的不合作使得席宝根脸色不佳,想到刚刚席末提着两大袋一看就知道是菜的食材进了老屋,身后还带着一个衣着相貌都不凡的男孩,男孩手里还拎着礼盒,远路看不见是什么,但是肯定也不便宜,这个土包子还故意不想和他碰上,还真以为他没看见他嘛。 “妈,我刚看到席末拎着两蛇皮袋年货去了奶奶的老屋,明明大远的就看见了我和小青,却视而不见。”席宝根在家里通常不快活了,肯定是会在席末身上找到快活。 王来娣本来心里就堵着一口气,听到自己的儿子这样说,气就更甚了,烧火的火钳啪的打在灶台脚下,怒骂道:“那个小短命鬼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身上也不晓得能有几个钱,还这样大摇大摆的装阔绰。对里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他也不嫌丢人,席大伟的上人哪轮的着他来孝顺,这就是个冤枉鬼,有本事就死在外面别回来过年。” “妈,不说他了,饭什么时候好,小青都饿了。”达到目的,撇开话题。 席宝根见他妈王来娣这么说了,心里也舒坦了,不就是赚了一万来块钱吗,还没有家里两亩地两季的收成多,还真以为他赚了钱就能昂头了,杂种就是杂种。 人心歪了就是歪了,他们永远都不会正视他们想歪了的人和事,王来娣对席末的仇视是源于人类本能的愤慨,谁让席大伟在她眼皮子底下睡了别的女人,睡了就睡了还弄出个短命鬼,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还要养着短命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她跟前晃悠,没恨意也给磨出恨意了。 席宝根纯粹就是自身不足,找他人不快,心胸狭隘见不得人好的人。王来娣的盲目纵容,助长了席宝根的嚣张,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为人兄长,忘记了他应该要懂得兄友弟恭,忘记了血脉相连,这种人注定人生暗淡无光。 席末想着晚上会有隆重的小年夜饭,所以午饭就弄的简单,一盘青椒炒肉丝,一份干煸豆角,红烧了一盘小排骨,火锅就是萝卜炖猪肉,里面加了提鲜的小虾米,也放了提味的辣椒粉和小香葱。 锅里的米饭煮的软乎,米饭香的时候,席末多添了一灶火,这样米饭不会焦,锅底还会起香喷喷的锅巴,饭吃过后,把米汤都浇在锅巴里,再烧热了,这就是地地道道的锅汤了,喷香喷香,老少皆宜。 吃饭的时候,小孩完全发挥了他惊人的吃功,张奶奶也不用客气的夹菜了,眯着眼,就着火锅里炖烂的萝卜吃着锅汤。 席末看着江夜鸣吃小排骨,手嘴并用,弄的手上嘴角都是油淋淋的。这种情形让席末直接想起江夜鸣第一次突兀出现在他地下室门口的场景,然后不请自来大吃大喝的事情,现在回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 家里没有餐巾纸啊,死小孩,这究竟是几天没有吃饭了。想到餐巾纸,席末想起他的芥子里面还真没有这方面的储备,餐巾纸厕纸可是好东西,没有了这些玩意,那以后的日子注定艰难。 席末掏出洗脸毛巾,递给小孩子,让他自己擦手擦脸,江夜鸣也很听话的照做。 一半的萝卜炖猪肉都进了江夜鸣的肚子,小排骨也被啃的差不多,两大碗米饭,还添了一大碗锅汤。席末无言,这人不是一般的能吃。 吃了中饭,席末刚收拾好碗筷,进了堂屋,发现一老一少都坐在那里打瞌睡,这叫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席末摇醒江夜鸣,伺候他洗了手脸,就将还迷糊的小孩脱了外套,塞进了他的床上,电热毯也被他给通了电。 老屋周围的自留地大概有一亩多,席末想着先开垦一些,种点菜。老屋后面有一大片桃树林,桃子是毛桃,小时候还有小孩子喜欢吃这些,现在人都活的精致了,商店超市到了季节都有那种长势喜人的水蜜桃油桃黄桃各种桃子,谁还吃这些毛呼呼的小毛桃。 桃树林估计也有七八分亩,远处跟桃树林相接壤的就是一顺排天然的陡坡,像是古人一斧子劈下去的那种,光滑哧溜。 席末也研究过陡坡上的地质,一层薄土下面覆盖就是厚厚的花岗岩,没被开采掉,大概是因为太少,质地也不纯,开了还不够本。陡坡十几米下就是一条小河,是从双河村流出来的,双河村上面是红山,这河流的源头就在红山。 小河的对面就是三角山,三角山再过去就是乌山村,那是属于另外一个县城了。席末计划着要给祖宅围个大院子,三米高的那种,院子的墙壁起码得两尺厚,外墙壁得打磨光滑,灰尘都沾不上的那种。 用钢筋打基础,然后全倒上水泥石子,墙头插上向外的尖玻璃,院门得用上纯钢的厚门,为了更好的安全,最起码得养两条狼狗,不栓狗链。未来的安全区会建立的比较迟,那些穷极饿疯的饥民们,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就算村里人都知根知底,也不能尽都相信。 席末站在桃树林里,他特欣慰,他的爷爷简直就是个人才,这个祖屋地基就是平地而起,比四周都高了那么一截,虽处在队里边缘化地带,但是一面环山一面环水,其他两面围上院墙这就是一方得天独厚的世外桃源。 席末压抑着心里的狂喜,他想着环山的那一方院墙应该加成四米高,末世饿极的不止是人,还有凶猛的野兽。 席末还打算在对着山的这面院墙上开扇小钢门,到时候可以出去狩狩猎,加加餐的。 桃树林里面的桃树他一棵都不除,三四月份的桃花开出来,那就是人间仙境。羊圈,席末决定建到前院,就紧挨着院墙,不用太大,养十来只羊,羊圈四十平就不小了。 未来一片美好,席末呲牙,甩着膀子,又开始新一轮的开垦工作。晚上的糖醋鱼花了席末一整个小时,江夜鸣解决掉它却只用了几分钟。张奶奶中午吃的多,晚上吃了碗红枣炖排骨,半碗甜汤也喝了下去,之后添了口锅汤,吃了几筷子大白菜就饱了。 江夜鸣也要喝红枣炖排骨的甜汤,席末制止,年轻人不像是老人,消耗程度不一样,这汤整个就是脂肪熬出来的,喝多了会积食。小孩子有点不乐意,席末用勺子舀了一勺子凑到他嘴边:“只有一勺子,你中午吃了一大盘的排骨,刚刚又吃了两斤多的糖醋鱼,还喝这油腻腻的甜汤,等明天闹肚子,你哭都来不及。” 张奶奶也赞同席末的话,老人在这方面懂的还是多的,将酸辣大白菜推到小孩子面前:“伢子,席小伢子说的是真的,你晚上多吃点蔬菜,好消化。” 江夜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火锅里的豆腐烧鱼头,又看看不远处土豆炖牛肉,他果断的放弃了甜汤,妥协的跟席末说:“那我要吃鱼头,吃牛肉,你给我夹牛肉,我够不着。” 席末完败。 晚饭结束,时间不过才七点,老人家像往常一样泡好脚就上床睡觉了。江夜鸣小破孩因为下午睡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眼睛瞪的圆不溜秋,拽着洗脸的席末央求:“你不会也和奶奶一样,这么早就睡觉吧,我不干!” 席末搓搓毛巾,就着热水给江夜鸣洗了脸,洗完了还亲了一口小孩红扑扑的脸蛋,才笑着说:“不睡觉干嘛?村里不像你们县城,还能出去逛街。村里人吃过饭洗洗手脚差不多就可以上床睡觉了,唯一的娱乐估计就是看电视。” 江夜鸣不依:“那我们也看电视。” 席末摊手:“奶奶看不懂电视,她老是觉得铁盒子里面有人在讲话,还觉得那人跟真的一样,也听不懂里面的普通话,还为了省电,所以,我们家没有电视。” 江夜鸣撇嘴,听见外面有人家放爆竹的声音,漂亮的眼眸又发亮:“那我们去放烟花爆竹好不好?” 家里有没有小孩,那里有多余的烟花爆竹,这小破孩怎么这么难缠,席末憋屈。倒掉洗脸水,席末将脸盆放到脸盆架上,伸手捏捏江夜鸣鼓囔囔的腮帮,现实的说:“家里也没多余的烟花爆竹,其实,我们还有更重要更好玩的事情要做。” 江夜鸣满眼疑惑,很是怀疑满脸奸笑的席末。 章二十六 席末解释:“我们先泡脚,然后我跟你说。” 小破孩江夜鸣太相信席末这个阴险小人的人品,因为他此时已经全身光裸的被压在席末的的身下,而席末正捏着他的要害,还不准他喊出声,说影响不好。 江夜鸣的身体好看又柔软,席末只要轻轻一捏小江夜鸣,就换来他不自主的媚叫和振颤。 江夜鸣释放的时候,席末猛然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他失态的声音,舌头也探进去,勾着对方的,缠绕嬉戏。手指就着经验进入小孩身体的时候,小孩身体变得有点僵硬,大概是那天做的有点过火了。 黑漆漆的被窝里偶尔会闪现一点微弱的灯光,其他的就是两人一深一浅的喘息或者呻吟。进入是个缓慢的过程,席末耐心很足,他已经将头上的被子拉下去,他喜欢看到小孩被他进入时候的表情,挣扎的难受的,又似乎是欢愉的,这些都是他带给他的。 “席末……嗯,你哈啊不准看,你嗯……混蛋!”江夜鸣觉得这个过程太缓慢,席末的眼神太银靡,让他难为情。 终于全部进入,席末的的手又覆在了江夜鸣已经半抬头的小可爱,他低头看着江夜鸣雾蒙蒙的眼说:“我不看你看谁,你很兴奋,来说说,是谁让你这么兴奋的。” 江夜鸣觉得这样的席末很无赖,撇开眼不回答。 席末晓得小孩子犯脾气了,身下突然动了起来,速度快如闪电,小孩被顶弄的失声,小手也抓住了席末的手臂,刚想叫出声,席末又提醒隔墙有耳,他只能咬紧唇,示弱的望着他身上的人。 席末勾起唇,将小孩的细腿折起来,双手掐紧小孩的细腰,又加大了力度。 小孩终于忍不住,憋出了眼泪,全身滚烫,热汗淋淋。 一次次被擦过体内的敏感点,小孩比席末先射出来,浑身嵌进软软的被窝里,随后又被席末提起来,迅速的就着他的欲望换了体位。 跪趴在床上的江夜鸣,整个背脊线条柔美的如同一尊白玉,席末的欲望又肿胀了一圈,眼睛也红了起来,伸手捂住小孩的嘴,一阵电闪雷鸣,在要射的一刹那,将欲望抽了出了小孩的身体,射在了小孩的腿间。 转过小孩的身体,才发现小孩一脸红潮,满面泪痕,俯下身轻吻了一下小孩的嘴角,暗沉的抚慰:“你都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迷人,所以,如果不想再被我上,还是别再哭了,我会忍不住。” 江夜鸣一口咬在席末的脸上,奈何有气无力,哑着嗓子哭诉:“呜,你是坏人,我就哭就哭,坏蛋!混蛋!” 席末也没出言,只是轻啄了几下小孩的眼角,抽出备用的干净毛巾,给小孩大致的擦拭了一下,披了衣服下床,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又端了盆热水进来,细细的给小孩清理干净了,摸了摸小孩汗淋淋的头发说:“现在可以安安分分的给我睡觉了吧,再闹腾,我就混蛋给你看。” 江夜鸣恢复了气力,知道席末这话不是假的,按照他的欲望,一次肯定是杯水车薪,江夜鸣识时务为俊杰,可怜兮兮的对席末说:“我睡觉,你不准再来了。” 席末笑了下:“嗯,乖,我去将水倒掉,你渴不渴,渴的话,我给你带杯开水进来。” 江夜鸣顺着杆子点头。 腊月二十五,距离过年还有四天,席末想去备点年货。 干货木耳,香菇张奶奶都没有备,只有一些土制的干豆角,干蘑菇。瓜子花生糖果什么的基本都没有,过年总是要装桌盒的。 小年夜的烧的菜,还剩下不少,席末早上就多烧了份平包菜,火锅是腐竹烧猪肉。 三个人用了早餐,席末就跟张奶奶说他要去镇上办点年货,让江夜鸣呆家里陪老人。 江夜鸣嚷着要去,席末不肯,天阴沉,估计要下雪,小孩跟过去就是遭罪。 席末将昨天买的土鸡洗了一只,剁碎了放在锅了过了油,又将鸡块放进了紫砂锅添了水,还切了根人参根须丢在里面,炭炉子里装了炭火,紫砂锅就坐在上面。席末走之前还跟江夜鸣交代,要照顾好火候,别让火给灭了,也别让鸡汤扑出来。 江夜鸣在一边转来转去,说真的,他真不会这个。张奶奶戳着拐棍站在一边,她见着江夜鸣那好奇心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不会这活,所以就对席末说让他别担心,她看火候。村里到镇上做面包车过去三块钱,席末到镇上的时候才不到十点。买东西基本是货比三家,因为是办年货,这镇上家家商店都是客满为患。 席末买了瓜子花生,还买了开心果,松子,杏仁和山核桃。水果糖席末买的是玉米味的软糖,张奶奶喜欢这个味道。看见花生糖,席末想起小时候为了跟席宝根争夺一块花生糖挨打的事情,抿唇,让老板称了五斤,他现在已经好些年没吃过花生糖了,买就当他是慰劳自己好了。 到菜市场冻库里,席末称了三十斤新鲜的牛肉,三十斤的羊肉,虽然说是过年涨物价,这牛肉还真不贵,生牛肉十九一斤,羊肉十七。买了两个猪后腿,看见灌香肠,席末也买了几条,这玩意蒸着吃香。 蔬菜席末也买了不少,黄瓜青椒西红柿青菜都很贵,席末买的时候都是十斤十斤的称。 最后到烟酒的时候,席末想到了他的师父徐大家,买了两条盛唐两条小熊猫,这烟是要送给师父的,一条玉溪烟是用来待客的,酒的话买了两坛五斤装的花雕酒,这酒也是用来送师父的,一件正常牌子的白酒,这才是用来待客的。 送货到村里的车子是冻库老板派送的,老板会做生意,村里加上席末有好几户人家都在他那里做了生意,所以回来的时候,老板就爽快的安排了车子。席末和村里人坐面包车跟在送货车的后面,到了村十字路口,席末才了发了信息让江夜鸣来看货。 江夜鸣一上午在家里憋屈的要死,张奶奶要照看鸡汤,还准备午饭,他一个人从厨房到堂屋又从堂屋到厨房,最后只得两眼盯着老屋前的羊肠小径。 席末的信息一来,江夜鸣立即眉开眼笑,跟张奶奶打了招呼就窜出了屋子往村口奔。席末在村口店里买了豆腐和香干,豆腐他是会做的,只是有现成的就不用折腾去磨豆腐了。东西全部搬回家的时候,江夜鸣拉着席末要他买烟花。 爆竹席末买了两挂万鞭,除夕晚上一挂,初一早上一挂,十挂小鞭炮是用来祭祖的,不买烟花是因为席末压根就没有这个概念。烟花死贵,买了点了就图个过场,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这钱还不如多买几斤肉吃吃。 江夜鸣铁了心要买烟花,而且指明着要席末掏钱,不买就不回家。于是席末只得乖乖掏钱买了各式各样的烟花,三四百大洋就这么漂了。 章二十七 吃午饭的时候,席末看了下时间,都快下午两点了,摸摸江夜鸣的头,给他多舀了一大勺鸡汤,这孩子饿惨了。吃过午饭,席末开始整理年货,检查是不是还有漏买的。整理好,规制好,席末见着地上一大摊生肉叹气,天气再冷,气温再低,这肉总得有储存的地方。 最后席末也顾不上低调了,他掏手机打了镇上商场卖电器的商家电话,让他们送一台冰箱过来,牌子和款式是他一早就想好的,电器下乡,这个时候买冰箱,同样的款式牌子要比大城市便宜三四百。 送冰箱的人很迅速,冰箱抬进堂屋,插上电,大致检查了一下性能,没表面问题后,席末就付了钱,对方连零钱都备好了,这就是服务周到啊。 队里有不少人来看热闹,冰箱可是大物件,像席末买的这种三层对开的冰箱只有电视里的广告上才见得着,得好几千吧,村里人图新鲜花小两千买个两层冰箱就了不起了,没有谁家像席家小伢子这么大手脚的。 刚刚见着席小伢子拿出那一打的红票子,一点不心疼的付了全款,席家小伢子这是发达了吧。张奶奶招呼着几个熟人进来喝茶,席末礼貌的装了桌盒,递了纸烟,众人看见桌盒里开心果杏仁之类的稀罕物,又见着席末拆玉溪烟待客,眼睛都直了,席小伢子这真是发达了。大伙吃吃喝喝,几个人将冰箱看了又摸了,最后在陆续离去。 从头到尾都被挤在门边的江夜鸣脸色不好,这些人真是乡野粗人,不就是一个冰箱吗,有什么好看的。席末指使小孩将厨房的肉提过来,小孩去而复返,两手空空,席末摇头,他犯浑了才指望江夜鸣能做点事。 席末到厨房将生肉都切成小块小块,洗干净了都放进了冰箱,猪大腿席末没动,一条腿是要送给师父的,一条腿自家吃。不易保存的蔬菜也洗干净了,放进了冰箱的保鲜区。张奶奶坐在暖桶里唠叨:“小伢子,你今天这是多少出项啊,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 席末倒是不怎么在意,随口道:“奶奶,你别管这些个,嘿,你只管吃好喝好。再说我买的都是家里用得着的,吃食也是不能省的,我这些天都在开垦,种了一块地的青菜,等开春了我再多种几样,到时候就不用样样都买着吃了。” 张奶奶晓得自己说不动席末,只得说:“小伢子你也大了,有自个的主意,我不管这些,钱都不是大风刮的,你还是要省着点用。” 席末点头:“嗯,奶奶,我晓得的,大叔他们明天回来,明天是要在家里吃晚饭吗?” 张奶奶见孙子提到大儿子,想着大儿子要回来,心里欢喜,笑道:“是这样的,他们哪一年不是腊月二十六回来,你大婶上午过来说了,说明晚在我屋里吃。我等会子还得跟你爸说声,让他明晚也带着宝根过来一块吃,饭菜平时是怎样的就按怎样的来,你不必大鱼大肉的操办。” 张奶奶这样说,席末心里也松口气,事情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晚上吃过了饭,席末摸黑提着猪大腿和烟酒去了徐云峰家里。徐云峰见席末花这么多钱买东西,想着他一个人哪里来的钱,还问是不是花了张奶奶的,这可是要不得的。席末坦然回,一分都没花奶奶的,自己拜师还的从老人家那里掏本钱,这事他做不来。徐云峰得到席末回话,就抱着花雕酒乐不可支的进了房间,席末无言。 江夜鸣睡觉的时候动来动去,睡着了也如此,席末摸摸小孩的身子,滚烫还一身的汗,以为小孩生病了。拉开灯火,见江夜鸣脸颊通红,不自觉的磨蹭着下身,这个样子席末也猜中事实了,人参是不能乱吃的。小孩睡的迷糊,席末只能用手给他纾解,一次两次三次,三次后席末就没有帮着了,再继续下去,小孩是纾解完毕,也会精尽人亡了。 入睡之前,席末摸了下小孩的身体,不那么热了,也老实了很多,尽管两腿间的物事还俏生生的挺立着,随它。 腊月二十六,江夜鸣吃了早饭就恹恹的坐在暖桶里,张奶奶神色都比他好看。席末问:“怎么了?你这是在不高兴吗?” 江夜鸣举起手中的手机撇嘴:“父亲让我回县城,他很烦。” 席末“哦”了声,他和江夜鸣之间的关系止步于交往,不说爱和欢喜,彼此也没有深层次了解对方客观条件,包括家庭环境和彼此的喜恶。 江夜鸣察觉到席末冷淡的反应,想着回去一个人住在空旷的房子里,除夕晚上才被赏赐般请到所谓的家里去吃团圆饭,然后又一个人回到属于他的地方,江夜鸣突然觉得委屈的不行。 席末不说爱,他有一点喜欢他吗?一种荒芜的寂寞感扑面而来,江夜鸣视线模糊,大滴的的眼泪掉了出来,江夜鸣赶紧低下头,在席末面前掉眼泪他会说自己娘们兮兮的。 张奶奶察觉到气氛不对头,和这小孩子只处了两天多,说的话也不多,小孩子也是个懂规矩的,模样讨喜,说话也乖巧,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孩子的。 张奶奶伸手去拉江夜鸣的手,却摸得一手湿润,才晓得小孩子哭了,早上吃饭还好好的,这会子怎么就哭了。张奶奶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席末欺负小孩子了,转头抖动着嘴质问席末:“小伢子你是不是欺负伢子了,这都可劲的哭呢!” 席末闻言一愣,他哪门子欺负人啊,放下手中的抹布,走到江夜鸣跟前,想抬起小孩的脸,小孩却固执的撇过去。 张奶奶见这个情形就更确定是席末欺负人了,“你看看,刚刚还好好的,还说不是你欺负人家了。” 席末真的是一头雾水,他刚刚都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害的小孩给哭上了。席末牵着江夜鸣去到他房里,关上房门,才将人搂住,轻声的问:“怎么了嗯?是不想回去吗?” 江夜鸣哽咽的“嗯”了声。席末沉沉的笑着说:“那就不回去,我们一起过年,跟奶奶一起过年好了。”江夜鸣也没矫情,将眼泪都擦在了席末的肩上,瓮声瓮气的说:“可是你刚刚明明就是很冷淡的样子,你是不是很不稀罕我,觉得我特娘们兮兮的,很没劲。” 这误会真是大了,席末好脾气的捏捏江夜鸣的脸,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我很稀罕你的,一见着你,我就稀罕,特稀罕。所以,别哭了,等下奶奶都要让我跪地板了。” 江夜鸣吸吸鼻子,抬手擦了下脸,又搂住席末的脖子,撒娇道:“那你吻我。”席末遵旨,吻的小孩媚眼如丝,气喘吁吁。 吃了中饭,席末送江夜鸣到村口上车,小孩依依不舍的神情席末看的心疼。席末说好了每天都给他打电话,再不行,就去县城接小孩回村里。 席末的大叔叫席大丰,是个本分的会计,大婶叫李四梅,一个好强的务农妇人,堂哥席宝春,现在在读研究生,堂姐席宝秋大四在读,刚刚考完研。 李四梅跟王来娣两妯娌之间素来明争暗斗不断,两个人斗到现在,席大伟家里富足,年年有余,席大丰家里尚学,两个名牌大学生,两个人还真是比不上来。 王来娣对席末只考了三百分的高考成绩如此耿耿入怀,大部分外界压力都来自李四梅那里。人家两孩子那可是地地道道名牌大学生,自家的大伢子复读了一年才考得一个三本,小伢子就别提了,人比人气死人,要不是自己机灵着抓住了农业,使得家里富足起来,这一辈子就别想在李四梅面前抬起头。晚上两家人齐聚一堂,粉墨登场。 席末烧了一桌子的菜,王来娣吧啦吧啦的吃着,还拿眼挤推着席末,这味道她岂是尝不出来的,短命鬼巴结着老不死,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两个人犒干了看谁给你们钱花。王来娣眼珠子还时不时的剜一眼堂屋角落里的大冰箱,心里滴血,这款她见过的,得六千多块钱呢,六千多块钱都够宝根三月的生活费了老不死哪来的这么多钱。想着那天在农行查账,里面就一万五,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取出来因为是外地卡还花了一百多手续费,短命鬼去海滨市的时候还在她这里拿了五百块呢,这么计算着她的钱。 席末吃饭的时候略显沉默,席宝根和席宝春席宝秋两个人还常常说两句学校的事情,又是985又是211的,还有英语四六级。 席末也不全不懂,只是懒得插嘴,免得让人当白痴。李四梅好强的性格一如既往,一会儿给女儿夹鱼肉,一会儿又给儿子夹醋排,席大丰她都没落下夹他爱吃的豆角炒肉丝。 嘴上也不少场面话,什么席末的菜烧的好,味道全,什么老人家太见外烧一桌子菜,都吃不完。反观王来娣就差远了,冷漠又阴冷,时不时来两句捕风捉影的话。大致意思就是这些菜不便宜,老人家穿的新袄子也花了大钱,还说冰箱很好看,那愤愤不平的样子像是这些都是她花的钱一般。 李四梅两面三刀,也不搭理王来娣的话,左右直说席大丰又升职了,女儿也考了研,气的王来娣呛了好几回。 席大丰席大伟两个倒是哥俩好的你一杯我一杯,谈谈庄稼,谈谈时政,气氛融洽的很。晚餐结束,张奶奶一脸严肃吩咐让大家坐好,她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老人喝了一口席末给她泡的茶,咳嗽一声正了下口风,才开口:“大伟,今天就着一大家人在一块我要说个事,你爸正好也在听着。” 席大伟见大家都看着他,结巴的问:“妈,什么事情得弄这个排场?” 张奶奶也不拐弯抹角,瞥了眼在那里做小动作的王来娣,继续说:“席末小伢子今年六月份走大城市,走的时候我不晓得他身上带了多少钱,我见他穿着宝根的衣服,上不上下不下,走大城市穿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就悄悄塞给小伢子几百块买衣裳。小伢子争气,过年回来也拿钱跟你们交了差,你夫妻俩因贪心不足狠心的当晚就将孩子撵出了家门。小伢子在外面打拼了大半年,在外面要拿人钱看人脸色,回来家里送钱给你们,你们还甩脸色不让孩子进家门。你们先在就给我说说,当你大哥一家的面说说,这是为了个么事?” 席大伟满脸涨红,老太太这还是给了他面子,家丑不可外扬他也是晓得的。席大伟这个来那个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让席大丰一家看的有趣。王来娣见丈夫不争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嚷道:“妈,你不要讲你一个人的理,这事儿能全赖我和大伟吗?小伢子走大城市赚了钱谁不喜欢,可是他却放弃了这么好的工作要回来家里种地,他种什么地啊。我夫妻俩还没老到动不了骨头的程度,家里的地我们自己种,他只管走他的大城市。哪晓得他拎不清死不低头,说是把工作辞了,我们说两句他就起身甩碗走人,都这样了,我们还能怎么样?求他啊,他是我们的祖宗不成?” 老人将手里的茶杯一跺,抽着拐杖敲了下王来娣前面的桌面,说道:“他种什么地?他种他自己的地!你有哪门子权利说他没地种,左右他姓席是我老席家的,你一个姓王的翻什么嘴皮子。我还没死,今天把话先搁这,大伟家的家产你别想动一分歪主意,宝根有一份,小伢子肯定是有一份的,你要是敢逆反了,我老人家也不怕丢人,写张状纸到村里,不行就到乡里镇里,人要脸树要皮,你一个当娘的就得有当娘的样子,自己不想好,也得为子孙积点阴德,别坏了老席家的门风。” 席大丰见老娘生气,便起身安抚,心里也埋怨自己的弟弟,惧内也有个限度,对自己的孩子还能分两样心?王来娣被老人震慑,现在虽说是共产主义大社会,说着男女平等,但是在这个民风还是很传统的农村要是背上不孝虐儿的罪名,怕是走到哪里都让人瞧不起的。 席大伟被惊的站起来,看看沉默的席末,知道他不会开口,席大伟只得说:“妈,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这事不全怪来娣,当初就是我做错了,来娣她来娣她心里是怨着我的我知道。小伢子的事情就是我造的孽,妈,你要骂要打就搁我身上。” 底下几个小年轻思维还是很超前的,在他们眼里这种场面只是那种封建社会才存在的,他们崇尚的是民主和开化,像这种动不动就拿辈分说话他们是瞧不上的,但是碍于尊重,他们保持缄默。 老人家拿出了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拍在桌子上,看了看供桌上老爷子的牌位,叹口气说:“大丰大伟你们两个在二十年前就跟我和国行分了家,你们俩各自组了户口,有了户口本。小伢子的事情你们几个心里都门儿清,当爸的不像当爸,有个妈像是没妈。小伢子跟我说了,他得自立门户,跟我过一块儿。这事我已经决定了,跟乡里大徐家的丫头打了招呼,她说这事儿能办。小伢子我不想再搁到你夫妻俩那里糟蹋,放我自己身边,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照顾着点,你们不稀罕他,我稀罕,老席家的我都稀罕。” 这事情任凭王来娣怎么撒泼耍赖都已经尘埃落定,以后席末之于席大伟家就是一年三节礼外加两人生日礼的关系。席末终于脱离了那个冷漠如斯的家,他冷暖自知了二十年的家。田地王来娣口头答应了分给席末两亩,只是那两亩地是队里山脚的沙田,半旱地,种植水稻的话到了干旱的时候肯定是没有水的,通常这种地都是用来种棉花或者其他旱地作物。六亩的人头山也是那种老山里人烟罕至的石头山,山上估摸着那点树木也是不够席末砍的。至于家产,席大伟还健在,哪来的家产可分,王来娣还一个劲要席末每年得交纳孝敬钱。 当时老人家戳着拐棍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她活了这把年纪,就没见过王来娣这种不讲理的刻薄人,举头三尺有神明,她也不怕遭了报应。当事人席末却是一脸笑意,还特勤快的给席大伟装了跟玉溪纸烟,表达他炽热的谢意。席末晚上打电话跟江夜鸣讲了这件事,江夜鸣倒是很开明的祝贺他。 章二十八 事情有因就会有果。蒋万东被家族派遣到海滨市,他本人就不得不脱离京城的贵圈,头上顶着的各项特权光圈瞬间贬值,在趋向国际化的大都市无用武之地。蒋万东特烦躁,他真的不明白老爷子蒋介宗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简直就是愚蠢极了。 蒋万东翻开手里的履历表,美的过分的脸满是不耐。张海是哪号人物,(大家还记得张海么?)日常生活习惯,日常结交,关他什么事情啊,还有是哪个不长脑子的诅咒世界末日了。唔,老爷子让他盯着这个人,适当的接近,笑死人,这种事情用得着他亲自出马吗! 蒋介宗摔坏了一套上好的景德镇茶具,小崽子居然连过年都不回家了,那张脸看着聪明,怎么做的事情全都是豆腐渣。摆放在祖宅地下室藏宝阁里的两株六百四十年的人参让蒋介宗缓了脾气,这人参他回来可是好好的做了评估,也请专业人士给仔细的摸了几遍,年份错不了。 这个结果让蒋介宗很高兴,于是他对于一个无身份背景,无钱无能的小年轻就上了心,蒋介宗他开始好奇这孩子的人参从何而得。派遣出去的人也带回来了很有研究性的消息,屯物资,屯物品,屯食物,虽然数目不是很大,但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做这些,然后他屯的那些物资食物都去了哪里,这一切都似乎有趣极了。 腊月二十九也就是大年二十九,就着上坟山的时间,席末去了王来娣划给他的六亩山头查看了下,满山的枯草和畸形的松树。 席末看着那些碗口粗的歪脖子树,动弯刀砍的话,费时又费力,还收获不了什么,席末看着头顶密密麻麻的杂乱松树枝,他想到了更好的法子。山上的树不一定要全部看法,这样不利于山林的循环生息,树枝今年砍点,明年还可以再砍点,这样的话弯刀上得绑上一根长竹竿了。 张金兰将说是她的山以后就落实到席末的头上,席末也去山头看了,二十亩的山头,山上的松树比他那个山头好多了,树粗不说,枝干直的也不少,最主要的是距离队里进,伐了树枝就可以拉下山拖回家,省事不少。 席末最后还抱着随便看看的态度去了他的两亩地,地里还树立着未来得及拔掉的棉花本树,光秃秃的枝干树立在干涩的土地里,很萧瑟。席末忽然想着就这两亩地够他吃什么,开过年,得去队里队长徐老三徐云海家里问问,问有没有水稻田可承包。队里总有那么几户常年一家几口都在外面做生意打工,家里的田就甩到队长的手里,谁家接手种了,等过年给点口粮就成,一亩地一年两百斤稻子的地租,很便宜。 晚上,席末烧了一大桌子的菜,尽管知道自己和张奶奶两个人吃不完,但是这边的风俗就是如此,除夕的饭桌上必须有鸡鸭鱼肉,十个以上的菜盘子,这寓意着以后年年有余,天天有今日。张奶奶今晚终于不必去两个儿子的家里吃年夜饭,在自个儿的屋里吃的舒心,最重要的还是能可以和席老一起。 席末手机的像素才三十万,他还是将桌上的菜特别是糖醋小排骨和红烧鸡还有羊肉火锅拍了照片发了彩信给江夜鸣,他就是想馋馋他。江夜鸣收到彩信的时候还刚刚吃完年夜饭,他回了席末的信息,内容是刚吃饱就饿了,还有很想席末。 晚上要守岁,张奶奶老早就去睡觉了,席末一个人坐在客厅,连春晚都没得看,席末想起那天打电话让人送冰箱的事情,真后悔没让人送一台彩电。 无聊至极的席末就拨打了江夜鸣的电话,那边很快接起:“席末,席末,新年好!” “嗯,新年好,你在干嘛呢?” “我在看春晚,看白云黑土呢,很搞笑!” “你一个人在住的地方么?” “嗯。” “明天来我家里吧,你想呆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催你走。” “真的么?是你说的,你不准说话不算数,我现在就去收拾衣服。对了,我要给奶奶买点什么?”江夜鸣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你只光你人过来就行,不用买东西,奶奶什么吃的用的没有,还不用你操心,明天过来说些吉祥话。” “哪有过年去拜年不带礼品的,你这是误导我。不行不行,脑X金两盒够不够?不够再加两盒富X康好了。”江夜鸣是彻底认真起来了。 “随你,你想拿什么就什么,明天我去村口接你,估计只能到下午有车子,你自己注意些。”大年初一上午家家户户都要给老年人拜年,下午就自由了。 “嗯,嗯,我知道了,你等我,我去收拾了,明年见!” 席末被最后的‘明年见’逗乐了,真是个小孩子。大年初一,席末吃早饭的时候就跟张奶奶说了,下午江夜鸣会来给她拜年,张奶奶听后还蛮高兴的,还让席末一定要把人接回家来,张奶奶很喜欢江夜鸣这个孙媳妇啊。 一上午队里都有人来给张奶奶拜年,大人小孩,张奶奶坐在暖桶里跟人嗑叨,席末就跟在后面泡茶添水,给小孩抓糖果。午饭过后,席末将熬好的红枣排骨甜汤热了一小砂锅在炭炉子上,等江夜鸣来了,给他装一碗。江夜鸣被挤下车,头发微乱,军绿色的短款羽绒服也被挤皱了,手上拎了好几个礼盒。 席末走过去接过江夜鸣手中的礼盒,看到了几个电视上循环广告的牌子,眼角抽搐,要补品,他芥子里面应有尽有。车上下来还有几个队里人,眼角老瞅着席末手里的礼盒,在村里,这些可都是稀罕物,撑面子啊。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席末看着江夜鸣从面包车后面拉出了一个行李箱,和一整箱的红富士苹果,还有一个笔记本拎包。 江夜鸣呲牙:“席末,是你说随便我住到什么时候的,我把行李都搬来了,吃的也搬来了,我要在你家呆到开学。你有没有将我的烟花给点了,要是这样的话,哼。” 席末摸摸小孩乱糟糟的头发,“嗯,都随你,烟花都在呢,我和奶奶都不放那些虚的,我们回家吧。” 江夜鸣吃完了排骨吃红枣,最后一碗汤也全部进了肚子,眯着眼乐呵的跟只吃饱喝足的小猫咪。扒拉着砂锅,发现里面真的没有了,江夜鸣嘟嘴:“我还要喝,怎么就这么一点!” 席末掀开锅盖,从锅里掏出两个荞麦馒头,递给江夜鸣,粗粮促进消化。江夜鸣看着灰突突的馒头,不伸手。“你现在要是不吃馒头,等会儿肚子吹了凉风,晚上闹肚子,我烧再多好吃的你都没份。” 席末完全不是威胁他,他说的是事实啊。江夜鸣接过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有点微苦,不过还是很甜的,然后就一走一晃的去了客厅,他要和张奶奶叙叙话。 傍晚,席末在准备晚饭,江夜鸣开牌子,他要吃红烧鸡肫,要吃麻辣羊肉火锅,要吃粉蒸肉,要吃瘦肉丸子。席末不做声,也不正面应答他,只是嗯了几声,还吩咐江夜鸣在灶下烧火。 小孩只会吃,哪烧过火,弄的整个厨房浓烟滚滚,没呛着席末,倒是将自己呛的直咳嗽,还弄的满脸乌七八黑。 席末手里正剁肉,锅里烧的是水,准备将瘦肉剁碎了,添上淀粉,捏成丸子下水。 水半天都没沸腾的趋势,江夜鸣也被折腾的够呛,席末见效果达到,见好就收。将丸子装进碗里,席末舀水洗了手,又重新舀了热水将灶下的小孩拉出来,“你自己去洗手洗脸,别进厨房了,无聊就去跟奶奶说说话,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江夜鸣这才不情不愿的出了厨房,他就是想和席末呆一块吗,死木头。餐桌上丰富的食物,使得江夜鸣惆怅的心情得以慰藉,挥舞着筷子窜来窜去,典型的吃货。 瘦肉丸子张奶奶也吃了一小碗,还建议席末下次多放点盐,席末想着汤是要清淡点的,嘴上却是应承着老人家。大半的瘦肉丸子都进了江夜鸣的肚子,羊肉也吃了不少,烫青菜是被席末硬塞进嘴里的,最后吃了两大碗米饭。 