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于雨守护了司南十年,无关爱情但如果司南想歪了呢?他们做了十年的兄弟,加上爱情,还能不能有下一个十年,乃至永远?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未定/正剧 关键字:于雨 司南 其他 第一章:没有血缘的兄弟 回到家的时候凌晨两点,于雨一开家门就听见云儿叫的一声接一声,灯打开的时候果然雪白的猫咪睁大了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末了,又无比凄凉的叫了一声。 “抱歉,回来晚了,我现在给你给吃的。” 手忙脚乱的给家里的太上皇准备了吃的,看着小东西终于安稳的开始吃饭,于雨才摊在了沙发里。 西装好别扭,领带真紧,但就是没有力气去解开。 于雨觉得自己像是脱水的鱼,累的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想就这么摊在沙发上,不无放弃的想要是能慢慢化掉彻底休息就好了。 细长的叫声,于雨勉强睁开眼睛,看见那云母一般黑亮的眼睛,带着微微担心的表情。 “有时候真觉得你是不是通灵了,这种表情都做的出来,真是犯规。”似乎攒了一点力气,直起身子在云儿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把,立刻被扭头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于雨笑了一下,终于抬手扯掉了领带,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卧室走去,“我没事,别担心。” 脱掉外套,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只是抽掉了皮带,就彻底脱力的倒在了床上,闭着眼凭感觉往上蹭了蹭,头挨到枕头的一瞬间,就再也没力气动的睡了过去。 吵,吵得厉害。 于雨很想喊说别吵了,但却无论如何舍不得从睡梦中睁眼,总觉得睡的很不舒服,但还是想睡。 声音越来越大,于雨眉头皱得死紧,最终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手机在枕头边欢快的响,于雨瞪着血红的双眼,终于看见手机上大大的“闹钟”两个字,不知道该夸奖自己有先见之明的昨天下午就设好了铃子还是该掐死自己。 不想起,但不得不起。 淋浴的时候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全身的骨头都在幻觉中吱呀呀的响,脑子里万马奔腾——只睡了五个小时,但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于雨深深的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是低血压低血糖,老天保佑不要昏倒在浴室里。 厨房里防备着这种情况常备着水果糖,柠檬味酸的于雨死死的皱着眉头,看了看表,时间不多了。 “我出门了,今晚应该能回来,吃的我放够了,你自己乖乖的。”云儿无辜的仰着脖子看着自己,于雨神情柔软了点,“真的,这次不会毁约,晚上会回来的。” “于总工,老板叫你。” 一到办公室就看见十九楼的高岭之花敲门而入,于雨觉得自己还需要一块糖,嗯,甜一点的,不是柠檬味的。 “你叫我?” “来了,坐。” “什么事?” “今天早上静水那边通知我们线路合适了,早上试验了一下没有问题了。” “是吗,那就好。” “幸苦你了,昨晚弄到很晚吧。” “没事,本来也是我分内的事。” 老板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软软的趴在了桌子上:“鱼儿你就别给我打这种官腔了行不行,我都要累死了,昨天陪那帮家伙喝酒喝到一点,还一个个给找好小姐安排好地方我才脱的身,都没敢回家找了个宾馆凑合的,现在头疼死了。” “你要是回家了就是脑袋被门夹了,一身酒气脂粉气,仙仙又得和你吵。” 司南苦笑了一下:“哪还是吵架啊,估计就上手了,我早上起来才发现衣领上还有口红印子——鬼知道哪个女人干的,真没职业道德——没办法直接买了一摸一样的一套新的,旧的送给流浪汉了。” “你自己注意着点,应酬是没办法的,但你洁身自好着些,有女朋友的人了别为这种事情闹不愉快。” “我觉得,现在真的是有事没事多大的事我俩都能吵起来,我不理她,她就喊得更厉害,我也累,但她越来越疑神疑鬼,最近我说什么都是错,她说两句就自己开始哭,我劝两句更起劲儿了,还砸东西,我现在是真不想回去。” “怎么闹得这么厉害?我上个月去你那里还不这样啊。仙仙是你谈的最长的女朋友,第一个你都愿意同居的,我还以为你俩都快领证了,一转眼怎么又成这样了。” “说是最长,其实也就一年,她搬过来也就三个月。”司南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她总说我不回家,不顾着她,以前我也是应酬、工作忙,她咋就不觉得,现在天天喊,打电话打得跟催命一样,一开口就问我在哪跟谁,昨晚差点跑到饭局那里去,没气死我。” “同居了就不一样了,以前你俩约会完你去应酬不回家对她没影响,同居了不回家自然不行,你就照着有家室的标准,赶紧收敛收敛吧。” “鱼儿你个叛徒,就会帮着别人说话!”翻了个白眼,司南又打了个哈欠,“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哪有办法闲一点,我原来喜欢仙仙就是觉得她利索干练识大体,现在怎么感觉变了个人似的。” 于雨看着一筹莫展的好友,叹了口气:“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原来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了?让仙仙知道打死你都是轻的。” “我是真不知道喜不喜欢她了,原来觉得喜欢什么的感觉来的挺自然的,然后现在却完全想不起来当时的感觉了。” “反正你答应了妈周末带仙仙回家的你别忘了,你的感觉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仙仙对你不错,你别太过分了,有个合适的就好好结婚生子得了,妈也少操份心。”于雨站起来,准备走,“再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活儿堆得跟山一样。” “你就记得妈,都没想过我的幸福,冷血的家伙。”看于雨真的打算出门,司南赶紧叫住了他,“等等,妈说周末你也过来,咱一家子和仙仙一起吃顿饭。” “我知道了。你第一次带人回家,妈重视的很,你表现好点,别出么蛾子。” “是是,你有够罗嗦。” 于雨和司南什么关系?嗯,这个问题挺复杂。 他俩是一个院儿里出生的,军区家属院,不过两家人没见过几次面。 司南的爷爷是实权人物,呼风唤雨大半辈子,等到司南四岁的时候也被身体给拖得下黄泉了,死的时候军区首长脱帽敬礼。他爸爸是个大学教授,司南的爷爷最自豪的就是不识字的兵油子教出个文学教授,司南的爸爸总是很儒雅的感觉,学校里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小女生的心,偏偏和媳妇伉俪情深,天天回家一顿饭不落,谁提起文学院的司教授,都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只是可惜英年早逝,司南大二的时候,教授让诊断出肺癌,转年就死了,死的时候全校哀悼,挤得司南只能远远的站着。司南的妈妈也曾是军人,文艺兵,当年出落的花儿一样,被司南的爷爷相中拉郎配给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大姑娘成了全职太太操持家务照顾老小,扛过大风大浪也到了今天的老太太,现在也就是天天跳个广场舞什么的,自己一个人照样过的乐呵呵的。 于雨的家庭却完全不一样,同样是军人,于雨的爹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尤其是赌博,瘾大的厉害,变卖家产殴打妻儿,军区里头一份的出名,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差点拖着三岁的于雨卖给人贩子,他妈哭着扯着孩子让拖着走了一院子,政委做了几次工作不成,最后只能是除名,然后那个男人在又一次输红了眼以后,从六楼跳了下去摔得鲜血淋漓。 然后于雨妈就带着于雨搬出了大院,于雨的妈当年也是文艺兵,和司南的妈一起弄过几场演出,一样长的娇嫩柔美,带着于雨在外面打工,全是粗活重活还要忍着让老板揩油,天天哭的梨花带雨还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最后把自己给喝死了。于是于雨在十五岁时,正式父母双亡。 以前房子的新主人机缘巧合联系到了十六岁的于雨:正在陪媳妇跳广场舞的老政委遇到了于雨,老人家记忆力好,一下子就认出了当年的孩子,告诉他他家原来住的房子的地板下面发现一封信,新的主人觉得那信是给于雨的,就托老政委找找他,老政委本以为没指望的事却偏偏无意中办成了。 终于在事隔十二年之后,于雨又一次回到了出生的院子。 拿到信的时候,上面只是歪歪曲曲的写着“于雨”两个字,两个字的中间还有个黑坨坨,疑是写错了的字,于雨看了看,没有打开的收进兜里,准备离开院子。 “哎?金芳!?”一个女人看到于雨,像是吓了一大跳,突然又走了过来。 “你是于雨,对不对?” 于雨看着眼前这个保养得宜的女人,只是低了低头:“我是。” “我就说,你和金芳长得真像。”女人似乎想伸手摸摸于雨的脸,又急忙收了回去,涩涩的笑了,“你和你妈妈,长得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线条硬了一点,你妈妈当年,也是这么好看的。” 于雨没有出声,他的心思不在这个女人身上,他的兼职要迟到了,要是弄丢了这份工作,他可不一定再找得着愿意雇佣高中生还包吃住的好东家。 “你妈妈,现在怎么样?我一直都联系不到她。” “我母亲已经在一年前去世了。”终于找到脱身的办法,于雨低头向那个吃惊的眼泪都要掉下来的女人说了一句,“阿姨不用难过,母亲走的很安静。” “我还有点事,那,阿姨我先走了。” 女人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一样,一把拉住于雨:“等等,金芳……死了?怎么死的?你呢,谁抚养你?在哪里住?” 于雨很想甩手推开这个女人,但这是军区家属院的门口,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警卫正看着这里,打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打一个会给自己惹麻烦的女人,于雨只能咬咬牙忍下冲动。 “阿姨,我有一个社会实践,关系到学分的,现在要迟到了,能不能先让我走。”摆出一副阳光又无辜的样子,于雨挠了挠头让自己看起来傻气一点,“母亲死了以后,舅舅做了我的监护人,现在在那里住的。” 女人看着于雨,眼泪突然下来了,然后很没形象的拿袖子抹了一把,另一只手却怎么都不放开于雨:“社会实践,阿姨给你请假。你来,阿姨……阿姨给你做饭吃。”然后眼泪又夺眶而出,突然,快四十岁的女人,嚎啕大哭起来,也不抓着于雨了,蹲在地上就开始哭,门口那不好惹的警卫直接过来了。 于雨眉头皱的死紧,只希望那个女人赶紧别哭了,这下子不迟到是不可能了,警卫已经到了跟前,于雨看着那个女人只觉得不耐烦。 有什么好哭的呢,走的时候没有来送,也没见过这女人,干什么,现在看起来这么伤心的样子,自己的母亲……那个女人……哪里有过这种程度的朋友呢。 “司夫人,没事吧?”警卫明显狐疑的盯着于雨,大有直接扭送法办的架势。 “没事,没事。”带着浓重的鼻音,女人,胡乱的抹着脸,一把又抓住了于雨,“就是一个故人的孩子,情绪激动了点。走吧,于雨,咱们回家。” 被“司夫人”拖回家的于雨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倒霉透顶了,他很想甩开这个女人的手,他想骂她假正经,他想摆起自己最常用的嘲讽脸孔讥笑这个女人怎么不在他们被迫搬离这里的时候出现,他想推她一把问问她这么多年怎么没有找过他们现在哭什么哭,他想对这女人扬扬拳头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自以为善良。、但他都做不到,这个女人叫他“金芳”,他可怜的无以复加也可恨的无以复加的妈妈的名字,他已经,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分担关于那个可怜女人的一切,但这个女人,这个假惺惺的他并不认识的女人,还记得这个名字,还会为了那个可怜女人的死,哪怕是假惺惺的,挤出几滴眼泪。 于雨看着司家的房子,装修的很好,很温暖,处处都有长年累月添置下来的小摆件,墙上也有经年的暗黄和除不去的印子,空气的味道也迟钝的像安静的岁月,房子老了点,但充满人气。 然后于雨站在门口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该踏入这里一步,就像一个无神论的人走进教堂,总觉得想要逃离出去。 司夫人把于雨拉进去,给他准备拖鞋,给他倒水,然后喊着让于雨看电视自己跑到厨房去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于雨坐在舒服的布艺沙发上,停了一会,僵硬的给老板打了个电话,然后收获冷嘲热讽若干和一句“再有一次你不用来了”。 这里不属于自己,自己不属于这里。于雨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发昏才没有一开始就推开什么“司夫人”,自己本来的工作,赚钱养活自己这样最重要的事情,就因为那一个假惺惺的、不知世事的女人说出自己母亲的名字这种程度的事情就搁置一旁,就因为……这样的事情。 于雨低下头,放松了一点身体,他能年纪轻轻就想办法正当的养活自己还读年级前十拿奖学金不是没道理的,自己的能力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于雨从不对自己说谎,起码不在自己知道的情况下对自己说谎。 他想接触这个女人,他想碰到这个与自己以母亲为交集的女人,他想告诉自己——哪怕是金芳那样的女人,也有人像自己一样还记得她。 他想念“金芳”了。 门开了,一个小个子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边喊着“老婆我回来了”一边换鞋,然后隔着客厅的架子与于雨大眼瞪小眼。 “哎哎哎哎哎哎哎……你你你谁啊!” “啊你回来了,这是于雨,金芳的儿子,我今天碰见的。”明显炒菜中的女人拉开厨房门露了个头,又立刻缩了回去。 于雨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哪能知道金芳是谁,正准备起身道歉,连表情都准备好了,小个子男人却好像如释重负一般,朝于雨走过来:“什么啊,是金芳的儿子啊,吓我一大跳。” 男人脱了外套舒服的坐在沙发上找遥控器,看见身旁的于雨一直看着自己,表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更像是对着男人发呆。 “嗯,怎么了?你想看什么电视吗?” 于雨摇了摇头,轻轻的说:“没什么,我只是……不,没什么。” 司教授看着于雨坐直了身子扭头盯回电视,宽容的笑了笑。 于雨觉得自己心静如水,静的一点波澜都没有,听着饭桌上司家夫妇对他嘘寒问暖,看着他们给他夹菜盛汤,听他们讲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和于雨一般大的孩子在学校住校,他好像听见了好像回答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他浑浑噩噩的吃完饭,浑浑噩噩的去卫生间,然后摸到了自己兜里的信。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于雨似乎从混沌中清明了过来,他看着厨房里司教授缠着老婆浓情蜜意,然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平静的黑暗。 这里和自己的世界不一样,这里的黑夜也安静温暖,不像自己的地方,喧闹狰狞。 这个世界的电话旁放着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有的被划掉有的被圈起,总有些笼统的地名,不时的穿插其中。 于雨看着那些环绕着自己和妈妈曾经住过的地方的区域,觉得世界在这一刻完全不同了,而自己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我记得金芳原来总跟我抱怨她哥哥,从我们还在演出的时候就是,说那个男人自私自利,还极端瞧不起女性,后来她哥哥在外面呆不下去了只好回乡下,我陪着她去送火车,她回来却又哭了一夜。” 司夫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边那个高瘦的身影,觉得心里面一时酸楚的不得了:“我们俩就一起演出过两个月,但一直都感情很好,后来分开了,那时候通讯不发达,再没联系上,当时金芳嫁过来我们在院子里碰上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我俩抱着被子说了一夜的话。” “于雨,当年,是我混蛋,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完全没有管她,她搬走了一个月我才知道,却怎么都找不着了。” 女人的眼泪一直流,声音微微的抖:“我们当年明明那么好的,算不上多么贴心的铁杆的朋友,但我们也一起说过很多话的,希望能细水长流一直那样下去的,明明我总以为我能支撑她的。”女人没擦掉眼泪,那就像是种终于允许自己发泄出来的样子,她认真的看着那个吃了那么多苦的孩子,却泪眼朦胧,“于雨,做我的孩子好不好?金芳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把自己的姐妹和孩子弄丢了,现在终于找回来了,做我的孩子好不好?” 于雨看着那个明显的哀戚的女人,看着那个搂着女人肩膀微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小个子男人,然后想起母亲烂醉如泥被自己的呕吐物噎死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不会属于这里,他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知道相处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他知道人心是多么易变的东西,他知道这里以后会发生的争吵和咒骂,他知道以后会投向他的鄙夷和恶意,他知道会有人歉疚但无奈的看他,他知道所有人都是一时冲动,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 他都知道,真的都知道。 他想着自己的赌鬼父亲临死前终于写给自己的话,他想着那歪歪曲曲小学生都不如的字,他想着那个男人在跳下去之前蠢的要死把信往地板下面藏的样子。 他想起那封遗书里唯一的那句话。 “不要赌博,爱老婆孩子,忠于祖国” 他知道,他都知道。他真的都知道。 但他抗拒不了。 然后,于雨和司南的关系在那一天开始了新的篇章,然后风雨飘摇的却也一直坚持了十年——他们是没有血缘的兄弟。 第二章:家人 说实话,于雨并不喜欢仙仙,这个姑娘的占有欲很强,她确实漂亮干练,但她不希望司南身边再出现任何一个女人,似乎如果司南真的爱她,就要自觉的和所以女人划清界限,自动在身上标个“仙仙所有”。但除了这个,她对司南确实不错,工作之余也给司南做饭洗衣服,照顾他加衣服减被褥,而且仙仙是真的爱司南。所以于雨想,占有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司南借着她也能够有点家庭责任感,避让女性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司母也能少操点心。 但于雨确实不太喜欢和仙仙见面,原因包括仙仙明显也不喜欢他。 本来于雨让司南带着仙仙回家,自己单独过去,结果司南非要过来接上于雨一起走。 “妈知道我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打车回去不得骂死我,‘啊!你买下车是干嘛的啊!连兄弟都不拉你就一个人开着来了?!’”模仿了一下司母可能说的话,司南在电话另一边撇撇嘴,“老太太疼你的紧,不接上你我等着被扒皮吧。” 结果于雨上车的时候仙仙虽然打招呼很开心的样子,但于雨从小社会上摸爬滚打,仙仙到底高不高兴自己和他们一起走,一眼也就看出来了。 “你不知道,妈昨天给我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一个小时啊!我电话都拿不住了。”路上堵车,司南也就慢慢的挪,正好和于雨聊天,“就为了问我咱们吃什么菜。” “仙仙第一次去,妈肯定上心。”于雨看着后视镜里仙仙还算开心的样子,觉得今天应该可以平安度过。 “是啊。话说你把安全带系上,我技术很好但架不住路上一堆二把刀的,一个急刹车你再把头碰了。”司南随口一说。 其实这本来是于雨每次坐司南的车的保留曲目,但于雨现在并不在副驾驶座,看着仙仙瞥过头去看窗外,于雨心里面叹口气:这占有欲也确实过了一点,男朋友对自己的兄弟关心一下也会不开心,自己以后最好给他们俩留足了空间才好。 “你见过谁坐后座还系安全带的。” “那你说后座的安全带是拿来干啥的,你少废话啊,赶紧的系上,一会真磕着了我就等着让妈把我撕了吧,你是金贵的很。” “你会说,行了吧,好像妈真能为了这个撕了你似的,你还是紧着仙仙吧,把她磕了碰了的妈可就真会撕了你了。”研究了半天,才把后座的安全带系上,于雨为司南的用词翻了个白眼,对这家伙的情商彻底不抱指望,真是不明白他这幅样子怎么追的上姑娘。 “听你们说的阿姨好像很凶似的。”仙仙是做播音的,声音确实悦耳舒适,带着轻柔的笑意,于雨总觉得冲着这舒缓压力的好嗓子司南也是捡便宜了。 “我妈那是对家里人特上心,护犊子。”司南大手一挥盖棺定论,“谁碰她家人那真能撕了谁,而且明显偏心鱼儿。” “呵呵,于雨的小名真可爱,听几次都觉得真的是很宠爱的称呼呢。” 于雨想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或者是仙仙有些紧张过度了,不然总觉得仙仙今天对自己的排斥到了一种相当的程度。 司南哈哈笑着拿于雨的名字打趣,于雨没怎么听的看着窗外。 他希望司南能顺风顺水的生活,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子孙环绕;他希望司母能每天开心自在,心想事成无忧无虑长命百岁。 这是他最大的愿望,为了这个带给他美好的一切的家庭,为了这两个人的幸福,他什么都会做,他会尽己所能。 “哎,哎。回神了,到了。”司南没好气的收回在于雨面前挥动的手,“你咋啥时候都能神游天外,真是个天赋!” 于雨没理他,径直下了车。司母就站在大门口,看见车停好,走过来挨个抱了抱自己的孩子。 于雨和司南都乖顺的弯下腰抱住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听她叫他们的名字。这个女人是他们永远的避风港,他们可以抱怨她会远离她,但他们那样的尊敬她,爱着她。 司母转头拉住了仙仙的手,脸上已经开始有了不能遏制的皱纹,但笑起来依旧温柔:“这就是仙仙啊,长得真漂亮,南子没欺负你吧。” “阿姨好,司南他没有欺负我了,对我挺好的。” 司母拉着仙仙往楼上走:“你可别惯着他,他从小就浑着呢,要是做得不合适了你告诉阿姨,阿姨替你收拾他。” 于雨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的三个人其乐融融,觉得心里安稳而沉静,只要再有一个小孩,他们就会彻底完整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司母和仙仙在厨房里忙活,于雨和司南在客厅看电视。 “妈看起来挺喜欢仙仙的,没啥意外的你也赶紧上人家里去一趟,两家就要开始商量着早点把事办了。” “这才到哪儿啊,你急什么,我和仙仙都那么年轻,再等个一两年吧。” “你等一两年干啥?把你们俩等老?早点结了,仙仙年轻一点,生孩子也安全,你想把人姑娘拖成高龄产妇啊。” 司南惊奇的盯着于雨:“鱼儿,你想的真长远!孩子都出来了!我都没想过那种事情。我们才多大,孩子哎!那是多大的一个负担啊。” “能有多远,三十之前肯定得生,你都二十六了,往后能有几年,赶紧把家庭稳定了,妈也好安心,你也能收收性子。” “停停停!”双手交叉直接挡住了脸,司南紧急叫停,“鱼儿你怎么总是跟个老头子一样!被你一说我就觉得我美好的生活马上就要变成八点档生活频道了。我都看见我每天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老婆天天喊,孩子到处闯祸,弄得我焦头烂额回家还发现身材又发福了的悲 惨未来了。” 看见于雨还想开口,司南揉了揉于雨的脑袋:“鱼儿,你就是想得太多了,这种事情啊,虽然最后总会变成那样,但只是想着现在也是生活该有的态度啊。” 于雨把头上的爪子拍下去,没再说话,他知道司南没说错什么,但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多了,不预先设计,如果司南不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要怎么办呢。 “鱼儿,这个。”一筷子鱼。 “这个,你爱吃的。”一筷子虾。 “别不吃菜,营养啊营养,小心变成小白脸。”一筷子油菜。 “鱼儿,肉也要好好吃,尝尝妈做的,新学的做法。”来自司母的一筷子红烧肉。 于雨已经习惯了桌子上的阵仗,司南每次都咋咋呼呼的给于雨堆一大碗,司母也不时的添上两筷子,于雨始终不怎么长肉,他们就总是在饭桌上怕他不好好吃。 但今天不一样啊。 于雨看见仙仙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司母还不时关照她两声,司南却好像完全忘了有这个人,于雨再一次为司南悲催的情商头疼。 “南子,看看仙仙爱吃什么,第一次带人回家紧张的都不会招呼了吗。”于雨在饭桌下踢了司南一脚。 好在司南还不是太笨,转头就夹了仙仙爱吃的菜放到碗里:“你也多吃点,妈专门为你做的你爱吃的,尝尝。”仙仙脸色依旧,也不吭声低头吃饭。 司母只是看着这一切,什么也没有说。 一顿饭吃的于雨无比纠结,吃完了司母死活不让小的们帮忙,一个人在厨房洗锅,司南去了卫生间,留下于雨和仙仙坐在沙发上吃果盘。 “你别介意,南子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紧张的很,不知道怎么做好,其实很关心你的。”于雨开口想要替司南解释一下,虽然这种时候自己不张口比较好,但不张口又怕南子回去了弄不清楚两个人又掐起来。 “我怎么不这么觉得。”把一个苹果放在手里转,仙仙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看着于雨,“不是我小气,夹菜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司南完全没有注意我吧。” “他只知道顾着你。昨天晚上也是,他妈打电话过来,是,说了一个小时,可是说我爱吃什么说了连十分钟都没有,你知道后面一直在说什么吗?” 于雨一个头两个大,果然是昨天晚上出状况了,结果看样子火起还是因为自己。 仙仙转身对着于雨:“他就知道一个劲的让他妈做各种你爱吃的菜,什么‘鱼儿最近忙坏了,我看着像又瘦了,多做点肉吧’,‘我总觉得鱼儿最近在掉头发啊,压力的原因吗,妈你说是不是做些青菜’,司南在家里面我给他做滋补汤他都没想起来我的好,你掉个头发他到看的挺清楚。”学着司南的语气仙仙眼里满是嫌恶。 “仙仙。”于雨心里面把司南这个没情商的家伙骂了几万遍,“我和南子这么多年的兄弟,也是互相扶持着开公司走到今天的,兄弟之间感情好互相关心很正常,他其实看着粗心挺细的,你的好你做的事他肯定记着呢,他就是不好意思当面给你说,你看他在你面前说记挂我的话他在我面前也没说过啊。以后你俩结婚了你就是我嫂子,他肯定觉得是跟媳妇说这个不丢份才跟你说的,他心里怎么可能不顾着你。”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仙仙明显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昨晚的怒气与今天事情彻底激怒了她,自己的男朋友全身心的记挂着的人不是自己,那个人还安慰自己!她的语调高了起来,显然因为占有欲引发的怒火让她的情绪失控了:“不跟你有关的时候他确实也很关心我,除了我也不跟别的人腻歪,就是你!一跟你有关他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你在眼前他就根本看不见我!” “什么‘妈让我接你’啊!他一开始自己就惦记着接你,说什么‘鱼儿打车进不了院子还要走’!你走两步路他也心疼,你一个大男人他心疼什么啊!出去买个衣服,我挑的衣服他怎么样都好,想着给你买个衣服就得千挑万选,‘鱼儿不喜欢这个颜色’、‘这个料子磨的很’、‘鱼儿不适合这个款’!他咋没想着我喜欢什么颜色对什么料子过敏讨厌什么款式!” 越说越激动,仙仙把手里的苹果一把拍在了桌子上:“天天就知道‘鱼儿’‘鱼儿’,他对你上心的很!一个大男人叫‘鱼儿’这么个小名你恶心不恶心!你根本就是他们家收养的吧!亲兄弟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他对你上心成这样,你不是耍了什么手段让他们家人这么围着你转吧!一个男人你下贱不下贱!” “你给我闭嘴!” 一声暴喝!司南站在客厅边上,脸色阴沉堪比黑夜。 “李素仙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点。”司母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慈祥的面容现在无比厌恶的看着沙发上的女人,“鱼儿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南子的家人,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但我们永远都会对他非常上心,假如有人对我的儿子说这么侮辱的话。” “我就撕了她。”司母的神情冰寒,柔软的语调吐出冷酷的话语,文艺兵也是兵,有一个上过战场的公公,如果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司母的刺永远冰寒冷冽毫不留情。 “滚出去。今天晚上把你的东西收拾干净从我家出去,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司南的话简洁明了,但声音都气的发抖,似乎很努力的克制自己,才不会上去揍这个女人一拳。 于雨低着头,听见身旁女人的抽气声,知道她已经从失控状态里出来了,然后平稳的开口:“李素仙,‘鱼儿’是妈给我起的小名,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至于收养。” “是,我是被收养的,但我想,这个家给我的太多了,我会永远把妈和南子放在最重要的地方,你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兄弟我只能说你没那个福气。你不适合南子,你不能给他一个安稳的家,请你以后也不要让我看见你,被一个女人骂这一次我也就忍了,但让我再看见你一次,我就把你今天的话好好的清算一下。” 好好的事情弄得彻底失控。于雨站在楼底下苦笑,老太太气的晚饭都不吃了,还嚷着要把李素仙吃过的碗筷全扔了,好说歹说才把老太太哄的睡下,于雨知道这次是真把老人气着了,当时自己要是不张嘴就好了,李素仙估计还能憋到回家和司南吵架,不至于在这里情绪失控伤了老太太的心。 那个那么疼爱自己的女人,听见自己被那么说,一转身眼泪就下来了。司南气的要死也懊悔的要命,一个下午站在床边让老太太骂“找的什么女人!”。于雨咬了咬牙,开始后悔轻易放过了李素仙。 明明那么要保护的两个人,怎么就让他们都这么伤心呢。 “鱼儿。”司南出了楼洞,看着站在前面的瘦长人影,“回家吧。” 第三章:偶尔回想一下以前的事吧(上) 自己的家肯定不能回了,司南开着车回到了于雨的房子。 云儿对司南毫不陌生,围着司南的脚边打转,喵呜喵呜的叫。 “云儿好乖,有没有想我啊。哦又重了。”司南抱起雪白的大猫,立刻被两爪子抓的松了手,白色的身影轻巧的跳下去两下进到了房间里。 “还是老样子那么高傲啊。”倒在沙发上,司南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副散了架的样子。 “而你还是老样子那么蠢,云儿什么时候允许你抱他了。”于雨脱了外套把袖子挽起来,踢了死尸样的司南一脚,“要睡进去睡,别赖在沙发上。” “不想睡。鱼儿给我做点吃的吧,饿死了。”踢掉拖鞋整个趴在了沙发上,“我要吃排骨面。” “你咋再不点个复杂点儿的,大晚上的我还要给你卤排骨啊。” “就想吃这个,还要个卤蛋。” “行,你是皇帝,我就一奴才的命。” 于雨翻了个白眼进了厨房,司南嘴角弯了弯,鱼儿永远都是嘴硬心软。从口袋里掏出震个不停的手机,司南面色冰寒的直接拔了电池。 敢这么说我的兄弟,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云儿,云儿,出来看看你的好哥们吧,当年把你买回来我也有份的啊,你怎么能这么不理我呢。”趴在沙发上喊着躲起来的猫,司南有气无力的增加可怜度。 “什么,你叫我?”于雨从厨房里转出来,手上还拎着骨刀。 “是云儿,不是鱼儿,鱼儿你想多了我没有呼唤你,我现在就想呼唤一下我的排骨面。” “少来!每次都玩这个你不腻啊。我手上拿着骨刀沉着呢,小心我一个脱手把你给剁成排骨。” 司南叫“鱼儿”的时候喜欢连音很重的读,听起来很像“云儿”,每次在于雨家都爱玩这个把戏,乐此不疲。 排骨面做好都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司南吃的酣畅淋漓的同时还不忘对于雨私房菜缓慢的上菜速度提出批评建议,被于雨忍无可忍的肩上一锤敲得没了生气。 “洗澡睡觉去,你的床铺好着呢。” “不想睡。”吃饱喝足的司南皇帝老爷躺在沙发上耍赖。 “那你就搁沙发上躺着,我睡去了。” “没良心!” “我管你!” 看着于雨真的关了灯进了卧室,一片黑暗中司南却觉得很安心。 偶尔会想起以前的事。 其实一开始,司南看于雨真的很不顺眼。说实话周末从学校回家突然多出来一个兄弟,还是个跟自己同岁的大男孩,谁能接受呢,司南觉得完全的莫名其妙。 “搞什么啊!他还有亲戚吧,为什么监护权能转到你们手里啊。”司南瞪大了眼睛朝父母喊叫。 “他就一个舅舅又在乡下,怎么能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生活啊!” “那也不用直接就变成我兄弟了吧!借住在家也就算了,现在直接就成你们的养子了啊!我干嘛要突然多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兄弟啊!” “南子。”司教授叫了一声,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小兽顿时耷拉着耳朵没了生气。在司家,司爸爸通常以司妈妈马首是瞻,但当这个真正的一家之主发话的时候,却是说一不二的。 “总之现在事情就是这样,于雨是个好孩子,你和他相处一阵子就知道了。这两天在把客房收拾成他的房子,现在就先和你睡一个屋子。我们给他办了转学,后天就跟你一起去上课,虽然不是一个班,你也要照应好于雨。” 司南想要抗议,却最终在司爸爸的眼睛下不甘不愿的点了头。 回到房间的时候于雨站在窗户边,司南跟没看见他一样做自己的事情。 事实上这已经比于雨想的好很多了,他原本以为会有无数的争吵和威胁的行为,但却意外的只是一场甚至没有他加入的短暂谈话和无视的举动。 该说这个孩子被教育的很好吗,于雨心里带点嘲讽的想,却是对自己的嘲讽:换成自己估计反应要大得多,怎么想都是一个不要脸的家伙不是吗。 但是那个女人,于雨的眼睛里多了点沈甸甸的东西,真的,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而且这么多年都在找着他们,甚至那么祈求着自己成为她的孩子。 不论这一次的冲动换来什么样的后果,这个女人,这对夫妻,司家夫妇。于雨想,就为了他们记住自己那可怜的母亲十二年,就为了自己的母亲也许是唯一的一个朋友,就为了他们毫不犹豫曾伸出过手。他欠司家的情,他欠司家的恩。 所以,哪怕司南做什么过分的,他都会一并忍下来。 司南不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他在学校里很有人望,性格开朗、够义气、有能力,男生的头头女生的偶像可能还夸张了点,但人缘好是不争的事实,可见他并没有什么娇气的。妈妈一直在找以前离散的友人他知道,这个入侵自己的家的男孩子父母双亡独自在外不容易他也知道,所以他虽然不能接受,但也并没有对于雨做什么幼稚过分的举动。 但再怎么说变成自己法律上真正的兄弟也太过了,怎么样也没办法接受!所以司南选择了无视,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于雨这个人。 但是星期一还是到来了,一中是住宿制,虽然被褥都是学校发的,但是洗漱用品什么的总是要自己准备的,于雨提着一大包换洗衣物之类的东西慢吞吞的跟在司南后面走。而司家夫妇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来送,让两个孩子自己坐车去学校。 司南的心里天人交战中:他看起来那么瘦,虽然个子挺高没比自己矮多少但明显要比自己小一圈,那袋东西他怎么看也不轻啊;可是自己干嘛帮他啊,自己巴不得他受不了赶紧滚蛋;也不对,自己其实也没想着家里不能多个寄宿的,听说他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在打工的地下酒吧窝着睡着呢,要是赶走了他他会不会露宿街头死掉啊,其实他要是只是借宿也没什么啊,干嘛非要变成自己的兄弟;说起来他可真是脸皮够厚的了,明明再过两年就成年了干嘛要让妈妈收养他的,不要管这种人了;但是看起来真的好重的一袋东西…… 司南一路从家里纠结到了学校,而于雨则悠哉悠哉的跟着晃到了目的地。 如果自家的爸妈没在这事上面插一脚他就不姓司!司南咬牙切齿的看着宿管把于雨领到了自己的宿舍。开什么玩笑!