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属性分类：现代／网游运动／未定／轻松 关键字：主角 配角 其他 键盘式网游。 由于不可告人的性向问题， 傅天昱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阿宅， 工作是网拍、娱乐室网游。 好不容易对游戏里一个妙语如珠的女角动了心， 千里迢迢追到另一个游戏才赫然发现……他、是、人、妖！ 完了，知道他是男人之后怎么更喜欢了呢？ 最可怕的是， 吓死人的巧合这玩意啊~ 第一章 「欸，你还记得傅天昱吗？」 「唔……傅天昱？」 「以前我们班上的啊。」 「嗯，有印象，怎了？」 「这我也是听说的，听说啊……」回答的人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他是Gay。」 ＊＊＊＊＊＊ 这是个慵懒的早晨，日上三竿，一个身影依然埋于被窝之中，无视于窗帘缝隙中渗入的明亮光丝，半梦半醒的翻过身蹭蹭枕头。 扰人清梦的铃声忽地响起。 当然不是设定时间的闹钟，基本上要是没特别的事，他一向都睡到自然醒，发出一声不情愿的呓语之后，一只手从被中探出，往一旁的柜上摸索，抓到了震颤不停的手机按下接听键放至耳边。 「喂？」 『大少爷，你果然还在睡，都什么时候了，直接起床吃午餐啊？』 男人的声音还带有浓浓的睡意，双眼压根没睁开，只懒洋洋地道：「知道就别打来，再见。」 『喂喂！别挂啊！我是要和你说新敲定的厂商送样品来了，新货源你好歹也来鉴定鉴定吧？』 「不用了，我说过我只负责网上的订单业务，实体店面全交给你们处理，确定有要扩张到女鞋的话，款式资料和照片拍好寄给我。」 『你真的打算宅到非必要就足不出户啊？』对方很无奈，叹了口气劝道：『就算发生了那种事，你也不需要和社会脱节啊，其实现在同志也……』 「我挂了。」 傅天昱没等对方将话说完，便切断通话，将手机扔回柜上，此时两眼却是雪亮的瞪着天花板，困意早在短短的对话中风卷残云似的消逝，他的眸底沉静如水，像是在冥想些什么亦像是啥都没想，放空思绪。 傅天昱，今年二十有四，大学毕业之后便进入职场。 遵从大学就读的餐饮科系到了知名西式餐厅，好不容易从正职试用表现优良升至正职加了点薪，又用了半年升组长，一年升襄理，辛勤劳苦的努力工作，整间店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尝试过的，两年来没有什么奥客、神秘客没遇过的，兢兢业业的往着遥远的店长位置努力，这时却出了一件意外。 不晓得是从哪时候就察觉到自己的性向，对美丽的女孩子没太大兴趣，反而对好看的男生会多注目几眼，更大些发现正常的片子不比钙片更能给他感官刺激，至此和同性相处时，他都会多了份心，怕被发现他异于常人的性向。 当然他还没禽兽到只要是男的就行，大学四年他和室友住宿在一块，也是像好哥儿一样的相处，虽然有时坦诚相见会有点小尴尬发生，不过他隐藏得很好，也因为只将室友当成朋友，所以到了毕业还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不，或许是有的。 以前的同学或者一些朋友都会开玩笑问：你怎么还没交女朋友啊？就你这条件应该早就死会了啊，还是眼光太高了？ 傅天昱外在条件不差，要身高有身高，要脸蛋也是有脸蛋，没到女人经过一步三回头的程度，至少三个里会有一个回头，称不上校草，但肯定是班草。 个性也不错，是挺好相处的人，课业工作态度也都十分认真负责，零零总总加起来，就是让人疑惑怎么会一直是乏人问津的单身汉，傅天昱老是用没有遇到适合的对象一笑置之。 大家也纷纷表示理解，感情这种事随便起来到处都找的到情人，认真起来可能就是怎么样也没心动的感觉。 事实上，只有傅天昱知道那是因为他不可告人的性向问题。 但出了社会，看着身边的人都有伴，渐渐的也羡慕和寂寞起来，开始到相关网站浏览，那里和他一样的人很多，可他又有些望之却步，他有寂寞到需要这么浅薄的关系吗？ 最后，很凑巧的，餐厅里一名男性常客和他有了交集，交集从一点点扩张到越来越熟识，还会相约出去，或许是他们这样的人都有辨识的能力，知道对方都是，自然而然到后来就在一起了。 他们一直很低调，连到他工作的店里用餐的次数都降低了，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 不晓得是怎么曝光的，先是店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逐渐古怪，常常偷瞄着他窃窃私语，消息不胫而走，在他已经有心理准备的时候，被店长叫过去，用很委婉、很委婉的词语请他离职。 是谁说这个年代观念思想很开放？是谁说现在的人对多元的事物会接纳？电视上常常出现支持同志的活动、游行，现实社会却一直是这么残忍。 当然他们最后也分了，或许和这件事有关，也或许无关，但也都不重要了。 那阵子傅天昱很颓靡，情场职场都失利，丢了工作的他难道要回去靠爸妈养？ 还好朋友就是在这种时候最值得依赖，大学最要好的一个室友——谢淮恩给了他帮助。 大学时代他们是上下铺的绝对关系，要不好也难，一开始是在MSN上聊到差到不能在差的情况，傅天昱还没敢向他开诚布公说清楚，不过谢淮恩便两肋插刀的找他来合作，谢淮恩在他姊的帮助下认识了批发的厂商，他负责进货及联络事宜，让傅天昱负责架设网站搞网拍。 这年头搞网拍比到夜市摆摊还好赚几十倍，尤其女人的衣柜永远少一件衣服，这种赚不完的商机简直无限美好。 一开始两个人忙碌的恨不得有八只手，对女装本身甚至是市场并不熟悉的两个人花了很长的时间研究，找模特儿、拍照、网路接单、邮寄送货等等等都要亲手操办，还刻意为了增加知名度给顾客好印象提供大台北地区的面交服务，见到面时对女性顾客那是百般的温柔百般的宾至如归，例如请喝咖啡、稍微陪逛街之类的，那阵子傅天昱都怀疑自己是卖身还是卖衣服。 庆幸的是两个人的长相都十分亮眼，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Cappuccino」服饰是由两个帅哥经营的，知名度渐开。 顺带一提，这名称是傅天昱边打电脑边喝卡布奇诺随便取的。 当时要求面交的订单如雪片般飞来，两个人累得跟牛一样，东奔西走的，傅天昱这在服务业中经过千锤百链的都快吃不消，更何况谢淮恩。 不过效果达到之后，开始降低面交的数量，先是限制名额，到最后变成抽取幸运儿，辛苦这么久，一直经营到现在，可就不同往日而语了，不但有了实体店面，版图也扩张起来，开始有了员工，并且精细分工。 其实傅天昱是一点也不想出门卖笑的，经过了之前的事之后他对社会有了排斥感，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跟着谢淮恩这么做，而现在轻松了，他就宁可躲在家里只接受网路范围的工作，成为名符其实的宅男。 工作在家、放假在家、生活也在家。 这段时间的患难见真情，傅天昱和谢淮恩的交情那是突飞猛进了，对他的信任早已是挚友级别，他便将自己的秘密分享给他，谢淮恩也如他所想的，尽管还是惊讶，却也接受了，甚至热情的说要帮他介绍对象。 但是或许是他怕了，一直以来他的感情世界都没有进展，傅天昱发现自己渐渐的与社会脱节，宁愿躲在家里与网路世界中的安全牢笼，也不愿再次见证现实的险恶，让谢淮恩只能摇头再摇头，叹气再叹气。 或许夜深人静时有些寂寞，不过傅天昱却觉得现在很好，至少不必像以前一样对着客人陪笑，至少不必战战兢兢，至少……不必说谎隐藏自我。 他简单洗漱过后，泡了杯咖啡拿几片烤好的吐司到电脑前，把那些网友对于商品的提问一一回答完毕，才开始处理订单，全数整理完毕以及确定汇款数字后，将统整的资料寄给寄送区的负责人，奶茶。 奶茶是处理邮寄快递业务的总负责人，至于谢淮恩现在也只需要处理旗下几家实体店面的事宜，以及全面性的决策，比如说这回初次引进女鞋就是他在那忙里忙外。 看看表，他花了两个小时在工作，其实没有新品和特殊问题的时候他都是很闲的。 关掉网页，傅天昱顺手点开了《幻想之谣》。 《幻想之谣》是红极一时的网路游戏，辉煌的时候市占率超过网游市场的三分之一，不过游戏这种东西本就是不断的推陈出新，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于是上市一年半以来，新玩家越来越少，老玩家也渐渐出走，但其耐玩度依然留住了不少死忠玩家，在目前五花八门的新游戏中保有屹立不摇的地位。 傅天昱也是《幻想之谣》的老玩家了，资历一年又二个月，从还在餐厅工作时就开始玩了，游戏其实不只是打发时间，很多时候现实中的情绪与无奈都能在这片广阔天空中有所发泄，像他以前遇到奥客常常跑去屠怪刷地图，抓了三头丑不拉基的肥山猪当宠物，宠物名字取作三个他恨之入骨的上司。 登入帐号，游戏角色名称：醉船不知。 在华丽丽、五光十色的等待画面过去之后，一个装备金光闪闪到让人眼红想围殴的圣骑士出现在人满为患的广场内，他先用滑鼠关掉一堆登入时跳出的视窗，当中包括他自己打的公会公告。 内容是今晚八点有空有闲者务必到场守城。 他在伺服器内自己创了一个公会，名叫「醉天下」，发展至今为本服中独占鳌头的大公会，唯一能相抗衡的便是后来窜出的「帝神祭」。 同时间频道也闪出热烈的欢迎词。 【公会】汉堡吃不饱：恭迎会长！！ 【公会】茉莉莉：会长好(/≥▽≤/) 你来的正好！快陪我们打珊瑚洞，死触手怪不喷琉璃套装我要崩溃了啊 ┬﹏┬ 【公会】三顾茅庐：靠！真的假的这么早上，我没看错吧？我还以为你又要睡到城战打了一半人死光才上咧！ 傅天昱看着第三句笑了，把土司三两下塞进嘴里，双手摸上键盘。 【公会】醉船不知：卤味，你说的没错，我突然觉得想睡了，你们加油。 【公会】三顾茅庐：不～我错了，拜托会长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番计较，否则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一起下线睡了！ 【公会】醉船不知：陪睡的意思？ 【公会】三顾茅庐：你居然在我老婆面前调戏我！ 【公会】茉莉莉：我比较在意你们谁在上面（喘 【公会】三顾茅庐：老婆你又腐了（囧）看我称号！怎么样都知道我是攻！是攻！ 傅天昱跟着打开公会资料栏，查看几百年没动过的称号区，三顾茅庐那格就大剌剌写着：吊大不是病，硬起来要人命。 他满脸黑线，自己哪时候答应帮他弄这种低俗的称号的？不但伤风败俗还颠倒事实，总之就是败坏公会名声，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傅天昱立马十指啪搭啪搭，信手拈来又是一句绝妙好辞。 菊小不是病，紧得很要命。 【公会】三顾茅卢：靠！死醉鬼你给我改什么鬼啊！ 【公会】汉堡吃不饱：……会长英明。 【公会】茉莉莉：会长你怎么知道？有O过？┐(┘▽└)┌ 【公会】醉船不知：…… 【公会】汉堡吃不饱：…… 【公会】菊花残满地殇：我要求退会，这里待不下去了，呜呜。 【公会】三顾茅庐：我用我的贞操发誓，我的菊花还纯洁如卫生纸！ 【公会】茉莉莉：小菊你别难过，就算你是残花败柳也是有小攻要你的｀(°▽、°) （拍拍 【公会】汉堡吃不饱：卤味，你自爆真相了，我的卫生纸沾满了汉堡的蕃茄酱、奶茶还有擦主机时的灰尘。 【公会】醉船不知：我的卫生纸也沾满了白色、黏黏的…… 【公会】茉莉莉：羞！ㄟ(≥◇≤)ㄏ 【公会】三顾茅庐：= =一早就打首枪喔。 【公会】醉船不知：乳液。楼上的你思想很龌龊。 【公会】三顾茅庐：烂！ 【公会】茉莉莉：这次我必须站老公这边 (= 0 =)川 第二章 傅天昱慢腾腾的啜了口咖啡才继续打字。 【公会】醉船不知：茉莉，你老公不是陪你打海葵暴君了吗？怎么还找我？ 【公会】茉莉莉：因为我老公他太弱了，一直被触手怪打趴，然后任它上下其手为所欲为，我就知道他喜欢触手∫M！Σ(@)(￣￣)+ 【公会】三顾茅庐：老婆你太过分了，呜，人家是吟游诗人很脆弱的，哪能挡王T^T 【公会】茉莉莉：我知道啦，老公最爱你了(@≥ 3 ≤@)说实话吧，其实我一直把声音转到最大，因为我突然发现你死掉的时候呻吟得很销魂。 【公会】三顾茅庐：……难怪你一直不帮我补血。 【公会】醉船不知：哪个分流，我去找你们。 《幻想之谣》的顶等目前更新到一百五十五，傅天昱练的这只醉船不知有一百五十二等，为全伺服器之首，第二名则是朔日，一百五十等，就是方才提到的「帝神祭」公会的会长，第三名则跳到一百四十等了。 两个公会一直处于互看不顺眼的状态，徵人组队要是刚好有对方公会的加入，不是立刻退组就是马上踢人，总之在画面中看到有任何人物头上挂着对方公会名称，就是不舒服。 公会战就更加战况激烈了，「帝神祭」像是故意和他们杠上一样，那么多的城不去抢，偏偏就是攻他们的，一开始实力不足的时候「帝神祭」如斯巴达勇士的冲来，如斯巴达尸体的躺回去，只有技不如人嘴炮如神的份，渐渐的「帝神祭」公会壮大起来之后，先是第一次颜面扫地的被抢下城，之后变成两强相争的局面，同样会战后的嘴炮战如火如荼。 当中被骂最惨的当然是「帝神祭」的会长，朔日。 其实傅天昱个人对「帝神祭」是有点厌恶，处处和「醉天下」作对，抢怪、抢地图、乱呛人无恶不作，但对朔日这个人，却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朔日是女的，练的是狂战士，血多肉厚攻击暴力，加上技术也很好，「醉天下」的会员遇上她，被秒杀；而他练的圣骑士攻速高还有各式法术辅助及魔法攻击，「帝神祭」的会员遇上他，也是被秒杀。 于是每次会战的重点都是他们单挑，两人打起来不分轩轾，那种棋逢敌手打得酣畅淋漓的感觉其实他每次都很期待及兴奋，对朔日一直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情感，很佩服她，也会特别关注她。 而「醉天下」的成员们也同样超关注她，因为……根据他们的说法，朔日实在是一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嘴贱女。 茉莉莉和三顾茅庐都差不多一百级出头，对付一百一十五级的珊瑚洞Boss海葵暴君确实有些难度，不过醉船不知一去，那个挥舞着许多触手的巨大怪物只能含泪倒地，刷了一小时茉莉莉的琉璃套装终于喷了。 在城战开始之前都还很闲，傅天昱换了等级和他们相仿的分身角色继续刷其他的装备，就这么过了一个下午。 白天的时候工作的工作、上课的上课，人都不在，一到晚上就热闹了，由于是城战日，玩家人数更是暴增。 一群人摩拳擦掌的看着时间逼近，补品、装备准备万全，纷纷按照讨论好的战略在城中站好位置，等着将冲进来的玩家杀出去。 时间一到，号角响起，公会频道相当的感慨激昂。 【公会】天青：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公会】倚天贱：杀暴帝神祭！ 【公会】三顾茅庐：杀暴醉船不知！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所有人：……？ 【公会】三顾茅庐：靠，我太激动打错了，我是说朔日啦，哈哈。 【公会】醉船不知：嗯，城战完PK场让你奸。 【公会】三顾茅庐：……是谁奸谁？泪。 【公会】小小鱼：欸欸，他们会长说不像以前时间快结束才进来，这次要一半就冲进来，杀我们个措手不及耶。 【公会】鲁邦四世：喔喔！间谍干的好啊！ 小小鱼是公会里很重要的角色，他在「帝神祭」公会中有个分身，常常一台电脑双开帐号充当间谍，而他所发的讯息让傅天昱挑眉，这个战术改变确实让他有点意外。 这时攻城玩家开始疯狂涌入，不只是一些打前锋当炮灰的「帝神祭」成员，也夹杂了其他公会的玩家，顿时萤幕中充满了五颜六色的闪亮技能，瑞气千条，电脑不好的都开始一顿一顿，但这些小杂鱼都不值一提，全都在中段就被砍出城。 可大家并没有丝毫放松，反而继续严阵以待，因为在朔日带人杀进来之前都不算真正开始。 果然在进行到一半时，朔日这个披着华丽装甲的狂战士角色，骑着野狼气势万钧的冲了进来，前头的会员成为牺牲品兵败如山倒，死出去的玩家有十分钟的限制时间不得再次进入城战会场，于是大部分的「醉天下」会员退到了最终点的国王身边。 国王是城中的NC，血量极厚，不过被一群人围着砍的时候也只能血喷喷喷，喷到最后倒地，然后城的所有权就换公会了，最讨厌的是这个NC还很脑残的会到处跑，所以傅天昱和公会里等级高的长老级玩家得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他，附带几个祭司帮忙补国王的血量。 浩浩荡荡一整群「帝神祭」的玩家看着国王活像饿很久的狼狗看见肉，前仆后继，黑压压的扑了上来，接下来就是让人眼花撩乱的激战…… 最后结果，城被抢了。 【世界】 红豆牛奶冰：感谢醉天下的承让了，帝神祭的各位表现得很好！有参战的快来领赏喔^^ 醉烂咖：醉天下的弱鸡喔，砍一刀就躺出去好可怜。 三顾茅庐：靠腰？ 12345：哈哈，上礼拜是我没来让你们的，这礼拜我一参加攻城，醉嫩嫩就只能输到脱裤子了！ 倚天贱：吵死了，人妖公会还这么大声？不怕丢脸吗？ 傅天昱在打完城战就跑去洗澡了，因为接下来例行的嘴炮没他的份，看久了也觉得腻，反而是这些人怎么骂不腻，真搞不懂，所以他一般都是打完城战就东摸摸西摸摸，等到吵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去安抚安抚控制场面，而当他沐浴完用毛巾擦着湿发时正好看到这句话。 【世界】 朔日：人家不是人妖，32D、24、30空虚寂寞觉得冷欢迎Call我喔o(≥o≤)o 倚天贱：你随便讲讲我就信吗？有本事丢几张玉照上来啦，不过就算不是男人大概也长得很碍观瞻。 朔日：欲照？你要跟我拍吗？ 倚天贱：拍你妹！ 朔日：我没有妹妹。 倚天贱：去你妈的！ 朔日：妈，有人叫你～ 倚天贱：靠！ 朔日：安安，我是朔日她妈，底迪找我有事吗？ 【公会】倚天贱：怎么办，我没有脏话可以骂了。 【公会】三顾茅庐：老子帮你！掯，不撕烂贱女人那张嘴难消我心头之恨！ 【公会】柳橙果粒：+1。 【公会】萝卜不是腿：上啊！卤味靠你的了！那人妖讲话太靠北了。 【世界】 三顾茅庐：草尼马！草枝摆！风吹草低见你妈！超营养鸡排更营养鸡排！乾礼良！麦当劳闭着嘴念三次！ 朔日：安安，我是朔日她妈，底迪找我有事吗？ 三顾茅庐：靠，你只会这句吗？没新鲜的？ 朔日：拍谢，不小心按到复制贴上，你知道老人家不太会用电脑……然后看完那一大段，我只能跟底迪你说，我知道你很爱慕我，但是阿姨是有夫之妇不可以的。 「噗！」傅天昱忍不住喷笑了，看也知道那肯定还是朔日本人在鬼扯，但是实在太搞笑了，三顾茅庐那一整段脏话整理起来确实是想对她马麻干啥的意思。 三顾茅庐：…… 三顾茅庐：Fuck you！ 朔日：我妈说你找我，我回来了。 朔日：那个，你说话真是直接>///<人家是第一次，你要温柔一点喔，翡翠山谷等你，记得买套套过来，马麻说结婚之前不可以大肚肚的。 三顾茅庐：靠！谁想上人妖，想得美！我老婆比你正一千倍，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朔日：其实我真的不是人妖，我真的挺想要有那根的。还有，我一直很想问你…… 三顾茅庐：三小？ 朔日：你真的很紧吗？(～o￣▽￣)～o 三顾茅庐：……靠！死变态人妖你躲在哪偷窥老子？有种死出来！ 朔日：我在你心里。 三顾茅庐：乾，你干麻一直黏在我后面？死人妖滚远点，恶不恶心啊！ 朔日：其实我就是研究研究到底紧不紧。 傅天昱又忍俊不禁了，或许和朔日拌嘴的人都会气到想吐血，但是旁观的人实在觉得很好笑，朔日的应答总是很妙，不带脏字却能让人恨得牙痒痒，难怪一堆和她呛声过的人都对她恨之入骨。 不过他觉得朔日这个女孩子其实挺有意思的。 傅天昱看时间差不多就上去安抚安抚，吵闹的频道这才安静下来，练等的练等，打装备的打装备，聊天的聊天，突然就看见吸引他目光的内容。 【公会】小小鱼：刚刚朔日说她想去玩最近出来的新游戏，天方夜谭耶！ 【公会】天青：太好了^o^让她快点滚吧。 【公会】柳橙果粒：那她以后还玩吗？ 【公会】小小鱼：不晓得捏，她没说，只有说要去哪个伺服器玩，找朋友和她一起去。 小小鱼一开始提起这话题时他没注意到，顾着打怪，其他人似乎也都在忙，没有回覆，直到小小鱼说了几次才开始讨论起来，傅天昱动作一滞，总觉得莫名的在意。 唯一能和他抗衡的玩家走了，他还在这玩有什么意思？说实在，他对朔日的关注已经是超乎平常的多，佩服的感觉中应该也称得上有欣赏的意思了。 他的心蠢蠢欲动着，假如能藉由这次机会恢复正常性向似乎是件皆大欢喜的事……鬼使神差的，在不想被公会成员们发现的情况下，他对小小鱼发了私聊。 【密语】［醉船不知］对［小小鱼］说：朔日确定要去玩天方夜谭了？ 【密语】［小小鱼］对［醉船不知］说：对呀，会长你怎么了？也想玩天方夜谭吗？ 【密语】［醉船不知］对［小小鱼］说：没有，就问问。 傅天昱不知怎么的，有点儿紧张，怕被人发现他的意图，他变得有些畏首畏尾，修长的手指搁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密语】［小小鱼］对［醉船不知］说：她说她公测那天就会开始玩了，和公会的人约好在第三个伺服器，哎呀，看这样子搞不好以后不玩了耶XD 【密语】［醉船不知］对［小小鱼］说：唉，到时候可能会有点高处不胜寒吧。 【密语】［小小鱼］对［醉船不知］说：会长你腹黑了！其实你很高兴吧？（指 【密语】［醉船不知］对［小小鱼］说：真的没有，我是感慨，玩家会越来越少了。 【密语】［小小鱼］对［醉船不知］说：没办法嘛，游戏一直出的啊！话说天方夜谭好像挺好玩的，有满多特殊种族可以选择，种族还有各自特殊的能力，画面和人物也很精致喔。 和小小鱼聊着的时候，傅天昱心里有了决定。 第三章 载了游戏，也注册了新帐号，傅天昱跃跃欲试的将官方网站从头到尾浏览一遍，对《天方夜谭》这个游戏有了初步的认识，由于是新的网路游戏，网路上也还没有什么攻略，所以职业和种族的优缺点以及未来的发展空间都只能从官网提供的只字片语中研究。 公开测试的第一天，伺服器肯定会拥塞大爆满，还好傅天昱的网速十分给力，进入游戏时还挺顺畅的，选了第三个伺服器登入帐号。 《天方夜谭》在刚开始创造人物的时候就要选择种族了，分别有人类、精灵、夜魔族、兽人，而各个种族在十五等时又能分别转职成三种职业。 人类有骑士、魔法师、牧师。 精灵有弓箭手、元素使、侍神者。 夜魔族有暗杀者、暗司祭、狙击手。 兽人有战士、巫觋、兽袭者。 在选择种族时就会决定自身的特殊能力，人类有多样化的生活技能，种植、烹饪、缝纫等等；精灵则能召唤森林妖精，并控制森林妖精打前锋探查地图、引怪或者找宝物；夜魔族于夜晚时能力可获得提升，并获得额外技能；兽人更有趣，可以在创造人物时选择变化为一种兽态，例如狂狼可以奔腾甚至跃上树、活像土拨鼠的地兽可以钻地潜伏移动、鲛人能在海里畅行无阻等。 傅天昱习惯玩主要攻击角色，在准备选择人类时手指一顿，骑士他已经玩了一年半，似乎是该换换口味了。 人物转换成肤若月霞的精灵，拥有尖细的长耳与绝美精致的外表，十分容易辨别，但就是显得有些纤弱，又是一换，成为暗色皮肤的夜魔族，带着邪性与魔性的俊俏，再换，一身紧实肌肉的兽人英武的出现在画面中。 果然像小小鱼说的，这个游戏的人物设计得相当美观，不管是哪个种族，外貌都各有其魅力。 让兽人转了一圈，不同于其他游戏总将兽人设计得虎目燕颔，青面獠牙，好似绿巨人浩克的筋肉人，《天方夜谭》当中的兽人虎背熊腰，壮硕的肌里看上去强而有力却不会过于偾发。 简单来讲，就是在女孩子说好恶心以及好想戳戳看之间，属于后者。 傅天昱又将兽人可以选择的每种兽类的点过一次，每种型态在外表上都会有一点差异，最后他选了狮鹫兽型态，转为兽型时可以飞天。 望着人物名称那格他有点迟疑。 他一直以来都是使用「醉船不知」这个名字，但是现在肯定不能吧？要是朔日一看见，肯定就知道是他了，到时不用英雄惜英雄，立刻扭打在一起变狗熊了……得换一个。 唔，醉这个字是他的正字标记，不能少，想了想，最后他在那格随便打了个成语：纸醉金迷。 太久没有接触新游戏当新手，傅天昱有种新鲜感。 出生地满满的都是人，挤得水泄不通，见不到任何显摆的高等大神，每个玩家都一样是小新手，此起彼落吆喝着一同组队戳史莱姆，看着画面里红的、绿的、黄的、蓝的，身穿各种颜色新手装的兽人摩肩接踵，这时傅天昱发现了一个很囧的问题。 每个种族的出生地是不同的，既然朔日不在兽人村，那他……是要上哪找朔日？ 不过其实各种游戏都是大同小异的，身为《幻想之谣》的资深玩家，傅天昱轻易的便找出了解决之道，在系统解说中发现了有可以查询玩家资料的介面，但是必须对方没有封锁隐私才能查到，他有点紧张，怕朔日有被害妄想症一进游戏就关隐私权限。 叮的一声，系统音过后，朔日的资料简明的呈现。 一如间谍汇报的消息，朔日大剌剌的使用原本的腻称，种族是精灵，目前一等——和他一样，至于人在亚尔托斯，也就是精灵圣域，状态为线上。 傅天昱确认了下自己由系统配发的微薄钱量足够使用，便屁颠屁颠的使用传送服务去偷窥……不，关心朔日。 他突然觉得自己挺有跟踪的天份，说不定哪天可以转行做狗仔？ 亚尔托斯有别于兽人村的淳朴，一片生机盎然，触目所及皆是美丽的精灵与仙境般的大自然，五颜六色的植物争奇斗艳，百花盛放，处处有恢复灵气的精灵流泉，空中更飘舞着轻灵的妖精光点，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逛了亚尔托斯不一会儿，便在显眼的智慧之树旁看见了金黄色的朔日二字，但是傅天昱愣住了，他盯着那个坐在树下乘凉的纤细人物，摩挲着下颔开始思考此朔日说不定非彼朔日，因为…… 那是个男精灵。 朔日刚从泰国旅行回来？男精灵比女精灵好看？她说想要那根这次真的长出那根了？ 傅天昱在那发挥他的想像力，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离奇的情节，最后大概是去吃喝拉撒其一而挂网的朔日终于动了，优雅的站起身往城外走去。 纸醉金迷也亦步亦趋的跟上。 出了精灵圣域，进入了野外地图，到处都有精灵拿着镶满宝石的金色匕首在杀怪练等，精灵圣域的一等怪不是兽人村的绿色史莱姆，而是一种头上长着三根草的种子，虽然那个种子的大小……比较像是肉包，还睁着两颗圆滚滚的可爱大眼跳来跳去。 前头俊美纤细的男精灵路过一只只的种子都没有开始屠杀，反而像是逛街的在地图里晃来晃去，纸醉金迷当然也只能跟着郊游踏青，把附近的低等区逛了一圈之后，朔日才开始找了较偏僻的树林一隅砍无辜的肉包种子。 