在床上,席末剥干净小孩的衣裳,摸着小孩滑溜溜的肚皮,也不是很圆滚,席末还很诧异,小孩吃的那些都到哪去了,这消化系统也太好了吧。席末也没仔细想下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江夜鸣很热情,细腿蹭着席末的腰身和火热,嘴还贴着席末的喉结诱惑,妖媚的声音就像是个小妖精。最后的直接导致席末失控,以各种姿势跟小孩做了,一晚上都是无休无止,一直到凌晨三点多。 初二早上,江夜鸣没起得来,他身上肌肤肤色基本是五颜六色,后面的钝痛让他龇牙咧嘴,腰身酸软,腿脚无力,躺在被窝里一口一口吃着席末给舀给他的锅汤。幽怨的雾腾腾的眼神直接化为妩媚,席末似乎很满意小孩现在的状态,等小孩吃完了锅汤还俯下身在小孩的嘴角吻了下。接下来几天江夜鸣成天都跟在席末身后转悠,几乎是席末到哪他跟到哪。 席末没什么亲戚需要上门拜年,外婆那边王来娣的意思是不用他去拜年了,席末知道,王来娣这是要他与他们完全脱离关系,以后不论好坏都再无瓜葛。虽然席末有想这一世要绝情决意,六亲不认,但是人总是希望这世上还有那么几个人值得自己惦念,也有那么几个人时刻牵挂着自己,被孤立的席末还是有些哀伤的,整个春节席末就只是乖乖的呆在了家里。 闲下来的席末初五之前就把屋前的自留地全部都开垦了出来,手里还起了几个水泡,把江夜鸣心疼的不行。江夜鸣其实也是想帮席末一把的,席末一看见他那小身板,扛着锄头就不知道前进还是后退的样子,就让张奶奶带小孩回屋了,帮倒忙从来都是江夜鸣最擅长的,席末还真怕小孩一锄头就掀了他自己的脚趾头。 席末为了建造院墙的事情还找了李国栋,村里他家的小建筑队算得上是名气不错。席末将自己的设想跟李国栋细细讲了出来,包括将房子的修葺。李国栋听后却是很不赞同席末,他的意思是与其花这么多钱修葺房子修建院墙还不如将这钱凑合起来建一栋小别墅,估计钱还有的剩。席末没听进去,当然听不进去,别墅建那么漂亮,以后不就是明目张胆的告诉大家,我很有钱,你们都来打劫吧,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不能做。 李国栋知道劝不动席末只好答应,钱是人家的,屋子也是人家的,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横竖都是他李国栋赚钱,还上赶着操哪门子心。李国栋其实心里还是很纳闷,照席末这样说的那钢筋水泥当黄土用的土法子,那得浪费多少闲钱啊,没个七八十万怕是拿不下来,难道这席小伢子去了海滨市半年还真的发了财?这一段时间,见天的看席末的开销花费,队里人不是不怀疑,要不然一个被迫自立门户,几乎净身出户的毛头小孩子哪来这么多的闲钱?大家心里都揣着明白,怀疑也只能怀疑,难不成还去问人家老人小孩不成,让人笑话呢。席末还让李国栋不要声张这件事,他也大方的承认这钱是借来的,免得让人说闲话。 李国栋听席末说钱是借来的,怀疑还是有些的,不过也没一开始那么严重,拍着胸脯跟席末保证,工程动工之前,这事儿绝对保密。李国栋也是个忠厚的人,他的意思是在动工之前,席末都可以改变主意跟他说声,他还让席末跟老人家张金兰商量商量,毕竟老人家才是老屋的主人。 席末回过头一细想,觉得李国栋说的也有些道理,当天晚上就跟奶奶商量了这件事情。老人家也算开明,只要是席末不是要拆了屋子,她都还是支持的,不过老人就是老人,她立马就考虑到了花费问题,还问了席末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席末还是用了忽悠李国栋的说法跟张奶奶又说了一遍,老人家不相信也没办法反驳,只能由着席末了。 席末对外界不定因素和陌生气息都非常敏感,有人跟踪他调查他他不是不知道,这样急着回到乡下他已经是迫不得已。席末觉得这样的话,那些跟在暗处的人就会没了兴致,但是事实却是相反,这些人居然跟到了这与世无争的乡下,席末被人触及底线了。 章二十九 时间辗转到了初十,席末从邻村乌山村一养殖鸡鸭的人家买了五十只鸭子,四十只放进了空间,十只就圈养在屋前。 在地上支起竹竿,用一张长丝网围成一个空地,十只嫩黄嫩黄的鸭子都放在了里面。江夜鸣可喜欢这些小可爱了,成天的围着丝网转圈,那些毛茸茸的小鸭子,江夜鸣一见着就想抓着放在手里把玩。 席末本来是不想让江夜鸣得逞的,这些小生命在寒冷的季节还是很精贵的,一不小心就得玩完。 江夜鸣见玩不着了,就用万分无辜的眼神幽怨的盯着席末,没几分钟席末就投降。“就这一只,不能再多了,鸭子养着是用来下蛋的,不是用来当宠物的。”席末轻轻的将嫩黄的小东西放进江夜鸣的手心,嘴里还故意粗声粗气的说着。 “嗯嗯,一只就够了,席末你对我最好了,我去给小鸭子玩水。”江夜鸣一双淡色的眸亮晶晶的盯着手里乱动的小鸭子,说话的语气也是带着讨好。 “玩水?你可别把它给冻死了,你就玩会儿,在这边上玩,等会儿觉得不好玩了,就放进去。”席末见江夜鸣捧着小鸭子就要去玩水,就出言阻止,小鸭子不冻死也得淹死,这小东西可不是它妈妈孵出来的,划水估计还真不会。 江夜鸣嘟嘴,有些不乐意,但是也不好忤逆席末,只得乖乖的捧着小鸭子蹲在地上,手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牵来的小青菜,将小青菜递到小鸭子的嘴边,“来,吃青菜。” 席末站在一边看着被小孩蹂躏的很无辜的小鸭子,心内无奈,当喂兔子呢。席末大概不知道,江夜鸣这样做,完全是因为看见他将青菜剁的粉碎拌米饭给小鸭子们吃才学他的。 想到了兔子,席末又联想到了美味的兔肉,这肉兔也应该养一些,到时候等猪肉羊肉牛肉鸡肉吃腻了还可以换换口味。 江夜鸣将小鸭子取名为席小伢子,一边轻声喊,还一边捏小鸭子软乎乎的扁嘴,可怜的小鸭子成了席末受罪的替罪羊。 席末承包的四亩地是队里靠山边方今明家的,他们一家都是在外面铝合金厂里上班,方今明的父亲方良旺听说如今都是厂里的一个生产间的组长了。去年腊月回来,队里的新闻除了是老席家的孙子带了城里媳妇回来,再就是方良旺家买了小轿车的事情,那车子可贵了,十来万呢。 这四亩地的地租总共是要八百斤稻子的,方良旺当时签字的时候还很阔气的拍着席末厚实的肩膀说:“席小伢子,这地就劳烦你种着,我们家几口人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过年了就回家几天也吃不了几个粮。我看也这八百斤稻子定是多了,要不然到时候我们直接上你家称米,吃多少算多少,不称稻子,免得我们碾米,你也不用给我们那么多稻子。” 一边的队长徐云海倒是觉得这样不错,哪知席末却态度坚决的拒绝,“方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八百斤就八百斤,到时候你们要是嫌碾米麻烦,我给你们碾好,按照一百斤稻子六十斤大米的法子来。到时候吃不完的稻子我就按照米厂的稻价折现给你们,一点也不会麻烦,八百斤稻子其实也不是很多。” 方良旺听席末这样说还以为这孩子很上道,其实他哪里知道席末是不想落人口实,等末世来了,这家人要是就这事生事,到时候还真怕是没完没了。 方良旺家的地前些年都是李四梅承包的,今年席大丰升职了,工资涨了,大儿子席宝春也不需要家里掏学费,女儿席宝秋就算是考上研了也是公费研究生,他们家爬起来了就不必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承包地种。这地一空下来,席末正好接手。 正月十五,元宵节。老屋里三个人估计算江夜鸣最开心,他把席末给他买的那些烟花全部都搬到了屋前的空地上,点了些,然后就快速的跑回屋里,仰头看着烟花鸣叫着冲上夜空,灿烂绽放。 席末在厨房洗碗刷锅,江夜鸣非得拉着他一起看,漫天烟火,不懂烂漫的席末看的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一点一点炸成黑灰,席末心里忧伤的很,赚钱不容易啊。 江夜鸣正月十七开学上课,元宵节的晚上,他老是缠着席末,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席末的欲念却没被撩起来。江夜鸣没有达成目的,心里的委屈感瞬间就放大数倍,小身板缩在大木床的一角背对着席末,表示他生气了。 席末见江夜鸣这个样子,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沉默许久也只有轻轻的将小孩搂进怀中,力道大的似乎是想将他揉进骨子里。“你明天还要坐一天的长途,你还晕车,我不想你太累。”黑暗中席末的声音平淡却温馨。 “我想你,我一想到以后会那么长时间见不到你就想的不行。席末,我不去上学了好不好,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你养我吧,我很好养的。” 江夜鸣声线尾部扬上去,小手已经摸到了席末的腿间,整个人开始下滑,等席末反应过来,小孩已经用嘴包裹了他的火热。被窝里面的温度瞬间上升,席末的物事眨眼就膨胀,小孩被呛到,呜咽了一声,脆弱无比,袭击着席末吊起来的敏锐神经。 席末抿唇,一手提出被窝里面的江夜鸣,几下就将他剥的干干净净,进入都是强硬的。席末伸手摆正江夜鸣变形的脸,俯身在他耳边低沉的警告:“以后别这么撩拔我,受罪的只会是你自己。” “我愿意,是我自愿的,只要你要,我就给,席末,呜呜,你轻点会死啊!” 黑暗里,席末的呼吸愈加的紊乱,强劲有力的手掰开江夜鸣抓进床单的手,一根一根分开攥紧的细瘦手指,穿插进去,扣紧,摆动腰身,大刀阔斧的挺进。 江夜鸣被这般疯狂的力道顶弄的破碎,咬紧了唇,将声音全部都锁进了唇舌内,眼泪也是一下子就迸出迷醉的眼。 江夜鸣他看得见席末脸上的沉迷,迷乱中,他脑海里残存的意识又将他牵引到那种虚无的影像中,那里面的席末是虚弱的,苍白的,羸弱的。 那里全世界灰暗一片,他却能站在混杂的人群里远远就看见席末脸上温暖亲和的笑,那里饥民遍野,来自光明的席末却将手伸到他面前,他看见那手里有饱腹的大馒头。 记忆是残破的,江夜鸣能一点一滴的修补,也许那就是上一世,只是那一世的结局并不美好,那个叫席末的人死了,他一想到这,他就会想抱紧身上的人。 有些哀痛穿肠而过,深沉而又深邃。阳光总能浸透千疮百孔的灵魂,驱逐一般进扎每个卑微羸弱,解剖脓包,让病毒流放。对于江夜鸣我这样一直存活于孑孓之中,动如彳亍,沾上来自光明的席末你,就会瞬间膨胀爆破,所以我的爱人啊,原谅我泪流满面。 正月十六,席末起的老早,他给江夜鸣准备了小米粥,还备上了他自己腌制的萝卜干和雪菜。知道江夜鸣在车上肯定是没的吃的,席末还提前从队里养了土鸡的几家买了二十来个土鸡蛋,煮茶叶蛋让江夜鸣带去。 江夜鸣早上起来腿基本都是软着的,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席末看的直皱眉。江夜鸣洗刷好,坐在暖桶里等着席末喂食,他习惯席末这样伺候他了,坏毛病都是给惯出来的。吃过早餐已经是快六点,推开大门,外面还没有大亮,风刮的大。 气候在悄悄的转变,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不让任何人察觉。 席末给江夜鸣戴好帽子,围好围巾,套上手套,发现小孩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看他,席末捏了他嫩滑的脸:“这都快三月份了,再过两个月就是五一,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家,然后再过两个月就是暑假,暑假你天天呆在这里都没事。要是还不行,我随时都可以去海滨市看你,带好吃的给你。” 江夜鸣听后垂眼,他心里有种快要掀顶的不舍,不管不顾的抱住席末,期期艾艾的说:“可还是不行,我想天天都能看见你,席末,你也去海滨市工作好不好?这样我们可以住一块,天天都在一起,席末我不想一个人去那里,席末。” 席末嘴唇贴着江夜鸣光洁的额头,轻声说:“哪有这样子的,我要照顾奶奶,还要种地,要养些鸡鸭,养猪和羊羔子,我还想养点兔子,这样你以后回来就有很多你喜欢吃的肉。你书还是要念的,我四月份去一次海滨市,去看你。不早了,八点的车子呢,我们走吧。” 在江夜鸣看不见的地方,席末的眼色变得暗沉。席末其实也很想回到海滨市,那里不管是做什么都有利于他囤积,而且还会和江夜鸣住在一块,只是……席末望了眼三角山,那里有人,拿着望远镜的人,还真是讨厌啊。 江夜鸣一路嘀嘀咕咕,要席末说话算数,还要席末把他的小鸭子养的肥肥的,要不然回来要席末好看。到了村口坐面包车,席末发现他的哥哥席宝根也在等车,他的母亲王来娣也在。王来娣细心的叮嘱着席宝根,基本的意思就是不要在学校饿肚子,和老师关系要处好,对女朋友要体贴点……这种母慈子孝的场面席末见过许多次,他已经选择性麻木无视。 席末两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王来娣席宝根母子的注视,他们基本是真的没将席末放在眼里。江夜鸣面色怪异,半天才扯扯席末的衣角:“那个真的是你的妈妈?” “嗯。”席末很淡的应声。 江夜鸣不屑:“这样的妈妈,有也等于没有,早脱离早解脱。” “也许是我脑子不好,车来了,我们上车。”席末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王来娣从某方面来说也不是罪大恶极,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儿子的母亲罢了,他终究是多余的那个,要说谁欠谁,席末还是欠了她的养育之恩。到了汽车客运站,席末给江夜鸣买了车票,目送小孩坐上了驶向海滨市的汽车,看到车子消失在视野里。 席末想起江夜鸣满脸哀怨,哎,赶紧努力筹建,囤积,除去障碍,然后他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章三十 一年之计在于春,席末对这话深信不疑,开春播种,席末也没落下。四亩地说不多也不少,找人耕地都花了五六百块钱,和队里人去镇上的农技站买了农药化肥,也花费了将近一千多块钱,后知后觉的席末才知晓种地成本也不低。 席大伟的的农技站席末想都没想过,能不见就不见吧,免得闹的大家都不愉快。育苗插秧的时候,席末基本都是早出晚归,有种田的经验,席末的插秧也是有模有样的,队里不少想看笑话的人,也都选择沉默不语。王来娣分给席末的两亩地全被席末种上了地区特产瓜蒌,每天都去邻村乌山村养猪的养殖场去挑天然的肥料回来给瓜蒌灌上。 席末还特地跑了几趟县城的瓜蒌公司,报上名字,县里支持种植瓜蒌,给席末的两亩地都竖起了一根根一米五高水泥桩,水泥桩之间也拉上了钢丝网,这些花费县城投资一半,席末自己补贴一半。瓜蒌的种子到手的时候,席末扔了几粒到芥子,那里才是归属地。村里见席末这样把钱不当钱的用都只是在暗地里说说,瓜蒌政府种植了不少,每年到丰收的时候都付工资请人去采摘,掏瓜蒌子。 政府虽说如果有个体户种植,会有经济补助,但是问问那些水泥桩和钢丝网的钱,就都舍不得掏钱了。队里人估计将席末看成了想钱想疯了的傻大缺,种稻子都是积累了多少年的经验了,瓜蒌怎么种谁也不是很清楚,就算是县城派个专家还能天天呆在地里吗?这瓜蒌就是以前红山上漫山遍野的野瓜蒌演变而来,又苦又涩,谁喜欢吃那玩意,不过后来怎么就成了地区特产。 席末可不管那些,这瓜蒌子他记得一斤的要是处理的好得十几块钱呢,一个瓜蒌长的好,就能挖出半斤瓜蒌子,两亩地得结出多少瓜蒌啊。现在政府是在倡导区域文化,有补贴,明年大家都知道赚钱了,都抢着种,到时候可没有补贴了。 席末还从那个养殖场买了黑毛猪和白条猪的小猪崽各十只,二十只小猪崽全部塞进了芥子里,黑土地里种了不少蔬菜,多半都被猪鸭给啃了。席末有时候进芥子,他发现那些动物只在限定的范围内蹦跶后就很惊奇,黑蛟的管制能力很强。鸭子的数量达到饱和,那只黑蛟如果等不到席末进来处理,它就一只一只毫不客气的吞食。 席末对黑蛟的自觉很无奈,当那二十只小猪崽被送进芥子后,席末跟黑蛟商量了下,扩大养殖范围,不准吞食成年的大猪,要不然也太破费了。作为交换,席末答应还会继续修炼紫阳功法,并承诺在结丹成功后就帮紫阳真人解开佛咒封印。 席末之所以会答应黑蛟继续修炼,那是黑蛟有提,如若进入结丹期,席末的神识完全可以控制空间里所有的生命体,席末的念力能代替能动力。这话简单的意思就是:只要席末结丹,以后收获空间里的作物完全可以靠冥想,省时省力的便宜谁都爱占。 席末还将从水田的黄鳝洞里扒了几十条黄鳝送到了黑蛟所在的湖泊里,黑蛟对此很不满,咬死了大半的黄鳝,最后席末想着这些美味会被黑蛟消灭完,就威胁黑蛟,再咬,他就不修炼了,黑蛟妥协,大声的声讨席末奸诈。 紫阳真人自最后一次与席末谈崩后,就再也没有现身过,哪怕席末已经答应了再次修炼,解开他的佛咒,他也没现身。小人物席末不得不咂舌,大神级的人物都是傲娇的,也是骄傲的,就算是有求于人也会弄的给别人有求于他一样,人品很高啊。 闲的无聊的席末还问过黑蛟,真人长的什么样的音容笑貌,值得它这样忠心耿耿。对于席末的八卦,黑蛟冷哼作为回答,凡夫俗子也敢肖想真人的仪容,痴心妄想。席末对黑蛟的轻视视而不见,还会继续八卦,还问到真人是不是和归元和尚相爱相杀? 黑蛟被席末这种荒唐的假象激怒了,会在湖泊里翻滚的整个芥子都在震荡,鸡飞狗跳,大骂席末是无耻之辈,并且无礼仪廉耻之心,诋毁真人。对黑蛟的反应过分激烈,席末若有所思,这样的反应不像是没事啊,坐实了席末猜的是事实啊。 席末在芥子里修炼紫阳功法,日进千里,一向不给席末好脸色的黑蛟对这样的席末不得不称奇,最后总结的是,席末的三魂七魄就是为芥子的存在而生成,契合度已经几乎达到芥人合一。 席末对黑蛟是有戒备的,他不是没察觉到黑蛟的变化,他进入筑基后期的时候,黑蛟的四只黑爪已经蜕化成紫金色,头上的角也长出岔口,一分为二,照这个发展,席末不得不担心黑蛟真的会有化成龙的那一天。 席末是不希望这种事情真的发生,毕竟一只黑蟒或者黑蛟都会比以后的爪龙好管制啊。席末只顾着害怕黑蛟的变化,却不知道他的变化,原先黑色的眼珠已经趋向墨绿色转变,光线的折射下,瞳孔的周围还会泛出一丝一丝的金光。 席末浑身肌理已经被改造十分完善,他短短一个月身高就长了五六公分,使得他现在的身高逐渐逼向一米九。肌肤也蜕变成乳白色,不同于江夜鸣的透明嫩白,席末的肌肤远远看去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席末的一言一行都在缓慢转变,变得温润,也变得优雅,风神如玉的样子,哪怕就算是席末扛把锄头从田间走过,也会不自觉的引来大家的注视。席末对于外界的烦恼无外乎就是眼神过于透彻,耳力也太聪灵,鼻子也异常灵敏。 整个队里的秘密只要他想听,探出神识,他就能听见,也能看见。越到筑基后期,席末每次修炼完毕,每次都会更加的耳轻目明。运转一个周期的功法,席末也会排出大量的黑褐色汗液,他不得不修炼完就好好的泡澡洗澡。 席末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他的头发,长的太快了,原本还是一个礼拜到镇里修剪一次,到后来,席末不得不买了理发的剪刀,还有剃须刀,躲在芥子里自行解决,开始是很丑,但是熟能生巧。最先发现席末变化的当然是张奶奶,她看着席末窜上去的个子,日益俊俏的样貌,特欣慰,这就是席国行当年的身高和相貌啊,老席家的就应该是这样的。想到以前席末那又瘦又弱的身体,老人家自动脑补是王来娣虐待了她的孙子,没给好好吃饭,也没好好照顾,要不然怎么解释这孩子这一年来突然拔上去的个子呢?王来娣那个遭雷劈的。 所谓男婚女嫁,席末虚龄二十一岁,正好到了这年纪,村里人早就瞅上了席末这个有前途的帅小伙。小孩长的俊俏不说,那身高一看也知道是个能干事的,最主要的还是独门独户的,上面就一个老人,看他对待老人恨不得事事亲为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孝顺的。再加上村里人都听说这孩子还要翻盖祖屋,实打实的用钢筋水泥,这得有多少钱啊,谁家的姑娘嫁过去还不得舒坦死。 这就导致了村里七大姑八大婆的天天都往张奶奶的老屋串门,张奶奶乐的来一个见一个,来两个就见一双,有了孙媳妇,就有了小曾孙,有了小曾孙就代表老席家的香火后继有人。这事可席末给愁死了,弄的席末白天不敢呆家去田间,晚上只得躲进师父家的老屋学手艺练手。徐云峰对这个勤奋踏实的关门徒弟很是满意,平常言语中表现出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喜爱归喜爱,但是对于学习手艺方面却一点都不马虎,毕竟大家都知道严师出高徒。 席末在三角山布置了一个简易的八卦阵,这还是黑蛟指导的。阵法没有大的作用,但是足够令那几个拿望远镜的人神智错乱,疑神疑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还是对的。 熊焘莫名的出现,令席末的暴躁气息迸裂。 章三十一 席末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依旧玉树临风,风月无边。席末对这个人的感触熟悉又陌生,熟悉到这个人一皱眉,一抿唇就知道他在不高兴。陌生到这个人厚重的瞳孔里到底藏匿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谎言。 “你找我有事情?”席末丢掉手里的锄头,声音无起伏。丢开锄头并不是因为要礼貌,席末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个锄头就扇过去,以他现在的臂力,铁定出人命。 熊焘偏过头看着席末,这个人才半年没见,就已经变的他快不认识了,这种需要他仰视的身高,还有令人咂舌的面貌,这种变化太诡秘。熊焘现在有些失眠偶尔噩梦,梦里血腥一片,一低头就能看见浑身腥红的席末躺在他的怀里虚弱的求他放过他。 这种梦太过于荒诞,熊焘每次吓醒后都后怕,荒诞的背后又显得那么真实。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没有事情。”熊焘扶了下眼镜,席末的冷漠和压抑的异样,熊焘能感觉得到,这样难以捕捉的情绪令熊焘云里雾里。“席末,跟我去海滨市好不好?”熊焘垂首看着土地,他有一种奢想,梦里的意境也许相反,也许席末还是需要他的拯救。 席末闻言,抬头定定的看着熊焘,这个场景简直就是上辈子的重复,然后还有什么呢?席末根本就不想想起那些痛到流血的记忆,席末一想起就痛的无法收场。 “熊焘,你说什么呢?我跟你去海滨市?你养我?那我奶奶怎么办?还有我家江夜鸣怎么办?你都养吗?别说笑了,你今天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抱歉,我恐怕不能接受你的好意。”席末笑的勉强,谁都不知道他心里的暴虐气息在滋长。 熊焘早就想到是这种结局,只是他有点不甘心。脑海里又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模糊的人影,光耀的身份,这一切只要熊焘仔细想就会头疼欲裂。 黑蛟在脑海里跟席末交流,席末才得知,熊焘的灵魂在波动,记忆在颠覆,虽然不会记得上一世,但是有些深刻的东西总会出现在大脑的波线谱上,这是个糟糕透了的消息。 四月上旬,席末将家里的田地托管给他的师父徐云峰一个星期,他要去海滨市一趟,江夜鸣那小孩每晚都在电话里哭,再不去江夜鸣没崩溃,席末自己都快崩溃。 张奶奶的伙食席末都配好了几样切好的蔬菜放在冰箱,到时候直接拿出来放油盐炒着吃,肉类席末烧了好几样,也都冷藏在冰箱,想吃了就端出来热着吃。 安顿好家里的事情,席末就装着一缸子红烧鸡块,一茶缸的土豆炖牛肉,二十几个芥子里产的咸鸭蛋,还有两玻璃瓶的剁椒鱼块坐上了奔向海滨市的汽车。 席末的身高和样貌,熟人天天看倒是看不出大的变化,江夜鸣只隔了一个多月,他就快认不出席末,抬头看席末温润的脸,他都觉得脖子酸。“席末,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你眼睛怎么变成深绿色了?还有,你是不是又变白了?席末你怎么越长越好看?”江夜鸣蹙眉,眼前的席末变化太大了,他要不是认准了席末,以及熟悉席末,他都不敢上前碰触这个人。 席末见江夜鸣站的远,不动声色的上前,将小孩圈起来,“怎么有这么多多余的话?不是你要我来看你的吗?我就长高了几公分,没你说的夸张。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江夜鸣不好意思的扭捏了几下,吃货的精神爆发:“食堂的饭菜一点都不好吃,我想吃你烧的红烧肉,糖排,还有牛肉火锅,羊肉火锅也行。” “嗯,给你带了不少呢,你们食堂有公用的微波炉吗?”席末边说着边将拎包里的缸子玻璃瓶全都搬出来,一一摆在了江夜鸣的写字台上。江夜鸣眼睛森森的冒绿光,抱住席末,就不顾形象的踮脚在席末光滑的脸上啃了一口:“啊,席末,我真爱你,这是红烧鸡块,啊,还有土豆牛肉。席末,我们去食堂吧,五点了快。” 席末见江夜鸣这么容易满足,笑了下,动手掏出江夜鸣不常用的饭盒,装了菜就陪小孩去了食堂。吃饭的时候席末收到了张海的信息,问有木有到海滨市,晚上要不要一起聚餐?席末掏着江夜鸣的手机拨了张海的号码,“张海,是我,席末。” ……“嗯,我到了,刚到,现在在陪江夜鸣吃饭,明晚你下班我们一起吃个饭,地点就是定在我以前租用地下室那上面的胖子大排档,他没关门吧。” …… “没就好,这么说好了,明晚六点半啊。嗯,回见。”席末挂了手机,递给对面眼巴巴望着他的江夜鸣。 “哪个啊?张海?你以前的朋友?你们关系这么好?”江夜鸣脑容量有限的大脑已经记不起这个曾和他有一饭之缘的张海了。 这个酸劲,席末都觉得酸到了牙齿,用筷子敲了下小孩手里的筷子,“赶紧吃,菜等会儿又凉了。就是张海,以前超市工作的同事,你还跟他一起在我以前屋里吃过饭的,这都记不住。” 江夜鸣定定的看了席末一会,最后才沉默的吃光了饭菜。晚上席末住在距离江夜鸣学校不远的宾馆里,八十一晚,有个卫生间,房间虽然简陋,但是为了提供好的环境给那些野鸳鸯,里面的卫生还算是不错,还有放碟片的dvd,很周到。 席末原本是打算去和张海那里将近几晚上的,江夜鸣得知张海那里就一张单人床,坚决不同意,拉着席末就住进了小宾馆。席末住宾馆,江夜鸣理所当然的也收拾行李住进来,为了和谐的夫夫生活也得住进来。席末因为修炼,对于欲念并没有大的需求,洗好澡围着浴巾一出卫生间,就被光裸的江夜鸣给扑了。 江夜鸣表现的像是个饥渴的小豹子,在席末白皙的胸膛上啃来啃去,还伸手去勾席末的浴巾。席末抱起乱扑腾的江夜鸣,扔到了床上,浏览完小孩光裸的身体,墨绿色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紫金色,像是两团火。 江夜鸣还没来得及惊呼席末眼睛的变化,就被席末给堵上了嘴,胸前的两粒也被照顾到。江夜鸣舒坦的伸展开软乎乎的小身板,刚放松,就被席末的火热给充满了,痛的江夜鸣挤出了泪,挂在了睫毛梢上。 席末的欲念来的湍急,体内乱窜的气息支配着他的神识,他将身下的人紧紧按进床垫里,拉开小孩两条细细白条腿,紫红色的火热肿胀的不成样子,一下一下钻进小孩的身体,带出里面的粉嫩。 江夜鸣觉得席末那里变的太大了太热了,身体已经有了不适感,像是失控前的预兆,他本能的往后躲,却被席末紧紧的扣住。 席末贴近江夜鸣,两人的心脏的频率在一个节奏上,身体也是在一个频率上舞动。江夜鸣舔舔唇角:“呜,席末,你怎么了?我啊……难受,你慢点!” 席末冷寂的脸上有了笑,贴着江夜鸣粉红的耳垂,嗜咬了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要,想要你。” 江夜鸣不语,他抓紧席末的手臂,狠狠的咬紧了,不松口,不能只光他一个人疼啊。 床事结束,席末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江夜鸣身上已经被他折腾的没一块好的地方,两粒茱萸被掐的肿起来,其他地方也红红紫紫的,身下更是凄惨。 席末被这样子的场景吓着了,给江夜鸣清理好,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仔细观察着自己。席末发现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金色,身体内的真气还在流窜,像是要找个突破口爆发一样。 章三十二 席末进了芥子,他想找黑蛟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走火入魔了? “真气这么乱,还敢行房事找快活。愚蠢!你没爆体而亡老天真是不开眼!” 席末也没在意黑蛟的嘲讽,蹙眉问:“我这是走火入魔么?” “愚蠢,快要结丹了都不知道!你的运气真是让人不嫉妒都不行,结丹时候若是处理不当,不会爆体而亡的,就会烧成傻子。你该庆幸跟你行房事的男子是纯阴之体,正好中和了你体内乱窜的炽热真气。”黑蛟的话继续秉承嘲讽。 席末最讨厌听到这些没有中心思想的话,“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去练功房,入定修炼,记得要默念紫阳功法的清心诀。”黑蛟交代完,变成黑蟒就游走了。 席末盘坐在紫檀软榻上,时间静止,他也不知道自己入定了多久。体内的真气逆向运转了几个周期,那些乱窜的真气开始凝固,然后随着经脉游回席末的丹田内,一滴一滴的慢慢笼络,凝聚,最后化成一个紫金色模糊的小人形,盘踞在那里一动不动。 席末睁开眼,那双眼已经恢复成黑紫色,席末现在能感觉到芥子外面的流动空间了,他能看见江夜鸣睡的深沉,能听到其他客房的声音,能看见更远处的人和事,席末勾起嘴角,他似乎是结丹成功了。 黑蛟的全身已经完全蜕化成紫金色,那些手掌大小的鳞片在波光里闪着金光,黑蛟真的不是蛟龙了,它已经进化成龙,直属宿主席末。 席末的速度快如闪电,他本来还在练功房,脑海里一显现小树林,一个闪身,他就站在了树林里,真的是眨眼功夫,席末流汗,这是瞬移吗? 席末最关心的事情还是江夜鸣,黑蛟提到他是纯阴之体,这不应该是女人才会有的体质吗?黑蛟的变化直接让席末失语,两丈多长的紫金龙身,除了全金色的龙眼,龙角,其他地方全部是紫金色。 “小蛟龙?你现在应该是小龙了吧?”席末眼里的戒备之色很明显。 “吾已经修得龙身,吾祖辈本就属龙界,吾借你传承,吸纳你的生命真气,才提前数万年塑身,吾要与你行契。”黑蛟似乎是觉醒了体内的龙脉,说话语气用词虽然依旧高高在上,但已经没有以往狂妄嚣张。 “行契?这对我有什么帮助?”席末可不想背负他背负不了的责任。 “龙辈都是要知恩图报,你助吾塑身,吾自然要与你行契。你现在有无穷无尽的命数,吾可以与你行仙侣之契,也可行主仆之契。”黑蛟的话语真诚,似乎真的是想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般。 “仙侣?主仆?算了,我不需要。你跟我说说你之前提到的纯阴之体吧,还有,我是不是可以为真人解开佛咒了?” 席末看来,黑蛟的示好,比反目成仇好太多了,按照黑蛟说的这些,就算不与它行契,它总不会恩将仇报。 “真人元神解封后,如若找不到相对应的夺舍身体,他也是存活不了多久的,会元神俱灭,魂飞魄散。”黑蛟如实交代。 “呵,果然如此,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原本还有我这么一个傻逼的人可供选择将就,我要不是活了两世,魂飞魄散怕是我自己吧。”席末听后冷笑,口口声声声讨地球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大家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真魂,真人稀薄的元神根本就夺舍不了你,他只能寄宿。现在你已经结丹,真人连寄宿的机缘都无,别提夺舍。”黑蛟原本在龙脉觉醒之前是由紫阳真人一手带大,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黑蛟向着真人也是无可厚非。 “那我还是不解封了,那你先前提到的纯阴之体是怎么回事?”席末一心惦记江夜鸣,他现在很想出去看看他。 “那个孩子的母亲是修真后裔,他也得到他母亲纯阴之体的继承。你的上一世,就与他结缘,你的复生,缘由都来自他。”黑蛟似乎是想将事情的始末说出来。 席末被这个信息炸的耳鸣目眩,他的小孩才是那个从前世追着他来到今生的人,“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会复生,是因为他的帮助。” “嗯,他自爆身体,用神识探入上一世芥子易主后主人的意识海,与归元和尚求得机会。归元和尚的命数原本是没有尽头的,不过他逆转此间宇宙恒量后,只能终结佛缘,回归轮回。” 这方面黑蛟不得不钦佩那个归元和尚,这个人真算得上是慈悲为怀。如若是真人,怕也只是会视而不见,上一世芥子主人的命运基本是真人一手造成。 席末现在才懂什么是悔不当初,想着他当时对待归元的态度就令他颜面无存,把恩人当仇人的世上估计也只有他一人。江夜鸣能如此待他也令他诧异,还有为什么他明明就知晓事情始末,却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 “帮你的孩子记忆是残缺的,这一世他是为寻你而来,还有他现在的身体已经被紫阳真气侵蚀,如若不好好修炼整套纯阴功法,迟早会亡去。”黑蛟与席末心灵相通,知无不言。 “你的意思是他会死?什么是纯阴功法?我上哪弄这个?”席末听到黑蛟这样说有点慌神,江夜鸣对他的重要性已经不是他能说得清。 “纯阴功法在万书阁,里间二排顶部。那个孩子要是开始修炼的话必须要洗筋伐髓,这是常人不能容忍的痛楚,类似你们史上的重刑抽筋剥皮,洗髓丹在丹柜,你自己决定。” “不接受修炼,他会活多久?” “如若你停止和他行房事,他还有十年的寿元。否则,他很有可能随时暴毙。”席末听后面色灰白,纵欲何止伤身,这是要人命的。 “真人事情恕我无从关照,得他传承,本就不是我的意愿,我也不可能再放他出来害人性命。黑蛟,你大成之后随时可以离开,我们之间没有契约关系,江夜鸣的事情我谢谢你。”席末对黑蛟放下了一半心,彼此没有关联,就不会有牵扯。 席末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与江夜鸣摊牌,让他修炼,席末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小孩消失于他的生命中。