他的宿舍是有一个空床位没错,但整栋楼那么多有空床位的宿舍怎么偏偏就分到了自己这里!而且本来宿舍全部是四人间,但不知道设计的时候怎么回事,有一个房间明显偏小,所以整栋楼的这个房间都是二人间,自己还一直没有室友,相当于一个人一间没把自己乐死,结果这就是乐极生悲吗! 于雨知道司家夫妇绝对在宿舍上做了手脚了,看着司南气的半死的样子倒是对司南的评价高了几分,脸都涨红了却没有对自己发难,他开始好奇司家夫妇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了。 司南整天都黑着一张脸,谁靠近谁挨批,同学们疯传“谁惹了司南”的各种版本,那些不靠谱的版本听到司南耳朵里只能是让他脸更黑。结果没有最黑只有更黑,于雨的消息传的很快,下午全年级都知道了隔壁班转来个斯文俊秀的小帅哥,学习一流连那个变态老头的问题都回答出来了,司南班上的女生还成群结队的去参观。 参观?那是珍奇动物啊! 司南气的肠子都快断了,强忍着回了宿舍又看见怒火的源头悠闲的坐在窗台边看书,司南想了不下五百种方法怎么挑衅威胁骂他不要脸,连慷慨激昂的演说词都想好了,但看见那个单薄的身影,却又骂不出口了,恨恨的去水房洗脸刷牙。 司南也许没有什么人生历练,但他有最好的家和最好的家庭教育,温柔但坚韧的妈妈,温和但原则性的爸爸,在双亲的影响下,司南也有着自己的原则,他不能接受于雨,但他有自己的理智,他可以永远不跟于雨说话来消极抵抗这个兄弟,但绝不能做出欺辱他人的行为来让自己消气。 于雨都快给司南起立鼓掌了,这种忍耐自己的能力就算在于雨曾经庞杂的社会经历中也没有见过几个,司家夫妇居然能把一个刚上高一的孩子教育到这种程度,冲这个教育部就该聘请他们当顾问。如果说于雨之前一直有一种成人看孩子的眼光在看司南的话,现在倒是真的对司南有了平等看待的感觉。 于雨的社会经历教会他很多事,其中一条,就是不因为自己的喜恶评判人。而司南,于雨敢断定:这家伙以后要是做不成事情就怪了。 司南则抱着不能发泄出来的怒火脸黑了三天,心里打定主意要是于雨对别人说他们是兄弟他就用这个借口好好修理这家伙一顿,结果三天风平浪静,除了他们是室友以外没有人觉得他们还有任何的关系,反倒把司南憋的更厉害了。 其实凭心而论,于雨这家伙确实很厉害,虽然不怎么搭理人,但他就是有办法让大家觉得他是认真学习不善言辞而不会觉得他冷傲孤僻——不过那家伙也确实没什么傲气,也展现出学习能力,晚上在寝室里也不出去也不玩,就是看书,然后作息时间还特别规律,是个很严于律己的人。 然后司大少爷客观评价以后发现自己的肝火更旺了,然后在周三的晚上,终于找到了发泄渠道。 不论一中怎么出名,怎么样的学校里都会有误入歧途的孩子,当然这是校长的说法,要司南说那就是几个渣滓,仗着父母有钱有权为非作歹,虽然毕竟是学生也干不出什么天大的事,但勒索钱财打架斗殴什么的确实时有发生,然后这几个人找上了司南,原因倒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女人。 在两方都脾气差劲的情况下,司南的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终于从对方连串的挑衅中找到了重点:据说是这群人头头儿的马子——司南怎么听怎么觉得就是他暗恋的一女孩——似乎很喜欢司南,说过司南的好话,然后这个“头头儿”就愤怒了,就带人来挑事儿了。而司南根本就不知道那姑娘是谁。 “别烦我!”司南正是肝火旺的时候,懒得跟他们周旋,抬腿就想走,结果被一把推到了墙上,再怎么有原则性毕竟是高一的男孩子,又正在气头上别人挑衅,司南彻底爆发,和对方厮打在一起。 幸亏对方也就三个人,而且身材瘦弱花拳绣腿,司南也算是结结实实的练过军体拳的——毕竟住的是军区大院爷爷是带着警卫的实权人物——倒也没什么大损伤的脱离了包围回到了宿舍。 于雨看着司南弄脏的衣服和扶着腰的手,又看着司南明显恶狠狠的表情,最后也是什么都没说的扭过了头。司南的眼神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刚刚下去的肝火又开始往上冒,咬咬牙忍住了怒气开始给自己上药。 但事情并没有完,星期四的放学,司南从抽屉里发现一封给他的信,内容从辱骂到羞辱到讥讽无一不有,末尾约司南晚上到宿舍后面小树林的僻静地方“一决雌雄”,司南冷笑着看着这封战书,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不出面就说不过去了不是! 所以说,家教再好男孩子在这个年纪也还是棱角分明的——也就是冲动。 十一点的时候,司南小心翼翼的从宿舍溜出来,借着月光摸到了指定地点,果然看见昨天的“头头儿”一脸邪气的站在树底下。 真的看见只有一个人司南还是吃惊了一下的,他血气上涌但还没傻,他知道对方肯定会带人,但学校里有几个人跟着这家伙混他还是知道的,充其量超不过五个,所以才前来赴约,但对方只有一个人到让自己有点刮目相看了。 “哼!司南,你不是厉害的很吗,还真有点胆气啊,真敢来!”头头儿往树后面走了走,“但既然来了,就让我们好好伺候一下你呗。” 嘻嘻笑着从树林里转出来七八个人,司南顿时心里一凉,这几个人他没见过,而且怎么看,都不是学生! “你可别说我欺负你,这是我大哥!我可没告状,是大哥他听说了你,想特地来会会你的。”头头儿还在高声撂着狠话,“大哥”倒是嫌烦的推开了他。 “我弟弟可是受你‘照顾’了啊,这份情,不还可不是道上的规矩吧!”一根球棒搭在肩上,一看就是成年男子的体型加上手上密密麻麻的纹身…… 这下糟了! “非常抱歉!我兄弟给你们添麻烦了。”司南突然回头,就看见于雨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顿时吃了一惊。 “兄弟?!你又是什么人?” “大哥,这是学校新转来的学生。” “哦学生啊,就是这家伙的哥们儿呗。”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大哥”斜着眼睛看着于雨,“弱鸡一只!” 于雨走过司南,却并没有停,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就挡在了司南面前:“我们是真的兄弟,我是他哥哥。” “哦?”“大哥”好像有了几分兴趣,“哥哥啊,那就是哥哥怕弟弟一个人死太寂寞了是吧,真是兄弟情深啊!”哄笑声更大了,周围几个人开始不怀好意的围着两个人转圈。 司南咬牙看着前面的人,完全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冒出来干嘛! “真的非常抱歉!我弟弟给你们添麻烦了,但他真的无意冒犯各位大哥!求各位高抬贵手饶了他吧。”超过九十度的鞠躬,于雨的声音要多谦卑有多谦卑。 第四章:偶尔回想一下以前的事吧(下) “真的非常抱歉!我弟弟给你们添麻烦了,但他真的无意冒犯各位大哥!求各位高抬贵手饶了他吧。”超过九十度的鞠躬,于雨的声音要多谦卑有多谦卑。 搞什么! 搞什么!! 搞什么!!! 到底在搞什么啊!!!! 司南要疯了,你不是很淡定的吗?!你不是被人无视也安之若素的吗?!你不是跟我一句话不说也不所谓的吗?! 司南想把于雨的脑袋提起来,想骂他没骨气,想骂他没人当他是兄弟,他也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不能,因为造成这个局面的,就是他自己。 再瞧不起,也是为了他。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好哥哥啊!”“大哥”立刻爆笑了出来,随后“手下”们也笑弯了腰,“小家伙啊!没人教你吗?求人可是要有诚意的啊!” “给我跪下!头贴在地上求我我就考虑放过你弟弟!” 实实在在的土地吸收了声音,但司南却觉得那一声重重的跪在了自己的心上,响彻云霄。 “求求各位行行好,放过我弟弟吧,我替他给各位赔不是了。”头贴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闷闷的但清楚有力,司南却宁愿听到他哭出来。 起码于雨哭出来,司南觉得自己不会这么痛苦。 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这么的无能。司南很想说这一切是于雨自己要做的,自己又没有要求他,跟自己没有关系。 但他不能这么说,因为于雨是为了救他,让他不要缺胳膊断腿的在医院里躺上一年然后再被学校记大过,而这,也是他的愿望。 咬咬牙,司南也跪了下去,他不是懦夫!自己的命要别人挡在前面救下来算什么话!怎么样,也要做自己能做的事! “对不起。”低着头,司南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咬牙切齿,但清清楚楚。 “大哥”似乎让这接连的下跪给吓了一跳,但随即又挥着球棒笑了起来:“没骨气的东西,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呢,结果就是这么两个可怜虫,打死了也算给你们个解脱吧!” 司南几乎不敢相信,他们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对方还不肯放过他们! 但于雨却没有半点惊讶,只是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开口:“一中附近应该是青龙帮的地盘吧,听说他们帮主以‘义’字为先,青龙帮一律不骚扰学校医院,要是有两个学生让打坏了,等于是甩了青龙帮一巴掌吧。” “大哥”明显停住了,几个手下也面面相觑,最后“大哥”一挥手:“行,看在青龙帮的面子上,你们也够上道儿,今天就放过你们了,以后注意着点!” 七八个人又像出现时一样骂骂咧咧的很快撤离了,只留下学校里的小头头儿呆愣愣的站着,而于雨始终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直到听不见声音了才站了起来。 司南在他们走开后就站了起来,只是有些发蒙的看着于雨。 这样,就结束了? 于雨没有理会发蒙的司南,只是一把拖住头头儿往反方向走。 “哎哎哎你干嘛!你他妈的给老子放手!疼!好疼!”不知道于雨用了多大的手劲儿,小头头儿死命喊疼却挣不开。司南傻站了一会,赶紧追了上去。 于雨一把把小头头儿摔到了墙上,捂住他的嘴巴:“给我闭嘴,要是喊的话,我就在人过来之前揍的你全是内伤,我保证除了验尸什么检查都查不出来!” 看着眼前的人惊恐的哭着点头,于雨才放开了手:“我这人不喜欢秋后算账,但我有几个小小的问题,希望你能回答一下。” “刚刚的那群人,我估计你常常给他们钱吧,是勒索性质的吗?” “不、不算……” “嗯?” “不不不,是,是他们勒索我的。” “他们通常怎么勒索呢?还伴随着暴力是吧?你害怕让父母担心都不敢说是吧,他们经常晚上翻墙从校外进来,约你从小树林那里给他们给钱是吧?” “……是。” “你一开始怕父母知道了担心,也怕学校给处分所以不敢说,现在他们胃口越来越大你太害怕了才敢告诉父母是不是?” “……” 于雨凑到了这个实际上并不强壮的男生耳边:“你看,你把他们都叫来了,我们其实也毫发无伤不是吗?这一次他们没用以后他们一样没办法护着你的。其实你叫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吧,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打残了可是瞒不过去的,司南的家庭背景你也知道,军区里面可以容忍黑社会打伤军人家属吗?闹大了连你父母都会受牵连吧。你以后留在学校里也不方便啊,毕竟我不是个很大度的人呢。而且他们其实对你来说也是威胁吧,现在趁这个机会转个学校,让爸妈把那群人解决了,你换个新环境潇洒开始新生活,谁都不找你麻烦,我们兄弟俩也乐得清静不是吗。” “我、我知道了。” “好孩子。”退后一步,替头头儿整理好皱掉的领子,“很晚了,你让他们打伤了,该回宿舍里去‘瑟瑟发抖’‘纠结万分’了。” 看着“头头儿”慢慢的走远,于雨把狰狞的表情调整回原样,弯下腰拍膝盖上的土。 “你……混黑社会?”司南神色复杂,半天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电影看多了吗?”于雨盯着司南翻了个白眼,“刚刚那个家伙是没脑子你是不动脑子是吧,你俩倒是绝配,难怪大半夜的纠缠不清树林私会。” “喂!” “你以为那些家伙就是混黑社会的?那不过是一群不良少年升级成不良青年的东西罢了,连混混的边都够不上还黑社会?!他们学着电影里的做派以为自己特有样子你也以为他们特厉害是吧!” “那你既然一开始就有办法干嘛还要下跪!” “所以说你大少爷的脑子是摆设吗?里面装的是脑浆吗?我听说那东西可以产生智商但我在你身上怎么就没看见呢?”为了救这个家伙不得不把自己委屈成那幅得行,于雨就算知道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毒舌模式全开,“你以为他们是不良青年,所谓的‘青龙帮’就是黑社会吗?不过是稍微高一级的几个混混自以为帅气弄出来的名字搞出来的条款,也就对刚刚的那群家伙有点威慑力,但也少的可怜,要是一开始就搬出来,这群没脑子的东西血气上涌非真把你直接打残废了不可!我不卑贱的跪在他们脚底下满足他们的自大,搬出那群混混的名头有个屁用!” 司南被骂的低头不语,自己到底还是太天真了,如果今天不是有于雨在这里…… 这个人,说自己是他的兄弟…… 其实司南的不能接受,并不是因为侵入家庭分享父母一类的理由,只是对于司南来说,家人的概念是很重的,并不是随便来个什么身世可怜的孩子就能说是自己的兄弟是自己的家人的。 但于雨,挡在自己面前——纵然作为男孩子很难承认——保护自己,挽回了因为自己的天真差点酿成的不可挽回的后果。 爸爸说的没错,于雨是个好人,足够做自己的兄弟的好人。 “不过我真是错怪了你大少爷了,明知道前面是陷阱还踏的义无反顾是吧,单刀赴会是吧!多帅气啊!多豪情壮志啊!我是不是该热泪盈眶一下阿姨有你这么个好儿子啊!多有脑子啊!多好的逻辑能力啊!昨天打完人今天人家原班人马卷土重来是肯定的啊!人家怎么会找帮手呢是吧!就算找了我们司大少爷也以一敌百呢是吧!身手脑子都是一等一的啊!都能得出‘你可怜的卑贱的室友于雨是个混社会’的这种结论多有思想啊!” 前言收回!于雨这家伙绝对不是个好人! “那不是你都说的上什么帮派的,而且威胁人威胁的那么熟练的……”司南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被骂的无比委屈还没办法反驳。 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大少爷真是不知民间疾苦,我一个小小的奴才在地下酒吧里打工,你以为来的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吗?虽然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黑社会过去但混在里面的都是‘青龙帮’那种等级的玩意儿,你说这种消息不知道了我干什么活,自戳双目而死得了!” 抬腿准备扔下司南回宿舍,大半夜过去了自己还没睡觉,好好的作息时间让乱成这样。至于司南,反正没有危险了他爱干什么干什么。 “对不起。” 声音并不大但清楚明白,带着十二万分的真心从身后传来。 于雨顿了一下,有勇气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下跪,有勇气在现在道歉,司南这个家伙——那么多人喜欢他真的不奇怪啊。 “不用跟我道歉,我不是为了你做这些的……” “就算这样。”打断了于雨的话,司南的声音大了一点,也更坚定,“就算你给他们跪了,哪怕磕头了道歉了,甚至以前也在那样的环境里混迹。” “你也一点都不卑贱!” “一点,也不!” 于雨没有回头,他不需要回头,也想象得到那个男孩坚定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在这样的夜晚,一定,无比的璀璨。 自己觉得自己不卑贱,和被人肯定,真的是很不一样的感觉啊。 黄泉之下的妈妈,是你在保佑我吗?先是温暖后是肯定,自己最近……真的是运气好的出奇啊。 第二天两人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周围的人都在讨论“校园勒索案”,似乎造成了很大的震动,警察直接进学校了,很快,那个小头头儿就转学走了,至于那个“大哥”……嘛,成年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啊。 周五的晚上回到家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司南照样不理于雨,只顾埋头吃饭。 “于雨在学校里好不好啊?南子有照顾好你吧。”司妈妈一个劲的给于雨夹菜,司爸爸则是问起了学校的情况……就像最普通的父母一样。 “很好,司南很照顾我。” “你没听见啊。”司南扒着饭说话含糊不清,“爸妈都叫我南子的,我的兄弟当然也这么叫我。” 司家夫妇相视一笑,司妈妈突然说道:“对了,于雨都没有小名,要起一个的。” “这个要研究一下吧。”司爸爸学者气势全开。 “去去去,你研究的那名字都不能听!”嫌弃的推了推老公,司妈妈想了一下,笑了,“有了,叫鱼儿吧,于雨鱼,于雨寓鱼。多可爱!” “于雨寓鱼,不错,这个意义也好。”司爸爸首先赞成。 于雨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对,司南喷笑出来:“鱼儿!这小名好!嗯,鱼儿~”故意读的连音很重,司南笑的开怀,“还不谢谢爸妈。” 气氛突然僵了,司家夫妇紧张的看着于雨,司南倒是满不在乎的捣了于雨一下:“说啊。” 于雨看着面前的这张桌子,面前的三个人,这三个人给了他温暖,给了他机遇,给了他理解,给了他支持——给了他一个梦想中的世界。 这份恩情,他永远还不完,他会用一生,来让他们过得快乐幸福。 所以如果是他们的愿望的话…… “谢谢爸,妈。” “我就真不明白了,鱼儿你咋就瘦成这个样子,吃这个,长肉。”一筷子鸡腿。 “这个补钙,你一定是骨头虚骨架小才看起来这么弱。”一筷子豆腐。 “你也别关顾着吃肉,蔬菜可以均衡营养。”一筷子菠菜。……其实吧,司南挺有老妈子的潜质,而且一直都在发扬光大。 司南回房的时候还一直叫着“鱼儿,鱼儿。”连音拖得长长的几乎变成一个音节,笑的躺在床上打滚。 “南子,如果你再笑,我就打得你内伤……”于雨眯着眼口出威胁。 “除了验尸什么检查都验不出来是吧。”笑眯眯的补完后半句,司南突然严肃起来看着于雨,“话说你昨天说你是我哥?你明明就比我小吧。” “我实在没办法从昨天那个没有大脑的单细胞草履虫身上找着哥哥的影子。”拿着书于雨老神在在的口出讽刺。 “去去去,赶紧叫哥!鱼儿乖,叫哥哦。” “闪开南子,你挡着我看书了。” “鱼儿~鱼儿~鱼儿~叫哥哥~~” “滚开!” 客厅的灯啪的又亮起来,司南眯着眼睛看着于雨满面怒容的抱着枕头被子出来一股脑的扔在自己身上,砸的自己闷哼一声。 “盖上!” 对于于雨的嘴硬心软深有体会的司南笑眯眯的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于雨才脸色稍霁,抬手给司南压结实了被角,才转身准备回去睡觉。 “鱼儿,说起来,我那时候就想问你了,你明明吃过那么多苦头,性格却完全没有什么愤世嫉俗反社会的扭曲呢。”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事情以后,于雨耸了耸肩:“要是性格扭曲了,你就见不到我了,早就混社会打架斗殴的死掉了,哪还能赚钱养活自己拖到遇见爸妈呢。” “没有哪里会雇性格扭曲的家伙做兼职的,我怕死,需要钱活命的。” 司南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 “别想东想西了,睡吧。” 第五章:适婚年龄 “嗯,妈,你别想了,咱就当狗在叫就行了。” 谁在说话? “我哪会把那种话放在心上,南子昨晚也想东想西的没好好睡成,妈你就别生他气了。” 谁叫我的名字? “哪儿能呢,南子要是一直眼光那样我也不能答应啊,这就是他一时犯浑,您别跟他置气,他下一个女朋友我好好看着他找,包准找真正的好姑娘。” 鱼儿? “啊我?妈您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您以前不是也不催我吗?” 啊好亮…… 睁开眼又被强光逼得闭上,反复了几次,司南才看清楚自己身处何处,伸长了脖子转了一圈,就看见于雨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既然您这么说了,我知道了,我会开始找女朋友的。” 哎? “我知道,您放心,要是真找着了,保准是可心儿的。” 女朋友?司南眨了眨眼睛,自己没听错吧? “好,那妈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跳舞去吧,晚了没人了。嗯,挂了。” “妈的电话?” 于雨刚挂了电话就听见司南出声:“你醒了?嗯。吃早饭不?做了鸡蛋羹。” “吃,有馒头没?”从沙发上坐起来,头发跟鸟窝似的,整个脸睡得浮肿。 “我给你teng,洗脸去。” 十五分钟以后,司南精神奕奕满血复活,回归平日里闪亮形象,而原本台风过境一样的沙发也再次整洁亮丽。 走到饭桌前一低头,司南不满意了:“为啥没搁葱花?” “家里没了,就这一次,将就点吃吧。”于雨也端了鸡蛋羹拿了馒头坐在司南对面,两个人面对面的开始解决早饭。 “话说你刚刚说要找女朋友?”嘴里嚼着馒头司南又塞了一勺鸡蛋羹。 “你把饭咽下去了再说话!这毛病就改不过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出言指责,于雨对司南的用餐习惯算是绝望了,“妈说我到了适婚年龄了,要谈女朋友了。” “天!真是个新闻!万年冰山终于要谈恋爱了!鱼儿你是不知道啊,你别说早恋了,连个暧昧对象你都没有啊,我差点就怕的不行带你看医生去了。” “‘差点’的原因是我揍了你一顿,你今天还想再让我揍一顿吗?” “别别,说笑嘛。”两勺子刮干净了碗底,司南咬着勺子瓮声瓮气的说话,“我那会儿是真担心啊,你说上学的时候我就不说了,工作的时候,多少小姑娘喜欢你啊,你愣是软硬不吃。我能不担心吗,我一直都琢磨着怎么跟你谈谈呢,这要是身体上的毛病,那千万别讳疾忌医啊!” “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白痴的想法,你没说出来真是明智之举,我可不想因为错手拧断你的脖子而进监狱。”把汤勺从“小朋友”的嘴里取下来,碗筷一收拾,塞进司南的手里,“洗锅去。” 不管那天司南对于洗锅大业是如何的耍赖推拒死活不干,但于雨想找女朋友的事他是真上心了,所以于雨又一次在刚到单位的时候看到了十九楼的高岭之花。 “一大早的什么事?” “鱼儿,来来来。”扔下工作,司南抱着个本子拉着于雨到沙发上坐下,一本正经的打开,“你觉得怎么样?” “……档案归的很好。” 推了于雨一把:“好好说。” 一页一页的都是照片,再附上身高体重三围年龄、学历身家工作单位、兴趣爱好特长个性——一个人能够产生的书面资料一应概全——确实档案归的很好。 “你哪来的这玩意儿?”漫不经心的翻着资料,于雨看着照片上环肥燕瘦深感司南手段通天。 “这可是我托了老大的关系弄来的,这个相亲组织很有名的,我跟他们负责人缠了很久才拿到里面人的资料的,我们给你挑了好半天,才从跟山一样的女人里给你选出来这些好的。” 于雨撇了撇嘴对司南的邀功行为不予置评。看了半天,抬手敲了敲页面:“就这个吧。” “哎……我还以为你会挑个女强人呢,原来你喜欢贤妻良母型的啊。我看看,你觉得她哪儿好啊?” “‘希望婚后能做全职太太’。” “这算什么好的?” “起码以后你来蹭饭,不用我招待你还要自己洗锅。” “……哦。” 第二天的晚上,于雨提前半小时到了饭店,但自己订的位子上,已经有人了。 “哟,鱼儿。” 一直看着司南,于雨脱掉了外套拒绝了菜单才慢慢的开口:“我虽然没谈过女朋友,但是这种情况下你不应该在吧?” “哎,都是我的错啊,没好好关心你。谈恋爱是一码事,可是鱼儿你都拖到这个岁数了,已经是相亲了啊,相亲肯定是家长要把关的啊。”司南满脸愧疚的摇了摇头。 如果这个时候有特效,于雨的脑袋上一定会弹出一个硕大的十字路口。 “我没听说过一开始就见家长的,而且你哪是我的家长。” “鱼儿,你可别罗嗦,相亲都是带家长的,要是那姑娘也带着家长,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现啊。” 于雨懒得再理司南,心里面已经给这次相亲画上了句号——吃顿饭就回去吧,要记得顺路去干洗店取衣服。 “请问,哪位是于雨?” 长发及肩长裙及地……和马尾辫小短裤正并排而立。 于雨看着对面的两个姑娘,内心扶额……要是妈妈还好点。 “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不放心我所以过来看看。”长裙姑娘羞涩的笑笑,“我没工作过,相亲也是第一次,不知道要做什么,怕出错。” “不要紧,我也没干过这个,你不用太紧张。”于雨无视了马尾辫姑娘红果果的打量,“总之先点吃的吧。” “于先生你也介绍一下呗,这是你朋友?”马尾辫姑娘倒是自来熟,翘着腿朝司南偏了偏头。 “我是司南,于雨他哥。” “我就说会带家长吧!你还不信!看看,直接带着哥来的,两个大男人啊,来见你一个姑娘,这绝对是居心不良啊!要不是有我跟着来了绝对就危险了!所以就说地方要我们自己订,这多危险啊!一会千万别吃上的东西,我赶紧打个电话叫我姐夫过来接咱们。” 马尾辫姑娘转头就开始和长裙姑娘咬耳朵,只是这音量……马尾辫姑娘如果上学的时候没有被老师抓到上课说话一定是因为老师是个好人。 于雨抬头看了看服务生微微抽搐的嘴角,交换了一个男人之间的安慰眼神,然后点了自己和司南吃的东西,看着对面两个姑娘还在说,张了两次嘴实在没有打断的勇气,于是抬手拐了司南一肘子。 “嘶!”倒抽一口气的司南荣幸的得到了两位美女的注意力,心里委屈的不得了:他不是一看到情况不对就不说话了吗,头都不抬的数盘子上的花儿,连她们说自己居心不良自己都没插嘴。鱼儿为什么还是要揍他……当然面上还是绅士风度的笑了笑,“我们点好了,你们看看要吃什么?” “啊我们先来两杯白开水吧,减肥着呢,都不怎么饿。”马尾辫姑娘快速接口,手上的手机一直就没放下,看起来情况不对随时可以充当板砖。 减肥着呢还不饿,于雨眼角抽了一下,但还是向服务生示意两杯白开水。 等菜的过程自然是聊天,相亲的主题则是互相了解。 “于先生是线路工程师是吗?那每天工作是不是很忙?” “还好,忙起来也会很忙,平时到是不太忙。” “忙起来很忙是多忙?能按时回家吃饭吗?还有你是工程师应该不需要应酬什么的吧?不会去什么夜间场所吧?” 于雨这下子真的是无语的看着对面连连发问的马尾辫姑娘——明明紧张的眼睛乱瞄,还装的很了解的样子连连发问——喧宾夺主吗。 “忙起来估计就不能回家吃饭了,不过晚上只要不是通宵应该是会回家的。”不想再面对马尾辫姑娘的炮轰,于雨开口提问,“蔺小姐去年大学毕业对吧,读的是什么专业?” “资源环境与城乡规划管理。”蔺小姐抬手想喝口水,立刻被马尾辫姑娘拽住。 于雨和司南对视一眼,同时展现了对这个名字超长的专业的茫然。 “于先生会做家务吗?”马尾辫姑娘不依不饶,打算拼尽全力在两个恶徒的手下挽救自己的朋友。 “算是会吧。” “那么你会让你的妻子做家务吗?” “……这个,应该是共同分担吧。” “就是说你会天天指着你老婆给你做饭洗衣服收拾房子?”马尾辫姑娘一脸不可置信,就连蔺小姐也微微的“啊”了一声惊讶万分。 “……”于雨觉得——自己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司南实在是憋不住了:“我说,蔺小姐,你的意向似乎是做个全职太太吧,那你就没打算做一点点的家事?” “全职太太,需要做那些吗?”蔺小姐一脸茫然,“我妈咪就从来不做啊。” 于雨伸手拦住了啼笑皆非的司南,最后问了一个问题:“蔺小姐,你相亲,你爸妈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蔺小姐羞涩起来,“我希望,能在相亲的时候碰到合适的人,据说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找到真爱的。” 最后,马尾辫姑娘的姐夫及时赶到,一脸防备的看着司南于雨,接走了自己的妹妹和蔺小姐,马尾辫姑娘骂他们是两个爱情骗子的声音一直到门口都听得到。 司南慢慢的低下了头,有生以来第一次,捂住了自己的脸。 “滚过去。”于雨简洁明了的踹了司南一脚。 “鱼儿你听我说,我真不知道里面有这样的人啊,这个真的不能怪我啊……” “滚过去吃饭。”于雨把司南赶到对面,这时菜也终于上了上来,服务生上好菜以后还多送了一盘水果沙拉,满脸同情。 “老板送的,你们二位辛苦了。” 于雨觉得,自己也想捂脸——这家店以后是不能来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于雨转头就把司南的“珍贵资料”撂进了垃圾桶,司南一脸肉痛却不敢阻拦,只能是苦着脸在于雨身边转圈圈。 通过这次司南学乖了,开始托朋友介绍身边合适的人选,一定要是正常的,年纪合适的——绝对不要小姑娘! “鱼儿,鱼儿,鱼儿……”司南跟着于雨屁股后面转悠,小小的厨房弄得拥挤不堪。 “鱼儿,这个真的不是上次那种,真的!你还记得小石头不?就是当年我寝室那哥儿们,他的表妹,小你一岁,是个OL,成熟稳重的很,你就见见吧。” 于雨打开锅盖拿筷子蘸了一下尝了尝汁子,推开司南的脑袋加了半勺盐。 “他表妹大学毕业就开始工作了,现在是化妆品公司的市场部小组长,很有能力的,你俩一定很有共同话题的。” 转身揪了一把子紫菜扔进汤里,火关小,绕过司南拿到了打好的鸡蛋,搅着倒进锅里。 “小石头说他表妹很独立自主的,从来不靠家里人,跟上次那个绝对不一样的。” 把菜盘子放到喋喋不休的司南手里,自己端着米饭往饭厅走。 司南泄气的把菜搁到桌子上就趴了下来:“鱼儿你都不听我说话。” 把汤端出来,于雨解下围裙,神态自若的把筷子塞到司南手里:“那就见吧。” 立刻原地满血复活,司南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答应了?” “嗯,不过你给我消失。” 心事解决,司南立刻抓起了碗开始扒饭:“放心,我和小石头把你俩领着介绍了就编个借口撤了,你俩好慢慢聊,他表妹对这个很有经验的,不会冷场的。” “嗯,你那个时候给我消失,现在吃完了饭也给我消失,回自个儿家去。” “鱼儿别这么冷淡啊,你就忍心我在那里孤独寂寞你在这里和云儿甜甜蜜蜜?” 沙发上的云儿摇了一下尾巴表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雪白的毛和于雨的白眼交相辉映。 当然,司南最后还是在客房里住了下来……其实那个客房从头到尾就睡过司南一个人,完全是他的房间。 这次地方是女方挑的,一家很有格调的酒吧,似乎小石头的表妹还在加班,三个男人就先凑在一起忆当年。 “鱼儿你就只能喝这一小杯哦,就这一点,真的不能多。” 别名小石头的石先生一脸便秘的看着司南:“这都多少年了,司南你还是这幅德行,直接就是于雨的老妈子。” “去去去!我们这是兄弟情深。” “得了!你那就是老妈子还不承认,当年咱们系和于雨他们打比赛,你倒好,跑到对手的地方去唠叨来唠叨去的,纱布绷带创可贴云南白药放了一箱子,什么‘一旦有一点儿点儿伤都要下场别比了’,结果人于雨啥事没有,你让人家队长撞出了场子医院里躺了三天。” “喂,别光记得这种事情好不好!那是失误!他们队长耍诈,不然能把我撞出去?!” 小石头摸摸下巴:“倒也是,你们兄弟确实感情好。你前脚进医院,于雨他们队长后脚就给抖出来有过吸毒经历直接让开了。当时我们几个都说绝对是于雨干的。”一脸神秘的凑到于雨跟前,“哎,都这么多年了,说说呗,到底是不是你?” 于雨气定神闲的往后面指了指:“小石头,那个是不是你表妹?” 来人确实是这场相亲会的女主角,在互相介绍过以后,两个闲杂人等勾肩搭背的打哈哈离去了,剩下司南和表妹同志“二人世界”。 “喂!你有没有追求?”小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司南转个弯绕了两场靠着人群掩护坐在了于雨他们的后面,借着一大盆树偷偷摸摸的看。 “嘘!别吵。”跟赶苍蝇似的挥了两下手,又把耳朵贴了过去。 石先生彻底放弃的摊在座位上:“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个弟控!” 表妹确实是很干练,单刀直入主题:“我也不废话了,我晚上还有个企划要写。我们都知道这次是要干什么,说说彼此的标准吧。” 于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可以,你先说说你的要求吧,我看我能不能做到。” “我的工作很忙,而且不出意外我以后只会更忙,我希望你不会干涉我的工作。” “如果我妈叫我们过去,你无论如何要顺着老人家的心意,除此以外我不干涉你的工作安排。”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量做到在老人希望的时候去看她,相应的,我的父母希望我们出现的时候你也需要配合。” “可以。不过过年必须和我一起在我家。” “这个没问题,我是女孩子,这方面父母能理解。” “那么我可以接受这个。” “好。下一项,我不会做家事,我不要求你做,我估计也没什么时间在家吃饭什么的,但你不能要求我做。” “可以。” “很好。”表妹看了看表,似乎在计算时间够不够,“下一条,我要求你绝对的忠于婚姻,当然这一条我也会相应做到,我希望不论在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会说出我们彼此的婚姻不好的话来。” “这个没问题,事实上这也是我的要求。” 表妹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结婚就应该找明白人,假如有一方不忠一类的事情我们可以过会儿再讨论。最后的重要一条,我不打算生孩子。” “这个不行。”于雨很干脆的拒绝了最后条款。 “为什么?”表妹似乎很不解,“孩子是一个很大的责任,我不认为我们能够培养出一个好人来,而且我也没有那个时间精力,你也应该是事业型的人吧。” “不为什么。”慢吞吞的喝下自己被允许的最后一口酒,“这一条我不能接受。” 表妹同志见事情谈崩了也没有再留恋,干脆的表示了自己还有工作,拍下了AA制的酒钱就潇洒离开了。 于雨看了看对面一口没动的杯子,也没有说什么,叫了人付账,转过身对上拿酒单蒙着脸的司南:“还没待够?要不你和小石头再聊聊?我先回了。” “不聊了不聊了。”司南讪笑着放下了单子,用眼刀狠狠地剜了小石头一顿:你的好妹妹! 石先生无比委屈但也知道自己的表妹做的不太合适,只能是撑了笑脸:“是啊,不早了,我也就先回了。” “走吧鱼儿,我送你回家。” 于雨也没纠结,向小石头道了别就转头向外面走去,期间自动忽略司南的自我反省赌咒发誓若干。 其实那姑娘说的没错。于雨想,他确实不喜欢孩子,也不认为自己能负担得起责任。 可是司母很喜欢,她希望自己结婚生子——那么孩子,就是必需品。 第六章:找东西的时候总会翻出些惊喜 于雨要出差。 短期出差,为期三天,司南下命令的时候倒也不犹豫,他确实一直在充当于雨的老妈子的角色,但这个人的能力他比谁都清楚,他只是在照顾自己上比较没分寸,除此以外,他从来不是弱者。 但是出差三天还是有相应的问题的,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司南在拿到于雨的钥匙以后也很是驾轻就熟:“放心,云儿就交给我了。” “我不放心,你连自己都喂不清楚。”于雨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自家老板的豪言壮语,往司南的手上拍了一张纸,“照着上面的做,要是我回来发现你跟上次一样给云儿连着一周只吃干粮我就把你踢出去。” 扁扁嘴,司南只能是收下了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A4纸,一脸委屈的挥挥手送走了于雨。 第一个晚上,司南兴致勃勃的回到了于雨家,然后撸起袖子就准备给等待已久的云儿放上大餐。 当然,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我说祖宗啊,你倒是赶紧吃啊,鱼儿说要在干粮吃完以后给你喂半个罐头,你不吃完我怎么给你喂罐头。” “话说‘罐头两天喂一个,猫条一天两个分三次给’是什么意思啊?”纠结的盯着手上的喂养细则,司南瞪着躺在于雨的床上好梦正酣的云儿,“别睡了,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啊,你这么多种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弄啊?话说猫条在哪啊!” “别睡啊!所以说你别睡了!啊啊啊疼疼疼!!松口松口!爪子,爪子!” “喂。” “那个,鱼儿,还没睡呢?” “我觉得你也差不多是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云儿还活着吗?” “你就知道关心云儿,也不会关心关心我。”伸着满是红痕的手,司南郁闷的不行,偏偏始作俑者还睡在床的大中间,一副除了他这床谁都不让睡的架势。 “我怎么想也不觉得你好好的给我打电话着呢会出什么事,而且你给我打电话只可能是云儿出事了吧。” “别说的我那么绝情啊。”放弃了招惹睡觉的猫咪,司南一米八七的大个子折叠着缩进了沙发里,“我也会关心你的啊,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行,问题不大,就是琐碎了点。” “嘛,毕竟是咱们的上家求救着呢,我们这种小虾米公司总也要有拿得出手的人才给他们看看,以后的活儿才能多一点吧,也要看着是给他们面子,怎么说确实只能把能力最好的你派出去了。” “派不派我都在次要,这种活儿通常还是国企垄断,咱们这种公司,一般就是赚国企里想赚外快的人的外传生意,要不就是向现在这样跟上家大一点的私企分一杯羹,都不是长远之计。你有这个闲心担心我,不如想想下一步路怎么走。” “是啊,咱们不能说赚的不多,不过公司现在的架势,发展成这样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以后倒不是不能巩固,不过确实,这个行当没办法做大做强啊。”司南从茶几底下翻出一包烟来,提了一根点上,他和鱼儿都抽烟,只是没瘾罢了。 “多想想以后的路吧,我不觉得你有多少野心,不过担着一公司人的前途,还是多注意点吧。” “啊啊做老板也不容易啊,到底别人的生计捏在自己手里,而且一朝倒了就真的是从零开始了啊。” “得了,本来也是从零开始的,别告诉我你怕了,你还没七老八十呢吧。” “也是。”低低的笑出了声,“这种事情你别管了,这是我的事,我们于总工只要保证咱们每次出的设计都毫无瑕疵就行了。” “你怀疑我的技术水平?”明显带了一点笑意,于雨难得的开口调侃。 “我哪敢呢。”司南捻熄了烟,伸了个懒腰,放松下来,然后看到手上的红痕,又皱起了脸,“那啥,鱼儿啊,那个猫条,是啥玩意儿?我咋没找着?” “我就知道你打电话绝对是出了问题。