这里离精灵圣域的入口处较远，所以出现了头上开着桃色小花的二等种子，朔日在戳怪，纸醉金迷亦跟着保持一段美好的距离开始用斧头砍呀砍，不砍不知道，一砍才明了，那小花被打就会跳起来拿肉呼呼的屁股对着人，然后喷发出咖啡色的、一颗颗的……像便便球的小种子。 身为有种被喷得满脸大便感觉的玩家，傅天昱觉得这游戏的美术团队应该要好好改善一下卫生度的问题。 叮！ 玩家朔日邀请您进入队伍。 傅天昱看见跳出的视窗，几乎是不加思索的便按下确认，像是等待这刻已久，想了想，期待又拘谨的打了个表情符号当问候，继续屠怪，两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频道看。 等了一分，对方终于说话了，内容却让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队伍】朔日：你为什么跟踪我？变态吗？痴汉吗？ 他、他有做的这么明显吗？好吧，一个壮硕的兽人跟在屁股后面大摇大摆的走确实是很显眼。 【队伍】纸醉金迷：我不小心点到跟随了。 【队伍】朔日：…… 好吧，傅天昱也知道这个理由超烂，因为要跟随玩家，必须在人物身上点右键，在选单中按下位于中间的跟随选项，这样要不小心好像是挺难的。 【队伍】朔日：我先声明一件事。 【队伍】纸醉金迷：嗯？ 【队伍】朔日：我不喜欢人兽交。 【队伍】纸醉金迷：……= =？ 傅天昱这下子确定此朔日就是彼朔日了。 【队伍】纸醉金迷：其实兽人还是有一个字是人。 边聊边默默的屠怪，傅天昱看见朔日身上不断发出升级光芒，他皱起眉，明明是一起打怪的，怎么他才三等，朔日已经五等了？ 【队伍】纸醉金迷：你升级怎么这么快？ 【队伍】朔日：种族任务啊。 傅天昱这下囧了，他都忘了这件事，四种种族分别有其利于升等的种族任务，他打开自己的选单，除了有找NC对话的任务之外，还有打兽人村的怪物达指定数量的任务，但是他人在精灵圣域，所以见不到史莱姆、见不到小鸡鸡也见不到大鸟鸟。 ……这个游戏的制作团队应该还要考虑一下取名雅观度的问题。 现在情况就尴尬了，难怪方圆百里见不到其他种族，因为只有他这么诡异的急着找人连正常的练功法都不管，当傅天昱在考虑要不要先回兽人村练功再来找人时，朔日给了提议。 【队伍】朔日：不然先去接NC的剧情任务吧。 【队伍】纸醉金迷：好。 除了属于各自种族的剧情，还有所有玩家通用的任务，于是两人决定用事半功倍的方法，先把亚尔托斯地区的低等任务解完，再到兽人村解纸醉金迷的种族任务以及通用任务。 看着朔日辛勤的挥舞着匕首，那攻击数字却总比他少了一截，傅天昱深深的困惑着，老实说他以为朔日会像以前一样选择野蛮暴力的攻击手，所以才决定练兽人一起「妇唱夫随」，但是为什么她会选精灵？ 纤弱的精灵只能选择弓手、元素使和侍神者，基本上不管哪个都不会是可以以一敌百的威猛角色，他忍不住问。 【队伍】纸醉金迷：你想练什么职业？ 【队伍】朔日：让人求死不能的职业。 【队伍】纸醉金迷：……你能把「我为人人，人人爱我」的伟大职业说成这样也不简单。 傅天昱有点发怔，原来自己想转换跑道转得还不够大，像朔日这样直接从肉盾战士变成娇娇弱弱怯怜怜的补师才叫挑战自我，但是…… 【队伍】纸醉金迷：你以前有玩过补师吗？ 【队伍】朔日：没有。 【队伍】纸醉金迷：那我很痛心的问，你为啥这么想不开？ 【队伍】朔日：最近觉得看怪物死没意思，看对友死比较有乐趣。 【队伍】纸醉金迷：……我会记得多买点药水自救。 【队伍】纸醉金迷：对了，问个问题，你到底是男的女的？ 【队伍】朔日：……你要不要去看眼科？有需要我脱裤子给你检查吗？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出口的，却是这么个答案，傅天昱盯着萤幕中的男精灵失神片刻，老实说他发自内心一直当他是女孩子，对「醉天下」的会员们口口声声说的人妖二字不以为意，结果居然被他们料中了，而他原本想靠着这次的悸动恢复正常性向，结果兜兜绕绕又回到原点。 悲哀的是，傅天昱发现自己在知道朔日是个男人之后，对他更加有兴趣了，开始想像这个活泼机灵的人，在电脑萤幕后面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而在傅天昱晃神的这段时间，朔日显然被问得很无言、很不爽，相当行动派的开始脱装备了，上半身很快的变成赤膊露两点，下半身则只剩一件白色的里裤，一般游戏剥光衣服都是这个形态，女生就多送一件比基尼。 但傅天昱显然低估这个游戏的无耻程度，那件白色的小裤裤就这么在他面前消失了，失去最后一道防线，限制级的画面难道要上演了？他按着鼻子做好救急措施凑近了萤幕上身材一级棒的男精灵，不害臊的盯着人物的腿间，就这么亢奋的看到了—— 马赛克。 「……」 他开始怀疑《天方夜谭》不是网路游戏，是整人游戏。 第四章 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小小块的马赛克在无性生殖，迅速的繁衍起来，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画面中不断的以超高速率出现马赛克，不到一分钟，整个萤幕都被马赛克塞爆，闪得他眼睛疼，立马用键盘强制关闭游戏，就看电脑桌面出现了新的视窗。 游戏发生510997号错误，造成您的困扰深感抱歉，是否回报游戏公司点点点等。 「果然是刚公测的新游戏，Bug一堆啊。」傅天昱无奈的再度点开游戏，登入后发现精灵绝美的头像还出现在左侧列表，显然此游戏不会因为队友离线而解散队伍，他很高兴还和朔日保持联系，但高兴不到一秒，他发现…… 朔日裸奔上瘾了。 所以他还是没穿上小裤裤。 人家溜鸟他溜马塞克，然后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的萤幕又被恒河沙数的马赛克占满，傅天昱满脸阴霾的再度关闭游戏。 上了个厕所回来才默默的点击《天方夜谭》，朔日还在原地，不过终于不再妨碍风化，乖乖地穿回了新手装。 【队伍】朔日：你刚刚怎么了？ 【队伍】纸醉金迷：有Bug，看到脱内裤的角色游戏就当掉了。 【队伍】朔日：哇呜，这么瞎。 傅天昱好奇的打开自己的装备栏，有样学样的开始脱衣秀，但是装备栏也只有上身装、下身装可以卸下，找不到可以脱更多的地方，他虚心求教。 【队伍】纸醉金迷：怎么脱内裤啊？我找不到。 【队伍】朔日：对着装备栏的按右键，有个卸下全部。 【队伍】纸醉金迷：喔！ 咻——朔日变成一道白光，下线了。 刚照着朔日的指示按「卸下全部」选项的傅天昱莫名的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决定以眼还眼，公平公正的一人两次，所以没穿回小裤裤，就站在那与大自然坦诚相对。 朔日再度上线，原先还等着他被踢下线的傅天昱发现这次朔日竟然一动不动，立刻疑惑了。 【队伍】纸醉金迷：你没有Bug了？ 【队伍】朔日：因为我刚刚拿了解码器过来。 【队伍】纸醉金迷：…… 【队伍】朔日：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队伍】纸醉金迷：你看见什么精采的了？ 【队伍】朔日：超精采，原来兽人的那根可以垂到膝盖那么长。 【队伍】纸醉金迷：……真的假的？ 【队伍】朔日：你说呢？ 【队伍】纸醉金迷：应该是真的，因为我本人也垂到膝盖那么长。 【队伍】朔日：……那你平常怎么穿裤子？ 【队伍】纸醉金迷：看心情打蝴蝶结或中国结吧。 两人很快的解完了任务，回报NC时分别升到了九等和六等，然后就照原定计划传送回兽人村，换成纸醉金迷的等级飞速窜升，扶摇直上，不一会儿便追上了朔日。 【队伍】朔日：欸，你刚刚到底为什么问我男的女的？ 【队伍】纸醉金迷：没啊，就觉得你说话有点像女生。 这种时候不找理由搪塞的绝对是白痴，他还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醉船不知，否则这么千里迢迢穷追不舍的，什么心思就原形毕露了，而屏道里沉默了会，才终于有了回话。 【队伍】朔日：讨厌o(≥o≤)o！醉葛格真讨厌(/≥x≤)/~ ┴─┴ ！人家说话哪里像小女生了，不跟你好了啦，哼！（嘟嘴嘴） 【队伍】纸醉金迷：……对不起，我错了，其实我发现你刚刚超有男子气概。 两个人足足玩到晚上才终于一同升上了十五等，朔日去转职成侍神者，傅天昱也让纸醉金迷转成战士。 侍神者和人族的牧师一样都是辅助职业，都能补血，差别在于牧师除了治愈术之外还有神圣属性的攻击魔法，侍神者却是将自身全心全意的奉献，所以不但有大范围的补血招还有各式各样的辅助魔法，相对的是没办法单打独斗。 转职完两人互加好友之后就下线了。 原本想着晚上上一下《幻想之谣》，不过玩的这么晚他也没气力上线了，傅天昱起身扭动一下酸涩的肩膀，洗了个澡就去睡了。 隔天例行的巡视花了点时间，发问的网友有点多，还有不少抱怨送货太慢要退货的，害的他和奶茶一一网上核对，已寄出的或者漏单的十分有礼的通知，道歉连连，尚未到寄出时段便反悔的则用千篇一律的复制贴上，礼貌地说要退单可以，但是将会计入黑名单中。 老是有人下单之后才放羊的孩子似的悔单，让他们白忙一场。 看了看日程，明天开始秋冬两季的衣服出清打八五折，还有任选两件五九九的特优惠区，他按照谢淮恩那边寄来的清单，将网站先处理完毕，设定今夜十二点开放，工作这才告一段落。 看了看时间，一点半，突然感觉到饥饿了，傅天昱到厨房简单煮了碗面捧到电脑桌边，迫不及待的点开《天方夜谭》。 虽然觉得这个时间朔日不会在线，不过当真正看见一旁暗下的头像时，确实觉得有些失望，傅天昱就这么边吃面边打怪，反正早点升级也可以带朔日跳等打高经验的地方。 转职之后，种族能力就能开始使用，于是纸醉金迷可以化成狮鹫兽翱翔于天际，虽然有时限，不过变身的时段一般的主动怪看到兽型的玩家会当作同类，不会进行攻击，和暗杀者的隐形等意，而飞在天上也能轻易跨越一些需要绕行的山谷、瀑布等地形。 但他练的是战士，所以一般都是保持原型挥动巨大的斧头屠杀怪物，至于兽袭者才是主要使用兽型攻击的职业，有被动技能让兽型维持时间增长，还有很变态很暴力的野兽爆发技能。 傅天昱升到了二十等，装备也打到了不少，身上焕然一新的服饰称不上最好但也不差，还在路上和小王「咕巨鸡」狭路相逢，一场恶战让他拼命灌了很多红水，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打败了它，喷了很可爱的鸡冠头饰、精灵二十等鞋还有素质超好可以用到三十等再换的黄金砍斧。 回村休息时，跑到兽人村的锻冶店冲到安定值，又在武器上嵌了一颗放在仓库珍藏许久的8%二倍攻击的爆击宝石，另外一个洞则留着等打到好的宝石再镶嵌进去。 这时看见朔日上线的消息。 【队伍】朔日：你二十等了，这么快？带我！ 【队伍】纸醉金迷：好啊，来兽人村找我。 十五等以后的种族任务就少了许多，通用任务则大增，方便各种种族合作练功，看到朔日来到自己身边，他点了交易，把打到的精灵装备全丢上去送给他。 【队伍】朔日：真的太感谢你了。 傅天昱愣一下忍不住勾起嘴角，这家伙平时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的，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真是感觉不习惯，他正打出区区小事无足挂齿，准备送出的时候对方又出现了一句。 【队伍】朔日：千言万语不知如何感激，总之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表在墙上！十年之后，你来找我肯定还在墙上！ 【队伍】纸醉金迷：装备你不穿表在墙上干麻（汗 【队伍】朔日：因为刚刚有个路过的兽人也给我一堆，素质全比你给的好。 【队伍】纸醉金迷：…… 【队伍】纸醉金迷：路过？路过你也拿？你妈妈没教你不能乱拿陌生人东西吗？ 傅天昱突然觉得不太爽，除了男性尊严有点受到打击，还有一种觉得对方不忠的复杂感觉，不对，他们什么都还不是，这心态大有问题！ 【队伍】朔日：我没乱拿，我有给他史莱姆掉的鼻涕。 【队伍】纸醉金迷：……他一定很感激你给他这么棒的垃圾。 【队伍】朔日：不过这双鞋子很棒耶，哪里打的？ 【队伍】纸醉金迷：打小王，咕巨鸡掉的。 【队伍】朔日：王喷的喔？难怪。话说有王叫流得花吗？ 【队伍】纸醉金迷：不知道，不过应该有个地方叫锅妇城。 【队伍】朔日：快点带我去有咕巨鸡的地图，我也要刷王，这双鞋子不错不过应该还有素质更高的。 朔日也已经转职完毕，代表他也能用种族能力，一团沐浴在青绿色光芒中的小妖精，扇着七彩蝉翅轻灵地飞舞，与其漫无目的找，还要被怪打浪费血浪费魔，不如控制森林妖精四处查看，不一会就找到即将面临惨死命运的咕巨鸡。 【队伍】朔日：你在旁边看就好，我单挑它！ 【队伍】纸醉金迷：喔。 就看一身飘逸装扮的俊美精灵意气风发的拿着蓝宝石权杖，无所畏惧的上前面对比他还大上一倍的巨大乌骨鸡，姿态高贵的举起了巧夺天工的美丽权杖，顿时光芒万丈，高洁神圣的白光教人不敢逼视，然后…… 一下一下，不怕权杖坏掉，死命的往鸡肚肚上面挥，毕竟有着五的等差，那个数字不太好看，不但只有二位数，前面那个数还不是一就是二，傅天昱想了想，他记得咕巨鸡的血量有五千。 乌骨鸡生气了，乌骨鸡真的生气了！ 一招鹤立鸡群举起大翅膀把瘦弱的精灵打到闪边去，两只鸡爪踏踏踏，愤怒的追了过去，朔日站起身正想补血，不料咕巨鸡举起鸡爪把他推倒在地，扑了过去一副想强X良家夫男的模样，却是又补了一招金鸡独立，华丽丽地转了个圈用尖尖的嘴用力戳下去，趴搭，朔日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队伍】纸醉金迷：……你确定真的不用帮忙？ 【队伍】朔日：不、准、帮！看着就好！ 您已离开了队伍。 傅天昱发现自己被踢离队伍了，愣是眨眨眼，站在原地看前头英勇奋战的朔日，第十次感叹他选择补师实在是错误的决定，明明就喜欢冲锋陷阵的，为啥要一时脑热选只能缩在后面的职业呢？ 十八、二十二、二十，咕巨鸡一直缓慢的损血中，然后朔日也很努力的倒地、站起，倒地、站起，越挫越勇。 有志者事竟成，在朔日不屈不挠，努力不懈之下，咕巨鸡终于轰然倒地，整个过程……傅天昱看了一下时间，经过了二十分钟，好漫长啊…… 朔日又对纸醉金迷发出了组队邀请。 【队伍】纸醉金迷：怎么样？ 【队伍】朔日：经验很多，赚了七趴……但是掉了三十趴。 【队伍】纸醉金迷：你还是跟在后面帮我补血吧。 【队伍】朔日：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死了这么多次，这次喷的鞋子素质真的超好，是金装啊。 游戏里的装备分成普通以及金色，名字是金色的装备代表是素质至顶的顶级装备，就连他打到的那把黄金砍斧素质再好，也是差金装临门一脚，据说金装的机率只有一趴以下，傅天昱佩服起朔日来，原来他游戏强不只是技术好，还包括运气好，有时候机运比一切都来的重要。 这时朔日又补了句。 【队伍】朔日：不过鞋子是兽人的。 【队伍】纸醉金迷：……卖给我吧！ 第五章 朔日总算在发泄了一口恶气之后，乖乖的躲到后面当他的补师，对两个人都放了神圣祝祷以及光之庇护，三不五时放个神佑祈福增加全队员回血速度，等血损到一定数字才放疗愈术，俨然已经是个相当称职的补师了。 让前头奋勇杀敌的纸醉金迷无后顾之忧往怪群里冲，兽人战士的范围攻击技能在等高之前不多，但是配合自身的攻击提升技能以及侍神者的辅助，单体攻击已相当惊人，刷怪的速度极快，在兽人村外的桑提大陆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 纸醉金迷二十三等，朔日二十一等，两人决定换个区域打怪，回村落中接了新任务。 兽人长老忧心忡忡地表示兽人酋长在内忧外患皆扰时，决定亲自讨伐那教兽人村落人心惶惶的幽冥地穴，却带着大批人马一去不复返，希望英勇的冒险者们打探有关于酋长的消息。 幽冥地穴，看名字就知道是个闹鬼的地方，怪物全是阿飘和有着兽人外表却身上缝缝补补的恶心疆尸，连史莱姆都出现了阿飘版，看着半透明的黑色果冻一面蠕动一面吐血，傅天昱莫名的觉得好笑。 【队伍】朔日：哇塞，幽冥史莱姆吐血还会吐出死亡讯息的。 地上真的出现了一个鲜红的英文字母，傅天昱无言了，这游戏未免太有创意。 【队伍】纸醉金迷：大概是制作团队柯南看太多了。 【队伍】朔日：不对，它好像在说些什么。 朔日饶富兴味的跟在史莱姆屁股后面，每次吐血的字还真的不一样，然后朔日研究出来了。 【队伍】朔日：我知道了，它说Shit。 【队伍】纸醉金迷：……你觉不觉得这个游戏真的怪怪的？ 【队伍】朔日：喔！那只幽冥史莱姆吐的是beach，虽然我觉得肯定是制作人员英文太烂打错。 在平均二十五等怪的幽冥地穴中，两人开始感到惊险，纸醉金迷还好，血多肉厚不怕打，就是因为怪物等级高了，打起来较为吃力，虽不到左支右绌，却无法刻刻照看到朔日，于是朔日的情况就岌岌可危了，他薄弱的血量被怪物普攻都疼。 而幽冥地穴里头最讨厌的当属那些飘来飘去的幽魂了，它们只是背景装饰用，和壁花没两样，但是这壁花却会飞呀飞，飞到你面前正对着镜头挤眉弄眼，用空洞的五官惨白的透明脸蛋把整个萤幕画面挡住，在这数秒中因为看不见自己的人物，所以只能乖乖被打。 【队伍】朔日：靠！ 果然在这变态的设定中，朔日一动也不动了三秒，被一群怪物打不还手，之后就惨兮兮的倒地了，傅天昱让纸醉金迷用了个五体投地的身体动作，表达他的无奈，赶紧解释。 【队伍】纸醉金迷：我刚刚有努力拖走你身上的怪了。 【队伍】朔日：那个鬼完全挡住我的萤幕我要怎么补血啊！这地图太白目了！ 【队伍】纸醉金迷：左边不是有头像吗？你记住位置，技能快捷键按补血，然后用滑鼠点左边头像的位置就行了吧？ 第二次，傅天昱就看朔日又不动了一下，显然阿飘又去找他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了，然后朔日果然照着他的方法，拼命的补血，但是傅天昱囧了，他很努力补是没错，但是显然是点歪了，补的是全是纸醉金迷还满满的绿色血条。 男精灵再一次面部朝上，呈大字型死不瞑目。 【队伍】朔日：…… 【队伍】纸醉金迷：我很无辜。 【队伍】纸醉金迷：只是我突然明白你说的，看对友死的乐趣了。 ＊＊＊＊＊＊ 傅天昱宅了很多天，生活都在玩游戏与工作之间，就算休闲活动也都是足不出户，这日他忽地想起之前谢淮恩三番两次要他去总店看翻新完毕的装潢，也算是心血来潮，打算出去走走回来时顺便逛个超市。 当他在店面附近停好机车走过去时，就看谢淮恩走出店门，左顾右盼的像在看些什么。 「在干麻？这么大费周章的迎接我？」 「哇！吓我一跳，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是你的夺命连环抠吗？」傅天昱皮笑肉不笑的道。 「乱讲，我只有提了几次吧，最近可没打了。」谢淮恩翻了个白眼，拉开门让他进来，傅天昱走进旗舰店中，尽管是非假日，购衣的小姐们还是不少，一到晚上时段整间店更是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内部装修改去了以往浅蓝色调的柔和，改为青春的粉色系，正好迎接浪漫的春天。 「对了，你最近都在干麻啊？都没看到人。」 「你不是说我宅吗？我就是在宅啊。」 「玩游戏吗？可是阿森就是说都没看到你上线啊。」 阿森是店里的工读生，和傅天昱一样有玩《幻想之谣》，也进入了他的公会，两人交情还行，网上、现实都会聊上几句。 「喔，没什么，我在玩别的游戏……你别跟他说，到时城被抢了都推到我这个会长身上。」 「啧啧，不负责任的会长喔。」 傅天昱置若罔闻，问：「你还没吃吧？走，一起吃顿饭。」 和谢淮恩在港式饮茶店愉快地天南地北聊了个几个小时，傅天昱在回家路上经过超市买了些菜和生活必需品，其实大部分单身的男人为了养活自己多少都会有点厨艺，不过他还加上宅以及附近吃得腻了两个因素，简单的家常菜都拿得出手。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客厅的电脑开机，趁着开机空档把蔬果以及罐头、泡面以及日常用品等收纳完，闲下来便立刻开启游戏，在下午四点这个尴尬的时间，看见朔日正在线上。 其实经过这一周的相处，傅天昱发现朔日的时间分配相当不固定，有时甚至能在平日陪他玩上一整天，简直和他一样的弹性与自由，他对朔日的现实生活开始有了好奇。 【队伍】纸醉金迷：这时间你在啊？ 【队伍】朔日：嗯，你在哪？ 【队伍】纸醉金迷：今天打幻影魔都吧，夜魔族领地见。 这段时间，两个人达成了某种默契，没有特意提起，却就这么一直维持二人小队，从来没有解散过，亦无其他路人甲乙搅和过，只是傅天昱依然疑惑，不是说朔日找公会的人一起玩吗？怎么都没见到？ 他人缘这么不好啊？ 傅天昱默默的同情他，同时却又暗自心喜着，事实上这种两人世界他挺乐意的。 【队伍】纸醉金迷：你为什么这时会在线上？不用上课吗？ 【队伍】朔日：……上课？你到底以为我几岁？ 【队伍】纸醉金迷：高中生吧。 画面中的男精灵头上垂下了大大的三条线，后面还有三朵卡通鬼火在飘。 【队伍】朔日：我大学都毕业了好不好！我看起来有那么幼稚吗？ 【队伍】纸醉金迷：……其实我本来想猜国中生的。 【队伍】朔日：= = 傅天昱算着，大学毕业……也就是说他们年纪差不了多少，似乎更加合适了，他一边拖怪用新学的石破天惊范围技清怪，一边继续追问。 【队伍】纸醉金迷：那你在工作了？什么工作？ 【队伍】朔日：画画。 【队伍】纸醉金迷：你是画家？这么厉害啊，画什么？ 【队伍】朔日：裸女罗。 傅天昱的热情突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被当头浇熄，确实在知道朔日是男人之后，对他的兴趣又更浓厚了，但最大的问题是，万一对方性向很正常，他这么一头热最后也只会是一场空，他深深的吐了口气，开玩笑似的继续打字。 【队伍】纸醉金迷：只画裸女？不画裸男吗？ 【队伍】朔日：没模特儿啊，有了身材也没我好，看不上眼。 【队伍】纸醉金迷：要不要考虑考虑我？身高一八零体重六十八虽然没有六块肌块但是有两块麦脆胸肌。 【队伍】朔日：好啊，其实我对怎么用那根打蝴蝶结很有兴趣。 【队伍】纸醉金迷：……这种事你还记得？ 【队伍】朔日：一生难忘啊，哪天见到你，别忘了让我开开眼界。 游戏中的纸醉金迷帅气的挥动着大斧横扫千军，现实中的傅天昱一脸阴郁，打的出蝴蝶结还叫人吗？马鞭都没有这能耐。 ＊＊＊＊＊＊ 就算再平凡的生活都不见得能一帆风顺，傅天昱深深有此感触，含辛茹苦的奋斗至今网拍公司也算是小有规模了，他原以为能窝在家轻轻松松赚钱，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出了大纰漏弄得连不问世事躲在巢里的他也被波及，一个头两个大。 新送的一批货，不知是厂商有意还无意，居然全是瑕疵品，更吊诡的是公司批货的员工没发现，分装送出的人员也没发现，以这种混水摸鱼的工作态度，让一整批的瑕疵品全流了出去。 紧接而来的就是一堆退换的单子，或者是要求退钱的，由于数量太过庞大有些顾客被延宕到，言语开始变得激进，甚至认为他们不肯负责任，一时间负评满天飞，连已经报到没东西报的新闻都来凑一脚，虽然只是小小的篇幅虽然报导不到一分钟，但是销量大跌。 傅天昱光是处理网上的丑话连篇都焦头烂额，偏偏让他更懊恼的是连着几天，朔日都没有上线。 网拍的事在渐进式的处理下慢慢平息下来，影响依然存在，可只要过一个月，肯定能回稳至当初的荣景，因为他们处理的态度以及退换的服务都让原本不悦的客人们肯定他们的信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度过了这关，反而赢得了客人的信任，往后将能更稳定的经营下去。 一件事解决了，但另一件……游戏里迟迟不见朔日的身影。 第六章 他们的两人小队还存在着，所以朔日不是故意想脱离他，而是消失了，没有出现过。 傅天昱看着左边暗着的头像，练等的心思便少了许多，常常打了不到半小时便闷得下线，或者挂在网上等着让游戏变得有趣的那个人。 这段苦闷的日子让他察觉到了网路关系的脆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能让两个人的联系断得一干二净……他懊恼着怎么没跟他要些联络方式，就算是MSN或者信箱之类的也好，总不至于这样，束手无策，只能望着电脑兴叹。 这天他又在起床后例行性的登上游戏，如往常一样男精灵的脸庞以死气沉沉的黑白双色呈现，他抿了下唇，没关上电脑便去弄早点吃，结果当他拿着麦片牛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频道中，满满是他心心念着的那个名字。 【队伍】朔日：早啊。 【队伍】朔日：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会抛弃旧爱，另结新欢。 【队伍】朔日：是不是发现我很好用不舍得换人啦？我就觉得我有当补师的天份，最近一天都只有死五次而已啊。 【队伍】朔日：……哈罗？ 【队伍】纸醉金迷：你最近在干麻？怎么都没上线？ 傅天昱的情绪是激动的，他甚至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还见得到朔日，毕竟游戏这种东西是虚幻的，常常一个简单的原因就可能从此绝缘，比如说有了新的游戏自然抛弃旧游戏，比如说现实有重要的事，那就无暇顾及打发时间用的玩乐。 【队伍】朔日：我很忙啊。 【队伍】纸醉金迷：忙着做什么？约会？ 【队伍】朔日：我哪来的会可约？ 【队伍】朔日：要说约会，我也只有跟你网路上约而已好吗？虽然别人的地点是郊外我们的地点是荒郊野外，虽然别人是永浴爱河我们是共赴黄泉。 【队伍】纸醉金迷：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很少死。 朔日突然使用了队长权限让全队员传送，于是傅天昱就看自己的角色被带到了高等地图，然后看着男精灵东逛逛西逛逛，很快的身后拖了一大群怪物大队，乍看之下有些恶烂，人家溜狗他溜丧尸，还浩浩荡荡一整群。 不明所以的傅天昱望着画面动也不动，最后发现男精灵向他冲了过来，寻求救援，他才汗颜的正想施展招数帮他，这时朔日说了一句去死吧！人就咻的飞回城里。 顿时间，群龙……不，群怪无首，迷失了半刻纷纷转向在场唯一的活人，飞扑了过去。 傅天昱默默的看着纸醉金迷被惨无人道的围殴，就算血再多肌肉再硬也只能三秒倒地，他灰溜溜的复活回城，学到了饭能乱吃但话不能乱讲，尤其对方还很小鼻子小眼睛。 【队伍】纸醉金迷：很浪漫的共赴黄泉，不错，但是为什么死的只有我？ 