席末直奔万书阁,遵照黑蛟的指示,找到了那本孤本的纯阴功法,黄褐色的封面上就四个简单的繁体字。席末出了芥子,外面的时间走了几分钟。 席末将缩在床上羸弱娇小的江夜鸣抱起来,轻轻的抱在怀里,他的小孩这么轻,这么瘦小。席末的唇贴在小孩嫩白的脸上,他忽然想到两个人这一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不是那个初次会面都是他的小孩静静策划的?那是五月中旬了,哪个学校五一会放十几天的假?他的小孩这样静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卑微的,小心翼翼的,席末鼻子很酸,眼睛酸涩:江夜鸣,我们在一起吧,永远在一起,永生永世在一起,你可愿意? 夜晚两人相依而眠,早上席末很早就起了,他到外面的早餐铺子买了稀饭和包子,回来给迷迷糊糊的江夜鸣喂了一碗稀饭,半个包子,就随着江夜鸣继续睡过去。席末大致的将纯阴功法看了一遍,里面有提到纯阴功法修炼至筑基后期,要与道友双修方能大成,席末看后微笑,他找的就是这个。 江夜鸣是在快下午一点的时候醒过来,陷在床单里,睁着水灵灵的眼眸,盯着坐在床沿边的席末傻乐。席末打电话叫了外卖,还从紫玉丹柜里找了补气丹,稀释在蛋汤里,喂进江夜鸣的肚子。 章三十三 江夜鸣睡一觉醒发现席末改变了很多,沉默,又很在乎他,刷牙的时候给他挤牙膏备毛巾,洗好了直接抱他上床,喂他吃饭。 江夜鸣觉得这样很好,很不错,只是这样的席末真的很不对啊,难道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赔礼么?江夜鸣抽开肚子上的被子,上前扒拉掉席末手里的筷子,“席末,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不说话?还有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你爱上我了啊!” 席末静静的看着他的小孩,这是在试探么?席末淡笑:“嗯,爱上你了,该怎么办?” 江夜鸣愣了下,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这样认真的席末真的很少见,何况还是认真的承认爱上他了。 江夜鸣苦笑了下,“你逗我玩呢席末。”并不是江夜鸣多想,只是他已经有点麻木了。 席末放下手中的食物,掏了纸巾给江夜鸣擦了唇角,“是真的,夜鸣。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离开你。” 江夜鸣的眼泪瞬间决堤,扑棱棱的掉了下来,是不是幸福都来的这么突然?江夜鸣用细瘦的胳膊抱住席末逐渐强壮的身体,“席末,这可都是你说的。不行,我要用手机录音,你以后要是出尔反尔,我一定要你好看。” “嗯,是我说的,别哭,怎么都成年了还喜欢哭?你怎么录都行。我等下要去和张海碰面,你去不去?要去的话现在得穿衣服起床了。”席末小心的搂着江夜鸣,刚刚差点掉下地了,这么莽撞的小破孩。 “要去,我要去。”江夜鸣嚷完,就跳出席末的怀里,然后又“唉哟”一声跌坐在床上,后面痛死了,还有腰酸背痛,都怪席末。 席末看见江夜鸣身上隔夜后更严重的痕迹,面露愠色,抿唇:“你还是回学校好好休息吧,把这本书也带回去看看。” 江夜鸣嘟嘴不高兴,但是也没忤逆席末的话,他真的是浑身都疼,接过席末递给他的书,眼里闪过慌乱:“席末,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要是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是不是你就这样瞒着我?”席末想到这里就生气,要是他的小孩就死在他的身下,那才是永生都无法挽回的哀痛。 江夜鸣咬着唇:“席末,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席末的态度转变的太快,让人不得不想岔。 席末见江夜鸣钻牛角尖,俯身望进他剔透的眼:“夜鸣,你能不能爷们点嗯?我为什么要可怜你?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要知道我现在已经结丹成功,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你却只有十年,十年啊,你要是真的就这样死去,我大概会很快忘记你,独自逍遥成仙。” 江夜鸣闻言有种窒息的感觉,他伸手抱紧了身前的席末,狠狠的咬住席末棱形的唇,“你敢!席末你要是忘记我,我化成鬼仙也继续缠着你。” 席末含住小孩苍白的唇,鱼儿戏水般亲昵的吻着,“所以,你应该要认清现实,好好修炼,然后我们一起永生永世,永不分开。当然,我可是还有很多事情不是很明白呢,我还想好好的在口中听得你的解释。” 江夜鸣成功的被席末转移了话题,并且答应席末好好看功法。 席末本身对江夜鸣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江夜鸣的身世,江夜鸣神秘的母亲,江夜鸣的体质,江夜鸣为什么钟情于他?等等。席末都想知道,不过他不急,现在他别的没有,但是时间却有的是。 傍晚,席末到了以前租用的地下室上面的大排档,张海比席末要早点,席末一到大排档门口,就看见露天餐桌上的张海对着他招手。 席末不是没发现有那么几个人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当他看见张海身边也有那么几个鬼鬼祟祟并不陌生的人的时候,席末玩味的勾起嘴角,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好玩了的。 张海对席末的骇人身高和骇人的容貌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说说,兄弟!你是怎么将自己的身高在短短一年内增高这么多的,还有,你这张脸怎么越长越白?” 张海一出口,席末就乐了,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活的没心没肺,变化也太小了。 张海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不过头发更短了,真正的平头。 因为知道张海的性子和为人,席末对他的问话直接回:“在老家,我天天都啃萝卜青菜,谁知道效果这么好。” “啊,这么简单啊!那你处对象了没?我现在看上了我们一楼的主管,你说现在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凶。”张海继续没心没肺。 “处了啊,我都二十一二岁了,肯定要处对象的。小姑娘不凶点,怎么防范你这样的人?” “切,你少来。对了,你我给你问了你要的那些机器,你要的那种规格的太阳能发电机还是很贵的,一台加上海关税估计得花六十多万呢,你还要么?”张海手里揣着塑料酒杯,难得的说的仔细用心。 席末也不接话,捡了几粒花生米吃着,皱眉思考,这价格倒是和网上的报价差不了多少,只是张海这个人,他到底是该信还是不该信。最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被人给注意上了,连张海自身也不安全了。席末心里还有点惭愧,他和张海还真是一点关系都没,顶多也只能算是君子之交,只是这样被自己连累上,这都是算什么事啊。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贵了?我也觉得很贵,两台机子的钱足够我带回家给自己娶老婆生儿子养老了。”张海说着,大大咧咧的给席末的空酒杯倒上啤酒。 “就你那点出息!这两台太阳能发电机还是要的,我人不能时刻呆在海滨市等着货到港口,只是我怕麻烦到你。”席末蹙眉。 “唉哟席末啊,你不是吧你,这点事情有什么好麻烦的,你相信我才是我的荣幸呢。就这么说定了呗,是兄弟就不要这么见外,到时候你发达了我一定去投奔你,只要你不要假装不认识我这号人就成。” 席末微笑和张海碰杯,“张海,谢谢你,到时候就麻烦你了。还有,你都说了我们是兄弟了,到时候只要你去,我都欢迎,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寒门陋室就行了。” 席末送醉醺醺的张海回去后,就一个人出了那旮旯巷子。由于夜深人静,巷子里租住的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大家休息的比这个繁华的都市要早得多。 身后那浅不可闻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凄厉的猫叫声,席末幽深的眼在黑夜里泛出紫金色的光芒,让人毛骨悚然。 悄无声息的逮住几个人对于现在的席末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席末贴在墙上,一个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后面跟上来的几个人发现他们跟丢了,似乎是很不愿意接受,在旁边找了半响,还扩散到周边,就是不见席末的踪影,这事太邪门了,大晚上的跟闹鬼似的。 席末成功的甩掉那些人,他暂时还不想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他能逃脱,那张海呢? 席末回到宾馆,已经十一点多。 进了客房,才发现客房的灯是亮着的,床上没人,床头柜上有没吃完的剩菜残羹,席末顺手推开卫生间的门,发现裹着从学校带来的浴袍的江夜鸣正在刷牙。 席末对着江夜鸣笑笑:“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学校?” 江夜鸣快速的吐掉嘴里的漱口水,将牙刷和漱口杯丢在了梳洗台上,转身跨几步,就挂在了席末的身上,冰凉的湿漉的手也伸进了席末的脖颈里,感触到熟悉的温热,江夜鸣才眯着眼,“我都快等了你一下午,你现在才回来,而且你都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去学校?我刚刚才吃完饭,你不在我叫外卖的。” 席末伸手抱住江夜鸣,出了卫生间,将他放到床上,低头就看见小孩正舒坦的微眯着眼,懒散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吃饱喝足的波斯猫。 “你吃的是炸鸡块,还有汉堡包,这些东西以后我们少吃些好不好?”只要轻轻一嗅,席末就知道江夜鸣吃的是什么,只是席末一向不支持这种膨化的快餐食品。 “嗯,还不是你,你一个人出去吃好吃的,都不晓得早点回来,我都饿死了。”江夜鸣原本就一直等着,哪知道等到十点了席末也没回来。 席末看着小孩嘟嘴抱怨,低头啄了下小孩的唇角,“嗯,我的错,我应该想到你没有回学校。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不行,明天我要去学校把你带的土豆炖牛肉和红烧鸡都吃了,要不然就浪费了。”江夜鸣不买账。 “会不会坏了?”席末可不想出现这种粗神经的事情。 “哪有?我寄存在宿管阿姨的冰箱里。”江夜鸣好心解释。 “你真是聪明。”席末扬眉。 章三十四 剩下来的几天,席末天天游走于农贸市场和菜市场,还有大商场,席末在农贸市场租用了一间六十多平方的库房,租期四天。 席末买了很多卫生用品,沐浴露,厕纸,手纸,餐巾纸,肥皂洗衣粉,洗衣液,清洁剂,还批发了不以数计的袜子和内裤。 这个季节的羽绒服很便宜,席末捡了不少漏,光张奶奶一个人席末都准备了十几件,他跟江夜鸣的只要是型号对的,无论颜色好坏,席末都收进了芥子。 对羽绒服,席末有自己的打算,他预备以后给羽绒服外面全部裹上粗布,这样就不会在环境恶劣的末世里引人注目了。 席末还在港口海鲜市场买了不少牡蛎海参海虹鱿鱼之类可繁殖的海产品,连海带都没错过。 芥子里面湖泊的三分之一自动分化为咸水区,黑蛟对此很不满,直接原因就是它的活动范围缩小了,不利于它自身的修炼,席末自觉的忽略之。 席末还清点了芥子里的肉类,鸭肉和猪肉都储存了不少,还有不少没被孵化的鸭蛋。席末赶着去农牧场去买了肉兔肉牛奶牛还有小羊羔,他本来还要买一二十只肉鸡的,黑蛟抗议,理由是芥子里面已经达到饱和了。 席末只得作罢,肉鸡看着好看,肉味肯定是没乡下土鸡好,现在芥子饱和了,等以后鸭肉储存好,就往芥子里面送几只土鸡。 席末还买了不少杏仁,山核桃和开心果,山核桃和开心果他在空间种植了,收获之后席末才发觉自己没有将它们弄熟变成口感不错的零嘴的技能,炒货的机器肯定有,席末想着不急于一时,先买点成品备着用,机器以后再买。 席末现在的能力是能将黑土地里面的农作物靠神识收获起来,却不能更进一步,就像能给脱粒的水稻去壳这种精巧的技术,席末是一点边都摸不着。 黑蛟的意思是,席末要想达到这种境界,除非他已经进入化神期,意识海已经海纳百川,生生不息,永不枯竭。席末顿时就觉得神仙什么的都是很二的行业,出神入化的境界基本都是胡扯,大家都没见过吃五谷杂粮,要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的神仙。 江夜鸣对于席末的早出晚归很是不满,早上他还没睁眼,席末就已经离开,晚上等他都睡着了席末才回来,江夜鸣都不知道席末这到底是不是来海滨市看他的。 纯阴功法江夜鸣看了开头,就没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他也试着修炼过,往往都是一口气上不来,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收缩着痛,害的他差点咽气。 席末等着仓库里最后一批货物到了,签了单付了款,收了货,才交回了仓库,然后在菜市场买了卤猪耳卤猪肝让店家拌了碎花生,蒜蓉和香菜,到饭馆打包了几样菜和米饭,回到旅馆天还没黑。 四盒米饭,江夜鸣就着可口的菜消灭了三盒,席末在旁边就是陪衬的,时不时还得照顾一下江夜鸣夹不到的菜。两个人吃完饭,洗好澡就齐齐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干,就盖被聊天。 “席末,你别回了呗,反正还有一个多星期我们就放五一节假了,我们到时候一起回去。”江夜鸣抱着席末的腰,还一边蹭着腿。 “要回去的,奶奶的菜我就备了一个星期的,田里的庄稼也离不了人,还有你的宠物鸭子,更重要的是,我屋子的院墙要动工了。”席末轻缓的解释着,温润的手也在小孩背脊上自上而下的滑动着。 “就知道是这样的,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陪我说话,天天都看不见人,你怎么能这样。”江夜鸣有极大的不满,怨声载道。 “我要准备许多东西,你应该知道的,你残缺的记忆应该有这方面的记录。夜鸣,你害怕末日吗?”席末问完就抱紧了江夜鸣,脸也埋进了小孩的发顶,像是在汲取力量。 “不害怕,席末,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床头的台灯昏沉,江夜鸣的一双眼美如璀璨。 “我还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说,也要问你,夜鸣,你读完大学会回去吗?回去和我在一起,然后我们一起面对所有未知的事情。”席末单手捏着江夜鸣略尖的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 “嗯嗯好,席末我不念书了好不好?”江夜鸣掰开席末的手,促上去亲了亲席末的唇。 席末笑了,将小孩拉进怀里,“你不念书怎么跟你家里交代?这又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书还是得念。” “席末,你怎么这样子啊,我是认真的,我要是不念书,那家里的女主人不知道得有多高兴,这事肯定是有眉目的。”江夜鸣怒目,细瘦的手指还掐在了席末敏感的腰上。 “那你不念书就天天跟着我下田种地,上山砍柴?乡下忌讳多,也没什么乐子,时间久了,你会闷坏的。”席末捉住江夜鸣捣乱的手,手指交缠,穿插交握。 “没事没事,你不是都在的吗,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不会无聊。我们一起种田,一起养鸭子,再没事,就撑两把摇椅,我们泡壶茶也能一起从天明坐到天黑。”江夜鸣笑眯了亮晶晶的眼,好看的唇也拉成一条线。 “你当是退隐江湖呢,不过,你这算不算就是承认要和我永世相守了?”席末将江夜鸣压在身下,鼻尖紧紧抵在江夜鸣秀气的鼻梁上,彼此呼吸缠绕。 江夜鸣一掀眼睑,就看见席末眼里浓稠的快化不开的柔情,轻呼吸一口气,就着身上人缠绵的气息,整个胸腔都在颤抖,“席末,我本来就准备缠着你不放的,做鬼也得缠着你的那种,席末席末……” “嗯,我在我在的,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给你的那套功法你看了吗?” “看了。” “有什么收获?” “我我修炼不下去,好痛,浑身都痛。” “傻瓜,你不是修真者的后裔吗?难道你不知道你之前的功法已经作废,重要的是你要洗筋伐髓,这样才能重塑一具上乘的躯体用来重新练功。”席末说着说着就想起黑蛟说的话,洗髓是个抽筋剥皮的过程,他的小孩该怎么办。 “我也知道要洗髓,但是我没有洗髓丹。母亲留给我的都是一些炼器的秘籍,还有就是一些女孩子们用的首饰和衣物,我根本无法重塑。”江夜鸣咬着变白的唇,十年的生命那简直是苛刻。 席末知道江夜鸣的意思,也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轻声的道:“夜鸣,这些都交给我,你别想太多,我有洗髓丹,五一放假后我们再商谈这件事情怎么样?现在我们休息!” 江夜鸣很听话的缩进被子里,缩进席末的怀里。 席末则是很自然的搂着江夜鸣,探手就把两盏还亮着的台灯给熄了。 回到乡下,席末带着从海滨市买的两套丝绸唐装款式的夏衣去了师父徐云峰那里,还给徐云峰买了两双吸汗养脚的棉布鞋,徐云峰喜欢的很,四月下旬的气候还不是很暖和,所以徐云峰只得试了下看合不合身就给脱了下来,夏衣嘛,当然是夏天穿的。 席末给奶奶带的是几套大花宽松柔软的棉布衫,颜色也不是顶鲜艳,老人嘴上说是太花哨了,眼里的喜爱之情却掩饰不住,哪个人不爱俏。田里的庄稼长势都好,早稻只用灌好肥料,赶上两次虫期,及时打农药了就没什么好上心的。 李国栋见席末回来了,就特地找了席末,跟席末打了招呼,意思是材料都找到了好商家,现在就等席末点头,他们就可以动工了。 席末跟着李国栋去了他介绍那几家小建材店面,这些县城店面的小老板都是和李国栋熟悉的,大家看起来像是有过不少交易往来。内行看门道,席末不是内行人,大家都是熟人,左右他也亏不了多少,付了定金,店面老板就派绿皮卡车满车的将水泥钢筋石子拖到了金花村。 要修建壁炉烟囱,李国栋直言他自己对这种北方的特有室内建筑不熟悉,席末明白,他还是恳请让李国栋找了个北方老工匠,席末给的工资不低,一天一百,还有三餐伙食,外加承包了老工匠的来去车费,那老工匠就二话不说的来了席末家。 工程一动土就引起了整个金花村的围观和热议,大家无非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李国栋一个队伍有十一个人,加上老工匠就有十二个人,材料备齐的境况下,院墙修建的速度快如飞。席末让人在自己的屋里修建了一个浴室,带着浴缸和马桶的那种。然后在修好的那面院墙边上还修建了一个公用的卫生间,贴了瓷砖,装了窗纱,安了一百瓦的电灯,老人喜欢极了。 排出去的水直接流到后面的桃林,席末还在桃林里挖了个大坑,用来蓄水。老工匠带着两个人在屋内造壁炉,多数时候都是在一边指挥,不过一般都是他打好底子,然后再让其他人跟着上。席末为了这些人三餐问题还专门找了个烧饭的人,是从乌山村请过来的,一天开了八十的工资。队里人本村的人也有会烧饭的,席末也没想着要请本村人,免得引起以后的麻烦。张奶奶每天的事情就是帮着烧饭的人择菜,偶尔还帮着打打下手。 席末趁着这点闲暇,就跑了几趟县城,租用了一间农贸市场的大仓库,租期是一年,他定了不少蜂窝煤,到最后要不是黑蛟提醒,他恐怕真的是要引起别人的注目,哪有南方人夏季之前短短十来天就收购两万多吨的蜂窝煤。暂时停下了大量蜂窝煤的举措,席末开始订购铁制品,铁锅,铁炉子,刀具等面面俱到。 为了不让人注目,席末这次聘请了两个货管,专门给席末收货,至于席末隔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货物收进芥子,是两个货管都管不了的事情,他们的任务就是收货。 章三十五 四月的最后一天,江夜鸣连夜赶回来,席末的院墙在短短十天已经起了一面。 江夜鸣对着三米多高的院墙呲牙,有这样败家的吗,这是院墙吗,这是城墙吧,以后凭两人的修为还怕在末世活不下去。 “席末,你这是要修建城堡吗?”江夜鸣伸着细瘦的手,指着三米多高几尺厚的院墙问。 席末手里还提着江夜鸣的行李箱,听到江夜鸣这么询问,笑道:“不,这只是院墙,我还让人修建了壁炉,我们进屋看看,快完工了。” 江夜鸣对着答非所问的某人无言。江夜鸣进屋就看到了堂屋的大壁炉,捅破屋顶的烟囱,还有即将埋进墙壁的暖气通道。 “怎么样?这样好不好?我还想在屋顶上倒上水泥,然后再加一层隔热层。”席末拉过别扭江夜鸣,拉着他坐到长凳上,掀开桌上的布笼罩,江夜鸣爱吃的红枣炖排骨就煨在小铁炉子上。 “啊啊,席末,你个坏人。我管你怎么折腾,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我才不心痛。还有,这么烫,怎么吃?坏人坏人!”江夜鸣咽着口水,还不忘指责席末。 虽然这汤很热,但是还是被某个馋的不行的人几下子就祭奠了五脏庙。江夜鸣吃了排骨,喝了甜汤,最后还是就着咸菜啃了两个大馒头。汤里面加了人参须根,还有几样温性的药材,江夜鸣喝出味道了,他知道席末这是为他好,他就没多问。 席末房间的浴室是修建好了,但是还不能用,江夜鸣气呼呼的瞪着席末:“你怎么不早点修建,要不然我现在就可以在里面洗澡了。” 席末无奈:“我这不是把事情都凑合到一起了么,也没考虑那么多,过几天不就可以用了。我给你造了个楠木的浴桶,你要不要?” 江夜鸣听后万分高兴,一把抱住席末挂在了席末的身上,像是一只无尾熊,“嗯,喜欢喜欢,席末你最好了,我要浴桶。” 席末抱住了江夜鸣,就着这个姿势就带江夜鸣进了芥子。黑蛟对于江夜鸣的出现表示了很大的不满,这里本来就是私人领地,席末没跟它知会一声就带着陌生人进来,太不尊重它了。 江夜鸣对芥子起先是有点恐慌的,熟悉的又陌生的场景似乎将他的灵魂撕裂,带他走进了上一世席末的葬身之地,也是他自己的灭亡之地。 席末看见江夜鸣白着一张小脸,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便抱着江夜鸣进了青砖屋。江夜鸣看到墙上的八卦图,脸色就更白了,细瘦的手指抠进了席末的肩膀,颤声道:“席末,我不要在这里,我我要出去。” 席末这才发觉江夜鸣的不对劲,闪身就带着他出了芥子,回到了房间。席末发现江夜鸣额头的细汗,还有哆嗦的唇,立马把江夜鸣放到了床上,手撑在了他身体的两边,一低头就吻住了江夜鸣,直到江夜鸣收回神识,才放开,退后,“夜鸣,你看,我们都是好好的,已经没事了,没事了,没什么好怕的,你看我已经结丹成功,那个真人也自食其果,永远只能躲在炉鼎里,就算他出来了也奈何不了我。夜鸣,别害怕,这一世我才是芥子的主人,你不要怕好吗?” 江夜鸣眼里的泪在打转,搂住席末的脖子,手还不停的捶打着席末的肩背,“你就是坏人,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不喜欢那里,就不喜欢,那里让我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你死在那里,我不要你死啊。” “我是坏人,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不会死的,真的,现在我有无穷无尽的命数,不会死。”席末捧着小孩的脸,直直看着小孩泪蒙蒙的眼。 “呜,那里有那个坏真人,他要你的血和躯体,被和尚打败了,我求了和尚好长时间,灵魂快要被芥子的灵气稀释完,他才答应扭转芥子的乾坤。还有那只坏蛟龙,他还想吞噬我的生魂,里面都是坏人。”江夜鸣一边说一边哽咽,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席末闻言脸变得极其阴冷,他忽然就想起了前世熊涛对他的所作所为,还有黑蛟对他说的片面之词,紫阳真人的引他入瓮,果真如江夜鸣所说的的那样,里面还真的是没有一个好人。 席末俯下身,紧紧抱住瘦弱的江夜鸣,暗沉的道:“夜鸣,你想报仇吗?” 江夜鸣顿了一下,他太想报仇了,也想让这些人尝尝卑躬屈膝,屈身求人还不得的滋味,只是他们都那么强大,无所不能,该怎么报仇? “我可以和黑蛟行契,我们可结为主仆,时间年限由我来定,所以我和黑蛟行契后把它交给你怎么样?还有紫阳真人,你是纯阴之体,修炼纯阴功法,会炼器,借用丹炉的异火,你可以随便将他修炼成任何神器,将他永生永世的锁进神器里,不得超生好不好?”席末的话听起来的轻柔的,但实际上却是阴冷的,江夜鸣听后都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这样好吗席末?就算是报仇,我也没有没有想要用这么这么……” “这么阴毒的法子?夜鸣,在修真界,你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毒你知道吗?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对我们犯过前科,我们就没必要对他们以德报怨。夜鸣,你好好想想我的提议,我希望你的答案是我想的那样。” 席末体内窜起的暴虐之气让他烦躁异常,对江夜鸣说完话就独自进了芥子,他得给他留下该有的思考空间,他的小孩不能有仁慈之心,哪怕对象是席末自己也不行。芥子里的时速被席末暂时更改,与外界平行。 席末从紫玉丹柜里寻了洗髓丹,还装进了备好的紫玉小丹瓶里,楠木浴桶里面泡好的药材也被席末连浴桶一起收进了仓库,等着下次江夜鸣想好了总会派上用场。 席末围着丹炉转了一圈,手还是不自觉的摸上了那些梵文,感受到丹炉异火的温度,他很满意,灵魂这样异火时刻的焚烧着,很痛苦吧。不是每个神仙都像是小说里的齐天大圣那样,能在太上老君的丹炉里练就火眼金睛。 外面的江夜鸣他很苦恼,他知道席末说的话是认真的,他也知道自己的仁慈触到了席末的底线。江夜鸣忆昔记得,上一世的席末是温和的,恭谦的,隐忍的,他可以一直退居幕后,让开功劳,拱手奉给爱人,也可以直到被爱人囚禁虐待残害后还保存一缕正气的魂魄。 江夜鸣对席末的仰慕是盲目的,从暗黑的末世里,追寻着一方灵魂净土太不易。 第二天是五月一号,两个人早上在奶奶慈祥的目光下用完早饭,席末收拾好碗筷,就带着江夜鸣去看别人砌墙。小型的搅拌机轰隆隆的转动着,大家你一石我一石挑着拌好的水泥石子倒进钢筋模型里,夯实,然后继续。江夜鸣看了一会就觉得没趣,他想起了他的小鸭子,便缠着席末要去看鸭子,当江夜鸣看到已经长出羽毛半大嘎嘎叫的鸭子时默了。 “席末,它们怎么变得这么丑!”江夜鸣对着池塘里十只游来游去的鸭子抱怨。 “嗯,长大了就变这样了。小狗小时候也很好看,长大了就没那么好看了。”席末耐心的解释。 “没意思,席末,我们的庄稼在哪里,我也要去看看。”江夜鸣很快对他的小鸭子失去了兴趣,找到了心的目标。 “还有两个月就双抢了,现在稻子还刚刚抽穗,有什么好看的。双抢的时候你正好放暑假了,到时候回来帮我割稻子,有你玩的。”田埂上泥泞,又有杂七杂八的茅草,还有神出鬼没的蛇虫,席末才不会带着小孩去折腾。 “那都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席末你带我去看嘛,我看一眼就行,好不好行不行嘛?”江夜鸣使出了必杀技。 席末投降:“好。” 席末带江夜鸣看的是旱地的瓜蒌,瓜蒌已经开始挂果,一个个小小的跟小青桃一样坠在茂密的瓜蒌藤蔓之下。 江夜鸣对这些倒是很有兴趣,想伸手摸摸,又怕摸坏了。“席末,这就是瓜蒌啊,真好玩。”没下过地的人都觉得这些很好玩。 “瓜蒌子一点都不好吃,我老是觉得瓜蒌子是坏了的,味道很奇怪,种这个能赚钱吗?”江夜鸣继续。 “你觉得不好吃别人喜欢吃啊,至于能不能赚钱,以后你就知道了。”席末也不多做解释,说着话,还将长到堤外的瓜蒌藤蔓牵到了藤架上。 江夜鸣玩了会儿,想钻进旱地里却被席末给挡了回来,还被席末恐吓,说是旱地里有那种毒性很强的土蛇,要是给咬了人会全身肿胀,然后就会变丑。江夜鸣虽然不大相信这里会有这种毒舌,但是也成功被席末给坑骗了。 章三十六 两人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到田间看水的王来娣,王来娣一双眼跟刀子一样剜在席末身上,连带着也没给江夜鸣好脸色。 席末好脾性的喊了一声“妈”,王来娣哼都没哼一声就掉头走了。江夜鸣看着席末对着王来娣的背影怔忪,悄悄伸手握了一下席末的手,试图安慰席末,想到乡下忌讳,江夜鸣也没握多长时间就松开了。 席末回过神对着江夜鸣笑了下,然后拉着他回了家。席宝根是在二号回家的,还带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回来。席宝根带女朋友回来注册结婚,女朋友小青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这事情不仅是席大伟王来娣夫妻俩高兴,连带着张奶奶也很高兴,一听闻自己要抱曾孙了,整张脸笑的跟朵菊花似的。张奶奶折腾着要买土鸡回来杀了熬鸡汤给孙媳妇喝,席末见着奶奶这么高的兴致也没说什么。这些事情席末现在看的都很淡,大家日子各管各,最好是互不牵扯,怀孕啊,老天保佑,这可真是一件好的不得了的事情。 江夜鸣倒是萎顿了下来,他见着奶奶这么高兴的样子就想到了他和席末的未来,要是奶奶知道他跟席末的关系,以后还会这么喜欢他吗,会不会怪他害了席末不能结婚生子。席末很快就察觉江夜鸣的别扭,小孩喜欢钻牛角尖,钻进去就舍不得出来。 晚上席末搀扶着张奶奶端着鸡汤去了席大伟家里,席末在门口没进去,将手电筒留给了张奶奶,自己一个人回了家。席末在堂屋没见着江夜鸣,去了自己的房间,发现小孩正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捣鼓着手机,小脸上满是沮丧。 “这是在干嘛?你想这么早就睡觉?”席末坐到床尾,伸手拉了下江夜鸣的细腿。 “无聊死了,席末,奶奶要是让你也娶老婆怎么办?”江夜鸣爬起来,毛茸茸的头一拱一拱的挪到席末的跟前。 席末不悦,直接倒:“不娶,我都有你了,还娶谁?难道你希望我娶个老婆回来?” “哪有,我才不愿意你娶老婆呢。就是奶奶,奶奶这么喜欢小孩子,假如以后知道我们在一起,而且永远都不会有小孩该怎么办,她会不会很伤心啊,要是这样她肯定就不喜欢我了。”江夜鸣越说越低,最后都不敢直视席末的眼睛。 “夜鸣,我们不需要小孩,千万年后,如果活腻了,就找个传承者,我们就可以驾鹤归西了。”席末语音淡淡。 “那好吧,席末我要修炼,你给我吃洗髓丹吧,我什么事都遵从你。”江夜鸣认真的语气,让人误认为是视死如归啊。 这次江夜鸣进芥子淡定多了,当然如果那紧紧抓住席末手的那只手不发抖的话就更好了。 楠木浴桶打磨的光滑,做工更是精细,江夜鸣围着浴桶转了几个圈,最后因为身高误差还一口吻在了席末的脖子上,表示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江夜鸣盯着手心褐色的药丸,明明这就是一颗麦丽素啊,咽下去之后就被席末剥干净衣服抱起来两个人都坐到了浴桶里。浴桶旁边还有好几木桶滚热的药水,这完全是拿来备用的。太痛了,江夜鸣几乎都能听见自己血管破裂,骨头粉碎的声音,他想咬牙都没那个精力,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席末。 席末看着浴桶内越来越多的黑色素,看着小孩白的发青又扭曲的脸,想紧紧抱住他又不敢抱,只是轻柔的环住小孩,以免他坐不住而滑下去。江夜鸣身上的骨骼在剧烈的扭动,血液在血管里急速的奔腾,肌肤表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皲裂,然后又长出新的肌肤。 席末都快要看不下去,只是他的小孩却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平时哪怕上床动作大了些小孩都哭天喊地,而今天这样的痛,小孩却一声都不吭。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中途席末还换了药水,这药水的主要功效就是减轻洗髓之人的痛楚,配方还是黑蛟提到的,席末找到古书才一一对照着配比出来。 冗长的洗髓过程,席末亲眼见证了江夜鸣从完好到血肉模糊,从血肉模糊到新生的过程。练功房平时席末用来入定修炼的紫檀木榻上,席末安置了几床软乎的棉被在上面,洗髓结束后的江夜鸣软的跟团棉花一样,原本白的几近透明的肌肤这下就真的接近透明了,席末都能看见血管里血液流动的样子。以前发黄的头发这会变得乌黑,还长到了腰部以下,手指甲脚趾甲也都长了出来,身高也窜到了一百八十多公分。 洗髓丹不仅能进化凡人身体,还有激发人体无限潜能的功效。 席末小心翼翼的抱着江夜鸣,放进了木榻上棉被里,之前已经用湖泊里的清水给江夜鸣清洁了身体,这会儿席末的主要任务就是修剪江夜鸣的头发和指甲。 江夜鸣睡了多久他也不知道,他醒过来发现自己窝在席末的怀里,身上暖洋洋的,没有痛楚了。 席末手里拿的书籍是纯阴功法,江夜鸣抽开席末手中的书,“席末,我睡了多久?”江夜鸣说完自己就怔愣了,嗓音变得很奇怪,清冷中又显得清脆,比以往好听了。席末垂首看了看怀里的人,变化太大了,淡色的眉毛已经飞入云鬓,睫毛浓密的像是一顺排的古时屋檐,以前咖啡色的眼眸现在已经转变成银褐色,下巴也自然的下坠成尖,鼻梁更加秀气精致,就连声音也被改造的更加完美。 席末掀开被子,江夜鸣整个臻美的躯体就裸呈在他面前,席末下意识的滑动喉结,吞咽的动作让江夜鸣本能的僵硬了一下。 