我在纸上不是写了吗,猫条在书房最高的柜子里,云儿特别爱吃那个,放到别的地方他就叼走了。你进去了找,一整盒特别显眼,里面有深蓝和浅蓝两种,一样喂一个,中间间隔一小时。” “麻烦死了……这家伙太麻烦了吧。” “你以为呢,你当年大爷一样的把猫抱来就没影儿了,你哪知道云儿挑嘴成什么样子。” “好吧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行了吧你。还有事没?没有我就挂了。” “嗯,没事了,你在那边把饭好好吃上,早点睡觉,千万别熬夜了,一点小活儿慢慢干得了,反正也不是我们的活儿。” “不至于熬夜,少瞎操心了,赶紧睡吧。” “好,拜。” “拜。” 司南很少进于雨的书房,当年买房子的时候司南本来建议于雨买个小点的,两室两厅就够够的了,以后娶妻生子也不差地方,偏偏于雨宁是咬牙撑死了买了个三室两厅的还是两个卫生间,就是为了一个独立的书房,为了这个房子,于雨把所有的积蓄都拿来付了首付,当时房子还没盖好,司南也还没有买房子,两个人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房子,于雨倔的不肯司南替他掏房租,那时候为了这个气的司南差点跟于雨动手。于雨就那样几乎是开水白菜的过了大半年,公司接了一笔大单,正式开始步入正轨,作为股东的于雨才算是有了第一笔大收入,一口气还清了贷款装修了房子,然后两个人就搬到了这个新房子里,本来预备着做客房——以后也许会成为孩子的房间——的房子当时就给了司南去住,两个人同进同出了小半年,司南也买了房子,一口气付清的,装修好了也就搬出去了。 但就算同住的小半年,司南也没怎么进过书房。 于雨的书房说是书房,书也确实不少,顶着天花板的大书柜挨着一面墙,里面各种专业书籍琳琅满目,也有很多名着小说一类的东西,总之满满的摆了一柜子。而大大的书桌上摆了两台电脑,里面的一台从不连入网络,只是为了绘图时不外流数据。另一边有一张很大的绘图台,其实虽然线路设计师叫做设计师,但其实没什么创意的地方,哪些结构要怎么走线都是板上钉钉的东西,并不需要手画,电脑软件完全可以满足需要,但于雨却习惯在做复杂的活计时手绘一遍,他坚持在施工开始和结束时各去一次工地,通过手绘的深刻记忆,确保施工万无一失,这也是司南的公司做活儿的质量很高的原因之一,只要是大活儿都会交给于雨,而只要是于雨做的就绝对万无一失。 “最上面,最上面。”司南念叨着往柜子上面瞅,无奈于雨家的书柜高的要命,只好拿来矮凳垫着脚往柜子上看。 “疼疼疼疼疼疼疼!!!!!干什么……!!!”司南忙不迭的惨叫,原来云儿不知什么时候跳到司南的身上,抠着司南的皮肉一路跳到了肩头,然后使劲一蹬,轻巧的跳上了柜子顶。 猫都喜欢高的地方,也不知道云儿觊觎这个书柜顶多久了,平时于雨很注意没给他机会,而司南的无知终于让云儿一尝夙愿。 司南伸手扭着去摸自己的后背,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的要命,要是没破就怪了!气的半死,偏偏大白猫一脸惬意的趴在柜子顶舔爪子,司南心头火气,想要直接给这蠢货一巴掌,但看着那黑亮的眼睛,最后只是咕哝了一声。 “算我惹不起你行了吧,要是把你伤着了,鱼儿就又会耷拉个脸了。” “啊啊啊天啊,灰!都是灰啊!”司南看见自己一手的灰,突然反应过来柜子顶都是灰尘,而云儿是白的……鱼儿会杀了他! “下来,下来。”司南伸长了手去够,但无奈柜子挺宽,而矮凳能提供的高度有限,只能是用手扫来扫去,弄得自己也是一身灰。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抓着了猫咪的爪子,司南毫不客气的整个扯了出来。 “啪!” 司南低头,地上掉了一个大大的密封袋,包了好几层,严严实实的看不见里面。 松开了挣扎乱叫的云儿,司南拿起了密封袋,左看右看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藏得那么严实,什么玩意儿?” 动手拆除包装,司南干脆席地而坐的开始检查。 巨大的塑料里面一层一层的包着一个个信封,司南的好奇心彻底吊了起来。 鱼儿这家伙,平日里禁欲的样子,难道其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咳,不能怪司南的想法龌龊,只是对于司南来说,实在不能想象于雨有什么其他的要瞒着自己藏得这么深的事情。 随手拿了一个信封,司南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全是照片。 “这……”司南盯着照片,有点发愣,某种程度上司南蒙对了,这还真是见不得人的照片,纠缠在一起的肉体放浪而清晰,但主角不是于雨,而照片上的男人,司南认识。 其实司南的公司是从大学三年级就开始办的,他、于雨还有两个同学,瞅准了国企很多员工想挣外快,把交给国企的订单转手交给外面的公司,对公司的要求并不高,最开始的时候,甚至不用注册公司,只要有设计师画得出图纸,能找着施工队施工就行了,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但要想国企里的职工把活儿转给你,一般都要有亲属关系的,司南最后通过司母甚至动用了老头子当年军队里的关系,才找着一个跟国企通讯线路设计所的一个中层人物有点关系的人,通过搭桥牵线终于和那个中层见了面,中层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但是私底下推脱着并不给司南他们活儿,仍然交给自己的亲戚去赚钱。司南礼也送了客也请了天天陪着吃饭喝酒,大学生也没多少钱,眼看着这样下去活儿还没拿到资金就要告罄了,司南急的满嘴冒泡,几乎要心灰意冷的放弃了,那个男人却突然间变了态度,一口气给了司南好几个活儿,让他们收获了第一桶金。 司南当年以为是妈知道了私下里又拉着脸找了人,但看着这些照片,到底怎么回事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于雨惯用的手段,真有不长眼的撞到枪口上,从初中开始在社会上打拼的经验可不是说着好听的。 司南苦笑了一下,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没人比他更了解于雨,那个人这些手段耍的熟练,但其实并不喜欢这么干,但总是为了自己而这么做,一而再,再而三。 自己还真是没用啊。 打开第二个信封,司南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劲儿,只是慢吞吞的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次里面只有一张纸,司南展开一看,是一份协议书。 大学毕业的头两年,公司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刚刚正式的提交了注册申请,但是就算有了前两年干的漂亮活计的名声,跟大的私企乃至外企、国企比起来,真的是小的可怜,要求做这种设计的,都是顶大的房地产商,各各不差钱,设计费几百万也不过是九牛一毛,通常都会选择国企、外企,选择私企的都是九牛一毛,指望着有活儿送上门是不可能了,他们只能是继续原来的从国企员工手里拿活儿和同私企联合承担大一点的工程两相结合的办法挣钱,幸运的是:一些国企的下层设计师想要赚外快,但又没有实力能自己包揽工程,最后干脆交给司南他们这样有能力做也能做得好的小公司。这样的活儿也在增加,算是慢慢的让公司有了完整的资金链。 但是就在公司刚刚能自保的时候,大股东之一却要求撤资。 那家伙是个二世祖,一心想要做金融方面的事情好躺着收钱,所以除了在司南的公司有股份,也经常各方面做些投资。那阵子似乎在哪个地方的投资赔的一塌糊涂,急着用钱,不论司南怎么说,对方铁了心要撤资,司南都已经放弃了,开始找别人看愿不愿意有人投资,如果当时撤了资又找不到补充金源,公司铁定完蛋。但过了几天,那个人突然说不撤资了,司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对方解释说家里人出钱填补了那边的空缺,所以不用了。 结果自己还真的是个白痴啊。 协议书是于雨和那个人签的,于雨同意给那个人一笔钱,刚够填补那边资金的空缺,只要求那个人在一年后偿还三成就可以了,但最少两年不能从公司撤资。 要填补那个空缺,虽然用不上那个人持有的股份那么多的钱,但也不少于两成,那样大的一笔钱,于雨要一口气拿出来…… 其实一开始大学毕业,于雨并不在司南的公司干,他成绩很好,直接就被国企收了,两年后公司有了规模,他才辞了工作完全的呆在公司里。当时公司里其实也没多少活儿,于雨一边工作一边做公司里的活儿,他能力好,也是信手拈来。公司成立的时候,司南出的钱最多,于雨其次,但因为他还有工作,跟当时的司南比起来,手头还是要宽裕许多的。 司南表情复杂的看着协议书的最下面于雨龙飞凤舞的签名。 他想起于雨当时突然申请了信用卡,并且因为在国企工作的原因弄到了很大的额度;他想起于雨当时突然忙的特别厉害,天天加班;他想起几年前准备买房的时候,于雨咬死了牙也几乎凑不出来首付。 他是个白痴!他就没有想着于雨上学的时候一直在兼职,加上工作两年国企的优厚待遇,一次性付清都绰绰有余,怎么会连首付都付不出来! 结果,他一直,一直,都在被于雨保护着吗。 司南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眼里满是挫败,当年那件事以后,他就下了决心以后绝对是两个人共同努力的,绝不会再让于雨为自己的天真买单。 结果,还是在被保护着的。 他不是幼稚,可是这样的、这种程度的保护,于雨什么手段都用上了,那些自己想不到的,自己天真的不会做的,他都默默地去做了。他一直在替自己在暗处扫清障碍。 却什么都不对自己说。 为什么对自己好到这种程度呢,不是单纯的为了自己好,简直…… 简直就是在完全的呵护着自己,不让自己碰到真正的麻烦,完全的宠溺着自己。 司南心里五味陈杂,愧疚,自责,感动,开心,懊恼,埋怨。 脸上简直是一块调色盘。 别说真正的兄弟,放眼一个人的所有人际关系:父母、兄弟、亲戚、朋友、爱人,甚至情人。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种不顾一切的,呵护照顾的程度? 鱼儿,到底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第七章:胡思乱想 把袋子收拾好了原样放回,至于喂猫的初衷司南是完全抛之脑后了。 灰头土脸的进了浴室,想着刚刚的发现,总觉得心烦意乱。 啊啊不想了,冲个澡,冲个澡就不管了! 伸手一拿,却发现洗发水瓶子意外的轻。 对了,上次就用完了,想着要买新的来着。司南蹲在蓬蓬头下面,任满头的水花飞溅。只觉得心里总有什么堵得慌。 他不是狼心狗肺什么的,鱼儿对家里的感情他也知道,但…… 一个大男人,被放在羽翼之下一直保护着,就算是家人,也不会这么做的吧,而且鱼儿从来也不说,到底是为什么? 鱼儿,真的对自己太好了,好的超越了亲人…… 超越了亲人?那是什么? 司南为脑子里的想法感到疑惑,心里面纠结烦乱的让他不快。算了,一个大男人,想那么多干什么!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得了!洗澡,赶紧洗澡!洗完了睡觉! “有没有肥皂什么的先将就一下吧。”司南跨出了淋浴间开始翻腾浴室的柜子,一打开,却结结实实的愣在了那里。 司南惯用的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乃至平时用的护肤品、牙膏、剃须!喱,甚至是他一直用的某牌子的特软的牙刷,都整整齐齐的各样一排子的备在里面,还有叠的好好的一沓子浴巾。 司南想起这个房子有两个浴室,于雨一直用的主卧的那个,自己就一直用的这个。猛地回头,环视浴室:架子上放的都是自己用的东西,自己的牙缸牙刷,自己的护肤品,自己的剃须刀,全都是自己的。 但这都不是自己准备的,他想起每一次什么东西用完了,自己总是不记得买,下一次却有新新的东西摆好了等着自己,他总也是不疑有他的用了。 都是鱼儿准备的吗? 自己总是嫌弃家里冷清,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天天跑到鱼儿这里来过夜。 那个人会给自己做饭,会给自己收拾床铺,会给自己准备所有必需用品。 那个人会朝他翻白眼,那个人会出言嘲讽,那个人会逼自己洗锅。 但那个人嘴硬心软。他就一直,这样照顾着自己,不论在生活,还是工作,都一言不发的照顾着自己。 简直……简直……简直…… 简直……就像自己的妻子,甚至比妻子更甚。 司南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吓懵了。 “不会不会不会,我胡思乱想什么呢!让鱼儿知道了不得活扒了我!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啊!” 心底有倔强的反驳的声音:可是哪有兄弟为对方做到这个份儿上的! 拜现代社会发展所赐,司南上学的时候,班上总是会有些人讨论同性恋怎么怎么的了,腐女什么的,一个班也总有几个的,司南的观点也很开放,并不会歧视同性恋。 但是这不一样啊!鱼儿,自己的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是个同性恋呢,而且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 心里的声音不屈不挠:你认识他十年,你见过他谈恋爱吗?就连对哪个女生稍微好一点都没有吧,他对别人谁都那样,只有对你不一样不是吗。 不对不对,最近鱼儿开始找女朋友了啊。 那是你给他安排的,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主动过吧。 司南揪着头发,脑子里东西拉锯弄得他头疼不已。 心里面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不能再呆在这里。 套上外套就逃了出来,司南连车都没开,只是在路上傻乎乎的走着,大半夜的路上车少人少,他也不辨方向,只是朝着亮的地方走。 离开的于雨的家,司南心里面一团混乱。 其实有些事情,你想不到就想不到了,如果今天司南没有发现那一包东西,或者没有想到那方面去,他也许就这样了,继续做他的事儿妈,脑子里就想着好好照顾自己看似厉害实则迷糊的兄弟,然后两个人都会结婚,会有孩子,他们会时不时的聚会,两家的女人会嘀咕他们的毛病、讨论日常的鸡毛蒜皮,他们会努力工作、会共度风雨。他们的孩子会成为兄弟,会吵架会打架也会一个护在一个的身前。 但他想到了。你很难说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他在想着于雨爱着自己这件事情到底可不可能,还是在想着自己要怎么办,或者想着要怎么面对于雨。 你只要想到了,就不可能回到从前了。理智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分析着可能性,说着不可能,但要是理智安定了思想就不会混乱,人也不会活的这么矛盾了。 司南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别想了,告诉自己自己完全想多了,但内心仍然烦躁不已,混乱不堪。 不知不觉走到了很明亮的地方,一家哪怕是隔着大门、也听得到喧嚣的酒吧,司南实在不能再让心平静下来。 干脆喝点酒好了,醉了,至少就不想了。 刚一推开门,一个男人突然伸手拦了一下他:“先生,这个酒吧女士止步。” “废话!我是女的吗?”司南一点没客气,烦的要死的瞪了那个男人一眼。看门人一样的男人耸了耸肩,放了司南进去。 径直坐在了吧台上,司南也没心思点什么鸡尾酒,直接要了一瓶白兰地,也不加冰块的往肚子里灌。 喝的神志不清才好呢。 假如司南不是这么心烦意乱,他一定是能够发现些什么的,但很不幸,他的智商明显去旅游了,至于是长期还是短期…… “先生一个人?”带着轻佻的声音靠过来,还伴随着一个温热的身躯。 司南不耐烦地回头,只看见一个恨不得把印花衬衣的扣子开到腰上的男人,穿着皮裤,拿着一杯鸡尾酒,嘴唇半张杏眼微挑。其实长得挺端正的脸,非要做着这样的表情穿着这样的衣服,只觉得有些错乱。 “关你什么事?”要是这是个女人,司南兴许还能压着火儿,毕竟不关那个无辜的女人什么事。但一个男人用一种类似搭讪的口气问自己是不是一个人,有病吧丫的! “好差的脾气啊。”男人似乎没受打击,更加往吧台上靠了靠,显出自己的腰身来,也让自己靠司南更近,“没见过的脸呢,刚来的?被抛弃了?” 就算司南心情再糟糕,他毕竟不是靠运气获得今天的成就的,异样的违和感让他浑身不对劲,他狐疑的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带着试探隐含兴味几分欣赏,半开的嘴唇藏着邀请…… 等等,邀请? 不是吧…… 司南有点僵硬,终于想起要打量一下环境……很好,很好! 自己的脑子是浸到马桶里去了吗?!居然能蠢到这种程度。 一整个酒吧的男人,贴的死紧的肉体,放着劲爆的音乐,沙发上有的男人已经吻得难分难舍了! 这是什么运气啊!!自己到底倒霉到什么境界了啊!!! 司南这一刻几乎想抱着头就直接撞到吧台上算了,刚刚还在为了自己的猜想而纠结,现在直接就遇到深入研究的机会了。 他进了一家gay吧。 司南觉得浑身僵硬,之前那点琢磨的心思全没了,只剩下紧张。 虽然可以说自己弄错了然后走出去……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会被群殴……自己虽然不厌恶同性恋,但毕竟是个直的。这种圈子的人之前也是碰见过的,听说相当的排外,要是一句话说的不合适了,说不定就惹上麻烦了。 看着面前已经微微皱起眉头的男人,司南心里面百八十个念头转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心里面好笑郁闷担心纠结乱成一团。 “啊拉啊拉,你怎么才来,都等的不耐烦了啊。”突然一个人扑到了司南的背上,直接勾住司南的脖子,暧昧的在司南的脖子上蹭了蹭,“再不来,我们就忍不住带别人走了啊。” “怎么,难道还害羞?明明那么热情的。”另一个身体也靠了过来,生生把前面的印花衬衣挤开了司南的身旁,状似亲密的把手放在司南的腰侧,头靠在司南的耳边流连厮磨,声音压低了传入司南耳中,“装样子,我们把你带出去。” 司南不知道身边的两个人是什么路数,但哪怕有问题,出去了一对二总好过一对N,不过也要提防有同党。 司南面色不动声色,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的往两个人的身上靠了靠:“我一开始没找着,走了好几圈弯路。”手也放到了身后的人的脖子上,看似亲密,也有挟持的作用。 印花衬衣看对方已经有伴了,而且很明显是早就商量好了晚上要去狂欢的三人行,耸耸肩离开了。 “走吧,就为了等你,我们两个喝了好多酒,现在可是热得很呢。”后面趴着的人总算起来了,反手勾住司南的手,看起来就像司南支着他要站起来的样子。 “这个酒吧的楼上是他们自己的宾馆,因为安全私密性高,来酒吧的人其实都是冲着宾馆来的,我们把你带到那里去,你躲一下再出去。”看出来司南的戒心,靠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借着把司南从腋下抱起来的动作在他耳边低语,三人纠缠着慢慢挤过拥挤的人群,往酒吧后面的电梯走去。 司南不知道怎么做不出错,干脆就装成腼腆的样子,被两个人夹着走,开房间的时候,前面趴在身上的男人去办手续,另一个拉着司南显得迫不及待的在角落里亲热。柜台的服务员往这边扫了几眼就不再看了,反而司南紧张的要命,心里一个劲的打鼓。 一进房间,房门一关,三人立时分开,两个男人往床上一摊就不想动了样子:“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最少要待个三四个小时,我们就可以从直接下去的电梯离开这里了。” 看着在巨大无比的床上摊得大大两人,司南坐在了沙发上:“今天谢谢你们了,不是你们,我估计就真要被群殴了。” “嘛,一般不会有外人闯进来的,门口有看门人的,这个酒吧的私密性很高,要是真的发现你是外人,估计老板雇的人真要把你收拾一顿不行了。”曾趴在司南背上的人有气无力的摇了一下手,“你进来的时候我俩刚好让吵得不行了往门口看,一看你那个样子就知道是无头苍蝇闯进来了,估计也有人注意到你了,要不是我俩赶紧把你带过来了,你哪怕啥都不干,也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这里怎么感觉跟禁地似的?”司南有些疑惑,就是那个圈子排外,也不用做到这个程度吧? “怎么说呢,酒吧老板听说是个势力挺大的人,是为了赚钱还是本身是圈子里的人我们也不知道,但这里确实挺严密的,一般来人都是冲着酒吧楼上的宾馆,十个里面也没一个会带人出酒吧,我们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只能是把你带到这里来。”另一个男人打了个哈欠,“其实,我俩以前也见过别的无头苍蝇,不过你是我俩救得第一个人了,刚刚看见你我俩就在讨论,看起来挺机灵,好歹自己撑过了十五分钟,以前有五分钟就发现不对开始尖叫的家伙呢,直接让拖出去了。要是你刚刚在我俩这挣扎,估计我俩也完了。” 司南心里还是有些嘀咕,这酒吧弄得跟什么据点似的,也太夸张了,不过也知道这两个人冒了点险把自己带了出来:“真的是帮大忙了,你们要是不出现,我就真惨了。我是司南,两位怎么称呼?” 带着打量上上下下的看了司南一遍,其中一个笑了:“心理素质倒挺好,接受度这么高,别合着你是个双儿?” 司南大囧,挠了挠头:“不是的,就是,那个,现在社会挺开放的,又不是犯罪,也没啥大不了的。以前我手下有个小孩儿——厄,他现在不跟我干了——他就是。本来也不知道,有人闹到公司里来了,我其实觉得没啥的,但好像下面很多人不接受,他自己也压力大,就辞职了。其实跟一般人也没啥不一样的。” “嘁,天真的家伙。”前面趴在司南身上的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过,倒是不讨厌。认识一下吧,我是齐阳景,他是李铮。” 互相介绍过了,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司南到底有点别扭,只是麻烦事一过去,原来纠结的事情就浮上心头。 看着李齐二人在床上嘀嘀咕咕,司南突然心念一动。 要不问问“专业人士”? “那个,呢啥啊,我有个事,想问一下你们,没啥冒犯的意思。”看着两个人撑起头看着自己,司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是这样的,我有个哥们儿,就是,很好很好的兄弟,真的很好的兄弟,过命的交情。就是吧,我前几天,发现了一些事,就是,他一直在暗处挺帮我的,就是给我下绊子的人他暗地里收拾了,瞒着我帮我出了好大一笔钱,然后平时也特别照顾我,我老在他家住,他给我做饭洗衣服什么的也是经常。然后,然后,就是,那个,我就觉得吧,他对我是不是有点太好了,然后就有点,就想吧……”司南支吾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 “不用想了,他九成九喜欢你。我就算喜欢谁也做不到这地步,更何况他还偷偷瞒着你做。”齐阳景直接下了结论。 “哎?”司南听到专家建议,直接傻了。 “你别乱下结论。”李铮推了齐阳景一下,转头看向司南,“其实这个也说不准的,有的人就是特别能两肋插刀的那种。不过倒是确实没什么瞒着的必要,他是不是以前也喜欢帮女朋友背地里做些什么?” “主要就是,他,其实从来没谈过女朋友。”司南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把话吐了出来。 “哈!这绝对是个同儿好不好?!” 李铮也一脸为难的看着司南:“要是没女朋友还为你做到这份儿上,估计,还真就是喜欢你了。不过他估计没想说来着,这年头这种人真的少见啊。” 司南本来不能确定头疼,现在貌似确定了,却觉得心里更乱七八糟:“可是,可是吧,他最近在相亲,想找女朋友的。” “是不是家里给了什么压力?从来没谈过女朋友的人,跟你年纪估计差不多?那家里是得着急了。” 司南想想司母又想想自己,好像真给了压力? “家里是说了些话,不过他也挺主动的,他,他好像挺想结婚生孩子的。” “我是没办法结婚生子,但轮我身上,我赶紧找个别人喜欢去。”齐阳景翻了个白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喜欢你好多年,给你做牛做马,你连知道都不知道,换谁也心凉了吧。估计想着别自己找罪受了,找个女人照顾自己得了。” “其实吧,这样也挺好的,他要是一直都没谈男人,而且还想着生孩子,估计就是个双儿,能结婚还是结婚的好,没什么现实压力。你要是没意思,也就装不知道得了。可是看你这样子。”李铮打量了一下司南大吃一惊的样子,“你喜欢他?” “不是不是,不是那样,就是,就是,我不是那种喜欢,我就是,就是有点吃惊。” “要是一般人,反应一般都是厌恶的很呢。你就是吃惊而已。嘁嘁,你这家伙,也是个隐形的双儿吧。”齐阳景把枕头立起来,舒服的靠上去,一副雅痞的样子,“说不定你心里面也有意思?要真是,趁他对你还与意思,摊牌得了。” “别胡出主意。”李铮看见司南真的让吓到了,低声说了齐阳景一句,又看着司南,“你要不是这圈子里的人,其实也不鼓励你有啥反应,这条路真的不怎么好走的,起码现在国内这社会的情况放着呢,家里面也是有老人呢。” 司南其实不太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和鱼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不能像过来人一样,想到以后的问题了。 但他和鱼儿,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第八章:再迷茫也要有决定 好不容易从宾馆里演足了戏出来,天已经微亮了,司南打了车想着回家换个衣服,一开口却报了于雨的地址。 沉默半晌,又让师傅掉了头回自己家。 司南的家是高层公寓,装修的是冷硬风格,当时于雨让他装的普通一点,不然以后有了老婆孩子,这种装修要怎么住人,他当时狠狠揉搓了于雨一顿,不满足于他“诅咒”自己早早被老婆孩子套牢。 司南的房子里很空,以前李素仙还在的时候,也会有些小摆件什么的,女性化的衣服包包忙起来也会扔在沙发上,房子看起来还会有点人气,现在这里恢复了原本的阳刚利落,司南却怎么都不能对上号。 换了鞋坐在沙发上,司南突然有点茫然,他很少会回自己的家,最近更是基本没回来过,现在回来了,却觉得很……空旷。 他不是矫情,就算回的少他也不是不回来,也不至于一个晚上看不见于雨就牵肠挂肚的,只是今天晚上过的太奇怪了,太纠结了,太与现实脱轨了,所以他忽然意识到:哪怕于雨不在,于雨的房子,也带着于雨的痕迹,而自己,也会在那样的空间里,等着于雨回来。 司南突然发现,哪怕所以的脱轨都和于雨有关,自己第一个想要倾诉的人,还是于雨。 一天的工作司南都心不在焉,你要说他真的在思考什么也没有,只是工作做一会儿,就开始走神,发呆,逼得高岭之花破天荒的在刚推开门的时候差点退出去看看门牌。 下班前半小时,司南终于从发呆状态里出来了,开始纠结一个真正的问题了。 晚上,住哪里? 诚然,为了给云儿喂食,怎么着也要先回于雨家的,可是,要不要住在那里呢? 住吧,有点别扭;不住,会不会太刻意了? 司南无愧于他在谈判桌上练就的才干,各种方案的各种利弊在心里快速划过,又不断地倒过来分析一遍,但似乎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了,精明能干的司大老板一直到进了于雨家门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就算司南在于雨家一直享受的是皇帝的待遇,那云儿也是名副其实的太上皇,所以司南的纠结可以一会儿再说,但云儿的食物却要赶紧给的。 然后,太上皇的太上皇来电话了。 “南子,下班了?” “嗯,下了,妈你怎么打电话了?” “哦我还不能给我儿子打个电话了?鱼儿说是他出差去了,我就想着问问你好好吃饭了没,你当我爱打啊。” “您别瞎操心了,我这么大一人了,还能饿死自己啊。” “呦,你还底气足得很啊,我想想啊,上次鱼儿出差,天天不是应酬吃饭就是楼底下拿烤肉对付的那是谁啊?等鱼儿回来直接扑上去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喝粥’说的都快哭出来的那又是谁啊?” “妈,您别老揪着那时候的事情说啊,而且您这口气怎么越来越像鱼儿了?夹枪带棒的,怪磕碜人的。” “去,谁有那个闲心磕碜你啊,要不是鱼儿打电话给我让我看着你好好吃饭,我才不管你呢,你晚饭吃了没?” “……鱼儿,干嘛不给我说?” “他给你说也没用啊,他说你吃饭总是对付,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吃啥,让我看着给你安排着吃点有营养的。要不你回来吃个饭?妈给你做点儿。” “不用了,没事,我晚上还有应酬的,妈你别管了。” “又是应酬?你也注意着点,天天大鱼大肉的,也够受的了,也就是鱼儿会做饭,不然放你俩出去生活我还真不敢。话说我听鱼儿说你也给他找对象着呢,咋样了?有合适的没?” “那个,也是要看的,哪有就那么合适了。” “你也上心着点,鱼儿那跟你不一样,这方面没啥经验的,你看着挑个品行好各方面合适的,能照顾鱼儿的,那孩子其实挺恋家的,早点结婚生子也好。” “……我会看着的,只是这个也是要有感情的,看对眼也不容易。” “你还不了解鱼儿?你只要找的是品行合适的,感情的问题就不用你操心了,鱼儿那孩子,只要喜欢什么人,绝对是宠着来的,没一点儿想不到的地方。” “我,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妈你别操心了。” 含混着对付了老太太,司南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发呆。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鱼儿甚至会让老太太看自己吃饭。 那两个人没说错,不愿意告诉自己的隐秘的关心,大事小事无微不至。 不是真正的爱,谁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呢。 似乎一下子确定了于雨真的喜欢自己,司南突然从彷徨里定下来了,也不是有了决意什么的,只是突然不慌乱了,从脱轨状态醒了过来。 鱼儿,喜欢自己啊。 认真的又想了一遍,真的不厌恶,他怎么会厌恶鱼儿呢,那是他那么重要的,想起来就会觉得定下来的家人,怎么会厌恶呢。 可是不厌恶呢?他对鱼儿,又是怎么想的呢? 在家里和公司都不能好好想的事情,在于雨的家里似乎却完全放松的开始思考,哪怕是与这房子里的每一丝气息都相连的问题,却也能安心的想。 喜欢吗?那是当然的,但是恋人的喜欢呢? 他对鱼儿,有恋爱的感情吗? 其实司南完全可以不思考自己,正常的直男估计是不动声色的装不知道已经是最好的了,有些事情其实很禁不住琢磨的,于雨和司南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已经连为一体了,十年的兄弟,几乎每一天都在对方的身边度过,彼此默契无间,亲情、友情交织的浑然一体,熟悉的就像自己的一部分。这样的感情,其实研究起来,和爱情,也不可能完全对不上号的。 司南也许是下意识的不希望鱼儿的感情得不到回应,也许是心中从未知晓的情愫作怪,无论多么复杂而不可知晓,反正他开始琢磨了,当你开始思考你爱不爱一个人的时候,事情就开始不一样了。直男变弯这种事情其实概率非常非常小,换个别人甭管是谁,司南不闻不问都是最好的了,可于雨不一样,于雨一直都不一样。 司南之前,对于于雨要结婚生子的事情都抱着一种很朦胧的状态,就仅限于“结婚生子”这几个字而已,所以他躺在沙发上,直直的盯着天花板,试着想想如果鱼儿真的结婚生子了会怎样。 鱼儿给那个女人做饭,陪她逛街,会婆婆妈妈的让那个女人吃好穿好,对自己的关心,会同样的施加在那个女人的身上,甚至可能更关心。 也许自己不能再在孤单的时候跑到鱼儿这里可怜兮兮的趴在桌子上让鱼儿给自己做好吃的,自己打给他的电话可能说不了几句就因为那个女人叫他而匆匆挂断,自己也不能再随便的留宿,饭桌上也会因为鱼儿忙着照顾那个女人而被冷落。 鱼儿会抱着那个女人,会亲吻她,也会在出差的时候担心那个女人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鱼儿每天在下班前都会给那个女人打电话问问她想吃什么,鱼儿会在晚上抱着那个女人入睡,鱼儿会对那个女人温柔的笑,会低低的叫女人的名字,甚至,会为那个女人展现出司南从未见过的模样;就算争执,也会带着怜惜的抱住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那个女人也会替代自己,在饭桌上给鱼儿夹菜,也许她会做饭,她也会给鱼儿做饭,然后鱼儿会对她说做的真好吃;那个女人会帮鱼儿收拾房子,然后没干多少鱼儿肯定会接手,却还是吻着那个女人的额头说你真好;那个女人会给鱼儿生儿育女,然后鱼儿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为她打个喷嚏而紧张不已;他们有了孩子,鱼儿会尽心尽力的陪着自己的妻儿,每一天笑的傻气而幸福。 那么司南呢?他也许还是可以跟鱼儿打电话,可以互相关心打趣,他们还是会在事业上一起打拼,但他慢慢的不必和鱼儿吃饭,因为鱼儿要和妻子在一起;他不能随便的朝鱼儿撒娇耍赖,因为鱼儿没有空理他。他一步步的从鱼儿最重要的核心部分退出,直到鱼儿有了孩子,在鱼儿的家里那个为自己准备的房间也被一个小鬼彻底占据的时候,他们就真正的分离开了,甚至就连“鱼儿”这样的小名,自己也不再是除了妈妈以外唯一能叫的人了。 云儿吃完晚饭,轻巧的跳到了司南的腿上,不满意司南占据了自己的地盘,重重的蹬了一下,跳到沙发背上优雅的卧好,斜着眼瞄着迷茫的司南。 看着雪白的身影,司南想,就连云儿,也不会再像是自己和鱼儿才知道的小秘密似的,那个女人会慢慢占据云儿的心,自己呢,也许会被慢慢遗忘,很久才来一次这里时,就连抚摸的权利也丧失了。 司南想象自己也会成家,也会有这样一个女人,能照顾自己,两个人争争吵吵却也温情脉脉的过日子,自己也会慢慢重视这个女人,和鱼儿慢慢的分开,这个女人也许会填满自己空旷的家,把原本冷硬的装修搞得不伦不类却也温暖柔和;这个女人会给自己做饭收拾屋子,两个人可以在沙发上闹成一团。但怎么想,也觉得模糊的不真实,每一个想象的片段,都不过是自己和鱼儿这么多年的生活的剪影。 但那个时候,鱼儿已经想不起自己了。 司南只是想想,就觉得孤单。 思想的禁锢一旦打开,就开始无边无际。反正是想想原来不曾想过的问题,多想想也无所谓了。 司南一遍一遍的想自己和于雨相处这么多年的所有的事,一件又一件,突然发现完全就是在一天一天的回顾这十年,于雨长在他生命的每一分钟里,想起什么,都带着彼此的烙印。结婚了,疏远了,就像是把连在一起的两个人生生的分开,血肉模糊的。 如果不是这样想象,只是单纯的随着这样的轨迹生活,就像温水煮青蛙,等到两个人都老了,也许司南才会有点难过自己和于雨疏远了这么多年。但是一口气想象很多年的事情,就变得不能忍受——带着被遗弃似的茫然。 司南突然悲哀的发现,也许自己也爱着于雨,但不仅仅是爱,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不能割舍的珍贵的部分。突然恨起自己想象这么多了,没知觉的时候还好,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要他怎么再放手?要他怎么承受,被分离的孤单? 自己喜欢鱼儿吗?试着想了一下,不讨厌,反而带着些微的新奇和淡淡的满足。 司南想着鱼儿的每一部分,试着想想自己会喜欢他什么。 鱼儿嘴硬心软,他觉得很可爱。 鱼儿会担心他,他觉得很开心。 他喜欢呆在鱼儿家里,那时候鱼儿的注意力永远都在自己身上。…… 他喜欢鱼儿为了他忙前忙后的样子。 他喜欢鱼儿每次踢他洗碗但总是自己骂骂咧咧的走向厨房的样子。 他喜欢鱼儿知道他每一个眼神的意思的心有灵犀。 他喜欢偶尔和鱼儿出门吃饭的时候鱼儿嘴角的笑。 他喜欢早上两个人都起迟了的时候顶着鸡窝头跑来跑去在客厅里撞到了一起。…… 鱼儿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套上“喜欢”。 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每一个片段,都可以说“喜欢” 司南觉得心里汹涌而来的一阵酸楚,原来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真的说的上理由,而且说得上无数的理由,多的数都数不完。 鱼儿也这样喜欢着自己的吗?也承受着这样的酸楚吗?会不会也曾这样躺在沙发上,想着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人在拥有的时候不觉珍贵,很多是因为拥有的时候太过平凡,甚至拥有的时候觉得麻烦,而他们在拥有的时候都觉得那样的温暖而理所当然,如果没有了,又会是怎样的冰凉? 司南突然想看看于雨的房间,他不是没进去过,只是突然想好好的看着那个空间,鱼儿是不是也曾躺在床上,因为想起自己而眉眼柔和? 心跳如鼓,就像做贼一样的紧张,司南几乎是蹑手蹑脚的推开于雨的房门,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尝试似的,坐在了于雨的床上。 然后有点恍惚的想起了两人刚认识的高中时期,鱼儿有自己的房间,但司南的房间大很多,鱼儿就干脆经常在司南的房间看书写字,然后自己就趴在床上看小说或者玩电脑,那时候两人还没有这样默契,鱼儿也不是个很能说的人,两人虽然感情不错,但也不怎么常说话,自己总是带着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鱼儿,然后慢慢的开始没话找话,再然后发展到喋喋不休。司南无聊了就喜欢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鱼儿聊天,鱼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回,最后被惹得看不成书了就干脆把书扣在腿上跟自己聊天,然后自己就更起劲的开始滔滔不绝。 那么久又那么平凡的事情,却又记得那么清楚。人的大脑储存的记忆,不管看起来多么断层而普通,其实都是对人有很重要的意义的事情。 那个时候,那样的自然的亲近,感觉那样的舒服。 司南慢慢的,把自己平稳的放在于雨的床上,然后心里面的排山倒海的酸楚,带着苦涩的气息,几乎逼得自己落下泪来。自己原本对所谓人的气息很嗤之以鼻,现在才知道如果在乎一个人,真的能感受到那个人所谓的气息。 这是鱼儿的床,带着鱼儿的印痕,带着他的温度,说不上来是不是真有什么味道,但一靠近,就能感觉到鱼儿的存在。 司南在这一刻,终于确定,自己真的,真的,很喜欢于雨。 相处十年的人,爱情的萌芽,终于破土而出。 鱼儿是不是也这样的喜欢他呢?像小说里说的两情相悦? 