【队伍】朔日：你想再来一次？没问题，要死一起死。 【队伍】纸醉金迷：我们约会的对话大概史无前例后无来者吧。 其实听到朔日说出约会二字，他莫名感觉到心里很满，唇角也不由自主的扬起，这么多天来的等待好像都不值一提了，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哪天朔日是真的消失了，他该怎么办？ 就算不能有什么发展，能和他保持联系当朋友，傅天昱也是很期望的，想要和他有更深的连结，这个念头不断的占满他的思绪，终于，他犹疑不定的手指打出了字。 【队伍】纸醉金迷：对了，你这大忙人太难找了，给我你的手机，哪时候可以上或不能上就打个简讯给我。 傅天昱反覆看了许久才按了送出，这段话看起来就像哥儿们间的对话，内容也十分自然，应该没有任何过于显露的不轨意图，他觉得还算正常，却依旧紧张起来。 【队伍】朔日：要电话一般不是跟女生要吗？哪有跟男人要的啊你！ 傅天昱的心脏停了一秒，接着猛地加快，他赶紧思索如何回答。 【队伍】纸醉金迷：还不是你太难找了。更何况这也没什么啊，我以前打其他游戏也一样会和熟的网友交换号码，联络方便。 【队伍】朔日：喔。 接受了理由，朔日果真打了一串号码给他，傅天昱愉悦的看着游戏画面，立刻拿出手机记录至通讯录，打算马上寄一封简讯过去让他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但当最后一个数字输入之后他傻住了。 ——这个电话号码居然本来就存在他的手机之中！ 他一向没有删除通讯录的习惯，就算几百年没联络的，依然放在电话簿的小角落长灰尘，这串号码也是，出现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他过于震惊以致于没有发现他按了拨出键。 等过了一会，电话接通了他才如梦初醒。 傅天昱连忙放到耳边，「喂？」 『呃，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好听，或许多了点心理的因素，他觉得光听那嗓音他耳朵都有些酥麻，而或许是他太唐突了，那边的人显得有些局促，可他管不了那么多，因为有个夸张到教人难以置信的巧合发生在他们之间。 「我是纸醉金迷……那个，你是方朔言吗？」 『咦？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傅天昱，你还记得吗？国中同班同学……」 ＊＊＊＊＊＊ 巧合，常常发生在无远弗届的网路世界中。 太过离奇的案例听起来就像虚假的故事，但当它真降临在自己身上时，再多的惊叹号都难以表达那震惊。 傅天昱翻箱倒柜，总算在陈旧的书籍柜里找到了国中的毕业纪念册，他拍拍表面的灰尘，吹了吹，慢慢的翻开到他们班级的页数。 大合照里一张张青涩的容颜绽放着笑容，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时候就发育良好的他身高体长自然是在后排，接着也发现了他真正想看的人，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笑得灿烂可爱。 没错，可爱。 这是傅天昱对当年的方朔言唯一的印象。 一张娃娃脸净净嫩嫩的，眼睛又大又圆，唇红齿白，最大的特色是那混在女生群中也不显突兀的身高。 他翻到后一页的个人照区，独照的方朔言穿着制服笑得腼腆，脸颊粉嫩得像苹果，望着相片，尘封许久的……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记忆神奇的一一回笼。 他对方朔言的了解不多，那时的方朔言似乎人缘不错，和女生处得很好和男同学也混得很熟，但——他却不是属于自己这一团的，所以交集不多，现在想想他应该就像游戏里一样活泼，才能和那么多人打成一片。 不过那时候长不高的他现在不晓得怎么样了？该不会还是一样娇小玲珑吧？傅天昱比划了一下，大约是到自己胸口低一些的这个高度，以男人而言，简直会想砍掉重练…… 不对，过了这么多年人怎么可能还停留在国中的身高，又不是发育期早的女孩子，傅天昱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 他又将毕册中所有方朔言的身影全浏览了几回，却没有觉得更靠近他些，那种陌生感依然在两人之间无法忽略的横亘着，毕竟当初就不熟，隔了九年自然是负向增长，但那种距离感给了很多想像空间，他不由自主的想像对方现在的模样，想像他说在游戏里讲的那些话的神情。 他阖上了毕业纪念册，发现非但没有望梅止渴的效果，反倒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盼望更多与方朔言这个人相关的资讯。 傅天昱内心蠢蠢欲动，才打算晚点去健身房，一下子又改变主意打开电脑上了游戏，可惜想找的人并没有出现，他有些颓唐，身为游戏迷他对练等级一向是乐此不疲的，但现在玩游戏却像是为了那个人，明明也能找其他玩家一同练功，却怎么也提不起劲。 他保持着挂网状态，决定不去出门去健身房了，继续在家用跑步机锻链身子就好。 结果在那次电话事件过后，朔日又一连五天没有出现，傅天昱天天上线天天希望落空，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单练着，只升了一等。 他开始胡思乱想。 方朔言该不会被他吓到开始躲他了吧？可那次通话虽然尴尬却也简短的结束了，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言词……还是他表现的太积极，让他想拉开距离？ 一猜测起来，所有的负面可能性简直没完没了的蜂拥而出。 他轻叹了口气，关掉《天方夜谭》，眼睛像此刻才看得见桌面上的《幻想之谣》，想想自己自从有了新欢就都没碰过旧爱，居然这么冷落它一个月了，说起来也算是见色忘友，傅天昱有些愧疚，决定上线察看一下情况。 第七章 一上线就看见对话争先恐后的冒出，一时间有如刷频道般的快速跑动。 【公会】倚天贱：我没看错吧？看看谁出现了！ 【公会】三顾茅庐：靠！ 【公会】柳橙果粒：会长你终于回来了！ 【公会】夜不眠：唷！醉哥好久不见。 【公会】踩花大道：会长！我好想你啊—— 【公会】三顾茅庐：你终于死出来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要不是阿森说你没事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咧？ 【公会】茉莉莉：会长你上了！ 【公会】醉船不知：不好意思啊大家，最近有事抽不开身。 网路这种地方最方便的莫过于架起拆不穿的谎，而傅天昱的本意也并非欺瞒，只是想找个理由带过，事实上他也挺内疚的，尤其是交情最好的三顾茅庐，看见他那番话他觉得很过意不去，自知理亏的他语气放很软。 【公会】醉船不知：卤味抱歉啦，没和你们先说一声，对不起。最近还好吗？公会怎么样了？ 【公会】三顾茅庐：你还敢问！ 【公会】茉莉莉：我们守城都守得不错，和以前差不多，然后来了几个新人唷\^O^/快出来见会长。 【公会】踩花大道：当然差不多啊，会长不在那个人妖也不在，还是势均力敌呀。 【公会】菊花大道：会长好，我是新人。 【公会】踩花大道：靠，就叫你别出现在我面前污辱我眼睛了。 【公会】菊花大道：我采菊花你采阿花又没有冲突，你干麻一直针对我？ 【公会】醉船不知：……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茉莉带进公会的。 【公会】茉莉莉：（惊）会长你怎么知道？你未卜先知？ 【公会】踩花大道：谁要阿花啊！ 【公会】菊花大道：那如花？ 【公会】三顾茅庐：欸，你还没说你到底在忙什么啊？忙到上线说一声都没办法喔？ 【公会】醉船不知：公司的事……而且我玩了一年半其实也有点腻了，天天都很累加上倦怠感上来就不太有心思开游戏，我想我过一阵子应该会去玩新游戏吧。 一个完美的谎要要真假参半，而且带上了真实的理由，就能让事情转向心中所想，他确实不太想再继续玩《幻想之谣》了，厌倦感在没有朔日这个人的时候，由心底急速滋长，让公会的成员提早知道自己即将淡出也算是有了交代。 【公会】夜不眠：不会吧！醉哥你不玩了喔？ 【公会】三顾茅庐：真的假的？你真的喝醉酒说醉话吗？ 【公会】醉船不知：我很认真，到时候会长看你或天青谁要接吧。 【公会】茉莉莉：会长不要走QQ！ 【公会】三顾茅庐：靠！我们是什么交情？朋友这样当的？你走……我当然也携家带眷跟着走啊！ 傅天昱望着萤幕笑了起来，却没有半分的怔愣，应该说三顾茅庐会说出这种话在他的意料之内，很多人觉得网路世界是虚假的，有时候却比现实还真挚，就有案例是一个人家里出了事，走投无路下，第一个二话不说借他钱的居然是网友。 【公会】醉船不知：好啊，等我找到想玩的游戏再找你去。 【公会】茉莉莉：那我身为家属好像也要去喔XD 【公会】倚天贱：讲一讲怎么变成每个人都要走…… 他还没打算让谎言这么快曝光，而且万一……万一朔日不玩《天方夜谭》了，他也不确定自己真会继续待在那，还得看看情况。 和公会的人聊了一阵子也久违的带队去练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等他下线的时候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这时他才发现手机有一封简讯，他兴趣缺缺的点进去，一发现署名是方朔言，几乎整个人从沙发弹起，正襟危坐的紧张起来。 ——最近太忙了，明天晚上会上线，带我！ 短短几个字就让他这五天来的提心吊胆纾缓开来，他不是没想过打简讯过去问，只是担心真是那通电话吓着他，一直犹疑不定，还好他主动连络了，看样子他之前所想的一堆不过是庸人自扰，朔日根本没有对他产生负面情绪。 心情一好，傅天昱勾起嘴角，决定犒赏自己好好的去吃一顿。 隔天吃完晚餐就在线上等着，朔日果然如约出现，一上线就数落他。 【队伍】朔日：为什么五天不见你还在三十一等？ 【队伍】纸醉金迷：你一不在我走到哪都死啊。 【队伍】朔日：哈哈哈！知道本大爷的重要了吧？但是…… 【队伍】纸醉金迷：？ 【队伍】朔日：会死你不会多带点水去练功吗？你这么闲还不练！练好了好带我啊！ 理直气壮的命令让他忍俊不禁，朔日对他的态度似乎是没有半点改变啊，一路上边聊边打。 漫无边际的瞎扯蛋最后终于扯到了那天惊人的巧合上。 【队伍】纸醉金迷：我真没想到你会是我国中同学。 【队伍】朔日：……我也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队伍】纸醉金迷：号码还在通讯录里。 【队伍】朔日：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你应该早就忘了我哪位。 傅天昱尴尬了，假如不是这不可思议的缘分，他还真忘了他这号人物，而真正的原因他从不删号的说出来又很囧，他决定让这个美丽的误会持续下去。 而当两人有了现实的关系，话题很容易的就往现实面发展。 【队伍】朔日：你有参加过国中同学会吗？ 【队伍】纸醉金迷：就一次吧，刚毕业那一年的，之后就没去了。 【队伍】朔日：难怪都没看过你，干麻不露面？小帅哥怕打击我们自尊心啊？ 【队伍】纸醉金迷：哎，别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 傅天昱好看的外表是从小就有目共睹了，国中就因为粉色的情书如雪片般飞来，老师调侃他说小帅哥女人缘很好啊，从那时起一人一口小帅哥，喊得他从一开始很想钻进土里到最后麻痹，路上有人喊帅哥立马回头。 但那时候谁也没想到他会变成喜欢同性的异类吧，包括他自己。 【队伍】朔日：啧，不要逼我拖怪辗扁你的脸啊。 【队伍】纸醉金迷：我开玩笑的，现在已经不帅了，乏人问津，天天孤单寂寞觉得冷。 【队伍】朔日：同病相怜啊。欸，你还没说你怎么没来同学会啊。 【队伍】纸醉金迷：我后来搬家了，从新竹搬到台北住，就懒得大老远跑回去。 【队伍】朔日：啊？你在台北？我现在也是耶。 由于两个人只顾着聊天，又求「等」心切，跑到了高等区，回过神来就发现地上早已死了一双，傅天昱半点也不在乎，现在脑中只浮现一句话，叫作「近水楼台先得月」，正想乘胜追击时，却有人打断他的思绪。 【公开】一夜七次郎：靠，你们要死不会死边边去吗？死路中央是那招！ 《天方夜谭》这个游戏有个特殊设置，那就是死者为大，尸体横陈在地上会变成很尊贵的存在，怪物不能玷污，玩家不得染指，所以就是很大一尊障碍物，现在朔日与纸醉金迷一左一右以完美的Pose侧躺在地，与其说是尸体倒更像沙滩上躺得很性感等人拍照的泳装模特儿。 死的姿势不是重点，地上一大滩血也不是焦点，最大的问题在于两尊死尸刚刚好挡住洞穴的通路，想出来的两个玩家被搞得禁止通行，困在里面直骂脏话。 【公开】一夜八次郎：乾，你们死够了没？快起来不然就死回城！ 傅天昱是聊得正开心不想打断，所以视若无睹的继续打字……而他敢赌和他一样赖在地上不动的方朔言，绝对是故意想气他们的。 而骂人无果，两个加起来一晚十五次的讨论出结论，大概是出门没烧香拜拜遇到挂网死掉的，尽管让非队友复活的回生灵泉十分昂贵，他们也只好忍痛用在两个阿呆身上。 原本使用回生灵泉是需要死亡玩家同意救援，但因为横死街头挡路的情况三不五时会发生，于是系统设置十五秒没有选择选项便视为同意复活，一晚十五次对朔日使用了复活道具，结果…… 【公开】一夜七次郎：……人明明在还装死！按拒绝按个屁啊！ 【公开】朔日：对了，那你还有和谁连络吗？ 【队伍】纸醉金迷：你说国中同学吗？只有江晟光偶尔会约出来而已。 【公开】朔日：喔，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傅天昱默默的想他只是肌肉多了点，个性憨直了点，居然被说成这样，同情啊。 【队伍】纸醉金迷：……话说你为什么要用公开频道说话？ 【公开】朔日：气死他们啊。 一夜七次郎和一夜八次郎果然怒极攻心，暴跳如雷地把频道刷满满的消音符号，听见路过的美眉凉凉的说：不会换分流吗？笨。这才如遭当头棒喝，立刻转换分流化作两道白光消失无踪。 等碍事的走了，朔日突然问起。 【队伍】朔日：那你还记得单无尧吗？ 【队伍】纸醉金迷：嗯，成绩很好的那个。 【队伍】朔日：对呀就是他，我倒是一直和他有连络，唉！不过脑子太聪明的都是怪咖。 【队伍】纸醉金迷：……我在想我要当怪咖还是当笨蛋。 【队伍】朔日：说起来我下个月和他约了吃饭，既然你也在台北，要一起来吗？ 傅天昱愣了下，没想到感觉距离还很遥远的两个人这么快就约见面，三级跳的发展速度让他有些迟疑，转念一想，毕竟是曾经的同学，好像又不那么别扭了，更何况搞网拍时和网友当面交货的次数都难以数计了，见久未晤面的老同学似乎也不算什么。 这时朔日又道。 【队伍】朔日：你可以找江晟光来啊，人多比较热闹。 【队伍】纸醉金迷：好啊，我再问问他。 微型同学会饭局就这么定了。 顺带一提，一夜七次郎和一夜八次郎换完分流之后的第一句话分别是…… 【公开】一夜八次郎：乾！刚刚那里死两个，这里死整片的是怎样！ 【公开】一夜七次郎：放我出去—— 第八章 傅天昱终于明白度日如年的真谛，恨不得穿越时空到下个月，想归想，平时倒很认真的练功，还很认真的和方朔言培养交情，就怕到时候见面因为苦无话题不欢而散，而有个较为熟稔的作陪也比较不会冷场，于是他从善如流的去约江晟光。 『啊？你说五月八号？不行啊我有事了，哦，我最近人缘怎么这么好？』电话里的声音憨憨的说着。 「你没空？」傅天昱的眉头蹙起，毕竟要是约不到江晟光，代表三人聚餐他会是落单陪笑的那个，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嗯，对不起喔，你约我去做什么啊？』 「没什么，很久没见想吃个饭而已。」 『这样喔，改天行不行？』 「好，那我到时再打给你吧，拜。」 傅天昱电话拿下耳边，顺手就挂了，于是没听见江晟光思考了下，才慢吞吞吐出的半句话：『还是你要和我们一起？他……』 嘟嘟嘟—— 江晟光声音戛然而止，瞪着挂断的手机心道这也挂太快了吧？ 唔，算了。 虽说是下个月，事实上也只是两周多的时间罢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朔日本就是个自来熟的人，不断的开着话题和耍宝，加上他们熟识了三年以及当中九年的空白，几乎无话不谈，从游戏说到生活周遭，天南地北滔滔不绝的聊，交情突飞猛进直逼简直最要好的谢淮恩，毕竟网路上面少了许多隔阂自然是很容易就能畅所欲言坦承以对，更何况这段时间方朔言也是天天上线，要不熟也难。 可尽管游戏里再怎么熟识，现实见面总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当捱到了约定的前一天，看朔日下线前最后说的一句：明天见。他觉得自己心跳都开始不正常，又期待又紧张，还有许多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五味杂陈。 只知道今晚……肯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隔天他在闹钟响之前就自个儿起床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居然还梦到方朔言不只带了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来吃饭，大伙儿吵吵闹闹气氛热络，就只有他这个足不出户逃避现实的宅男被冷落在一边，无话可说无事可做。 实在是……担心过度了吧，他按着腹部发现有点胃痛。 约的餐厅是傅天昱决定的，是一家挺不错的义大利面馆，他提早了二十分钟到，选了靠窗视野好的位置，能一目了然的看见整间餐馆以及进出的客人，悠扬的古典乐播放着，他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瞧，过滤出年龄相仿的两位男客。 略微紧张的观察了会，不是数量不符就是年纪不对，他等的人似乎还没到。 这时一前一后的走进两名青年，前面的高头大马，一身肌肉纠结，魁梧壮硕得骇人，后面的戴了眼镜，体型肥胖，脸上还长了几颗红通通的痘子，条件似乎……很符合。 看着两个人朝自己走来，傅天昱觉得脑子似乎嗡嗡作响。 两人走到了他的面前……脚步一拐，在隔壁桌落座，他才浑身一轻松了口气，他也不是以貌取人，只是对于第一印象，外表的比重太大了。 其实吧，就算方朔言真的其貌不扬也无所谓，朋友不是看外貌交的，只不过他想像中的方朔言也不是这种类型，相由心生，他觉得肯定会更活泼、更青春洋溢，更…… 正想着，手机就响起了。 打来的正是方朔言，他急忙接起：「喂？」 『喂？我到了，你人在哪？』 「我已经在里面了，你进门的右手边。」 『嗯。』 傅天昱紧盯着门口，就看一个脸蛋清秀的年轻男子走入，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让他看起来稚气未脱，黑发挑染了几抹靛色紫色，随着偏头的角度柔软地落在额前，他一手按着手机在耳边，一面张望着，和他有了一秒的视线接触，旋即转开继续搜寻要找的人。 尽管对方没认出自己，傅天昱却一眼认出他就是方朔言，人的脸随着年纪增长会不断的变化，眉眼轮廓却一直是大同小异的。 只是，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我在靠窗这里。」 傅天昱在电话里这么说着，娃娃脸青年立刻朝他这里看来，挂了通话腼腆的笑了下，双颊同时出现了两朵小小的酒窝，衬得他的五官又可爱几分。 方朔言走了过来，拉开座椅带着歉意说道：「那个，单无尧临时有事，不能来了。」 「……这样啊。」 微型同学会变成超微型了。 傅天昱在这之前就提过江晟光不能赴约，不晓得他们是不是怕他会尴尬，才善解人意的只来一人呢？傅天昱默默的想着，啜了口带有柠檬清新香气的水。 方朔言也拿起自己的水杯静静的喝了口，短暂的相对无语成为微妙的气氛，除了尴尬微笑再无其他想法，还好静默持续了会，服务生便送上了菜单，然后专注的盯着菜单研究，长长的睫毛歛成一弯，像蝴蝶翅膀轻颤着。 「这里什么比较好吃？」 是傅天昱选的店，理所当然要负责介绍及推荐，亲切的回答他道：「这里最有名的就是鲜虾干贝粉酱面，就是茄汁加奶油混合的酱汁，还有白酒墨鱼面也很多人点，如果你吃辣的话，特制辣椒海鲜面也不错。」 方朔言看了看他所指的美食图片，每张都教人食指大动，犹豫了下决定：「那我吃粉酱好了。」 两个人点完主餐又选了甜点饮料汤品，等服务生一把菜单收走，又恢复了刚开始的沉默状况，傅天昱故作自然的望着琉璃水瓶，像在观察里面的柠檬片到底有多么与众不同，方朔言则双眼看向窗外，喧嚣街道行人来来往往。 傅天昱想找话说又不知道要先说什么，而方朔言收回视线慢慢地又喝了口水，玻璃杯放在桌面上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接着双手拘谨的放在腿上。 静默又持续了几秒，方朔言突然开口喃喃自语道：「……好像相亲啊。」 「咳咳……」傅天昱被水呛到了，咳嗽着，一脸哭笑不得。 多看了方朔言几眼，傅天昱这才主动搭话道：「你都没什么变啊。」 「真的假的？哪里没变？」 「脸啊，和国中的时候差不多。」 「可是别人看到我的第一句话都是怎么变这么高。」 确实，当初那个小不点现在似乎一瞬间抽高了，他问：「你现在多高？」 「一七五啊，你真的有一百八？」 傅天昱看方朔言一脸怀疑的盯着自己，乌黑灵动的大眼上上下下打量，苦笑道：「不像吗？」 「不信，你站起来我看看。」 「……」傅天昱乖乖的站起身，方朔言跟着站起来，手在两人头顶比划了下，这才坐下用肯定的语气说：「嗯，真的。」 「你说得像什么东西鉴定完毕。」 「不，」方朔言摇摇头，道：「是检疫合格。」 「……」 他说完之后手不着痕迹的按了下嘴，眼睛滴溜溜转，闪烁的眸光看上去有些懊悔他的心直口快，抿抿唇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我和国中差不多，是还记得我国中长怎样吗？」 事实上傅天昱不怎么在意，这样让人哑口无言的无厘头话语反倒让他觉得很熟悉，微笑答：「发现是你之后我去翻了毕册，照片和你现在真的没什么差。」 「我该高兴吗？」方朔言摸摸自己的脸。 「当然，永保年轻啊。」 餐点送上，有食物咬正好，咀嚼的时候不用讲话，还能思考接下来要说什么，一举两得，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话题很快的转到了网路游戏上，而这个共通话题让两个人滔滔不绝起来。 「我昨天看了官网，下次更新之后圣耀权杖会改成『天上人间』副本掉，那里怪很多一定很好刷，我想打个两支素质好的，一支称高治愈量，一支做成回魔加速。」 「三十等权杖本来不是血腥霸王花掉的吗？变成普通怪会喷？」 「血腥霸王花一样会掉，只是机率一样当然打副本啊，那个王那么硬，而且副本还有出新的10%二倍爆击宝石，好地图啊，那个拿去卖很赚。」方朔言一说起游戏便滔滔不绝，说到赚钱更是两眼放光。 「出10%宝石了？好掉的话我要留几颗。」 「当然要留啊，那么好的东西，哎，我也想嵌两颗在我的杖上。」 傅天昱汗，「你嵌那干麻，又不是用杖打怪。」 「其实我每次都有冲动冲上前砍怪。」方朔言扼腕的感叹着。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方朔言好奇的咬着嘴里的叉子侧头看他，傅天昱莞尔道：「其实，我是醉船不知。」 「……啊？」先是一声不解的单音，方朔言缓慢的消化这句话的意涵，接着双眼越瞪越大，嘴松开了叉子：「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让餐厅的人都纷纷投以注目的射线，傅天昱还是笑，虽然对方的反应和他想像的有点出入，不过震惊度是意料之中的，故意留到今天才和他坦承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或者说是惊吓，最重要的是会有更多的话题能打破无言以对的局面。 「你、你……你有玩幻想之谣？你是醉天下的那个中年地中海大叔？」 「……中年地中海大叔？」 方朔言语重心长的解释：「我一直以为可以天天闲闲没事宅在那玩游戏，还买一堆现金道具装备的，肯定是头秃了一半，边打网游边抠脚趾的大叔。」 傅天昱无奈的笑，礼尚往来回道：「我也一直以为朔日是个有钱的小妹妹，没想到……你怎么会去玩人妖？」 「骗钱骗粮骗装备啊。」 「嗯，真是开诚布公的答案。」这说得未免冠冕堂皇过了头，傅天昱望天。 「不过当人妖也当腻了，我最近都没去玩幻想之谣了。」 「我也都很少玩了。」 「为什么？」 「因为新游戏比较有新鲜感啊。」 方朔言拿叉子转着面条感叹：「你太喜新厌旧了，通常这种人不专情不长命啊。」 「……这两者有关联？」 「以前的男人是三妻四妾精衰人亡，现在的男人勾三搭四是老婆拿菜刀、小三拿剪刀，同心协力让你身亡。」 「你乡土剧看太多了！」这是傅天昱的结论。 方朔言继续用他可爱的娃娃脸摇头晃脑，「所以说，老婆还是不娶的好啊。」 老婆这两个让傅天昱听了有些尴尬，索性转开话题，问了一个疑惑许久的问题：「对了，你们公会的人不是也要一起玩？怎么都没看到人？」 但他一开口就后悔了，万一有什么内幕，他这不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吗？方朔言一听，果然如他所料的愣了下，神色闪过一丝不自在，接着才道：「这个……他们比较晚到，唉，又加开了新伺服器，结果就搞错顺序了，然后他们不想跳伺服，我也不想迁就他们，所以就这样罗。」 傅天昱点头表示理解，不管是否还有其他缘由，他也不问了，不愉快的事没必要一再提起，跳开这个问题之后，内容不断在两个游戏之间转换。 「你的时间感觉很不固定啊，有时能天天上线，有时候忙得找不到人，是在准备画展之类的吗？」 「啊，那我骗你的啦。」方朔言的眼睛亮晶晶的，反射着窗外的阳光，显得明亮夺目，他吃着甜点蛋糕，面上没有半分说谎的尴尬。 「骗我？」傅天昱好奇的复诵一遍，对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人，谎话似乎不是太意外的事。 「我是画图没错，不过我画的是服设……」 「你是设计师！？」这回傅天昱真的讶异了。 方朔言慢腾腾的吃下蛋糕上的草莓，才补了一句：「唔，靠关系的。」 「什么叫做靠关系？服装设计师应该是真材实料啊。」