江夜鸣见席末不回答他的话,连忙上前抱住席末:“席末,我之前都快痛死了,晕过去之后我就没意识了,你给我个镜子让我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你现在很美,告诉我,你还记得纯阴功法的引气决吗?”席末的眼已经在江夜鸣看不见的背后变成了紫金色,他嗓音里有快要压抑不住的欲望。 “记得,我记得啊,怎么了?” “记得就好,来,我们要演练一下了。”江夜鸣正想问演练什么,就被席末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江夜鸣看清席末眼珠的颜色,想起上次的事情,倒吸了一口气,伸手抵在席末的胸口上,极力道:“席末,你个大坏蛋,我才不要这样,你等会儿又要让我痛,我不干。” 席末笑了:“不用你干,我干。”席末虔诚的吻遍了江夜鸣的每一寸肌肤,吻的江夜鸣浑身发烫,席末还故意在江夜鸣的大腿根部允吸了几下,引得江夜鸣压制不住娇羞的呻吟了起来。 席末含住江夜鸣秀气稚嫩的物事,慢慢允吸,吞咽,江夜鸣很快缴械投降。给江夜鸣做扩张的时候,席末扒开江夜鸣搭在额前的手臂,俯下身在他耳边柔声道:“等下我进入你的时候,你一定要默念引气决,至于怎么运用我带给你的真气,不用我仔细的教你了吧,我都身体力行了,是不是?” 江夜鸣被席末的一番话说的满脸涨红,雾蒙蒙的眼,水嫩嫩的样子,引得席末不得不抽出手指,将火热埋进了江夜鸣的身体,伴随着一股炽热的真气。 江夜鸣这下子一口气没咽下去,神魂颠倒,还得静心默念引气决,有点吃力。 席末就停在那里等待江夜鸣缓神,手在江夜鸣身上四处流连,爱不释手大抵如此。 江夜鸣体内一股阴凉气涌到丹田的时候,席末就开始动了起来,频率太快,冲散了江夜鸣丹田内的气体,那些气体在江夜鸣体内急速运转,一回到丹田就被席末周而复始的冲散。 江夜鸣一边被欲望支配着,一边还得引气,异常疲惫,浑身汗淋淋的,跟蒸桑拿了一样。 江夜鸣要射的时候,却被席末用手给掐住,江夜鸣怒目,席末只得说:“这些真元不能射出来,要回收利用。”“嗯你胡扯,呃你坏蛋。” “书上是这样说的,你难道不记得?来,我们按照书上说的来,要是效果不佳,下次我们就不这样玩了。”江夜鸣死心了,继续被席末折腾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是个挨操的命。 两人在芥子里昏天暗地的操劳着,江夜鸣大概不知道他在芥子里面呆了多久,他只知道只要他有意识,就没下过木榻,几乎都是在席末的身下度过,他的纯阴功法从练气期渡到筑基期,用的时间太短,这是江夜鸣在遇到席末之前从没想过的速度,他的母亲一生修为也不过是练气初期,最后还是因为纯阴身体的过于娇弱而病逝。 江夜鸣对席末不仅仅是仰慕,他现在将这个人视做了他的全部,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章三十七 席末知道江夜鸣进入了筑基期,黑蛟在他的意识海里怒吼:“你这个愚蠢的只懂情爱的人类,你想就这样让他不劳而获的进入结丹期吗,你是要害死他吗?” 席末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过于自负了,他和江夜鸣在芥子里呆了三四个月,由于他的急功近利,江夜鸣已经成功筑基,黑蛟这次倒是提醒对了,固本培元才是根本。 江夜鸣再一次醒来,看到是熟悉的老房间,熟悉的简陋陈设就知道席末带他出了芥子。江夜鸣对筑基后的唯一感慨就是身轻如燕,当然恢复能力也已经快的让人瞠目结舌。 对于只一个晚上就变化如此之大的江夜鸣,张奶奶也察觉了一些,只是她现在有更关心的事情要做,所以就没多问,这也正好少了席末不少事情。 席末给江夜鸣准备的鸡汤里加了人参灵芝的粉末,现在江夜鸣的身体吃喝这些药材已经完全没必要担心补的太过。不是席末小气,这些人参药材,他是除了张奶奶和江夜鸣,一点也不会流落到别人腹中,所以张奶奶熬的鸡汤与席末专门熬的是分开的。 张奶奶也没责怪,她晓得席小伢子总归是重视她的,她早年不是没喝过参汤,席小伢子给她喝的鸡汤那就是地地道道的参汤啊,她不是没个分寸的人,小伢子孝敬她的,她就默默受了,至于那家人,哎,老了,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做点事情,百年之后,也不用落人口实。 钟小青对于来自老人家亲自熬的鸡汤还是很热衷的,首先汤的味道很好,比席宝根的妈妈熬的好多了,最重要的这可是真正的老母鸡汤啊,省城这一锅汤最起码的两百来块钱,老母鸡还不一定是纯正的老母鸡。钟小青很享受这种被人重视的待遇,一家老小都围着她转,将她奉为皇上级别的待遇成功的满足了一个女人的虚荣心。 当然,钟小青还是对那个从来没有正面交涉过未来小孩的小叔子席末有点言词的,连席宝根的几个舅舅家的子女都过来看她了,还给她包了红包,就连席宝根所说素来与他妈不对付的大婶李四梅都来看她了,那个席末还没个踪影。钟小青大概是不知道事情的内幕,被席宝根的片面之词给一言堂了,要是以她这种微微悲悯之心,了解了事情的实质,估计也会更加的看不起席大伟这一家子草包了。 席末修建院墙的时候还决定了另一样打算,他准备开槽将桃林后面陡坡下面的河水给引到屋子里,全程估计有一千多米,槽口要是全部用上水泥这也不是一件小事情,所以要从长计议。席末有这样的打算也不全是做无用功,以后水会越来越少,零下五六十度的冬季,那些水只会呈现固态,零上五六十度的夏季,那些液态滚热的水更珍贵。 席末开槽,灌上纯钢的水管,将水接到家里,安上过滤器,就近来说至少解决目前的用水问题。这件事席末并不打算交给李国栋办,只让他修建院墙和修葺老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要是再跟他说了这件事,那还了得。 开槽对于已经结丹的席末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再不行就将黑蛟拖出来帮忙,反正是要和它行契的,主仆之间,吩咐这点事还算是合理的。 席末将自己的想法透露给江夜鸣,江夜鸣翻白眼,他是真的不明白席末这是为了折腾什么,实质上他是不希望席末为了这些琐事而忙来忙去,如若真的到了后世,到时候看一步走一步,没什么好未雨绸缪的。 羊圈搭建只用了一天,指导人是造壁炉的老工匠,老工匠住在李国栋的家里,平时基本一整天都在席末家里督促壁炉以及暖气通道的修建。 壁炉修好了,前后不到半月,烧了柴火试了下,屋内没走漏的浓烟,席末就大方的给老工匠开了两千的工资,老工匠很高兴,知道席末要搭建羊圈后就亲自指导着工人们动手,没要席末的工资,最后老工匠走的时候席末还是买了几样土特产让老工匠带回了北方。 江夜鸣是很不愿意回学校的,百般要留下来,卖萌,抱腿各种求人的姿态都摆了出来。席末最后用实际行动摆平了江夜鸣,并声称,如若江夜鸣不去上学就将他关进芥子里,直到暑假才放他出来,江夜鸣成功被唬住,老老实实的去学校了,走之前听了席末的话,要好好修炼,要好好吃饭,还要好好念书。 江夜鸣决定前两条勉强答应,后面那个嘛,江夜鸣想他应该申请休学,至于休学几年就不是席末能决定的了。大家对于江夜鸣这个人不是不好奇,看着两人亲昵的关系比席小伢子和席宝根还要来的亲厚,就纳闷了,席小伢子哪来的大款朋友,还长的这么耐看,都说席小伢子这造院墙的钱全是在这大款朋友那里借的呢。 江夜鸣去了学校,席末就开始了他的人生大计,桃林后面开槽,席末都是深夜去操作,黑蛟也是一个得力的助手,虽然黑蛟很不愿意干这等下作的事情,但是不得不屈服于席末的银威之下,谁让它和他行契了呢,期限是五百万宇宙年,这就是个无期徒刑。 开槽用了二十来天,天气炎热起来了,黑蛟也懒散了,每天还没干什么就溜进河里游急个来回,很痛快。家里的院墙工程也到了尾声,席末让李国栋加了材料,继续由内而外的改造老屋,之前院墙的工资也结了,席末翻了下记忆,花了不到五十万,很划算,老屋如果修葺好,左右出去也不过七八十万,这些钱在后世能干吗?搅拌机晚上就放在席末的院墙里,席末买了柴油,弄进了芥子,加工好了一千多米的槽口水泥,才将搅拌机弄了出来。 水槽建好花了席末一个月时间,钢管,水泥和过滤器总共花费了席末七十多万,这还是没加上他和黑蛟免费的劳动力,水直接接到了席末的浴室,羊圈和公厕。至于厨房吃的水,席末一直用的都是空间湖泊里的水,这河水虽然过滤了,席末还是很不放心用来饮用。 席末还在屋后挖了一口十几米深的水井,探水的是黑蛟,挖井的席末。挖好后席末还在井盖上铺了沙土做了旧,来来往往修葺房屋的人愣是没发现这一口井。 六月下旬,席末家的工程总归是结束了,李国栋结完帐嘴都笑的合不拢,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来钱最快最轻松的活儿,水泥材料上了都拿了将近两万来块的提成,两个多月还开了一万多的工资,短短两个月就净赚了三万块,这说出去大家都不会相信的。 席末房屋侍弄好,江夜鸣也要放暑假了,这次小孩回来,家里浴室也可以用了,自来水也方便。想到过年时候江夜鸣吵着要看电视,席末就打了电话到镇上的电器店,电器店一看席末的电话号码就知道这是老客户,电视很快就送来了,席末还开了有线卫视。 田里的稻子也开始泛黄了,双抢也就十天半月的事情,席末琢磨着到时候早晚割稻子,以常人的速度,四亩地怎么也得花上十来天,脱粒机还是得亲自去镇上买一套,顺便还可以问问碾米机的价格。 这批稻子是一定要收上来,以后的用场大着呢。 在金华村默默准本的席末是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难题和糟糕的事情,而远在海滨市,正准备帮席末签太阳能发电机的张海却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泥沼。 蒋万东觉得张海这个人简直就是太好骗了,跟世上所有的俗人一样,喜欢对着他的脸犯花痴,这可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教训一下应该没有什么过分的吧。 张海就是觉得四号卡座的客人长的漂亮,那张脸跟仙女似的,只是这个客人的脾气似乎是真的不好,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又是菜上的慢,再不就是菜太辣了不合胃口。 张海很好脾气的一一满足了这个刁钻客人的要求,别的不为,就为了那张脸。蒋万东斜着饱满的唇,哧的笑了下,这人这蠢样子,能办成什么事情。蒋万东想起老爷子的话,简直就是胡言乱语,这人能办成事儿,他宁愿相信自己不姓蒋。 从某种程度上讲,张海还是很靠谱的一个人,纵使蒋万东那张脸美的不可方物,但是当对方的问题涉及到席末让他保密办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机警的闭口不谈。 这样子的张海倒是引起蒋万东的兴趣了,虽然蒋万东已经晓得了张海和席末谈话的内容,也已经在海关口布下了眼线,可是蒋万东现在觉得事情亲力亲为才有意思。 张海其实是很想打电话跟席末讲他最近遇到的事情的,但是电话被人接过去砸在墙上的时候,张海就觉得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 章三十八 黑蛟自从与席末行契后就可以化身为人形了,之前瞒着席末,是因为化成人形的黑蛟还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身高也只在一百七十公分边上,也不是很健壮,简单的说,它就是害怕席末嘲笑它柔弱。 席末是无意间发现黑蛟的人形的,在练功房修炼完,想讨教黑蛟几个修炼上的交叉点,一闪身就到了湖泊边,哪知道湖泊边坐着一个一脸纠结的小少年。 小少年有蜜色肌肤,身体单薄,一张脸倒是棱角分明,眼睛是金色的,席末见着小少年的脸上不怒而威的愠色就知道他是黑蛟了。 黑蛟要化作龙形却被席末出声制止:“哎,这不是挺好看的,非得化作龙身,你愿意时刻都呆在水里?” 黑蛟闻言仔细的瞅了瞅席末脸上的神情,见没有一丝别的意思也就没有别扭了,“我也觉得做人形很好,只是我没有衣衫。” 席末之前给江夜鸣备的那些衣物倒是便宜了这只,江夜鸣现在的身高长了,身体也变的强壮了许多,以前买的那些衣物倒是不适合了。 席末随便就掏了几套出来递给黑蛟,随它自己选,黑蛟大概是没穿过衣物,弄了大半天才将体恤衫套上了身,裤子更是折腾了许久。 席末就在一边看它自己侍弄,也没上去帮忙,主仆嘛,就算是帮忙也是黑蛟帮他啊。“你这都化成人身了,有名字了么?”席末问的是个很贴合实际的问题。 “吾名衡修,你可以称我为修。”黑蛟这是第一次跟席末透漏它的名字。“衡修,就直接喊衡修吧。你要不要出去与我们同住?我给你弄个房间。”席末觉得衡修还是早些出现在人民群众之中,适应大众生活的好,他们以后要在人民群众之中呆很久。 衡修就这样横空出世,出现在了席末的日常生活中。对于衡修零生活自理能力,席末头疼不已,他怎么能指望一个不知生活为何种意识形态的抽象人来过正常人的生活。拿筷子还能过关,至于其他要洗头洗澡,还有扫地拖地,和奶奶交流这些基本的事情都是问题。 衡修对屋后的桃林有着本能的厌恶,席末要是吩咐衡修去后院的水井里提水,它是很不情愿的。最开始挖水槽的时候还是龙形的,身上还有龙鳞能避开一点,挖完了还可以去河里去污,不过它怎么都不会喜欢这些桃树。 桃木是辟邪之物,衡修从某种程度上说,还真算得上是个半邪之物。 席末不会因为衡修一个人的喜恶就去砍了桃树,辟邪之物好啊,是一道天然的护宅屏障。 江夜鸣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本驾驶证,耀眼的容貌总能喧声夺人。 江夜鸣对莫名出现的衡修产生了极大的抵触和敌意,这表现在了方方面面,不允许席末给衡修夹菜,不允许席末跟衡修说太多的话,更不许席末看衡修。 席末对于江夜鸣的要求很无言,怕他真不高兴,也就一一照做。电视是放在席末的房间里的,就摆在床前不远处的木柜上,木柜是香椿木的材质,还是张奶奶的嫁妆。 江夜鸣对能看电视表示很满意,捣鼓着遥控器,从第一个频道按到了最后一个频道,然后又开始往回翻,找自己喜欢看的节目。 席末抽掉江夜鸣手中的遥控器,“洗澡了再看。”江夜鸣愤愤的冲进了浴室,席末跟在后面,手里还有江夜鸣的衣物和毛巾。洗澡的时候,席末就在房间整理江夜鸣的行李箱,发现里面还有几封少见的信封,不过上面就“江夜鸣学长收”几个简单的字,席末没准备打开看,不看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他的小孩长大了,有爱慕他的人了。 “席末,把我箱子里的沐浴露拿给我。”江夜鸣的吩咐打断了席末的思考。 席末找到了沐浴露,这个牌子的啊,回头到县城批发一些。 浑身光裸的江夜鸣对席末来说是无法抗拒的,不用江夜鸣投怀送抱,席末就已经将他按在了浴室的墙上。手中的沐浴露直接转变成润滑剂,席末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节一节抠进去,勾起手指,一个转弯,江夜鸣就叫出了声。席末抱着江夜鸣长了肉的腿圈在了自己的腰上,炽热的物事就抵在入口,咬着江夜鸣细软的耳垂说:“我来检查一下你这两月的修为到哪里了。” 江夜鸣喘着气,催促:“要检查就快点啊……。”物事全根没入,击破了江夜鸣的话语。 席末一开始的进攻就是遵从了自身本能的欲望,想到双修都已经泄过一次。 席末的真气一入江夜鸣的身体,江夜鸣几乎是没意识的就吸纳运用,一放一收的动作,让席末直接入魔。席末怕浴室的墙壁使得江夜鸣的背脊受伤,就着浴室的姿势抱着江夜鸣出了浴室,将江夜鸣按进了柔软的床上,接下来的快速进入抽出磨的江夜鸣眼泪横飘。 江夜鸣听着木床吱吱呀呀的嘶吼,又想着现在自己的姿态,眼里的氤氲更甚,逐渐整个脸颊开始泛红,接着全身都粉红了。小孩猫咪一样的呻吟,唤起席末稀有的神识,席末抱着江夜鸣坐了起来,江夜鸣坐在了席末的身上,身体里更深的物事引得他不自觉的挺直了细瘦的腰杆。席末仰头就啃到了江夜鸣细白的喉结,手也探到他的身后,摩挲着他的脊尾骨,辗转又摸到小孩的丹田,那里是鼓鼓涨涨的。 席末手上一使力,江夜鸣就呜咽了一声,伸手试图阻止席末的动作,奈何掰不开。席末就这个姿势,用力的顶弄了几十下,冲散了江夜鸣盘踞在丹田的那团真气,在江夜鸣失控前,席末按下他的头,吻住那形状美好的唇。床事持续到黎明前,江夜鸣最后嗓子哑了,身体也彻底酸软无力了,抬手掐席末的力气都没有。 衡修基本也是到黎明才睡去,整个床事他从头听到了尾,他很不明白人类为何时时刻刻都能发情,他们龙族几乎几万年才有一次发情期,持续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衡修没有想的更远啊,这就是人类能生生不息,他们龙族才会逐渐消亡的原因。早上江夜鸣不想让人发现他的异常,缠着席末进了芥子,在湖泊里泡了个把小时,又跑到练功房里面入定修炼了几个周天,席末再带他出去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温度差让江夜鸣再次不满,他拽着席末的手要席末置办空调。 席末没办法,才买了电视,就又添置了空调,三个挂式的一个立式的,张奶奶房间的最先装好,然后再是他们和衡修的。立式的空调就搁置在堂屋,就算张奶奶再舍不得,买了就闭眼用吧。席末看着手机上的银行短信提醒,他那笔钱也被他七七八八的花了将近五百万,花钱如流水,速度惊人。 两台太阳能发电机还只缴纳了三分之一的定金,等机子过了海关,验收后,恐怕这下子要破六百万了。 小孩拿了驾照,不给他买辆车肯定是说不过去的,脱粒机碾米机还一样都没买,花钱果然是没有尽头的。 芥子里的稻谷席末收了几十万吨了,要是用一台碾米机来碾米,席末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碾完,按照这样想,还是赶紧化神吧,遭雷劈就劈吧,横竖是死不了人。 衡修的学习和模仿能力是超强的,他现在会烧柴火,会洗碗,还会切菜,自己的衣物他都能洗了,他房间的卫生也基本是他自己整理。江夜鸣对于衡修的转变是最在意的,主要是他学了很久都不会做的事情人家一学就会,看到张奶奶夸奖衡修的时候,江夜鸣羡慕嫉妒恨了。 相对于江夜鸣的呱噪,衡修是寂静的,他的眼睛会自动调色,只要不陷入无意识,眼珠都是黑色的。衡修对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或者人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其中最有意思的是,他还跟席末断言,钟小青肚子里是个女孩,女孩还是先天的盲人。 对于半仙姿态的衡修,江夜鸣表示不屑,席末则是听着就听着,不表达任何观点。只是这个小孩如果真的如衡修所说的这样,在那样的家庭出生,注定是悲剧。有些事情似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因果循环,屡试不爽。 席末并没有将事情的原委跟张奶奶说,他不想提前将这些不幸的消息透露出来,让奶奶过的不痛快。衡修的特殊能力让席末联想到了许多,到徐云峰家磨练手艺的时候席末总是带上衡修,徐云峰不在场的时候,席末就让衡修动手,手艺比席末这个半吊子要好许多,这就是先天与后天的差别。席末很快就想着以后还可以带着衡修去窥视弹棉花和打铁器,生活如此多娇。 章三十九 双抢到了,席末就带着衡修下地收割稻子,衡修也没抬架子,挥着镰刀割稻子的动作比席末快了不止一倍。烈日当头,衡修却像是一点都不惧怕,只是在田间复制着一个动作,割稻子,席末让他停下来他都不停。 树荫下消灭了四根雪糕,喝了半壶冰镇酸梅汤还热的不行的江夜鸣这下是彻底的服了,心服口服,这没得比是不是?脱粒机是席末派江夜鸣拖回来的,席末给江夜鸣买的车子就是一辆绿皮卡车,江夜鸣为这足足有三天没和席末讲话,气死他了,如此貌美的他竟然只配开绿皮大卡。 席末这也是思前想后的动作,家里一下子更新的太快,不让人眼红都不行,低调虽然用不着,但也不能太高调,再买辆小轿车回来,村里人铁定会急红了眼。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王来娣那一家子肯定是要找上门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碾米机是被席末安置在县城的仓库里,席末也是退后几天才将碾米机收进了芥子。四亩地收割脱粒因为有了衡修的帮忙,席末缩短了三分之二的时间,三天半就结束了。 稻草全被席末晾晒了起来,这稻草以后可以用来喂羊,田里也请了耕田的人翻耕了,将晚稻也栽种了下去。 双抢结束,衡修似乎长了不少,原本米色的肌肤这下子已经完全转变成黝黑。 对于衡修外在的变化,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江夜鸣了,席末绝对是不会喜欢被压的。 县城新开了一家西式快餐店,江夜鸣的县城朋友打电话让他去尝尝那家的炸鸡柳,说是那些炸鸡柳用的都是白斩鸡,肉质嫩的不得了。 江夜鸣被这通电话说动心了,于是就跟着放完鸭子打道回府的席末身后黏糊。 衡修在双抢之后就进了芥子闭关,席末和江夜鸣两个人的世界就变得更加的和谐。 席末其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买了受精的土鸡蛋托了徐云峰的妻子关秀河给他孵了小鸡,田里新播种的晚稻根本就是天天都得去看看,旱地里也得盯着瓜蒌会不会生虫,还得时常到芥子里面监督衡修与紫阳真人,更重要的是还要三天两头的去县城仓库收货。 江夜鸣喜欢的沐浴露,洗发乳,须后水,香皂,爱吃的零嘴,衣物席末都准备了不少。山核桃和开心果席末收获无数,全都是生的,席末订购了多功能炒货机不久后就会送到县城。 芥子里的碾米机也备上了可充电的蓄电池,碾出来的大米也不少,够吃了。 晚上席末下厨用自己腌制的酸菜烧了一大盘酸菜鱼,还给江夜鸣烧了他最爱的糖醋排骨,给老人烧了新鲜的豌豆扑蛋蛋汤,小炒了青椒豆角,里面还放了肉末,蒸了蒜蓉茄子,茄子里面加了点猪油,老人爱吃,江夜鸣也喜欢吃。 江夜鸣吃完了糖醋排骨,捡完了酸菜和鱼片才愿意放下饭碗,最后还是被席末逼着喝了几口豌豆蛋汤。吃饱喝足的江夜鸣老实多了,洗完澡还陪着老人在院里乘凉,席末洗好碗扛着锄头去了田间,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有雨,白天没降雨,晚上肯定是要下雨的。 田里上犒干后上了肥料,这几天席末将田埂的缺口挖的有点低,下雨了还是得将缺口给填充好,免得肥料打水漂了。填好缺口回来,院里已经没人了,奶奶一向睡得早,江夜鸣估计躲到房间吹空调看电视去了。羊圈里没有养羊,席末让江夜鸣将绿皮大卡停在了里面,免得淋雨。 院子里除了几分亩做了菜园子的自留地,其他空出来的主干道都被席末浇了水泥,这样下雨了家里也不会弄得泥泞。席末关好厚重的院门,收妥了院子里空地上的东西,最后才进了堂屋,锁好大门后进了房间。等席末洗好澡,江夜鸣都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电视还打开着,里面播放着循环往复的广告。 房间内的温度已经变得很低,席末关了空调和电视,开了风扇,一扇被加工过铁窗也被打开了透气,乡下晚上后半夜并不是很燥热,吹着风扇,胸口搭上小毛毯也能一觉到天明。 江夜鸣迷糊的钻进席末的怀里也不管热不热,就睡了过去,这样的江夜鸣总能让席末想起在海滨市地下室的日子,那时候他基本是一无所有,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孩还成天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每每这样想起,席末总会不自觉的弯起嘴角,心情也会变得无以复加的好,白天江夜鸣缠着要去县城,明天就带他去吧,就当去玩玩,散散心,这穷乡僻壤可把这小孩憋坏了。 第二天的早饭比较早,江夜鸣不想早起,席末就在他耳边小声说:“吃完饭我可是要去县城的,要是你不起来,等会儿就去不了了。”江夜鸣成功被喊起床。席末给老人炒好了午饭的菜,冷却后就放在了冰箱,跟老人打了招呼就带着江夜鸣到村口去坐车了。 县城里面还是那副繁荣昌盛的景象,整个北街改造的跟大城市的街道没什么差别,路灯商业街,梧桐树,还有人行道和红绿灯。新开的快餐店就在西街一个商贸城的一楼,席末被江夜鸣拉进了店面。中央空调带来的清冷之气,在这炎炎夏日显得格外突兀,席末一进快餐店,就被冷气刺激的起了疙瘩。对于这类纯消费理念的场所,席末表现的并没有像是在乡下种田那般从容,每个人都有他特殊的生存环境,一旦离开那个规定的圈子,他多少都会变得有点无所适从。与之相反的江夜鸣似乎天生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掏着席末的钱包就钻进人群里去排队点他爱吃的炸鸡柳了。 席末绝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能再次遇到熊涛以及他现在的爱人,要是他有预知能力,他绝对不会选择今天带江夜鸣出来吃快餐。这只是上午十点多一点,进来吃早中餐的人占多数,加上快餐店开张头三天有活动,所以尽管没有到用餐时间店里人却不少。席末做的桌子是靠窗的四人桌,熊涛见其他桌子都已经沾满,就带着秦岷直接坐到了席末的对面,还像是看见熟人一般跟席末打招呼。 席末一张脸平静无波,天知道他在心里已经将熊涛骂的狗血淋头,难道你不知道这桌子已经有人了么?你眼睛已经残疾到这种无可救药的程度了么?江夜鸣捧着点好的食物回到桌子上才发现对面多了两个陌生人,他可不像席末这么能装,不待见的神情立马上脸,他根本就是在仇视着熊涛。“呃席末,这位是你的朋朋友?” 熊涛承认被江夜鸣姣好的面容给吸引了,原本他觉得一年多没见面的席末已经变的更美了,却不知面前这个男孩更好看。一旁的秦岷将熊涛失神的神色收进了眼里,漂亮的凤眸里嘲讽之色一闪而过。 “嗯,我朋友。”席末言简意赅,站起身接过江夜鸣手中的餐盘和钱包放在了餐桌上,让江夜鸣坐到里面。席末站起身后对面的熊涛被他陡然拔起的身高给惊着了,这个人短短一年不见,居然变化这么大,不仅整个人的气质都上去了,连着原本就很出色的容貌变得更加的英伟,俊俏。 熊涛又再次想起了那些模棱两可的梦,现实与梦幻之间,他似乎都已经分辨不清楚了。 “席末,我们要不要换位置啊。”江夜鸣也不再看着对面的两人,只是转首对席末直言。“不用,这位是熊涛,以前高中的同学,那位应该是他的朋友,熊涛,他叫江夜鸣我朋友,大家都认识,坐一桌也没什么。”席末语音平淡,态度疏远。 江夜鸣嘟嘴不说话,将袋装的番茄酱递给席末,席末很自然的给他撕好倒在餐盘的小碟子上,江夜鸣掏着炸薯条一点一点蘸着番茄酱吃的欢快,对面的两人看的也很欢快。熊涛去给秦岷点餐,秦岷无障碍的坐在了两人的对面,仔细的观察着席末和江夜鸣的互动。 席末很照顾江夜鸣,很小的细节就能看出来,炸鸡柳冒热气,席末直接让江夜鸣等会儿再吃,江夜鸣不乐意,席末就捻起一块尝了下,发现不是很烫,才将整盒的炸鸡柳推到江夜鸣的跟前。秦岷心里涌出一股酸涩,对照着席末与熊涛,他承认他嫉妒了。 之后的用餐气氛看起来很融洽,其实内里席末与江夜鸣是真的不待见眼前的两位。江夜鸣吃东西的时候都可以吃的咯吱咯吱的响,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跟食物有仇。熊涛一边故作体贴的照顾着秦岷吃东西,一边又腆着脸问席末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找工作? 席末简单明了的回就那样,在家务农,噎的熊涛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一旁的秦岷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的,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像是明悟了一些看似繁简实质却很简单的事情,熊涛的做作,言不由心,表里不一他算是看透了。 回去的路上江夜鸣绷着脸,他生着自己的气,那个熊涛到底有哪里好,值得席末为他付出一生。江夜鸣大概不知道,他将席末当成了生命里的救赋,而上一世穷途末路的席末却将熊涛当成了命里的唯一,世上谁都有没有的东西,谁也不用质疑着谁。 章四十 回去后,江夜鸣扭捏的要席末许誓,以后见着熊涛一定要当做不认识,要是敢主动说话,就变成长大的丑鸭子。 江夜鸣是不会跟席末说他心内最真实的触感,他怕席末讲他想的太多。江夜鸣对熊涛有一种深刻到骨子里的仇恨,这个仇要是不报了,这一世他觉得他都不会活的安心,熊涛是一定要出去,席末心软,他不能。 席末看小孩过家家样子就点头了,小孩也就这点企盼,他没理由不答应的,是心尖上的人所以舍不得。江夜鸣再不高兴,席末就带着他进了芥子,去逗弄他养在芥子里面的猪牛羊,还有幼小的鸭子。 江夜鸣果然是个小孩,看着毛茸茸的小东西们后就将烦恼的事情抛到脑后,手里捉了两只小鸭子玩的不亦乐乎。小羊羔咩咩叫,江夜鸣也学着叫,半大的牛犊子拿蹄子踹他,他就借用着身轻如燕的身体飘来飘去。 江夜鸣知道黑蛟衡修已经化成龙形沉在湖底闭关,就对席末嚷着要去湖底看看衡修闭关的样子,湖水的深度席末是不知晓的,他就没理江夜鸣的请求。江夜鸣目的没达到,就跑到树林里去摘果子吃,典型的摘了芝麻丢西瓜,江夜鸣有些疑惑香蕉居然能和梨子长到一起去,果实都还这么硕硕。席末跟在后面随时预备着给小孩解惑,顺便捡起小孩只啃了一两口的梨子或者苹果,浪费是不好的。 空间的瓜蒌也收获了不少,席末懒得开瓢取瓜子,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等以后那两亩地的瓜蒌子收获了,席末就预备请几个人在院子里给他剥瓜蒌子,顺便将空间里面的也解决一些。 瓜蒌果实也算得上是一味寒性中药,江夜鸣的身体不宜多食,还好这东西味微苦,要不然以后炒出来江夜鸣是铁定要吃的。长江中下游的省市地区到了夏季也是极热的,江夜鸣每天都要吃两三支雪糕,晚上要是吃了油腻荤腥,上床一吹空调或者风扇,肯定是要闹肚子,一个晚上都要在马桶和木床之间徘徊。 席末最后没得法子只得减少雪糕的供应量,屋里阴凉打磨光滑青砖地板也不准江夜鸣赤脚踩在接地气贪凉。席末加急在徐云峰那里打了一副矮脚木榻,搁在木床的前面,木榻上铺了毛毯,木榻前方也铺了一块柔软的地毯,地毯到浴室间,席末还添置了一方三米长的光滑木板,从根本上杜绝江夜鸣与地面接触的机会。 房间的墙壁原先就是古朴的青砖本色,灰扑扑的,江夜鸣口头嫌弃过屋内光线不好,席末就趁着江夜鸣在学校的时候将房间的墙壁都刷上了粉白的油漆,房间是亮堂了不少,开上日光灯,就亮如白昼。 席末在芥子里备了不少节能灯,多孔实惠的插排,买了不少可充电的蓄电池,节能灯的灯头是插头形式的,到时候用的方便。八月中旬,席末接到海滨市张海的电话,说是太阳能发电机到了,让席末去海滨市验货付款。 电话里张海的声音僵硬还略带嘶哑,席末以为他生病了。 “我已经打电话给席末了,你最好说话算话,要不然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张海挂掉电话对着坐在身后不远处沙发上的蒋万东怒吼,席末的事情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哟呵,你这是在威胁我么?张海同志你不要搞错了,我们这也是接受上级的命令,要调查你的朋友。至于原因我也跟你说了,他在走私。张海同志你可要想清楚了,走私啊。”蒋万东的强调不阴不阳,靠在沙发里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模糊的样子也是美的。 “鬼才信你!我们交了海关税,算什么走私,你当我没读过书,是法盲么?谁让你在我家吸烟的,你滚出去!”…… 席末收拾行装,准备隔日就坐客运汽车去海滨市。距离九月开学不到十天,席末也没问江夜鸣要不要回海滨市,免得他又借题发挥。 江夜鸣懂席末的意思,天热,他反正是不想在烈日下晃悠,要是省城还好,海滨市那么远就算了,当然他是不会主动告诉席末他已经休学了的,签字当然是那家的女主人。席末晚上在厨房烧了好些菜,瘦肉丸子汤也做了现成的,在冰箱里冷藏了一大盘,烧了两只量的啤酒鸭,尖椒炒牛柳也备了足够的分量,还红烧了三条鲫鱼,蘑菇烧仔鸡也是准备三大盘,素菜都是席末切好了,到时候张奶奶还可以掌勺现炒着吃,他就备了三天的伙食,他顶多在海滨市逗留一天,来回路程得花两个日头。 江夜鸣晚上很主动,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撩拔的席末就差喷鼻血,席末如他所愿,将人按在地毯上为所欲为。江夜鸣经过多次试验,才发现老屋的青砖墙壁隔音效果好的不得了,再说他和席末的房间与张奶奶房间是一东一西,中间隔了一条十几米的走廊还有两间空房,张奶奶还睡的熟,他跟席末在这西厢房怎么闹腾,张奶奶只要不在房门口,应该都是没多大事的。 所以现在的江夜鸣声音叫的特缠绵,很勾人,席末被蛊惑也不矜持了,扣紧江夜鸣细瘦的手指,抵在他头顶,毫无保留的进入着身下的人,每一次深入似乎都比上一次更深更彻底,任由身下人失魂的呻吟,哽咽,求饶。江夜鸣时而倔强的样子勾的席末一身邪火,当然最后自食其果的人还是江夜鸣自己。 席末的持久性很好,曾经在芥子里创下了六十多天不停止的记录,所以一个简简单单的晚上足以让江夜鸣死去活来的承受着,哪怕是晕过去,也是要被做醒的。 这次席末的不细心,引起了张奶奶的怀疑,小孩晚上被操弄的狠了,第二天席末出发了小孩还缩在床上没动弹,等太阳绕过头顶,都快下午了,江夜鸣还没有起床的征兆。 张奶奶看了进到门口的阳光,又朝着西厢房的方向望了眼,浑浊的眼里有了丝清明。张奶奶人老是老了,但也不代表她就老糊涂了,平日里两伢子互相小动作,神情交流,席末细心照料江伢子的行为,江伢子那股受之不愧的劲头,再加上两人一向都是同进同出,这不就是两小口子处对象么,当她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呢。 张金兰戳着拐棍走到堂屋后方的供桌边,枯瘦的手指摸索在席老席国行的遗照上,“国行啊,席小伢子估摸着也是像全了你了,连着这不爱红颜爱须眉的本性都错不了。他还想着要瞒着我呢,可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着呢,我不打短,他爱就爱呗,横竖将来我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就什么事也没了,什么事情也不用操心。