可是生活不是小说。 同性恋本来就容易被社会所歧视,随之而来的压力,不是嘴上说可以克服就能承受的,纵然两个人不至于要宣扬的世人皆知,但哪怕低调的过日子,也总会有人知道的,他们到底算是有点能力的人,对于外人的揣测恶意倒也不是真的就忍受不了。 但是妈怎么办呢? 要是于雨不是自己的兄弟,自己也许拼一个被老太太狠骂一顿,也会让老太太知道,毕竟孩子总是希望父母能认可自己所选的伴侣,而且老太太也不是多么古板不能接受的人,也许会给自己好一顿排头,但最终,会像小女孩儿似的嘟着嘴接受自己的选择。 可是那是于雨啊,自己的两个孩子搞在了一起,妈怎么可能受得了?老太太不年轻了,为人子女,司南再怎样也想不出来为什么还要给老太太找罪受。他想起刚刚那个电话,老太太说起鱼儿的婚姻大事,语气里真切的希望。 退一万步,不告诉老太太,身边也终会有人知道,很多人都知道鱼儿是自己的兄弟,纵然知道是养子,又会对他们的关系发出怎样扭曲的想象呢。 爱情不是万能的,甚至,会不会有一天,两个人在转换的身份上,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舒服的相处,最终在现实面前低下头。 相爱的人总是很难想象不爱了时候,司南很难想象和鱼儿天天吵架的时候,完全没有实感,但因为未知,所以更加恐惧。 鱼儿开始想要结婚生子,是不是就像齐阳景所说的,觉得这份感情没有意义,真正的开始寻找正确的道路了呢? 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必要,给两个人平添烦恼呢。 司南忍着心里面几乎漫上味蕾的苦意,用手背覆住了眼睛,真的恨起了自己,干什么非要想一个结果呢,结果刚刚发现自己的钟情,却又要品尝不得不放手的苦涩。 他们两个,做了什么,要经受这样的苦楚呢? 所谓生活的无奈,就是你甚至没有质问命运不公的勇气,因为就算发现命运不公,你也知道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们也许什么也没做错,但就是不能在一起,甚至没有坚持的必要。 第九章:阴差阳错 于雨觉得司南不太对劲。 具体的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合适,似乎……很忙。 于雨一般很少主动联系司南,所以当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已经三天没见面了,看了看快下班了,于雨收拾了东西往电梯走去。 “砰砰” “进。” “还在忙?”于雨进了办公室,就看见司南埋在一堆报表里。 “啊嗯,事情挺多的。”司南手忙脚乱的坐起来,眼睛还盯着报表,“你怎么来了?” “几天没见你了,我还以为你没来公司呢。” “没有,这两天有点忙。” 于雨皱了下眉头,翻了翻桌上的东西:“都是马上要的?” “嗯。挺急的。” “有多急,好歹把饭吃上,都这个点了。” “没事,你不管我,我晚上还有应酬。” “啊?我刚刚问高秘书说你没有应酬啊。” “那个,不是日程上的,算是和上家吃个饭,嗯,私下里的会餐那样的。” 于雨看着司南一颗脑袋在报表里越埋越深,心底的疑惑不断加深:“南子,你没事吧?” “没事了,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司南总算把头抬了起来,神色自若的伸了个懒腰,“难道鱼儿几天不见想我了?啊啊弟弟真好~” “行了别贫了。”翻了个白眼于雨又上下打量了司南一下,“反正你把饭吃上,记得睡觉,我也就没啥可管的了。” “放心吧,没事。”司南大大咧咧一挥手,“别操心了,这阵子忙完就好了。” 于雨知道司南不太对劲,但他不说,自己也不好问:“知道了,那我先回了。” “好,你回吧。” 于雨开门往外走,心里琢磨着怎么打听一下,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而司南,看着于雨的背影,近乎贪婪。 本来收拾了要离开公司,万一于雨去而复返总不好让抓个现行,结果说什么来什么,真的有上家的接洽人打了电话邀饭局,司南于是掉了个头,往饭店开去。 甲方的接洽人早就到了,司南被领到座位上的时候对方正在点菜。 “好久不见了,司老板。”大方得体的问候,透着自信与优雅。 康冉是司南公司一直依赖的一家私企的管理层,通常和司南公司接洽的都是她,两个人也算比较熟悉,一起吃饭什么也是常有。 “是啊,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康总监依旧神采飞扬啊。你们公司看来最近手笔大得很,好多人都在说你们吃下了东区的活儿呢。” “消息传得真快,不过真假掺半吧。”拢了一下头发,把菜单交给司南,康冉换了一个姿势,脸色的微笑倒是没有变化,“活儿是很大,真要是消化了我们以后说不定都有和国企呆在一个场子里抢活儿的可能性,当然我个人一直很喜欢的一款车也就能买了。只是前提是我们啃得动。” “也不至于,东区的活儿是大了点,但你们能接上,死扛一下也就吞下去了。” 康冉抿了一口红酒:“我可不是死扛型的人,今天叫你出来,其实也是给你透个风,我们在考虑加一个合作伙伴,不出意外会选择你们的。” “这可是大单。”司南笑了起来,举起杯子朝康冉示意了一下,“这样好的机会,你们信任我们就最好了。” “你们公司实力不错,我们也合作很长时间了,加你们怎么也比加别人保险点,估计就是这几天了,你做点准备。” “我知道了,相关的资料现在方便给吗?” “最早也到后天了,你还是先跟设计人员通通气吧。” “这个当然,我们公司可是有镇店之宝的。”说完还调皮似的眨了眨眼睛。 “呵呵,是于总工吧,也真是羡慕你们有这种宝贝,线路设计师多得很,于总工那样的是真少见啊。”康冉也玩笑的说,气氛缓和了下来,两个人避开了公事,开始随便的聊天等待上菜。 “是啊,于雨是我们的中流砥柱啊。”司南眼神有点复杂,声音也透着股叹息的意味。 “也不只是于总工了,你们公司可是人才济济啊,我可是羡慕得很啊。”康冉商场上打滚多年,练得水晶心肝七窍肚肠,司南语气不对,她也识相的转移目标,“现在公司里有点才能的都谈恋爱结婚去了,男的还好点,女的一结婚那心思就不在工作上了,活儿虽然照做,但总是做得不尽心了,质量也过关,但也没出彩的地方了。” “我们这边还好些,本来小公司女孩子就少,不过谈起恋爱也是让人头疼啊。”司南配合着转移话题,“不过到了这个岁数了,结婚也有助于收心,对工作也不是没好处。” “这倒是让人吃惊了。”康冉当真惊奇似的打量了一下司南,“我还以为你这种钻石王老五都是游戏人间的呢。” “我哪有那本事,都这个岁数了,再不准备着结婚,家里老太太该跟我闹了。” “司老板原来还是个孝子。”康冉笑的厉害起来,“不过这年月找个适合结婚的也不容易啊。” “康总监好像也是未婚?”虽然觉得问这个问题不太好,但既然是康冉自己提起,司南也就顺杆下了。 “是啊,都拖到这会子成老姑婆了啊。”康冉语气带了点无奈,“年轻的时候总想着要先做事业,顶着压力死死撑到现在了,现在反正都撑到这会子了,也就没啥急的了。” “也不用这样说自己的,你不过26出头,还年轻着呢。”司南安慰安慰沧桑的人儿,突然有了想法,“我们于雨也是26未婚,康总监这么优秀,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花落我家啊。” 康冉确定了司南不是开玩笑,反倒自己有些吃惊:“怎么说?于总工也在筹划着结婚?” “嗯,他这么多年一直忙着工作,都没心思谈感情。”司南压下心底苦涩的感觉,让理智出头,“康总监也知道我和于雨是兄弟,他的大事我可是真着急。康总监德才兼备,长得好身材好性格利落,要是可以,可是我们家的福气了。” “客套话还是免了吧,这种事可没啥客套的必要。”康冉倒也没怎么推辞,“其实于总工的为人也是很有口碑的,虽然这话本不该我说,但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能这样最好了。” 菜上齐了,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司南心里面带着细小的喧嚣,但他一口酒一口水的掩埋了那个声音:这样是最好的,对于雨,对自己,对所有人都最好了。 只是那心口处去不掉的不舒服,原因虽复杂,但那“嫉妒”的毒蛇,却清晰可见。 回到家的时候司南已然微醺,倒不是他酒量真的如何不济,只是喝酒这东西多少和心境相连,心里苦了,喝下去的酒就都成了愁,直让人脑袋发蒙,他倒也不害怕,借着路途熟悉,一路安安全全的开车回来了。 司南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要找什么,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客房里,迷茫的四处看看,于雨在他这里住过一两次,就是睡得这里,可是,却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司南像小孩子一样扁着嘴,几乎要哭出来似的,想着于雨的家,到处有着自己的印痕,随着岁月的打磨镶嵌的浑然一体,可是自己要送另一个女人进去,慢慢的,消磨掉自己的痕迹,连鱼儿心里的位置,也要拱手相让。 手机突然开始欢快的响,司南看着上面大大的“鱼儿”笑了出来,戳着手机屏幕摁了接听。 “嗯,鱼儿~” “……你喝酒了?” “嗯,红酒,很……嗝……好喝的。” “你现在在哪?” “在……家,嗯,呵呵,我的家。” “怎么回去的?” “开车、车回的,我开的很稳哦,哈哈。” “你脑子进水了!!”于雨直接一嗓子吼了过来,“喝多了还开车你是嫌命长是吧!” 司南被吼得脑子一嗡,突然就委屈的不得了了:我把我喜欢的人推出去,我忍着不敢见你,我多想趴在你身上闻闻你的味道却只能躲得老远,我甚至给你找女人,让你风流快活去,结果你却吼我。 一抬手,直接压掉了电话。 没了于雨的声音,司南却又觉得孤单起来,这两天他不敢靠近于雨,深怕自己的举动不对劲让于雨看出来,每天面上如常,心里却总像空了一块,整夜整夜的失眠,跟个游魂似的在屋子里乱窜。 人的烦恼百分之百都是自找的,想的太多放不开,但假如人能够说不想就不想,也就不是人了。司南的理智再怎么下了决意,心里那份难受,却减不了半分,他是真的害怕见于雨,他怕自己忍不住,告诉他自己的心。 坐在地毯上,头枕着客房的床,司南迷迷糊糊的想于雨曾经睡在这里,自己现在,算不算离他很近呢? 半梦半醒的,司南觉得冷,却又醒不过来,瑟缩着往床脚靠。 于雨到的时候,就是这么副景象。 电话里被气的半死,抄起钥匙就往司南这里跑,整个房子转了两圈找不到人,这人却在客房里睡得哼哼唧唧的。 推了两下推不醒,于雨一摸,司南的手臂凉的厉害,地上是不能再呆了,司南不比于雨高多少,但整个人比于雨微妙的大出一圈,男人又沈得厉害,于雨本想拖回司南的房间,但司南在梦里也不舒服的挥胳膊动腿的,实在是弄不回去,只好使劲扥了一下,把人扯到了客房的床上,好容易把人放平了,又去柜子里找被子,终于把司南严严实实的裹进被子里,于雨已经是一头薄汗了。 看着司南摊在被子里微微打着鼾,于雨脑子里有些紧,司南这个样子是绝对有什么事发生了,自己却又是一无所知,看着自己绝对要保护的人这么糟蹋自己,于雨心里带着慌乱和压抑不住的怒气。 谁动了司南,自己绝对饶不了他! 握着手机想着要不要找个专业人士查一下,想了半天又放下了:再看两天能不能找着端倪,一点线索也没有自己想查也查不出来的。 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云儿已经喂过了,司南这里又不好离人,看了今晚要住在这里了,只是客房已经被人大大方方的占据了,于雨叹了口气,往主卧走去。 司南整个早上都恍惚的不行,早上起床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客房,到了卧室一看于雨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然后他的脑子一下子就轰的烧着了,当然于雨醒过来少不了一顿骂,但司南一直傻乎乎的听着,一直到公司进了办公室,司南的脑子还是转不过来。 鱼儿睡在自己的床上,在自己的房子里站着。 那样的画面太过理想,那一瞬间的感觉太过舒服的理所当然似的,然后在离开以后,司南也始终沉浸在那份温暖里无法自拔。 那一瞬间心被填满了,只一刻,却又消失。 第二天是星期六,约了康冉,司南从没有这样不乐意却又这样逼着自己做过一件事,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把人带到就好,于雨和康冉也是认识的,越是这么想,心里却越是不平,越是苦涩。 凭什么自己喜欢的人要让给别人?凭什么前天那个人还睡在自己的床上今天却要和一个女人探讨终身? 司南想要克制自己,但这种事情,明显不容易。 “于总工,好久不见。”康冉今天明显打扮过了,一袭绉纱长裙更衬得她身材修长,略微画了个柔和的淡妆,不像谈判桌上的精明凌厉,平添了温柔妩媚,恰到好处的装饰显出她不俗的品味和不低的财力。 “叫我于雨就好,康总监明艳照人我都不好意思站在这里了。”于雨绅士风度的和康冉的手轻轻一握,只在指尖部位相握不过三秒。 “礼尚往来,康冉,谢谢。”康冉倒也不扭捏,让于雨帮自己拉好凳子,优雅的入座。 司南面上带笑,但那笑都快拧成一团了,他怎么不知道鱼儿其实很擅长甜言蜜语?!干嘛那么殷勤,他难道一直就留意那个女人? 司南告诉自己自己该功成身退了,但这个想法没撑多久就被自己打包扔出了脑子,第一顿饭而已,干嘛让他俩独处,女孩子会别扭的。……你在这里明显女孩子更别扭。 “啊拉,于雨也喜欢这里的清蒸鲈鱼吗?” “是,他们家的这道菜鱼的肉质很细腻,不老不生,汁子也调的很好。” 你俩倒是有共同口味了! “康冉你想喝什么,果汁还是酒?” “果汁吧,平日里尽是喝酒了。” 你俩倒是一个殷勤一个拿调配合的好的很! 司南这会子只觉得在油锅里煎,心里面一张嘴全是嘲讽,总算是勉强克制着一句话不说,但脑子里全是各种嫉妒的衍生物。 “我听说于雨会做饭?这年头会做饭的男人可没几个了。” “一般的家常菜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的。” “别谦虚啊,我听司老板说可是大厨级的,我可是一直想尝尝呢。”康冉将手交叠在桌子上,随性而有不失气质,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这是她多年商场打拼练下的本事,既不咄咄逼人也不撒娇愚痴,举手投足自有光华。 “这客套话还是别了,哪天真让你吃了,怕你太失望。”于雨虽然平日里待人淡淡的,但对女孩子一向很温柔,再加上他长得好又举止文雅,一眼看过去和康冉倒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样子。 “鱼儿做饭可是真的很好吃的,不过不是谁都给做的。”司南实在没管住自己的嘴,忍不住一出口就是三分挑衅七分讥讽。 于雨愣了一下,看司南的时候表情奇怪:这人今天咋了? 司南也自知失言,但奈何妒火烧的他死活忍不住,就是不想看见两个人这么和睦,第一次就谈的这么好,是不是下周就该结婚了然后明年他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呵,那就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了。”康冉看情况不对一笔带过,话题转的水过无痕,“于雨这么优秀,不知道是谁家姑娘有这样的福气啊。” 于雨微微勾起嘴角,笑的不很明显却偏偏让人如沐春风:“这话夸得过了,我可是受之有愧啊。” “是啊,康总监,鱼儿也就是工作认真点生活规律点品德可靠点家事好了点,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康总监这么好的人我们鱼儿才是比不上呢。” 于雨直接桌子下面拐了司南一肘子,这人今天吃错药了?! 司南心里一面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一面却又委屈嫉妒怨恨夹杂的想把于雨拖回去好好的宣誓主权。 “额,‘鱼儿’是于雨的小名?很少有男孩子叫这样的小名呢。”康冉颇有些莫名其妙,她与司南相识也有个一两年了,印象里稳重大方绅士十足,今天这是怎么了? “妈给起的,也就南子天天人前人后的喊,上学那会儿没少被笑话。” 上学的时候让笑话你明明就无所谓,现在怎么喊开了?这我还在呢你就诉苦,我要不在了你不得嘀咕我什么啊?你对我倒是怨念多得很,对她怎么和风细雨的! “很好的名字啊,年年有鱼,你妈妈一定是希望你以后顺顺利利丰衣足食。” “是啊,托她老人家的福我可不是一路顺遂吗。” “我们家鱼儿就是太让宠坏了点,过的太顺了,跟大家公子似的,康总监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了估计瞧不上啊。”司南现在彻底是热血上脑理智全失了。 假如心里面真喜欢,哪怕理智怎么告诉你要放手,但男人的占有欲不是那么容易压下去的,司南可以压住自己不说出来,不要那么自私,但眼睁睁看着于雨到别人的身边去,却怎么也忍不下来。 场子彻底冷了,于雨皱着眉头看着低着头的司南,再看看对吗已经面有不豫的康冉,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难道说,司南他…… 第十章:该做的事要趁早做 于雨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司南最近确实反常,几天躲起来,跑去喝醉酒,还在吃饭的时候失控。 本来串不到一起,但仔细一想,喝醉酒正是因为和康冉商议要让自己和康冉相亲,吃饭的时候也是说话夹枪带棍的,这样一想,全都和康冉有关。 司南是喜欢上康冉了吧。 于雨抚摸着身边睡的正香的云儿,在仔细思考一天以后,郑重的下了结论。 是因为自己吗?是不是康冉表示了对自己的兴趣,司南那个笨蛋就觉得自己的感情不顺,想着拱手相让? 于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司南一遇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傻得厉害,也许就傻乎乎的以为是对自己好的把喜欢的人让出来了。 那个笨蛋。 想着司南喝醉了也委屈的皱着眉的样子,于雨就有冲他吼一声的想法:谁让你自以为是的!那样糟蹋你自己,难道我就像是多喜欢康冉那个女人的样子吗? 我是要保护你的啊,让你过的顺遂幸福是我的职责,你怎么敢因为我让自己不快乐? 看了看手机,于雨慢慢的翻开通讯录打了电话。 “喂,康冉,我是于雨,能不能出来聊聊?” 星期天的百货商厦人潮拥挤,但顶层的VIP会所却冷冷清清,于雨选了个靠窗的拐角处刚坐下,康冉就到了。 她刚从楼下买完东西,大包小包的往沙发上一放,脱下了小外套就叫服务生,并没有主动和于雨说话。 “康冉,昨天的事情对不住了,南子一时没控制住自己。” 康冉调整了几个角度把自己舒服的窝在沙发里,才开始正视于雨:“其实我一开始本来不想见你,就算见了你,我也不想跟你真的聊什么,但我想了一下,大家以后生意场上往来频繁,不论为了考量生意伙伴还是为了以后不太难看,今天我都打算开诚布公的谈谈,于雨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你们欠我不止一个道歉。” 于雨放松了一点,对方愿意谈谈,事情就好办了,同时也对康冉有了点欣赏,不卑不亢,各方面条件也很好,很适合司南:“我明白了,康冉你但说无妨。” “我认识司南也有些日子了,昨天的事情我很难想象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我希望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然,最重要是真正的原因。” “其实南子的行为,一句话就说的清楚,可以解释所有的问题。康冉你还有什么要知道的不妨一次性说出来。”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也就不客气了,其实我对昨天的事情很生气,我只能理解为司南是在迁怒,但作为一个商人,我更关心这是否就是他的习惯,如果他是一个心情不好就随意迁怒的人,我很难以后再跟他合作。” 于雨往后靠了一点,嘴角勾起来了一点,眼睛也挑了起来:“恕我冒昧,康总监,你是不是以为我今天约你出来,是因为顾虑你和司南的关系影响到公司?” “不是吗?我很难有别的理解,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一个会随便约见女孩子的人。” “康冉,你并不是很了解我,这句话没错,但我找你也不是为了公司的事情,这种程度的事情南子不会解决不了,我见你,是为了他遇到麻烦的事情。” “我还是愿意稍微相信一下自己看人的能力的,你的意思,总不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我帮司南什么忙吧?” “昨天的南子很失态,但凭你的眼力,你觉得像是因为什么?” “你应该不是故意岔开话题,所以让我想想吧。”手肘在扶手上,康冉仔细回想了一下,“具体的我不知道,但似乎一直对我们聊得话题有敌意。” “我认识南子十年了,我敢说从我们半大小子相识以来,他昨天是最没品的一次,但我想,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嫉妒吧。” “嫉妒?他嫉妒什么。” 于雨伸出手指指向自己:“我。准确的说,是嫉妒你对我。” 康冉坐直了,有些惊愕:“你的意思是我想的那种吗?” “康冉你冰雪聪明,看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南子他喜欢你。” 康冉没有说话,端着咖啡想了一下,才抬头看向于雨:“我不明白,事实上关于我和你见一面的提议是由司南提出的。” “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康冉你也知道,我是司家的养子,但我要说,司家待我与亲生有过之无不及,南子比我大一点,就一直以哥哥自居,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似乎在依赖我,事实上在我的事情上,他一直很上心。我因为忙于工作,加上也没有合适的对象,所以一直没有找女朋友,南子一直很着急,我想康冉你的条件不论各方面都没得挑剔,司南虽然被你吸引,但他可能还没有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反而出于兄长的担忧,希望能让我和你有个结果,但昨天他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被自己的心支配,他喜欢你,不喜欢看你和别的人太过亲密,才做出那么傻的举动。”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事实上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恕我说话不好听,别人破不了的案子福尔摩斯轻松侦破,是因为他看得见别人看不到的;而在南子的方面,我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他和你约完昨天我们的见面以后,就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还挂了我的电话,我可以说这是第一次他挂我电话,他在不自觉的对我生气,因为他把喜欢的人推到我这里来了。” 康冉沉默着思考,没有说话,于雨喝了口茶,慢慢的补上最后一句话:“我们可以说他自以为是,冒犯的说,你很好,但我对你并没有喜欢的感情,而他自作主张的把你介绍给我也没有尊重你的知情权,但我想,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南子这么反常,他一定真的很喜欢你。” “我想,你应该也不讨厌南子吧,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他是个可靠的人,可以相携过下半生的很好的人选。”于雨把声音放低了点,带着丝滑的质感,语言蛊惑人心,用的好了抵得上千军万马,在关键的时候怎么用有效果于雨一清二楚。 “我需要考虑一下。”康冉放软了态度,一开始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但真的开始思考可能性的时候还是动心了,毕竟一个人喜欢自己,这种事情总归会让女孩子的心肠放软。 于雨出商场的时候用手挡了挡太阳,随即钻进了出租车里。 康冉到底不是小女生了,只是自己说的话分量有限,要让南子加把劲了。康冉各方面条件都没问题,性格上也成熟稳重,真的和南子成了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南子,你在哪?等我一下我过去,有点事问你。” 司南挂了电话就开始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好好的头发抓的乱七八糟的。 鱼儿为什么要来?难道他看出了什么?自己昨天表现的是太明显了,怎么就没忍住呢! 已经唾弃了自己一天的司南再次纠结,鱼儿来是要说什么呢?如果问自己要怎么说? 肯定不能招!已经决定的事情不是吗,鱼儿会不会失望? 啊啊啊啊乱死了! 司南抱着脑袋掉在沙发里哀嚎,心里面乱七八糟的,却有那样一丝开心慢慢的泛上来,不明显,却也真实存在着。 于雨进门的时候司南正折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的看电视,对于雨有一搭没一搭的点了个头。于雨于是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让你昨天冲动,现在难受了吧。 “合着你搁这儿看了一天电视?”脱了鞋子把自己也扔进沙发里,于雨没注意到司南往自己另一边挪了挪。 “嗯,反正也没什么事干。”也不抬头看于雨,司南只希望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只是自己的错觉,明明以前靠得更近,现在心境不同了,居然觉得两个人的距离缩的好小。 “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干吗?单相思什么的。” 司南吓得头都不敢抬,难道鱼儿真的发现了自己喜欢他?心里一打鼓,就怎么想怎么像那么回事,感觉鱼儿今天的语气特别带着笑意,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感情而高兴吗?自己当时知道了也是很高兴的……不对不对,绝对不能承认的,承认了,就是害了鱼儿。 “胡说什么呢。” 于雨好笑的看着司南头都不敢抬,这时候觉得对不住自己了?昨天嫉妒心发作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呢。 “不是吗,那你昨天算怎么回事?” “那个,就是心情不好。” “少胡扯了,你十六岁都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迁怒他人,二十六了倒是有这个习惯了?” “没有,就是心情特别不好,一时没忍住。”头整个埋在了膝盖里,于雨都开始担心他的脊椎了。 “行了,我认识的你可不是胆小鬼,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司南心里面一瞬间喧嚣震天,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让我太高兴的得意忘形。 “我又没有喜欢康冉,你自作聪明的介绍什么,你喜欢人家去追不就好了,好像你差了哪里似的。” 哎? 司南总算把头抬了起来,呆呆的看着于雨。 于雨看着司南那幅样子心里有点软——他真的很喜欢康冉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但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我第一次看你这么喜欢什么人,结果智商都没了,给我介绍什么,弄得自己那么难受。” “我喜欢谁?” “行了,还装,要不是喜欢康冉,你昨天能那样儿?” 很难说司南现在是什么感觉,劫后余生却又无比失望,庆幸的同时又觉得酸楚。 鱼儿现在是什么感觉呢,跟自己当时一样吗?那样喜欢,却不停地把自己推向别人。 “你……”司南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嘴,既然彼此有着一样的决定,就让鱼儿那样觉得吧,自己那份明知相爱却要放手的苦痛,不要让他经历。 “那不是,想着,你没有伴吗。”司南说的有点苦,却也带着献祭似的虔诚。 有些时候,献祭一样的感情不是傻,只是起码那一瞬间,见不得对方一丁点委屈。 于雨拍了拍司南:“别傻了,你喜欢的人,就好好去追,不要管我,你这样,对人姑娘也不公平。” “嗯。”司南做出精神点的样子,朝于雨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去追人,你完了可别后悔。” “胡说什么呢,让康冉听见了,你这追求之路一开始就得完。” 我巴不得完……司南撇撇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于雨看着司南有些好笑,没想到司南早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傻气兮兮的,这个岁数了倒是体会了一把这感觉。 “行了,我就是过来给你说一下,以后别乱作媒了,我自己的我自己解决,你好好的管好自己就行了。”于雨看了一眼表,都到晚上了,“晚上吃什么?这个点了你这里又啥都没有,出去吃吧。” “不用了,你回去自己做着吃吧,我……约康冉吃个饭。” “哦,总算有动作了,行,那我先回了,你自己努力。”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司南慢慢的展开了身体,一头栽在了沙发上。 简直开始生气了。 说实在话,一个大男人,天天心里面纠结来纠结去的自己都嫌自己烦,两个人加起来五十岁都不止了却连心里的想法都拎不清楚,这算什么呢。 大老爷儿们的决定了就去做,认定了就去追,才算的上干脆。可是看看自己,一颗心的喜欢人,却不敢说;一颗心的决定了不说,却又弄得满心的苦。 司南觉得自己慌得很,一副扯不展的窝囊样子,甚至觉得自己都颓废起来了。 老头子走的时候,他心里面觉得痛苦,甚至一度绝望;刚开始创业的时候,还要琢磨上学的事情,两头忙,他觉得累,觉得怕。 但他从来不纠结,老太太还在,鱼儿还在,他知道自己要怎么走,要怎么做。他有什么纠结的,哪怕摔着了,也知道有人会陪着。 可是现在,他纠结,他患得患失的效仿小儿女心态,理智和情感疯狂的撕扯自己。 司南想,也许自己和康冉真的谈了,真的成了,鱼儿也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和什么人谈了,成了。时间是把杀猪刀,过个一年半载的,兄弟的情谊深了,这份扭曲的爱意少了,慢慢的,也许会发现不爱了,然后又是一辈子的兄弟。 到那个时候,不爱了,也许会庆幸现在没有说出口,也许会觉得现在只是一时想多了。 爱情的形状模糊不清,谁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不是爱,可是如果要一份确定,就得在哪怕不确定的时候,也走向对方。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在爱着,便受着爱而不得的苦楚。 鱼儿呢,鱼儿爱着自己,却怎样都不说,那份苦楚,与自己如何? 司南躺在沙发上神经质的笑,这种爱,不该存在,不然,怎么如此痛苦。 回避痛苦是人的本能,司南想,不然,这样混账的事情,平白拖进来一个无辜的人的事情,平时的自己怎么做得出来。 他打开手机,摁下通话。 “喂,康冉?我是司南。” 于雨坐在出租车里,突然想到以前的事,那时候他们上大学,司南和于雨是一个学院,但不是一个专业,那时候一个学院住在一起,司南的宿舍就在自己隔壁的隔壁,第一个晚上,大家都在自我介绍,于雨在宿舍里听着一个宿舍的人互相侃大川,突然就是一阵敲门声。大家以为是老师来了赶紧坐直了收拾床铺,结果门一开司南咧着嘴走了进来,一把捞起于雨。 “大家好大家好,我是于雨他哥,我弟弟我带走会儿啊,有点事儿,大家先玩。” 结果所谓的有点事就是把于雨架到了司南的宿舍里。 “来来来兄弟们见一下啊,这就是我说的我弟弟,于雨,以后兄弟们多帮着照应点啊。” 于雨站在那里,觉得无比诡异,好在男孩子大大咧咧的,一会也就开始说着闹着了。 只是于雨对那些都不怎么记得了,他只记得司南的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用他的背把自己推到前面去。 那样蠢却也那样温暖的年代,真的只能存在于那样年轻的时候了。 于雨突然觉得有点难过,然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司南会过的很好,妈也会过的很好,他也会找到一个可以照顾好妈关心司南的人。 然后,会怎样呢? 于雨有点迷茫,十年,整整十年,司南和于雨维持着基本一样的生活方式,但以后,也许就不一样了。 自己需要改变,于雨想,两个人直接的生活会变得不一样,自己照顾司南的方式,也要改变了。 也许,司南以后,会不需要自己? 于雨看着司机把车停在自家的楼下,突然笑了,掏了钱递出去,打开门下车,看着已经大半隐入夜色的高楼。 如果那样,就太好了。 第十一章:高岭之花 于雨第二天早上主动进司南办公室询问结果,得到的结果是司南和康冉会先相处一阵子再考虑确定关系的问题。 “也是,你都没正儿八经的追过人,要是真确立关系了倒是有问题了,你多努把劲,她愿意试试看就是机会。” “鱼儿别担心我了,我好歹是谈过多少次恋爱的人,经验丰富,倒是你,不赶紧找个伴儿吗?” “事实证明着急没用,我慢慢找就是了。” “嗯,要找个好的,能照顾你的,合心意的。”司南的声音放低了一点,连着嘴角淡淡的笑容,眼睛里深沉的黑。 于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没有直接接受还是有点打击的,要是平常的司南肯定能明白,但恋爱里的人果真没智商吗,还是这么没精神的样子。 既然有这份心,康冉也不是小女孩了,知道这年头真心难遇,两人应该没问题了吧。 从厨房里出来,于雨就着两菜一汤吃晚饭,云儿不时跳上跳下的,一副国王样儿的从菜盘子边上走过,连闻都不闻,却在电话一响的时候瞪大了眼睛扭着脖子看。 “喂。”于雨扒了一口米饭。 “哦是吗,那挺好啊。”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 “订到那里了?你也就真能搞气氛。”单手不方便吃干脆放下了筷子。 “我?在家呢。”往后靠了一下觉得太硬,心里面备注:买个垫子。 “嗯,好,你们好好吃,拜。”挂了电话拿起筷子,举了两下,突然又吃不下去了。 于雨已经一周没有见到司南了,单位里不用说,楼层不同各自深居简出。司南这一周倒是每天按时打电话,通常是报告一下自己在和康冉约会的进程,然后也就挂了。 于雨有点茫然,以前司南就算谈女朋友,也是逮着空的往于雨这里跑,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这可能是第一次,司南离于雨这样远。 于雨发现自己不适应,这个发现让他震惊了一下,看着空落落的桌子,心里面轻轻的。 他有点想司南了。 他们相识十年,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分离,哪怕分开住,司南也总是跑到他这里来蹭吃蹭喝,这个房子里,似乎总是充斥着司南的身影,和他的声音。 现在这些都没有了,也许再也不会有了。 于雨承认自己习惯了,习惯了司南总是在,习惯了互相照顾。苦笑了一下,看着桌子上再没有吃的心思的菜,想着这都是司南爱吃的。 原来自己这样依赖司南呢,所以哪怕司南照着自己的愿望找到了真正适合的女子,不再需要自己,自己却这样的不适应。 于雨突然拿起了筷子往胃袋里面塞食物。不适应不行,那是司南的幸福,是他一定要走的路,是自己最大的目标,自己绝不能是绊脚石。 他们在一起十年了,也该改一下生活方式了。因为这样的事情疏远,他很乐意。 接下来的日子就那样过了,上班时上班,下班时司南追他的美娇娘,于雨回家在云儿的陪伴下吃饭听歌睡觉。 似乎司南和于雨都适应了他们之间新的距离,新的生活。哪怕在楼下遇到,也不再是靠在一起说个不停,只是简短的问候一下,依然真心,却不再亲密。甚至于雨出了电梯,司南也只是平静的把目光移到控制板上。 假以时日,两个人仍然是两肋插刀的兄弟,却不再是默契十足的友人。 康冉的公司和司南这里的合作项目也正式被提出,两方的人马开始频繁接触,康冉的老板也第一次出现在了司南于雨的面前。 “我是邢律言,初次见面。” 两方人马挤在会议室里做讨论,司南和邢律言在一起讨论合约方面的事宜,于雨则和对方的设计师在看图纸。于雨在这一行算是小有名气,对方的总工也是知名人物,两个技术能手讨论的热火朝天,发现思路各方面倒是很有一致性,技术人员容易惺惺相惜,很快要使用的大致方案就出来了。 “魏工看起来开心的很呢。”邢律言不知何时走到了技术人员这一拨,于雨愣了一下去看司南,发现康冉顶替了邢律言的位置正跟司南讨论。 “嘛,大问题都差不多了,小细节让夫妻档去商量吧。”邢律言朝着于雨心领神会的扬了扬头,又转回自家的设计师王牌,“魏工这么热切的样子可是有些年没见过了,看来这合作是万无一失了。” “老板放心,有我和于工在,这图纸保证没问题。” “呵呵,这样我可就沾光了。看来大体上差不多了,魏工你先看着,于工借我会儿。”转头看向于雨,“初次见面,我对于总工可是久仰了,介不介意借一步说话?” “当然。”于雨带着邢律言往会议室外走,而他的背后,是司南粘的死死的目光。 公司的重要人物都在会议室了,小虾米们也知道这不是个乱跑的好时候,一个个乖乖的奋笔疾书,平常人声鼎沸的休息室意外的安静,于雨把邢律言让到座位上,就径直往茶水间走去。 “邢老板想喝点什么?顶级的东西没有,但平常的东西可是一样不缺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给我一杯摩卡吧,一块糖不加奶谢谢,昨晚可是熬到半夜啊。” “邢老板果真是日理万机。”带着咖啡回来,于雨也顺着邢律言的话把气氛放松。 “客气话就别说了,我现在可是焦头烂额的,这个案子从吃下来我就开始忙,现在你们加入进来我才算是能松口气了。” “这话也太抬举我们了,贵公司的水平我们知道的不细也是知道大概的,这个案子是大了点,但所谓险中求胜,可不是吃不下去的。” “我也不跟于工你说虚的,我都快奔四的人了,公司这里,是但求稳中有涨不求一夜飞黄,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啊。” “邢老板客气了,说的自己多老一样,不是正当壮年吗。不过,邢老板要是不介意的话,叫我于雨就好。”于雨觉得快吐血了,设计师通常称某工,有时候也会闹笑话,如刚刚的魏工,请原谅他历史学的不错,直接就想到魏忠贤去了……至于“于工”,于雨表示他不想移山。 “哈哈,我也觉得好笑呢,不过魏工是个严谨的人,公司里那是谁都不能在上班时间叫他的名字的,在他面前,还是叫你于工好了。不过私下里倒是没问题,礼尚往来,你叫我邢哥吧,我也算虚长你那么几岁。” 邢律言为人豪爽,某种意义上,就是狡猾了一点的司南,于雨入社会的早,早年见的都是些不说人渣也是品德不佳的人,后来几年,见得又多是表面功夫无甚才能的人,所以对这种能力手腕都有且算得上为人端正的人多有好感,当然也不排除是司家的影响,总之于雨对邢律言,多少是欣赏的。 “这倒是给于某面子了。”于雨笑了笑,到没有真的叫。 邢律言上下打量了于雨一会儿,自顾自的笑开了:“看来是真的老了,没事就爱想想从前的事,我也是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开始做这行儿的,也不瞒你,我不比你和司南两个,大学生,高学历,我高中上了一半实在读不下去,家里也是没个主事儿的,爹妈两个都是离了婚又再结,哪边也不管我,我就半夜里从家里跑出来,偷偷扒火车到了这里,那时候知道啥啊,傻乎乎的差点让人给骗去卖肾,得亏一好心哥儿们拦下了,他是干施工队的,后来我没钱也没地方去,也就卖力气进了施工队了,做的就是这种线路施工,那时候都没有个什么目标,但算是机遇好吧,慢慢的我也算有自己的施工队了,就寻思着自己也弄个设计公司干干,咱们粗人没文化的,设计师都看不上那种公司,不知道摸爬滚打多少年,才站稳脚跟,也是靠朋友靠运气,才走到今天。” “看着你们啊,就想我当年,真是羡慕司南,年轻有闯劲,又有你这种技术扎实的兄弟上山下海的跟着,这个年纪公司就有这个规模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再过几年,我这前浪就要死在沙滩上了。”带着笑意调侃于雨,偏偏邢律言的语气诚恳眼神清冽,听着只让人心里面都热起来。 于雨早听说过邢律言出名的坦诚爽快,生意场上都有“抢人生意不结仇”的好名声,今天见了,才觉得确实手腕厉害,于雨这人对交朋友的心一向淡的很,但这个人,确实有让自己想结交的地方。 “我这人也不是逮谁都说这些的,也不知怎地,就看你顺眼,一眼就对上心了,才跟你说这些啊。我们也算是合作多年了吧,虽然原本我没见过你们,但既然是合作人我总也是要摸摸底细的,当时也就真是羡慕你和司南的那份情谊,今天见了,确实是人物啊。”邢律言掏了根烟,看见休息室“禁止吸烟”的牌子,又收了回去。 “邢哥这话说得我不好意思了,南子当年刚开始的时候,公司里几乎就我们两个人,大活儿吃不下小活儿吃不饱,跌跌撞撞的真心现在都不好意思说,还有过那么丢人的时候呢,出来做生意也就图个自在糊口,让邢哥这么夸,倒是担不起了。”于雨说的真诚,虽然他为人总是冷淡有余热切不足,但邢律言这个人不管真心假意他确实是欣赏,交个朋友,没什么不好的。 “打搅了,于总工,邢老板,会议室那边大体上讨论出来了,老板希望你们过去一下。”休息室门口出现的窈窕身影,正是高岭之花。 “好,这一聊聊得投机都忘了时间了,这果然夫妻档就是有行动力啊,这么一会儿就弄好了啊。”邢律言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朝着于雨开玩笑。于雨也微微抿着嘴,心里放下一点,邢律言能知道司南和康冉的事情,看来两个人已经很有进展了。 “于总工,麻烦你和邢老板先过去,老板让我去办公室去去年的设计总档案。”高岭之花走出休息室的时候说明了自己的任务,准备往电梯走。 “去年的总档?那得有二十本了,你一个人哪拿的了?”于雨皱了皱眉,司南平日里没这么使过人,难道太忙了没想到。 “没事,我和小宁两个人。” 于雨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新招的设计师,想了一下,对邢律言说“让小宁带邢哥你先过去吧,我跟高秘书下去取资料,总不好让两个姑娘去抱东西。” 邢律言饶有兴味的笑了:“早听说于雨是铁汉柔情,今天算是见识了。”说完也就跟着小宁往会议室走了。 高秘书看着邢律言和小姑娘走开了,看了看身边的于雨:“其实我能做到,于总工不用特意陪我。” “这种事情,不是觉得你做不到,而是你做得到,也不能让你做。”于雨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率先迈步而入。 高岭之花真名高婷贞,算得上公司的老人了,当时司南的公司开了有一阵子了,应酬杂事都在增多,需要一个秘书,那个时候被录取的,就是高婷贞,这姑娘有股子倔劲儿,正规一本大学文秘专业毕业,能力没的说,本来不必屈就他们这种小公司,但她说她要做真正的秘书,不愿意去什么大老板那里让外人用有色眼镜看她。在公司里,她每日里都是埋头工作,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就是软硬不吃,加上呆在最高的十九楼,就被公司里的人起了“高岭之花”的绰号,她也乐得别人这么叫,没人骚扰。 这姑娘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倔强,最不愿意别人插手她的工作,觉得是对她能力的蔑视。于雨看着身旁磨磨蹭蹭进来的人,心里面叹了口气,改天要让南子跟她谈谈,这样可不好,只是在累坏自己而已。 当然这个念头下一秒就没有了,因为电梯突地一停,然后灯光全灭,只留应急红灯不详的一闪一闪。 于雨下意识的伸手挡在高婷贞的前面,电梯突地停下让人重心不稳,高婷贞直接摔在了于雨的身上,又赶紧站直了道歉。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看电梯不动了,于雨收回手开始看向控制板,借着红灯摁了紧急铃,又拿起电话接警卫室。 “不行,没人,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听着没完没了的待接通,于雨挂了电话,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亏得电梯里做了信号覆盖,手机仍有信号,于雨往外拨号。 “喂,南子,我和高秘书在电梯里,出故障卡住了,等等你别急,没事,你现在去找找警卫过来,我真没事,你赶紧找警卫去。” 挂了电话于雨转身看着高秘书,姑娘一直低着头,手指绞得死紧。 这时候顾不上礼节了。 于雨伸手覆在了高婷贞的手上:“没事,估计只是小问题,警卫来了就好了。” “嗯,我知道,没事,不用担心我。”高婷贞还是低着头,面上似乎没事情,但声音里还是有着慌乱的音调。 于雨看了看她,突然抬头看着顶子:“其实我挺担心的。” “如果不是小问题,如果找不着警卫,万一突然掉下去了可就全完了。而且这种地方总是让人心慌啊。” 于雨余光瞥见高婷贞抬头看着他,却还是仰头看着电梯顶:“我没有什么幽闭恐惧症,可是心里就是有点慌,呆在这样一个铁盒子了,不慌是不可能的啊。” “这种事,和男女、能力,是没关系的,这是人类的本能。”总算是把头低下来看着身边的女人,握着她的手稍稍加了点力,“你可以说你有点怕的,坦然面对恐惧总是比藏着好的。” 高婷贞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你能自己做很多事情,你的能力不容任何人质疑?”于雨拍了拍高秘书的手,继续往下说,“本来这话我想让南子跟你说,但我想这种情况下说点什么比较能放松一点。” “你在公司也这么多年了,我和南子的为人你也清楚,我们从来没把你当花瓶看过,你是我们公司很重要的人,为公司做了很大的贡献。”于雨勾起一抹笑容,虽然电梯昏暗,但高婷贞却清楚的看见了。 “你是个很合格很优秀的秘书。我和南子从不歧视女性,我开口说帮你,不是瞧不起你,而是出于负责任。你是公司很重要的人,用你的专业知识为公司服务,但重体力活儿可不是你的专业,你不必勉强自己,要是受了伤,倒是公司的损失。” “于总工也不是体育专业毕业的吧。”高婷贞似乎真的放松下来了,语气都带着打趣。 “但男人天生是比女人有力气的。这话不是歧视女性,这只是事实,也是分工的不同,你看,高秘书,你不是比男人差什么,只是男女各有所长,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你也要清楚的知道你不如人的地方,求助非专业的事情不丢人。” “我会想想的。”高婷贞说的是实话,这样的环境说的话本来就会印象深刻,于雨的语气又稳重而尊重,没有任何轻视,由不得她想一想。 只是确实让人感叹,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开解人,公司里的女人天天说于雨是新世纪好男人,确实不是空穴来风啊。 “鱼儿!鱼儿你在里面吗?” “南子?我在,高秘书也在,我们都没事。”于雨松了口气,看着高婷贞也送下了肩膀,理智的把手收了回来。 “鱼儿你等等,警卫正在收拾,马上你们就能出来了。” 于雨听着司南着急的都变了形的声音,心里有些……暖,也许这阵子两人的疏远真的让于雨有些难过,但司南的着急那样的真实,填满了心中的裂隙。 这个人,到底,是自己的兄弟啊。 电梯突然的晃了晃,然后门终于打开了,突然的光亮让于雨眯起了眼,然后被结结实实的抱了出来。 “鱼儿,鱼儿。”司南的声音近在耳边,带着不可遏制的颤抖。 第十二章:压力累积总会爆发 “鱼儿,鱼儿。”司南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于雨觉得搂着自己的手臂箍得生疼。 心里面什么都想不到了,只是轻轻的抬手回抱住司南:“我没事,放心,我没事。” 司南止不住自己的颤抖,也放不开搂着于雨的手,接到电话的时候似乎整颗心都被剜出了胸膛,声嘶力竭的喊人找警卫,一层一层的跑到电梯口喊话,吓得魂不附体。听到于雨的回话似乎身体才有了知觉。 他放不开手,这样的事情,有一回就要他一次命,险些失去的珍宝,他怎么再放开手。 于雨其实知道这有些不得体,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围在这里,还有别的公司的人,高秘书才在警卫的搀扶下从低于地面半米的电梯里爬出来,而司南却死死地抱着自己。 可是啊,管他的呢,司南是真的被吓坏了,于雨回想起来,几乎没有见过这样惊恐的司南,他这样的恐惧,自己又怎么能推得开他。 司南把脸整个埋在于雨的颈窝里,死死的闭着眼,深深的呼吸,心里的后怕这时候才密密麻麻的漫上来,当时只是脑子一片空白,可是现在,却怕的不敢睁开眼。 差点出事的,是于雨啊。t过了很久,司南才慢慢的放开胳膊,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拉起了被自己拖在地上的于雨,朝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到公司员工都识相的回去工作了,才转头看向一直抱着胳膊站在边上的邢律言:“抱歉,情绪有点失控了,让邢老板看笑话了。” 邢律言的表情很奇怪,带着探究,带着了然,也带着怀念:“哪儿的话,司老板和于总工兄弟情深,邢某羡慕不已啊。” 于雨捏了捏司南的手,只觉得触手一片湿滑,心里叹口气,拍了拍司南的肩膀:“我没事,南子你喘口气,没事的。” “嗯。”没有像平时的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只是安静的应了一声,松开了于雨的手,却又紧紧地捏成了拳,神色如常的走向康冉。 于雨过去看了看正靠着墙休息的高婷贞:“感觉如何?” “关于什么?” “劫后余生。” “这个啊。”褪去了平日里的精明干练,此时的高婷贞显得疲累而真实:“凭良心说感觉不赖,活着的时候不在乎生命,出事的时候想不起来潇洒,我总算知道我姥爷为什么那么怕死了。” “所以被警卫扶着走出电梯也无所谓?”于雨也靠在了墙上,颇有解了领带好好抽根烟的想法。 “我可是女的谢谢。”有点挑衅意味的扬了扬下巴,然后偏了头凑到于雨的耳边,“我现在真想脱了高跟鞋来杯冰啤酒高歌一曲放松一下,我觉得我八百年都没这么放松过了。”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什么,脱了高跟鞋?” “不,放松谢谢。”于雨看着身边笑的促狭的高婷贞,觉得她这幅从未见过的模样倒是很可爱,“要实践一下吗?下班以后?” “哦让我想一下,于总工你是在邀我共进晚餐吗?我会被公司里的女人们撕了的。” “真遗憾,我还以为高秘书你是个很坚韧的人呢。” “别小瞧我。”整了整衣服恢复平日里傲然的神情,“一顿饭而已。” “那么晚上见。”于雨也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往会议室走去,“女斗士小姐。” 虽然有这样的小插曲,但合作案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好补充的,双方大概敲定了合作内容拟好了草案,各自回去琢磨一下商议后天签合同,然后也就散了。 于雨跟着司南把人送走,也就直接跟进了司南的办公室摊在了沙发上。 “今天事儿多死了。”总算完成了松松领带的想法,于雨懒得管西装会皱成什么样子,躺在沙发上就起不来了。 司南走到沙发边上,不顾地下冰冷又全是灰尘,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前面,将头放在于雨的肚子上不愿意起来。 伸手摸了摸司南稍显粗硬的头发,于雨心里难得的平静,最近总是烦躁的很,不知道在烦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烦,但在司南的旁边,却终于平静了下来。 “起来了,地上脏,又冰,会感冒的。” “不要” 于雨难得的没有关照到底,他一点都不想动,也不想改变两人现在的姿势,反正只是坐一会而已,要这一会儿就感冒了司南从小的军体拳就白练了。 “头发好硬,你最近在拿什么洗头啊,!喱水吗?” “怎么可能,普通的洗发水了。”司南的声音闷闷的,他把脸整个塞在于雨的怀里一动不动。 “你骗谁呢,明明这么扎手。好痒,不要对着我的肚子吹气了。” “我没吹气。” 明明再正常不过在十年中天天发生的对话,两个人却都觉得那样的怀念。 “司南,门没锁我进来了。”康冉推门而入,看到正靠在一起的两人,“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于雨你还好吗?司南是真的让吓坏了。” “我没事,南子是紧张过度了。”于雨坐直了身体,觉得司南的头太热了,不然他离开的时候,肚子里怎么那样的凉。 “别再说这事儿了。”司南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了沙发上,“你没跟你们老板回去?” “回去干吗?事情讨论完了按照老板的习惯回去也是解散了,我留下来看看你们。”康冉做到了对面的沙发上,耸耸肩表示自己的自由。 “那正好,康冉你和南子吃晚饭去吧,今天反正没事了我们也不用呆在公司里,你们早点去还能避开高峰期。”于雨推了司南一下,暗示大好机会不要错过。 司南回头看了看于雨,似乎有点受伤却又恢复正常的转了过去:“也是,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要不于雨和我们一起去吧,今天这事儿吓坏人了,还是要压压惊的。” “我就不了,我还约了别人的,你们去就好了,不用担心我,我还不至于这点事就打垮了。”于雨推拒了电灯泡的职务,表示自己的安然无事。 “你约了谁?”司南急急地问着,谁?谁突然冒出来了? “高秘书啊,今天人姑娘也吓坏了。” “于雨你倒是下手快,乘着人还惊魂未定呢是吧。”康冉开口打趣起来,还作怪似的朝于雨挑了挑眉。 “别胡说了,小心让听见了。”于雨颇为无奈于女人的八卦素质。 谁也没看见,司南几乎把牙龈咬出血来才让自己一言不发。 “现在,我们要做个选择题了。”于雨站在公司楼下,朝着高婷贞努努嘴,“我们要去吃什么?” “我以为这是男士的工作。”高婷贞放下心结似乎很爱拿这种事打趣,“而且不是选择题吗,选项呢?” “啤酒海鲜路边摊,还是红酒牛排西餐厅?” “嗯,鉴于我‘惊魂未定’,似乎需要一些发泄?” “了解,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海鲜档,离这里也不远。”于雨抬手准备打车。 “要不,我先回去换个衣服,这个去海鲜摊子,会不会怪怪的?”高婷贞指了指自己的黑白套装。 “不用。要是南子还麻烦一点,毕竟开着车去吃的人太显眼,我们就不要紧了。”指了指自己的西装,“把领子解开外套搭在胳膊上就好了,那里也有不少下班的职员的,相信我,你穿的是三百五的西装还是三万五的西装老板可分不出来。” 高婷贞颇为可爱的偏了偏头,伸手解开了领子上的扣子,把外套脱下来揉吧揉吧又穿了回去,现在完全就是一个销售员下班的狼狈样子了。 “要是让卖给我这套西装的姑娘看见我这么对它,会哭的。” 于雨笑了笑,伸手拦下了出租车:“Lady first.请吧,落魄小姐。” 晚餐进行的相当愉快,于雨虽然话不多,但善于倾听,高婷贞惊魂之后颇为放松,很舒服的说了很多事情,到后面直接甩了高跟鞋脚踩在椅子上气势十足的喊“老板再来一扎啤酒”。 于雨也不制止她,由着她放松,只是心情很好的擎着笑慢吞吞的吃自己的田螺。 “嘁,没意思。”高婷贞显然有点醉了,趴在桌子上看着于雨,“你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不道学也不放肆,没劲儿。” 批判完了于雨,高婷贞捡了一筷子虾尾往嘴里塞,结果半途掉在了桌子上,扁扁嘴又去喝啤酒,跟于雨唠唠叨叨的:“也就是对……嗝……老板。”疯疯癫癫的挥着手臂,打的半径一米内连蚊子都不靠近,才又跟说惊天秘密似的凑到了于雨跟前,“只有老板,嗯,只有老板,你就只在老板面前,显得……”似乎绞尽脑汁的在想,“不一样,对,老板,不一样。” “你对谁都会笑,但对老板,嗯,不一样,笑的,很……放肆。” 于雨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形容词? 高婷贞突然抓住了于雨的脸往旁边掰开:“对,就是这样!你对别人笑,就是嘴角勾着,这样的样子,呿!公司里的傻丫头们,还说什么你是绅士的温柔。都是……都是胡扯。”伸出纤纤十指订到于雨的鼻子上,“眼睛,你的眼睛总是很平静的,只有对老板,你会翻白眼,呵呵,翻白眼,我见过的,你还会笑的时候连眼角都弯起来。” “我真羡慕,真的。”终于闹够了似的,高婷贞趴在桌子上放过了于雨的脸,“你们感情那么好,那么好。”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还犹不自知似的睁着清亮的眼睛。 于雨没有说话,谁都有秘密,没什么问的必要。只是伸出手掐了一下脸颊。 自己对司南笑的时候,那么不一样啊。 把喝多了的人送回了家,于雨抹了把脸把已经皱皱巴巴的外套穿在了身上,想着晚上还真是冷,走到路边去寻觅出租车去了。 终于回家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在跟自己抗议,一边脱鞋子一边去摸玄关的灯。 “啪!” 于雨一瞬间被光刺得偏过头去,客厅的大灯突然全开,绕的于雨一时不能视物。 等回过头的时候,迎接于雨的就是司南黑的不行了脸。 “你怎么在这?” “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司南的情绪不太对,于雨一瞬间已经下了定义,司南这样对他说话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是和康冉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晚上不是跟康冉出去了吗?” “我们只是单纯的吃了顿饭而已,比不得你和高秘书,真投缘,到这个点才回来,我都以为你们要玩通宵了。” “别闹了南子。”于雨在心里猜测可能发生的事情,往沙发走去想要安抚暴躁的狮子。 “别闹了?”司南通红着双眼止不住的咆哮。他在这里等了那么久,等的坐立不安头疼胸闷,结果被说成是在闹?! “别把我说的跟哪里来的娘们儿一样!你就只会说这种话吗?” 于雨完全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了? “南子,你冷静点,我没有那个意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呵,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我们于总工瞅准时机邀美女共度晚餐罢了,吃的太开心了,这个时间才回来,他可怜的老板就在这里黑洞洞的等了他四个小时!”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有什么事吗?” “哼,你何必现在跑来问我,你在外面玩的很好吧,呵,高秘书很好吧,瞧瞧你神魂颠倒成什么样儿了!” 说真的司南现在的表情完全可以吓死小孩子,双眼血红印堂发黑……自己不在的这一会儿他让厉鬼附身了? “南子,讲点理,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好好说。是不是康冉怎么了?” “康冉?哈,你还真是缺女人缺的厉害了吗?陪着高秘书一晚上现在回来了还惦记着康冉?你满脑子想着这些女人怎么了你怎么没想想我怎么了?!” 司南眼圈发红的低吼出声。 他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大老爷儿们的先不说爱不爱的,他和于雨的感情就算再摘不清道不明两个人也是相互扶持的过了十年的,离得太近了,仿佛血肉都融在一起了。今天他觉得自己差一点就死了,假如当时电梯真的栽下去司南几乎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着跳下去,门一打开,他只想好好的抱住于雨,抱住这个他最在乎的人,绝对不能再让这个人到自己的视线以外,绝不能再让这个人有什么危险。 这个人有危险,他会疯掉。 可是他还是放开了手,他多想那一刻就那样持续下去,但他不敢,是的,他不敢。 司南从小就被教导一个道理,做事情不能脑子一热就去做。遇到于雨以后,更是经常被这样说,有时候一个人谨慎成为习惯的时候,其实更类似于一种执念,惯性一样,他几乎是浑浑噩噩的放开了自己的手。 假如他们已经是恋人,那便毫无顾忌,但在还不是的现在,有太多的变数不可控制。司南不敢冒险,特别是还牵扯着于雨的时候。 谁知道,他放手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感觉。 根本是心不在焉的草草吃了饭,归心似箭几乎把轿车开成跑车,等待他的却只有冰冷黑暗的房间,和长达四小时的绝望等待。 司南恨自己,恨自己骨子里的怯懦,他甚至连个电话也不敢打,却同时在心里煎熬的恨不得立时死去。他也怨于雨,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会想到我,为什么你完全不会在劫后余生时想要一直呆在我的身边? 司南觉得自己无比疲惫,嫉妒、爱、担忧、狂热,这些东西几乎要把自己撕成碎块了,他几乎想要请求什么人,什么人都好,把这些东西从自己的心里拿出去吧,他不要了,他真的不要了,爱的太累了,太苦涩了。可笑的是他甚至没有开始他的恋爱,就已经逼疯了自己。 可他又舍不得,他舍不得没有这份感觉,就像一个吸食毒品的人,悲哀的抱着针管不肯放手。他多想说出来,多想,多么渴望将这一切喊出来,明明白白的摆在于雨的面前,不就是同性恋吗,换个谁他都不纠结。可他还是舍不得,他舍不得啊,怎么能让于雨,他的鱼儿,也跟自己受这份罪。 爱情伤人,因为你还爱着,就舍不得。 于雨不明就里,但却觉得有些心疼。司南这幅样子,一定是受了很大的伤害,到底怎么了,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人一点点的被伤的这么深,看起来这么绝望!为什么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明明,那样发过誓的啊。 “南子。”于雨拍了拍捂住脸的人,“到底怎么了?你要是真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就这么陪着你,你想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说,咱们是兄弟。” “兄弟!”司南面目狰狞的抬起头,“你有把我当兄弟吗?!不就是和女人吃个饭吗?你至于弄到这么晚吗?有那么恋恋不舍吗?第一次吃饭就这么晚你是多急着钓着人啊?好像我们家多缺那么一个儿媳妇似的,你有没有想着我可能在等你,一个人就这么等着你!平常你不是一周给妈打三个电话吗?怎么今天不是打电话的时候吗,你这种人就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我看你连妈也要给忘了吧!” 司南话一出口,才从失控的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醒了过来,知道这话伤的厉害了,几乎立时给自己俩耳挂儿子,他在干什么啊!他怎么能这么说鱼儿!无理取闹胡说八道,他就是个王八蛋! 于雨有点愣愣的看着司南,司南一看那眼睛就急了,生怕于雨当了真,张嘴就想道歉。 “抱歉,今天不该这么晚,别生气了南子,我也干不出那种事儿啊,你当我谁啊,你先冷静冷静。”于雨带着担忧拽了拽司南的手,想着他气成这样迁怒自己,想必是出了大事了,难道和妈有关?也不像啊。 于雨一心想从司南那里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没发现司南半张着嘴傻傻的坐着。 这个人,是谁? 司南第一次有了强烈的违和感,他看着于雨,却觉得是个陌生人。 这不是鱼儿,这么……委曲求全没有脾气的人不是鱼儿。 他认识的鱼儿,是个懒得生气但惹到他就会被狠狠奚落一顿而且很快被打击报复的人,司南只要真过了界,于雨根本不会客气。 等等,除了刚见面的第一次……于雨,似乎从来没有和他发过脾气? 为什么? 这个人,是谁? 第十三章:聚散匆匆 真正的于雨,是什么样的? 司南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觉得自己认知中的于雨有问题,那个不是君子但坦荡的很的人就是于雨,那么,那天的于雨是怎么回事? 无意识的搅着咖啡,司南脑子里千回百转,一直都是那天的于雨的脸,带着担忧,带着不解,却没有半分生气。 为什么鱼儿不生气? 世界上有温顺的那种情况也不生气的人司南相信,但他认知中中的鱼儿并不是那样的啊。司南努力想着两个人是否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却一点都没有印象。 那自己为什么觉得鱼儿当时其实是会生气的呢? 第一次,两个人真正亲近起来的事情,那时候鱼儿就生气了,还有呢?司南放了一块糖进杯子,继续无意识的看着眼前的杯子。还有什么事情,会让自己觉得鱼儿会生气? 是了,还有鱼儿对别人的时候,只要真的惹到他了,鱼儿从来都不会克制自己,每一次,出口下手都毫不留情。 那么为什么,对自己不会?之前从未想过这个事情,因为之前从没有做过昨天那样混蛋的事情。想起昨天的事情,司南又挫败的挠了挠头。 是因为爱?因为爱着自己吗?似乎很合理,但司南的心中总有什么在不停的喊着,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我能问问你听到我刚刚说什么了吗?”康冉靠在沙发上,脸色……很不好看。 司南猛地回过神来,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喝了口咖啡:“当然,有在听……噗。” 康冉挑着眉毛不为所动的看着司南几乎把咖啡喷出来:“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就是一直在低着头加方糖然后搅咖啡,你已经加了六块糖了。” “厄。”司南擦了擦嘴,尴尬的朝康冉笑了笑,“不好意思,有点走神。” “我有那个荣幸知道司大老板想着什么人走神的这么厉害吗?” “没有什么人,就是天气有点热,有点发呆。”司南赶紧转移话题,“那个,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一点闲话而已。”康冉转头看着窗外,似乎完全不想理会司南。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司南诚心实意的道歉,“你不是说要买东西吗?我们下去吧。” 康冉定定看着司南,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拎起包起身,司南松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无意的忽视了我而已。”康冉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率先离开。 天下的男士都是有一项必修功课的,那就是陪女人逛街,不论第一代的陪女人逛街的男人是何种心情,在现代的今天,男人们也都颇为接受了,毕竟躲不掉,不如老老实实的跟着走,拎个东西付个帐,还能博美人一笑促进彼此关系的进步。 康冉喜欢逛街,她工作繁忙,有闲的时候只想做做运动维持一下常年坐办公室的身材,同时也不想干什么耗脑子的事情,逛街很好的中和了两者,加上她不缺钱,看上什么也就是随手刷下,不至于让逛街成为精神负担。 康冉拎着包转来转去,司南也就是呆在店门口等她,她转够了再跟着移动到下一家,或者她看上了什么赶紧把帐付了,康冉也没什么表情,她这种能力的女人,绝不是你给她买个东西就能让她展颜的了,换句话说,她随时有给你买个同等东西的能力,金钱不是她的弱点,不依靠你,你也别想掌控她。 司南颇为百无聊赖,毕竟他确实对逛街兴趣不高,衣服以前是妈买,后来就一直是鱼儿帮自己买了。 鱼儿,是啊,他还给自己买衣服,他几乎是完全在照顾着自己不是吗,是的,照顾,鱼儿照顾自己,关心自己,保护自己,从不对自己发火。 这不是爱。 起码,这不是鱼儿会爱人的方式。司南惊异于突然闪现的念头,却又觉得抓到了重点。 是的,鱼儿的脾气完全在自己面前收敛,可是这没有意义,为什么会在爱着的人面前收敛脾气? 他真的,爱着自己吗? 是啊,你看,他总是那样的优雅的感觉,什么时候都不紧张,不温不火,绅士风度十足,不对,他对男人总是比较冷淡的,而对女人却很温柔,你看,他会主动的给女人拎包的…… 等等……那是鱼儿? “司南,你看一下这个……?”康冉拿着一件衬衫走出来,但司南恍若未闻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鱼儿。” 于雨回头,愣了一下:“南子?” “你怎么在这?” “老板?”从衣服后面走出来的,正是一脸茫然的高婷贞。 “于总工?高秘书?”康冉也走了过来,两男两女站在一起……真是和谐。 “你和高秘书,在干嘛?”司南忍不住问了,却又问的小心翼翼。 “哦,高秘书想买点东西,让我参谋一下,反正我也没事。” 买什么?你干嘛给她参谋?你们又不是情侣,你顾着她干嘛? 司南抿抿嘴,什么也没说。 高婷贞一时有点角色转换不能,他跟于雨现在也算是朋友,她没什么亲密的友人,有了一个能说说话的朋友也很开心,最近总是叫了于雨出来,在于雨的面前也显得放松点。 但是司南是老板,而且康冉又是合作公司的人……是不是应该显得专业一点? “小姐,您的衣服还买吗?您的卡还在POS机上插着呢……”售货小姐一脸尴尬的插进了四人小团体,朝高婷贞僵硬的笑了一下。……高婷贞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不得体过。 “我买,就去。”实在是尴尬的不行了,高婷贞直接低着头转身跟着售货小姐走了。 “鱼儿你陪着高秘书逛街,真……挺贴心的,有没有机会啊。”司南几乎是咬着牙说话,还要堆出一副调侃的样子来,心里面只觉得一片乱七八糟。 “别胡说了,高秘书是看我周末一个人没事干,让我出来转转,别搁家里发霉了。” “鱼儿你,无聊?”司南问的小心翼翼。 “也没有,只是既然叫了,出来转转也无妨的。” “你要是无聊,就告诉我啊,咱哥俩也好久没聚聚了。”有点急切的样子,司南此时满心都是于雨,他知道于雨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大的爱好,自己最近又躲着他……是寂寞了吗? “我真没有,你别婆妈了。” “司南。”一直没有说话的康冉突然出了声,“我们以后,还是做普通朋友好了。” 司南有点没反应过来,于雨则直接睁大了眼睛。 “抱歉,本来这种地方这种环境不适合说这种话,但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不想被人当猴儿耍。” “康冉,我……”司南想开口,却直接被打断。 “司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们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上演什么你追我赶的戏码,我说,你听就好。” “我真的是受够了,真的,你在想做好的时候,你能做好,你很体贴,但你总是不经意的走神,你总是忘记了我,我不是小姑娘无理取闹,但我感觉的到,你不在乎我。” “你人不错,负责、有事业,也能照顾人,我给你说个实话,我刚开始愿意跟你试一下,是因为我真的觉得你会很好的照顾我,你总是很照顾于雨,我只是看着,就觉得羡慕,我觉得你也能这么照顾我,但很显然,你根本做不到,大家不要浪费时间了。如果只是找个能过日子有能力的,我二十出头就找的到了,我不用撑到现在,你可以说我蠢,但我想找的是真正能照顾自己的,我都熬到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屈就。” 康冉转头看着于雨:“于雨,我现在真的觉得很不开心,我还从来没有被这么欺辱过,你私下里找我,你跟我说司南喜欢我,很喜欢我,我确实很开心,司南是个不错的男人,这样的人喜欢我,不管是合适的问题还是虚荣心的问题我确实很高兴,然后司南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我想,试一次吧,你那样了解他,总不会有错,坦白的说,这个年纪了,我想找个能照顾我的,也知道要慢慢培养感情,我想着试一下吧,试一下吧,也许就对了呢。可是你看,我没有一点点被照顾的感觉。” “司南,于雨,我真的现在很想扇你们一耳光,真的,你们哥俩简直就是在耍我!是,司南其实没做什么,他只是走神,他只是不在乎我,这没什么,可你不能说是喜欢我却这么对我,我康冉不是可以让你们耍的人!可我这个岁数了,有什么看不开的呢,真的,你们不是我遇过的最混蛋的人。”康冉虚弱又坚韧的笑了笑,“你们只是无心的混蛋而已。” 司南想说什么,却对着康冉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于雨什么也没说,只是坦然的看着康冉的眼睛,他没什么愧疚的,他只是做当时认为对南子好的事情,至于别人,他并不在乎。 康冉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就这样吧。” 转身离开的时候,康冉走的很稳,只是一场不到一个月的尝试而已,说真有什么感情、多大的伤害也不至于,只是她仍然觉得疲惫,呵,又一场的失败,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孤独终老得了。 于雨捏了捏鼻梁,觉得头疼的厉害,明明很好的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 “南子。”于雨拍了拍司南的肩,“也不是完全没机会了,她只是觉得你不够重视她,你还有表现的余地。” “鱼儿。”司南放任自己把头搁在于雨的肩上,“我们回家吧。” “吃什么?”一回家脱了外套于雨就往厨房走,“排骨面?” 司南最爱吃的就是排骨面,手工!制的面条,配上细细酱卤的排骨,再打个荷包蛋,汤里把洋芋煮的烂烂的,整个汤都被天然的淀粉拌得粘稠,再凉拌个黄瓜,弄点皮蛋,每次都能让司南心情好起来。 “嗯。”司南踢掉了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那个时间长。”于雨主动打开了电视,把遥控器塞在司南手里,“看会儿电视吧。” 司南爱吃排骨面,于雨的冰箱里就永远不缺上好的小排,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一边解冻,于雨一边找配料一边心里琢磨怎么解决这事儿。 八角、姜,红糖去哪儿了? 再找一次康冉?虽然有点把握但是不大,值不值得冒险? 陈皮不要了,南子讨厌那玩意儿。 想办法安慰安慰南子然后让他找下一个?恢复期大概多长? 茴香?原来在这里,上次做鸡肉的时候死活没找着。 安慰的话怎么安慰?用“还有机会”还是“下一个更好”? 老抽、生抽、料酒,葱姜料酒?不是这个。 谁能给他找一本“爱情宝典”?情伤这东西怎么治? 拿点干辣椒出来拌黄瓜用。 南子看起来真的受很大的打击。 于雨突然想暗地里设计出戏什么的,想个办法教训康冉一顿好了。 南子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被这么对待。 司南乖巧的看电视,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屏幕,却一丝影像也没看进去。 他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对康冉,他非常抱歉,他利用了她,她当时应该给自己一个巴掌的。对鱼儿…… 他试过了,他很努力的试过了,可是他做不到。要怎么样,我才能离开你? “你去找康冉,为什么?”司南夹了一筷子黄瓜,却没有吃,只是像研究着什么高深秘密一样的转来转去的看。 “抱歉。我觉得你当时似乎不想说出来,就想着帮你说。”放下筷子,于雨是真的觉得抱歉,“没想到给了她太高的期望值,反而给你造成阻碍了。” “你想帮我追到她吗?” “我第一次看见你那么喜欢一个人的。你要是真的觉得非她不可了,我来想办法补救。” “补救?”司南终于看着于雨,却不生气也不高兴的样子,“怎么补救?” “我会再去见她一次,你原本为她做的和你现在的样子,她会明白你的。”当然,在此之前要先想办法散布些消息出去,让她心里面先有所触动才行。于雨心里面默默地加上备注,这些小动作不用告诉司南,这种事情不适合他。 “是吗,你又要去见她了,去告诉她我很爱她非她不可。我以为这种事情应该我自己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当然不会再插手,只是如果不走点曲线也许你会很辛苦的。” “鱼儿。”司南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显得有点疲惫,“不用你做这种事,我和康冉完了,完了就是完了,没必要再做什么。” 鱼儿真的爱自己吗,还是自己想多了?你看他的眼神那么平静,他并不悲伤。 司南觉得呼吸困难,这一切完全说不通,完全搞不懂,到底爱自己还是不爱自己?怎样也不能解释所有的事情! 第一次,司南非常非常想听见于雨说爱自己。 “要是你这样决定,我也不说什么了。”