不过他确实难以想像，眼前这个活像还在念书，性格也十分孩子气的大男孩是设计师，当然，光是那通电话让他得知朔日与自己同年，便相当难以置信。 「是我爸妈的公司。」方朔言简短带过，明显不想多说。 傅天昱恍然大悟，原来是靠着爸妈坐吃山空的二世祖，当然这个比喻有些过了，他不觉得方朔言是游手好闲的纨裤子弟，但毕竟是父母的公司，肯定有些不为外人道的猫腻在里面，而有钱人家的孩子肯定是被捧着惯着，也难怪方朔言这么天真烂漫孩子心性。 想着，傅天昱忍俊不禁。 「笑什么？」 傅天昱不假思索的回答：「没什么，觉得你挺可爱的而已。」 脱口而出的话语，自然是肺腑之言，但下一秒他便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 方朔言的反应是……怔了下，继而脸上微红，低头啜着柳橙汁。 第九章 「欸，你还记得傅天昱吗？」 「唔……傅天昱？」 「以前我们班上的啊。」 「嗯，有印象，怎了？」 「这我也是听说的，听说啊……」回答的人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他是Gay。」 「你怎么知道？」 「我妹在他工作的餐厅打工啊，傅天昱做得不错，当了襄理，结果他和店里的一个男客人约会被看到了，然后流言蜚语满天飞最后就被辞退了，你说他怎么这么想不开？明明大好前途的去当同志……」八卦的人替他扼腕地叹了口气。 「是喔？那后来呢？」 「不清楚，我又没和他连络，另外找工作了吧。」 「那他和他男朋友呢？」听的人也被挑起了兴趣，追问道：「还在一起吗？」 「没啊，听说是分了。」 ＊＊＊＊＊＊ 回了家第一件事便是上线，傅天昱对这次饭局还算满意，虽然一开始有点尴尬，但后来侃侃而谈起来，觉得两人距离拉近不少，但不晓得对方是否也这么觉得，这让他心底有点不踏实。 晚些朔日也上线了。 【队伍】朔日：你速度真快。 【队伍】纸醉金迷：那家餐厅离我家很近……对了，你觉得那家店怎么样？好吃吗？ 【队伍】朔日：不错呀，不过我点芒果奶酪有点后悔，你的熔岩巧克力看起来比较好吃。 【队伍】纸醉金迷：呵呵，怎么不跟我说？可以跟你换啊，甜点我之前都吃过了。 【队伍】朔日：嗯，那你欠我一个熔岩巧克力，记着啊。 什么跟什么，傅天昱哭笑不得的发现自己被坑了。 由于关系不再局限在网友上，两人也有了彼此的MSN，不方便打或是懒得打游戏时就用MSN聊天，当两人发现他们在同一座城市，出约很方便，又是生活中最常有交集的对象，第一次的出游过后，第二次就变得顺理成章。 在MSN上，两人谈论到了电影，方朔言说想看电影但缺伴，问他周末有没有空，傅天昱当然求之不得的答应了，他原先以为方朔言会看的片子是动画或喜剧，没想到跌破眼镜……是鬼片。 还半生不熟的人约看电影最大的好处是，不用拼命想话题，于是傅天昱一身轻松的赴约，两人买了爆米花和汽水进场，网上预约的位置不错，在倒数第二排，视野佳角度好，只聊了几句便开始放映，各自戴上了3D眼镜，场内只剩下细微的窸窣声。 饮料是一人一杯，而特大号的爆米花放二人中间，广告片期间没啥事好做就是吃，三不五时一起伸入袋中碰触在一块的手，有些温馨有些甜蜜，傅天昱原本便「心怀不轨」，于是摸到方朔言的修长细致的指时，不由得多想了些，但对方则一派自然的拿了就吃，傅天昱这才平常心面对浪漫的意外。 正片开始。 失忆的男主角由医院醒来，面对着泪流满面的亲友却是一片陌生，所有与自己相关的记忆不复存在，痛苦的接受现实，一步步循序渐进的寻找迷失的自我。 他从新开始认识自己的家人、朋友甚至是爱人。 一天晚上，开始了恐怖的梦魇，他睡着却觉得不安稳，睫毛轻颤着，努力的抗拒想继续沉睡，最终不敌那股沉甸甸的压力睁开了眼，赫然发现满脸是血的女鬼就睡在他身边，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人吓破胆。 由于是3D电影，就能看影片卖弄特效，对女鬼的脸逐渐拉近，她沾满黑褐血污的脸像从萤幕内凸了出来，要向所有观众索命，全场女性尖叫连连，害的傅天昱也被吓得心脏停一秒，有时候不是片子恐怖，是一起看的观众恐怖，明明没被吓到也被她杀猪的尖叫吓死。 接着细长的舌头像能舔到自己似的伸了出来，眼珠像子弹似的射出，影片中是弹到男主合不上的嘴里，萤幕中显现的则是射向所有观众，接着女鬼的眼枪还能自动填补子弹，射出一颗满是血丝的爆凸眼球后又长出新的，顿时间眼球满天飞，群魔乱舞，傅天昱默默的觉得有点搞笑。 放映的途中，傅天昱时不时偷看隔壁的方朔言，他胆子……大概和麻雀的差不多大，很容易就倒抽一口气被吓着，紧张的绷直身体，又咽了口唾沫一脸惊惧与期待的继续看，似乎很享受被吓的感觉。 电影约会进行到一半为止都还算不错，但起了变化，因为隔壁的一对情侣醉翁之意不在酒，趁着「院黑风高」抱在一块卿卿我我，亲就亲吧，为啥要亲得湿答答黏剔剔满是声音？傅天昱满脸黑线，上电影院最不受欢迎第一名是讲手机，而这状况则暂居第二。 然后正当他内心牢骚，就听一旁的方朔言凑过去和那对情侣小声道：「欸，你们要不要脱眼镜再亲？这样不会很卡吗？」 「……」不只情侣无言，傅天昱也无言，却止不住偷笑。 片子结束，散场。 鬼片最大的卖点便是挑战胆量，惊悚的场面层出不穷，搭配骇人音效让影迷觉得刺激，然而傅天昱一般都是觉得鬼片自己吓自己，很没营养，但这部倒是不错，剧情高朝迭起，还有些警世的意味。 男主不是低头找掉落的笔，在床底又吓死人的看到那支笔插在女鬼喉咙，就是打开衣橱看见血淋淋的断肢，连洗澡完回头看了下镜子，就发现女鬼正背在他肩上露出森森的白牙对着镜子里笑……这些教人寒毛直竖的画面做的很好。 而在一连串的案件中抽丝剥茧，他渐渐的发现自己是QJ犯，表面上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背地里却是个斯文败类，夜路上尾随年轻漂亮的单身女子，拖到暗巷草丛施虐，并且全都不留活口，杀害她们的手法丧心病狂到前所未闻。 现任的女友，更是被那些遇害的女鬼的操控及附身，所作所为都是要使他死得惨绝人寰。 男主角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在过度的恐慌中，他变得封闭而崩溃，还好有一名男性友人帮助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死劫，最终发现身体的主人早已死亡，他的灵魂是别人，也就是现正流行的穿越。 最后一幕，则是那些女鬼围绕着凶手的灵魂，不断地轮流折磨他，告诫众人，做了恶事，就算想一死百了，在死后同样会遭受到相等的报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好吧，说来说去，其实最让傅天昱印象深刻及尴尬的，是男主角在患难与共时，居然与那名男性友人发展出了超友谊关系，有一幕还很隐讳地上了床，害得他眼睛不晓得要放哪，性向正常的看两个帅哥撕扯着衣服在床上翻滚，全兴奋得和啥一样，但他这样性向不同的心里有鬼，真是无奈。 「呼，我朋友还说不够恐怖，明明就不错。」方朔言心满意足的说着，吸着可乐的脸上满是意犹未尽。 「这还不够恐怖？都掏心脏出来舔了。」 「喔？你会怕？」明明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张娃娃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却是瞄着傅天昱有点不怀好意的模样，贼溜溜的笑就像猫儿一样狡黠，弄得人很想揉他脑袋一把。 「你不怕么？」 「不怕，看过贞子没有？我家的电视萤幕都是对着墙壁放的，贞子想出来都没办法。」 「……照理来说鬼能穿墙吧？」 「哎，那更好了，穿过去是我爸妈的房间，吓死他们正好！」 听听，这是一个二十四岁的人该说的话吗？傅天昱噙着笑摇头，算了，反正这人外表和心智是相符的。 「对了，你记得以前我们学校的十大灵异怪谈吗？」 「你说国中的？我记得是什么……会凭空摇晃的秋千、半夜会移动的大象滑梯、保健室的人偶之类的吧。」 方朔言说得格外兴奋：「嗯嗯，还有怎么样也关不上的水龙头啦、半夜无人却有声音的教室。」 「你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当然，这些是激发我灵感的泉源。」 听见这句话，傅天昱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方朔言设计的服饰，上面不是血淋淋惨不忍睹的尸体就是骇人的鬼影鬼脸…… 两人逛到港边，海风带着海洋的味道轻柔的拂上脸，风和日丽，景色宜人，往来游客络绎不绝，踏着惬意的步伐于港口漫步，两旁则满是艺术气息的街头创作者，方朔言看着似乎也玩性大发，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笔记，坐在树荫下便画起港口一隅，将迎风欣赏海景的路人画得唯妙唯肖。 傅天昱坐在他身旁，静静的看他作画，发现他的素描十分逼真传神，显然在美术上相当有天份。 几分钟画完了一张，方朔言拿起来对照实景欣赏着，满意地点点头，眼睛转了转突发奇想地望向傅天昱嘻嘻笑道：「呐，我帮你画一张怎么样？不用钱的唷，他们画一幅都要几百元的。」 「真的？那我不就赚到了？」 「哈哈哈，不用太感激我啦，等等请我吃冰就好，来，我给你摆Pose。」方朔言兴致勃勃地说着，凑了过去伸手说要帮他摆个帅气的姿势，傅天昱乖乖的任他捏圆搓扁。 「……」 双手中指无名指收起，只露出另外三指，接着手臂在胸前一横一直成九十度直角，这不是传说中的……月光仙子？ 傅天昱感觉到很多人在看自己，他立刻将手还有金鸡独立的那只脚放下，委婉而诚恳地问：「不能有别种姿势吗？我想坐着，站久会酸的。」 眼底偷笑个不停的捣蛋鬼得了便宜还卖乖，摆出正经样说：「我画很快的怎么会酸？好吧好吧。」 「……」 是坐着没错，但是傅天昱亦双长腿呈现内八，双臂伸直按在腿间露出的椅子边缘，活脱脱……性感AV女优照，想像不出来的话，还能引申为坐着的玛丽莲梦露。 傅天昱无奈了，交叠起腿说：「算了，我的脸给你画吧，姿势你想像的就好。」 「喔，这两个动作都挺适合你的你不考虑考虑吗？」 决定让方朔言自我发挥后，他开始作画了，唇红齿白的清秀脸蛋专注的在画册上描绘，时不时抬头凝视着他，用黑白分明的一双澄澈大眼勾勒他的轮廓，两人的目光交会，让他有些心动，方朔言好像也有那么一丁点不好意思，看得久了便赶紧转开视线，低下头努力画，画着画着嘴角微微弯起，绝对又有什么小阴谋了。 「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看电影？」在微妙的气氛间，傅天昱突然开口问，这是他有些困惑的问题，毕竟方朔言活泼爱玩的性子，肯定是交友广阔的，会第一个想到要约他这个重新认识没多久的国中同学吗？ 诸多的问号，让傅天昱不由得多了一点盼头，隐隐约约的，他觉得方朔言对自己好像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敝帚自珍的错觉。 第十章 「没什么啊。」方朔言边画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朋友没几个对鬼片有兴趣，志同道合的那几个又看过了。」 「喔，这样呀。」 「而且啊，你这么宅，天天都挂在线上，感觉不约你出来你身上都要长磨菇了。」方朔言吐槽着，可爱的对他做了个鬼脸，露出的那半截粉舌，水光滟潋，让傅天昱有些晃神，可惜彷佛昙花一现地又收了回去。 他微笑，「真的呢，你要多多约我，我朋友不多也都不常有人找我出门，只能靠你这个闲人多关照了。」 「好吧，我这个人就是古道热肠，为了不让你发霉，我有约都会找你的啊……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这么宅？虽然说工作也是网路业务，可就因为时间多，更能出来玩吧？」方朔言不解的偏着头问。 「这个嘛，我下次在告诉你吧，说来话长……说完天都黑了。」 不只是为下次的见面埋下伏笔，等他将来龙去脉告诉他的时候……就是开诚布公诉说自己心意的时刻了。 想着那么一天，他觉得既期待又紧张。 「大功告成！喏，画好了。」方朔言笑嘻嘻的将那张画撕了下来，神秘兮兮的摺好递给他，一脸慎重的千交代万叮咛：「绝对要回家才能看喔！」 事实上傅天昱没等到回家，一等方朔言离开，他就迫不及待的想看这只小恶魔又在捣蛋什么，一摊开他喷岔了气。 脸是他的没错，一模一样的五官生动的呈现，然而身体却是全裸的，他真承蒙方朔言看得起，帮他加上了如此健美的身材……重点是腿间部位，那个大大的蝴蝶结教人哭笑不得。 有的人在网路上和现实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格，比如说平常畏畏缩缩的一个人，可能到了网路世界就成天骂骂咧咧出口成脏，在虚幻的世界逞凶斗狠，以获得现实不可能拥有的自尊感。 当然这是比较极端的比较，只是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一开始让他感觉方朔言说不定也是这样的人，游戏里淘气像孩子，真正的他则害羞内向……但后来看来只是还不熟才含蓄地保持形象，混熟之后就原型毕露了。 毕露得很有趣就是了。 回家洗了个澡，披着毛巾擦湿发便开机上线，一愣，例行维修居然延误到了晚上，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傅天昱忽地想起方朔言说的更新，副本的那个吧？ MSN传来了讯息，想人人到，正是方朔言。 「还在维修耶。」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画你看了吗？哈哈。」 「看了，旷世钜作，准备拿来当传家宝了。」 「不不，铅笔稿太随便了，我下次画个全彩等身的给你！」网路那头的方朔言大概在前仰后翻地狂笑。 「谢谢你啊。」 「对了，今天不是说到国中的十大灵异怪谈？讲得我很怀念啊，哪天一起回去看看？」 「好啊。」 「说定啦！那现在要做什么？好无聊啊。」 傅天昱想了想，起了个有趣的念头，兴致高昂地打字：「上幻想之谣吧，好久没玩了。」 「……啊？可是我玩很腻耶。」 「你有一阵子没上线了吧？」 「可是我不想练狂战士了啊，爆炎地狱我足足打了好几个月，都快变我家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连看到打火机都会尖叫？」看到这句话时，傅天昱都能想像方朔言斩钉截铁外加翻白眼的表情。 可他还不打算放弃，锲而不舍地，都开始耍赖撒娇了。 「没要练，想和你PK而已，来嘛来嘛。」 「= =」 「怎么了？你不想上幻想吗？」总觉得方朔言不太想回去玩，难道有什么原因？是玩新游戏的时候和会员们处于不同伺服器，导致有些尴尬吗？ 「……好啦好啦，我是怕我杀得你满地找牙叫妈妈，哼哼，等着后悔吧你。」 久违的登录醉船不知的帐号，公会里依然热烈的欢迎他，同时世界频道也闪出许多「帝神祭」的会员欢呼。 【世界】红豆牛奶冰：会长上线了！ 【世界】关关雎鸠：小朔你这死没良心的，消失这么久总算回来了>< 【世界】DoReMi：朔日回来啦，帝神祭的快出来举国欢腾！ 【世界】欢欢：小朔你都抛弃我们，总算想到要回来了啊你。 看来「帝神祭」里的人和朔日还是很要好嘛，是他杞人忧天了，傅天昱和公会里的人聊了几句，立刻和方朔言密语，悄悄相约在第五竞技场，偷偷摸摸的好似见不得光。 第五竞技场是冰天雪地，水晶冰柱散发着寒气，晶莹剔透地包围整个场地，冰蓝色的参天结晶十分瑰丽，不同的角度折射出不同的澄澈光泽，无比梦幻。 【公开】朔日：欸，你比我高两等，不公平。 场地被开场的两人包下，选择保密封锁，于是外头的玩家无法知道里头对战的是谁，也无法进入观战或参与，所以宽广的竞技场中只有他们俩。 【公开】醉船不知：差两等你还不是把我杀得凄凄惨惨戚戚…… 【公开】朔日：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公开】醉船不知：好吧，先让你砍两下行了吧？ 号角声响起前，厉兵秣马。 醉船不知先给自己加了忠诚之心，暂时增加血量及物理防御；圣恩浩荡，被金色的圣光所围绕，增加装甲点数，于物理及魔法都有增加防御力，并有20%机率完全格档；荣耀之剑，攻击附带神圣属性，攻速最初上升25%，随着血量减少而逐渐增高，最多为血量低于25%时增加70%攻速；荣耀光辉，于荣耀之剑附加时，一定机率在普通攻击时自动发动魔法攻击——圣光打击，造成五百损伤。 做好了完全准备，两人严阵以待，在系统倒数至最后一秒时，正式开战！ 却是保持安全距离，战战兢兢的绕着圈，因为该游戏的攻击技能都是点击地面与方向，并非点人物，于是相当具有技术性，轻举妄动便可能浪费了技能与魔力，两人对战的方式是约定好不能使用任何补品的。 率先进攻的是朔日，他冲了过来使用了范围技能，野兽怒号——七百范围内的所有敌方降低防御，而在同一刻，醉船不知按下了辅助技「神威护守」，由于这个技能只能持续一分钟，必须确保使用效率达到最高，而且在对战狂战士时，神威护守提高100%装甲耐性的功能是不可或缺的，由于狂战士有个技能附加于枪上，能破坏敌方装备，一旦铠甲完全毁坏就等于一丝不挂任人宰割。 让了朔日两枪刺击，醉船不知开始用惊人的攻速回击，圣骑士不但有被动技、主动技提高攻速，连武器也全是高攻速型，一开始没损多少血的状态砍起来就像残影，一旦血量降到25%以下，简直用肉眼都难以捕捉。 而除了普攻，醉船不知不慌不乱的采用循环式魔法连攻，主要是网路上针对圣骑士攻击技能的冷却时间以及伤害累加数量所做的计算，排出了一套魔法使用顺序，而傅天昱自己又凭自己判断改正了下，毕竟在两个月前他还是伺服第一，能实践的机会比他人理论上的推断更值得确信。 说是技术的较量也不为过，幻想之谣中，所有的角色都有魔法护盾，在看见角色施法，地上出现魔法阵的一瞬间便要立刻启动护盾，画面会出现两位天使携手守护，在短暂的两秒中魔法攻击便会无效而瓦解，当然有许多技能是不必念咒的，所以更要眼明手快的在看见空中出现金黄色光束便风驰电掣的按下护盾。 朔日显然是当中的佼佼者，他开盾的速度极快，却并非每回都挡下，为什么呢？因为他毕竟和醉船不知也是交战许久，对他的招数步路自然了若指掌，可魔法护盾最大的问题是有一段冷却时间，他必须判断哪些神圣魔法伤害较大或者有累加效果必需挡下才开启护盾。 至于醉船不知，不分轩轾的和朔日一样血量损至50%，攻速逐渐趋高，胜负难明，而游戏设置一向是公平的，对于朔日施展的物理攻击技能一样有办法可驱挡，就看朔日使出狂傲之枪，长枪朝天一指金光乍现，缠上了烈焰似的龙，气势万钧的朝他袭来，距离极近无法可躲的当下，他即刻按下灵魂移换。 物理系的攻击用魔法护盾不能抵挡，但能使用灵魂转换，半透明的神使雌雄莫辨，飘逸的长发随风如流云般飞舞，展开双手好似温柔地怀抱迎接那杀气腾腾的攻击，而这个技能主要是将物理伤害计算成三分之一以魔力的消耗折抵，没有冷却时间，随时能开启与关闭，但同样的也无法多加依赖，当魔力干涸就无法使用技能，将会处于大大的不利局面。 战况激烈而胶着，两人的血量一直不相上下，要是有其他玩家在场肯定叹为观止，这是大神级别的战斗，尤其醉船不知会刻意拉开距离以减少血量的消耗，毕竟狂战士的攻速不快攻击数字却相当惊人，并在同时利用距离优势连魔法招式，这时朔日又会神乎其技的边开护盾边骑着野狼闪避一道又一道的魔法，奔腾至醉船不知身边，拉近距离继续对自己有利的肉搏战。 终于到了最后紧张刺激的时刻了，缠斗过久的战斗让利弊同时浮出水面，醉船不知的神威护守解除，冷却时间还有许久，将暴露于装甲毁损的危机，而朔日主要面临的是醉船不知骇人的攻速以及魔力乾枯的问题，狂战士本来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职业。 在血量剩下微薄的一小点时，两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尤其醉船不知的铠甲已经在朔日的猛攻下受损，装甲受损分成两段，第一次是毁损，减少装甲30%的防御能力，第二次是毁坏，完全失去了防御，砍起来简直和豆腐没两样，现在已经毁损，醉船不知提心吊胆的担心装备毁坏，都紧张了。 由于之前都是团战，还会有其他玩家干扰形成一团混乱，但现在可是初次单挑，胜负欲极其强烈。 血量低于5%！ 朔日在这时使用了血量极低时才能使用的技能，狂暴状态，整个角色爆冲出去撞得醉船不知吐了一大口血，接着回头，施展了浑沌攻击——残暴狼魂，铺天盖地的向醉船不知吼叫而去，浑沌攻击无法闪避无视防御力，等于是定量伤害，傅天昱一惊，暗道被阴了。 原本看朔日后期都没使用技能，以为是没魔了，原来是故意存魔力使用这招，对于血量所剩不多的醉船不知而言是重创，他只能背水一战，冲过去利用高攻速与朔日一决高下…… 胜负仅在一瞬间！ 率先倒下的是……朔日，升天的英雄之魂一脸悔恨，这时醉船不知也只剩下不到两百滴血，只差两刀的险胜。 【公开】朔日：= = 【公开】醉船不知：承让了，真是运气问题啊……上次我被你砍三刀装备就爆了。 机率是个难以捉摸的条件，记得有一回团战，刚好没了神威守护，朔日刺他第一枪他装甲就毁损，等刺第三枪他装甲就毁坏不能穿，然后惨兮兮20秒死出场，重点是还有一堆补师帮他补血，就知道有多痛了。 【公开】朔日：再来一次！ 【公开】醉船不知：好啊，给你雪耻。 傅天昱才刚打完字，就看有人原地复活，然后杀气腾腾的冲过来砍他两刀，醉船不知倒地。 【公开】醉船不知：…… 【公开】朔日：啊！不小心点到的。 【公开】醉船不知：喔（汗 【公开】朔日：但是一比一平手啊！ 第十一章 那天本来说不要的朔日，欲罢不能的拖着醉船不知打了一整晚，当然两人实力、等级、装备本来就在伯仲之间，都是靠着细微的失误及机率问题险胜或险败，输赢的比率是差不多的。 隔日《天方夜谭》维修完毕，方朔言却没空了，说是公司又有麻烦的春季展，焦头烂额的去忙碌，消失了几天，而傅天昱相对的也利用这几天认真地工作起来，事实上，由于网路客户不断的增多，网路的客服就多了一个打工的小妹去处理，分担回答网友提问那些琐事，所以他的工作量减轻了。 以前他闲归闲，但现在那些订单量可是越来越吓人，累积两天就有几百笔，对单对帐看得他眼睛发花，如果真的要保持和以前相同的职务，就得和一般上班族一样窝在电脑前朝九晚五的工作，还好谢淮恩良心发现，帮忙找人接手那些繁琐的基层工作。 等方朔言忙里偷闲，终于能打他朝思暮想的副本时，都快过了一周，差点就要下一次的维修更新了。 天上人间副本是队伍任务，队员必须达到四人以上才能通过NC「伤心的史特拉」入场，于是维持许久的二人小队，勉为其难地公开征求队友。 【队伍】朔日：明天就要维修了，到时候权杖又要改回去了，今天刷副本刷通霄也一定要打到！ 【队伍】纸醉金迷：嗯嗯，那爆击宝石呢？也是限时的吗？ 【队伍】朔日：没有啊，只有圣耀权杖和一些稀有武器是限制一周，我去你的OO！ 【队伍】纸醉金迷：？ 【队伍】朔日：= = 这时徵到的第三名队友说话了。 【队伍】所向无敌：这是「观芳」公司的阴谋啦，不让你们偷骂它的，其他相关字眼包括游戏公司名称啦、鸡M还有鸡M的ID啦都会消音。 【队伍】朔日：喔～ 【队伍】朔日：我的OO放进你的XX里，然后OOXX好舒服啊。 【队伍】纸醉金迷：…… 【队伍】所向无敌：啊啊啊！这是赤裸裸的性骚扰！这队伍太变态，这地方太危险，待不下去了！ 所向无敌已经离开队伍。 【队伍】朔日：？ 朔日的人物做了个无辜的表情，头上不断的冒出亮晃晃的问号。 【队伍】朔日：我的冰棒放进你的嘴巴里，然后冰冰凉凉好舒服啊……这样很变态吗？ 【队伍】纸醉金迷：……不，变态的是我们。 过了一分钟，听见叮叮两声，就看系统显示【所向无敌】及【樱井和】加入队伍。 【队伍】纸醉金迷：你怎么回来了？ 【队伍】所向无敌：喔，因为我刚刚跟我朋友说了啊，他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我的手指放进你的鼻孔里，然后挖出鼻屎好舒服啊。哎，是我误会你们了，居然说你们变态。 傅天昱默默的看着那句话，心道这还不够变态吗？喔，也对，是恶心……那位樱井真不是普通人物。 【队伍】朔日：所以你们是朋友呀？ 【队伍】樱井和：嗯，你们好。 【队伍】所向无敌：对呀，这样凑四个人了吧？快点开始吧，我刷了两天的剧毒蛇钩都没有喷。 纸醉金迷三十四等兽人战士，朔日三十等精灵侍神者，所向无敌三十六等夜魔族暗杀者，樱井和三十三等精灵元素使，实力平均。 天上人间副本的NC被关在地牢中，于是先在迷雾地宫勇闯那九弯十八拐的迷宫，找到藏于深处的NC，才能进入副本，所向无敌他们已经刷了好几回，熟门熟路的当自个儿家逛，朔日和纸醉金迷跟在后头。 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铁栏中的男性NC——伤心的史特拉，他披头散发有些颓废枯槁，却不减半分俊美，坐在牢里无精打采的他，一见到冒险团便哀求他们带着他的信物上爱之天堂，收集其他物品之后一同交给尤法。 接着才算是正式进入副本地图。 天堂是真的在云端之上，所以一传送进去面前是高耸入云的层峦叠嶂，远眺飞瀑千尺，水自天上来，萦青缭白的美景给人身历其境的舒畅。 然而，徒步爬山上去有好几张图还要清怪啥的，需要浪费将近二十分钟，偷吃步的方法呢，就是直接飞上天。 所向无敌背上有着某些王超低机率会喷的翅膀，可以用来飞行。 樱井和花现金买了宠物坐骑，不要问为什么一只肥肥胖胖的熊猫会飞，更绝的是它还会自我繁殖出小熊猫，给玩家当补品吃，别小看它一天只孵出两只，血魔各回50%是很补的。 总之在游戏的世界中，你认真就输了。 纸醉金迷的兽态是狮鹫兽，自然有一双巨大的羽翅，唯一什么都没有的朔日自然是骑在纸醉金迷的背上，让他载着飞上天，走捷径的方法就是快，一两分钟就飞上了白茫茫的云层。 一朵朵浮云之上，许许多多的小天使拍着雪白的小翅膀飞来飞去，有的吹着小喇叭，有的拿着爱心弓箭，肉呼呼的脸蛋以及手臂真是教人打不下手，当然说归说，这四个没啥爱心的男人将华丽丽的大招全部丢过去，顿时间爱之天堂变成人间炼狱，到处都有小天使的鬼哭神号。 副本剧情在所向无敌他们的带领下进行得极快，先是解释了史特拉如何被剥夺了天使身分，又是怎么沦落到被囚禁的命运，最后来到了尤法这里，惊世骇俗的剧情才出现！ 尤法看着信物，以及他们收集来的东西去天堂工匠铺制成的音乐盒后，流下了泪，说他还深深的爱着自己吗？接着柔肠寸断的自我谴责，乞求他们带着自己去找邱比特，想请他成全他们长达千年的爱情。 