可是我还是会怕小伢子以后被人戳脊梁骨啊,跟个男的到底有个什么好,老了膝下都没个知心的子孙,小伢子将来要是老了该怎么办哟,大伟家的又不是个有眼力见的,大丰家的都已经飞黄腾达了,以后还有哪个会惦念着我可怜的小伢子。国行啊,小伢子可是个知冷知热好伢子,他孝顺着呢,你要是管事,就保佑保佑我可怜的小伢子吧,保佑他一生安康,老来也不会孤苦无依。” 老人这一番由心而发的话,被刚起床的江夜鸣听了正着,老人家的话让江夜鸣心肝脾肺都像是烧灼了一样难受。江夜鸣想着张奶奶对着他和席末亲善的笑,那种沉寂在骨子里的亲情呵护,让他们逐渐忘记这个老人也是有顾虑的。张奶奶很疼爱席末,怜他孤苦,疼他无依,江夜鸣突然不知道他现在该用怎么样的面貌对待这个善良的老人。 江夜鸣是爱着席末的,当然不会让席末一人独留后世,难道他要跟老人说他会和席末永生永世相守,彼此都不离不弃么,当说梦话呢。江夜鸣眯着眼,看了看屋外炎热日头,垂首撑手揉了揉还很酸软的腰间,该死的席末,叫你没有节制,叫你不细心,这下子好了,被发现了。 张奶奶转身看见站在八仙桌边的江夜鸣正龇牙咧嘴的揉着腰,明了了,心里也就没了过不去的坎,戳着拐棍一步一步走到江夜鸣身边慈祥的说:“伢子真能睡,你看看日头都向西了,你早饭没吃,中饭点也没赶上,这不是饿醒的吧。” 江夜鸣见张奶奶只字不提别的事情,随即就乖张的顺着杆子往下爬,拉着张奶奶的胳膊嘟嚷:“可饿死我了奶奶,奶奶我的午饭在哪呢?” 张奶奶被左一声奶奶右一声奶奶喊的笑出了一脸的褶子,拍着江夜鸣的手笑呵呵的说:“饭我都给你热在锅里头,还热着呢,洗个脸赶紧吃饭,饿了也不晓得起来早些。” “奶奶最好了,我去刷牙洗脸。”江夜鸣说完就跑进了厨房,留下张奶奶站在原地一脸怔忪。 章四十一 席末到了海滨市,晚上住的是宾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港口,到的时候张海已经在了。两台机器都被搁置在港口的货仓里,席末和张海碰了头交谈之后才知道自前天下午机器到港口,张海就一直逗留在港口,租用的货仓是张海自己出的钱,一天得要两千多块钱的,对于如此仗义的张海,席末确实是无话可说。 席末拿到了签单,在货仓里面拆包装好好检查了一下两台庞大百来万的机器。张海见席末来了,就赶紧去上班了,两个人说是晚上再一起吃饭。席末将发电机收进了芥子,又找到货仓的负责人,交了四千多块,说是要多租用两天。 张海的吞吞吐吐面露难色让席末警醒了起来。事情前前后后总共就这么些,出事情了肯定也是这两台机子,想长远些,估计就是最近囤积有点过火了,引火烧身了现在。 席末做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留了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负责人手上肯定是有货仓大门启动的密码的,租用到期了,席末再打个电话说是提前将机器拖走了,也就没他什么事情了。晚上张海下了班都快九点半,席末取了五千块钱,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席末就将钱塞进了张海的大裤袋里。 席末端着冰啤敬跟张海碰杯:“真是太感谢你了张海,我敬你啊,我全干,你随意啊。”席末说完就将一杯啤酒倒进了嘴里喝进了肚子。张海捏了下口袋的钱,这还多了好几百呢,咧嘴笑的很憨,“你都喝干了,我哪能不给面子,全干。” 席末发现张海的头发是越来越短,基本都要接近光头了,“你这样的你们饭店还敢聘用你啊,跟个劳改犯一样,头发长长些人也好看点,形象问题懂不懂!你不是说要追你们主管吗?” 张海举手扒拉了几下头顶,无所谓的说:“切,我这是纯爷们的造型,有气质,很精神。我现在不追那小女孩了,人家早就有青梅竹马了,我没必要横插一杠子。” “这是失恋了么?青梅竹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是说你是纯爷们么,纯爷们就得有强取豪夺的气势啊。”席末完全是借题发挥。 “切,我又不是土匪。席末,你对象长啥样啊,有照片没,让哥们瞅瞅呗,也好有个参考。”张海支着筷子,贼兮兮的道。 席末听见张海要拿江夜鸣的形象做参考,差点就喷酒,江夜鸣虽然相貌过人,但他是个男人啊,“我对象你见过的。” “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见过你对象?”张海愣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席末的对象了。 席末想起张海和江夜鸣在地下室那次相见,当时张海的表现不可谓是假的,“他就是江夜鸣,你以前有说他要是个女的,你肯定追的那个人。” 席末也没想着要将自己的性取向在唯一的朋友面前藏着掖着,说出来大家以后就不用别扭了。 张海这次受了点惊吓,脑海里过了一遍江夜鸣的仙人的姿容,又想起最近总在他眼前晃悠的蒋万东,张海咽了下口水,又看看对面席末那张越来越俊美的脸,“长的这么好看,干嘛都要去喜欢男人啊,男人都硬邦邦的有什么好喜欢的。女人多好啊,软乎乎,还能生孩子。” 席末直言:“我就喜欢他啊,只和他处对象,张海你不会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吧。” 张海连忙摆手,“不会不会,席末,你当是这种人吗?管你喜欢什么人,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嘿。” 席末帅的不行的脸突然就笑了开来,那是万物失色的水准。张海这下子是没啥意见了,照席末这个长相还真是哪个女人都配不上啊,那个江夜鸣也是俊俏的不像话,这俩人还真般配。 “张海,你知道我家在哪吗?”席末考虑到了长远问题,一个在海滨市独自闯了四五年的人,从青葱男孩辗转长成一个有担当的汉子,这个蜕变说不艰苦酸辛那是假的。 “晓得啊,不就是徽州省的安市么,我知道。”张海也不知道席末这无厘头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张海,要是明年十月一号之前都还没找到对象,你就去我家吧,我们一起种田,你存的钱足够你娶个本分的乡下小姑娘了。”席末这样说也不算是他好心,他只是不想看到这么一个积极追求向上的人熬到最后却什么都没剩下,还要寥落到民不聊生的末世。也许世上像是张海这样的比比皆是,但是席末知道的认得的接触的却只有这么一个人。 “切,你是要我陪你去种田吗?种田可是没出息的事情,哪个姑娘爱种田的啊。我的家乡就有无尽无止的田地,父母过世后,我家的田地就被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承包着种了,我还得帮着插秧割稻,最后弄的学都没得上,田我也没落着,要不是摸黑跟着建筑队跑到了海滨市,现在也许还跟个老黄牛一样顶着太阳在那穷乡僻壤里面埋头劳作呢。”张海声音里有浓重的自嘲意味。 席末原本想着张海的家庭环境不好,但也没想着张海已经是孤儿,相差不大的境遇,席末本能的想帮张海,“张海,你觉得我很穷吗?我跟你一样,没有了父母,不过我的父母是和我断绝了父母关系。我虽然也不是很有钱,但我现在过的很好,承包了几亩地,种植了特产,和奶奶住在一起,还有我相好的。你要是真信我这个人,我还是那个意思,你一定要记着。” 张海听了席末的一席话,内心无限感慨,“席末,谢谢你,我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媳妇我都去你家里,什么县城来着?” “徽州省,安市,南阳县,金花村,席大队,老席家。” “嗯,我记下了。” 席末是在张海家巷子口拿捏住跟在后面的几只小罗罗的,本来想一直忍着的,席末并不想在事情没有掌握住之前就失控,这还是个权利倾轧的的社会,他一旦失足,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席末跟张海说的那些,与其说是好心,还不如说是故意放水给暗处的人。 “我忍你们很久了,说说,嗯?你们是谁派来的!跟踪我有什么目的嗯?这都跟了我快大半年了,朋友,我再不会会你们,我这也太不礼貌了是不是?”席末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尤为的惊悚,冷冽的嗓音,难以琢磨的语调,无一不让人悚然。 “……”被点了穴道,丢在地上难以挪动的几人睁大了眼看着眼前变得恐怖的人,不断的摇头,这状况大概是被席末神出鬼没的手段给吓唬到了。他们只是服从命令,适时的上报情报,其他的真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可没点你们的哑穴!怎么现在怕了!”席末低声一喝,细细的如要绕断众人的心骨的颤音,让地上的一群人面目狰狞了起来。 “我说……啊啊……我说,你别再折磨我们了!我说……” “啪啪啪……”这时从巷子深处传来一阵掌声。席末其实早就知道暗处有人,席末不忌惮那人,但是他有点忌惮那人手中的枪火。 “真是威风啊,我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懦弱无能的席末讲的就是你!你好,我是蒋万东,没想到我们首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不好意思,我那几个手下眼拙,没干好事,我道歉,希望阁下高抬贵手。”蒋万东讲话的时候头都是微微偏着的,语气是在求人,那姿态却高高在上。 席末怔忪,他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原来张海吞吞吐吐想要跟他透漏的信息就是这个么,哎,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他并不害怕是不是? 席末第三天就赶回了家,只有离开了,那种飘荡才会突现,然后他就会想家,想家里的人。 晚上在桌上吃饭,席末发现江夜鸣格外的老实听话,也不像以往那样对他喝来喝去的要他给夹菜,还很规矩的吃着平时席末硬塞进嘴里的蔬菜。 场面有点怪,席末看了看认真吃着晚饭的奶奶,没问什么,也就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小孩这么反常的行为还真是不好琢磨啊。夜里乘凉是老人每天晚饭后必遵循的活动,席末给老人打了一把摇椅,按照老人的身高专门定做的,老人每天都会在上面躺那么一会儿,不分时间段。老人坐在摇椅里吱吱呀呀的摇着,手里还摇着老式的蒲扇。 收拾好厨房的席末,见着老人还在摇椅里,张奶奶也是有点反常,席末提了只木凳子坐在了老人的身边,接过老人手中的蒲扇,轻缓的给老人扇着。“小伢子,你快去洗个澡啊,这都坐了一天的车子,你就不累?”张奶奶说着还要抽回席末手中的蒲扇。 “不累,我陪奶奶坐会。”席末继续摇着蒲扇。 “小伢子,就是这样体贴人,好啊。” “奶奶,我就你一个奶奶,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奶奶,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席末眼睛在昏暗里闪了下,他前后一连串的想了下,大概也猜的大差不差了。 “可劲的聪明,我就是想问问你和江伢子是不是准备着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张奶奶也没继续埋着话。 “嗯,奶奶,这事儿我原本还想着迟些告诉你,我和他就是在一块了,过一辈子。”知道了就没什么好蛮着的,席末老实的交代了。 “你可想着你们以后老着病着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可怎么好?” “奶奶,我和夜鸣现在都还很年轻,也不怕老,就算是怕老来无子,以后想孩子了就领养一两个也是可以的。” “小伢子,你这么孝顺的孩子,我就怕以后我去了,大伙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对你指指点点呢,一这样想着我胸口就难受。” “奶奶,奶奶你别想这些,我们过我们的,又不想着别人家的东西,也没碍着别人家的什么事情,我不怕他们指指点点的。奶奶,别难受,这些事我在心里设想了无数遍,我不会让夜鸣挨骂,也不会让你老人家难堪。”席末吐字清晰,一字一顿,说的很慢。 “嗯,我晓得了,奶奶没要拦着你不准你喜欢江伢子,那孩子我也喜欢着,乖巧着呢。你跟你爷爷一个样,当年你爷爷相好的对象成家后,他堵着气就参军去抗美援朝了,毁了腿回来后那人都是两孩子的父亲了,后来你爷爷就死心的娶了我,踏踏实实的过起了日子。我不怕丢老脸哟,就怕你以后日子过的不舒坦。” “奶奶,我和夜鸣会好好过日子,这社会比老社会好多了,现在有很多外国,我们这样的也是允许结婚的,我自己的日子都过的不舒坦,那还有什么意思。奶奶,我会比爷爷更幸福的。”席末这是头一次听闻爷爷的事情,他是同志,先天的同志,却原来这也是随了席老爷爷。 老人后来还说着很多话,有关于在那个红色年代特有贫瘠生活,也有她和席爷爷之间的点点滴滴。席末扶着老人回房间,出来看了下堂屋的大挂钟,时间都到了凌晨。江夜鸣也是醒着坐在木榻上两眼无神的盯着电视,电视里已经在重播着白天的新闻。 “怎么还不睡觉?”席末关了电视问。江夜鸣定定的看着席末,半天才回问:“席末,我们这样会不会很自私啊?” “夜鸣,你现在过的不幸福么?” “嗯,幸福,就是因为太幸福了我才觉得我们很自私。” “幸福都是自私的。”江夜鸣从那一晚似乎就瞬间成长了不少,懂得了说话要顾及人,也知道了做事情一定要用心,还踏踏实实的跟着席末干农活。 繁重的农活席末从来都不许江夜鸣插手,江夜鸣说是休学了,席末也没责怪他什么,去村口买羊肉的根旺叔家买了五只小羊羔给他解闷,江夜鸣有事情干了,就不会和席末要抢着干那些繁重农活了。 章四十二 时间辗转到了金秋十月,那些只种了一季水稻的人家都开始忙着收割稻子了,席末家的晚稻最起码还得到十月末才能成熟,这时候就有人打起了席末家脱粒机的主意,借用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借用席末家脱粒机的是队里的五保户王来根家,和王来娣娘家是同宗。 这人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子,人没傻,说话口齿却不清了,娶了个老婆还是瘸脚的,到了三十多岁才老来得子,由于夫妻两人都算是半残疾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以往靠的是村里人接济,现在有了五保,一年三千多的政府补贴倒也是让那一家子过的好了不少。王来根捶了几下厚重的大门,老实人,嘴里喊不出人名,就只得用蛮法子。 席末去瓜蒌地里捡熟透掉在地上的瓜蒌了,家里就老人和江夜鸣在。来席末家的人很少,以前估计是看不上一个孤寡老人,现在大概是忌惮席末的身家,平时唯一走动估计也就徐大家的方老奶奶。江夜鸣抽了钢筋门闩,拉开了厚重的铁门,看到门外站着人,才慢慢将铁门推开了。 王来根见开门的不是席小伢子,原本就皱起的粗眉毛这下子就皱的更紧了,比划了半天,江夜鸣才知道他是来借脱粒机的。江夜鸣将人请到了堂屋,给张奶奶说了这人的来意,张奶奶笑呵呵的让江夜鸣给王来根倒茶,还让王来根坐下等会儿,等小伢子回来了再说这事。席末没一会就回来了,将手里的瓜蒌丢在了水泥地上,手里的锄头也放回了柴房,手里拎着两条黄鳝从厨房直接进了堂屋,他是问两位中午这黄鳝是用来红烧还是煲汤。 王来根一见席末回来了,皱起的眉毛总算是松开了。张奶奶见他一脸急切就代言:“小伢子,来根是来问你借脱粒机的,人家赶着收割晚稻呢,你快应了人家吧。”王来根见席末询问的视线扫向了他变用力的点了点头,用手比划,意思还要那个大功率的蓄电池。 席末想着这人怎么就知道来自己家里借脱粒机,对里人一般都是请席大伟家的收割机,管多少地几个小时就搞定,用得上脱粒机的基本都是那些农田在偏远的山脚或者山腰,收割机开不进去了没办法。 大热天请一个劳力一天得要一百的工资还得贴三餐饭,一亩地一天最起码要请三个劳力,收割机一亩地也才一百块钱,除了糟蹋点稻子,收割机省事多了。说真的席末是真不想借,以往他家没有脱粒机的时候这人是往哪家借的,有一就有二,也不是席末小气,他考虑到了席大伟的利益问题,王来根家可是五亩多的稻田,这一下子就少了五百的收入,王来娣肯定是不痛快的。 江夜鸣在那里剥他的开心果,全是席末炒出来的,吃的欢快,完全不参与席末他们的谈话,为了让张奶奶也吃上开心果山核桃杏仁这类有营养又美味的食品,江夜鸣还带着她去了县城医院去配了假牙,有了假牙的张奶奶才是吃嘛嘛香。 席末最后还是将脱粒机和蓄电池借给了王来根,这人像是不借到就赖着不走一样,席末见他老是盯着江夜鸣剥开心果,给他吃,他还不吃,收了一大把放在裤袋里,继续盯着小孩剥,索性就借了完事,免得打扰家里人。 王来根找了他老婆卢桂兰将脱粒机抬了回去,卢桂荣是个典型的农村妇人,到了席末的院子一双眼睛就使劲的打量着院内的陈设,一边又拮据的笑着。江夜鸣不喜欢这样的人,他觉得村里人应该是那种纯粹的淳朴,不是这种木讷的穷窘,当然也不是席末妈妈王来娣那样的嚣张跋扈,要是每个人都和席末和奶奶一样就好了。 山上的茅草越来越老,那些精贵的羊们还吃叼了嘴,江夜鸣赶着它们去吃草,它们还挑着嫩草吃,嫩草不多就吃不饱,长老了的茅草它们碰都不碰。江夜鸣气的跳脚,席末背着竹篓掏着镰刀专门找已经收割了中稻的田埂上割草,田埂上的草多半因肥料足,长的也很嫩很肥,适合喂羊。草割回了家,江夜鸣就要拖着竹篓,站在羊圈边一把一把的喂羊,席末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人。 这五只羊这都喂了快一个月,也没见它们长什么,席末将它们的成长周期与芥子里面那些羊做了对比,没得比,要以后靠这几只羊过日子,那还不得饿死。割草这件事情,江夜鸣是想自己动手的,席末却捧都不让他碰,理由是镰刀危险,草丛里的蛇蚁也很危险。 江夜鸣最后恼火了,问席末是不是将他当个女人养了,还挺了挺那不太宽阔的胸脯说他是个男的,是男的就应该自给自足,不应该拖后腿。席末也愣是没答应江夜鸣让他去割草,那么漂亮的手被镰刀或者草伤了总归是不好的。 席末交给江夜鸣的任务就是每天剥几个瓜蒌,把里面的瓜蒌子给剥出来,放到水泥地上晾晒,这活儿不累,还费时间,多好。 小孩爱干净,队里到处都鸡鸭的粪便,要是不小心给他踩到了,那还不知道他要恶心多久呢。席末也不喜欢队里人用各种眼神探究江夜鸣,人是他的,能看的也只能是他。 席末在芥子里面用炒货机炒那些风干的山核桃的时候,江夜鸣老爱在一边窜来窜去,等炒好了让他吃,他又嫌麻烦,席末买了一箱子核桃夹,有好几个样式的,这下江夜鸣开心了。村里有不少人家种了板栗,小孩眼馋那些糖炒栗子,栗子烧肉,板栗烧鸡块等各种与板栗相关的食物。 席末路过人家院前,随手掏了一个掉在地上还裹着刺壳的栗球扔进了芥子,只一个晚上,芥子里就有了堆成山的板栗球。江夜鸣对着那些刺壳无从下手,席末挥着锄头用着巧劲,一锄头下去,那些本就开口的刺壳就都裂开了,里面圆滚饱满板栗就这样一颗颗蹦跶了出来。 糖炒栗子被席末也炒了出来,味道挺好的,江夜鸣眯着眼吃了不少,连带着张奶奶跟在后面也吃了不少。席末还种了不少那种野生的小板栗,这种小板栗很糯很甜,席末将这些小板栗去壳蒸熟了捣碎,合到碾碎的虾肉里做饺子馅,包出来了大饺子,小孩一顿能吃两海碗,足足有四十个,张奶奶也能就着汤水,吃下二十来个。 这些面食是北方的正餐,南方人不兴,不过偶尔尝鲜还是不错的。席末见江夜鸣很喜欢吃面食,还特地在芥子里种了几茬小麦,去了麦麸,用石磨磨出了细腻的面粉,一袋袋都码在了仓库里,留着备用。席末做了不少麦芽糖,这些都是小孩的零嘴。 王来根将脱粒机送还给席末已经是十月中旬的事情了,脱粒机被保管的不错,清理的也挺干净,问题出在了蓄电池上。蓄电池可充电,脱粒机上的发动机要靠蓄电池里的电才能转动,这种大功率的蓄电池一般都很贵,很少有人家去购买。 电动脱粒机用的电可以用电缆在人家里挂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农田完全可以借电线柱子上的电,村里有小领导看见了,也没人说啥,再不行的话就买柴油的脱粒机,蓄电池是极少有人提及要用的。席末借出去的蓄电池是完好的,他之前收割早稻用的就是这块大功率蓄电池,这蓄电池坏了席末也是轮到自家收割晚稻,脱粒机拖到田里后才知道。席末并不在乎买蓄电池这点钱,他芥子里这种规格的蓄电池有一万多块,还有其他类型的各种蓄电池,他素来喜欢有备无患。 这次这件事情真是坏了席末的好心情,王来根那人不诚实,坏了就坏了至少要跟他说一声,就算不赔也是没关系的,席末都能理解,但是现在这样闷不吭声的将东西送回来还真是恶心人。席末也没直接去找人麻烦,而是从芥子里重新掏出了新的蓄电池用上了,收成重要。 席末没将这事说给江夜鸣听,只是在厨房烧饭的时候跟张奶奶说了,张奶奶听后也气着了,连带着那几天都没吃好饭菜。等晚稻都收上来了,席末晒干处理好收进了苍,还称了五百斤稻谷送到了席大伟家,是孝敬粮。 席末是在田里收晒干的稻草的时候遇上王来根的,王来根牵着水牛在田埂上放牛。席末稍微跟他提了下蓄电池的事情,王来根就急了,比划着的意思席末大概也明白了。王来根用蓄电池的时候一直都是好好的,天下雨时候,王来根只得就近将发动机和蓄电池放在了同宗的王来财家里,第二天再拿出来用的时候就坏了,王来财的意思的那蓄电池沾了水,不能用了。 王来根只好借用了王来财家的柴油脱粒机,将剩下的半亩地中稻收了起来。王来根还比划加半字句的强调,蓄电池可以拿去修,修好了的话回来他支付修理费。席末大概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王来根的意思他也明白了,这是不赖他,怪天呢,谁让它下雨呢。席末后来就没搭理王来根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没什么好说的。 席末回了家,将那块用坏的蓄电池拿出来仔细的检查了下,整个十月份到现在都是大晴天,中途就雷声大雨点小的下了几滴雨,地都没湿,席末觉得他的蓄电池不是这么坏的。 检查之后的结果就是这块蓄电池根本就不是席末原来的那块,牌子是一个牌子的,但是生产日期不对,这块蓄电池比他的那一批早了一年,王来根是吃了暗亏,席末这是吃了哑巴亏了。 这事情完全是可以私了的,席末完全是可以找上门将他的那块蓄电池要回来的,不过席末又想,为了一块破电池至于要这样么,那人还真是好算计。 席末思来想去还是将事情跟张奶奶说明白了,也让老人不要太介意,左右这都是个教训,以后借人东西,什么该借,什么不该借,席末也长经验了。 江夜鸣最近很繁忙,在芥子里看了不少炼器的书籍,还掏着一些破铜烂铁炼了一些不成器的东西。当然了,那些半成品的炼丹炉完全可以用来当做大体型的火锅炉子,还有一些铜盆铁盆铝盆,用来洗脸洗脚装水都是可以的,总比破铜烂铁好啊。 这些四不像的器皿都被异火提纯了,铜盆掏出来看着像是金盆一样,张奶奶最喜欢了。江夜鸣受到打击的火热之心终于得到慰藉,还不是因为席末太穷了,连黄金矿石这些炼器最基础的材料都没有,不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这些盆家里太多,张奶奶拿了几个铜盆给了席宝根的妻子钟小青用,比那些塑料盆卫生多了。钟小青对这种古董级的铜盆倒是不感冒,王来娣却是很喜欢,这盆金灿灿的看着就喜庆,谁不喜欢。 旱地里瓜蒌全部收上来,席末找了人在院子里取瓜蒌籽,前后找了两批人,芥子里面的瓜蒌也被解决了不少。席末看着堆积的小堆瓜蒌子,估算了一下,对于庄稼人,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三四万的收成是没问题的,除掉水泥桩钢丝网人工费一万多块的成本,席末还是赚了。 政府派人来收购席末家的瓜蒌子的时候,队里来围观的人不少,几扎子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看红了大家的眼,原来种这寒瓜这么赚钱,赶紧回去翻地,明年也要种上一两亩啊。 看到钱最高兴不是席末,而是张奶奶和江夜鸣,张奶奶晚上还亲自下厨烧了好几个拿手菜,虽然口味都偏咸,席末跟江夜鸣还是全都吃了下去。 席末晚上还在芥子里现炒了四五斤的瓜蒌子,用大塑料袋装好,提到了师父徐云峰家,送上去孝敬。这些炒货的配料都是席末自己琢磨的,还别说,席末是真有这方面的天赋,炒出来的东西口感比在超市买的一点都不差。 徐云峰对席末这个徒弟是满意至极,小孩很懂事,很上进,学手艺又快,这一年来也将他的本事学的七七八八,出师也是口头一句话的事情,缺了实际操作,也就差火候了。 乡下冷的快,十一月初的气候就开始阴冷了,江夜鸣晚上睡觉都变老实了许多,紧紧裹着被子躲进席末的怀里不动弹。 席末知道小孩怕冷,从空间掏出了不少去籽的棉花全送到了徐家老二徐云涛那里,让他给弹几床厚实的棉被。席末都计划好了,五床十二斤重的,五床十斤重的,他也不怕别人笑话他想娶媳妇想疯了。 徐老二的手艺很好,动作不快不慢,席末现在的神识只要一集中就没有他学不会的。徐老二在弹棉花的时候,席末也戴着口罩在一边观看,偶尔还给徐云涛搭把手,有模有样的动作让徐云涛侧目。弹最后一床棉被时候,徐云涛见席末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将棉弹弓递到席末手里,示意让他自己试试。 席末也没矫情,撑着几尺长的弹弓就开工了,中途徐云涛只是大致的在技巧上给席末提了醒,等拉好线,棉被弹好后,徐云涛才觉得席末这孩子不简单。席末自己在心里也挺欢畅,以后备好弹棉花的工具放到芥子里,寒流来了席末就多弹急床棉被,将室内的地上墙上都贴上棉被,床上垫的盖的都添三床,还怕冻死人了不成。 新棉被被压了几天,就被席末掏出来用了,给张奶奶换上了十二斤重的盖被,底下也加了一床十斤重的垫被。原来的就棉被全被席末掏出来晾晒了,这些旧棉被以后是有大作用的,加盖在床上也是不错的。 江夜鸣对新棉被很热忱,主要还是因为新棉被软乎,不管是盖着垫着都舒服。席末将自己和张奶奶木床底下压底的稻草全部都弄出去烧成了灰做了肥料洒在了菜地里,给木床量了尺寸,专门到镇上订做了四个床垫。 床垫一拖回来,垫上后,本来还抱怨席末乱花钱的张奶奶睡了一晚上就什么也不说了,床垫好啊。这床垫订做还真是便宜,四张床垫花了不到七百块钱,这质量还是比较好的,之后席末又默默的跑到了县城的家具店订做几张高档次的床,当然床垫也附加上了。关秀河来席末家还是头一次,她主要是给席末说说留在她家那几只土鸡的事情。 席末让师娘关秀河给他孵的土鸡,一直都寄存在徐云峰家里,家里又是羊又是鸭子的,本来就已经很嘈杂脏乱了,气味也不是很好,那几只鸡再添加进来就更糟了。席末就扛了一蛇皮袋的稻谷给关秀河,到时候等土鸡长大了再弄回家,直接杀了吃也不是坏事。 “席小伢子,你家那十来只鸡要捉回家自个儿养么,这都快年关了,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你上次扛的那包稻谷现在还剩了不少呢,也一并扛回来吧。”关秀河蹙眉细说着,低头看见桌上桌盒里摆着当零嘴吃的炒栗子,还有瓜蒌子和腰果,啧,这孩子还真是不会当家,这些可都是顶贵的炒货了,当饭吃呢。 “嗯,秀婶我晓得了,我等下晚上就去你家里将那几只鸡捉回家,稻子就留给你家鸡吃吧,你都给我照看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给你。那些鸡还是半大的,也没开始下蛋,要不然就可以送你鸡蛋了。”席末言语客道,还将桌盒往关秀河面前送了送,“秀婶,你吃点腰果,前几天去镇上买的。” “我们大人不兴吃那些个,就你们这些小孩子嘴馋,你们吃吧。”关秀河见席末一副通人情世故的样子,想着自家那口子对席末赞不绝口的劲头,又想想自家那个和席末一般大小却没席末一半懂事的小讨债鬼,忽然觉得席末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席末听后没继续接话,他其实很想说他真不是小孩子。江夜鸣可不管那么多,这些都是他的零食,席末不让他吃这个不让他吃那个,成天除了吃饭吃水果就只能吃这些了,薯片不给吃,巧克力也要少吃,小气吧啦的。 席末看着垂首在那里咬着板栗壳的江夜鸣,头发有些长了,过年前要修理修理了。关秀河问了张奶奶怎么没在,席末就一语带过,老人这几天受了凉,头疼,吃了午饭就回房休息去了。 关秀河走的时候,席末还掏着方便袋装了几根香蕉几个苹果,让她带回去,关秀河想推辞,见着席末较真的样子也就拎了回去。那十来只半大的土鸡,席末用竹篓两回就全部背回了家。 张奶奶上床休息后,席末将走廊鸡舍里的鸡全都弄进了芥子,直到那些鸡繁殖到了一定的数目后,席末又弄出了十来只与原先很像的土鸡放进了鸡舍。被芥子改造过的土鸡们活跃多了,当然更听话,多少都沾了些灵性。 折腾完这些,席末才进了房间好好洗了头和澡,上床抱着江夜鸣进入了梦乡。 席末跟张奶奶商量了砍柴烧炭火的事情,张奶奶很赞同,现在家家户户都普及了液化气,天然气,烧柴火的人已经不多了。 席末上山砍柴,江夜鸣也紧跟其后,这可真是很好玩的事情啊,山上搞不好还会遇见出来寻食的野猪群。事实证明是江夜鸣想多了,山上除了荒凉就是枯草无边,哦还有山石沙子,就是没有传说中的野猪和野兔。 席末心里也清楚,这些东西就是出来折腾也是季节性的,植物滋长的季节,它们都躲的很远。 章四十三 席末在无人的山中砍柴的速度算是发挥到了极致,江夜鸣看着也手痒,磨着席末从芥子里掏了一把砍柴刀给他,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比了起来。事后席末想想都想笑,从来没在哪本武侠小说里见识过有拿砍柴来练习拳脚功夫的。 王来娣分给席末的那几亩山,被席末他们修理很干净,长的太歪的树全被席末和江夜鸣放倒了,张奶奶山上的柴火好砍多了。两人前后在山上砍了四天半,其间,江夜鸣还在山里翻出了一窝野鸡蛋,抓了四只花毛野鸡,席末宰了一只野鸡加餐,另外三只给送到芥子去繁殖了。 野猪也被江夜鸣碰到了,只是那家伙浑身都是虱子跳蚤,还一身臭气,熏的江夜鸣躲都来不及。席末本来是想放掉那家伙的,不过野猪看到人很兴奋,甩着蹄子就往席末他们这边跑,然后就被席末一个飞柴刀给削了脑袋。 席末将野猪皮剥了埋进了土里,这只野猪不是很大,收拾完进含量估计就一百二三十斤。在山涧里,洗干净了野猪的内脏,收进了芥子,这些可都是宝,野猪胃是宝中之宝。 一旁观看席末杀猪处理的整个过程的江夜鸣脸色有点白,席末太血腥了啊是不是!这山上肯定不止这一头野猪,席末来了兴趣,他准备将山中的两百斤左右的大野猪全都收拾了,小野猪崽留种。 之后几天席末都在深山里转悠,甚至还转悠到了邻县,捕杀的大野猪最大有三百五十多斤,最小的也有一百九十多斤,大小十四头野猪通通都被他给收拾干净送进了芥子储存了起来。 野猪肠子炒了不一定好吃,席末买了灌肠机,绞肉机,将那些野猪肠子全都灌肠了,一串串挂在屋檐下,馋的江夜鸣口水直流。 席末捉了好几窝野兔子,数量却不多,大小一起也不过十七只。装了一只小野兔在竹篓里让江夜鸣养着玩,成年的野兔很凶的,一不留神就会被它们逮着啃一口,席末将其它的野兔放在芥子里面。芥子里的鸭子已经停止饲养了,席末神识扫了一下仓库里的被处理了的鸭子数量,那都是几万只的数量了,就算以后一天一只,也得吃几万年,太多了。 装牛奶的那些牛奶桶,席末都是按照那种一千升的体积来定做的,席末不知道他定做具体数量,因为当时是按照钱的金额来的,按照目前来看,牛奶也太多了。再以后,席末决定,牛奶就固定进仓库,反正到了里面都是固定在一定范围内的,也不会出现牛奶测漏问题。 羊和牛,席末也限制了它们的繁殖量,调整好芥子里面的事务,席末对着湖泊望了许久,衡修到底什么时候闭关结束啊,这都快四五个月不见踪影了,芥子里面有了他才会有点活气的。 十二月来临了,这个冬季冷冻的厉害,特别冷,那种阴冷能刺穿衣物,穿透皮肤,深入骨髓一般。席末和江夜鸣是修真身体,丹田内提着一股气还能抵挡一二,张奶奶就不行了,哪怕席末天天给老人喝参汤,那冷还是冷的。恶劣的天气就是这样静悄悄的来临,潜移默化,让人防不胜防。 席末给张奶奶定做了小夹袄,羽绒马甲,外面还套着大号裹着棉布的羽绒服。堂屋里面的空调白天也开着的,只要张奶奶在堂屋。 钟小青就在这几天临盆了,当然,半个月前钟小青就被护送进了县医院的预产房,现在只等待小孩出生了。 张奶奶先是对这个举动不乐意,女人生个孩子还不跟母鸡下蛋一样容易,用得着费心思将人弄进县医院么,人医院卫生可不好,传染病也不少啊,后来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张奶奶就没吱声了,这大冷天还是医院好。 张奶奶对着这孙媳妇还真没话讲,以前在家养胎时候,张奶奶几乎每天都要去看她一下,手里当然也没空过,不是水果蔬菜就是席末给江夜鸣炒的那些零嘴,还有她托席末买的那些酸梅子,全都送到了钟小青的面前,钟小青给面子收下的同时,也很羞涩的喊了老人一声奶奶。 席末见张奶奶如此乐此不彼,也耐着性子跟在老人身后,无声的支持着老人的所作所为。张奶奶很想每天都去县医院看看孙媳妇,天太冷,她一把老骨头团在暖桶里就动弹不得。 家里的伙食很好,席末买了制作烤鸭的烘烤机,也购买了吨位数量的配料,三天两头就做脆皮烤鸭吃,偶尔还给江夜鸣做烤羊肉串。 饭桌上餐餐都有火锅,牛肉火锅羊肉火锅,猪肉火锅,配品当然是萝卜丸子或者是切片的新鲜萝卜。萝卜全是来自芥子,口感很好,张奶奶吃的红脸活色的,只不过家里吃的好,她就唠叨着小青在医院吃不好,一般这时候席末就闭嘴不语。 席宝根提前从学校请假回来了,当然他还将钟小青的父母也接了到了家里。席宝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了开车,为了天天方便送岳父岳母去县医院,王来娣指示席大伟给他买了辆银灰色的现代小轿车,听说牌照保险一起花了十三万,这下子在金花村也算炸开了锅。 张奶奶也想跟着席宝根的车子坐到县医院,但她在席大伟面前提了几次最后也没见着席宝根开车来接她。张奶奶有点失望也有点心酸,同样的孙子,也是同样疼爱着的,怎么这差别就这么大。 江夜鸣知晓这件事后很生气,非得席末也买辆车,最好要比席宝根家的那辆贵。这个席宝根太得意忘形了,奶奶可是他的亲奶奶,娶了媳妇就只记得媳妇和媳妇的爸妈了,有这样的不孝子孙吗! 席末带着江夜鸣到县城车行看了下越野车,买越野车是因为席末有更长远的打算,以后的道路没人维护保养,迟早会变的坑坑洼洼,卖相好看底盘接近地面的小轿车根本不实用,越野车才是首选。 