于雨心里面叹了口气,觉得吃的饭都带着苦味难以下咽,看着司南那样的表情,他觉得无比挫败。 自己什么用处都没有。 “会有更好的,更适合你的,不要难过了。” “鱼儿,你觉得怎么样的适合我?” 于雨看司南表情认真,也认真的想了想:“品德没有问题,跟你有共同的交集的可以聊天的,相貌也不能太差,要对家庭有责任心的,愿意照顾你的,当然门当户对也很重要,学历不能低,最好父母不常在身边,你不至于压力太大。” “呵,还真的是完全为我想,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女方的感觉啊。”司南终于对黄瓜没了兴趣,张口吃掉了,“你说的要求对方那么多,为什么不包括家务?我以为你第一个要求就是会做饭。” “事业女性会做饭的确实太少,而且你们可以雇保姆,我觉得你不会很介意这个。” “鱼儿,你为我想了这么多,提了这么高的要求,真的有了,你觉得我配得上这样的条件吗?” “别傻了。”扒了一口面,于雨明白司南的自信受到了打击,“你条件哪里都没问题,没道理你找个合适的还说什么配不上。” “康冉是很好,你要是真的觉得没希望了,走了就走了,再找就是了,你至于这样吗。”于雨给司南的碗里夹了一块皮蛋,“真喜欢就想办法追,真觉得没戏就放手,你这么折磨自己是闹哪样儿?” “喜欢就追,没戏就放手……啊。”司南低低的笑了,开始吃饭,“真干脆。” “鱼儿我晚上住这里。” “随便。” 第十四章:盖棉被纯聊天 司南的心情怎么样? 嗯……很复杂。 怎么说呢,女人怎么想他不知道,要是他是正常的话,他得说,男人的爱和性是分不开的。起码他是,他爱着一个人,自然想拥有他。 当然现在他不行,但是……好吧,他有点诡异过头了,只是这是第一次,好吧也不算是第一次,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以来的第一次。 他们睡在一起——字面意义。 “我跟你睡。”司南自顾自的倒在于雨的床上,还掀起了半边被子裹住自己。 “如果你不会睡着睡着给我一肘子的话,可以。”于雨从浴室里出来,睡衣随便的穿在身上,正在致力于擦干头发。 “你不介意?”本来都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的司南小朋友猛地抬起头,试图看出于雨脸上的不自然。 “介意什么?”扔下毛巾,于雨向门外走去,“又不是第一次了,咋俩认识第一天我就在你床上躺着。” 在我床上躺着……司南咽了口唾沫——脑补过度是不好的。 可是为什么不在意呢,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司南觉得要是于雨没答应自己也会很挫败,答应了自己又很纠结——自己还真是难伺候。 “给。”于雨端着两杯水走了进来。 “哦你真是让妈洗脑了,睡前一杯水你还真是严格执行,在家的时候是妈,搬出家了就是你接着拿白开水荼毒我。”从床上支起身体接了过来,司南盯着于雨手里的杯子开口,“为什么你的水里有一片柠檬?而且很厚。” “因为我是柠檬水。” “为什么我不是?” “因为你没说要柠檬水。我们还要继续这个无聊对话多久?” “马上结束,如果你给我一杯柠檬水的话。” “那这杯白开水谁喝?我可没有肚子再来一杯。” “柠檬水。要半个柠檬在里面。”司南固执的伸了伸胳膊,表示对白开水的抗拒,“要是早知道你这里能更换水的种类我早就说了,我以为你跟妈一样只认白开水。” “半个柠檬我不如给你榨个柠檬汁!”无可奈何的收回了司南手上的水,再次向门外走去,“仅此一次。” 司南放松了身体倒在床上,舒服的几乎立刻就睡了过去。据说转移疼痛的方式是想点别的事……或者给他他想要的。 终于伺候司南把水喝了,于雨心里面叹了口气,是要伤的多深,才会让司南跟个小孩子似的睡觉要人陪。 “鱼儿你又不吹头发。”司南已经换好了衣服躺在被子里一直裹得只剩个眼睛。 “我讨厌吹风机。” “会感冒的。” “起码没有因为这个感冒过。”拉开被子,把自己放进舒服的被子和床的缝隙中,于雨有一种全是骨头咯吱咯吱终于开始松弛下来的感觉。 司南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再乱动就到隔壁睡去。” “地方不够大。” “那你跟我挤什么!” 司南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朝着于雨侧身躺着,隔着一层被子两个人贴在一起。 于雨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你真那么喜欢康冉?你喜欢她哪一点?”还是问问吧,能开解开解最好,说出来总归舒服点。 “我不喜欢她。”司南嘴巴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说不说实话啊。” “我真不喜欢她。” 于雨惊异的扭头看着那露出被子的一头黑毛:“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她了。” “可是……”于雨一头栽在了床上,“你不喜欢她你这么难过干什么。等等,你不喜欢她你干嘛追她?” “我没难过,那不是你说我‘喜欢’她我就顺水推舟了。” “这种事情哪是可以顺水推舟的?!不对啊,那我和她相亲,你干嘛那么大的醋劲儿?”于雨干脆一屁股坐了起来去揪司南的被子,“起来,你给我说清楚。” “不是给你说了那是心情不好,哎你别扯。”司南左躲右闪的护着自己的被子,“你别跟个抓老公外遇的老婆一个口吻。” “去你的!”于雨隔着被子踹了司南一脚,最终泄了气的把自己的被子扯回来盖上,“我真是搞不明白了,有什么说谎的必要,你就是真说你喜欢的不行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没骗你。”司南总算是把头露了出来,往于雨那边靠了靠,“我没骗你,我真不喜欢康冉。那天,我是有点事情没想通,后来你说我喜欢她,我就想着反正没对象,顺水推舟得了,我不知道你找她了。” “那你为什么今天这么难过?” “我没难过,我就是有点累。”偷偷摸摸的总算把脑袋架在了于雨的肩膀,“有些事情,是真的不适合我。” 于雨看了看司南,心里有点软,算了,他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 自己终究,有做不到的事情。 “让我想想,等我想清楚。”司南呼吸着于雨的气息,声音恍若蚊哼。 于雨想,就这一次,他真的见不得这人这样。闭上眼睛,让脑袋倒向司南的头。 只一瞬,两个人都坠入梦乡。 事实证明睡前喝水不是个好习惯,司南半夜被憋醒的时候第无数次的这样想,睁开眼发现自己胳膊腿都搭在于雨的身上,几乎整个人趴了上去,一下子清醒了大半,急急忙忙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自己睡相真够差的。司南低着头不敢看于雨,急忙往卫生间走。 鱼儿的房间里有卫生间的,是鱼儿一直在用的。司南走了两步,却又逃也似的往房间外走。 冷水冲了两把脸,司南才算是稍微冷静了点,走回房间,看见于雨仍然睡着,翻身坐在了床上,却再无睡意。 黑暗里呆的久了,就能稍微看一点东西了。比如于雨的脸,虽然看的没有非常清楚,却也能看个大概了。 侧身睡着,一只胳膊枕在头下面——明天早上身子会麻的——只占着小半张床,一动不动的睡着。 鱼儿的头发原来已经长的这么长了吗,看起来很柔软,有一缕压在嘴边了,估计很痒吧。嘴巴泯的紧紧的,有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眼球微微的在动,快速眼动周期?浅层睡眠,在做梦吗?这样可是没什么睡眠质量啊。 下巴上没什么肉的样子,脸上也没什么肉,这个人总是吃不胖的,看起来不挑食但都没吃进肚子的样子。 鱼儿的脸型是很精巧的那种,妈说他长得很像他妈妈,五官很柔和,只是边角比女子硬朗很多,男子气概立现。 司南伸出手,试探似的碰了碰散在枕头上的发丝。 基本已经干了,只是还微微有股湿气,下次要让他弄干头发再睡的,不喜欢吹风机就擦干也好。 黑暗里看不清楚,但睡衣的领子确实被蹭得往下滑开了,司南咽了咽口水,想象那里露出来的颈窝,弯起来的样子,锁骨会突出来,下巴缩的快要点在锁骨上,头发睡得左右乱翘。 在这样的夜晚,放任自己的心,司南想,他想象把手放在鱼儿的头上,完美的随着那个弧度弯曲,他会坚定的把鱼儿按向自己,鱼儿的头会架在自己的耳朵边上,他能听见鱼儿的最微弱的呼吸声,带着湿气袭向自己的耳朵,鱼儿的嘴,会贴着自己的肩膀,也许,可以让他伸出舌头,轻轻的,带着湿意,吐气如兰。 鱼儿的手,他喜欢鱼儿的手,有些细,但骨节分明,很有力,画图的时候,拿着铅笔的样子就像一副画,他的手很灵巧,能灵活的拿着两三只铅笔单手交替使用。那只手,也许会放在自己的腰上,一只,一只在腰上,还有一只可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鱼儿的手有点凉,血液循环系统不好,小时候的营养不良导致的,他会让自己的脖子紧贴着鱼儿的手,自己的热度会传给他,他的手会带着温度,也许会慢慢的滑动,在自己的脖子上摩挲,划过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自己会颤抖吗,因为那份亲密。 鱼儿会被按得紧贴着自己,一点都不落,鱼儿的腰会贴着自己的腰,胯骨会扣在一起,是的,他的另一只手一点会在鱼儿的后腰,就是那脊柱的最下面的那一个点,他的么指会准确无误的落在那里,鱼儿的腰很细,当然不是女人的那种细但对于男人来说很细,但绝不是软而无力的,鱼儿的小腹——紧贴着自己的,覆着匀称的肌肉,鱼儿的全身都覆着这种匀称的肌肉,不会很硬,不会烙疼自己,但也很结实,像豹子一样包裹住他的骨骼,让他随时都能最好的运用力量,这样的躯体会隔着衣服和自己贴在一起,是了,还有衣服,一定是一件衬衣,工作以后鱼儿很少穿别的衣服了,什么颜色的,也许是白的,但他希望是黑的,鱼儿自己也比较喜欢黑的,很显身材,出门的时候会好好的收进裤子里,但一回家鱼儿喜欢把衬衣扯出来,自己的手,小么指,也许是无名指,会勾起衬衫的下摆,他的指尖会按在鱼儿的皮肤上,也许鱼儿会出汗,皮肤会变得滑腻,自己的手指可以轻松的上下移动。 鱼儿的眼睛,一定会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的样子,眼角微微的上挑,他的眼睛很漂亮,很清澈,但黑色的瞳孔会像是要把自己吸进去一样,不对,鱼儿的瞳孔不是黑的,有点发棕,这不奇怪,会很漂亮的,他们会离得很近,眼睛对着眼睛,他甚至能从鱼儿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鱼儿的鼻尖,会在自己另一边的脖子上,会上下的蹭动吗,他希望会,自己的嘴,也许可以靠在鱼儿的耳朵尖上,舔一下,再咬一下,鱼儿会躲吗,也许不会,他不会咬的很重的,他会很小心的来,他的鼻子一定会放在鱼儿的头发上,会闻到洗发水的味道吗,还是沐浴露的香味,鱼儿用的东西都没什么味道,他喜欢这样,他不喜欢香精,鱼儿的头发会很柔软,他的嘴唇会慢慢的顺着头发滑落,也许能正好的滑到鱼儿的唇边。 然后鱼儿的嘴会张开。 也许鱼儿会说“我爱你”。 司南从幻想里惊醒,有些难堪,他的手正轻柔的抚摸着鱼儿的发梢,他突然发现,最让他沉醉的,只是那一句话而已。 他想听见鱼儿说“我爱你”。 司南慢慢的低下头,小心的撑住身体不惊醒睡着的人,慢慢的送上自己的嘴唇。 在鱼儿的额头,放下一个轻柔的触碰。 起身的时候觉得心里非常平静,不激动,也不失落,只是单纯的觉得平静。 司南放下身子慢慢的躺倒在被子里,仰面看着天花板。哪怕看不见鱼儿,只是感觉到这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就已经足够的安宁。 他爱这个人,爱会产生欲望,欲望放纵想象,但再亲密贴近的想象,也比不上自己只是躺在这个人身边所产生的舒适感。 司南投降了。他躲不开,他不能逃避,他坠入爱河,智商为零,他不能失去这个人,不能忍受以后与这个人慢慢的疏远,再现实的理由,也不能逼自己放手,这是他的生命的一部分,就说他不理智吧,人都是自私的,也只图眼前,哪里还管得了以后的艰难险阻,现在,没有这个人在身边,把这个人推到别人的身边,他会疯掉。 再也不需要强迫自己远离这个人,他根本做不到。 黑暗里,司南的嘴角有点古怪的弯了一下,没什么不好的,如果爱情可以被理智阻挡,人就不是人了,再大的难处,他也过给他看。只是再要自己放手,却无论如何不可能了。 司南翻了个身,面朝着于雨的后背,舒服的闭上眼睛。现在,只需要养精蓄锐,然后,明天早上,阳光洒进屋子的时候,他就能看见鱼儿了,和阳光一起,占据他全部的视线。 那就是开机键。 第十五章:追求要注意方法问题 “鱼儿。”手搭在于雨的肩上,司南附身看着于雨面前的电脑,“在画图?” 忍住了把司南的手抖下去的想法,于雨简单的点了个头,颇为无奈的感受着同僚的视线。 司南最近很喜欢亲近于雨,各种各样的小动作,突然从背后贴近,整个人压在于雨的肩上,昨天还直接抓着于雨放在鼠标上的手搜索网页,彻底天天都住在了于雨家里,在于雨做饭的时候贴过去闻吓得于雨差点把筷子扔锅里。 还很喜欢看着于雨,吃饭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于雨,开会的时候盯着于雨的方向,本来很少露面的大老板动不动从十九楼下来,只为了叫于雨去吃午饭。有时候于雨要加班,在单位加,司南也不回,就拉个凳子坐到旁边看着;回家加,司南就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一样的看着。 于雨很郁闷。 他很想问一问,自己的脸上是长出花了吗?他也问了,但每一次都无果而终。 连公司的同事都觉得不对劲了,每次司南找自己的时候于雨都能过一把万众瞩目的瘾。 “找我什么事?”认命的关掉了软件,知道自己这个图是不能老老实实的画了,不如自己赶紧关掉了比较好。 “我们去吃饭吧,都中午了,我想吃火锅,还是去吃炒菜比较好?” “你自己想就行了吧。” “可是天气热起来了,吃火锅热的很,可我又想吃个辣的。” “我们可以去吃川菜。”于雨翻了个白眼,是的,他们的对话最近变成了这样,司南好像一下子没主意了,也不对,就像是……他在于雨面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连原本应该在脑内形成的思考过程也全部展现了出来。 司南低低的趴在于雨身上笑,于雨一瞬间有了一种无所遁形的窘迫感,司南的嘴就在他的耳边张开,“鱼儿真聪明。” 于雨觉得,他没有被夸奖的感觉。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司南点菜的时候大爷样儿又回来了,基本上翻一页点一道。 “你疯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吃的完?”于雨不得不紧急制止司南的抽风行为,不然就会变成两个人吃十几道菜的局面了。 “啊?”司南像是突然回过了神,转向服务员,“点了几个了?” “您点了八个菜了。” “哦是点多了,去掉哪一个呢。”司南开始倒回去重新研究菜单,“去掉这个?不行,这个鱼儿爱吃。把这个去掉吧。等等,这个不能去,这个补脑子,鱼儿你最近太累了,要好好补一下。那要去哪个,哪个你不爱吃来着,这个你好像不爱吃,但是蔬菜是必须的啊。” 于雨实在受不了司南的无限碎碎念循环地狱了,一把夺过了菜单:“拿来我看。” 被夺了菜单的司南有点委屈的看着于雨干净利落的砍瓜切菜把八个菜简成了四个,随后却又换上一副宠溺的脸孔,笑盈盈的看着于雨。 于雨让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实在想问,但这几天司南的嘴咬的比蚌壳还紧,于雨实在不打算在外面做这种尝试。 而且他觉得司南的眼神太奇怪了,看得他……几乎觉得自己脸红了。 下午的时候,要和邢律言他们最终签订合同,其实已经完全敲定了,就是走个过场,会议室里,司南于雨高婷贞,加上康冉魏工邢律言,正好六个人,两方的老板签了合同后随便说着些合作的事情,魏工和于雨上次一见如故,这会儿正拉了于雨商量关于设计分区的问题,康冉陪着自家老板跟司南聊一些工作的事情,而高秘书则两头忙时不时记下重点。 于雨一边跟魏工谈设计问题,一边不自觉的把视线放到司南康冉那里,带着一点担忧。 两个当事人倒是表现的很坦然,专业的谈论着公司的事情,仿佛原来的你追我赶决然分离都没发生过似的,邢律言应该也得到了消息,也不如上次一般拿两个人打趣,态度自然若定。 面上实在看不出什么,于雨心里总算是相信了司南说的话,只是疑惑也更深:司南不喜欢康冉,那这阵子的反应是怎么回事,而且最近的态度也很奇怪,一直闪烁其词的。 如果一直这样,真的要查一下了。 中场休息,邢律言倒也不管司南康冉两个人会不会尴尬,伸了个懒腰就往于雨这里走来。 “魏工,行了,还说,休息一下吧,可是拖着于工跟你一起耗费脑细胞了。” 魏工一推眼镜,好像如梦初醒:“哦,我都没想起来,光顾着说了。” “魏工技术扎实,能跟魏工谈谈设计也是我的荣幸。” 摆摆手:“于工太谦虚了,技术人员不搞虚的,能和于工合作我可是兴奋的很呢。”说完起身走向另一边,“我去看看总图。” 邢律言接替了魏工的位置坐在于雨旁边,拿起讨论的草稿纸看了看:“我一直觉得,这世界上两种人的字我看不懂,一个是医生开的方子,另一个是服务员写的单子,结果现在发现你们设计师讨论的稿子我也看不懂,倒不是字不认识,是你们这专业术语一个一个的,还插着英语的,真的是完全看不懂啊。” “邢哥不用看懂这个,有魏工那种人才为公司殚精竭虑,有什么好愁的。” “是啊,魏工来了以后,公司真的是进步的快又让我省心啊。”邢律言放下了有字天书的草稿,朝于雨努努嘴,示意司南的方向,“过来找你,主要是跟你问个事儿。本来这种事我不合适问,也轮不到我问,但毕竟是我手底下的人,也是我的得力干将,有些话我这个当老板的就多嘴问一句:司南到底干了啥了?” “南子是真没干啥。”于雨颇为无奈的压低了声音,“康冉觉得南子不够照顾她,关心她,就分了。” “这个就没办法。”邢律言颇为遗憾的咂咂嘴,“我还挺看好他们两个的呢,但是司南没有好好的关系康冉,这就没办法了。” 邢律言看看于雨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你想说不够关心照顾不是大问题?” “我觉得南子不是不照顾对象的人,是不是康冉要求太高了?” “这个事情,你是没办法理解的。”邢律言颇为意味深长的看着于雨,“如果是别人,康冉说是不够照顾她,还有可能是康冉的标准问题,但司南可不一样。” “我不明白。” “当然,你不能明白,因为司南非常的照顾你。这说明了他会对在意的人很关心,也展现了他在意什么人的时候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如果他对康冉做不到那个程度,就说明在意的没有那么深。” 邢律言起身,声音在于雨的耳边擦过,伸了伸胳膊:“他俩没成,我也不至于说就有什么意见,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就好,只是我还是得给我们家姑娘伸个冤,于雨,相信我,他俩的事,司南得付绝对责任,他没那心,就别招惹那人。好好把心思放在真正在意的身上就行了。” 于雨琢磨着邢律言的话,似乎有点意思,难道说他知道司南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吗? “于雨。”高婷贞出现在于雨的身边,“帮个忙,老板让我倒茶去,我一个人端不过来,你帮我端一下吧。” “好。”于雨起身,暂时忘掉了司南的问题,跟着高婷贞走了出去。 “累死了,速记记得我手都要断了。”高婷贞取出茶叶,往壶里面加,同时毫不掩饰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晚三点才睡,一直在处理下发文件。” “辛苦了,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我是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可是你要开始忙了吧。”抱着胳膊等水开,“这事情现在我和老板就是开始看材料联系施工的,但你可是要加班加点的赶图纸了吧。这次只有你一个人画会不会太辛苦了?” “还行,难的部分就那么几处,前几天对着资料我大概已经知道怎么办了,这几天正式开始画过个一周差不多也就赶出来了。” “到底是于雨啊。”开水贴壁注入壶中,“有你在真的是什么都不愁了。” 茶杯茶壶分成两个托盘,于雨耸耸肩从高婷贞的托盘里拿出一个放在自己的盘子里:“说的我跟救世主似的,我成救世主你干什么?” “这个嘛,当然是依靠救世主大人舒舒服服打我的酱油了。”高婷贞笑嘻嘻的用肩膀堆了于雨一下,转身往外走。 “啊老板!”一转身一个大活人在眼前站着,高婷贞吓得差点扔了托盘。 “倒个茶这么慢,原来你俩跑这里打情骂俏来了。”司南颇为冷酷的斜眼看了一下高婷贞,“公司里倒也没有说不能谈恋爱,但说说笑笑的忘了正事儿算怎么回事。” “抱歉,老板。” “高秘书不用道歉,怎么说问题也是在于雨身上吧,作为总工莫名其妙跑出来倒茶,人家还以为我们公司穷的连个秘书都招不起,魏总工一直想跟你讨论点技术问题看来还真是为难你了,因为我们于总工最喜欢的不是自己的工作,而是帮秘书小姐倒茶。” 说完司南转身就走了,留下两个人站在茶水间的门口,却不复一开始的好气氛。 于雨心里,很难受,说不上是因为什么,上次司南那样说自己自己都不生气,因为知道是司南伤的太深,自己只是个受气筒司南并不是故意的。 但现在这算什么,他分手了,他告诉自己他不介意,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自己,可是为什么还要迁怒到自己头上?自己要保护的,是一个理智头脑清楚的司南,是哪怕第一次见面也忍住了没有对自己动手的人,从不迁怒他人。 却唯独迁怒自己吗?于雨朝担心的高婷贞笑着摇了摇头,向会议室走去。 自己要保护的人,去哪里了? 全部搞定以后,于雨拦下了高婷贞:“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吃个饭吧。前面南子说话不太客气,跟你道个歉。” 高婷贞神色复杂的看了于雨一眼:“好。找个小包厢安静点的地方吧。” 于雨本来想告诉司南自己要出门,却又不想跟他说什么,最后终于上到十九楼司南的办公室,却被告知司南早就走了。 于雨站在锁住的办公室门前苦笑了一下,真是乱七八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于雨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高婷贞,又继续低头喝汤。 他们两个现在在一家西餐厅里,找了一个小包厢,足够两个人安静的说话。 “所以说,老板最近的反常,基本都和你有关吧,你觉得跟你没关系吗?”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搞不懂是为什么,南子最近奇怪的很,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怎么跟你说。” “我总觉得老板不是在针对你或者台风过境扫到你,你根本就是台风眼。”高婷贞切了一小块鸡肉进嘴里,颇为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你是说是因为我的缘故?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你不用做什么,老板的想法,根本就是在跟着你转,他之所以对你忽冷忽热,问题出在你这个人身上,而不在于你做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人忽好忽坏,所以南子对我这样?” “所以说,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放下到刀叉,高婷贞颇为无奈,“跟你展现出来的部分无关,能影响老板的,只是你的深层部分,也就是说,不是你做了什么让老板反常,而是老板因为你本身而反常。” “可我实在不知道最近我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让他这么不舒服。” “也许只是老板自己想了些什么事,但跟你有关是百分百的了。” “到底是什么事。”揉了揉额头,于雨觉得有些难过,根本不知道关自己什么事,却遭到那种待遇。 “这种事情,也许只有老板知道。”拿起叉子,高婷贞做了最后的总结。 第十六章: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鱼儿又去和高秘书吃饭了。 司南整个人缩成诡异的角度在沙发里狠命的抓头发,特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叫你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结果鱼儿生自己的气了,没告诉自己就跟高秘书吃饭去了,心里面颇为不平衡的一边敲自己的脑袋一边幻想把高秘书丢的远远地再别出现。然后又把脑袋巴拉的更乱七八糟。 这几天一直在跟鱼儿做暗示,自己都做的这么明显了为什么鱼儿就没点什么表示呢。小媳妇司南绕手指中。 做的不够明显?还是这样不是暗示?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的司南摸着下巴深度思考,也许,应该穿的少一点,浴巾,也许,是的,浴巾就很好,最近爱上了裸睡也是个好借口,鱼儿会有什么反应?惊奇?生气?也许,需要再想想。 巴拉着脑袋发出无声的尖叫,司南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摊在沙发上,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跟个娘儿们一样,畏畏缩缩,只会说喜欢不敢走上前。 可是他要怎么走上前?直接对鱼儿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二到极致不说,场合是问题,时间是问题,鱼儿的反应也不知道,要怎么实行?后面的事情怎么解决?在一起是哪种在一起,妈那边怎么办?要怎么跟朋友开口。 司南苦笑了一下,倘若为了个女人披荆斩棘,叫浪漫,叫真爱,叫坚定。但为了个男人,还是自己相处十年的兄弟,所渴望的祝福就那样遥远,触及不到。如果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不顾,必然是不能放手的挚爱,才能鼓得起勇气在现实社会中做这样的事情。 司南想,自己可以吗?和于雨一起站在妈的面前,妈会哭死的,会打他们,会咒骂,会气的几乎昏过去。 只是想着,司南就觉得愧疚,但他却感到那样笃定,妈最终会接受。也许子女对于父母总是毫不犹豫的发出挑战,正因为知道自己总会赢。 司南想,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一定不会公布,跟害不害怕自卑不自卑没关系,只是他们都没有把自己的私事袒露在人前的习惯。他们不会避讳,但一定也不会四处宣扬,身边的人都会知道,也许有的会受不了恶语相向,也许有的是尽量坦然,也许也会有真的坦然的人也说不定。但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司南有些可悲的捂住了脸,是的,只要鱼儿答应了,他有把握两个人并肩携手笑对人生,但前提是鱼儿会答应。 最近越来越不能忽视的心慌,不确定,恐惧,担忧,司南不能再将这些强押回心里。是的,最糟糕的不是两个人也许会面对狂风暴雨,而是他甚至越来越不确定,自己本来最初就确定的事情。 鱼儿真的爱自己吗?从未说出口的爱恋,便让人不知真假,不能确认。如果这无边无际的煎熬,不能忍受的嫉妒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受的,所谓的两情相悦只是一场臆想,鱼儿对自己只是兄弟之情朋友之义。 司南只是想想这样的可能性,也觉得全是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带着不可遏制的窒息。 司南很想去睡上一觉,倒头就着的那种,什么也不必想的度过七八个小时,也许,如果自己想的多一点,甚至在梦里,可以见到鱼儿,也许两个人已经突破一切在一起了,那样的美梦,就是二十四小时他也做不够。 但他睡不着,把自己扔进床,司南蠕动着把被子缠在自己身上,样子就像个五岁的孩子,侧着睡,睡不着;平躺,睡不着;整张脸捂进被子里,唔,不能呼吸了。 司南其实什么也没在想,并不能说是一直在纠结,只是心里无比的烦乱,他简直觉得心被挖空了,填进去一窝儿蜜蜂! 实在受不了了,司南挫败的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向浴室,睡衣随便的脱在行进的路上。一进浴室,拧开撒花,却跳起来一把拉开淋浴间跑了出来。 搞什么?冷水! 司南冻得抖了一下,神情复杂的看着还在向外喷出冷水的撒花,突然抬腿走了进去。 冷,冷的牙齿打颤,身子发抖,本能不断的在叫嚣要跑出去,却被自己摁着坐在撒花下面。司南把自己蜷起来,但冷水无缝不入,每一寸皮肤都结冰似的刺痛。 但是,心里面的烦乱减轻了。司南颇为冷酷的笑了,所谓思想,是要在吃饱喝足的时候才有心情想的。纠结,是在生命安全无事可做的时候才拿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假如生命受到威胁,很多事情就不会那么纠结了。 心里面安定了一点,司南想,安定了很多,那些在耳边轰鸣的声音,似乎终于远去了。 “搞什么?你会感冒的。” 司南猛地抬头,什么人都没有,但那样真实的,自己听见了鱼儿的声音。 司南把脸埋进膝盖,笑的苦涩:原来自己,都开始有幻听了吗。 原来哪怕在这样的时刻,想见的,还是鱼儿。 没有再虐待自己,司南关上了撒花从淋浴间里出来,走到浴缸边上,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自己埋了进去。 如果真的感冒了,鱼儿会生气的。 先冷后热温度差距太大,会开裂的。司南想象自己开裂的样子,像是墙体一样噗噗噗的往下掉灰,然后一道口子清脆的出现,伴随着弯弯曲曲的路线,然后血液像是水泥一样慢慢的从里面涌出来。 无意识的痉挛了一下,司南有些发寒的停止了这诡谲的想象。再这么折磨下去,自己要疯的。 直到全身的细胞重新开始富有活力——司南逼自己停止想象这是因为体细胞分裂再生——神经重新在大脑的控制之下,四肢终于有了知觉的时候,才从浴缸里爬出来,开始打理自己。 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从浴室里出来,一眼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闪着刺目的红光。 电话?短信?公司的事情? 厄,纪念日提醒? 今天是什么纪念日,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居然提醒纪念日——司南看着窗帘里漏出了的光,又看了看手机上欢快的提示,有些无语。 都已经是早上了,居然一夜未眠吗。 点开提醒,司南还在苦苦思索到底是什么日子,眼神却突然硬了起来。 今天,是于雨妈妈的忌日。 清晨还是很冷的,司南把外套裹紧了一点,小小的打了个寒颤,坐进车里的时候,甚至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开暖气。 还是算了吧,大男人的又不是冬天。 “你就折腾,把自己折腾生病了你试试看。” 准备踩油门的脚又抬了起来,司南无比郁闷的想着鱼儿是不是把他的一套理论做了个模拟小人儿放在了自己的脑袋里紧急提示,不然没道理自己这个年纪就幻听啊。 最后还是开了暖气。 大早上的墓园里没什么人,司南在停车场转了一圈,最后把车子停在了边角处一棵树的后面,离边门也近,下车的时候司南满意的看了看车子的位置,对自己的车技给出了高度赞扬。 真的太早了,管理员才刚刚搬出了贩售的花,司南看着新鲜的菊花,最后却买了一大把紫色的桔梗。 也许更像是送给自己的。 于雨妈妈的墓在比较偏的地方,一开始的时候于雨甚至没钱给妈妈买个墓地,哪怕是在殡仪馆里寻个放骨灰的架子他都没办法,只能是一直在身边放着,跟着于雨颠沛流离。后来到家里来了,才算是给妈妈找个个入土为安的地方,本来要买个位置正一点的地方,于雨却希望能埋得偏一点。 “她生前太多人打搅她了,死后,寻一个清静就好了。” 司南走到墓碑的前面,老旧照片上的年轻女人对着他微笑,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照片是司南的妈妈从她们当年的相册里找出来的,墓碑上也只有“金芳”两个字而已,于雨不肯属自己的名字,连个“儿立”也不肯写。 司南看着那张年轻靓丽的面容,突然手足无措起来,慌慌张张的鞠了个躬,就跟个傻瓜一样的干站着了。 “阿姨好,好久不见了。” 司南看着那张照片,深觉得如果这位女性地下有灵,想必不愿意看见自己的。自己把她唯一的孩子害到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上,只怕要是她能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一口咬死自己。 “阿姨,您在下面过的好不好?鱼儿很孝顺您,也很担心您,逢年过节的,都给您烧很多纸钱,墓园里不能烧,他就在外面烧给您。他其实是个挺老派的人,觉得阴曹地府是要使钱的,每次嘴上说得硬,以为我们不知道他偷偷烧钱给您的。” “阿姨,您不要担心鱼儿,他很好的,他很厉害,脑子特聪明,现在工作了,特别有才华的,也很赚钱,他过的很好的,还养了只猫,对我可不友善了。” “阿姨,我喜欢鱼儿。” “我会对他好的,会很照顾他的,您别气我,我是真心的,我真的会让鱼儿过的很好的。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您不要怪鱼儿,我们真的是有感情的。哪怕是年少冲动,哪怕是自以为是,您让我们试一次吧,现在我们放不开,退不了啊。” “我对不起您,您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拖着他不往正道儿上走,我也跟您说实话,我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接受我俩,以后的路一定不好走,可我放不下,我不能没有鱼儿。您骂我什么都行,以后死了,我下去任您处置。但现在,您别让我和鱼儿成不了,我不能没他,我真不能,我会让他幸福的,您信我。” “我们也会吵架,也会不愉快,但您别担心,我们会好好的。我现在还没有说,但您别觉得我心不诚,我就是有点害怕,您是鱼儿的妈妈,您知道鱼儿的,就算他喜欢我,假如他铁了心不想和我好,那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承认,我就是怕伤着他。” “说个夸口的话,我现在也算有点钱了,不算什么大富翁,就凭现在的水平我以后不工作了稍微省一点我也够过一辈子的,要真外面接受不了,我就跟鱼儿不工作了窝家里也不是不行。您别骂我没出息,我就是怕我见不得鱼儿在外面受委屈,可您要让我放手,却怎么都不可能的。” “现实的说,您知道,有钱比什么都管用,所以我现在有胆子说不让鱼儿受委屈,要是我现在是个穷小子,也许真不敢跟鱼儿说喜欢,不是我认为没钱我们就走不下去或者我撑不住,我就是怕鱼儿受委屈。” “真的,您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真的是一点儿,都见不得他难受。” “您接受我们吧。” 司南把想说的都说了,似乎还有很多想说的却也说不出来了。静静的站在墓碑前面,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回应他似的,心里面很恭敬,似乎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整个人有一种坚定的轻松。 笑了笑:“阿姨,我想说的都说了,口说无凭,您可要好好的看着,我会好好做的。” 转身想走,却突然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鱼儿?司南突然慌乱起来,急急忙忙的躲到了前面一排的墓碑前面,心惊胆战的听着鱼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自己心跳如鼓。 才发现桔梗花还在自己手里,突然就对自己的狼狈样郁闷起来了。 多好的机会啊,自己也在扫墓,可以多跟鱼儿说几句话的。 “妈妈。”一身黑色的西装,黑领带黑衬衣黑皮鞋,从头到脚黑的浑然一体,虽说扫墓很合适,但这其实是于雨的日常装扮而已。放下了一大把包装的好好的黄菊白菊,还有那零星点缀的勿忘我,在浅绿的包装里静静绽放。于雨站在母亲的墓前,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照片。 “你在下边还好吧,要是遇见我父亲,就多跟他玩玩,下面不能赌博,估计他很无聊。我还是老样子,云儿也没什么变化,你别担心我。” “你多看着点南子吧,别让人欺负他,他最近不太对劲,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会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不能让他这样不开心,我就是为了这个呆在他身边的。司家的恩情我还不完,当年爸走的时候,我什么也做不到,但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我会尽我所能,让他们过得顺利幸福。” “我能做的到的,你也知道我的本事,不算什么人杰也算的上人才了,只要是他们想我做的,我都会去做,只要他们需要的,我都会去办。这是我的报恩。” “妈,你在下面,也多照顾点爸,妈很想念他,如果可以,让爸托个梦也好,妈有一次梦见了司教授,开心了好一阵子。” “南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别担心,不会拖很久的,只要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就能解决的,他的生活中,不能有这种阴影。实在麻烦,就拜托拜托以前认识的人吧,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染上麻烦,要是我惹上麻烦了,就等于是给妈和南子惹上了麻烦,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于雨蹲下去用手轻轻的描了一遍母亲的名字:“妈妈,妈对我很好,南子也对我很好,我过的很好,这份恩情,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我要走了,下一次来看你就是很久以后了,你自己在下面好好找乐子,别喝酒就成。我会让自己过的好的,这样的话,妈、南子、爸、你,还有父亲,也会觉得开心吧。” 