傅天昱抽着嘴角，眼看一行人毫无迟疑的继续前进找邱比特，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普遍级，大朋友小朋友都能玩的网路游戏搞男男恋很正常吗？所向无敌他们见惯就算了，朔日也没说半句话，难道只有自己觉得奇怪？ 到了神殿之前，是两排不见尽头的白石柱，整齐划一的排出了通道，通往神圣的殿堂，通道的入口则站了两尊雕像，原本一动也不动的栩栩如生，当他们到达时，雕像立刻震碎石像外壳，化身为守护者，举着神戟与四人对抗。 两只守护者是副本最后的王，不但可以召唤天雷，造成大范围雷击，还有一定机率使人麻痹不得动弹，而王共同会有的招数就是召唤小兵，雪白的石像兵一步一步跳得慢，打人却很痛，五光十色的绚烂技能开始狂飞。 朔日忙碌的一边躲王和小兵，一边替所有人加状态，还要帮忙替陷入麻痹状态的人使用圣水净化，还好其他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看出他的分身乏术，各自毫不肉痛的灌水，朔日只要专注补自己的血量就好，当然还是被九天神雷秒死了两次，毕竟他的等级是最低的。 经过长期抗战，两个筋肉天使总算是倒地，地上喷出一堆宝，所向无敌和朔日要的武器都喷了，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好不容易见着神殿中的邱比特，白金色长发拽地的他有种难以逼视的圣洁，不管是CG图片还是游戏中人物，邱比特都是俊美无俦的形象，性格却有些流里流气，一点也没有大家想像中的悲天悯人，不过邱比特本来就是比较通俗的天使，形象这么亲民也是另种特色。 在玩家们的请求，以及尤法献上自己倾家荡产得来的宝物，邱比特才总算答应让史特拉离开牢房，尤法也舍弃了天使的身分和爱人双宿双飞，皆大欢喜的结局。 根据所向无敌透露，网路上流传着未考证的小道消息，据说在未来改版，从守护者身上各打出一枚戒指，可以引发隐藏任务，能拿着对戒向邱比特要求同性婚礼……傅天昱深深的觉得这个游戏无奇不有。 之后他们又刷了几次，朔日才心满意足的捧着一堆权杖去锻冶店冲装，纸醉金迷就在旁边杂七杂八的也冲一冲，顺便嵌石头，打到两颗爆击石，第一颗爆了，他心疼的嵌第二颗，居然还是报销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50%的机率这么低。 还好那边樱井和听到了他在队频说的悲惨遭遇，又给了他一颗，这才总算成功的合成武器。 之后便无所事事的看着朔日冲装，冲武器前要先合成三阶锻冶石，十头一个个的放进栏里然后按确定，用光了还要去隔壁开仓库取，来来回回是挺耗时间的。 傅天昱想着从电影到游戏，方朔言看起来对同性之爱好像都没有表达什么歧视还是不舒服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掰弯的可能性，至少他是不排斥的……吧？ 他面对着萤幕出神的想，觉得希望似乎又大了些，挠得他心痒，可又有些不确定，忐忑来忐忑去，终于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密语】你对［朔日］说：刚刚副本的剧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密语】［朔日］对你说：什么奇怪？你说邱比特很哭吗？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爸。 【密语】你对［朔日］说：不是……我是说那两个NC都是男的，你不会不舒服吗？ 【密语】［朔日］对你说：不会啊，为什么？现在不是很流行BL？抢女性玩家商机吧。 【密语】你对［朔日］说：喔，是这样吗？ 方朔言还真的观念很开放，不过有些事情身为旁观者时就能事不关己的客观面对，他本人能不能接受男人，和他排不排斥同性恋只有间接关联，傅天昱的手指敲在桌沿，半晌才试探的打出一句话。 【密语】你对［朔日］说：那你连现实都不会觉得同性恋怎么样吗？ 【密语】［朔日］对你说：啊？不会啊。 【密语】你对［朔日］说：那如果有男人跟你告白你会怎样？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方朔言的答案甚至有可能改变他的一生，他屏息以待，觉得度秒如年，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 频道还没有浮出字来，倒是正中央多出了个视窗，上头写着四个大字——连线中断。 傅天昱愣住了，不是这么巧吧，电脑也跟着他紧张不成？ 无奈的关掉游戏赶紧重开，却硬是连不上去，仔细一看，连MSN都断了，最简单的网页也无法上网，可以确定是电信公司的问题。 他啪地关掉电脑，倒回床上，瞪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这也太不顺利了吧。」 而他万万没料到，在这之后想问却一直没有机会，方朔言也像忘了这件事似的，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再一次见面，便是当初约定好的返校怀旧之旅。 看得出方朔言的疲惫，还有情绪似乎是比较阴霾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这一个月的春季展的缘故，其实对他的工作还是一知半解，这么年轻也有可能是服设助理而已，师字辈的工作都要用时间熬出来的，一开始一样都是从最基层的开始累积经验，要是能在忙得不可开交的几年内学到了精随，换个公司就能往上爬了。 第十二章 「你看起来很累啊，春装展差不多了吧？」 「嗯，几间公司一起合办的，下礼拜展览。」 「真的有开展走秀？」傅天昱有点讶异，原本以为春季展指的是平面或店铺，也就是宣传单及店面中全换成了新设计的春装，毕竟小公司是没那个钱及能力开展的。 「当然啊，出展有一套是我设计的。」方朔言说的时候，依然是无精打采，半点也没有因此感到光荣还兴奋。 「一个月做一套？」 傅天昱感叹着，突然想起为了搞网拍时恶补的企业管理，这正是完美的演绎出Y理论来。 X理论是指人性好逸恶劳，员工们不喜爱工作、避免工作，必须运用强迫、威胁、处罚等手段才能达成组织目标，是一种机械化的管理模式；Y理论则相反，认为促使人朝向组织的目标而努力，外力的控制及惩罚的威胁并非唯一的方法，为了达成其本身已经承诺的目标，人将自我督导和自我控制。 引导他们努力的是达成目标后产生的一种报酬，所谓报酬，项目甚多，其中最具有意义者为——自我需要及自我实现的满足。 时间并不是最需要掌握的因素，不像一般工作在工时内，要认真负责的重复做职责内的事，讲求的是「效率」。 一般在高人性价值产业内，更重要的是「效果」，比如设计相关、文艺创作类别还是演艺事业，它们讲求结果要是完美的，多花点时间也是值得的。 就听方朔言揉着眼，懒洋洋的说：「不是，画了好几套都被打枪，挑布、打版、缝制我自己都有动手，一直被我爸嫌，反反覆覆修改很多次，快疯了……东挑西挑的他们干脆自己做就好了啊。」 听过不少次方朔言对自己父母不满的话，傅天昱见怪不怪，只是有点担忧他们家的关系怎会搞成如此，正想劝慰两句，方朔言便挥挥手走进学校里，说：「算啦，都出来了就不要讲这些了，我是来玩的啊。」 傅天昱笑了笑，也就不再提这些给人压力的问题。 假日的校园空旷而宁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打球嬉戏声，走廊上甚至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来的目的很明确，欣赏十大灵异怪谈，但柳风徐徐，阳光普照，如此春光明媚，教人难有灵异阴森的氛围。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国中校园，居然童心未泯地设置有秋千，两人走到游乐场，远远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秋千，两旁乾枯的落叶堆积，不知多久无人打扫，风一吹沙飞石走，虽是春天，却透露种萧瑟感。 「我记得后来这里就荒废了吧。」 方朔言笑嘻嘻回答：「是啊，以前我们那年代，还会有小朋友跑来玩，但是毕业之后附近又盖了一所小学，游乐设施多而新颖，这里就乏人问津啦，而且你看这么角落……不知道几百年没人来了。」 「唉，想当年……」 「没错啊，想当年你还那么幼齿，现在已经是被叫叔叔的年纪了。」 傅天昱囧，「我看起来有这么老了吗？而且，你不也和我同年……」 方朔言摇手指，洋洋得意道：「不不不，我可是童颜，看起来比你少说年轻五岁。」 傅天昱哭笑不得，但那张娃娃脸真是让他无从反驳，只是五岁也太夸示了。 「啊！」方朔言突然叫了一声，本就白皙的脸蛋更加煞白，僵硬的指着原本动也不动的秋千，它缓缓地摇了起来，幅度由小而大，像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在上头玩了起来…… 这画面确实令人有些发毛，傅天昱愣了下，好奇的观察着，突然就听到了娇嫩嫩的女孩笑声。 「嘻嘻嘻……」 方朔言吓了一大跳，霎地转过身，就看背后不晓得哪时多了一个小妹妹，歪着脑袋朝他们笑，嫣红的樱桃小嘴笑得两人毛骨悚然。 小女孩又娇滴滴的笑了会，才说：「那是风吹的，哥哥好笨喔。」 是人！两人对看一眼，似乎都松了口气，方朔言这才大胆的朝她跨了一步问：「你确定是风？照理来说应该是吹一下晃一下，随着风的大小有高有低，怎么会这么规律？」 「嘻嘻，你看，这是个死角，风从左边灌进来会打到墙反弹，弹的时候又打到另一面墙，形成一个循环，你再看地上的落叶，是不是一直在转圈，这是风的漩涡造成的摆荡啊。」 傅天昱诧异的看着这个顶多才小一、小二的小妹妹，好奇的问：「这是谁告诉你的？」 小女孩但笑不语，方朔言则蹲下身问：「那那个发出声音，里面却没有人的教室呢？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们一起去看看？」 不等她回答，后头又走来了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两个人见面，男孩呆呆的面无表情，小女孩却笑得越发灿烂，他们手牵着手，甜蜜蜜的炫耀说：「这是我男朋友，我们在玩躲猫猫。」 傅天昱喷了，小学一年级就交男女朋友？韶光易逝，真的是年代不同了，当年他小学的时候在干什么？玩机器人还是玩具车？ 「哈哈，那你们进展到哪了呀？哪时要结婚，别忘了请我们喜酒呀。」方朔言倒是被可爱的小俩口逗得乐不可支，笑眯眯的揶揄着。 「我们二垒了！」小女孩伸出两只短短的手指，一脸认真的模样，这下连傅天昱都乐了，小小年纪居然知道二垒是什么？ 接着小女孩突然瞪着他们，鼓着苹果般的腮帮子，柳眉倒竖道：「啊！你们也是男女朋友……我们是不会输的。」 语毕，本来普通的手牵手变成十指交扣。 方朔言和傅天昱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研究发生了什么事，发现小女孩盯着他们的手不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两个站得极近，贴在一块的手，从小妹妹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手牵着手，傅天昱无言以对。 方朔言这时突然对他笑了起来，齿如编贝，亮得人目眩神迷，一把抓住他的手，举高高的成十指交扣握在一块，方朔言摇着两人的手不甘示弱地朝小女孩嘻道：「我们也会啊。」 傅天昱还在发怔，望着两人握在一块的手，回不了神。 「唔！」小女孩见状不开心地嘟着嘴，立刻挑衅的抱住小男朋友的脸，用力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嫩嫩的脸颊顿时沾满口水。 方朔言挑眉，正当傅天昱心头掠过一个念头，心道不会吧的时候，就感觉身边的人在他的脸颊上同样如法炮制，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那轻柔的触感简直连亲都算不上，只是若有似无的沾了下，但就这么一点，激起了满池涟漪，荡漾在心湖里。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做做样子的，但对于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而言，这就是莫大的对抗，输人不输阵，输阵就歹看面，当下心一横，捧着男孩的脸对准他的嘴就啾了下去。 再怎么玩也不可能逾越到这种程度，于是两个人都是动也不动的欣赏这出接吻秀，然后尴尬的傻站在那，方朔言看她意气风发的叉着腰得意着，这才甘拜下风的笑：「哎，你赢了，哥哥不敢。」 「嘻嘻。」小女孩心满意足的拖着从头到尾都一语不发的小男童离去。 人走了之后，又是他们原订计划的灵异之旅。 「你怎么不说话？」走在回廊，方朔言凑到他面前问着，一面想不是这么小气吧？开个玩笑就不高兴了？ 「……」傅天昱看了他一眼，斟酌着如何开口，但他的沉默却让方朔言误解了，开口：「喔？你生气啦？」 「没有。」傅天昱立刻摇头，「我只是……你还记得那天我问你的吗？」 「你问我什么？」 「问你对同性恋的看法。」 「啊，这个啊。」方朔言恍然大悟，眨眨眼说：「我说我不觉得怎么样呀，我们设计系的都很开放的，以前班上还有一对班对是Gay呢，然后还有另一个也是，所以我觉得没啥大不了的。」 看看方朔言，傅天昱觉得他说的在情在理，大部分设计系的艺术人都会有种独树一帜的喜好，虽然方朔言没到奇装异服的地步，但他的穿着简约得很有他的风格，最特别的是他的发型，每回见面都有那么一点不同，一开始是黑发挑染蓝色紫色，后来又多了几撮红色，现在则是全挑染成红棕色。 「那你自己呢？」 「什么我自己？」 傅天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方朔言很机伶很聪明，没道理听不出他一回又一回的暗示，反倒有种装傻的嫌疑，或许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而消极做的退避态度，他犹豫着。 想了想，觉得一直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要就一枪让他死心，也好过暧昧难明的挂在那儿。 男人嘛，扭捏又算什么？ 想想万一现在追的是个女人，甜点、鲜花、嘘寒问暖全都上了，哪会这样踌躇不定，趑趄不前，感叹……同性恋真不是人走的路，一咬牙决定快刀斩乱麻，要死也死个痛快。 「我的意思是，你有可能和男人谈恋爱吗？」 「噗！」方朔言喷了一口正在喝的雪碧，擦擦嘴瞪大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说：「哇，我一直以为你只会在网路上面幽默，没想到现实也会啊。」 「我不是开玩笑的，很认真问哪。」 「这个嘛……嘻嘻，我也不晓得耶，又没有男人喜欢我，到时候看对象决定罗。」方朔言耸耸肩，不怎么在意的随口回答着。 「那……你觉得我呢？」 方朔言傻住，「……啊？」 傅天昱望着他，缓慢地说：「你不觉得我从幻想之谣追到天方夜谭很奇怪吗？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男的，不过我就挺在意你了，然后这阵子的相处下来，我……」 「你说什么啊你！」方朔言难得慌张失措，结结巴巴的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让他们从这尴尬的局面逃脱出去，然而傅天昱却不依不饶的继续道：「本来只是玩游戏打发时间，但是后来渐渐发现我上线都是为了你……你不觉得隔了九年又见面，是一种缘分吗？」 「我、我不知道……」方朔言看了看表，眼神乱飘的局促道：「啊啊，时间这么晚了，我赶着回家吃饭了，拜拜。」 说完立刻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等等，你……」傅天昱喊人，那人却充耳不闻的跑了，他放下了手，苦笑起来，虽然早有预感早有心理准备，但人总是在说不可能的同时，口是心非的希冀那渺茫的一丝希望。 唉！胸口真疼。 第十三章 很多人回家的第一动作就是开机，嗜电脑如命的傅天昱自然如此。 只是原本的心态是迫不及待，现在是提心吊胆。 急着上线，却看朔日没在线上，如此理所当然。 发生了这种事，别说玩游戏了，从此避不见面一刀两断也是很有可能的……人总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于事无补地懊悔，早知如此，就别因一时冲动而铸成大错，要是再多等一会，慢慢地培养感情潜移默化，说不定还有机会不是吗？ 这天他等到了晚上，朔日都还是没出现，于是他默默的开启老游戏，开着等高装好的醉船不知去PK场大屠杀，以解心头之苦闷，弄得全公会的人都用公会频堂而皇之的讨论会长是吃了炸药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从吃一半的三明治里发现只剩下半只蟑螂、家里母狗被隔壁旺福搞大肚子，到老板因为他太帅而怀疑老婆和他有一腿资遣他，各式各样离谱的答案层出不穷。 第二天，他浑浑噩噩，纯属例行性的上《天方夜谭》，挂在线上挂心酸的就想出门走走，沿着绿意盎然的公园外围慢跑了一圈，到一家早餐店吃完营养的早饭，才慢慢地走回家。 没料到朔日竟然在线上了。 【队伍】朔日：在吗？ 【队伍】朔日：今天打蔚蓝海域吧，我三十二等能打了。 一种米养百样人，简单来说，人有千千万万种，面对许多事情的处理态度都不一。 以为大多数人都会有的反应没出现在方朔言身上，本来嘛，人就是不能用「以为」来推断的，看他的样子，与往常无异，似乎想装作那件事没发生过一样。 【队伍】纸醉金迷：我回来了，你要现在打吗？ 【队伍】朔日：打啊，不过我在吃早餐，动作会有点迟缓，记得罩我。 傅天昱松了口气也有些惋惜，虽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至少不是最糟的状况，他只能说服自己别太贪心，来日方长，就这么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好朋友关系。 只是傅天昱本来就是负有毅力，勇往直前的类型，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却要伺机以待真不是他的风格，过了几天便开始旁敲侧击。 第一次方朔言装傻，第二次和他打太极，第三次装离位不回话。 之后耗了一阵，就不是旁敲侧击改成讲清楚说明白了。 地点依然是蔚蓝海域，这是三十二到三十八等之间最好升级的地方，一精灵一兽人都不能用腮呼吸，只能去出租氧气筒，在规定时限内能潜入海底杀海星啦章鱼哥啦，勇敢点就钻进凤梨宫殿寻找小王海棉龙王的宝宝。 虾兵蟹将声势浩大，凶神恶煞的将二人团团围住，一下子是泡泡攻击，一下子拿巨大化的钳子夹人，但是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视它们为无物。 【队伍】纸醉金迷：你别再装傻了，明明就知道我在说什么。 【队伍】朔日：我什么都不知道！ 【队伍】纸醉金迷：那我就再说一次，我喜欢你，请给我一个答案。 【队伍】朔日：……你干什么这么急啊，赶投胎吗？ 【队伍】纸醉金迷：嗯，我是怕你这么好的被抢走。 电脑那头的方朔言都要吐血，这家伙看上去成熟稳重的，结果为啥说起甜言蜜语顺得像个无赖，盯着电脑他觉得脸发烫。 【队伍】朔日：……我第一次被男人告白，考虑一下都不行吗？虽然我不讨厌你，也觉得你还不错，但是突然要变同性恋总要有点缓冲时间呀！ 【队伍】纸醉金迷：我觉得你考虑得够久了，都已经过两个礼拜了……觉得我不错可以先试试啊。 【队伍】朔日：你你你怎么比瓦斯炉还卢啊啊啊！ 【队伍】纸醉金迷：我还可以比焚化炉还卢……就试试吧，我会对你很好，不吃亏的。 傅天昱忽然觉得方朔言的比喻挺传神，自己现在的表现就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只差没下流的来句「嘿嘿嘿，从了我吧」而已，只是，这也都是遇上方朔言之后才有的变化，以前他可没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只能说，有了一丝希望，他便忍不住紧攀着那条绳索不放，深怕一放手了，就再也没有生机。 【队伍】朔日：啊——你好烦！好啦好啦，如果你帮我打到侍神者专用的套装宝石，我就答应你行了吧？ 【队伍】纸醉金迷：你说真的？ 【队伍】朔日：我才不骗人，只是套装宝石有五颗喔，头饰、上身装、下身装、鞋子、还有饰品，我记得有增加回魔速度的还有增加治愈量啥的，你要全打到才行啊。 游戏里的精灵做了个调皮的鬼脸动作，傅天昱一方面喜不自胜，一方面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又担心方朔言是在捉弄自己，依然放心不下的又说。 【队伍】纸醉金迷：我把套装宝石五颗都打给你，你就会答应和我在一起的吧？ 【队伍】朔日：那当然，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队伍】纸醉金迷：很好，我截图做证据了，说话不算话的话我把图印下来贴在大街小巷昭告天下。 【队伍】朔日：你有被害妄想症啊！ 要是两人面对面，方朔言就指着他鼻子骂了，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能让人哑口无言想翻桌，没想到傅天昱也有这种能耐，是和他相处太久得到真传了吗？甚至青出于蓝，更甚于蓝！ 【队伍】纸醉金迷：但是你该不会故意用不可能的条件来刁难我吧？比如说要打七八十等的怪之类的…… 【队伍】朔日：我才没那么低级—— 但他还是笑得有些狡诈，弯弯的眼睛闪着精光。 等到真正开始收集「聘礼」，傅天昱知道确实不是不可能的任务，怪物的等级和他们差不多，却有的是王，一小时刷新一次，还会有其他虎视眈眈的队伍抢着刷。 有的是稀有怪，甚至不晓得在哪张地图会出现，只能确定一个范围，然后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可能十张地图中只会出现一只，倒霉透顶的被路过的某玩家灭掉之后，又重生在其他地图了。 虽然有的宝石也是普通怪会掉的，可要一整组收集齐全，绝非易事，方朔言早知如此，才凉凉的用这方法来搪塞他吧，完全是拖延战术，或者赌他会半途而废。 而傅天昱在得知了这些讯息之后，二话不说，依然故我地埋头苦干。 …… 出远门玩了几天，回家这天方朔言心血来潮，凌晨三点上了《天方夜谭》，意外的看见纸醉金迷不在队伍中，打开好友栏，人却是在线的，难道是挂网？ 【密语】你对［纸醉金迷］说：哈罗？ 【密语】［纸醉金迷］对你说：嗯，这么晚没睡？ 【密语】你对［纸醉金迷］说：我才想问你呢。 【密语】［纸醉金迷］对你说：我只剩下减少治疗系技能冷却时间宝石没打到，到时再睡。 【密语】你对［纸醉金迷］说：……其他四颗都打到了？怎么这么快？你该不会作弊去用买的吧！ 【密语】［纸醉金迷］对你说：没有，全都我自己打的，有截图存证，我一直在打。 方朔言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心里扑通扑通的，总觉得不可能是他想的那样，终于禁不住好奇心问出口。 【密语】你对［纸醉金迷］说：你该不会整整打了三天吧…… 傅天昱正努力睁着晕黑的眼盯着电脑，伸手拿来了提神的黑咖啡，灌了一口，已经半在昏迷状态的他，甩甩头抛开低迷不济的思绪，勉强地回答方朔言。 【密语】你对［朔日］说：我打了三天三夜。 【密语】［朔日］对你说：骗谁啊？你不要用苦肉计，我才不信你！ 【密语】你对［朔日］说：我发誓是真的，我现在已经快昏倒在电脑前了。 【密语】［朔日］对你说：神经病啊？急什么啊你，快去睡啦！ 【密语】你对［朔日］说：很急，急着让你答应。 快不行了的傅天昱，几乎是趴在桌上，撑开一丝眼缝，用一根手指头在那里按键盘，缓慢地打出字来，老实说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这么疯狂，玩游戏玩到快爆肝还是第一次，他一向将游戏当作娱乐，娱乐当然是不会影响生活作息的。 可一开始是不屈不挠的毅力让他没啥困意，便一直跟团刷王，或者自己反覆的狂杀怪打宝石，努力到了最后只差临门一脚就要水到渠成，他就松懈不了了，一直在各个地图打转找那只该死的肥胖松鼠，平均半小时才能和它萍水相逢，到目前为止杀了五十只还不喷宝石！ 简直让人崩溃。 傅天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新闻常有游戏狂猝死在网咖的案例，自己当初还嗤笑那些人的愚蠢，何必急在一时，留着命还有漫长时间能慢慢玩不是吗？ 但人总有陷入疯狂的时候，为了争一口气，自己居然强撑着瘫在电脑前也不愿上床，让他回想到叛逆期的那段时间，老妈管他管得紧，不让他玩电脑还刻意放在客厅管制，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就凌晨两点起床众人皆睡我独醒，偷偷摸摸玩到五点才去睡，神不知鬼不觉的熬了一个月才被发现…… 现在也挺有那时的疯劲。 第十四章 【密语】［朔日］对你说：神经病——！ 方朔言又骂了一次，可以想见他气急败坏直翻白眼的神情。 【密语】你对［朔日］说：嗯，真的有病。 打完这句，早是风中残烛的傅天昱已经不行了，正想说要去睡的时候，就看萤幕上出现了一句话。 【密语】［朔日］对你说：我答应行了吧！给我马上去睡！ 傅天昱呆愣了两秒，然后就默默的拖着脚步回房，扑上床，不管天诛地灭还是世界毁灭，倒头睡了再说，几乎是沾床三秒就睡着了，没关机也没下线，留下朔日对着毫无回应的纸醉金迷炮轰。 隔天下午傅天昱才顶着一头乱发醒来，两眼放空的盯着墙壁，有点怀疑自己是作梦了还是怎么，昨天的一切很不真切……从发烫未关闭的电脑以及躺在松鼠地图的纸醉金迷尸体，还有最最实际的证据——密语对话纪录，可以确定他不是作梦了。 他还是晃神发懵状态，不晓得方朔言假如知道他只是因为度烂那只该死的松鼠，强拼着一口气，怎么样都要杀到它哭天喊娘亲自奉上宝石为止，才熬夜这么久会怎么样…… 总之，结果是好的，就好罗。 ＊＊＊＊＊＊ 应该是开始交往了。 嗯，应该。 