席末选择的牧马人长相太丑,江夜鸣不喜欢,江夜鸣看中的是Q7,席末不选择那车是因为它太斯文,不耐操,牧马人的长相很粗犷,以后怎么折腾也不用心疼,最主要的是牧马人的车轮胎挺好的,耐磨防滑。 没有现车,席末支付了一半的价二十五万,车行店长觉得席末爽快,还对席末说到时候会赠送车内真皮椅垫一套,还送一年车险,当然还有十升装的汽油一桶。 席末想的是这些玩意还不如换成一个车牌照,更实在是不是。车一个星期后就到了,县城的车牌号挺好申请的,席末的车牌号申请好了但还没下来,拿了通行证,江夜鸣就将车子开回了金花村。 乡下人对席末这种车子不感冒,不就是一辆改装版的小拖拉机么,长的真丑,最贵也贵不过两万块吧。车子性能好,抗震也好,张奶奶坐在车里东瞧西瞅的,里面的设施都很精细,张奶奶估摸着这家伙两万块肯定是不止的,瞧着皮垫子多软乎,车内还有电视和空调呢。 席末没将价格跟老人说,五十万说出来老人估计得心疼的好几天吃不下饭。手动挡的配置,江夜鸣很喜欢,捣鼓几下觉得姿势挺帅的,开了两回就对牧马人喜爱的不行。院子里席末临时赶工,贴着院墙,在羊圈的对面搭建了一停车棚。 席末本来是想让这车在羊圈里凑合几天的,江夜鸣瞅一眼那几只灰扑扑的羊羔就死活也不愿意,他要给牧马人一个独立的车棚,席末只好服从。 钟小青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的时间是一月七号,比预产期早了四天,小孩长的好不好看席末不知道,只是这孩子是个男孩,衡修猜错了,至于是不是瞎子,小孩睁眼的时间不多,不清楚。席末给小孩包了五百整的红包,张奶奶包的是一千的大红包。 一家最高兴的人估计就是张奶奶了,老人激动的都落了泪,一个劲的说是老席在天有灵,保佑席家子孙健康繁盛。婴儿取名为席康盛,钟小青觉得这名字太土要改掉,长辈们都很喜欢,就没改成。钟小青的父母可是很有眼力见的,看到张奶奶和席末坐的车子后,就嘱咐钟小青,以后一定要巴结好了这两人,那车子可是要五十多万呢,还是新款车。 钟小青对席末这个见面极少的孩子小叔感到困惑,同一家出来的孩子,先不说席宝根和席末的长相,就连两人在公婆家的地位就明显是天上地下,要是说父母偏心,怎么偏都应该偏这个长相优秀,能力出色又会赚钱的小儿子啊。就她这短短几天的观察,席末为人很亲和,对张奶奶更是上心,眉眼间那点温润之气看的她心跳加速,这么出众的相貌,还家底丰厚,真正的钻石王老五。钟小青默默在心里将席宝根和席末一对比,才发现她是太草率了,有能力优秀的父母又怎么样,将来又不是要和他父母过日子,看看席末,不仅有独立的家了,还有挣钱的能力,为人也很好,这样的人才适合做丈夫的。 钟小青很后悔,她觉得她的人生灰暗了,想着席宝根那个草包,又想到以后自己还要去念那什么破书,念出来后别的女孩还有大好的青春时光挥霍,她却只能回来照顾孩子伺候丈夫,孝敬父母,她内心极度不平衡了。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钟小青这样的更是贪得无厌,她都没想如果她也和千万三流院校的毕业生一样走出大学,她也许还会找到比席宝根出色的男人,但是她注定不会过的比现在舒坦。大都市的快速繁荣,并不是她这种眼高手低的人能左右的,更不是她这种鼠目寸光的人能奢想的。 席康盛出生后四天,衡修也出关了,闭关半年之久的衡修变得更沉默,相貌也变得更硬朗,深邃,身高也逼近江夜鸣,伟岸强壮的体魄比席末还要过之无不及,肤色由于沉浸湖底太久,呈现亚健康白,出来吸收几天阳光也就恢复了。 江夜鸣对衡修的身体很羡慕,张牙舞爪的在衡修的胸口上抠了几下,为什么人人都可以这么强壮,就他的身材是豆芽菜。席末及时的将江夜鸣扣进怀里,废话,人家衡修可是赤裸的,他小孩上去了不是很吃亏么。 “你这次闭关出来后还有其它事情吗?”席末扔了几件衣服给衡修。 “没有。”衡修话语精短,穿衣服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往青砖屋边斜眼。 “那正好,我们出去跟奶奶一起过年,你还能帮我上山扛柴火烧木炭。”衡修这个回答,席末很喜欢,家里多了免费帮工。 衡修扣着衣扣,混不在意的提醒:“仓库里面那些十几万吨的蜂窝煤难道是你买来摆着看的吗?你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引起他人注意了,你该更小心点。” 席末噎住,江夜鸣接话:“你不要为了偷懒找借口,你不就是不想给席末干活嘛,哼,他是主你是仆,你应该听从席末的一切安排。” 衡修玩味的看向江夜鸣,啧,这孩子被席末TJ的很好,至少身体是养好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没有插嘴的权利。我们的主仆关系并不是你们愚蠢的人类想的那样,主的主观命令我们得遵从,前提是这些命令是不逾越的,总不能他让我去死我就的去死,那不实际对吧小东西。” 江夜鸣被小东西三个字说炸毛了,“你才是小东西,不对,你就是动物变的,哼,禽兽。”席末抱紧江夜鸣,免得小孩一冲动就要上去和衡修干架,“我不怕引起别人注意,现在横竖不过九个月了,我怕什么。还有那婴儿已经出生,是男孩,你猜错了。” “不,他是天阴之体,如若你不把他抱回来养的话,他应该不会活太久。”衡修说完,表情淡淡,一双金色的眸子却定定的看着席末。 “什么是天阴之体?活不太久是多久?”这个消息席末有点消化不良。“他是天生的修真体质,只不过先天不足,他的命数不够,地球不适合他生长,长则两月,短则十天。” “那我为什么适合养他?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养他的,我没那个权力。” “不,你也养不活他,我的意思是,只有真人的元神夺舍,他才能继续存活,还有他可以孕育。”席末听后笑了下,这才是衡修的中心意思吧,“可我并不想这么做,你和真人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并不值得人原谅,我不追究已是我最大的让步。” 江夜鸣也对衡修怒目而视,眼里都要迸射出火焰来,“你做梦吧,我要把他炼器也不会让他夺舍,他的魔修难道你不知道吗?” “席末,上一世并不是真人一个人的错,他一直被封印在丹炉内,只要你不进那方屋舍,不接触茶杯,你就永远也得不了传承。你也没给我精血,我更不能正常恢复,最后才酿成恶果。修真之人并不是大慈大悲之人,他们的世界只有弱肉强食,你和上世最后芥子的拥有人,无外乎,你弱他强,真人做这样的选择也是情有可原的。”衡修将话摊开说,站在中立的场合。 席末冷笑:“对啊,大家都没错,都是我自作自受嘛,我该死啊。衡修,你不要把话说的太官方,我早就告诉过你,求人的态度要诚恳,你这样不卑不亢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是要我腆着脸去帮紫阳真人,我没那么慷慨真的。” 衡修脸色没变:“席末,你太偏激,真人夺舍后并不会对你有威胁。天阴之体修炼任何功法都是日进千里,他的传承给了你,元神会失去两魄,没有记忆只会像个新生体一样活下去。” 江夜鸣怀疑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样帮着他,明明你已经恢复龙身,继承龙脉,你跟他应该是再无瓜葛了啊。” 衡修讥笑:“真人捡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一条小黑蟒,和鹰族抢食,受重伤,真人每日喂我一盅血,里面添加了治伤药材,真人用血喂了我三年,我才康复。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尽管我知道他动机不纯,想要我真龙内丹,可最后受重伤的他却没取,真人是我的恩人,现在帮他回报他,做什么都是我应该的,龙族崇仰报恩,所以我不可能放弃救他的任何机会。” 席末和江夜鸣都没想到衡修与紫阳真人之间还有这些渊源已久的纠葛,衡修说龙族崇仰报恩,他们是信的,要不然以衡修现在的修为他完全可以脱离席末脱离真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会活的更逍遥,没必要被搁浅在这一方芥子之内。 席末最后还是答应了衡修救真人一次,但是必须等到席康盛自然死去。江夜鸣出了芥子就怪席末太好人,别人说什么话都听,席末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席康盛终究是张奶奶的血脉,就当救了席家人吧。 从县医院回来后的张奶奶看到堂屋多了个人,个子长了面貌在那里啊,双抢的时候可是帮着家里收割稻子的。张奶奶气色有点不佳,跟席末说了席康盛的事情,已经送进了特护房,小孩心脏衰弱,先天不足,小孩的眼睛也是先天失明,医生说不好养。被衡修那一番莫名的话提醒过,但是心脏衰弱又是怎么回事。 张奶奶很细心解释,医生说小孩大概在娘胎里面的时候受到了外界长时间的强辐射,才导致成的。 老人不知道什么是强辐射,席末也没和老人讲,还是江夜鸣跟张奶奶说,是钟小青看多了电脑,用多了手机。衡修说的地球不适合他生长就是这个原因么,席末心内汗流浃背,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畸形儿么,不过别家都畸形了在外貌肢体上,席宝根家的却畸形到了心脏和眼睛上。 刚出生不到五天的席康盛被送进了特护病房,一天就得花费一小千,王来娣一边心疼着巴掌大的小孙子,一边心疼钱,心里更是把钟小青这个扫把星咒骂了千万遍。 钟小青休学在家养胎时候,天天都呆在电脑前和他远在京城的儿子视频聊天,或者是省城的父母,电话短信更是不少,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不离身。 这个样子,王来娣是提醒过的,浪费电,专家也说对胎儿不好,可钟小青就没将她的话当话,一点都没个城里人该有的知书达理的样子。往往是王来娣说多了,钟小青就打电话给席宝根,横竖意思就是要回省城父母家养胎,席宝根当然不会同意,钟小青都是和他领了证结了婚的人了,往娘家跑不就是打他脸吗,于是就打电话让王来娣要体谅小青,怀孕的女人最大不是。 放纵了,叛逆了就得为那些付出代价,这代价够大了啊,钟小青哭的伤心欲绝,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还是个药罐子,搞不好还得死掉。钟小青的亲生父母也劝不动她,亲生父母对这个结果也是不满的,他们怪的当然不是她的女儿,都怪席宝根一家子。席宝根问了医生婴儿可不可以换心脏,换眼角膜,医生直接回婴儿太小,这两样能找到匹配概率太低,婴儿也等不起。 医生也下了诊断书,席康盛最多可以活一个月,顿时整个老席家都默了。席大丰一家子刚到医院看完孩子,席大丰还包了两千的大红包,这个消息一出来,李四梅想的却是这钱怕是当做医药费打水漂了。最伤心的人是张奶奶,老人一下子就萎顿了,沉默不语的样子让席末很难受,事情本来可以不变的这么糟糕。 王来娣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冲进了特护病房,拔掉了婴儿身上的各种管子,神情装的很疯癫,嘴里还大嚷:“我们不治了,什么破医院,烂医生,我们不治了,医院就是喜欢收黑心钱,收回去也是买药吃的,你们这些黑心鬼的烂医生。” 席末见王来娣这一番动作,心里很明白,王来娣这么撒泼,不过是不想为了一个将死的婴儿费钱罢了。护士们阻止不了王来娣野蛮粗鲁的动作,在一边干着急,说的话来来去去也就是“您别激动,您小心点”之类的。 席宝根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王来娣丢人的举措,也不担心孩子会死掉。席大伟只是沉默的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他也不晓得要做什么,盼了大半年,全家的希望,就这样被下了死亡通知。 席末走到了王来娣身边,低头看了看王来娣怀里的婴儿,管子才拔掉,婴儿就已经开始浑身发紫了,细声的哭,跟老鼠叫似的,这个孩子太弱了。 “妈,你还是将康盛先让护士给插上管子吧,康盛哭的都快呛气了。”席末不想让奶奶难过,一垂暮个老人,还有什么好期盼的呢。 “你个短命鬼,要你废什么话,你滚远些。这造孽的反证是活不久,还费什么钱,一天一小千,插管子?你付钱吗?”王来娣从来都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席末又看了看小席康盛,紫色的脸已经皱到一起,嘴巴半张着,哭不出声音了,“我付。”席末也不顾王来娣瞪大的眼,继续说:“但是这孩子以后生死都不关你们的事情,他以后是我席末的孩子。” 事情很轻松的被席末解决掉,王来娣巴不得这样,短命鬼爱养就养呗,只要不花她的钱就成。 钟小青原本是不同意的,凭什么她的孩子要送给别人啊,她都还没抱上一两回呢。钟小青的父母当机立断的劝说了她,分析了事情的利弊,总之这事情没坏事,加上席宝根也乐见其成,钟小青就不再言语了。 席末拿了席康盛的出生证明和自己的户口本到派出所,把席康盛三字上到了自己的户口本上,从此席末家又多了一口人。一月下旬,距离过年还有十几天,席末和江夜鸣带着席康盛出了院,跟在后面的还有席大伟一家子。 席末见他们那样依依不舍的样子很不悦,还掏出随身携带的户口本重申,席康盛以后是他席末的儿子,生老病死都没他们什么事情了。现在的席康盛完全蜕去了那一层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黄皮,变得白嫩,席末还偷偷给他喂了衡修的龙血,喝了龙血后的席康盛面色红晕,同时也变得健康了不少。 席末怕医院发现席康盛的异常,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和研究,在被发现之前席末不得不让席康盛出院。 章四十四 张奶奶要抱小曾孙,席末也乐意的将过程了大粽子的席康盛放进她怀里,后面那家子人垂涎的眼滴血。席末为了以绝后患,在给席康盛上户口后,就给县医院坐月子的钟小青买了不少营养品,付了钟小青后十天的医疗费用,还给了她一笔三万块的养胎费。 席末是仁慈都尽,王来娣想撒泼,拿人手短,那两万块可真不少,差不多能填上钟小青那个扫把星在医院花的钱了。衡修对席康盛很有兴趣,那张冰封的脸变得有点松动,偶尔还会对着席康盛僵硬的笑,把一边的江夜鸣吓的起疙瘩。 席康盛心脏不好,平时并不哭闹,眼珠是绿灰色,由于看不见,他喜欢睁着眼睛耸动着鼻子闻香识人。席康盛是由衡修一个人照料的,晚上也是跟他睡,张奶奶常常抱着他还没逗弄几句,声音就哽咽了,这么乖的曾孙子,怎么就只能活一个月呢? 席康盛快死的时候是深夜两点多,衡修叩响席末房门的时候,席末就知道这孩子不行了。江夜鸣也被惊醒,跟着席末和衡修一起进了芥子。 青砖屋内,衡修抱着即将断气的席康盛坐在太师椅上,江夜鸣站在衡修身边不远处。席末已经伸手贴上了炉胚上的梵文,真气随着席末的手掌移动,化成一缕一缕的细雾丝融进那些复杂的梵文。 那些融进紫阳真气的梵文开始扭曲,摆动,起伏,慢慢消失。等梵文全部消失后,整个丹炉突然迸射金光,原来一人多高的丹炉瞬间缩小数倍,变得比席末家的火锅炉子大不了多少。 紫阳真人的元神以打坐的形态慢慢呈现在几人面前,席末以前不知道什么叫仙风道骨,看过真人的元神虚拟神像他知道了。紫阳真人眉眼极淡,狭长,黑发用玉钗随意固定,白衣胜雪,美的似妖。 衡修很激动,他眼里热切的神情连粗神经的江夜鸣都看出来了,让他不得不怀疑,难道这两人之间还有世人不知的呃奸情。 “小蛟龙,是你求他的么?” 席末熟悉的清冽嗓音。 “真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求他是因为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永生永世被囚禁在丹炉内。”衡修阐释。 “呵,小蛟龙,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人类那么贪婪,你能满足他们无止境的欲望吗?”明显是不信任的语气。 江夜鸣气极:“你这个破道士,好心当成驴肝肺,有本事就别夺舍啊,现在在那里假惺惺的装好人。” “真人,我跟席末只是行契,主仆之契,五百万宇宙年,他并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衡修不想真要和江夜鸣有过节,就道出所有。 “小蛟龙,你现在已经觉醒龙族龙脉,为何要如此委身?”紫阳真人疑惑。 衡修苦笑,真人一世清冷,不懂情苦,“真人,你就当我是报恩吧,报了你的恩情也报了席末的恩情。” 紫阳真人最后还问了席末恨不恨他,席末摇头,他恨不起来。紫阳真人投身席康盛,实际上他就是进了另一个轮回,所有前世纠纷都瓦解,再世为人。 张奶奶见着小曾孙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结实,她开始怀疑医生的话了。席康盛的现状,是菩萨保佑,席末让张奶奶不要跟席大伟一家说,乱说了菩萨就不显灵了,张奶奶哆嗦着抱紧席康盛,她态度坚决的摇头说不会说一个字的。 小席康盛是很可爱的,成天绷紧着一张小小的包子脸,很黏糊衡修,也喜欢张奶奶身上的味道,对江夜鸣和席末时常都是撇脸的。这是身体的惯性,谁让以前都是衡修一个人照顾席康盛,张奶奶其次,席末跟江夜鸣不爱抱他呢。 江夜鸣给席康盛取了小名叫小阳,衡修很喜欢,他不知道原来紫阳真人的本名,现在的真人有名字了叫席康盛,还有小名叫小阳,怪好的。 过完年,小阳一天一个样,芥子里的牛奶被衡修折腾出各种口味,小阳却是不喜欢。席末按照张奶奶的吩咐,将小板栗蒸熟,买了嫩玉米,也一并蒸熟,碾的粉碎,加了牛奶熬成浓稠的糊糊,小阳一天能喝下四小碗。 主料是嫩玉米和牛奶,小板栗也会换成山核桃或者花生,小阳最喜欢的还是加了小板栗的。衡修在芥子里种植了不少玉米,收获的小板栗都是他加工弄出来,他的修为比席末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去壳剥皮这类小事情对他来说真的是轻飘飘就能解决。 张奶奶说光只玉米营养不好,她要席末加点糯米,席末照办,买了糯稻种子,随手就丢给衡修,衡修在芥子里面埋头折腾了几天,成堆成堆白花花的糯米和糯米粉就堆了几大堆,对于衡修这种超级节能的本领江夜鸣咬牙,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厉害。 炖鸡蛋,去掉蛋清,放点香蕉,炖一碗,小阳就能吃一碗。于是芥子里面饲养野山鸡和土鸡的任务又被衡修给揽下了,席末有时候看着衡修和小阳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样子都怀疑,小阳以后还得喊衡修父亲不成。 张奶奶喜欢抱着小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喜欢逗弄着小阳说话,老人以前总是一个人坐在堂屋,现在有了小家伙,身心都开阔了许多。张奶奶活到这个岁数,就没见过有哪个小毛孩有她家小席康盛能吃能喝能睡,这孩子才两个月,就能喝玉米糊糊了也能喂蛋羹了。 张奶奶一开始还怕小毛孩吃了那么多就睡过去会消化不好,就抱着小毛孩逗着玩,小阳太强悍,愣是睡过去了,时间久了没事了,张奶奶也就放心了。 春天来了,席末准备今年只种一季早稻,瓜蒌到时候随它们自生自灭。席末羊圈里的五只羊整个冬季喂的草都是芥子里面的,几个月长了不少,田埂上嫩草长出来,别人家农田还没插秧的时候,江夜鸣赶着几只羊让它们自己找吃的。 队里人都知道席末家里养了羊,养羊是不难,难的是要一年四季都每一天都不能少了它们吃的。席末家这几只羊长的圆不溜秋,一看就知道吃的好,那孩子勤奋,地里庄稼长得好,瓜蒌也能卖钱,养的鸡鸭成群结队。这么能干的小伙子今年怕是要成家了吧,也不晓得哪家的姑娘有这个福气。 还别说,有点眼见的人都不会跑到席末家去给席末说亲,席末小伢子长的多俊俏啊,会赚钱还能干,孝顺老人是首要的,虽然说是家里养了个药罐子,可你没瞧见他家里请的那个男帮工么?这药罐子就没见席末抱过,还有这江姓的朋友几乎是常年住在了席末家,那一年不知道要拿出多少钱呢,要不然席末家会过的这么滋润! 老席家的张奶奶也是出了名的好相处,这一家子几口人都精贵着呢,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就是席末想娶媳妇,也是他自己坐在那里指名道姓是不是。这没眼见的人也不是没有,王来财那双绿豆眼早就瞄上了席末家,孤寡老人小孩能当家么,当然不能,你看他家那厚实的院墙,他私下打探了一下,那是要破百万的花费。院子里那辆大绿皮卡车,还有那辆精贵的私家车,那些羊,要是席末入赘到他王来财家,这些以后可都是他家的了。 王来财想起家里那块蓄电池,那席末就是个二愣子,居然都不知道找人赔偿,二愣子好啊。王来财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的远,和家里不怎么走动,这小女儿打小就长的跟朵花一样,养的骄纵,坏毛病也养出了一堆。 小女儿叫王先凤,是个大专生,家里托关系在镇上开发区一家家电销售点当主管。王先凤在大城市读过书,自诩高人一等,瞧不上种田泥腿子更看不起外出务工的小年轻,她一向只爱那些西装革履戴名表的大老板,家里给她找了几个对象,因为职业或者外貌,都被她给鄙视回去了,一拖下来,这都二十五快二十六,王先凤愣是没结婚,转眼就要成为老姑娘了。 王先凤不急,王来根急,他老婆李连枝更急,两个人把村里的小年轻一筛选,这席末就入了名单,虽然比他们家小女儿小三岁,那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嘛,再说席末他妈王来娣还是他们老王家的女儿呢,到时候是亲上加亲,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有戏。 王来财没有蠢到要自己去上门,而是称了四斤肉,买了两条盛唐烟去了王来娣家。王来娣不待见王来根这个堂哥,小气的跟只铁公鸡一样,所以隔着院门看着王来财提着猪肉夹着烟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来娣,你说这事能成不?哥我只要你一句话。”王来财禀明了他的来意,最后喝一口茶眯着那双绿豆眼问。 王来娣心内还一直压着火呢,楼上还有个要自己伺候吃喝的小祖宗,王来财这么一说,她全是气,“成什么?没得成,那短命鬼已经自立门户,这事儿我插不上手,你呀,还是掏着这几两肉去上门找本人吧。” 王来财嘿嘿一笑:“来娣,你说,要是他席末成了我入赘的女婿,到时候还能分了你家宝根的家产吗?铁定是分不了啊,所以这事儿一定要成。” 王来娣听他这么一说,脑袋里叮咚一响,是啊,这事要成。王来娣收了王来财的见面礼,笑着送王来财出了门,让王来财听她的消息。席末对于王来娣的造访有着很大的兴趣,王来娣可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江夜鸣啃着苹果,将桌上的桌盒揽到怀里,里面有开心果和山核桃,这都是他的,没别人的份。王来娣收回伸出的黑手,也没不好意思,刚进门的笑脸已经没在笑了。 王来娣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原来灰扑扑的青砖墙已经被抹了油漆,白晃晃的,堂屋亮堂了不少。后面柜式空调也引起王来娣的注意,桌子底下的手揉到一起,就说那个铁鸡公堂哥怎么会看上这个短命鬼。地上有木质的摇摇车,还有小木马,王来娣一看就知道这些是手工制作的,她是听到点风声,小短命鬼拜了师学了手艺,师父还是徐大家的徐云峰,短命鬼运气倒是不错。 “小伢子,妈呢?小康盛睡了么?”王来娣百年难得一见的和颜悦色。 “小阳刚闹腾,奶奶抱着他去哄他睡觉了。”席末的话半真半假,刚刚听到是王来娣的声音,张奶奶和衡修就抱着小阳到里屋去了。 “我还想着看看那可怜的孩子呢,现在长的怎么样了?”王来娣装作很忧心的样子。 江夜鸣看不下去了快,对着席末挤眉弄眼,这女人来到底是要干嘛啊,怎么说话都没有重点啊。 “妈,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有就先说出来,我听着。”席末懒得和这人拐弯抹角,江夜鸣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哎,你这不是过了四月就满二十二岁了么,也到了适婚年龄,你舅王来财托我说个亲事,他家小女儿小凤你也是知道的,长的标致,每个月还能拿工资,他这么一说,我瞧着你们也很般配。你舅的意思,让你入赘到他家去,小凤能干,她父母也抓家,你要是过去,日子肯定有的过。”王来娣绞着手细说着,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席末要是入赘过去是享福的。 江夜鸣瞪圆了一双眼,山核桃也不吃了,开心果也扔了,“大婶,你难道不知道近亲不能结婚吗?生出来的小孩不是傻子就是白痴,这个你也不知道吗?还有大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这是要包办婚姻吗?” 王来娣被江夜鸣问的无话可对。 席末在一边绷着脸,他心里本是有气,被江夜鸣这一打岔,他倒是想笑了,“妈,小凤姐比我大三岁吧,还有你觉得来财舅会同意我带小阳过去吗?还有,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有田有地有家,也有家人,我为什么要去入赘。再有就是,小阳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暂时没想过要结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王来娣见席末又犯倔了,心里的不忿之气又增了几分,“不想着结婚,康盛又不是你儿子,以后好了总归是我宝根的儿子,你稀罕什么劲啊。人家小凤长的那么美,你还挑三拣四的,你别以为兜里有三分钱就了不起了,鼻孔朝天了还。” 席末的脸冷了下来,一双墨绿的眼盯着人看能将人冻结起来,“妈,我尊重你喊你一声妈。小阳现在已经上了我户口本,就是我席末的儿子了,你们自己放弃了他还想着以后,真想的到。当初在医院的事情你还没忘记吧,你拔了小阳的管子,医院里的护士可都看着呢。我有没有钱我不清楚,你倒是挺清楚的,三分钱是不了不起,人小凤姐也长的貌美如花,我高攀不上,拒绝还不行吗?” 王来娣被席末的气势震住,印象中的席末可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以前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王来娣觉得席末太不给她面子了,当着外人的面就这样吼她,太不像话了,“你个短命鬼,有你这样和父母说话的吗?我来给你说亲还有错了,对我甩脸色,你以为你一个种田的以后还能找到比小凤更好的姑娘了吗,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席末哼了一声:“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跟你说话,说人话你一般都听不明白。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我家穷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还有你说的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村里队里还有不少好男孩,小凤姐会找到适合她的,你跟来财舅就这样说,说我配不上他家明珠,让他别费心了。” 席末可是清楚着这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姐的,模样是不错,可心眼长歪了,脑子也不大好。王来娣的意思他大概也明白,不就是想把他撵出老席家,怕他分了席大伟的家产,谁稀罕那些。 王来娣伸着跟粗肥的手指对着席末说了三个你,不敢与席末对视,最后跑出了堂屋,在院门口还啐了口唾沫,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江夜鸣被恶心的不行,“席末,我真佩服你居然和这样的人生活了二十年。” 席末莞尔:“不用你说,我有时候其实也挺佩服我自己的。” 张奶奶听了所有的话,王来娣一走,她就从隔间戳着拐棍出来了,老人家已经看透了。 席末关好院门回来看见张奶奶站在堂屋,就问:“奶奶,小阳睡着了吗?” 张奶奶对小阳最上心,笑呵呵的回:“睡着了,小阳乖的很,让他吃他就吃,让他睡他就睡,也不吵人。刚你妈过来说的事情你也别往心里去,现在你左右都出来了,也有了小阳,我原来还怕你不稀罕小阳,今天听你这么说,也宽心了。” “奶奶,我比你了解她,我没往心里去真的。奶奶你坐一会儿,小阳以后会越来越沉,你要抱不动了我抱,我稀罕他。”席末扶着老人坐到了长凳上,老人伙食好,喝了不少参汤,原先花白的头发现在转黑的不少,脸上的气色一看也不像是个八十的老人,张奶奶真的是越活越年轻了。 席末想他最起码还能伺候照顾这个老人二十来年,那时候小阳都长大了,就算那时候老人家驾鹤归西了,她没什么遗憾了吧。 这事情后来王来娣也断断续续来闹过几次,张奶奶的态度比席末的还要强硬,王来娣就没闹出什么事。席末对王来根那个名不副实的堂舅一点都看不上,就他偷偷换下蓄电池的事情就不够看。 王先凤那种性格和王来娣还挺像的,一个宗室出来的女儿能不像么?席末是不喜欢女人,就算他喜欢女人也不会脑袋进水去找那种女人,自掘坟墓不是。江夜鸣对这件事还是感觉很恶心,原本还喜欢出去放羊的他,后来就不出去了,粗神经的他终于发现了村里那些奇形怪状的人以及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神。 五月份来的时候,席末把山上已经死透干透的柴火全弄进了家里柴房,装不下的就码在了羊圈里。席末还在无前屋后挖了好几条排水沟,以后会起到作用的。在现场仓库到期的时候,席末购买了不少婴儿用品,还给小阳备了以后各个年龄段的童装和衣裳,衡修的衣服席末全是按照自己的尺寸来买的。 席末还找老师傅做了二十几套弹棉花的弹弓,买了不少棉线通通都放在了芥子里。 江夜鸣喜欢的雪糕,席末也是成堆成堆的往芥子里塞,用来煮酸梅汤的山楂席末自己种了不少,江夜鸣的体质是冬天怕冷,夏天怕热,席末不得不做好完全的准备。 江夜鸣吵着要吃西瓜,席末就种了西瓜,西瓜属寒性水果,江夜鸣一顿能啃下四五斤,吃完了当然闹肚子,修真之人又不是衡修那种变异品种,席末后来就明确规定,吃西瓜没事,一顿不准超过两片,斤两不超过一斤,没得商量,这是强制性的。就算是江夜鸣要闹腾,也不得不作罢。 末世不是小说里突然就天塌了那样来临,它来势汹涌,周期却长,潜伏了又起伏,后世的人们是在慢慢煎熬中度日的,生活用品和食物也是在慢慢消耗中从有到无的,生产线是慢慢瘫软的,有些东西以后会是真的永久性消失。 木工工具徐云峰在席末出师的时候送了他一整套,席末自己私下也备了不少,还有的是电动的,芥子里的太阳能发电机他试用了几回,蛮好用的。 章四十五 贪小便宜是大部分人都爱干的事情,席末的大绿皮卡车,是队里唯一的,村里其他人家也有,但隔的远自然就不熟了。 席末的车子就进大伙的眼,你家要拖稻子到米厂买,他家要拖点砖头。席末会开车,但是没驾照,放小孩江夜鸣一个人去开席末是不愿意的,于是常常都是江夜鸣去给他们拖东西,席末跟在后面盯着。 队里人仗着熟悉自然吆喝着席末帮他们搬这搬那的,席末搬了几次发现吃力不讨好就没帮着了,这些人本就是喜欢得寸进尺的。大车每次哪家要用都是自备汽油,不付江夜鸣的工资,就多付点汽油吧。家里的牧马人也比较耗油,跑一趟县城的来回,席末算了下得用十五块钱的油钱。 席末到银行查了下钱,发现只剩下七百多万,他觉得家里其他的东西也没什么欠缺的了,剩下的钱就都用来存汽油吧。买汽油可不是随心所欲的事情,限购这一条就多了不少事情,席末跑了好几趟县城,买的汽油也只够牧马人用两三年。 江夜鸣见席末为了汽油这么折腾,就阻止席末去买了,芥子里面的粮食在后世不知道要换多少汽油,到时候再说呗。 四个月大的小阳喜欢糊状的酸奶,席末摸索出了制作的流程,就教给了衡修,衡修很奶爸,只要是关于小阳的事情,他都用心。 衡修制作的酸奶里添加了各种口味的水果榨汁,口味好的不止一丁点,蓝莓这东西很稀罕,小阳喜欢这个口味,衡修就在芥子里面种了满山遍野。江夜鸣也爱蓝莓口味,衡修还特地给江夜鸣做了含果肉的酸奶。 江夜鸣对衡修的敌意也逐渐在消失,一大家子几口人也算过的其乐融融,温温馨馨。一般情况下,江夜鸣对衡修指派的事情,只要不出格,衡修都照办,比席末好使用多了。 江夜鸣的父亲也曾打过电话让他回去,江夜鸣没有回去,还把电话号码给弃用了,换了个安市的号码。席末不太插手小孩家里的事情,凡事只要不太严重都有他在,就算严重,他也在的。 席末对王来财一家还是挺烦的,一向眼高过顶的王先凤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席末,也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了席末的电话号码,时常还发条不痛不痒的短信给席末,谁有那个心思回信息啊。王先凤从来不晓得席末会长的这么帅,这么酷,家里还买了牧马人,这不就是她要找的对象。 江夜鸣看到过席末手机上来自王先凤的信息,看后很恼火,然后冷静下来又翻了翻发件箱,里面除了几条张海的信息其他的就都是他的了,心里就放下了。不过死罪可绕,活罪难逃,江夜鸣罚席末十天不准碰他,这可把席末可憋坏了,比死了还难受呢。 衡修晚上几乎是不睡的,隔壁的隔壁,连续静了好几个晚上能还真是破天荒。 席末忍了一星期,后来禁不住,白天看江夜鸣的视线都变得火热火热的,张奶奶看不过去还咳嗽的提醒了下,燥红了江夜鸣的小脸。浴室里江夜鸣刚脱了衣服,就被快憋出病的席末给带到了芥子的青砖屋里。 紫檀木榻上,两具纠缠到一起的身体,紧紧交迭。席末变成紫金色的眼珠炽热无比,喘着粗气咬着江夜鸣细嫩的耳垂:“你还能忍住,嗯?有你这么折磨人的么嗯?等会儿等着求我吧。” “嗯呃,谁让你嗯女人的信息的,我呃嗯才不会求你。”