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南子应该一会儿就来了,他每年都会来看看你的,还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下面多保佑保佑他,要让他过的好好的。” 司南靠在陌生人的墓碑上,抱着一大把的桔梗,听着于雨离去的脚步声。 过了多久呢?不知道,只是于雨的脚步声似乎都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司南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冰冷的石块上,是不是冒犯死者早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了。 鱼儿的声音却那么鲜活的在耳边响起。 “这是我的报恩。” “我就是为了这个在他的身边的。” “让他们过得顺利幸福” 司南终于支起早已没有知觉的身体,面无表情的走到金芳的墓前,看着那还是笑靥如花的女人,慢慢的把手里的桔梗放在菊花的旁边。 这个女人会不会可怜自己呢,刚刚自己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就很可怜自己呢。 一切只是一场误会。 这个误会从十年前就开始了,然后一直到今天才掀开美丽面纱之下的真实。 他以为他收获一个兄弟的时候,他只是得到了一个报恩者。 他以为他有了一个爱慕者的时候,对方只是在报恩。 他以为他们两情相悦的时候,对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对方甚至不是自己以为万一不是时的兄弟之情。 一切都是误会,一场可笑的误会,一场十年的误会。 但自己赔上了整颗心,所有爱。 司南蹲在了墓前,在照片的注视下,觉得不能思考,无法呼吸。 所谓的伤痛过重会麻木的没有知觉的说法全是胡扯。 司南的大脑不运转了,身体似乎也停止工作了,只是不停的循环着于雨的话,但他不麻木,他的感触那样鲜明。 他的心,被活生生撕裂了再拧动着扯压,疼的不能存活。 第十七章:人总是矛盾的 司南在中午的时候回了家,脱下了衣服躺在床上,很容易就睡着了。 梦境有些时候很美好,光怪陆离的梦,有着他想找寻的一切,梦境里时光倒流,梦境里他们在一起,鱼儿做饭,他负责吃,然后他能听得见鱼儿的声音,带着宠溺,带着状似无奈的笑意。 “你好歹把碗端到厨房里好不好。” 他一遍一遍的解析那个声音,里面有着别人不能明白的亲密,梦里,鱼儿会和他挤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都不喜欢那个节目,却认真的看了很久,他们的肩膀紧密的挨着,鱼儿有些迷糊,却不愿意表现出疲累。 然后他们就去睡觉了,在一张床上,理所当然的,他们会背对背的睡着,然后滚来滚去,最后舒服的靠在一起,呼吸交融。 司南醒了,其实某种程度上你不能说他睡着了,最浅层的睡眠,他既像是参与在梦里又像是冷眼旁观,自己看着那份虚假的同时知道被子盖在身上的触感。只是大脑紧急警报的产物,身体的自保机能被启动后的治疗方案,没有休息的作用,醒来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像被人拆开分解拿来敲架子鼓后又装了回去,除了累和疼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事实上他不想醒来,一般这种情况下人也很难醒来,在梦里寻求那唯一的一丝温暖来安慰不能负荷痛苦的心。 但司南还是醒了,整个人蜷缩的像只虾子,半边身子睡得麻木,胳膊压在身子底下,微微的抽搐。但他毫无所觉,他只是想,为什么要醒来呢,就让他软弱的睡着就可以了,在梦里,忘掉一切不想要的。司南这个年纪了,但他的人生是过的很顺遂的,并不是说他无忧无虑从未挫折,而是他的生活有些时候,像是一场安排。 在遇到于雨以后。 他从未品尝失败,他的人生经历,打拼过程,都是真实,都给他以历练,让他成长,但有些角度来看,更像是于雨给他的一个符合他程度的练习。司南遇到挑战,于雨做评估,一旦于雨觉得司南难以解决或者可能打击过重,于雨就会背地里解决它。 当然,事情往直白说总是看起来无比残忍,但加入现实的感情以后就不一样了,于雨为司南做的,对错是非还不能评判,只是明显在此刻有着后遗症。司南想逃避,这比他遇过的任何事情都更痛苦,甚至绝望,他想把自己藏起来,他从未如此痛苦。 但他还是醒了,一个人的心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活的历练,一定程度的教育问题,还有也许不多,但不可忽视的先天性,司南的历练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被控制了,但他还是有自己的经验,至于他的教育,父母都是为子女好的,但司家夫妇做的更倾向于告诉一个孩子心灵的强大甚于一切。先天性不得而知,但综合起来,司南的心智,不可谓不坚韧。 所以纵然他从未如此痛苦,他仍然不允许自己逃避太久。 “南子,一期的图纸。”厚厚的装订好的大本子放在了司南面前,“预算还要等等,邢哥还在谈价格,虽然最后报的价格已经确定了但我还是需要实价来算一下比率的。” “好。”打开来,翻到最后一页,利索的签上名字,再递给于雨。 继续埋头报表,停了一会,司南抬头看向于雨:“还有事?” “不,没了。”停顿了一下,“你看起来,挺好的。” “是吗。” 于雨站了一会儿,无声的退了出去。 休息室里散着几个设计师,舒服的靠着沙发聊天,但是,在于雨进来以后他们很快的退了出去。于雨在设计师里面人缘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就算于雨想,公司的规模也不可能招的到真正好的设计师,倒也不是说设计师直接的差距很大,但在工作上仍然很明显,说的过火一点,设计部的设计师最多不超过三个人,加上于雨也不过四个,当然,在私企里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说是多的了,但作为领头人物的于雨,却是这一行里很有名气的人,各大公司抢着要的人物,而其余的人,却是能力普通的。某种程度上这已经是一个矛盾了,加上于雨和司南的关系,要知道,就算是在小公司,员工仍然希望能够有升职的机会,而于雨就类似于阻挡他们的喜马拉雅山,设计师们尊重他,但大概不怎么喜欢他。 扯得远了,但事实上设计师离开的原因,只是因为于雨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希望一个人呆着?还是需要个伴?”递过来白开水的手细白柔软,袖口收进的衬衣别有味道,颇显干练。 “不知道,也许两者。” “你看起来很累。”高婷贞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于雨,“我第一次看见你情绪这么外露,难怪大家让吓坏了。” “是吗,我自己也下一跳,好些年没这么收不住情绪了。” “介意说说吗?也许会好点。” “估计不行,我自己都不是很能理清楚发生了什么。” “也许这就是原因,要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会这么烦躁。” “我看起来很烦躁吗?” “跟一般人比?不。但对你来说已经显得很心烦意乱了,你一直总是让人觉得很聪明、很干练,严谨而优雅,无所不能,有点。” “听起来真是颇有压力。我从不觉得我是那样的。” “但你确实是,而你最近,只是多加了一个形容词,冷酷的。” “我觉得我可能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最近有点过了,以前你只是需要一个助手,而只要他做好了工作,当然你的要求也不高,但最近不一样,你要了两个人做助手,这很正常,这是大单,你的要求提高了,这样可以,但每次他们达不到水平——虽然跑题了但尽管我不懂也觉得他们真的有点废——你就会非常冷的看他们一眼,一句话不说,但就像是在说‘废物’的感觉,你甚至不屑于跟他们说话,我想最近他们两个估计都没好好睡过觉。” “我跟谁都这样?” “差不多,最近大家都在说要躲着你一点。” “但你明显在这里。” “哦得了,我总是可以自负的想我是不一样的吧,我们是朋友,起码不止是同事。” 于雨斜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颇为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很不舒服,心情很不好。” “和老板有关?” “为什么会这么想?” “除了老板你不在乎任何人。” “你确定要说的这么冷血?上一次你明明说的更婉转一点的。” “你不需要那个,你自己知道,而且不害怕任何人知道。” “是,确实跟南子有点关系吧,多少,我觉得。” “老板最近不太正常。” “你都能看出来了。” “而且多是跟你有关。” “但不是因为我。” “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看,这件事我们上次讨论过了,你真的确定吗?” “我们认识十年了,我这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南子,反复无常,对我发脾气,忽冷忽热,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要让他这么大反应的事情,但我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痛苦到要迁怒我。” “你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生气或者怨气。” “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难受吧。我不会生南子的气的,我只是还不习惯,南子会这样对待一个人,而且还是对我。” “我以为你是永远不会被感情操控的人,起码你看起来总是像是这样。” “我不是,我只是更有理智一点,但不代表我不会被感情影响心情。” “但别人都做不到,只有老板,你只在乎他。”高婷贞拍了拍于雨的肩膀,“而他也一样。老板对你的特别一眼就看得出来,由外到内,他其实也是只关心你一个。所以我总觉得老板的反常也是跟你有关系的。” “不知道,我现在,也许真的有点不适合思考吧。” “高秘书。”司南的身影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口,“为什么你不在应该在的地方,手机也不拿,我在找你。” “抱歉老板。”急忙站起来走向司南,高婷贞不着痕迹的推了于雨一下。 “一会儿的会议的材料在哪里?” “我马上拿给您。” 于雨坐在沙发里,看着司南和高婷贞慢慢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有点冷。 司南刚刚,一眼都没看自己。 司南慢慢的看着手上的材料,却眼前都是高婷贞的手搭在于雨肩上的画面,突然很想狠狠地发泄出来,喊出来骂出来砸东西都可以,却还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心里面唾弃自己,这样算什么呢,当看不见,不说话,又能怎么样,跟个孩子似的,只会用这种方法,就连说出来的勇气也没有。 可是要他怎么办呢,他只能不理鱼儿,他只能不看那个人,他才能克制自己什么也不说,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诘问或是祈求,他都做不来。 可他还是嫉妒,可他还是爱着,一时一刻,都放不下。 所有人都下班的时候,夜幕低垂,于雨的办公室始终亮着灯,额前的发被别起来,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电脑。 “老板早走了。”提着包站在门口,高婷贞眼神有点复杂,她心里有点想法,说不清楚,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见不得这两个人这样互相折磨。 “干什么告诉我这个?” “就是说你也早就该下班了。” “我把这点做完。” “走吧,我们吃东西去,我想吃日本菜,去晚了没有包厢了。” 于雨叹了口气,关了电脑拿起外套,他对女孩子,总是不愿意有什么冲突的。 “你有没有觉得,老板最近对你太不好了?” 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于雨倒了一杯清酒,定定的看着房里的梅花。 “我能知道为什么要讨论这个吗?” “可以说是我想知道一点什么事情吧,你会觉得老板对你是讨厌的吗?” “不会。” “为什么?” 于雨停顿了一会,突然笑了一下:“南子要是讨厌什么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其实没什么变化,还是关心我,只是他最近情绪波动太厉害了,太关心太漠然,不是什么问题。” “你还是很信任他,但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太淡了吗。” “你下午刚告诉我最近状态很不对。” “你是状态很不对,但还不到不能自制的时候,你跟老板什么都没有说不是吗?很多事情就是缺一句说。” “南子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我只需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办法帮他调整过来就好了,不要点破比较好。” “于雨,你不觉得你插手太多了吗?或者说,你觉不觉得你的角度不太对?” “怎么说。” “你似乎总是站在怎么对老板比较好的状况下考虑问题,这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但这也是老板的生活的问题,你不能剥夺他知道问题的权利,你也不能总是替他做决定,这是老板的生活,你总要还给他的。” “我不觉得我管着南子或者插手他的什么事情了,这是我自己的感受,我为我自己做的决定。” “但这也是老板的感受,你觉得难受,你不希望老板知道,但这是他应该知道的,你不该替他做决定。” “这是个悖论,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知道的必要。” “这是他造成的,也许他就是需要知道这个,他在乎你,你不能什么都替老板做决定。” “这不是……”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于雨皱了皱眉:“抱歉我接个电话。” 屏幕上大大的南子,于雨神色有点复杂:“南子。” “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吃饭。” “和谁?” “高秘书。”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司南缓慢的开口:“那就没事了。” “南子……南子?” 电话里的盲音响的让人心沈,于雨看着手机,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样程度的事情,也会让自己觉得这样的受伤。 同时,站在于雨家客厅的司南看着自己的手机,指甲深深的掐在掌心里。 第十八章:兔子急了也咬人 司南晚上有应酬,推杯换盏,跟材料经销商的饭局是最费事的,往往都是要十几瓶高度数的好酒对方也不一定喝的够的,每到这时候,司南往往都要跟于雨抱怨很久。 供货商的是大爷,在国企外企那里他们硬气不起来,人家是衣食父母,到了司南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是衣食父母,司南只能是尽量把他们伺候高兴了,该说该笑该喝该捧绝不含糊,才算是能给公司挣一点好处。每每陪完供货商,司南都胃疼好几天,被于雨逼着在家休息。 司南眼前有些晕,七八个人已经喝了八瓶白酒了,52度让司南有点撑不住,他其实本来就不是多能喝的人,只是为了应酬总是硬撑着喝,于雨知道这个没办法,也只能是在家准备好药和粥。但今天司南一杯接一杯,格外的豪爽。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要转战娱乐城,司南看见还有半瓶酒,直接提了喝水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喝酒像喝水一样灌进了胃里。 疼,火辣辣的,冲的鼻头酸痛,脑子一瞬间就懵了,胃里像是有火在烧,司南却挂着笑容,招呼大家一起走。 “司老板今天很豪爽啊!”有人笑得调侃,司南根本已经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但大大的笑容照样摆在脸上。 “司老板别去了吧,都喝了这么多了,到了那边还没发劲呢就倒下了。”是平时跟司南来往最多的老板,看出来司南不对劲,想打个圆场让他回去。 司南想开口,但只是挂着笑容张不开嘴,舌头完全麻木了。 司南不善玩是出了名的,就算在娱乐城里逢场作戏,十次里面最多会找三次小姐,其他时候都是喝完了就回,几个经销商可能也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再看司南这样,到了那里估计也只能是要个房间过夜,连忙都说要司南回去。 一大帮子人拉拉杂杂的走了,司南坐在桌子上,有点恨起了那个让自己回家的人。 回去干什么呢,继续想?继续难受? 鱼儿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那么冷静,那么潇洒,那么薄情,他司南除了是于雨的法律上的哥哥,什么都不是,于雨只是为了给自己报恩,呵,天知道自己对他有什么恩,除了这个,于雨其实根本就不想呆在自己的身边吧。 自己是累赘,是于雨的负担,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交过心。 提起衣服,司南脚步虚浮的走出饭店,头疼欲裂,胃液上涌,疼的他直冒冷汗,他像个流浪汉似得蹲在路边的护栏旁,把头埋进胸口,几乎呜咽出声。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做错什么了,对鱼儿,他到底做错什么了?他拿于雨当真正的兄弟,一颗心放在他身上,亲兄弟都没几个做的自己那样好。可是于雨没把自己当兄弟。 自己只是会错意了,只是搞错了,他以为鱼儿喜欢自己,然后发现自己的感情,这是自己的错吗?是报应吗? 他那么爱啊,他那么的爱于雨,他的鱼儿。可是他的鱼儿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都是假的,鱼儿的关心,是假的;鱼儿的照顾,是假的;鱼儿的笑容,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只是为了报恩,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却不是因为爱。 他要怎么办?他到底要怎么办?要怎么样填补心里的那个大洞,他到底要怎么样面对于雨才好? 司南脑子越来越昏沈,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疼,疼的他皱起鼻子,把自己缩起来。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他付出了真心,付出了全部,为什么只能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你于雨凭什么高高在上施舍我,凭什么践踏我的真心。难道你以为我司南是泥人儿任你揉搓吗? 告诉我啊,告诉我啊,我到底哪里不好?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告诉我啊,我改啊,别这样对我,求求你了。 “砰砰” 于雨皱眉看着门,都什么时候了,谁会过来? 打开门的时候,出现的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带着蓝色警卫帽,还有点愁眉苦脸。 “于先生,出租车在楼下,司先生在上面,似乎是喝多了,司机说他气势汹汹的冲到了车子前面所以司机不得不载他,但他上车报了个地址以后就没知觉了,到了门口的时候司机下来求助……所以,嗯,于先生。” 司南经常来这里,所以警卫很熟悉他,不然估计只能是报警了。 “我马上过去。” 于雨冲到出租车后面的时候,简直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回到了自己还小的时候,每个夜晚,甚至是白天,那个女人,烂醉如泥,倒在家门口,倒在客厅,倒在浴室,每一个地方都堆着高高的酒瓶,而那个女人,扭曲着,翻滚着,无意义的呻吟,或者古怪的笑,或者直接昏过去。 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都结了冰,于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出租车的后座。 “南子!” 慌张的想撑起司南,司南的脸涨的通红却在脸颊上不自然的苍白,一脸的冷汗,手脚冰凉,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还有声音,微弱意识,神智呢? 伸手狠掐司南的人中,反应不大,神经麻痹? 伸手到耳后,两手同时狠按。 “唔。”司南痛苦的叫出来,微微睁开了眼睛。 瞳孔有点扩散,正常值之内,神经没有完全麻痹,还有基本反映,应该不是酒精中毒。 “他有呕吐吗?”于雨翻检着司南的衣服,检查有没有呕吐迹象。 “厄……没有,在车上直接就昏,额睡过去了。”司机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 不对劲,为什么没有呕吐。于雨掰开司南的嘴巴凑近动了动鼻子,酸味。 他没有吃饭。所以吐不出来,只能是干呕。 “要叫救护车吗?”警卫试探着提建议。 “暂时不用。”于雨死死皱着眉头,“请帮我把他抬上去。” 从司南的侧兜找到了钱包,随手抽了钱包里全部的红色纸钞递给司机:“谢谢你带他回来。” “不用这么多的。”司机连忙摆手推拒。 “请你拿着吧,是我对你的谢意。”塞在司机的手里,于雨把司南架起来,小心的放在半蹲的警卫身上。 陈皮,萝卜,快速解冻的鲫鱼,大块大块的姜。于雨一边用温水擦洗司南的身体,一边熬鱼汤,之前已经灌了一杯芹菜榨汁进去,肚子上敷上了热毛巾,看起来稍微好了一点,于雨一边慢慢的按摩司南的太阳穴,一边在心里默背定理。 他怕自己克制不住。 司南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做!他伤害自己,他居然伤害自己! 他怎么敢这样不爱惜自己,他居然做这种几乎是自杀的行为!妈知道会多么伤心! 谁?到底是谁?到底为了什么?要逼疯自己吗,他反复无常,他受到伤害,而现在,他居然想毁灭他自己吗? 谁这样重要?谁这样珍贵?!你不顾妈的感受,不顾我的努力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你怎么敢?! 于雨将额头抵在司南的头上,努力平复自己过快的呼吸。 你怎么能,为了别的什么人这样让我难受。 司南醒来的时候是中午,准确的说已经是下午了,呻吟着醒过来,室内拉着帘子,光线不会伤到眼睛,司南只觉得疼,头疼胃疼胸疼,身体十分沉重。 怎么回事? “把这个喝了。”冷静的声音,于雨端着鱼汤走进来,“醒了就自己喝吧,不用我给你灌了。” “怎么回事?” “喝了!”控制不住的吼出声,于雨脸色铁青,将碗塞在司南的手里。 司南的火气有些上窜,但疼痛实在难受,抬手一口气喝完了汤,把碗丢给于雨。 于雨只是冷冰冰的站着,也没有去接那个碗,于是好看的浅绿花边的骨瓷碗直接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你干什么!”司南彻底被挑起了火气,“有什么不满你就说!装什么样子!” “装样子?!”于雨狠狠的揪住司南的睡衣领,“你觉得我在装样子吗?我恨不得打死你!”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格开于雨的手,司南骂骂咧咧,“有病啊!” “有病的是哪一个?!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喝酒喝死是吧!你就不能选个好点的死法,起码别让妈为你担心!” “别每次都扯上妈!”司南彻底爆了,这么久的惶恐,难过,酸楚;知道真相的痛苦,绝望,恐惧。受苦的是他,凭什么你于雨还敢对我吼,“妈会担心,但你又不会!装什么关心?!” “我,装关心。”于雨的眼睛瞪得几乎跳出来,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我装关心?!你他妈疯了吗?” “别把别人当傻子!于雨,我司南对你怎么样?哪一点没做到?哪一点没尽心?你说啊!你凭什么这么耍我!” “我耍你?!你个混蛋酒没醒吗!” “我清醒的很!我就是觉得自己不值得!我拿你当兄弟,拿你当家人!结果你他妈的把我当兄弟了吗?!你还觉得自己特伟大是吧,特牺牲是吧?我司南用不着你牺牲!” “你,到底在说什么。”于雨觉得自己要疯了,到底怎么了,只是一个晚上,究竟怎么了?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你不是最明白吗?!在你眼里,我不是你兄弟,妈不是你妈,我们就是你他妈一个报恩的对象!你少假惺惺的说你关心我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也根本就不在乎妈!你只是牺牲自己达成我们的愿望而已,少装无辜了!” “你。”于雨僵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司南。 “现在没话说了?你在你妈面前不是能说的很吗?你就是个混球!你还觉得自己很高尚是吧!什么都为我做,什么都按照妈的意思走,你把我们司家当什么?!我们没想着养个工具!” “司南你给我好好说话!我把你们司家怎么了你这么说我!你凭什么!”于雨只觉得心里面排山倒海的委屈和怒气,理智全失,狠狠的给了司南一脚。 “你倒还有理了,妈的!我拿你当兄弟真他妈是瞎眼了!”整个人从床上翻起来,一拳往于雨的下腹捣去。 于雨疯了一样的不闪不避,硬硬的挨了这一下,同时照着司南的腰侧就是一拳:“你少他妈的乱叫!我于雨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他妈的这么说我!” 司南疼的弯下腰,一把抓住于雨的胳膊狠狠的搡了出去,于雨整个撞在了门上,后腰直接就木了,本来熬夜就眼带血丝,这下直接红了。 “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我拿你当兄弟!你他妈没那个意思你就直说!你说我司南是个傻逼我自作多情!但你至于装成关心我的样子吗?你他妈的装成把我当兄弟你至于吗?我司南没求着你!我司家也没求着你!你他妈的……”话没说完,于雨抄起门边墙上的挂画就砸了过来,司南下意识抬手去挡,砸的手生疼。 “你他妈放屁!我哪里对你不好了!我哪里假装了你给我说清楚!”冲到司南边上就想拧住他的胳膊。 “我操!”司南一把扥过于雨趁他站不稳的时候整个摔了出去,“你对我好!少恶心我了!你根本就不情愿吧!什么报恩啊,老子用不着!你别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他妈用不着你的报恩!” “司南你他妈混蛋!”于雨几乎是嘶吼出来,还没爬起来就抓起手边的路由器一把扯断了线扔了出去,“我他妈什么时候对你假惺惺了!我什么时候没把你好好照顾着!你算什么东西这么说我!” “你照顾个屁!”司南躲开路由器,看着已经站起来的于雨冷笑,“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你兄弟,根本就只是装成一个兄弟会做的事情而已,我司南用不着!我没怎么想要你于雨当我兄弟!你不用委屈自己,你他妈以后也少管我妈叫妈,傻逼的装什么圣人!你个傻逼就没当我妈是你妈!滚回去跟你妈的墓碑叫去!少招惹我妈!我他妈听着恶心!” 于雨定住了,死死的盯着司南,喘息着,整个人抖了起来,眼前一片眩晕,过呼吸,突然冲向司南。 “啪!” 清脆的耳光声,于雨整个人都在发抖,狠狠的扇了司南一耳光,眼泪大滴的往下落。 “司南你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司南突然醒了,理智回笼,呆呆的看着颤抖的于雨,突然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夺门而出。 只留下于雨,不能呼吸,不能思考,只是颤抖着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 狼狈的泪流满面。 第十九章:谁也不能了解谁 你很难说怎么样的教育是真正好的,也很难说哪种父母真正做到了他们想对孩子做的事情。不过起码很多时候教育的方式各种各样,但多数教育都不算太失败,毕竟世界上没有太多真正恶贯满盈的人,虽然从一个侧面来说,也不算很成功,但大多数人仍然正常。 起码孩子在惊恐后悔的时候,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仍是父母。 “你想吃点什么?虽然我觉得你什么也不想吃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吃一点。”司母穿着修身的衣服,坐在司南的身边显得格外娇小。 “妈。”司南坐在沙发上,衣服扯得乱七八糟,而他乱七八糟的和衣服浑然一体。 “不想吃?” “不想。” “这样我就没有事情好做了,虽然你看起来似乎我应该让你一个人呆一会儿,但如果你想你就不会到我这里来。”拍了拍儿子的腿,“需要我听什么?还是只需要我陪着你?” “我原来,以为所以的妈妈都跟你一样的。”司南低头半晌,突然开口,“我是说,像这样,说出来也许我隐约知道但不愿意直面的真相,有时候真的让我很难受,一开始接受起来很困难。我直到遇到鱼儿才知道不是所以的妈妈都会这么做。” “你看,南子,虽然我觉得我想说的东西跟你想知道的或者说你需要的差很远,但既然你提起了,我们可以谈一下这个。”摸摸司南的头就像他还是个小孩子,“你知道你爸爸是个书呆子,但有些时候文学教授也算半个哲学家,当我怀孕的时候,我们想过很多,你会怎么长大,你的生命轨迹,我们也许会过的生活,但也有些时候,我们会讨论怎么教育你。我们都希望只要你能成为一个真实坚韧的人就好,但这其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起码也许比仅仅培养一个成龙成风的孩子难一点,我们会想,要在什么程度的事情上做什么程度的事情,而这就是我们最终讨论的结果,我们教你直面内心。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和你爸爸其实很多时候后悔过。” “觉得我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别傻了南子,你就是我们想的那样,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后悔,因为也许我们的方式用错了,虽然我很高兴你是个非常棒的我们的孩子,但有些理念也许灌输错了。直面内心,理智,又富有情感,说出来像是个梦对不对,但你就是。但其实有些时候,你可以不那么理智,不那么直面自己,因为这是在压制情绪,但有时候情绪是有存在必要的。你初中毕业以后我和你爸爸谈过这个,其实这些基本也是他说的,我们当时很担心,你的形象太阳光了,这其实没什么太好的地方。但是后来鱼儿出现了,他和你在各方面都很合得来,他引导你的情绪,当你不开心,其实鱼儿就会帮你处理掉不开心,这让我们非常惊奇。” “我们,处的不好。”把头埋进膝盖,司南趴在腿上闭着眼睛诉说,“不跟看起来一样了。” “关于什么?你们几乎从不吵架。” 司南张了几次嘴,试图说出来:“我们,我,发现一些事情。” “足以破坏你们的情谊?”将手放在司南的脖颈上,“很糟糕的事?” “我们打架了。” “你欺负鱼儿干什么?” “不是我。为什么一定是我欺负他?” “因为鱼儿永远不会欺负你。” “他根本就不是因为把我当兄弟所以这样做的!”整个人倒在沙发上,蜷起来不动。 司母看着司南的样子,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最不需要我担心的就是你们的感情呢,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亲耳听见的!他跟他妈妈说什么要……”扯过一个靠枕塞在怀里,“反正他就不是把我当兄弟的!”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司母站起身往厨房走:“我做点吃的,你好好想想。” 简单的两菜一汤,没有叫司南,司母只是端到桌前慢慢的吃:“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你和鱼儿的关系变成这样。” “妈,你就不觉得鱼儿,没把咱们当家人吗?” “不觉得。” “可是,他真的是,我听见他跟他妈说的,他没把我们当家人的。” “这是原话?” “也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那原话是什么?” “他说,他会尽全力让我们过得好,因为……他要报恩。” “然后呢?” “然后?”猛地坐起来,司南瞪着吃饭的人,“这就说明他对我们好根本只是他在服从我们!不是因为把我们当一家人。” 放下筷子叹口气,司母坐直身子:“你就这么看鱼儿?” “那你让我说什么。” “南子,妈有时候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但很多时候,不要想得太多才是对的,尤其不要思考人心。发生的事情都有真相,但人心没有。你真的觉得鱼儿就是这样想的?” “我不明白。” “鱼儿在这一点上很多时候很像,他也会让自己直面自己的心,但不是每一次都知道自己真的在想什么的,鱼儿觉得自己是在报恩,可他为什么这么想,想的是不是对的,你有想过吗?” “妈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鱼儿是抱着报恩的心思的?” “别傻了,我是你们的妈妈,孩子打什么小算盘我还能不知道?” “我,你,这……我不明白。”摊在沙发里,司南看着妈妈,“我不明白。” “得了,你妈妈我确实比很多人都要聪明一点的,假如我那个年代有智力测试的话也许我能得个天才的称呼也说不定,你爸爸就常说我在思想上有不错的成就。我能看出来,南子,妈能看出来,鱼儿完全的服从,太过迎合我们的期望的行动方式,具体的我说不上,但我有感觉。”走到沙发上坐下,靠在她儿子的身上,“我养了十年的孩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以,鱼儿真的不喜欢我们,他只是在服从我们。妈,我很难受,特难受。” “你知道他不是这么想的。” “我是这么期望的,但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他对他妈妈说只是为了我好才呆在我的身边的,只是报恩。” “他不是。南子,妈这个年纪了,很多事都看的出来,如果他只是报恩,他不会那么关心你,关心我们。他只是以为他是在报恩,只是因为他以为这就是他做家人应该有的态度。” “谁家的家人是要报恩的,鱼儿又不是白痴。” “在这种事情上他可不怎么聪明,南子,鱼儿以前的日子过得很苦,爸爸烂赌妈妈酗酒,他知道他们爱他,却从不知道爱会产生的行为。你爸爸跟我说过,一开始鱼儿在家里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的,他可以把自己列为你的弟弟我们的儿子,但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这个有点像他知道我们在爱他,但他不知道对我们的爱的表现他要怎么回应。”看进儿子的眼睛,司母慢慢的讲,“他只能凭自己的想象创造一个回应的模式,他的感激化成感恩,他的回应就是报答。他不知道要怎样做才是爱的行为。” “他报恩了十年,妈,但他至今也不爱我们。这算什么呢,你早知道,为什么不能改变这个?” “有什么可改变的,他不明白,不会,不代表他真的不爱我们。” “你把我搞糊涂了。” “南子,鱼儿在感情上有时候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他觉得自己要保护我们只是因为我们对他有恩,我们爱他,但他不知道他会这样做就是因为他爱我们,他一直为我们做着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做的全部,这是他全部的心力,因为我们很重要,因为他爱我们,但他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他当年觉得要为了报答我们而活,然后他就会把所有自己做的都往这种心思上面靠,也许和一般人对家人的感觉不一样,但他用他的方式在爱我们。” 司南揉着生疼的太阳穴,抿着嘴不说话。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珍贵的孩子。你们的性格不一样,爱好、行为、思维方式都不一样,但我要说你们都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孩子,你们有最好的心。你说过比起你来我更偏向鱼儿,因为他是个傻孩子,他以为自己不会爱人,但他把他所有拥有的,他的才智、能力、坚韧,都用在我们的身上,他把自己的所有都捧给我们,却还以为自己做的不够。”握住司南的手,司母有点苦笑,“你看他还会打你,因为他爱我们,你却指责他没有。他下意识的非常的伤心。” 滑下沙发,司南把头埋在妈妈的腿上,像个三岁的孩子:“我不该那么做的,我只是,我也很伤心,我那么喜欢他。我不想听见他说他只是报恩。” “你得原谅他,他自己都不知道。你爸当时很想跟他谈谈的,但你看造化弄人,你爸没来得及说就走了,我不像你爸那么搞得懂这里面的复杂,不敢谈,我怕说的不好反而出事情,但我想,不用谈也可以,那个孩子其实在这方面很脆弱的。”摸了摸司南的头,司母有些难过,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受伤了,这样的不必要。 “我其实,我当时失控了,我没想那么说的,鱼儿看起来那么伤心,我都不敢看他。” “所以才一副大街上睡了一夜的样子来找我吗。”拍拍儿子的肩膀,“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你们是兄弟。去吃点东西吧。” 司南坐在床上,小时候住的房间显得陌生又熟悉,书桌上放着相框,迎着月光,司南拿起来慢慢的看。 