照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基本上两人的相处模式没太大变化，还是一样宅在网上打怪、聊天，半点情侣的感觉都没有，尽管这是傅天昱的第二次恋情，但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相遇方式，大相迳庭的发展方式，甚至两个对象也是迥乎不同的性格与类型，完全不能混为一谈。 说来说去，傅天昱和一情场新手没两样，正在摸索当中。 不过，与情人交往后还一直交往前一样……似乎是不正常的吧？傅天昱总觉得少了什么，或者说，需要改变一下。 【队伍】纸醉金迷：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来点不一样的。 【队伍】朔日：什么不一样的？ 【队伍】纸醉金迷：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约个会？ 方朔言的动作明显顿住，原本纸醉金迷的血量在他源源不绝的救护下没低于一半过，现在却岌岌可危的闪着红血，他自己灌了些大红救命。 【队伍】朔日：……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约会吗？鳄鱼沼泽，灯光美气氛佳，还有浪漫音乐伴奏。 傅天昱默默的看着萤幕，玩家在独木桥上摇摇晃晃的走着，底下诡谲的墨绿色沼泽正噗噜噗噜冒着黑色的毒气泡，背上长着无数丑陋肿瘤的大鳄鱼，满口森森獠牙，那黑褐色的牙齿不晓得是蛀牙还是上个人的血，三不五时还会迅雷不及掩耳地张开血盆大口飞扑上来将玩家咬下沼泽激烈分食，到底情调在哪？ 【队伍】纸醉金迷：出来吃个饭吧，很久不见了。 【队伍】朔日：哪里很久不见？几乎天天见的，看到我梦中都有你。 【队伍】纸醉金迷：有我？真的？ 【队伍】朔日：真的有你啊，巨吊兽人！ 【队伍】纸醉金迷：= = 【队伍】纸醉金迷：明天晚上有空吗？我还欠你一份熔岩巧克力不是吗？还是想吃别的？ 【队伍】朔日：……好啦，不过我想吃别家店了。 【队伍】纸醉金迷：没问题，我等等传餐厅资料给你挑！ 好不容易拐到方朔言出门，傅天昱满心期待的要让明天有个完美约会，毕竟是交往后的初次，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值得纪念的。 只不过方朔言总是兴趣缺缺的样子，甚至三番两次的拒绝他的邀约，这场恋爱像是只有他在一头热，说来也是，从一开始就是他单方面的追逐，最后方朔言答应得也像是无可奈何被逼的，从网路演变的感情，持续的下去吗？ 想归想，傅天昱也并不想放弃，他不认为纯粹是因为同情他还是柔性逼迫的方朔言就会接受他，情感这种对谁都是相当认真的一件事，更何况听方朔言的说法还是从未想过与同性发展成这种关系，做出这个决定，绝不会只是一时的冲动，他相信就算只有一点，方朔言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需要自己好好的去将他握牢在手。 隔天约的是一间不错的高档餐厅，主要是主厨现点现做的铁板美食，方朔言一有好吃的就笑颜逐开，西西里嫩煎猪里肌、义式迷迭香烩鸡、白兰地鸭胸……等等点了一堆，也不晓得吃不吃得完。 餐厅是出了名的浪漫，可以坐在铁板吧台享受大厨的亲手服务，也能选精致的二人座位，昏黄的灯光与桌上的水晶蜡烛交织出粼粼光晕，还有钢琴及小提琴现场演奏。 确实是无与伦比的罗曼蒂克，但两人比照周围环境就有些突兀，当然不是说朋友就不能相协用餐，只不过周围的双人桌刚好是一对对情侣，用着餐，隔着桌上的玫瑰花含情脉脉，呢哝软语，满是浓郁的粉色气息。 而这两个大男人的，也不可能在那里调笑撒娇，被这种环境所包围，简直是尴尬透顶，傅天昱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过犹不及啊。 反倒方朔言压根没注意到似的吃得欢，还主动聊了不少东西，一顿饭下来也是和乐融融。 照着昨晚的计划，难得约到方朔言出门，可不能浪费这机会，得善加利用，好好地培养感情才行。 「你等等也没事吧？我们去看夜景怎么样？」 方朔言啜了口红酒，瞅向他道：「看什么夜景啊？网路上面漂亮的照片一堆，搜寻不就好了吗？」 「怎么被你一说就这么没情调？」 「我说啊，其实男人都是务实的，才不会不切实际的追求浪漫什么的，一般会制造浪漫的原因呢，都是想拐女人，气氛好就能趁机占便宜吃豆腐甚至拐上床，这才是主要目的！」 「咳……」傅天昱喝酒喝到呛到，边咳边问：「你、你这是什么论点啊？」 方朔言弯起两边唇角，脸颊出现了可爱的小酒窝，大约是喝了酒，面上有些泛红，他笑嘻嘻的回答：「我朋友说的啊，带上山看夜景是为了在车上那个，带去高级旅馆泡温泉还是为了那个……本来就是嘛，浪漫又不能吃，还花钱咧。」 傅天昱想反驳又觉得有点中肯，对大部分男人来讲真的是如此，一时无言以对，想想发现不对，赶紧澄清：「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这么下流。」 「喔——？」方朔言眯起眼睛，怀疑地笑了起来，贼兮兮的模样真是讨喜又教人牙痒痒。 「真的。」傅天昱一摊手，「我又没车，怎么震？」 「那你本来想怎么看夜景？」 「机车罗。」 「哇塞，震机车更刺激是吧？」方朔言的回答让傅天昱一口气噎住，差点呛着，然后才正经的说：「才不要，山上冷得呢，而且骑车也太弱了。」 「我以为吹夜风不错……不然怎么办呢？」 「我有车啊，停在外面。」方朔言笑嘻嘻的说：「我有车有房，你可以嫁得安心喔。」 难得方朔言会主动承认他们俩的关系，傅天昱挑眉心里挺乐的，但问题是他好像被调戏了？这可不能装没听见。 「我也有房啊，你可以嫁过来带着车当嫁妆。」 「哎，你要不要脸啊！」 傅天昱微笑，问：「那既然车都在外头准备好了就去兜风吧？」 方朔言还琢磨着，傅天昱见他有些心动便乘胜追击，不断的讨好怂恿之下，方朔言这才答应。 尽管一开始兴趣缺缺，但人是很容易受到气氛感染的感性动物，车开到半山腰一处驰名的赏景地点，视野极佳，不少车辆都在公路旁占了位置，从上方俯瞰这个喧嚣的城市那是别样的华丽，璀璨的光点闪烁着，流光溢彩，缤纷夺目。 两人静静隔着车窗静静欣赏着，沉默不语，却同样被这美景所感动，宁静的黑夜却是格外的精采，天上弦月高挂，地上霓虹绚烂，相得益彰的美。 然而方朔言所在的驾驶座是靠近路边的位置，而傅天昱要赏景则得望着他的方向，于是除了夜景，还能观赏方朔言的侧脸，两者的共同点是都相当的赏心悦目。 一条路上车不少人自然也不少，有的同他们一般在车里吹冷气边谈心边赏夜景，缱绻旖旎，有的就站在车边相拥依偎着看，更多的则是看都没看景，顾着耳鬓厮磨，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吻。 因为四面八方太多对情侣了，要装做没看见都难，傅天昱为了掩饰那些微的不自在而低下头理了理头发。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国中遇到的那个小女孩？我现在突然很有那种感觉。」 傅天昱瞅了过去，方朔言正抿着嘴不悦的啧声，他明白他的意思，摇头笑道：「是说那种被挑衅的感觉？你也太不服输了吧。」 「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一件是就是输！」 「可是那时候你还不是不敢？」傅天昱意有所指的戏谑道。 「谁说我不敢的？」 「可是是事实呀。」 方朔言眯起眼看他，猝不及防的扯过他的衣领，两人的脸几乎要撞在一起——却也只是几乎，傅天昱望着猛然凑近的眉眼、鼻子……以及嘴唇，他们的唇瓣只有短短一公分的距离，像是一说话就会缠绵悱恻的碰在一块。 两人只是就着这个暧昧的距离对视，眼波流动间满是含混难明的情愫，方朔言的眼睛相当漂亮，傅天昱第一次看见有人的睫毛这么长，轻轻扇着，慧黠的瞳眸好似书里说的白水银、黑水银一般黑白分明。 方朔言的唇诱人地微微开合，低语：「那你敢吗？」 这与其说是挑衅，更不如说是勾引，傅天昱深深的望进他的眸底，看见了猫儿一般的高傲与轻浅笑意，敌不过他若有似无的诱惑，终于顺从心意的贴了上去。 第十五章 绵软的触感有些不真实，微温传递着，若有似无的湿意在唇上蔓延，如此平淡的一个动作，却能让心脏强烈的悸动着，心房收缩的力度彷佛连呼吸都细微的紊乱起来。 分不清漫长或是霎那，相接的四片唇瓣分离开来，傅天昱垂眸凝视着他檀色的嘴唇，上头并没有任何的水光，也不知那种挠人心弦的湿润从何而来。 方朔言同样也在看他，一双眼汇杂着许多情绪，搅在一块看得人不真切，像是有着藏不住的爱意，像是有许多的秘密欲语还休，像是……有遮掩着的一丝羞赧。 一眨眼，从他眸底看见的又全是暧昧的勾惑。 周遭的空气一瞬间都甜腻了起来，呼吸到的是彼此的气息。 这样的气氛无声胜有声，对视中，不晓得是谁又吻了过去，短暂分开的唇再度相触，这美好又甜美的滋味使人沉溺，虽然方朔言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这时候却只是乖乖的厮磨着，不敢再有更逾越的动作。 这样的举动给人含羞带怯的错觉，却也更教人怦然心动。 傅天昱忍不住吻得更加投入，含吮着他柔软的唇，细细品尝，甚至爱不释手的轻轻啃着，方朔言一开始只是迷惘而沉醉似的望着他，动也不动，之后闭上了眼配合的变换角度。 然而他绝对是个好学生，有样学样的学着傅天昱开始吮吻起来，他的回应点燃了两人的热情，不断你来我往的微微张嘴含吻着对方的嘴，车内只有几不可闻的吮吸声，黏腻得令人脸红。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舌，湿软的触感激起了更多感官享受，「唇枪舌战」起来，相互舔舐着，甚至试探的伸入对方口中，恣意索取，或许因为都是男人，没什么矜持不矜持，很容易的便顺从自己的渴望，全心全意的亲吻自己的情人。 这么甜蜜蜜的亲了二十分钟左右，两人才意犹未尽的缓缓分开，气息早就混乱了，细细的喘息像要激起更多什么似的，事实上那情火早已熊熊闷烧在彼此间了。 傅天昱坐回了位上，点到为止的打住。 车内的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对方的神情，傅天昱变换了点姿势以遮掩腿间的异样，与喜欢的人共处一室，光是这点程度的亲密就足够挑动情欲了，身下微微有了反应。 好在光线不足，就连脸都是藉着车辆驶过的光芒一闪而逝，胸部以下的部分是一片漆黑，他偷偷瞟了方朔言的下半身，果然也是黑暗着，没办法看出他有没有也因此激动起来。 方朔言的手指敲了方向盘两下，俯身转开音乐，恢复自然地摸摸下颚评价道：「技术不错，就是没有电视上说的『真甜』什么的，你下次可以考虑先吃糖。」 傅天昱哭笑不得，「我不是小说、偶像剧女主角吧。」 方朔言吃吃的笑，傅天昱叹了口气，被口头占便宜占惯了也由他了，道：「好吧，我就是那种说话时背景会有梦幻泡泡还是花的浪漫女主角，如果你没钱还可以选择入赘我们家。」 「才不用入赘，我有钱得很，安心嫁安心嫁！包十辆豪华礼车风光迎娶你。」 「喔？真的吗？十辆劳斯莱斯加长型？」 方朔言对他眨眼，「你要也行啊！」 车子往归途行驶，傅天昱观察方朔言开车的模样，原本用可爱形容的大男孩竟然瞬间帅气了起来，他暗暗心想要去学开车了。 「欸，你亲得那么自然，前面是不是女朋友还男朋友一堆啊？」 交往中的恋人绝对会讨论的就是这个尴尬问题，明明前男友前女友是禁语，却任谁都想对爱人的情史巨细靡遗的了解透彻。 「……别叫我欸了，不换个好听点的吗？」 「那叫啥？醉鬼？阿醉？会长？我听到他们都这样叫你。」 他们指的当然是网路游戏的那些公会会员。 「会长不好，你也是会长啊，第二个吧……那我叫你什么？小朔？」 对向车辆擦身而过，车灯打亮了方朔言的脸短短一秒，他好像看见他的脸浮现了害羞的情绪，却在光线过后昙花一现的消失了，傅天昱觉得有些扼腕，就听他说：「不要，小朔是网友和我家人叫的，太没创意了。」 「那小言？」 方朔言睨了他一眼旋即转开视线说：「随你。」 紧接着又穷追不舍的挑眉斜眼瞟他，开口道：「喂，别以为转移话题就没事了，你还没说前面有几个啊。」 傅天昱头疼的按了额头一把，发现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坦承：「一个。」 方朔言的目光立刻凌厉的追了过来，「男的女的？」 「男的……交往三个月而已，没多久。」 「喔——真不愧是小帅哥，情圣啊。」方朔言的话酸溜溜的，醋味横飞，傅天昱心里不晓得什么滋味，有一点欣喜又满满的无奈，五味杂陈着，反问：「那你呢？」 「本少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阅人无数，骑人无数！」 傅天昱瞥他一眼，心道得了吧，就他刚才那生涩样，原形毕露了，问：「没有过对吗？」 方朔言哼了一声，专心的开他的车，完全是默认了，傅天昱想着，那自己岂不是他的初恋？顿时喜上眉梢，愉悦的神情想隐藏都没忍住。 ＊＊＊＊＊＊ 经过上一回的约会，傅天昱所要培养的感情大幅上升，不但了解得更深入了，还有了意想不到的进展，而且凡事有一就有二，两人变得很常一块出来吃饭。 只是这打发时间的地点就教人苦恼了，两人的休闲娱乐不多，就是打游戏，至于其他的也没啥交集，一时间想要约去哪儿玩还真没头绪，想破头也只能挤出几个意见，偏偏那些千辛万苦想来的意见还没法达成共识。 【队伍】朔日：啊——好烦，想不到啦！ 【队伍】朔日：要不就去你家嘛！之前不是说你有Wii？我想玩啊。 傅天昱真是没料到他会有这想法，一则以喜一则以忧，这方朔言太没危机意识了，难道只觉得孤男寡女在屋里才有可能危险，不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也容易擦枪走火吗？ 但想是这么想，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能将这顾虑说给单纯的方朔言听，终于答应了，当然还是有那么点私心，想让他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划分所有权。 方朔言那天早早就到了，还带着他的笔电一起，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好奇的左顾右盼，观察他的屋子，傅天昱有些紧张，尽管已经细心打理过了还是没能觉得十全十美，再怎么样都想呈现最完美的一面给心中的那个人……倒是井然有条的房内摆设让方朔言挺意外。 「啊，我还一直以为单身男人独居的房子都会很乱呢。」 「我有习惯在做家事，保持得还行。」这是实话，虽然他宅但并不代表他懒，更何况物归原位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家里维持一定程度的整洁。 「喔——贤慧唷，我还住家里所以不太清楚自己住会怎样。」 结果本来是说要玩Wii的，方朔言却一进屋就趴在沙发上兴奋的直催促他开电脑，不少的网路连线游戏要是能在及时沟通的状态下打会有事半功倍的效率，尤其是一些技术性高，需要良好配合的游戏。 比起幻想之谣，天方夜谭的技术要求低了些，搞好装备练等级就会越来越强，偏向普通的角色扮演，但除了那些让人喷饭不偿命的恶搞，还有特殊的游戏设定，一般副本之外还有战略副本。 玩家除了控制自己的角色之外，还能操控其馀的人物，由系统随机给予五个人物，从中选二，等于一个人控制三只角色，接着会进入随机地图中，每次的地图都会有所变化，玩家需要控制佣兵们找到怪物巢穴升级，获得能力与技能提升，本尊则藉由佣兵的探险过后找寻物资。 只要进入副本，原本的金钱与补品都不得使用，身上的装备也失效，只能在地图中采果子、开宝箱或者挖金矿去杂货铺购买，这个副本玩法相当多样，因为每次会出现的东西不同，地理位置也一变再变，比如有时会探索到村落，这时可以公平公正的金钱交易，有的则会要求以物易物，甚至有要求佣兵留下来打工的案例。 也有坏人的玩法，基本上那个交易的NC是能砍的，玩家能砍到他哭爹喊娘免费奉上东西，不过很可能会被记仇的NC阴，比如说带回去的道具会让敌军发现你的方位啦，或者食物吃下肚之后不补血还吐血。 当然也能打劫村子，叫村民们把好康的交出来，或者偷菜偷鸡偷鸭回去让佣兵做成辅助道具或补血道具。 举一反三，有水的话能捉鱼、造船买船，有狗的话能驯服成宠物卖命等等，这个副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强大我方，扩展版图，每多占领一个领地就能增加物资，然后最终目标就是找到元帅杀掉他。 这个游戏很公平，一开始雇来的佣兵都是一等，而战略副本规定参与的玩家等差要在五以内，可以二对二、三对三，元帅当然就是玩家的人物，但能随时转移，例如朔日和纸醉金迷两个人能轮流当元帅，元帅死了就输了，非元帅的人死了可以复活，可是一旦被攻击就不能转移罗，算是有点拼运气的游戏，当然还要眼明手快。 方朔言之前就一直想玩，不过这种东西一定是新手会被电得惨兮兮，现在两人在同一客厅内，同心协力，肯定能其利断金，方朔言不断的怂恿他，傅天昱配合的上线开了二打二的等待房。 然后好笑的事发生了，两局之后这两只就抓到了那么一个超有用的诀窍，只要方朔言是元帅，路上和敌人狭路相逢，不管是佣兵还是玩家都能攻击自己的，他就激动的喊：「快点切换！我要被打了——」 那边的傅天昱同步收到，立刻开启视窗抢下元帅的位置，一般同伴遇害都要从小地图观看队友情况才能发觉的，压根来不及转换，而两人简直是偷吃步，让敌军的玩到七窍生烟。 【所有】北方革命：靠，为什么我打A，B就是元帅，我打B，A就是元帅？这是Bug吧！ 【所有】朔日：其实有C只是你看不到…… 【所有】北方革命：屁啦，明明就二打二你见鬼啊？ 「来帮我补血，一起杀上去，老鹰看到他们躲在山谷上面了。」傅天昱很专心的打着游戏，头也不回的和方朔言对话，所以说少了打字时间就是好处多多，不过方朔言是何许人也？就是能边对话边健步如飞的往纸醉金迷那里赶。 【所有】朔日：你怎么知道C的真实身分！难道你是江户川柯北？ 【所有】北方革命：你才靠北！ 【所有】绿茶泡饭：我一直以为我阿嬷说我背后那个姑娘很漂亮哪时娶回家已经很倒霉了，没想到连玩个游戏都能卡到阴。 「那个绿茶打字挺快的啊。」傅天昱云淡风轻的说着，事实上则和方朔言会合完毕，正要冲上山坡准备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所有】朔日：就叫你别穿丁字裤了会卡到！ 【所有】绿茶泡饭：我又不是女人卡哪啊？ 【所有】朔日：前后穿反不就卡到了吗？ 【所有】北方革命：靠，我光想像就好痛—— 第十六章 「咳……」傅天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也开始想像丁字裤前后穿反的感觉了，沙发上的方朔言惬意的呈现趴姿，两条腿晃呀晃，眼睛还盯着萤幕一心二用地道：「咳什么呀你？真的这么穿过喔？」 悠闲对话的两人在游戏里却是大开杀戒，攻其不备，两个敌人死得惨不忍睹，几乎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躺了，虽然第一个死的绿茶不是元帅，但是在二十秒复活时间内又干掉了北方革命，轻轻松松的大获全胜。 就听那两人不断的破口大骂说他们卑鄙，居然声东击西，趁虚而入，乃是小人，这边的方朔言二人不痛不痒的任他们骂。 一连打了好几局的副本，就算最大的阻碍是地图的多变化，但他们藉由即时性的分配路线，总能快速的探险地图获取物资、找寻敌军，所向披靡，获得了许多稀有奖赏，方朔言让朔日换上新装备，喜上眉梢地跟着背景音乐轻哼。 「阿醉，厕所在哪？」 第一次听方朔言这样叫自己，傅天昱礼尚往来微笑道：「在饭厅右手边，小言。」 方朔言看了他一眼，耳根有点发红，转过去的一秒唇角微微勾起。 傅天昱去了厨房泡蜂蜜柠檬水，提了一壶香气四溢的果汁出来时，方朔言还不见人影，他困惑了下，又多等了五分钟，蹙着眉心道不会是跌到马桶里了吧？ 「小言，你在里面吗？」 厕所里传来了回应，「唔嗯……」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你等等。」 「到底怎么了？」傅天昱不明所以，试探的摸了下门把发现没锁，就说：「我进去罗？」 「等——」方朔言不知在惊惶啥，这紧张感反而让傅天昱更快的推开了门，然后就看方朔言蹦了起来，扑上来就撞了他满怀，他浑然不觉自己将傅天昱抱得极紧，一双又大又圆的眼只戒慎惶恐的盯着后边的地上。 爱人投怀送抱哪有拒绝的道理，傅天昱温柔地顺势搂住他，心有旁骛地想温香软玉也不过如此，这才分神去看让方朔言直跳脚的玩意儿——地上一只直晃着触须的小强。 「它刚刚在门上我要打，结果你把门推开他掉下来差点吓死我！」方朔言小小的抱怨着，怨念倒是不重，因为他正聚精会神在那只黑色生物上。 「你怕蟑螂啊？」 「怕是不怕，可是它很脏，挺恶心的。」 傅天昱这才发现方朔言手上的拖鞋，观察他一副想杀蟑螂又投鼠忌器的尴尬僵硬样，就觉得很有趣，没帮忙的意思就在旁边看，眼看着小强爬了几步又嚣张的停下来耀武扬威扭屁屁，方朔言咽了口口水逼近两步，拖鞋严阵以待…… 说时迟那时快，挥下去的风速惊动了咱们强哥，强哥风驰掣电的张开双翅，以喷射机速度似的逃窜，任谁都知道蟑螂这东西飞起来简直是吓死人的惊悚，方朔言超没出息的叫了出声，傅天昱也被吓得抽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方朔言手忙脚乱的躲那恶心生物，感觉被碰到一下下肌肤就会溃烂，小强英姿焕发的翱翔天际，无奈吃太臃肿飞不大动，看见前方有降落点就停下气喘吁吁的休息一下—— 傅天昱发现蟑螂停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情绪简直微妙到不行，他是个爱干净的人，这时大概在崩溃边缘，却祸不单行，紧接着一只拖鞋啪的打得他眼前发花。 「啊。」方朔言眨眨眼，手持拖鞋极不好意思僵在那，半晌才挤出一句让人吐血的话：「……它射在你脸上了？」 「……嗯，喷汁了。」 …… 为了表达歉意，方朔言自告奋勇的说要帮傅天昱洗他被玷污的头发，按摩他加上了鞋印依然英俊的脸蛋，他一面认真的在他脑上搓着泡泡，一面用职业微笑问道：「客人，这力道还行吗？」 「嗯……再用力点。」 傅天昱心安理得地坐在板凳上接受方朔言的服务，他的洗头技术和美容院的得以一比，相当的舒服，当然一想起案发经过他还是一阵恶寒，伸手拿过毛巾又使劲在脸上狠擦，都快卸下一层皮来。 「不是我在说，我替人洗头的技术是一流的，我小时候常帮我表妹表弟洗呢。」 「真的不错，你可以考虑改行。」 「改行去当洗头小弟吗？」方朔言撇撇嘴。 「是我专属的洗头小弟，行吗？」由于避免泡沫渗入眼中，傅天昱一直是闭着眼说话的，方朔言看他唇角微扬的神情，笑答：「好呀，老婆当然有这荣幸接受我服务。」 被反将一军傅天昱也不恼，嘴角弯的弧度更大了，阖着眼，他看不见方朔言的动作，自然不晓得他逐渐贴近，凝望着他的眸子满是倾心，然后偷袭地亲了他一口。 傅天昱一愣，立刻诧异地睁开了眼，就看方朔言一脸得意洋洋的对着他笑，傅天昱也受感染似的笑了起来，朝他勾勾手指。 方朔言听话的凑了过来，好奇的盯着他，冷不防被傅天昱扣住下巴，反吻了一记。 「哎呀！你敢偷袭我！」方朔言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立刻将手上的泡沫往傅天昱的脸抹下去搓了两把，傅天昱闭着眼同样耍赖的将满头白色雪泡往他身上蹭，弄得方朔言的衣服全沾湿了，方朔言惊的跳脚，拿起莲蓬头就往他身上喷水，一来一往两个成人都跟孩子似的玩得浑身湿漉，却同样不亦乐乎的笑得欢。 玩疯过后就是要收拾残局，到处都喷湿的浴室不是问题，两个还穿着衣服的落汤鸡相望着，问题很大。 傅天昱回房挑出一些衣服放在床上给他换洗，人则相当君子的关上门在外头等，门扉关上的咖擦声前，就听到披着浴巾的方朔言笑嘻嘻的对他说了句：「你去哪呀，不一起换吗？会感冒喔。」 傅天昱背着关上的门望天，自己这么刻意举动反倒显得心里有鬼了，又默默的有些郁闷，方朔言难道不觉得他们俩坦承相对的话很可能擦枪走火发生了什么事吗？ 该说他没自觉，还是根本没在状况内？ 他真的很担心方朔言弄不清朋友和情人的界线，只当他是好哥们。 门打了开来，方朔言从房里走了出来，穿的全是他的衣服——也包括了内裤，他定了定神不让自己想到那么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方朔言此时的模样……简直就迷人透顶，拖着过长的袖子让他看上去像小了一号，可爱极了，更何况自己贴身的衣物就在心爱的人身上，这是很能满足占有欲的一件事。 注意到他的视线，方朔言皱皱鼻子，将袖子卷起一些。 到附近吃完晚饭，方朔言便穿着傅天昱的衣服回去，这一天让傅天昱很满足，望着他的背影又惋惜再有下一次机会不晓得要等多久了。 结果没想到下一次还挺快的，方朔言知道了他家住址，自个儿蹦上门说是要还借的服饰，却天兵的就穿在身上，这怎么还？难道让他光溜溜的回家？ 傅天昱摇头笑了，又让他换了一套，期待下次光临，真不晓得方朔言是有心还是无心。 方朔言三天两头的往他家跑后就习以为常了，有时甚至在他家过夜，当然，睡的是客房，可傅天昱相当享受等方朔言下班之后一起出外吃饭，或者一起在厨房手忙脚乱弄晚餐的日子。 快乐的时光过得特别快，在交往的第三个月正巧碰上方朔言的生日，这么重要的节日必然要准备个大惊喜给他，左思右想之下决定做件前所未做的事，这才够出人意表么。 他早早便听方朔言提过他工作的地点，决定要到他上班的地方帮他庆祝，他肯定会很意外，很惊喜。 他准备了一个蛋糕，礼物则是一只方朔言朝朝暮暮念着的表，他当然不会大张旗鼓的进他公司表明身分，这举动不但没脑也可能造成方朔言的困扰，好不容易稳定的关系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发蠢而化为泡影，于是他只打算自称朋友进去找他，再把他带出来庆生。 只是当初听只知道大致上的地点，粗略的描述，到了之后他才诧异的发现原来方朔言工作的地方这样气派，崭新的大楼美轮美奂，倒映出比天空还要湛蓝的耀眼光泽，占地庞大。 大厦前的金属雕像充满了艺术感，流线型字体正是方朔言说过的T&A，看来是没找错地方。 他将东西暂时放在机车椅座里，两手空空的进了楼，询问柜台的小姐才大约知道设计工作室在三楼，登上手扶梯上楼，漂亮的玻璃门内是洁净的工作间，看进去十分宽敞，来来往往的男女也不少，服装公司的人都这么年轻么？ 