小孩还是分不清情景啊。 江夜鸣胸前的两粒粉嫩粉嫩的,情热的时候,两粒粉嫩会自觉的峭立,席末舔一下,就会变的晶莹剔透,它们的主人江夜鸣也会很舒服的呻吟。席末最爱看小孩情动时候的样子,半睁着雾腾腾的眼,噘着着肉嘟嘟的唇,嘴里一边骂人坏蛋一边媚惑的求欢,惹人怜爱。席末捏住小孩的一条腿,从脚踝吻到腿根,一路留下一连串的红印,小孩的媚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半透明的肌肤没一会儿就变的粉红。席末满意了,才不疾不徐的提枪上阵。 一个星期没吃肉的席末精力过人,花样百出,江夜鸣被席末按在木榻上以后背式进入的时候真想晕过去,心里后悔的要命。席末心里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要够本,芥子里面时间多的是啊。席末和江夜鸣在芥子里面呆足了一星期,出去的时候江夜鸣腿还是软的,看着席末那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江夜鸣在心里默默对手指,笑吧,总有一天你会精尽而亡的。 第二天衡修看到江夜鸣一脸银荡,修为也高了一个层次,意味深长的对席末挑了下眉,不错,龙马精神。席末淡定给小孩喂灌汤包,没理会衡修。 灌汤包很好吃,衡修的厨艺真是好的让人越来越没话说了。张奶奶习惯了在一家人都在吃早饭的时候,照看还在熟睡的小阳,生怕孩子醒了边上没人乱爬摔着了。一开始席末和衡修都不习惯,却也没法改变她的坚持,时间久了就慢慢习惯了。 今年的夏天来的早也格外的热,五月中旬就已经开始高温了,这是很反常的事情。队里不少人家今年也装上了空调,买了冰箱,那些人家也种了瓜蒌,当然政府补贴已经没有了,推广开了的产品就不再需要无偿补贴了。 席末则是把家里铝皮仓库里的稻子拖了十几蛇皮袋去了碾米厂,碾了一千多斤白花花的大米回来,碾米厂的碾米机轰轰隆隆的响了一下午。方良旺方今明一家去年过年没回来,到了今年三月份才回来的,方今明的老婆吴卫华怀孕回来养胎了,这都已经在席末家称了一百斤大米回去吃了。 席末碾了一千斤大米整个队里都知道了,张奶奶晓得过不久就是梅雨季节,碾了这些米,这快到梅雨季节要是发霉了怎么办。席末让张奶奶放宽心,大米是没问题的,家里正常一天的消耗都是八斤大米的量,还加上方今明家两月一百斤大米的需求,就要这么多米的。 席末和张奶奶都是正常人的饭量,一餐一海碗大米饭一海碗锅汤配着菜就能饱,江夜鸣人小肚子大,一餐两海碗大米饭那还是他不太饿的情况下,衡修的食量也不小,正常情况下要吃三海碗大米饭。席末每次瞧着这两人挖米饭的样式,这两人要是搁在一般家庭,还真养不起,餐餐都是大米饭,饭桌上还得顿顿有肉吃,村里谁家这么奢侈啊。 阿蒙是一条小土狗,瘦不拉几的,也灰不拉几的。席末没想着要养狗,这家伙喜欢在夜里乱吠,吵死人。 阿蒙是自己来到席末家大门口的,一大早席末一推开大铁门小家伙就夹着尾巴溜进了席末家的院子,那姿态老练像是出门溜达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回家一样。 阿蒙很固执,席末挥着锄头都赶不走,最后江夜鸣起来了张奶奶也起来了,看见阿蒙瘦小伶仃的样子,圣母之心发作,于是阿蒙就留了下来,这狗名还是张奶奶取得。 小狗挺聪明的,晓得席末不喜欢它,它没事就眯着眼趴在张奶奶或者江夜鸣的脚边,从不主动招惹席末。当然了,席末外面劳作回来,它会老早站在院门口歪着头迎接,那谄媚的样子,太拟人化了。 家里有小阳,阿蒙身上多少不怎么干净,小阳要是想摸着玩,这肯定是不卫生的。张奶奶给阿蒙洗了澡,阿蒙乖顺的站在龙头下面,任由张奶奶在它身上抹了肥皂又抹香皂,洗了一遍又一遍,洗的喷香,最后还被江夜鸣捣鼓着八辈子都没拿出来用的电吹风给吹干了那一撮一撮小灰毛。 洗干净了的阿蒙卖相还不错,可圈可点,衡修盯着阿蒙看了半天,才下结论,这小家伙可不是土狗,是一只小灰狼。被识破真身的阿蒙对着衡修龇牙咧嘴,禽兽之间一般都是由共同话题的。 席末家伙食好,阿蒙呆了几天就本性暴露,爱吃生肉,时常盯着羊圈里的几只圆滚的肥羊流口水发呆。阿蒙还是有原则的,它从来不做强盗,那些羊暂时就只能望望了。 席末对阿蒙的表现还是比较的满意的,时常在张奶奶熟睡的夜晚,丢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山鸡给阿蒙,阿蒙猎杀吃了后,肚子圆的跟个皮球一样。席末将零散的鸡毛收拾干净,拧开水龙头洗手,阿蒙就蹲在下面掏爪子接水洗嘴边的血渍,席末真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狼。 双抢的时候,席末和衡修两人早晚割稻子,速度都很快,三天就结束了,晚稻栽下去,席末就没想着能收回来,地里的瓜蒌,他也没去年用心了,到时候这可真是一批大损失。 今年就没有人问席末借用脱粒机了,就是有人借,席末还得看看是谁借,借了脱粒机席末也不会借蓄电池,折本。 席末还特意知会了师父徐云峰,早稻先别卖,留几个月,十一月份稻谷要涨价。徐云峰迟疑席末的话,席末就打马虎眼说是听了上面有关系的朋友说的,能当真,徐云峰就真信了,反正家里空屋多万把斤的稻谷还是能放下去的,席小伢子总不会说这些话糊弄人。 席末还真没糊弄人,十一月份的稻谷确实是大涨价,越到后面粮食越珍贵,到时候不是有钱就能说事的,粮食就是命。电视里天天都播报哪里又地震了,哪里又洪水了,哪里又滑坡了,哪里又火山喷发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有迹可循,要看你留不留心。 大家往往将这些东西看的平淡,觉得那些都是远在天边的事情,也就没挂过心,而当这些事情奔腾而来,大家还像是在睡梦里,这是做梦呢。 夏季热的不行,江夜鸣上午一支雪糕下午照样还要吃一支,西瓜也没少吃。这些西瓜一般都是套着网兜吊在屋后的水井里,小阳很喜欢吃西瓜,他身体可比江夜鸣好多了,吃多少西瓜都不会闹肚子。 席末在不间断的储层雪糕,后世只有冷热两季,冷的时候冰冻三尺,终日不化,热的时候,晒的土地裂缝冒青烟,雪糕不多备点,以后小孩到了热的时候肯定闹腾。 酸梅汤席末每天都煮,用大铝壶装着放进冰箱里冷冻,江夜鸣口渴了打开冰箱拎出大铝壶倒满一杯就喝。席末还成天的在冰箱冷冻区放湖水冻冰块,冻好的冰块都塞进了芥子留用。 衡修见席末来回折腾了好长时间,才优哉游哉的让席末送他到芥子,然后华丽丽表现了一下冰封千里的威力。 席末吃惊的张着嘴,没说一个字,这禽兽是故意的吧。衡修将湖泊解冻后,拍拍席末的肩膀提醒,他那真的是能力问题,不分场合随时都能发挥出来。但是在芥子里面,席末完全也有这个能力的,只要席末有所想,都能实现。 席末试了下,成功了,大汗,这就是当神的感觉啊,挺好的。 小阳是个很有思想的小毛孩,别看他不哭不闹也不笑,失明的他对着周围的事务很敏感,睁着灰绿色的眼,转着小脑袋,听着大家说说笑笑。饿的时候,就拉衡修的手摸自个儿的肚皮,也不吭声,张奶奶见他这么乖,时常叹气,可怜的孩子都早慧。 小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小婴儿,还不会走路成天被人抱着,老是被人捏脸,他脸上的表情难道不是生人勿近吗。小阳不喜欢席康盛这个名字,太没气势了。小阳知道自己看不见,他每天都能睁着眼修炼,那些熟悉的功法就在自己的脑子里,不用想都能融进身心。小阳最喜欢的人是衡修然后是张奶奶,再就是阿蒙。坏小孩江夜鸣喜欢偷偷捏他的脸,叫爸爸的席末很少抱他,还喜欢看着他发呆,他们肯定是不喜欢自己,那他也不喜欢他们好了。 衡修会给做好吃的,还会抱着他哄他睡觉,张奶奶常常和他聊天,喂他吃饭,阿蒙会陪着他,还喜欢推着他玩摇摇车,家里除了那两个人,其他人对他还是很好的。大家都以为他是小孩子,小阳其实很想开口辩解,他才不是什么小孩子呢,他听得懂他们的话,会练功,会打坐,还会许多奇怪的法术。 小阳觉得他的修为可比坏小孩江夜鸣好多了,他点一点手指头,江夜鸣就会败给他,他也是能和席爸爸的人较量一番,就算赢不了也会是平手的,谁让他们将他当成小毛孩了,小毛孩这个称呼太不好了啊。 席末有问衡修关于席康盛的眼睛问题,衡修沉默许久才告诉席末,小阳夺舍后,一醒过来就已经踏入修真的行列了,眼睛的恢复是时间问题,不用担忧。 席宝根和钟小青在九月开学之前,还来了席末家里,说是要看看席康盛。钟小青总归是孩子的生母,怀胎十月到生产也不容易,席末看着她乞求的语气和期盼的眼神,就没拒绝。小阳是张奶奶抱着的,堂屋开着空调,小阳身上穿着米老鼠棉衣,灰绿色的眼睛睁着,张奶奶跟他说话,他就看着张奶奶,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失明的小孩。 席宝根见婴孩长的结实,哪里还有当初在医院半死不活快要断气的样子。“奶奶,康盛现在是不是身体长好了?” 钟小青在张奶奶身前近距离看小阳,她想摸摸他,手刚伸出去,还没触及,小阳就耸动着鼻子躲进了张奶奶的怀里。 “嗯,回家后,我天天给宝根他爷爷烧香磕头,千求万求的,小阳身体也一天好似一天,祖宗保佑,神灵显应。”张奶奶喜欢有什么说什么。 钟小青见席康盛自己的儿子对她如此,眼圈就红了,一旁的席宝根就怕老婆伤心,“奶奶,你让小青抱抱这孩子,她天天在家里都想着他。” “小阳没见过生人,也不喜欢被生人抱着,上次你妈过来强硬的抱了一下,小阳哭了一下午,累了心,晚上也睡不安稳。这孩子胆小,你们就看看吧,抱还是别抱了。”张奶奶叹口气,真的不是她不愿意啊,小阳不喜欢这两人啊,小手都抓在了她的衣衫上,用的力气可不小。 江夜鸣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当初席康盛在医院特护病房病危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想着他。 “奶奶,小青是康盛的母亲,不会像我妈那样没个轻重的。”席宝根有不依不挠的趋势。席康盛白皙粉嫩,眼珠都是灰绿色的,眉眼鼻子都很俊俏,不像席宝根也不像钟小青,要不是席宝根是钟小青唯一的男人,席宝根都要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儿子了。 张奶奶哄着小阳:“小阳啊,你让妈妈抱抱好不好?”小阳不理,继续往张奶奶怀里钻。张奶奶轻拍着小阳肉墩墩的背说:“宝根,你看,小阳不愿意。” 席宝根有点不耐烦了,“反正他看不见,小青抱着他又不知道是谁,你让小青抱抱。” 张奶奶不高兴了:“衡修伢子,你把小阳抱回房。”衡修刚走过来,张奶奶怀里的小阳像是知晓一样,扭着头就看向了衡修的方向,还张着小手,求抱抱。 小阳被衡修抱走后,张奶奶对着两人冷言:“看见没,他眼睛不好,耳朵好,鼻子也灵敏,对熟人的脚步声和气息都熟悉,还要我说什么。” 钟小青这下子真要哭了,“奶奶,我是他妈妈,你们不能这样,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是我生了他。” 张奶奶哐的拿拐棍敲了下桌腿:“你们俩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你们那个妈你们自己也晓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小阳这样要是跟你们小夫妻过日子还好一些,要是搁你妈一块,还不知道她暗地里怎么糟蹋呢。我不放心你们,小阳以后就在我身边,我养着,是聋子是瞎子我都养着,我不嫌弃他。” 钟小青愣住,是啊,她和席宝根还是没毕业没工作的在校学生,就算对席康盛有想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怨不得谁,衣食父母还都是席宝根的父母,自己的公婆。这一通闹剧没拉扯多长时间,钟小青被席宝根半搂着离去。 席末从头至尾都沉默,晓得现在何必当初啊,虽然真正的席康盛已经没了,这个小阳还是很好的,要是以前大家态度不要那么冷硬,现在怎么不会让你们抱抱小阳呢?张奶奶也不是心硬,老人家心都是软乎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不能纵容,席小伢子娶不了女人,将来老了一定是要有个送终的人的,这两孩子都是做了孽才投胎在那家。 这事情隔一段落,九月初,山上的野猪开始猖狂,席末有点诧异,他去年过年前收拾了不少野猪,那些灌肠和野猪肉还没掏出来吃,芥子里面可实实在在的装了不少。 阿蒙现在长的壮实了,席末也相信了它是灰狼,不过现在已经大灰狼了。阿蒙平时很安静,但是耳朵能听的远,鼻子嗅觉也不错。 队里来了人,阿蒙一双绿色的眼阴森森的盯着人,也不吠叫,轻悄悄的拖着蓬松的尾巴跟在人后面,偶尔还龇牙,怪寒碜人的。 渐渐里队里人都知道席末家有一只不叫却很恶的狗,方老奶奶到底是老人,观察过阿蒙几回,就晓得这哪是狗啊,这就是一只狼。狼爱吃新鲜的活物,席末养的野兔子野山鸡是阿蒙的主食,成年的阿蒙一天最起码得喂两只野兔或者四只野山鸡,外加几个苹果梨子之类的水果。 芥子里的湖水是精粹,衡修让席末给阿蒙喂了几次,之后阿蒙就只喝那湖水了,阿蒙喝了湖水之后变的很有灵性,席末讲什么,大家讲什么它像是能听懂一样,陪伴小阳玩摇摇车坐小木马是它一天的主要任务。 阿蒙现在的毛色已经转变成麻灰色,体重大概在一百斤左右,坐立在那里都有一米高,席末偶尔带它出去,这威风凛凛的样子可把队里人给羡慕死了。 天气热,江夜鸣在家不愿意出去,衡修则是围着小阳转,席末就带着阿蒙出去杀野猪。山上丛林间,阳光斑驳,追踪到野猪的蹄印,席末的耳目都异于常人,阿蒙的嗅觉锦上添花。 这些野猪可比去年的那些凶残多了,席末宰杀了几只二百斤以上的野猪后,就晓得,这些野猪是从别的地方跑过来占山为王的。阿蒙身姿矫健,迂回政策运用的很好,一口毙不了命,就分散野猪的注意力,席末锋利的砍柴刀基本都是这时候飞进了野猪的头颅里。 去年的时候村里人就怀疑山上的野猪是不是被人偷偷猎杀了,中红薯的种土豆的那些人家,田地里都没遭到野猪打劫,这可是少有的事情。野猪已经被列为国家保护性动物之一,是明确不允许捕杀的,违者轻则罚款重则吃牢饭。 村里人不够细心,要是细心的话,去周围的山上逛逛,总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席末处理野猪皮毛比较随便,挖了大坑埋了了事,山涧里的水,都被野猪血给染红了。 野猪肉很糙,不好吃,阿蒙挑食,不下嘴,席末想骂人,还要吃好的是吧。席末没给阿蒙扔野兔和野山鸡,阿蒙不在意,溜遍了好几座山,逮到了野兔,吃饱了,还叼着两只回来给席末。席末摸摸阿蒙竖立的尖耳朵,心里感叹,这家伙原来早就能自给自足了,在家里不离开是恋家么? 晚上回去,席末扒掉阿蒙叼回来的那两只肥野兔的皮毛,烧了一大盘红烧兔肉,还用烘烤机烤了一只。四只兔腿,兔腿江夜鸣一只,衡修一只,奶奶和席末一只,还有一只给了阿蒙。阿蒙很给面子,吃的连骨头渣都没剩。 九月中旬,上面的土改政策终于落实到了金花村,村里农田重新规划,席末和席康盛两口子分到了六亩地,张奶奶一个人三亩地。一直都没田没地的席末终于有了田地,有了这些后,席末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了,后世里,也许一家五口人都靠不上这九亩田,但是用来掩人耳目也是好的。九亩地有五亩是原来席大伟家的田,田里现在还长着晚稻,就等丰收后收回田了。 王来娣觉得这分配不好,凭什么她家的肥田要分给别人啊,还闹到了村委会,村委会村书记义正言辞的说这是国家政策,谁质疑,就是无视国家政策,无视党和政府。王来娣再混沌,也知道这话严重,闹不好了就要进局子,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章四十六 张海就是在九月的最后一天赶到金花村的,到了村口才打了席末的电话。 傍晚六点多,席末一大家子刚准备吃晚饭,席末的电话就响了,席末在厨房端饭菜,接听的人还是江夜鸣。席末到村口接了张海,整个人瘦的不像样子,身上的衣服质量倒是不错,站在那里一脸茫然。 席末发现他原来的和尚头也没了,现在头发倒是长长了,光看张海那张蜡黄的脸和无神的眼睛就知道这人没有原先精神了。 “张海,跟我回家吧。”席末走上去,拖过张海的大行李箱,还挺沉的。 “席末,你原来的话有效吧。”张海看到席末,脸色有点不自然,小心的问。 “嗯,有效,走,我们回家吃饭,看你瘦的。”席末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哥俩好的搭在了矮他十公分的张海的肩上,往家走。 张海咧嘴对着席末感激的笑笑,他还是有人收留的,那人叫他滚,他就滚呗。江夜鸣对于张海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张奶奶也笑呵呵,老人都喜欢热闹,给小阳喂鸡蛋羹的衡修也对着张海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饭桌上,江夜鸣小破孩难能可贵的给张海夹菜,他爱吃的糖醋排骨都分了不少给张海。大家庭的温馨和热情把张海好好的感动了一把,张海腼腆的笑着,埋头吃着饭菜。 席末给家里唯一的空房间收拾了出来,还把老木床给洗刷了一遍,放上了床垫,床垫小了一点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铺的盖的,就是竹席和毛毯,房间没有空调,只有一扇对着屋后桃林的小铁窗。江夜鸣很大方的将自己房里的落地电风扇挪到了张海的房间,这个天气也不会太热,电风扇开着完全是为了给屋子换气。各个房间的浴室都是后来席末和衡修给补上的,用水也方便,以后住人也方便。 席末还把屋后的那口水井给挖深了五米,现在的井深地表以下二十米。水井直径是有三米的,不过席末让衡修从后面的陡坡上掏了许多花岗岩回来,全敲碎了从井底磊到了井口,井口缩小了一圈,井口向下十米深左右还抹了水泥,地面水下不去,这样一来,井里的水就变的更清澈了。 水井盖也是席末抽了老旧的自行车车轮子,就着那个轮廓倒了水泥石子,干透了就盖在了水井上,很耐用。张奶奶对这口井赞不绝口,老人向来不喜欢自来水,她到别人家走动,要是喝到自来水泡的茶,一口消毒粉的味道,绝对不会再喝第二杯。老人坚信,活水水最养人。 席末会无语,这口井是以后用来洗澡和掩人耳目的,家里喝的水都是湖水啊。 张海对席末的家太喜欢了,摸着厚墩墩的院墙,抬头又看看那高度,对席末伸大拇指,有钱。张海看到阿蒙都会绕道走,这狗眼太凶狠,让人无法不惧怕。张海问席末阿蒙是不是狼狗,席末实诚回去掉狗,张海就默了,老实的跟在席末后面不乱走一步,乖乖那是狼,是狼好不好。 对于席末的车子牧马人,张海看到了也眼馋,还摸了又摸,男人都爱车子,张海有点见识,这车子看轮胎就知道值不少钱,心里更加笃定,席末是有钱人,深藏不露的有钱人。 席末将车棚重新用钢筋搭建起来,地上垫高,棚顶也是钢筋打底浇水泥,反正以后是不会淋雨遭风刮的。对于羊圈里几只肥羊,张海觉得席末太有本事了,种田不算,还真放了羊,以前听他这样说还以为是说着玩呢,人家是说真的啊。 院墙一直延伸到后面的陡坡处,张海勾着头朝下面望了下,又抬头看看对面的山包,天堑呢这是,真是巧夺天工。 “席末,我要是你家是这一方世外桃源,我早就过来了,啧真亏!”张海手里掏着一个硬脆的小毛桃,啃了口,真酸。 “不亏,你这就是图新鲜,乡下其实很枯燥,你要是早点过来天天对着这些东西时间一长你就看都不看了。”席末给张海分析。 “江夜鸣都能呆下来,我有什么呆不下来的,席末你忘了我也是个乡下人。”张海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 “这次回来怎么不带媳妇,难道真的准备找个村里的姑娘?”席末还没忘记两人当初在海滨市的对话。 张海自嘲的笑了起来,整张脸都变了味道,“席末,要说我也喜欢男人了你信不信?” 这下子倒是把席末问住了,张海可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了,哪个同志有这个逆天的能力,把他给掰弯了。 张海见席末沉默,继续道:“你也不信是吧,可事实就是如此,那人长的比江夜鸣还好看。他来饭店吃饭,对我笑了两回我就鬼迷心窍上了心,给人扮猪吃老虎的上了最后还被踹了。前后就半年时间,我就是那人的试验品,让我滚的时候才对我说,只要他想,直男也是能泡到手的,还会心甘情愿的被他上。” 席末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种人渣,“滚就滚吧,反正你还是喜欢女人的,我们村姑娘多着呢,只要你没毛病,还是能娶上媳妇的。你跟他在一块不就是看上他那张脸了,你也没亏,当长了教训,长的美的不一定人格就是美的。” 张海扔了手中的小毛桃,啐一口:“我就是不甘心,老子半年伺候他吃伺候他喝,他想上的时候还得洗干净了给他上,最后还落的如此下场,我不甘心。” 席末挑眉:“你不甘心走之前就没准备讨点利息?” 张海茫然:“什么利息?” 席末继续:“最起码,你也应该上他一回啊,男人嘛,总不能太窝囊是不是?” 张海苦笑:“人家那是部队的,手里掏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我要是敢霸王硬上弓,肯定会被喂子弹的。” 席末这下了然了,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张海,你不用觉得不甘心,国家的栋梁都跟你搞上了床,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回吧,烟囱没飘烟,衡修的午饭快烧好了,回家吃饭去。” 张海更纠结,这两者之间有毛关系啊,风马牛不相及是不是!张海的事情席末也没事无巨细的跟江夜鸣说,就简单提了下,说张海被人骗了感情和钱财。 这下子江夜鸣对张海就更好了,不仅给他分糖醋排骨吃,连他的小零嘴都分给张海吃,张海受宠若惊,他可是对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记忆深刻,在他印象中,就没哪个人会和江夜鸣一样护食。 地里的瓜蒌因为夏季的高温,多雷雨,大半都熟了,比去年的早了十来天,席末将熟透的瓜蒌都收回了家,剩下的那些都留在了地里。 张海厨艺练的不错,刀工也过关,下过几次厨,还将他带回来的肉松熬了稀饭喝,味道甜丝丝,香喷喷的,大家都很喜欢。 小阳现在喜欢吃肉松拌稀饭,老人喜欢在肉松拌稀饭里面淋点麻油,席末敢在十月十一号之前,去省城买了榨油机和肉松机,芝麻在芥子可以种植,肉的话,芥子里面有不以数计的。炒肉松的配料席末也准备了足够的量,有些香料芥子是可以种植的,化学香料全被席末用自然香料给替代了。 买东西买机器是席末的事情,榨油,制作肉松就是衡修的事情了。 张海看着席末一家子对着小阳这个孩子如此宠溺,心里也感叹,小阳会跌跌撞撞的走路了,张海问了年龄还没满一岁,想到小孩眼睛还是先天失明的,跌跌撞撞走路居然都不会碰到障碍物,有点不可思议。 张海对同姓的张奶奶也是很尊重的,世界上估计也没几个老人能有张奶奶这么开明吧,孙子喜欢男的没关系,开心幸福就成。 羊圈里肥羊,席末宰杀了一只,羊肉烤了一大半,还烧了新鲜出炉的羊肉火锅,一小半让衡修做了肉松,肉松的口感怪好的,小阳就着肉松都能喝下一碗小米粥。 预示世界末日的暴风雨哗啦啦袭来的时候,席末一大家子正关着门吃羊肉火锅。江夜鸣脸上的神情很奇怪,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整个人都松拉下来,席末摸摸江夜鸣的头,挖一大勺羊肉放在他的碗里,轻声说:“不要多想,趁热把羊肉给吃了。” 这一天是十月十一号,两世都是同一天,不过这次席末是有了充分准备,暴风雨来的更热烈都没关系,他不怕。这大雨来的凶险,来的怪异,张奶奶饭后站在走廊里透过铁窗望着屋外,天空黑压压的挤满乌云,天空也变的很低。 风也很狂躁,外面呼呼叫嚣的风声,张奶奶也知道这风也是平时少见的,像那个台风一样。院子里除了六棵搭着木架固定起来不到两米高的桂花树,就没其它的树木了。 院外距离院墙不到十米处倒是有两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香樟树,这树还是席老爷爷种的,都有七十多年的树龄了。香樟树枝丫茂密,树干却强韧,大风刮过来,硬是撼不动。 席末见张奶奶望着那两棵香樟树,以为是她害怕大树断了枝丫砸到院子里来,于是就说:“奶奶,那樟树都经历多少年风雨了,这一时半会肯定是没事情的,我们这些丘陵地区也没刮过几天几夜不停歇的大风,别担心。” 张奶奶叹气:“哎,我晓得的,这风起的蹊跷,一点征兆都没,这雨也是像要下个不停,那几亩晚稻该怎么好,眼见着都是要到手的稻谷,哎。” 席末不想奶奶操心这些事情,就把老人扶到了房里,让老人早点休息,也许明天一大早就晴天了呢。席末从老人房里出来,看了看屋外,吐口气,终于还是来了。 家里现在体质最差的就是张海,席末将就食补,餐桌上的饭菜汤水里,都放了各种温性滋补药材。丹柜里的养气丹也被席末弄了几粒出来,溶解在汤汤水水里面,一大家子都喝一些,张海气色不到一个礼拜就被整回来了。 这大雨也下了一星期,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风只刮了一夜,稻田里的晚稻还有有些人家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中稻,全浸了水。席末院子里屋前屋后都修建了下水渠,下雨潮气是有的,不过地上也没积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房子地势高占优势。 蒋万东得知海滨市地势稍矮的地方包括地下室已经被海水淹埋的时候,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发愣,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蒋万东冒着大雨,在恶劣的天气里奔走了一个星期,他没有找到那个人的一点蛛丝马迹,这简直就是个喜人的好消息。 “我让你跟着的那个张姓小子呢?”蒋介宗敲着烟斗问。 “他已经不见了。”坐在黑色沙发上的蒋万东一脸的无所谓。蒋万东一点都不后悔放开张海跑掉,蒋介宗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对于席末的事情,除了简单的过海关购买太阳能,其他的事情张海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就算是将这人抓起来,严刑拷问,依着他的性子,估计会死倔到底的,这人身上总共就这么一个优点。 这不是他蒋万东心软,蒋万东一和席末交手,就知道这人已经强大到不可预计,蒋介宗能耐他几何。 “万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在违反条例。这场暴雨已经下了一个多星期了,这不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的问题,这已经蔓延至全球了。你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吗?这雨要是继续下去,这个世界就会崩盘,上面的局势现在很紧张,军方和政府已经有分歧了,我老了,但是还是有点私心的。对待姓席的小子,我要是有想法,早就有所行动了。我没有做更多的举措是因为想让你认清,我们蒋家是不能被牺牲的,想不被牺牲,我们就得掌握局势和前景,更重要的是我们还得有后盾。”蒋介宗声音苍老,一个垂暮老人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期盼他的子孙有得其所。 “爷爷,你应该比我更明白,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收服得了的。我们蒋家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外人来给予后盾了。爷爷,你是不是太小瞧你的晚辈了。”蒋万东说完笑了下,早在察觉张海在防备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暗暗的储备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抛弃谁呢,政府那帮子酒囊饭袋。 章四十七 方今明穿着雨披,打着伞,穿胶鞋到席末家里来称米,按照一百斤稻谷六十斤大米的方式称,从三月吃到现在十月份,去年的八百斤稻谷已经清了,现在要称的是今年的新粮。 席末碾的那一千斤大米,也没吃多久,九月份他又碾了一千斤大米。队里人见席末碾米都是用大绿卡拖,还打趣席末一家子这么能吃,也不怕坐吃山空。当时席末也是笑笑,没解释,家里几个大男人吃饭一天七八斤大米,还有方家一家子的口粮,要不是芥子里面的大米给补上,一千斤大米真的不经吃。 张奶奶现在已经抱不动小阳了,一般都是衡修抱着,张奶奶在边上跟小阳说话。席末在用公斤称给方今明称米,一百斤大米,装两个蛇皮袋。 方今明看米称好了,就到走到衡修边上看他怀里的小阳,“这孩子还没满一周吧,牙齿都出了好几颗了,头发真黑,长的也挺好的。你们都给他吃的些什么,我家那丫头喝奶喝多了一口都得吐出来,还喜欢干嚎,你家的真乖。” 小阳也不搭理方今明,他什么气味不好闻,不喜欢。“要到明年阳历一月才满一周岁呢,小阳喜欢吃的东西多着呢,以前没有母乳,就喝牛奶,牛奶喝长了时间,我怕他上火,就让席末熬玉米糊糊给他喝。小孩消化系统好,也不挑食,现在都能喝稀饭吃水果了。这孩子从出生就是个静性子的,就饿了或者要大小号的时候哼两声,平时就吃了睡睡了吃,我就怕他太乖巧了呢。”张奶奶听方今明说他家的小丫头,那反应才是小孩子正常的反应,小阳这孩子身体好了后就长的快,给吃什么就吃什么,比大人都乖。 “这样的小孩真好带,我家丫头非得人抱着,睡觉时候,摇床还不能离开人,要不然就哭。一天到晚都不能离人,我一听到她哭,都头疼。”方今明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他时常觉得她家的小孩就是魔王转世。 张奶奶接话:“这样的孩子有福气,晓得哭,你们就离不开,就得都哄着,小丫头就应该这样养着。” 衡修在一边听着,张奶奶这语气,怎么像是她家小阳没人抱没人哄一样,有点酸啊。 席末扛着五十斤大米,跟在方今明身后,一直送到他家里,免得他跑第二趟。席末就把米放在了方家的洋楼的堂屋,方良旺还招呼着席末喝茶,他老婆廖玉芬也在。 席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叫了人,笑着回不坐,还要回去烧中饭。 廖玉芬穿着精致,坐在那里也端庄,有着一股城市里那种上不上下不下的阔太太的气场。廖玉芬见席末不喝茶,还细声细气的说那茶叶是从杭市带回来的龙井,一盒子四百克装的茶叶要好几百块的,不是随便就能喝上的。 席末听懂了她的意思,心里想着笑了笑,太有意思了,也没表现到脸上,好几百块的茶叶席末没喝过,他不在乎茶叶好坏,到以后大家连想喝一口安全卫生的水都是奢求,还喝茶,哪来的闲情逸趣。 方今明家的小洋房是队里最漂亮的,席末看着二楼上大面积的落地窗户,美是挺美的,也不晓得在暴雨,暴冷暴热的环境中支撑多久。以后也不是光有钱就能够办事了,席末本来还想提醒方今明一声,现在见识了一下这个大婶,还是算了,到时候惹出事情,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席末扛米送过来,这廖大婶连一句客气话都没,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要一直能保持下去就好了。 雨一直下,席末回去的路上,还往田间望了望,发现有好些人家都在把稻谷割起来捆成一扎一扎的,就那样匆匆的往家里扛。席末去自己家田里看了看,稻穗上的饱满稻谷,因为下雨,有的都已经在发芽了,掉在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这下子席末总算是晓得为什么那些人要那么费力的扛稻子了。 四亩地也不是少数,这晚稻要全部收上来,也有五六千斤的稻谷。席末又望望远处,田间都有人影,农民一辈子都绑在几亩田里,没了收成,来年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在这个社会还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 中午吃饭的时候席末将田里发生的事情跟张奶奶说了下,并打算下午也去田里把那些稻子捆回家。张海和衡修都吱声和席末一起,江夜鸣也起哄,被席末面无表情的驳回,让他在家里陪奶奶和小阳。稻田里一片泥泞,席末和衡修体质好就挥着镰刀割稻子,张海则是穿着席末自制的连体雨披跟在后面给水稻捆扎。 “席末,这是什么鬼天气啊,他妈的,都下了快十天了,日,真冷。”张海一边捆扎,一边嚷。 “你还是给我动作弄快点,别废话。那边,你怎么不把捆起来的稻子弄到田埂上去?”席末见成捆的稻子垛在泥泞里,就问。 “哎呀,到处都是水,都一样了,放那去我就追不上你们了,谁让你们这么快。”张海的理由是充分的。张海的声音有些颤抖,十月下旬的气温已经很低了,也就四五度,席末知道自己和衡修对于这样恶劣的气候是能抵挡的,可是张海还是个正常人,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中都是坚持不了长时间的,搞不好就得生病。 席末停下手中的动作,掏着尼龙绳走到那几捆水稻边,将小捆的水稻捆成一大捆扛到肩上,并指着一小垛水稻指挥张海:“你扛那个扛的动不,有七八斤呢。” 张海拔出陷在泥泞里面的脚,走过去试了试,才回:“没问题的。” “那就好,扛起来,跟我回家。”席末说完就扛起他那一捆足有一百七八十斤的水稻朝田埂那边走去,一脚深一脚浅。 回到家里席末让张奶奶炒了茶叶和生姜,煮了一壶姜茶给张海喝,老人家煮的姜茶驱寒效果一向都不错。 席末让张海在家洗澡,然后将那些成捆的稻子给松开,摆到屋檐下面,让他别去田里了。田里的水稻席末和衡修花了四天多才全部扛回家,别人家的水稻是怎么弄干然后再脱粒的席末不知道,但是席末家的全是他偷偷弄进芥子,在里面犒干了才摆到屋檐下,然后才脱粒的。 张海也纳闷为什么那些湿透的水稻上岸才几天就全风干了,关键是外面还在下着倾盆大雨,有蹊跷啊。稻谷收拾好,席末估算了一下也有四千多斤,能保本了。 那些瓜蒌最起码损失了四分之一,收回来的瓜蒌现在也不用请人取瓜蒌子了,张海每天在家里都嚷嚷无聊,又嚷嚷无事可干,还说自己就像是个吃白饭的。 有自知之明的人还有救,席末掏着几个工具,对着瓜蒌敲敲打打,剥出瓜蒌籽,之后就把工具和小板凳让给张海,张海从此以后就有事情干了,再也不无聊了,也不用担心别人骂他吃白饭。 电视台的娱乐节目在减少,新闻倒是在增多,到处都是在宣传军队在抗洪救灾,政府领导在积极派送救济物资。 席末将他房里唯一的电视搬到了堂屋,大家每天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其他时间就是在看电视。 张奶奶看到电视里那些已经变成一片汪洋的村庄和城市,看到那些半大的小孩子坐在大红色的长塑料盆里划水,又看到那些老人喝小孩被穿着军装的军人们从水位高处的房子救出来后,她终于是看懂了,这现在是在发大水闹洪灾呢。 “小伢子,屋后那条河没事么?你看外面那雨下的,跟天破了洞一样。哎,小伢子,我们这里这么偏远,到时候会有解放军来救人么?哎,这可怎么办哟?”张奶奶终于杞人忧天了。 “奶奶,那河没事,后面的陡坡有一百多米高呢,这河水要是能涨这么高,估计红山就塌了。我们不用解放军救,我们这里从来就不会发大水的。”席末拉着老人的手,细细解说。 “是啊,奶奶,你就安心的吃喝睡吧,凡事都还有席末和我呢。”江夜鸣很懂事了已经。 张海倒是满面愁容,他的手机已经停机好几个月了,嘴上是说要忘记那个人,离开那个人,但是都将人放在心里了,多少还是会有点念想的。 张海想到自己离开后那人一个电话哪怕一条信息都没,这人估计是真的不会和他在一起了,也是,像那种长的好看,家庭出身和工作岗位都上位的人怎么会在意他这种蝼蚁。张海很感激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他的席末,这个人要是对哪个人好都是真的对他好,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电视里播放了海滨市已经列为重度灾区,那里的地面内涝已经淹没到三四层楼高了,更别说他以前租用的地下室。 张海想,要是没有席末,他就算是离了海滨市天大地大的世界还真没他的容身之所。 张奶奶的老屋子对于张海来说是神秘的,这里就是理想国度,似乎在这里面就不用害怕任何事任何物了。哪怕像是现在外面雨下的昏天暗地,在屋里,只要关上门,开上电视看看新闻,倦了就去房间睡觉,明天起床了继续,这是张海过的最舒坦的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用担心工作不要关心薪水,也不用关注物价上涨,这里是最坚固的城堡,里面的人都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电视里播报的东西无一幸免都是积极向上的,新闻主持人在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在暴风雨中应急措施,自救措施,让灾区的人民耐心等待,灾难只是暂时的,政府已经在派遣营救队员和物资帐篷。气象局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播报局部气象,整个气象图看的懂的人都知道,大雨不是局部的,灾难也不是暂时的。 全球都陷入暴雨之中,地球上百分之七十是海洋,百分之三十是陆地,这其中只要气流一个逆行,足以刮起惊涛骇浪,能颠覆整个世界。 席末对自己的村落的幸运值印象深刻,九十年代末那场波及整个国家南部的洪水灾害,持续几个月的大雨,别的地方都成为水下世界,安市地处长河边上,靠近江边的县城乡村全被淹没,唯独金花村这边没事。 金花村地势奇怪,四周耸立起来的高山阻隔了外界,两条巧夺天工的河流能排去村里积下的雨水。这样的地势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讲是堵死了金花村的交通,出村也只有一条不算宽敞的道路,不利于金花村的对外发展,可是在现在这种时候,这里却是一块抗洪保命风水宝地,可遇不可求。 县城内涝在每年的梅雨季节或者暴雨不断的夏季都要发生,而现在的情形,那里的境况可想而知。现下县城许多的部门和工厂都已经被迫中止,关门和停止生产,许多工作人员和工厂员工以及其他在县城讨生活的村里人都回了村,这其中就包括了席末的大叔席大丰。张奶奶听说大儿子回家了只是一个劲的说回家好,回家就安全了,还让席大丰打电话让还在外面上学的一双子女都回家,学业在忙,也得等到眼前这场催夺人命暴雨停下来。 不用张奶奶唠叨,那边席大丰的两个子女都已经准备冒雨回家,学校已经停课,食堂也已经停止供应饭菜,整个城市都已经陷进浑水之中,小范围的暴动风气已经有了苗头,不回家,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情。 章四十八 席宝春是和席宝根在一个城市的,所以回家的时候都是约在了一起,席宝秋则是在另一个城市,这几人却是同一天到达了县城,一路上不可谓不惊险。 高速公路上有很多地方都发生了交通事故,沿路的护栏被撞的不成样子,有些被撞坏的车子,拦在道路中间,等长了时间没有交警来处理,往往都被后面的司机将车子给直接推到高速路下面。 这些人的举动并没有遭到众人的反对,大家冷漠的样子让席宝春这些满脑子家国天下满身抱负的高材生恼怒不已,但在于人微言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现实前,他们不得不闭嘴,在这之前,就有几个分不清形式的傻蛋因为口无遮拦,做事欠缺思考,不懂谋而后动,职责或者破口大骂那些司机或者其他私家车的主人,骂他们自私自利,骂他们没有道德,骂他们知法犯法,只要是能骂的都骂出来,最后被客运汽车司机请到了暴雨里,将他们的行李箱也扔了下去,司机们诡异的笑着,那意思就是,你们这么善良,就留下来陪伴这些人吧,有难同当啊。 席宝春虽然跟那些人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但是他可比他们聪明多了,手机像素很高,拍下来的照片和视频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他可不想被人请到下面去。席宝根和钟小青两人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着脸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只想着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吃口热饭菜,他们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好好洗澡和吃饭了。 汽车花了四天才到达县城,原本从京城到县城只需要一天的,这些人应该感到无比庆幸,这次能回来,代表着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多了一分。县城内涝已经很严重了,稍微好的地方,水都快漫延到私家车的车窗了,小车站已经空无,根本就没通往金花村的面包车。席宝秋和席宝春他们是在汽车站聚头的,很赶巧。 席大丰拨了席末的电话,但是没拨通,席末原来的电话因为遭到王先凤的骚扰,被江夜鸣给停了,换了个只有他知张海知道的号码,还真是一劳永逸。席大丰和李四梅穿着厚重的雨披,来到席末的院门外,喊了席末的名字还捶了几下厚重的钢铁门,席大丰抬头隔着雨幕望了下席末家高耸严实的墙头,心里却是感慨万分,这个孩子倒是做了件像样的事情。席末给他们开了门,进了堂屋,里面暖融融的温度让席大丰夫妻俩舒坦的舒口气。 “大叔大婶,你们喝茶。”席末给他们倒了水,坐在了一边。 江夜鸣已经回到了房间,衡修在哄小阳睡觉,张海因为不想见到更多人也回到了房间,张奶奶因为连续的暴雨,老毛病关节炎又犯了,席末给她在芥子里弄了点中药,按照万书阁里面的药方,给张奶奶熬了药,也配制了外敷的草药,老人这两天痛的不那么厉害每天吃过了午饭就开始睡觉。 这么一来,堂屋就只剩席末一个人,后面冰箱上面的电视还是开着的,里面的画面全是一片汪洋报道,漂浮的树木,房梁,生活用品,动物的尸体让人触目心惊。席大丰接过李四梅手中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下脸上的雨水,喝了茶才不急不慢的说起此行目的。“席小伢子,我跟四梅冒雨过来就是想找你帮个忙。” “叔叔,你太见外,一家人还说什么帮不帮忙的话。”席末心里可真不这么想,他是很不想帮别人忙的,凭什么哟。 “你懂事,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堂哥堂姐还有你哥哥小夫妻对已经从学校回到了县城,汽车在路上磨了四天多才到的县城。你也知道这个情形,县城内涝的厉害,这会儿都淹的差不多了,平时的搭乘的面包车也没在拉生意了。我就是想让你和你朋友开车子去趟县城,把他们几个接回家来。”席大丰也没藏着掖着,倒豆子一样的都说了出来,一边的李四梅还附送着不太明显的讨好的笑容。 “我爸今年年初才买的小车,叔叔和爸爸都会开,你们去接不是更方便。”席末不想当冤大头,就算是当了也得让人知道他这是在帮衬着他们。 席末对于席宝根那一家的人品太不相信了,给那家人做了好事是不会讨好报的,他也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席大丰尴尬的笑了下:“你爸那辆车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娇贵,这种大雨,再加上路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水坑暗桩,开这么一次估计就开不回来了,到时候接不到人不说,车子估计也得报废。” 席末心里冷笑,人家的车子精贵,他的车子就是该报废,这接的人还是自家的儿子,也不知道他们的经济账是怎么算的,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响。 “叔,照着你的意思,我的车子难道是神仙造的车子,刀枪不入,水火不怕。”席末本来是不想说这话的,这个开头起了,以后可是会跟着一屁股的烂事,恐怕都没尽头了。 李四梅在桌子底下踩了下席大丰的脚,席大丰就停止了即将出口的教训。“席小伢子,你叔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他这人嘴笨不会说话。宝春打电话过来说了,城里内涝太厉害,小车子过去,水位最浅的地方都是要蔓到车窗的。他还说,你那车子叫越野车,水就算是淹到了车窗里面也是没事的,车底盘也高,路上也不会搁到碰到,危险小些。我跟你叔听到他这样说,这才来找你帮忙的,你帮不帮都是你的事情,帮的话,我们承你个人情,不帮的话,我跟你叔也不会责怪你。” 李四梅平淡的语气,像是那种顺其自然的说道,以退为进。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席末被她说的无话可说,人家这是摸清;了底才来的。 开车的是江夜鸣,席末照样是坐在副驾驶位上,恶劣的天气和环境,牧马人彻底的显示出了它的优势,如履平地的到达了县城。席末之前就让席大丰打电话通知席宝春他们,让他们找水浅的路走到县城的出口处,这样的话,席末的车子就不用开进水位过高的县城。四人上车的时候还在打哆嗦,鞋子和裤脚已经湿透了,才下午四点,天就已经在转黑了,他们在县城等了两个多小时,人都快冻的不行了。 席宝根对席末憎恨的厉害,刚刚被席宝春带着在满县城跑,刺骨冰凉的雨水浸透鞋袜,他的脚已经冻的快没知觉。都是这个人,他就是故意的,这车子明明就是可以开进小车站的,还害得他们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 席宝春对开车的江夜鸣还是有点感兴趣的,当然这完全不是因为看上他了,席宝春这个人有读书人不该有的虚荣。江夜鸣手腕上的江诗丹顿是限量版的,身上穿的衣裳更是名牌中的名牌,他举手投足间都递给众人一个消息,他和他们是不同的。席宝秋满是痘痕的脸上也是高深莫测,她如一座碉堡一样坐在那里,小眼睛却是时常的透过后视镜偷瞄一下满脸无暇得天独厚的江夜鸣,这个人是她挑男友的不二人选。 钟小青的心思都放在了席末的身上,她在生孩子之后,接触到席末,就开始喜欢将席宝根和席末作比较,越比越灰心,同一个家里的孩子,怎么差别这么大,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选择席宝根这样的人当男朋友。后座四人各怀心思,前面两人却是一点都不知晓。 这会儿大雨下的人心暴躁,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阴寒,那些司机可不想死在了回家的路上。接人回来,李四梅和席大丰倒是很客气也很真诚的对着席末和江夜鸣说了感谢的话。 王来娣发现儿子媳妇周身湿透特别是鞋子湿的滴水的时候,只因席宝根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怒骂席末是诚心的,歹毒心肠什么的。一旁的钟小青有点怔愣,她从来不知道席宝根还有这种小鸡肚肠以德报怨的一面,也没想到自己婆婆居然是这种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浑人。 席末那种淡然习以为常的样子引起钟小青内心的愤然,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她无法想象自己以后要一直在席宝根那种扭曲的家庭生活下去的情景,王来娣那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样子直接告诉钟小青,这个人太不好相与,这就是个乡野粗妇。 晚上吃的是面疙瘩,早早的一家人就都吃完了上床准备睡觉。“席末,以后你不要再理你爸妈那家人了,我从来就没见过这种人,太恶心了。”江夜鸣身上只穿一件宽松的体恤衫,是席末的,这体恤衫是棉织品,很柔软,江夜鸣很喜欢,就直接掏出来当睡衣穿。 席末坐在木榻上用干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身上只围着一方浴巾。“我本来就没准备理他们,今天主要是要帮大叔的忙,载他们一道就当积德吧。” 席末说完见江夜鸣没吱声,偏过头看了看他,发现江夜鸣正鼓着腮帮瞪着他。“还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那家子人我早在上辈子就看透了,我压根就没将他们放心上。这还是在乡下,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的太过分,人言可畏,我无所谓,我怕你和奶奶受委屈,我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以后都听你的,再不理那家人行了吧,赶紧睡觉。” 席末吐出内心的话,顿觉舒畅不少。 江夜鸣掏过席末手中的毛巾,轻轻的给席末擦头发,这个人啊就是太好心,烂好心的人通常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江夜鸣对席末收养席康盛到后来席康盛被紫阳夺舍这些事情是采取妥协的态度,他也知道就算是他反对了,席末也是还会答应衡修的。想到衡修,想到小阳,江夜鸣对这两个人要说是完全不介意,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不会可以遣词造句的去解剖这两人,因为变数太大。 江夜鸣有时候也痛恨自己的特殊体质,自己的功夫不能日进千里也更不会能够像那两人一样,有一天会大成会巅峰造极,如若能这样,以后就算是有变故,他也能助席末一臂之力,而不是拖后腿。 晚上两人的动作有点激烈,这不用想都是因为小破孩江夜鸣的勾引,直接让不懂节制的席末霸在他身上就不想下床,最后还是去了芥子解决了根本问题。 章四十九 因为连续性的暴雨,地里不仅是庄稼遭了秧,就连那些平时种着吃的蔬菜都已经开始烂根,死去。 席末掏出了塑料泡沫和搭建大棚的框架材料,还去了山上砍了不少细毛竹,补充材料的不足,冒着大雨,给院内的两垄菜地搭起了大棚。衡修在大棚里结了初级聚灵阵,没几天大棚里那些奄奄一息的蔬菜都长好了。 张海在这其中就是帮了席末在大棚里烧了几次柴火,他对这些蔬菜能长出来还真不抱希望,只不过现实给他最好的回答,只要是席末想办的事情估计是没有办不成的。 大棚能不能长出够吃的蔬菜席末并不关心,芥子里面的那些循环往复生长的蔬菜瓜果足够席末这些人无限制的吃下去。席末要考虑长远的问题,他不能让村人知道他们不该知道的,至于张海,席末觉得这人心里清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 大棚就是用来堵悠悠之口,也好有个掩饰,他想着再怎么样,家里人的伙食是不能节省的。关秀河给席末饲养的那几只土鸡都搬进了芥子,只不过代替它们的子孙却留在了外面,天下雨后,席末就将它们和十只下蛋的鸭子关进羊圈和几只羊养到了一起,为了避免不知轻重的羊崽踩破鸡蛋鸭蛋,席末还给它们之间隔了木栅栏,这样好打理。一天六七个鸡蛋,还不够家里几口人吃,席末一般都是从芥子里面掏出野山鸡蛋充数。 小阳每天雷打不动要两碗和香蕉一起蒸出来的鸡蛋羹,大人的营养要跟得上,饭桌上也是餐餐都不差鸡蛋。鸭蛋都被席末腌制成了咸鸭蛋,尖椒炒鸭蛋江夜鸣还是挺喜欢吃的,不过现在没了尖椒,总不能当着张奶奶和张海直接凭空变出来。 在江夜鸣看来杀鸡是件血腥的事情,可是他已经有十来天没有吃鲜肉了,连续二十多天的暴雨再加上恶寒的天气,村口的几家店面早就关门歇业。 江夜鸣现在闭着眼睛听到公鸡啼鸣声都会不自觉的咽口水,连阿蒙每天都有那么五六只野山鸡,他都想吃生肉了。母鸡席末是不给动的,那几只雄赳赳的大公鸡,江夜鸣见着它们神气活现的样子,硬是拉着席末要宰了它们加餐。 席末在屋檐边的石磨上磨刀,黑漆漆厚实泛着黑沉金属光泽的菜刀吭哧吭哧的磨在石磨上,江夜鸣在一边踟蹰的站着,小脸白白的,略显无辜的眼神在磨刀的席末身上和羊圈之间来回。杀鸡的时候席末让江夜鸣逮住鸡腿,用力的逮着,江夜鸣答应的好好的,耳力好的惊人的他闭着眼也能听见席末将刀一下一下钝割在鸡脖子上,最后受不住鸡腿一下一下的乱蹬,嘴里大喊大叫,最后当然是张海代替了他的工作。 杀了两只公鸡,全都给红烧了,衡修还细心的给张奶奶将一小碗红烧的鸡腿肉特意放在了饭边蒸了,张奶奶吃的时候都不用戴假牙。 大棚里温度适宜,席末洒了小白菜,育苗栽种了莴笋和莴苣,菠菜和香菜席末也洒了种子,这些菜长的都挺快,席末都没怎么施肥,它们照样长的肥嫩,初级聚灵阵的威力就能这么霸道了,席末想象了一下中级高级什么的,有点凌乱,太不科学。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席末家有大棚菜的消息,即使外面暴雨下的再大,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冒着雨到席末家来求菜。有些人还是有点道德的,知道掏钱来买,或者以物换物,有的人却是没脸没皮的,觉得席末家的大棚就应该是他们家的后菜园子。 这个时候钱财也许根本就没什么用,钱又不能当饭吃,可是人家也是诚心诚意的,对于后一种人,张奶奶都看的厌了,时常戳着拐棍站在堂屋门口看着那些人一言不发。席末捣鼓这个大棚的时候,一大家子都是看在眼里的,冒着大暴雨,顶着恶寒,风里来雨里去的弄了三四天,谁家的东西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几分亩的菜地根本供给不了太多的人的口头菜,席末开始也是想拒绝那些人无止境的索求,可这个大婶说家里大人不吃蔬菜没事,小孩可不能这样熬,那个阿婆又说自己的老伴有三高,不吃点活血通络的绿色菜蔬怕是顶不住…… 理由是千奇百怪的,横竖这些人都是队里人,大家平日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席末就抹不开面子了。等大棚终于被这些人搜刮干净,席末家也终于消停了,后来几天也有人来席末家讨菜,席末就直接说菜已经被采摘完了,就只剩下些菜苗,就算是长大了也得等个十天半月的。 那人不信,席末掀开大棚的塑料泡沫给他看,大棚里就如席末说的那样,真的是什么都没了,那些用来腌制酸菜的芥菜和雪地红还是被那人割了几颗抱回去,总不能空手而回。 江夜鸣见那些厚脸皮只进不出的人就恶心的不行,他心里发堵,没处发泄,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还啃咬了席末好几口,就这人好心。 这次来讨菜的人,里面就没有席宝根家,连大叔家都来过几次,席大伟家这个情形很反常。席末神识探到席大伟家,发现他们家早在后院用育秧的塑料泡沫搭起了大棚,还探听到院子里有大棚的事情也是王来娣那个人透露出去的。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席末那点原来还有的愤慨最后化为虚无,他觉得他没必要与这种人再较真,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恶人自有恶人磨。有了这次的经验教训,席末栽种完了大棚后,就已经谢客关门,只要是有人敲门喊人,问清了原因才给进门,进门后就指使阿蒙跟在他们身后,要是不老实,阿蒙可是不会客气的。 由此一来,用各种原因来席末家的人基本都空手而归,有的人因为没讨着便宜出了席末家的院门,在席末关门后,就站在墙根处骂人,骂席末小气是轻的,那些江夜鸣以前没听到过的乡下脏话也全都给骂出来,就连张海也都一脸的不可置信,之前大棚里面的菜随你们采摘,摘完了还不死心,就算是席末现在不给他们菜了,以前不奢求他们感激,但是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以德报怨吧,难怪张奶奶说席末这是要闹成升米恩斗米仇,真要不得。 衡修将小阳抱在手里,眼里的笑意让席末有点不明所以,衡修解释,他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以前这种事情,他和紫阳真人在地球上也没少遇到,后来多了,他们就学会了视若无睹。等地里的蔬菜再次长好,外面的许多人家都已经搭起了大棚,也都渐渐种起了蔬菜,席末家那场摘菜风波也悄悄的平定下来。 轻松下来的席末待在芥子里面给小破孩烤了不少鸡腿和羊肉串,都是现成的放在青砖屋的练功房里,江夜鸣在里面打坐入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香喷喷的鸡腿啃,啃的满嘴油。江夜鸣跨入筑基后期,在结丹前期瓶颈的事情还是终日淡定的衡修提醒的。 席末和江夜鸣这一段时间有点疏忽功法和修炼,衡修这么意有所指的一提,把心不在焉只顾恋爱居家过日子的两个人给惊吓了一下。结丹前的双修通常要求都很高,两个人稍微不注意点就会纷纷陷入走火入魔精尽人亡的危机里。 席末为保万一,带着小破孩住进了芥子,按照衡修的指示还在紫玉丹柜里找着了清心丹,席末在心里暗咒,到时候都欲火焚身了还需要什么清心丹啊。练功房的地上都被席末给铺上了厚实的毛毯,江夜鸣对性爱是越来越放得开,对席末那些五花八门的姿势已经没有了抗拒。 “怕不怕啊夜鸣?”席末咬着江夜鸣红透的耳垂呢喃,他的火热已经慢慢进入江夜鸣的体内,手下钳制的腰身微微紧绷着,甬道里面还是那么紧致火热缠绵。 “不怕,嗯哈我不怕,席末你快点!”江夜鸣跪趴在软乎的毛毯上,小脸埋在两只细胳膊里,清脆的声音被席末磨的不完整。 席末闻言笑了起来,身下的速度也由缓转急,江夜鸣很快被带进欲望海洋,醉生梦死。席末最喜欢的姿势就是后背式,江夜鸣细腻的腰窝陷下去,透明白嫩的肌肤一点一点变成粉红,从耳根蔓延到周身的样子是席末最爱看的。 小破孩叫长了时间,声音自然沙哑了,偶尔还伴随一声哽咽,若不求饶,席末那种抽死人的速度是不会停下来的。江夜鸣结丹是在两人不眠不休海战了三天三夜之后,结丹之后的江夜鸣外貌向仙靠近,原来颜色变深的眼眸这下子又转淡,脸上原来还时时浮现的稚嫩都消失不见,替换成了淡漠清冷。 因为先天体质的缺陷和后天功法的不足,江夜鸣瘦削的身板始终壮实不起来,席末对此有点不满意,江夜鸣倒是无所谓。结丹过程异常顺利,连准备好的清心丹都没派上用场,两人都有些意外,怕出现不稳定的变数,席末带着江夜鸣在湖泊里面浸泡了几天。 芥子因为席末自身的进阶,里面的灵气会越来越淳厚,养人且养物,水是生命之源,湖泊里面的水更是上品,衡修都知道在里面闭关,江夜鸣在里面吸纳吐气修身养性,巩固功法基础还是可行的。席末没有打扰他,芥子里面循环系统愈加强大,长在地里的瓜果蔬菜成熟时间过久,要是没有人采摘,它们都会自动缩回土里,消融后转变成芥子里面的灵气和养分。 这个发现让席末惊奇,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席末以后都不用担心地里的农作物泛滥成灾。咸水湖里面的海鲜,席末捕捞了不少,都储存了起来。 海参长的体型有点恐怖,其他海产品也一样,席末庆幸的想,当时还好没有一时激动,为了鱼翅把鲨鱼也放进来,照这个发展那肯定是灾难。大海蟹席末以前没有机会尝试它们的味道,也不晓得会不会比得过那些大闸蟹的滋味,要是可以的话,这东西倒是可以端上饭桌,有人起疑,也好说是在河里抓的。两个人在芥子里呆了一个多月,出来时候外面的天还没亮,里外的温差太大,江夜鸣洗了澡就钻进了被窝。 席末随他,手里提着捆起来的八只大海蟹,放到了大木桶里,挂在厨房的房梁上,准备油炸着吃。 章五十 对于江夜鸣外貌的变化,张海是睁大了眼,乖乖,这孩子是越来越漂亮了,怎么一夜不见,气质就变了这么多,最要命的是居然现在比他还要高了,好处优点都集中在到一人身上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小阳对海蟹肉很感兴趣,衡修就抱着小阳喂他蟹肉,对于席末和江夜鸣的进阶,他看在眼里,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也是有点感慨的,这两人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资质最好的,修真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江夜鸣,你那么能吃,每天都看着你胡吃海喝的,怎么就不见长三两肉?”张海说完还捏捏自己肚子上多出来的一圈肉,他承认这些天因为席末家的伙食太好,他多吃了点,但也不能用长肥肉做代价啊。 大男人肚子上有的应该是腹肌啊,长肥肉那是小女孩的任务啊,他吃的还没江夜鸣一半多呢,看家那销魂的身板,羡慕嫉妒恨都是轻的。 “我这是与生俱来,得天独厚不知道么?哼,你嫉妒就直说吗,我就爱吃了,哼,反正席末他养得起我。”江夜鸣傲娇的不行,说完还斜着眼张嘴咬住席末递过来的蟹肉。 张海见这情形,老实的闭嘴,化悲愤为食量,就着大蒜炒咸肉吃了两海碗大米饭,饭后还啃了一整只炸海蟹,肉长在自己身上,冬天来了要储存脂肪抗寒不亏。 屋子走廊后面的两间储藏室里,一间是放粮仓的装粮食的,一间是用来装家里的腊肉和干货杂物的,暴雨下的时间过久,纵使老屋的地基全是由花岗岩和青砖石打底,屋里的东西多少会受潮。 江夜鸣跟在衡修身后央求着要学习控水术,他没想要大放异彩或者是拯救谁谁谁,衡修的这点小法术,能控制储藏室的潮气,也能控制大棚里多余的水,虽然是很不起眼,但是关键时候能起到作用啊,还能帮席末解燃眉之急,多好啊。 衡修开始不答应,江夜鸣就变相的蹂躏小阳,捏他肉嘟嘟的粉脸,小阳睡觉的时候还故意捣乱,将无赖上演到极致。 衡修是最看不得别人欺负小阳的,他跟席末一比较,张海都看得出来衡修才是小阳的亲生父亲。衡修妥协了,小阳现在的修为已经很高,江夜鸣要是再小动作下去,小阳肯定是要恼怒的,恼怒不要紧,衡修还不想让张奶奶和张海知道小阳的过人之处,对于他来说这才是灾难。 江夜鸣学习小法术的天赋似乎是与生俱来,学会了控水术又学了聚灵阵,还央求衡修教他其它的法术,衡修这下倒是淡定的让江夜鸣将这两法术操作熟练,运用自如了再来学其它的。对于衡修的坚持,席末也没觉得不好,小破孩要闹腾,席末就直接扛着他回房,精力这么足的话,还不如干些有意义的事情。 席末家有柴火那是整个队里都知道的,这年头村里烧煤气罐和沼气的多,各家山上长出来的木柴根本就没人上山砍了。去年席末上山砍柴还遭到队里不少人暗讽,说席末家连煤气都舍不得用,只知道乱花钱买些充场面的东西(这是指席末买彩电冰箱空调),用这些钱也不晓得要买多少煤气和干柴。 席末当时半个字都没回,大家的心思他不是不懂,要说是关心席末的生计那肯定假的,还是那个意思,大伙儿无非是嫉妒了。到席末家来借柴火的人是方今明,他原本是去了队里王来根家买的,以往大家都喜欢到他家买柴火,王来根喜欢上山砍柴耙松毛,一百斤干柴才三十块钱,一百斤松毛也只要二十块,很划算。 今年水涨船高,王来根家的干柴松毛都涨价了,前者长到了六十,后者长到了五十,少一分都不卖。方今明家不是付不起那个钱,做生意的都讲究要物有所值,钱不是白来的,花也得花在刀刃上。最后没买成,方今明只好打道回府,家里的那一小罐煤气最后是真的打不出火来,打电话到煤气公司,没人接电话。 一家吃了两顿半生不熟的饭菜,母亲廖玉芬最先发的火,大骂王来根家想发财想疯了,死要钱怎么不去抢,也骂方今明,骂他没甚用,娶个老婆花娘老子的钱,还生了个只会嚎的赔钱货。 方今明最后被骂的无言以对,又怕廖玉芬将怨气牵到妻女身上,只得披着雨披就跑到了席末家里,他家柴房里那可是有几千斤的柴火,借一点用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总是喜欢拿软柿子捏,要说邻里间互相帮助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方今明之前找席末讨菜吃,平时称米也是要多那么一斤两斤的,他看来这是应该的,但方今明根本就没有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席末这样长期问他要东西占小便宜,他会不会愿意,会不会有意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廖玉芬是那种爱占便宜又爱钱的性子,村里的妇人都有这点小毛病,大家都不是傻子,谁家的便宜也都不是好占的。席末看着方今明搓手站在那里尴尬的样子,他实在是不想继续这个好心,好心办坏事还搁在那里呢。 “我家是有柴火,但是我家这么多人你也看见了,每天都离不了柴火,我家也不烧煤气,厨房还是那种老式的锅灶,柴火不经烧。你还是去来根舅家去买吧,我家还怕多了那点钱。”席末也不怕方今明不高兴,这事情不能起头,像是刚开始有人问家里讨菜一样,有开头,就有继续,柴火不搬空他们是不会放手的。 “不是,席末,我知道你家有你家的难处,不用借太多,一百斤柴火就够了,天晴了我也去山上砍柴,到时候还你家。”方今明还在那里磨叽,试图说服席末。 “一百斤柴火能烧个五六天就不得了了,这天气五六天也是晴不了的,就是天晴了,你家也肯定是要继续烧煤气的,哪个人还会去砍柴火。方哥还是去买几百斤柴火吧,这事情很利便,银货两讫,互为互利。”席末态度很坚决,柴房里几千斤的柴火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方今明这种摆明想占便宜的态度引起了他的反感,家里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能喝得起一斤几百上千的龙井茶,一百斤柴火五六十块钱的价格却不能忍受,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价值观。 方今明最后还是空手而回,当然不会直接回家,去王来根家买柴火价格又涨了,木柴和松毛都长成了一百斤八十块,四百斤起卖,不还价,方今明最后愤恨的买了三百斤木柴,一百斤松毛,他心里后悔极了,早点买的话还能节省百来块,能抽两包软中华了。 席末这次的举动得到一家人的支持,张奶奶是最大的支持者,她还真怕小伢子一门直心思对待那些如狼似虎的人,这些人可不记好,贪了你便宜搞不好背后还得骂你傻子。柴房里面靠墙码了一堆蜂窝煤,数量很可观,仔细着点用的话,也能用上两三年。 蜂窝煤的煤炉子席末准备了不少,平时煮饭熬汤都是用这个,能节省不少柴火。烧火锅的木炭,席末从来不担心不够用,这两年他积累的加上林林总总买来的,都有好几千斤,用不完。 野猪肠子制作出来的灌香肠,味道很香,也很有嚼劲。席末每天都蒸那么一盘,江夜鸣跟张海恨不得将盘子搂到怀里吃。 野猪胃席末也搁了药材参片煨了几顿,张奶奶能吃能喝,其他人都是跟着沾光。 张海头次吃,汤里进补的药材放多了,由于年轻火气旺,流了不少鼻血,怕死的他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野猪肉很糙,席末仔细的处理了才切成了大块子放在炉子上炖,里面放上生姜大蒜,倒上黄酒酱油,一大盆子野猪肉端出来,几个男人一顿能解决掉,阿蒙都跟在后面吃了好几块。 张海现已经对肚子上那圈肥肉不抱能减掉的希望了,餐餐大鱼大肉的,无精神压力,吃着睡睡着吃,这么舒适的日子要是还能瘦下来那才是奇怪了。 席末给师父徐云峰送了一条野猪猪后腿,蔬菜也是经常送过去的。徐云峰家里的粮食够吃,但是肉食和蔬菜就跟不上,一大家子天天就着咸菜喝稀饭真不是个事儿。席末送的野猪腿把徐云峰给感动了,这孩子他教他手艺都没费什么心,没一年就出师,他家都没吃过一餐饭,送了他不少好酒好烟,还给他花钱买衣裳。 这关头,猎到了野猪还给他送来了一只后腿,哎,这孩子太厚道太实诚了。 席末不喜欢欠着,对于当初徐云峰能收他做徒弟,他是感激的,感激的方法有许多种,席末只希望这后世能帮点就帮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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