他在门外徘徊不定，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正想打电话找方朔言出来，就有一名女员工亲切的询问：「你找人吗？」 「请问方朔言在吗？」 「在，你要进去找他还是我请他出来？」 「我在外面等就好，麻烦你了谢谢。」 就见女人走了进去转入隔间中，隔着百叶窗隐隐约约见到里头人员不少，接着方朔言就瞪大了眼跑了出来，难以置信的张着嘴，半晌才问：「你、你怎么在这？」 傅天昱笑了笑，「给你个惊喜呀，今天不是你生日？」 「喔，天啊，我真没想到你会到这来找我！」方朔言显然还相当震惊，傅天昱好奇与试探的问：「怎么？你不方便么？」 「哪会！我只是吓一跳呀，欢迎都来不及。」方朔言怕他不信，一脸认真的再三强调着，拉着他往外走，喜孜孜的笑道：「没想到你还偷偷调查我生日，算你有心。」 「一定要的啊。」 两人聊了下，傅天昱这才知道原来三楼这区是新设的工作室，所以才都是新人，资深的只有一两个，至于之前的设计室在别层楼，更大更多人，不过这样他们也才乐的轻松，不用被一群人倚老卖老压榨。 里头刚刚看见的不少都是助理，几位是打版师，其馀就是负责操作的样本师，设计总共就两位，其他部门则分布各处，傅天昱问他们公司难道是占了整栋楼？他想了想，回答：「没吧，估计三分之二而已。」 傅天昱望天，这还是很庞大啊。 一面亏方朔言管的不少人嘛，他一面琢磨，之前听说他是靠父母爬到的地位还没个轮廓，现在亲眼见识则真是教人心惊，原来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傅天昱心底有点不舒坦，郁闷积着胸口堵，倒不是好面子的觉得自个儿被比下去，而是……担心自己配不上方朔言了。 方朔言则完全没想那么多，对他的突如其来的来访似乎是极高兴，拱着要他在人行道边唱生日歌，听他五音不全笑得前仰后翻，以机车座垫当桌，切着蛋糕就在树荫下站着吃，一双眼满是笑意，看得傅天昱也被感染了那份愉悦，那些烦人的事则被吹散在风中。 方朔言意外完了，换成傅天昱愕然，原因是方朔言居然邀请他留下来，陪着他到下班，他第一反应当然是：「这样不好吧？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他摆摆手，「才不会咧，我们这区工作量只是原本的四分之一不到，更何况我们也很讲求季节性的，刚换季又刚开展完，闲的呢。」 熬不过他，傅天昱还是留了下来，没想到公司里面的人一点也不意外，还笑说方朔言有意思，说想认识帅哥就真的带进来了。 都是年轻人就是有这般好处，容易打成一片，共同话题也多，不会一板一眼的照着规定走，也如同方朔言说的，淡季很悠闲，大伙儿嘴动得比手多，边聊边做，下午还订了比萨来给方朔言庆祝。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也隐约知道这新人聚集的新工作室较不受重视，要求的设计产量也不高，大家不因方朔言是公司的大少爷就另眼相待、逢迎巴结当然是好事，但方伯父究竟又怎么想的？刻意将自己儿子发配边疆吗？ 难道方朔言和家里不合就是这缘故？ 第十七章 既然都看过方朔言工作的地方，方朔言同样好奇的提议要参观他们的服装店，傅天昱没异议，晚上逛完了夜市就带他到位于闹区黄金地段的店面，尽管是平日的晚上店里依旧是人潮惊人，户限为穿。 几个比较资深的女店员一看见傅天昱就认出是另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笑吟吟的迎上来，说正巧谢淮恩也在呢。 傅天昱点点头，进了里头，电脑萤幕后的谢淮恩抬头一看，意外的说：「天要下红雨了，你居然主动到这来……咦？这位是？」 方朔言颔首示意，接着便挑眉看傅天昱，初次见他的朋友，不晓得他会怎么介绍自己啊。 「我男朋友，你第一次看到吧？」 不只谢淮恩瞠目结舌的瞪着两人，方朔言也微讶的张着嘴，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心底小小窃喜着，既然都光明正大的告诉朋友了，这个朋友看起来还是交情甚笃的那种，看来傅天昱对自己挺认真的。 这边谢淮恩回过神，第一句话就是：「你又……」 交了一个啊？ 还好他紧急煞车把话吞回肚子里，马上改口：「不够意思，交往多久才带人来给我认识？」 傅天昱微笑，方朔言笑嘻嘻接口：「第三个月而已。」 看样子挺活泼的，这是谢淮恩对方朔言的印象，摸摸下巴，和上一个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啊，亏他还担心傅天昱会一直宅到变成独居老人，形单影只的到死去，没想到宅规宅，还有能耐拐情人，素质还挺高，谢淮恩心中的一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只是看着看着，谢淮恩困惑的拧起眉：「你……好面熟啊，我好像在哪看过你。」 方朔言眨眨眼，说：「你这招搭讪太老套了吧？而且阿醉还在旁边呢。」 谢淮恩一口气噎住，就听傅天昱也配合的点头说：「没错，朋友妻不可戏你不知道吗？」 「才不是妻，是夫。」方朔言瞟了他一眼立刻反驳。 「我是认真的！」谢淮恩严肃的强调着，不料这话还是有歧意，方朔言一脸歉意的回答：「你是认真想撘讪我啊……可惜咱们相见恨晚，我现在是阿醉的人了。」 谢淮恩快吐血，短短几分便知晓这朋友妻的威力，甘拜下风。 傅天昱对挚友的个性知之甚详，明白他不会信口开河，便提醒道：「他家也是服装业的，可能生意上有碰过？」 「啊！」一语惊醒梦中人，谢淮恩一击掌，转身去拿架上的杂志，飞快的拿出几本就翻找，方朔言柳眉一挑，给他打开到其中一页，上头果然就大大的刊了张方朔言的相片，标题是——薇伊二代，最闪耀的设计新星。 薇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牌服饰店，全国各地都有连锁店，以梦幻的格调带出公主般的气质，每一套衣服都是手工精心制作，少不了的蕾丝、蝴蝶结，还有浪漫的粉色系，现在想想，刚才在方朔言公司中看到的几件确实是也是如此，但和方朔言的风格似乎又不大一样，因此他还困惑了下。 「你是薇依的设计师啊，是获得你爸真传吧？还得了好多奖呢。」谢淮恩盯着杂志，边读边啧啧称奇着，难怪自己有印象，全国性大公司的贵公子，年纪轻轻就是知名设计师，同样是服装业的没可能不知道。 当然傅天昱再怎么不问世事，也不会不晓得报章杂志常提到，几乎能代表高贵、时尚的服装品牌，他依旧不解的问：「可是你的公司不是T&A吗？」 「哎，T&A是总公司，薇伊、花色、beauty这些都是他们旗下的，当然比较少人知道总公司啦。」回答的是谢淮恩，方朔言只是等他说完之后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聊上了。 傅天昱在一旁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和方朔言的距离似乎越拉越远了。 聊着聊着，方朔言略带不安的偷觑了他一眼，傅天昱怎么了？为何用这种眼神望着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 方朔言三天两头的往傅天昱家跑，自然有了把备份钥匙方便进出，这天他忙得比较晚，到他家的时候都过了晚饭时间，而傅天昱贴心的准备了他爱吃的放在电锅里保温。 方朔言边吃边看傅天昱，发现他难得在工作啊，傅天昱一直很闲，咳咳，因为有个刻苦耐劳的好伙伴。 而大部分的订单交易都会交由会计管理部门去处理，现在他只负责最后核对和网站的更新，居然弄到这么晚，代表生意很好啊。 方朔言亏了他几句，傅天昱笑笑的和他打太极，这种无时无刻都云淡风轻的态度真是让他牙痒痒的，总是三不五时就想逗他。 吃完饭方朔言就去洗澡，他一点一滴累积之下，已经带了不少行李过来。 洗完出来看傅天昱已经忙完了，开始打游戏，正聚精会神的杀王呢，方朔言眼珠转了转，劣根性又上来了，副本闯到最后的魔王关卡可以说是最惊险也最重要的时刻，要是这时灭团就功亏一篑了。 他靠到傅天昱肩上，刻意的往他耳边吹气，嘴角带笑地道：「打爱斯基摩啊？」 「嗯。」傅天昱分神侧过头，极快的在他唇角亲了下，继续专心致志的对着白帅帅的巨大雪人王放招数，那边已经躺了一个夜魔族，无奈没有复活道具了，他只能躺在地上边哀号边给大家精神上加油。 方朔言看他没空搭理自己，笑得更邪恶了，最近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全身上下该摸的都摸过了，只剩下不该摸的底限还存在着，于是某些程度的亲腻是司空见惯的，方朔言下起手来毫不犹豫。 他探头过去啃他耳朵，手则不安分的搔他痒，傅天昱努力闪躲着，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雪人王变成红色的血条上。 不愧是属狗的，方朔言咬的还真起劲，白白亮亮一排牙咬着他耳廓不放，十指不断的在傅天昱胁下腰侧捉弄，别说他憋笑憋得难受，这样亲腻的姿态就教人心猿意马到不行了。 眼看着距离王倒地喷宝只差临门一脚，要知道这稀有副本需要极难取的入场券才能进入，一群人早已经过半小时的过关斩将，好不容易才打到最后一关，倒地的人越来越多，傅天昱也被搔得握不住滑鼠，人物岌岌可危——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笑得都有些癫了的傅天昱索性一把关掉游戏，转身一扑将人猝不及防地压在沙发上，双手立刻反击回去，朝着他胳肢窝直挠，这方朔言怕痒的程度可比他严重好几倍，一下子就笑岔了气直饶命。 「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啊？」傅天昱当然不会这样放过他，看着他大笑的样子自己也被传染一样的忍不住笑。 「唉唷——啊哈、啊哈哈哈——别弄了！」方朔言在沙发上扭着身体不断发笑，却一直逃不过傅天昱的魔爪，笑到开始喘了，这时傅天昱被隔壁关门声拉分神了半秒，他眼看机不可失一把推开他就逃。 傅天昱立刻跟上，继续追着他挠痒，方朔言边逃边转过身回敬他，两个大男人相互搔痒的举动简直幼稚到不行，攻守不断交换，玩得不亦乐乎，最后玩进了房间，双双倒在床上还不停歇，谁也不让谁的较劲。 等到笑累了停手，两人对视着，胶着在一块的眸光才赫然发现现在的状况有多么暧昧。 傅天昱压在方朔言身上，两人的身体几乎完全贴合在一块，双腿更是相互嵌合着，一人卡进一只腿在对方腿间。 两人的气息微喘，几乎是含情脉脉的相互凝视，谁也没有转开视线，像着迷了的，傅天昱用极慢的速度缓缓低头，距离一点一点的缩短，最后唇终于碰上他的了，方朔言完全没有抵抗，也沉浸在这样的旖旎氛围中，垂下了眼帘回吻着。 从轻浅的唇吻到了深浓的舌吻，火热的情感不需浇油也燃烧得越渐旺盛。 手不由自主揽上对方的后颈，再来是背，接着就是情不自禁的抚摸，自然而然的，几乎不需意识操弄，双手便主动去了解这个自己喜欢到不行的人，肩颈的线条、完美的背脊、性感的窄腰，处处都爱不释手的摸了遍，同样这也是很挑战理智的行为。 傅天昱一把抓住方朔言往自己腿间探去的手，睁开的眼中满是隐忍，压抑道：「别玩过头，会收不了手的。」 方朔言瞟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幻觉，总觉得现在的他眼神很勾人，勾魂摄魄般让他看得有些痴迷。 「有什么关系吗？我们不是情侣么……还是你有障碍？」 哪个男人听到这句都会郁闷死，他同样被噎了下，回答：「我自认挺健康的。」 「那就别罗唆！」方朔言突然翻过身改将他压在下面，邪笑着上下其手，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他面上的红晕，和那么一点羞赧。 只是那一点也不影响他侵犯傅天昱的速度，被反压的男人一下子就被剥光了上半身，被看起来很满意他身材的方朔言东摸摸西捏捏。 「不觉得太快了吗？」 方朔言眯起眼，「哪会？你几世纪的人啊，我朋友他们都几个礼拜，最长一个月就做了，更何况现在还流行一夜情呢，我们都快四个月了，还以为你不行呢……别担心，真的不行就交给我来喔。」 笑吟吟的下了保证，方朔言的手迟疑了半秒，便开始解他的裤头。 傅天昱喘息着睨他，一双黑瞳深沉而满布情欲，像要噬人的眼神让方朔言手都有点发颤，却怎么样也不肯认输，用大胆的动作掩饰他的心绪，一下子就探了进去握住他的要害，挑衅的缓慢抚弄着。 傅天昱自然粗喘得更厉害了，身手也开始剥着对方的衣物，满心期待与亢奋，多么渴望看见对方美好的躯体。 很快的，两个人都拉拉扯扯，互不相让，脱了个一丝不挂。 方朔言眼睛闪过一丝狡猾，趁着对方不注意，混水摸鱼的就朝隐蔽的后边摸去……不料傅天昱时机正好，相当刻意的勾住他的长腿一翻身，这下上下位又颠倒了。 第十八章 方朔言鼓着腮帮子，一脸不符的想再扳回一城，没想到这回怎么样都压不回去了，瞪着人不悦的喊：「明明这么宅，力气怎么这么大！」 「你说呢？」傅天昱轻笑着，然后速度和方朔言那是截然不同的档次，很快的就往神秘的地域开拓，方朔言红着脸挣扎未果，只能闭着眼害羞的等待。 然后是两个人都期待又怕受伤害的那一刻—— 「啊——好痛！」 上面的人一听立刻顿住，即刻停下动作问：「真的很痛？」 「痛死了，出去！」方朔言摇着头，那对老是活灵活现挑着的眉以及那双总是在笑的眼此时全纠结得不像样，甚至眼底还有强忍着的淡淡水光，这副脆弱的模样让他心疼的压抑自己，小心翼翼的退出好不容易刚有点进展的部位。 接着两人目光交会……情况就有点尴尬了，这种时候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更何况两人都还有着反应呢，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开个一分钟的会议讨论出一个方案。 傅天昱没进入，蹭着方朔言腿间股间射了出来，并讨好的给方朔言全套爱抚，弄得他气喘吁吁舒服得软成一滩泥，就这么解决了。 事后方朔言有些懊恼，裹着被子闷道：「哪有做一半的，这太不像话了，三垒半吗？」 男人做完之后是最温柔的时候，傅天昱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宠溺地说：「你在纠结什么，现在这样很好啊。」 「不行，要是这样下去我们一辈子也不可能全垒打！下次绝对不能再这么窝囊了……」方朔言一握拳，瞪着他命令着：「我下回不管叫得有没有比杀猪惨，你都不准停下来听到没！」 傅天昱无言以对，望天望地不晓得还能望哪里，方朔言看他表情就又补了句：「不然我在上面也是可以的，保证绝对成功。」 ＊＊＊＊＊＊ 傅天昱也开始会到方朔言家作客，毕竟人是讲求公平的，方朔言总要回娘家的，当然以方朔言的想法是老待在娘家不像话。 而一般方朔言是和家人住一块，因为懒得打扫，懒得煮饭，可把男人带回家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当然只能带回外头的房子，对此他还是很满意的，偷偷摸摸，金屋藏娇不是吗？ 方朔言家最方便的就是有两台桌上型电脑，能一人玩一台，游戏么，当然还是萤幕大配备好的才有质感。 打了一半，方朔言去了厕所，傅天昱则开网页看新闻，突然眼尖的瞄见隔壁电脑出现了对话，有人敲了方朔言的MSN呢，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爱窥人隐私的人，只是一见名称是「妹」，他就起了兴趣。 他知道方朔言有个妹妹叫做方恩臻，不晓得是不是这位呢？ 就看那个妹，对方朔言说：「哥，你电脑哪时候可以还我啊？那台我要用了啦，笔电程式不够不好做报告。」 「你别用我的电脑玩游戏了啦，双开而已，我用笔电借你还不是一样？」 双开？傅天昱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就是一人开启两个人物，同时在游戏内游玩，很多人会这么做，比如说用本尊帐号带分身啦，或者多一个帐号获得好处，可能是多领一份奖励，也可能是凑队伍人数之类的，最常见的就是当仓库使用了，毕竟背包空间有限。 不过他倒是完全不知道方朔言有双开的习惯，他完全没见到他这么做，于是纯粹好奇的偷用他的电脑回问：「双开什么啊？」 「你装傻啥啊？幻想之谣啊，你不是用我的帐号开了一只小小鱼吗？害我又去重办一个新的……」 傅天昱僵在那里，盯着这句话，迟迟无法回神。 ＊＊＊＊＊＊ 「欸，你还记得傅天昱吗？」 「唔……傅天昱？」方朔言眼神闪烁的重覆着。 「以前我们班上的啊。」 「嗯，有印象，怎了？」 「这我也是听说的，听说啊……」回答的人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他是Gay。」 「你怎么知道？」 「我妹在他工作的餐厅打工啊，傅天昱做得不错，当了襄理，结果他和店里的一个男客人约会被看到了，然后流言蜚语满天飞最后就被辞退了，你说他怎么这么想不开？明明大好前途的去当同志……」八卦的人替他扼腕地叹了口气。 方朔言看似不经意的追问着：「是喔？那后来呢？」 「不清楚，我又没和他连络，另外找工作了吧。」 「那他和他男朋友呢？」方朔言屏住了气息，略微紧张的问：「还在一起吗？」 「没啊，听说是分了。」 「是喔……好意外啊，毕业之后都很少听过他的事情了，结果这么劲爆啊，啊你和他熟吗？」 「也没多熟，都听别人说的，不过你没听过也正常啦，因为他很宅啊，都只窝在家里玩游戏的样子。」 「啊……游戏吗？」方朔言垂下了眸子，眼中闪过了谋画的精光。 ＊＊＊＊＊＊ 傅天昱望着那句无心道破的秘密，脑中一片空白，那些曾经发生过的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历历在目。 小小鱼双开当间谍，身在敌营心在我军，于是大家都能体谅他这名强力助力的法师不参与会战，被迫无奈的开着「帝神祭」中的分身帐号虚与委蛇，大伙儿也都知道他内奸的帐号ID，来个截然不同的霸气名字——乱世英雄，可是现在想想，那帐号他几乎没在城战的时候看过几回，。 假如他妹说的是真的，那么原因可想而知，三开的方朔言分身乏术，只能选择玩他的朔日。 那他说的究竟哪些是谎言，哪些是实话？ 朔日要去玩天方夜谭的消息是小小鱼说的，也就是他自导自演，目的是什么？那时候的自己太过在意他，于是傻傻的被请君入瓮，小小鱼还刻意怂恿他去玩新游戏，显然方朔言弄这么大一出戏码就是为了钓他入套。 但，目的是什么？ 只是为了找他一起玩新游戏？ 傅天昱嗤了下，这理由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难怪他去找朔日的时候他理所当然的就和他这个陌生人组队，难怪他毫无理由的就只和他维持两人小队，难怪没有公会的朋友和他一起到新游戏……从头到尾都只为了设计他一个人。 难怪……无尽的难怪现在回想起来简直破绽百出，无奈当初当局者迷，他陷在漩涡之中被感性蒙蔽了眼，到头来还是只围绕着一个问题。 为什么？ 傅天昱百思不解，千丝万缕找不出头绪，然而最不能接受的还是方朔言欺骗他的这件事，一直以为他古灵精怪，但内心还是纯真爱玩的大男孩，却没想到他会是这样处心积虑的人，就算只是一时兴起的捉弄，还是颠覆了他对方朔言的观感，一时间内心纷乱，眉锁难解。 听见了房外的脚步声，傅天昱立刻将对话视窗关掉并且登出下线，坐回原位佯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你在干麻？不是说要先开游戏等我吗？」 「哦、喔，刚才在弄别的东西。」傅天昱没打算现在就将两人之间的那层纸捅破，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待到晚上，傅天昱便找藉口离开了，方朔言送走他，心里总有点古怪，傅天昱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虽然表面上还是和平时差不多，但他就是察觉出来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方朔言惴栗不安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摇摇头让自个儿别亏心事做多了就自己吓自己，他并没露出任何马脚，应该是不会因为那件事傅天昱才对自己态度改变…… 大概是错觉吧。 一人走在街灯闪烁的街上，一人拉着薄被缩在床上，却是各怀心事。 渐渐的，方朔言发现不是自己多想，傅天昱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和之前相差甚远，表面上虽然还会和他谈笑风生，却总是笑意不达眼里，时常心不在焉的。 他变得很不安，时常在想该不会是漏馅了？坐立不安的想了又想，总觉得改变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开始把整个家都翻了一回，却也没看见什么会曝光的东西，这才提心吊胆的去检查电脑。 其实方朔言是抱着那么点逃避现实的心态，才将这个最有可能性的答案放在最后，他硬着头皮开了游戏……两台电脑纪录上的帐号还是朔日的那个，傅天昱就算开了也没道理知道他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最后找了一圈才找到了罪魁祸首。 通讯软体一开，他妹还不偏不倚在线上，就咭哩呱啦说了一堆，简直怕他不晓得她是罪魁祸首似的，让方朔言气得也劈里啪啦狂骂人，前因后果当然没交代清楚，不过只让方恩臻明白自己糊里糊涂闯了大祸。 「啊？什么啊？对不起啦，我又不知道用电脑的不是你，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有！严重到挽救不了老子就拖着你陪葬！」 「……哥你太不孝，居然想让爸妈绝子绝孙吗？」 崩溃边缘的方朔言压根不想理那个在状况外还很让人抓狂的妹妹，趴在桌子前扒抓自己的头发，眼睛苦恼到有些发红。 他一直都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一直想找个好时机开诚布公的说出一切，但压根没想到在他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就先让傅天昱知道了冰山一角的事实，任何人被这么欺骗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对象。 方朔言举棋不定着，手都拿起了手机，心急火燎的想解释清楚，却偏偏不敢打出去，担心讲开之后，紧接着的就是残忍的结果。 一想至此，他的心就揪得难受，好不容易得到又失去了的痛椎心刺骨。 哎，真是自作自受。 说不准到头来，偷鸡不着蚀把米吧…… 第十九章 决定静观其变观察方朔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傅天昱努力表现与平常无异，当然他自个儿也明白，心境上的不同是不可能隐藏得十全十美的，从方朔言口中吐出的同样一句话，他却不由得多留个心眼，说好听点是防微杜渐，说难听的就是疑神疑鬼。 总能曲折方朔言的意思，弯弯绕绕的联想出好几种涵义。 毕竟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他这么设计自己的用意所在。 说恼吧，那是肯定有的，被人蒙在鼓里，玩弄于指掌之间，还迷迷糊糊的乐在其中；说怒吧，也说不上，傅天昱倒也没气到想和方朔言翻脸的地步，喜爱的心不会轻易改变，情感的真挚也不会因一点传言便变卦。 假如这样就能动摇他对恋人的心，那么他的爱也太肤浅。 只是弄不明白前因后果，他依旧是觉得有根刺扎在喉咙里似的，怎么样都不舒服，有几次都沉不住气的想讲开直接对质了。 正烦躁的把玩着手机，它便响了起来。 「喂？」 对面是谢淮恩压低音量却相当急切的声音，「欸，有个看起来财大气粗的人带律师上门了啦，说什么我们仿冒他们，怎么处理啊？」 「啊？」闻所未闻的状况让傅天昱也错愕，「你说什么？讲清楚点，什么仿冒？」 那头的谢淮恩支支吾吾，说的话东漏一点西缺一角，坑坑疤疤的压根没人听得懂，他忍不住沉声骂：「你给我慢慢的从头到尾讲清楚！」 谢淮恩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老实交代：「来的是T&A的人，说要告到我们做不下去……是不是之前朔言的事出了什么问题，他有和你提过吗……」 「……这样吗？」 听到这段话，傅天昱反而冷静下来了，像是悬了许久的无解难题终于痛快的给了答案，斩钉截铁的狠辣。 他竟然还有心思笑了起来，自己到底是曾经对方朔言做了什么，有这样不共戴天之仇，要这样处心积虑的设计陷害他，还不惜出卖灵魂和情感演这样一出戏码？ 谢淮恩听到他居然笑了，惊骇的将电话拿远，盯着话筒像看见什么怪物：「喂！你不会是吓疯了吧？居然还笑得出来，情况真的很严重好不好，证据文书列了一堆，说是要赔偿几十万才肯和解，我都急到七窍生烟了你还当玩笑？」 「抱歉抱歉，我是苦中作乐嘛。」当然，相较于苦中作乐，他觉得自己更倾向于愕极反笑一点，摇着头不断的笑，既是无奈又是感叹，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心态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你等等，我晚点过去。」 「快来啊……唉，有件事我刚刚才想起来，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真不是故意要怀疑朔言的，只是你还记得我说他很眼熟吗？根本不是因为杂志的关系，看了杂志之后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刚才才赫然想起，他出现在店门口两三次了啊，鬼鬼祟祟的偷看我还以为是小偷……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来店里刚好看到我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找，还说我大费周章迎接你呢，其实我就是在找方朔言啊！他戴个鸭舌帽在门口逡巡，怎么看怎么诡异，哎！你说，他是不是那时就有啥阴谋了？」 已经拿着安全帽要上路的傅天昱沉默的听着，好半晌才说：「这些都是猜测，也不好说死，等我过去再说吧。」 挂了电话，傅天昱长长吐了口气，望着天空有些出神，多么期望这些猜测都是错误的。 方朔言啊，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次去的不是店里，而是批发的物流工厂，傅天昱一进办公室就真见到两个男人气势凌人的坐在沙发上，一名翘着腿目中无人的睥睨样，一名戴着眼睛精明干练，面前则摆放了几分文书，显然就是律师。 不出他所料，那位律师先生正面带微笑的陈述着几乎算是威胁的字句：「着作权法第九十一条第二项规定，意图销售而以重制之方法侵害他人之着作财产权者，处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得并科新台币二十万元以上二百万元以下罚金，这里有明确的相片及证据证明贵公司新产的服饰与T&A本季新款几乎是一模一样……当然以我们公司的规模，如此伤害名誉的事情是只能大不能小的。」 谢淮恩赶紧陪笑，「我说了……真的只是意外，我们是和你们公司的设计师有合作关系，才会有产出这系列的服装，不晓得怎么会闹双胞了……」 「您说这话就好笑了，假如有正式的合作关系T&A本身难道会不知道？」 「我说的是真的，与合作的对象是方朔言设计师……」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男人突然嗤笑了出声，面带讥讽地讪笑道：「小朔的名字现在也小有名声了，到处都有人说是他乾哥干姐，用嘴说的当然容易啊。」 谢淮恩尴尬的睨了傅天昱一眼，傅天昱则是皱起眉头看他，这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看上去就是个菁英份子，在公司的地位肯定不低，但他是小言的谁？同事还是上司？说话能这样张狂而不讨喜也是一种长才啊。 「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这是一场误会的……当然有任何问题私下和解总比闹上法庭来得好，劳民伤财啊。」当久了商人，谢淮恩的交际手腕已称得上是长袖善舞，脸上笑得像花儿心底骂草泥马儿的功力炉火纯青。 「不好意思，和解可能会有点程序上的困难，毕竟像你们这种偷鸡摸狗的小公司不好好的惩罚一次是不懂得什么叫做智慧财产的，有什么想申辩的请在三日之内做出证明与解释，不然……我们下次见面就是在法庭上了。」律师满脸职业笑容，侃侃说完便收拾东西起身，与那位嚣张的男子并肩而去。 等到人走了，办公室内有了数秒的静默，傅天昱低头沉吟，谢淮恩则咬牙切齿的盯着关上的门，真想对那人的脸赏两巴掌——然而怒归怒，下一刻他就不得不面对现实，苦恼的抱着头哀号：「哎……怎么办啊！」 抱头等待了半分钟，没人回应他，谢淮恩忍不住问：「你也说说话啊先生。」 傅天昱支着颐，转头问他：「说什么？」 谢淮恩快被打败了，「不想个办法吗？看要不要也去请个律师……还是……」 「请也是没用的吧，人家家大业大，集团势力庞大，我们势单力薄怎么和他们抗衡。」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谢淮恩苦着脸，这实在是无妄之灾，可说起来关键点不就在一个人身上而已吗？简简单单就能迎刃而解的问题呀。 「你问过朔言了吗？他怎么说啊？和公司的人解释一下肯定就没事了嘛。」 「……我还没问。」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还拖拖拉拉啥，现在就打过去啊，快！」 「这个等我有时间再说……你先想办法，我回去再想看看，你就尽力而为吧。」傅天昱起身拍拍他的肩，转身就要走，看得谢淮恩一双眼珠都快掉出来，不敢置信的喊他：「喂！你没搞错吧，什么叫做有时间再说，什么叫做尽力而为——」 无奈人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淮恩脸色又难看了三分，既是担忧又是惶然，瞧他们那样子，该不是真发生了什么事吧？万一真闹翻了，方朔言还会看在曾有的情谊份上帮傅天昱一把吗？ 想得他头都疼了，万一真搞不定，恐怕不是赔偿能了事的，看那人嫉恶如仇势在必得的态度，可能他多年的心血都要毁于一旦，要不要找份预备工作先？ ＊＊＊＊＊＊ 傅天昱回到家，躺在沙发上望着他们曾经温存过的客厅，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却飘渺得像遥不可及，想了又想，还是怎么样也想不出来方朔言设计陷害自己的原因。 人在痛过一次之后就会成会惊弓之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那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他在这第二段恋情中总是杯弓蛇影。 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消极成这样，老是往不好的地方想，关心则乱，或许是自己真的太在意他了，用情深了则患得患失……虽然前几次经验确实是他多想，他和方朔言的感情之路简直是能用顺遂无比来形容，可这次也会是乌龙一场，能安然无恙的度过吗？ 恍然半天，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拿起了手机拨给方朔言，真真假假，始始末末就在这刻揭幕吧，他猜得累了，心也倦了，但依旧有勇气拨出电话——因他相信他。 最近的公司啊，人员流动率极高，尤其是年轻人云集的地方，想想以前的年轻人叫作草莓族，一碰就烂，现在的人叫作豆腐族，一碰就碎，自然是工作没几天就喊着辞职了。 于是小康是T&A近日新请的助理，还有些怕生，做事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就怕出了差错，尤其方设计师最近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也不知怎么了。 好像是发生仿冒事件什么的，可明明听说上头疼这个家族老么疼得要命，怕他听了会愤慨伤心，特地下令封杀事件，不准让他得知半点消息，上面会将这件事在水平面下处理好……不过，该不会方设计师听到风声了吧？毕竟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可能不小心听到别人耳语就…… 嗡嗡嗡…… 小康转头一看，方设计师放在桌上的手机收到来电震动着，他赶紧拿了起来要交给他听，眼睛一瞄，他愣了愣，又盯着来电显示多瞧几眼，怎么这名字有点眼熟…… 啊！这不是那间仿冒公司的老板之一吗？小康努力镇定下来，左思右想，不管方设计师知道没，他都得做好上司交代的工作，立马掐断通话佯装没事的塞回桌上的布堆里。 十秒过后，手机再度响起，小康连忙再次如法炮制，挂了那人三通电话之后还不忘删除通话纪录，决心做到船过水无痕，教人不知不觉的地步。 方朔言人在做事，心却飞得老远。 摸着模特儿人偶上的裙摆花边以及绣珠，忧虑而落寞，按着眉间初次觉得活着这么累，胆小的他进退维谷，只能瑟缩在自己的壳里，能晚一天被打碎美梦是一天。 无意识的回头望了自己的手机一眼，叹了口气，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想来难是好结果了。 傅天昱望着三度被切断的电话，自嘲的笑了笑，方朔言做得这么绝情啊……教他还怎么抱着希望？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谢淮恩以及傅天昱而言简直是一眨眼就到了，而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要法庭上见，却也不见法院传票，这让他们公司几个知情者全戒慎惶恐却又无所适从，看着这回拜访的人从两个变成了四个，阵仗依旧不大，给人的压迫感却如厚重的乌云笼罩头顶一般，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傅天昱瞄了一眼谢淮恩请来的律师，那斯文年轻的小律师吞了口口水有些坐立不安，还没开战气势就输了一半，凶多吉少啊。 算了，怎么样他都不管了，毁了就毁了吧，就当替自己不晓得哪时得罪了方朔言赎罪吧。 三天来，冥思苦索一觉得可能只是他太忙，没空接没空回拨，傅天昱就会打通电话过去，但总是失望收场……看两方人马对峙着谈判，心里虽然想着绝望的话语，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拨下已想过无数次的「最后一通」电话。 在小康滴水不漏全面戒备下，居然毫无遗漏的截断了所有来自傅天昱的电话，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甚至有一次是下班后一起逛夜市时看到方设计师的背包在闪灯，他偷拿起来关掉，他自己是提心吊胆的担心那个王八蛋在方设计师回家之后还打电话骚扰他，害得他功亏一篑，不过看样子……似乎是完全没露馅的样子。 这种机率低到近乎恐怖的情形，真不知该说是小康的幸还是傅天昱的不幸。 小康正想着，方朔言的手机又巧合到灵异的震动起来，见况他立刻自然的趁着方朔言不注意摸了过来，如之前一般粉饰太平。 这天方朔言觉得挺奇怪，要找身为总监的堂哥找不到人，问他去哪了，其馀人都支支吾吾的，怎么看怎么诡异，他心情这几天已经够低迷了，他们还搞这出，简直让他情绪荡到谷底。 一回头，他愣了下，皱了皱眉问：「小康，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呃、没……」 原本方朔言也不觉怎么，还以为他拿去玩游戏，就凑过去看，一看可不得了了，瞪大了眼，发现有傅天昱打来的通话纪录，立刻夺了回来边盯着萤幕瞧边嚷道：「你干麻啊——有电话不告诉我还擅作主张挂掉？」 被当场人赃俱获的小康心虚的左看做右看，脚底抹油就想落跑，方朔言想到这几日公司的古怪，立刻眯起眼揪住人：「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 第二十章 虽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但亲眼目睹还是让傅天昱直摇头，太惨了，压倒性的惨败，简直惨不忍睹，压根不用上法庭就只能赔得倾家荡产，难东山再起，看那份协议书越加越多的不合理条约，一群人脸都白了，这些T&A的简直是赶尽杀绝。 当中最严重的自然是公司真正的掌管者，谢淮恩面色难看至极，要昏厥的模样叫人替他捏了把冷汗，可惜无力回天，僵持到了最后，他不得拿起了印章以及笔……准备签下那张不公的和解条约。 傅天昱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在这节骨眼响亮的唱起歌来，在场许多双眼睛都刷刷地投向他，为了不漏接心上人的回心转意来电，傅天昱一直刻意开着铃声，他向所有人点个头示意就背过身去看手机，万没想到打来的还是朝思暮想的那名字，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起。 「喂？我们公司的人现在在你们那里捣乱吗？」接通之后方朔言劈头就冒出这么一句，火气还不小。 傅天昱怔了怔，即使有千言万语想说还是下意识的回答：「嗯，在我们的工厂这里，和解中呢。」 方朔言咬牙切齿的说：「把电话拿给态度最嚣张的那个人！」 傅天昱往沙发那里看了下，发现显而易见的那人也皱着眉看自己，显然是认出了熟悉的声音了，他将电话递给他，男人一双锐利的鹰眸上下扫着他，伸手接过，然后就算没有扩音也能听到方朔言暴躁的声音。 「二哥！你给我回来——仿冒什么鬼啊，我才告你们嫖窃咧！我还想说那几天设计资料怎么不见了，你们偷走了复印一份对吧？那是我要给他们公司的服装设计，不是我们自己的！根本是你们还闹这么大，快滚回来别丢人现眼了！」 一对对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男人也居然破天荒的露出尴尬的模样，似乎对方朔言十分溺爱的模样，被一股脑的骂也不还口，只是问：「呃，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情况……叔叔一直要你配合公司，逼你做你不喜欢的样式，难得你运用了你真正的风格我想说这很重要……」 「你知道就别捣乱，公司不需要我这样一个魁儡，我要自己做自己想要的……」 一通电话让整件事情几乎真相大白，原来真是乌龙到不行的乌龙。 方朔言的合作计划是私下进行的，不料到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是自家最疼爱自己的堂哥……一直以来，方朔言虽然戴着老爸的光环，却是闷闷不乐，尽管称得上平步青云，轻松的藉着家族绩业混出一点名声，代价是只能违背自己的信念配合上头做那些华丽繁赘的蕾丝、花式。 傅天昱总算明白了，难怪他去T&A时就觉得格格不入，方朔言喜欢的是简约的样式，这回设计给他们正是如此，听了他堂哥的解释才明白原来方朔言将自己的未来都抵押给他们了，他要离开家的避风港，宁可先从小公司默默无名混起，也不想继续受人操弄。 后来，方朔言赶来了，本人在场的作证情况下，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人渐渐散了，许久未见面的两人四目相对，顿时有些尴尬。 一个人走了出去，稍稍顿了顿脚步，另一个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两人并着肩走在林荫道路上，总是沉默。 不知走了多久的路，先开口的是方朔言，他漫不经心的盯着自己脚尖，步伐缓而慢，双手背在背后踢着小石子，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线上游戏的人，以前玩过觉得大同小异容易腻，国中就没什么在玩了。」 傅天昱同样垂首漫步，安静的倾听他的自白，事实上一见到方朔言，他的心就莫名的安定，其实那些小计谋和方朔言这个人一起放到天平上，明显是后者让他怎么样也不愿放手。 但他还是想弄清事情始末。 「是最近和大伟聊天的时候听到一点事，我才开始玩的……大伟，你知道他吗？也是国中同班的，我们偶尔都会约出来玩……那天他和我聊到某个国中同班同学的事情，他说那个同学是同性恋，虽然没有出柜却也被当成八卦聊了，好像因为同志的事曝光就丢了工作，其实这本来也只是当做个茶馀饭后的话题，八卦完了就没事了，但是这事却没那么简单，因为……他提到的那个国中同学是我的初恋。」 傅天昱一直不发一与专注的听，但一接收到似曾相识的情节他便是微微一僵，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他一听就晓得那位主角的庐山真面目了，越往下听，他的胸口越来越炙热的起伏着。 「我国中的时候还搞不太清楚什么是喜欢人的感觉，一直以为会忍不住一直偷看一个人是很奇怪的行为，后来班上那些女生抓我去聊八卦，谁偷偷喜欢谁我才像被当头棒喝，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有同性恋这种东西，唉，你知道这年代人都很早熟的，国中就有T还有Gay……发现自己也是异类的一员之后，就变得更拼命的隐藏心中的秘密，很想和他说话可是说了两句又怕被发现别样心思，只好装模作样逃了。」 「不然以我们两个的个性，这么合拍，早该在国中就是友情坚厚的朋友了，哪会半生不熟的在毕业后分道扬镳各自分飞……国中毕业之后，久没见到人、没听到声，对他的情感就逐渐淡掉了，不过淡归淡，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遇上什么心动的对象，有几个男的女的有过暧昧，可是也没有交往的打算，其实我常常在想，可能我遇到的人当中，只有那个初恋是最好的吧，人家说初恋会刻骨铭心，我是没到那种程度啦……可就算只是暗恋，三不五时回想到那个人我还是有点酸甜苦辣浮上心头的感觉。」 「结果就是那样啦，一听到他的名字再度出现，本来心如止水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激动起来，而且不但一样是同性恋，还刚被甩处于趁虚而入的最好机会……」 傅天昱听得很感性，眼框有些不自主的发酸，但是嘴有点痒，忍不住插嘴：「不是被甩，是分手。」 方朔言的嘴角抽动了下，这是啥脱稿演出？他深藏多年的深情表白这么不被重视吗？依然力图镇定，面不改色的接下话修正道：「还刚分手处于趁虚而入的最好机会……所以我也不知怎么的，一时脑热就问了更多关于他的事，听到他是游戏迷，我才想起来从国中开始他就有在玩游戏了，然后想都没想就问了他在玩什么游戏，就这么追了过去。」 「其实幻想之谣这个游戏我原本只有听过几次而已，但是听说那个人的等级很高，榜上第一呢，为了引起注意，我刻意去买了个高等帐号，结果很凑巧的还是我挺喜欢的一个ID，一拿到之后就狂练，还砸了不少钱在我忙的时候找人带练、买装备什么的，好不容易到了能和他抗衡为敌的地步，对方却一直没注意到我的样子，所以……后面的事情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 温温吞吞的将话说完，方朔言舔舔因说了好长一段而干涩的嘴唇，仍是不敢望向傅天昱，就算自己所作所为都并非恶意，只是为了追爱……可谁被这么暗中设计都会闹心的，就是不知这心结在傅天昱心中分量有多重。 让人窒息的静默无语持续着，不晓得过了多久才听到傅天昱声音喑哑地沉声道：「……除此之外，你没有事情瞒我了？」 方朔言赶紧抬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焦急惶恐的模样像个小媳妇似的，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也满是慌张，就怕他不信自己，透露出忐忑不安的情绪。 偏偏那人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轻轻嗯了声也不回话，弄得方朔言心里像吊了七八个水桶七上八下，忍不住又继续解释：「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被我骗了心里不太舒服，可是我发誓，从现在开始不会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或隔阂了……而且我那时也是不得已的，不然我也没办法和你联系上啊，可能到现在还不认识呢，真不是故意的……」 还有些语无伦次。 「嗯，我相信你……我唯一想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啊！不然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的追着你吗？」 「……」傅天昱一声不吭的盯着他。 方朔言咽了口口水，猜透他的意思，豁出去的告白：「傅天昱，我喜欢你，喜欢了九年！我爱你！」 「喔。」 方朔言神色一变，有些委屈和气恼的抿着嘴，本来温柔体贴的阿醉为什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冷漠，他一再的保证信都不信？这时他眼光一瞟，正巧看见前头五颜六色的霓虹招牌闪烁着，汽车旅馆的字样旁还附着几张富丽堂皇的房景，方朔言真是被逼急了，心一横就指着招牌大声道：「你要是还不信，就去做吧，上次没做成这次做一做你就肯信了吧！」 傅天昱以一种难以解读的神情摇了摇头，方朔言当下心一凉，原来连自己送上门他都嫌了。 不料他却摸摸他的头，柔声道：「这种事情不要像交易，还是自然而然的发生比较浪漫。」 方朔言被他弄得云里雾里，搞不清对方到底是原谅自己了没，当他还在迷茫，就见傅天昱走了，他只好默默的跟上，走到最后原来是回到傅天昱的家，许久未来，现在的心境居然是截然不同了。 略带战战兢兢的坐在位置上，接过傅天昱递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就放回桌上，傅天昱睨了他一眼，又用遥控器切了电影台，正拨着他最爱的鬼片。 可惜方朔言无福消受，见他还是都不明确表态，一颗心慌得紧。 「噗……」一路上看古灵精怪的方朔言，难得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眼巴巴的缩着，傅天昱真是忍俊不禁了。 这个笑声像点燃了什么，方朔言的紧张顿时瓦解，松懈了下来，下一秒也不知吃了什么炸药，立刻扑倒一边的傅天昱把他压进沙发，骑在他身上掐着他的领子发狠道：「傅天昱！你还敢吓我？哪根毛啊你！老子辛辛苦苦追了你这么多年，你以为搞这出容易吗我？守着电脑盼着你哪天注意我，像白痴一样又累又哀怨，几次都想放弃算了，为了你我付多少代价啊——还摆谱，去死吧你！」 傅天昱被揪着领子摇来摇去，身上那只炸毛的猫正火冒三丈，他却还有闲情逸致笑，藉着这暧昧的姿势便顺手的将人按在怀里使劲的抱紧，那人嘴里还骂个不休，身体也不断挣扎，像比角力一样的两人你来我往，最后笑着的人和气着的人，不知不觉就这么亲上，深情的热吻在多日冷战后更加的缠绵悱恻。 唇舌的亲腻交缠，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倾吐情意，粉色的软舌时不时在交接着唇瓣中若隐若现，更加的教人脸红心跳，深长一吻终了，两人的嘴唇同样红艳泛着水光，盘旋在双人身畔的气氛是不需言说的缱绻绵密。 方朔言轻喘着，挑眉问：「这样的情形适合发生下去吗？」 傅天昱笑着摆头，这家伙现学现卖啊，无疑是勾引的话语，让他成为一尾想上钩的鱼，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才刚和好的情况加上方才那席话，是否有趁人之危之嫌？ 看出他的挣扎犹疑，方朔言索性抬腿一把勾住他的腰：「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如果我说我想要呢？」 一听这话，傅天昱便不再迟疑了，美食当前，大快朵颐——这个人将身心都毫无遗漏的交给他，他也会用相等的爱来回应他。 不，他会给得更多，更多。 唇舌所到之处激起了满腔激情，火热得教人不自觉喘息出声，脖颈、胸前、腰腹全被品尝殆尽，留下了银靡诱人的水痕以及艳丽的红印。 「嗯……」方朔言半睁着眼，迷离的黑眸中满是雾气，一双灼热的大掌比之前那回还要肆无忌惮，撩拨火焰的能力也似乎增强许多，让他浑身发烫又敏感至极的不住扭动着，正哼着心想他怎么老爱啃自己胸前，啃得他似痛非痛，接着就发现那教他无所适从的嘴逐渐下移，最后居然含住了他的…… 「啊！」惊喘一声，强烈的快感席卷而来，方朔言脑海演练数回的场景真实发生却这般的令他羞耻，他一手攀着枕在脑后的沙发扶手，一手不由自主的去推他，却纹风不动。 他强忍着由下腹生起的惊天快意，睁开眼往下瞅，就见他含着自己那里，两眼却目不转睛的观察他的脸，将他每个难耐的表情尽收眼底，不敢再和他侵略的目光交会，方朔言仰头望着天花板，性感的闷哼与喘息声随着傅天昱埋在他腿间的起伏高高低低。 迷迷蒙蒙感觉到有意无意进攻的长指顺着臀部来到后方，先是使两人都觉得极其慢长难熬的前置作业，然后是屏息以待的瞬间，由于失败过一次，这个关键点更是让人忐忑。 「我进去了。」在他耳边低喃一声，傅天昱压下身子…… 「唔……」 「还是很痛吗？」傅天昱满头大汗停下动作，望见他皱在一块的五官，疼得让他心疼了。 「没、没关系……进来吧，我要你……」尽管一向怕痛得很，这时他却咬牙忍着，甚至主动将下身更贴近对方。 傅天昱深深的望着他，在他耳朵上亲了下，出其不意的用充满情欲的低沉嗓音说：「我爱你。」 方朔言大大的愣了下，傅天昱便趁着他分神的机会挺腰将只进了一半的部份送入至底，两人同时抽了口气，傅天昱吻上他，享受这美好到值得纪念的一刻……完美的结合，无可挑剔的契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火焰是从试探的星星火苗燃起，轻缓的动作却牵引起无法抵御的欢愉，痛楚与快乐在一点一点狂热起来的激情中逐渐放大，教人晕眩，教人迷恋，情潮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席卷而来，情爱藉着灵魂与肉体的交融升华到极致。 曲罢，吐息轻喘间，依偎着耳鬓厮磨，这是最温馨的时刻。 ＊＊＊＊＊＊ 傅天昱提着排队买来的枫糖吐司，来到方朔言家，这甜蜜蜜的东西他不知道垂涎多久了，想到他吃得笑眯眯的模样他也不住微笑，开了门里头却空无一人。 他纳闷了下，不是说约好时间的吗？ 觉得方朔言估计是出门了，傅天昱迳自进了屋，熟得不能再熟的开启他的电脑，觉得是时候让三顾茅庐那群公会里的死党知道自己的去处了。 刚和他们聊完，要好的几个不说二话便愿意舍弃究游戏追随他，让他觉得相当窝心，至于和朔日的关系……他目前是含糊带过，之后再慢慢让他们知道吧。 这时突然就看见朔日上线的消息。 几乎是同时，他们相互发了讯息。 【密语】你对［朔日］说：你在哪？ 【密语】［朔日］对你说：你在哪！ 两秒后，又是同步。 【密语】你对［朔日］说：你家。 【密语】［朔日］对你说：你家啊！ 傅天昱愣了下。 【密语】［朔日］对你说：…… 傅天昱忍不住对着电脑笑了，他们的默契简直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啊……人隔着网路那更是毫不扭捏的浓情密意了，热恋期打情骂俏甜言蜜语啥都来。 也许是回到了当初藉着游戏认识的感觉，方朔言突然感性起来。 【队伍】朔日：你还记得去国中玩的那一天吗？ 【队伍】醉船不知：嗯？ 【队伍】朔日：我说我想去发出声音，里面却没有人的教室……我一直都记得那一天，国二的时候，我们去那间闹鬼的教室冒险，要躲起来吓人，结果所有人都忘了我的存在把我丢在那，我怕鬼怕得要命都快哭了……结果和我明明没有很熟的你是唯一想起我的人，回来找我，却和我一起被不知情的管理员锁在楼上。 【队伍】朔日：你没有抱怨，没有不耐，反而一直安慰我陪着我直到早上……我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了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