鱼儿不太喜欢照相,总是逼得不行了才照,每一次都不好好的看镜头,总是视线游离在镜头之外。照片都是上学的时候的,高中的时候,鱼儿被自己逼着参加游泳比赛,拿了季军,结果自己开心的扑向他把他从池边直接撞到了水里,两个人都呛了好几口水,回家以后被鱼儿一顿好讽刺。司南用手指划过照片上翻白眼的于雨,划过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毕业照也在里面,月光昏暗,但司南已经看过这张照片几百遍了,轻易的找到了两个人站的地方,太小了看不清楚,但司南记得他们站在一起,人太多挤得于雨半个身子贴在司南背后,几乎所有人的嘴巴都半张着,因为摄影师让他们喊“茄子”但在“茄”的时候就按了快门,但于雨没有喊,他总是有点不合群的。 此刻,什么喜不喜欢爱不爱是兄弟还是爱情的纠结,都像是一场梦,那样遥远的不真实。那些都无所谓,都无所谓了。 司南想,他会站到于雨面前,告诉他他有多么抱歉,非常的抱歉,他们是兄弟,是家人。他当然希望他们还能是爱人,他付出了心,贪婪的要求同样的回报,但那些都可以等等,都可以等着。 他要先道歉,为他做的混账事情道歉,他会告诉鱼儿他的想法,他会抱住他,他会让鱼儿知道他的付出让自己多么的温暖。 鱼儿是很棒的家人,做的非常棒,自己要告诉他,真正的他的存在。而自己,有多么的为了这个感到幸福。 司南摸着相框的边,那是少见的鱼儿看着镜头的照片,是自己给他照的,他拿到高级工程师证书的那天,说请自己吃饭,自己缠着他在家做很多好吃的东西,他正在围围裙,衬衫袖子卷起,手指勾在带子上,转头看自己,眼角挑起,带着笑纹。 什么都可以随后再说,但于雨是自己的兄弟,是自己的家人,这一点永远也不能改变。至于自己的渴望,是的,他仍然会尽力的做到。现在他更加的贴近这个人,他再也不能松手,他们会用最贴近的方式,一直在一起。 第二十章:旁观者清 于雨的专业也许是刑侦学,或者说如果有个躲避学,他一定是高分优等生毕业的。 因为司南找不到于雨,他就搞不明白了,上一秒钟他堵在设计部的门口给里面的员工打电话——鱼儿根本不接自己的电话,而且自己一打他就离开办公室了——确认了于雨在办公室,后一秒自己冲进去,里面已经没人了。 他在拍恐怖片?还是超能力电影? 现在整个公司已经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了,前一阵子老板跟总工程师亲密异常,然后两个人又形同陌路,现在老板追总工跑……公司里已经有了各种版本,五花八门漫天乱飞甚嚣尘上。 司南泄气的把自己摔进沙发,有气无力。已经一周了,可他完全找不到于雨,他几乎把自己的所有衣服都翻了一遍来找窃听器——最后他买了一整套的新衣服,但鱼儿还是不见踪影。 会不会自己从此就进入拒绝往来名单了,司南不无沮丧的想着,虽然理智告诉自己鱼儿躲不了多久了,但他还是沮丧。他只需要一个机会,去道歉,或者做任何鱼儿能消气的事情,只求他不要躲着自己。 最害怕的,莫过于再也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消气。 “老板很消沉。”高婷贞冲好了咖啡,递给于雨。 “是吗。”没有喝,只是放在手上,像是研究似的转动。 “他很想见到你,见不到你他就很消沉,也很暴躁,今天他朝着会计发火了,差点气走我们珍贵的会计人才。” “我很感激你,我本来以为你不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转移话题。”叹了口气,高婷贞靠在台子上,“你是我的朋友,我总是要帮朋友的。” “但毕竟是南子雇的你,要你向我出卖你老板的行踪毕竟很难让你接受。” “得了,你躲他躲得这么厉害,我真的没办法认为这是个你见他的好时候。但你仍然不肯告诉我为什么?我可不是无偿工。” “我们吵架了,打起来了。” “看起来不是很合适问为什么的事情,这个在你们身上太不常见了。但你为什么不想见老板?” “我只是不知道,见到他我要说什么。我,我觉得我应该道歉的,但就是,就是觉得不想看见他。” “你觉得后悔?难过?还是生气?” “别充当心理医生了,我不喜欢心理学。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别转了。”高婷贞突然按住了于雨的肩膀。 “什么。” “杯子,别转了。我已经知道你不会喝了,但别折磨这个杯子了。” 放下了杯子,于雨手指对合抵在唇上:“我会喝的。” “得了你不会的。你从来不喝公司的速溶咖啡,老板也从不给你倒咖啡,但我听你说过你喝咖啡,所以唯一的真相就是你不喝速溶的。” “我真的不喜欢心理学。” “这不是心理学,我可不是在师范学校学的文秘。我只是比较善于看人而已,我这份工作对这个可是很有要求的。”端起自己的奶茶,高婷贞坐在椅子里,“有些事情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你不说,你隐约知道但不去面对。” “你真的要停下……” “我可没有告诉你的必要,真的,你自己知道的事情我可不要傻瓜一样的说出来,我比你还讨厌心理医生,你只是在逃避而已。等你够坚强去面对了,你就会去的。” 于雨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也许有时候我已经足够坚强了,但我还是害怕面对,就像有些人受伤痊愈以后还是站不起来,只是他们不敢面对。有时候就是要有个人逼你去面对这个的。” 高婷贞有些惊讶的啊了一声,看着于雨的脸确定他不是开玩笑,放下了杯子拍了拍于雨的肩膀:“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有时候你对自己真的有点狠。这里可不是说这个的地方,晚上一起吃饭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于雨则看着桌子上的咖啡,安静的坐着。 商务会所的小包厢,宽大柔软的沙发和坐下后略高的桌子,调暗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还有墙上真实的油画。 “这地方真的是商务会所?看起来真像约会的情人包厢。”高婷贞做了个鬼脸瞅着于雨的脸,“不过够私密。” “你要当是情人包厢我也没意见。” “你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呢?” “好吧,不像,但为什么是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有兴趣。” “你是个聪明并且本分的姑娘,跟我也很合拍,不够好吗?” “跟你合拍指哪种?跟你聊天?” “算得上了,能跟我聊天的人其实不多的,你很聪明,算得上了解我。” “你确定我了解你?我都不确定。” “你能看出来一些事情,已经是足够了解的级别了。” “我以为你讨厌心理学。” “我确实讨厌,太多人以为自己了解别人,然后夸夸其谈其实他们根本不明白的部分。但你不一样,你只是说出你看见的,然后坦诚你不知道的部分。” “如果说实话我会说我很高兴有人这么夸我,但我的回答还是我很抱歉。而且我们难道是来这里让你追我的?”没心情管桌子上的食物,高婷贞向后靠近沙发里,嘴里咕哝着:“而且老板会杀了我的。” “只是随便提一下。而且我以为应该由你来说,由你开始。” “好吧,你看你总是这样。你不喝速溶咖啡,你觉得谈话要由我开始。你太给自己一个框子了。你认定了什么,就不喜欢超出掌控的事情,尽管很多时候事情已经变了。” “就像你跟老板吵架了,争执了,但在你的想法里这是不应该发生的,在你给自己下的框子里这是你不能做的,你就会不知所措,不敢面对结果。但你该知道事情早就不像当初你画下的框子那样了,不然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我得说我绝对很不舒服听你这样说。” “我在逼迫你,你当然不舒服,我只希望你控制住自己不要抽我一顿。” “不至于,你可以继续。”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时时改变错综复杂的,你不能掌控对一个人的感觉的变化,就像你不能掌控一个人。有时候,我觉得你在说法上跟老板分的太开了,但你下意识的行为却总不是那么回事的。” “我没有在说法上跟南子分开。” “拜托,诚实一点。他不找你,你就不找他,你很多时候说的你们感情很好但过得很疏远似的。”抬手阻止于雨的出口打断,“你有的。而且你在行为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你其实很重视老板,也很照顾他,但你不能完全控制一个人的。” “我以为我们谈过这个了,我没有想控制他。” “有没有的你最清楚,我只是觉得,你其实知道的,你知道你改变了,你知道你对老板其实很亲密,你不能以为你们不亲密。” “我知道我们很亲密,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应的距离,为什么我不能有我的他不能有他的。” “也许关于你的距离的想法是对的,但你不能擅自决定老板希望什么样的距离。你不能够设计一个计划表,很幸福很合适,然后就让别人照着那个生长,如果可能有危险,你就像个清道夫一样的处理掉不该有的部分。你其实是在隔开你自己。你在隔开你自己和所有人的距离。” “我不明白,我没有把南子当外人的。” “你事实上没有,但你试图去有,然后又表现的你没有。” “我真的搞不懂你的意思。” “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把老板的生活还给他,他要经受的是真是的生活而不是你给他的符合水平的期末试题,然后他跟你之间,你的感觉由你负责,但他的感觉必须由他负责。你不能够欺骗自己再假装自己在欺骗他,你会让大家都受到伤害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旁观者清,于雨,旁观者清,而且我们都知道你也知道,你只是在害怕,你不敢面对你其实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也不敢接受你伤害到了老板。可你不能一直躲着。你们吵架,你自己想想,你会对他觉得愤怒,你只是不能接受这个。” 空气冷下来了,于雨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而高婷贞叹了口气终于开始动筷子塞点东西进胃里。 “这不应该发生的,我不该对他生气的。没什么比他重要了,我不会跟他生气的。他是家人,怎么会跟他生气。”嗓音低了一点,于雨缓慢的说出口,却仍然低着头。 “谁说家人不能生气的?你不能够画一个框子就以为什么都要照这个来。家人很多时候是吵架最厉害的,但这不代表家人,你知道,不对彼此带着爱。你只是表现的像个真正的家人,超出了你的框子,但世界上没什么能按照框子来的。就算老板,也有和你吵架的权利,而不是接受你单方面决定迎合他的和平。” “我没有迎合他,我只是在有些时候压抑自己的不高兴,但我没有迎合他。” “这就是你们之间有真正感情的证据。你不能把自己和别人这么隔绝起来,我是说,别人也许无所谓,随你便,但你真正爱着什么人,你又推开他,这真的不正常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做他们需要的事情。” “当你决定应该由老板自己决定的事情的时候,你就是在把自己隔开,如果你不喜欢对方,那无所谓,但其实你只是因为害怕自己喜欢别人,才这样做的。你不能有意识的向自己撒谎的。” “不是什么都可以由着情绪来的。爱着的时候不见得能因为爱做出正确的事情。”于雨叹了口气,情绪缓和下来。 “但这是真实的,你的把自己分离开的尝试则是个傻得要命的主意。人们做了什么,就承受什么后果,爱着就做爱的事情,活的才真实。” “有时候,那个后果太惨烈了,完全不应该发生的。” “对你自己还有老板和所有你爱的人有点信心。试着按照心去活动,试着让事情自然发展。修剪过的花儿也许好看,但真正的艺术要让花儿有生命的生长” 放下筷子,高婷贞打铃叫了服务员进来买单打包:“好好的吃的没吃几口可别浪费了,我晚上还要加班正好当夜宵了。” “试试看,于雨,你要在对的事情上试一试的。那是老板的生活,他有选择的权利。而且相信我,你对他非常重要,真的非常重要。而且无论你在惧怕什么,你都不会让这个发生的。知道危险的人不埋进去。起码你不会。” 服务员拿进账单,高婷贞拍下于雨付账的胳膊:“我来,我可是拒绝了你的追求的,这顿饭才不要让你请,老板知道了又要纠结了。” 拿上打包好的吃的,高婷贞先走一步的起身:“我晚上是跟老板一起下的班,我看见他开车往你家的方向走了,是的,今天还是这样。” 于雨慢慢的走出了商务会所,站在路边发呆。 事情总要解决的,也许有无数的路摆在他面前,安全的谨慎的缺乏可能性的,每一条路他都可以实施,而且他很聪明,很有经验,他总是会选择最有建设性的那条路。 但于雨的父亲是一个赌徒,比起任何恶习,于雨最为厌恶的就是赌博和酗酒,但有时候冒险和逃避的基因总是在他的血液里,他厌恶刺激性,但此刻他想,有些时候,总有些事情诱惑你,很诱惑你,让你想去赌一把。因为再也不能这样呆在安全地带,赢了一切完美输了一切完蛋,但就是太过诱惑。 走到路边,于雨抬手拦下出租车,看着霓虹灯下慢慢减速的出租车,于雨扯了一下嘴角,走向后门。 住了一周宾馆,他该回家了。 第二十一章:一个人开始说所有人都会开始 于雨站在门口,掏出钥匙开门,结果钥匙刚插进去,门就立刻打开了。 司南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拿不准自己要干什么。赶紧抓进来?不太对劲;立刻道歉?不太合适;装成无事的关心?不太想要。 气氛僵了一会,于雨推开司南,走进玄关换鞋,然后径直走向厨房。 小心翼翼的拉上门,司南站在客厅里继续装雕像。 从冰箱侧门找到了啤酒,十几罐子全部拿了出来,抱着扔到了沙发上。于雨提起一罐子直接打开,扫开罐子坐下。 雪白的猫咪好几天没看见主人了终于给了一次面子的凑了过来,喵喵叫着蹭于雨的腿,再轻巧的跳上来,把脑袋往于雨的手里拱。 “好孩子,有想我吗?我看看瘦了没。”挠着云儿的下巴,看他舒服的眯起眼睛,又揉了揉小脑袋,“云儿喂了没?” 司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于雨在跟自己说话:“喂了,按照你的方法喂的。” 于雨没再理司南,只是专心的伺候一周没见的小祖宗,又挠又揉,伺候的小家伙舒服了,云儿靠着于雨的腿舒服的窝了起来,于雨才拿了一罐啤酒扔给司南:“坐吧,站着干什么。” 在不惊动云儿的情况下总算是坐在了沙发上,司南拉开了拉环,低着头喝啤酒。 “哑巴了?不是你在满世界找我吗?我出现了,你想说什么说吧。” “对不起。” 于雨盯着司南好一会儿,看他真的什么都没再说,哼了一声:“就这样就完了?” “鱼儿你觉得怎么能消气就行,我混账,你要打要骂都随便你。”说道惩罚自己倒是坚定了,头也抬起来了,眼睛也看人了。 眯着眼睛看着司南,于雨一语不发,最后苦笑了一下:“你永远都是这样,勇敢的太过理所当然,让别人甚至不知道怎么应对你的光芒。” “不,我根本一点都不勇敢的,”叹了口气,司南挠了挠云儿的小脑袋,“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我道歉的哪怕晚一点点,你都会离开我。” “第一次听你这么说。” “你对我很重要,鱼儿,我真的很抱歉那天说的那些话,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失控了,你不要生气了。” “失控,啊。”司南挠耳朵,于雨就挠下巴,伺候的云儿舒服的直打呼噜,“我觉得我应该跟你道歉的,我知道你只是心情不好,但我却一点都不想跟你道歉。” “你当然不想。鱼儿,那天的事情完全就是我的错,受伤的是你,你根本不用道歉。” “但你的愤怒是真实的,是由我引起的。” “这个,怎么说呢。我是真的生气,但那也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你只是不懂得而已。也只是因为我不懂得而已。” “现在你们说的话我是都听不懂了,一个一个都是心理学毕业的。” “你知道我不擅长那个的,选修了应用心理学直接当了。我的意思是你其实很好,你很好,但你以为你不够好,然后试图让自己好,然后我只看开了第一层,却没看到真正的部分。我真的很抱歉,关于我对你说的话,那些都是胡扯,你完全不是那样的,完全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你在生气,鱼儿,你生气了,我很抱歉让你伤心了。但也许你可以试一试,不要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是你兄弟,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不论你是怎么想的,都不需要只是为了我的想法。我希望你自私一点。” 于雨没说什么,只是和司南换手,他挠脑袋,司南挠下巴,看着云儿慢慢的睡熟了,于雨才开了口:“我很抱歉。不是因为那天打你,而是,让你听见我那么说。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的,我不是觉得你还有妈不是我的家人的,我只是。”灌了一口啤酒,“我不知道,我很抱歉。” 拍了拍于雨的手:“不要紧,不用道歉,我们之间,不用道歉。”司南好笑的看着难得一见的于雨组织不了语言的样子:“明天一起去买东西吧,那天砸坏了不少呢。” “买这个吧,花纹真不错。” “我就不明白了我,我们是在卧室打的架,为什么我要买陶瓷杯子?” “那天不是打坏一个碗嘛,要补充回来啊。” “那是碗!不是杯子!而且为什么我要买一对?” “你家全是玻璃杯,你喝的我喝的客人喝的都一样,这样不好,买上一对,我们就可以喝了。” “我家除了你和妈根本就没有人去好不好。” “哎呀,别婆婆妈妈的了,赶紧拿上了还要买别的东西呢。” 于雨翻了个白眼,看着司南付账打包,有些纠结,这都是什么歪理,司南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等等,我是要买个路由器,为什么要买个简易电脑桌?” “这个可以放在地板上啊,放在你房间,然后我们晚上就可以坐在地上一起玩电脑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句话里面哪一部分是正确的。你要是喜欢就买回你家不就好了,而且我什么时候跟你一起玩过电脑?就连CS我都不打。还有你解释一下你那一副要常住我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得了,男子汉大丈夫较什么真啊,别事无巨细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还是觉得这个橡木的不错,原本的木色也很好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我要买电脑桌。” “你看看这个鱼儿,还带风扇的!夏天可以给笔记本散热的,感觉不错吧?” “我以为我夏天都会开空调。” “老板,我要两张这个,你包一下吧。” 于雨彻底没治了,这直接无视,还能把他怎么样。让这个购物狂去刷爆他的信用卡吧。 当然不要真的刷爆了。 “鱼儿,买个被子吧,大大的,薄被子,够我们两个人盖的。”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看看呗,总是要未雨绸缪的。” “我实在看不出来这有什么未雨绸缪的,我根本不跟你一起睡。” 于是,一天就这样消磨在各个市场中,而最后,以慢慢一车的东西做结尾,于雨和司南不得不来回了十几趟才搬完。 “看在无论什么的份上,我昨晚喝了一堆酒,客厅里窝了一夜,结果今天还要干活。” “没事,鱼儿,你休息去吧,我把这些全部搞定。”司南斗志满满的站在客厅无数的大塑料带堆成的小山里。 “得了吧你,你收拾东西简直就是一个噩梦。”拆开一个袋子,于雨眉毛翘的老高,“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买了一套电脑音箱?你要这个干嘛?” “放音乐啊,我们在房子里的时候,连着电脑放点音乐最好了。” “我书房里有一整套的环绕音箱!” “可是你的书房隔音太好了,客厅里都听不见了更别说你的房子。” 把音箱塞进司南的手里:“不论如何,你解决这个。” “我擦!你什么时候买了灯笼?”又打开一袋,这回于雨直接摊在地下不想动了。 “很漂亮吧~我很喜欢这个生肖的图案,我们可以挂在厨房的。” “我谢谢你,又不是过年,我挂这个干什么啊。” “不是过年也可以放啊,看起来很不错的。” “我不想动这些东西了,你也不准动。”于雨摊子地板上一动不动,“我真是服了你了。” 司南也靠过来躺在于雨的旁边:“但不讨厌,是不是?” “如果你买个更挑战我的东西我就会讨厌你了。” 司南低低地笑了:“类似什么的?一套茶壶?” “哦不!你这么说就是你真的买了!” “是啊,我还买了泡茶的桌子,就放在你房间的阳台那里怎么样?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 “你个疯子。我根本不会泡茶。” “不要紧。”司南又更靠的贴近一点,“我喜欢看你泡。你记不记得原来家里那个泡茶台,爸用的那个。他总是在泡茶,他说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比喻人,但茶是最像的一个。甘、苦,先后交织彼此起伏,就像一个说不清楚的人,但不管什么茶,都有最后的真味,就像人,有最后的真实。” “爸喜欢给你泡茶,他从各地搜集的那些各种各样的,总是一样一样的给你尝。你要上理科的时候他挺伤心的。” “别胡说了,他才不伤心,他气死我了,我就不是个学文的料子,他早就看出来了,但你跟着我学理,才把他气坏了,一个劲说我带坏你。天可怜见的,我啥都没干,老头子就是喜欢你,偏心你,指望着你继承衣钵的。” “胡扯,谁跟着你学理了,我只是自己要学理而已。” “呵呵。”司南侧起身子往于雨跟前凑,“你真这么想,你的文理都学的不差,爸说你很有文学素养,一直以为你能接他的班的,结果我说我绝对去理科,没两天你就填了分科单子叫上去了,明明之前一直不声不响的呢。” “我本来想填文的,真的。”瞥见司南郁闷起来的表情,于雨笑了出来,“爸希望家里一文一武,文武双全,研究古代文学的人讲究这个,但要是把你一个人扔出去学理,我可不放心。” “我就知道。”小狗儿似的把脑袋在于雨的肩上蹭,司南笑容止不住的往外溢出,“你是为了追随我伟大的脚步而走上理科之路的,想当年我还给你补习过化学啊,某个化学废。” “说的跟你比我好多少似的,你确定那叫补习?我就问了你一道题,结果就成了我作业上错的最离谱的一道。” “胡说,哪有这种事!” 司南于雨笑的闹成一团,然后“刺啦”一声。 相视一眼,同时做起来,只看见一个破了大洞的塑料袋,和叼着妙鲜包欢快跑走的云儿。 “妙鲜包是你买的?” “是啊,人跟我说很多猫都爱吃这个的。” “去你的!那东西咸的要死还全是防腐剂,而且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了,我原来给云儿喂过一次这个,他死活就不吃别的了,而且一口水不喝,你知道我花多大力气才逼得他戒掉那个的吗!”跳起来追向白猫,于雨朝着司南喊,“把其他的妙鲜包拿出来!放到云儿碰不到的地方去!” “哦,哦哦。”司南也连忙爬了起来,也没心思拆塑料袋,就着破口一撕,任由里面的东西全部洒出来,“够不到够不到够不到,什么地方够不到。” “云儿乖,出来,不要吃这个啊,快出来。”床头是拱起的造型,猫咪跳到了里面缩着想要享用美食,于雨够不到,随手拿起小台灯的线扔进去干扰他,“不能吃这个,快点出来!” “我把那些剩下的放在抽油烟机上了。”司南走进来,“他吃了吗?” “还没有,把门关上,我来干扰他,你把床搬开。” “好。”急忙关了门,司南走到床边想要拉出一个让人进得去的空间。 不得不说司南还是很有几分蛮力的,努力的又推又搡又拉,总算是够人进去了,于雨立刻窜进去,把云儿扥了出来,被反抗的猫咪又抓又咬的留下一胳膊红印。 “你就是要气死我。”于雨把云儿摁在地上发脾气,“馋嘴死了!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啊?!吃了不喝水还天天没精神,都那么久不给你了你还惦记的好得很!” “算了,鱼儿,他也是嘴馋。反正也没吃上,这事儿也怨我,别骂云儿了。” “可不是得怨你!你知道这孩子有多挑嘴的,万一养成习惯就改不过来了,乱买什么东西!” 司南摸摸鼻子,认命的挨骂,谁让这云儿是家里的太上皇呢,鱼儿疼到心肝儿里的,自己差点给吃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挨骂都是好的。 于雨叹了口气,看着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被压住的云儿,又看了看司南郁闷的委屈的不好意思的混杂的表情,语气柔和下来:“行了,你以后别操心云儿的吃的了,再一个不仔细当心出事。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跟云儿去洗澡。” “真是的,跑到那里去,好好的毛都成什么样子了!赶紧洗洗。”抓住挣扎的猫不松手,“没办法,今天必须洗,怕水也得洗。” 司南看着于雨灰头土脸唠唠叨叨的样子,笑的眼角满是细纹,转身收拾起来。 第二十二章:家庭生活 “不。” “别这样,好歹考虑一下。” “都说了不。” “你不能再这么懒惰下去了鱼儿,你明明很擅长运动。” “不。” “拜托,别这么固执,你需要从这堆图表中走出来,真的,不然再过个一两年你就会变成一个行动不便的书呆子,戴着厚厚的酒瓶底。” “不。” “求你了,走吧,我可不想有个科学怪人做兄弟。” “不。” 高婷贞看了一会儿,虽然觉得于雨专心画图而老板在旁苦口婆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门口的观赏人数已经有些超过接待能力了。 “于总工,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只是周末爬山而已。”朝自己身后指了指,成功的让两位中心人物把视线移到了看热闹大军的身上。 然后,世界清静了。 “我不要去,我周末要在家睡觉。如果顺利,我今天就能完成所有的设计,然后我就可以有一个久违的周末了,我已经好几周没有休息过了,我需要睡眠。” 终于抬起头回答了高婷贞的问题,于雨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又把头扭回了电脑。 “睡太多其实反而没什么休息效果的,你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足够八小时不到十小时,你就能休息的很好了,然后我们就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会很不错的,真正的休假啊。”司南倚坐在桌子上继续苦口婆心,其间颇为怨念的看了一眼尽职尽责的秘书小姐,他已经在这里劝说了一个小时了,但得到的只有“不”,而高婷贞一开口就得到了一长串的说明。 躺枪的秘书小姐颇为无辜的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趟这趟浑水,后退一步,眼观鼻鼻观心默背《岳阳楼记》——文科生万岁。 于雨直接连反应都懒得给司南,专心画图为补觉周末做准备。 连一个“不”都得不到的司老板怒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眼瞄到了脚下的插线板,死死的盯着,再看一眼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的设计师之王,一瞬站起,俯身…… “假如你敢拔了电源让我今天一天的成果毁于一旦,我就要你好看。” 仍然努力做设计的总工一心两用的给出了警告,而且包含明显的说到做到。 手已经搭在了插头上,本来就有点底气不足的老板这下彻底底气不足了,死要面子的不肯把手拿下来:“你的习惯是半小时存一次档,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是对的,我确实十分钟前刚存过档。”终于屈尊降贵的看了老板一眼,“但你猜怎么着,假如你敢拔掉电源让我这十分钟的工作毁于一旦,我一样要你好看。你就可以提拔新的人当总工了。” 讪讪地收回了手,司南有些委屈的蹲在地上,小媳妇似的画圈圈:“我就想着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你又不喜欢娱乐场所,咱们以前也经常一起爬山的啊。” 抬头,没反应,继续画圈圈。 “你天天这么坐办公室,脊椎会出问题的,更要加强运动的。而且又不是不让你睡,你明明知道睡久了反而不好的。” 抬头,还没反应,再接再厉。 “我不是也好久没出去了嘛,周末一个人呆家里,我多无聊啊,一起出去玩多好啊。” 叹了口气,于雨靠向椅背,胳膊支在扶手上叠成尖塔:“明天中午十一点来接我,或者明天早上十点半叫我起床,可以了吧。” “好样的鱼儿!”喝了红的老板立刻满血,精精神神的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是很注重自己的身材的!”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大老板哼着小调往外走,赶紧解决工作回家吃饭吧。 已经开始背《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的秘书和于雨交换了一个彼此安慰的眼神,跟着司南出去了。 结果,就是为了身材吗? 于雨看着面前已经完成的设计图有些无语——连女朋友都没有干嘛那么在意身材。 于雨刚起床的时候有点迷糊,不过也许跟正常的迷糊有点不一样。 “起床了鱼儿。”有经验的在耳边喊了一次,“该交活儿了。”司南耐心的退开一步等待。 一动不动的人形隆起终于动了一下,于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爬起来,笔直的走向浴室。而司南开始铺床。 于雨刚起床的一会儿旁边杵个大活人是根本看不见的,据他自己说,刚睡起来的时候大脑还没有完全启动,视网膜成像功能只开启了部分必须的,比如周边的环境什么的,至于人的影像则完全未被识别。 不管这个理由有多诡异,但他确实在十几分钟以后才看得见人的存在,而司南对这个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今天不在家吃了,我们出去茶楼吃,我定了他们的虾饺鱼丸水晶包,都是你爱吃的。”递给刚从浴室出来的于雨一块糖,司南指了指床上准备好的衣服,“你穿好我们就走。” “柠檬味。” “什么?” “我说柠檬味。”于雨酸的皱眉头,“我就不明白了,我明明买了一大包的什锦果糖,但每次吃到的都是柠檬味的。” “可是你买的是一大袋的柠檬糖啊。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 努力思考了一下自己到底买的什么糖,最终宣告放弃:“记错了吧。” “你就是对关于自己的事情完全不上心。”笑着摇摇头,司南往门外走去,“这袋吃完了我们就去买什锦的。” 盯着自己面前的T恤牛仔裤半天,才确定自己绝对没见过这套衣服,他从大三开始就只买衬衫西服了,而这也明显不是旧衣服。 算了,难得他那么高兴的。 茶楼里吃早点的人不少,但订了包厢的两人还是舒舒服服的吃上了想吃的东西,于雨差点把他们所有的虾饺都一扫而光,在要了十五笼以后经理不得不出面遗憾的告知不能再盯着虾饺点了。于雨颇为遗憾的舔了舔嘴,司南笑着把自己盘子里的虾饺夹了过去。 于雨喜欢这里的虾饺到一种夸张的程度,茶楼的虾饺是名菜,每桌都会点个好几笼,怕不能供应,没桌限点十笼,人数超过五人可以点十五笼,于雨总来这里吃,跟老板关系也不错才能有十五笼的限额,虽然他还是吃不够,但司南真的很喜欢他吃虾饺时的表情,非常的开心的样子。 “所以,我们今天到底要去哪里?”系安全带的时候于雨费了点事,吃的有点太饱了,勒得难受。 “爬山啊。” 于雨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司南,于是司南悲剧的发现自己是个M,谈开以后于雨的本性就显露出来了,带点傲慢的讽刺的样子,但司南就是喜欢的不行。 “好吧,去岚山,我们以前常去的。”系好了自己的安全带,一脚油门向前冲去。 爬山的过程不算很惨烈,于雨也许疏于锻炼,可他的身手可没有被办公室消磨掉,司南是常年上健身房的人,高度不高又很熟悉的岚山对两个人自然无压力。 “我已经看这个景色几百遍了,但还是觉得很漂亮。”站在山顶的亭子里,司南颇为感慨的望着山下的树木高楼。 “我不觉得你爬过几百次岚山。”坐在亭子里,于雨也看着外面。 “哦,这就是个夸张的手法,鱼儿好严格。” 两个人同时低低的笑了,于雨呼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司南是对的,山顶的空气确实让人精神一振,很能缓解疲劳,果然天天伏案工作也不好。 再熬一熬吧,最近毕竟比较关键。 “走吧。”司南伸了个懒腰,朝于雨挤了挤眼睛,“该去那里了。” 从山顶往下,跟来时不一样的路,下去个几百米,再离开下山的小路往另一边走,就到了一处小平台,这里有一颗非常高大的槐树,又粗又大,也很少有人来,他们当年爬山的时候发现这个地方,很喜欢,就成了每次爬山的时候的必来地点。 “啊啊,好久没来过这里了,还是老样子啊。”围着树走了一圈,司南颇有感慨,走到边角的一处,用脚压了压,“我真的不能检查一下吗?” “我都说了多少遍不行了,是你说三十年以后才挖出来的,这才过了几年。” “可万一被管理员或者什么人发现挖走了怎么办,我就挖开看一下盒子在不在,又不打开。” “就算那样也要三十年后才行,要是没有了,就是里面的内容我们不需要知道。” 司南扁扁嘴:“可我挺想知道的。” “忍耐忍耐你的好奇心吧。”于雨看着那块地方,颇有些感慨。 当年他们一时兴起,准确来说是司南一时兴起于雨不想拒绝,司南提议两个人根据对对方的看法放进去一样东西,三十年以后再交换查看。 于雨当时觉得这个事情蠢透了,他们又不是哪里来的小女生,司南当时正是毫无顾忌各种尝试的年纪,兴致勃勃的拉着于雨一起埋,结果却每次来都想要挖出来看看,得要于雨拽着他才行。 “三十年啊,真长。”蹲在那块地方,司南想象当年埋进去的盒子就在自己的脚下。 “也没多长,起码你没定个什么古稀之年再次开启的约定。” “得了,古稀?我还没有那么浪漫。” “跟浪漫没关系,你那时候迷武侠小说迷得走火入魔,什么神秘宝箱留给后人之类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放了本自制的武林秘籍进去。” “嘿,我没那么神经好不好,而且这是我对你的印象好不好,怎么会放武林秘籍啊。” “过个二十几年就知道了。” “好吧,只好再等个二十几年了。”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我们回家吧,妈等着呢。” “等等,为什么妈会等我们?” “因为我们要回妈那里去啊。”领先一步向山下走去,却被于雨一把扥住了胳膊。 “你可没说今天要回妈那里啊。” “回妈那里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要计划什么的事情。” “不是,就是,这个事情总要准备一下的。”于雨有些结巴,没准备好就见司母这一点他根本没想过。 “准备什么?那是妈,又不是客户。”耸耸肩拍了拍于雨的胳膊,“少有乱七八糟的心思,该怎样就怎样。”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家的啊!”刚到家,围着围裙的司母就把两个儿子堵在了玄关,“说的你们几点过来?现在几点了?菜都凉透了。” “抱歉,妈,鱼儿折腾着不愿意下山,浪费了点时间。” “关我什么事?!” “你一直纠结的不行还走错方向,不关你事吗?” “是你自己走的慢好不好,我那是捷径。” “净胡扯,你就差偷偷溜走了。” 你捣我一下我搡你一下,两个加起来都知天命的人幼稚的在玄关那里你推我挤推卸责任,于雨挑衅似的朝司南扬了扬下巴,司南就朝着于雨的肩膀挤过去。 司母扑哧一声笑出来:“多大的人了,你俩倒不害臊。洗手去,我热菜咱们吃饭。” 饭桌上于雨依旧享受珍稀动物的待遇,只是有了一些不同。 “豆腐,补钙,这个做的细没有豆腥味。你把那吃相稍微好些,黄花大闺女啊一小口一小口的。” “你管得宽的很,细嚼慢咽有利健康。这豆腐确实不错。” “就是,南子那个狼吞虎咽的迟早发胖。鱼儿你吃这个鱼,蒸的嫩不嫩?” “妈你说啥不好单说我胖,我哪胖了啊。别光给他鱼了,这家伙挑嘴,不吃蔬菜你才是该小心发胖的人,西兰花吃上。” “妈你这鱼咋做的?我自己老就是蒸的过了老掉了,没有这么嫩的。我不喜欢西兰花,味道怪怪的。” “这个啊,你在蒸之前要在鱼身上抹点猪油,一点点就行了,会很嫩的。” “猪油?听着好腻啊。妈,你看他这么挑食,哪会用猪油做蒸鱼啊。” “我只说我不喜欢西兰花又没说不能用猪油蒸鱼,你今天真是话格外的多。” 虽然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但其实也挺好的不是?饭桌上的吵吵闹闹。 今天,司家的老房子里很温暖,因为每一个人,都在想:我很开心。 第二十三章:为母则难 于雨今天是累坏了,回家路上一个劲的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靠在椅背上迷迷瞪瞪的连到家了都不知道。 “鱼儿,鱼儿,起来了。”拉了拉于雨的胳膊,司南解开两人的安全带,“车停好了,回家睡。” “嗯?唔。”摇了摇脑袋力图清醒,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挣扎着坐起来开车门,“困死了。” “看出来了,回去洗个澡赶紧睡吧。” “洗不动了,明天再说吧。反正早上洗过了。” 电梯门开,于雨摇摇晃晃的往里走,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那就不洗了赶紧睡吧。怎么累成这样,昨晚没睡好?” “还不是你……哈……叫的太早了。” “那明天早上不叫你了,好好睡一觉吧。”司南掏出钥匙开门,于雨踢掉了鞋子就径直冲着卧室就去了。 司南倒了柠檬水走进去的时候,于雨已经倒在被子里睡着了,只穿了睡裤连衣服都没套,缩在被子里微微打呼。 放下杯子,司南蹲在床边看着于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云儿跳上床,调整了几次舒服的盘在于雨的旁边,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司南。 “云儿乖,好好陪着鱼儿。”给于雨压好被子,“我也有该做的事情要去做了。” 起身看着于雨熟睡的样子,微微笑笑,还是俯身亲了亲额发:“不做梦就好了。” 司南一大早回了老房子,司母刚刚清晨舞剑回来,看到儿子颇为吃惊:“不是昨天刚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司南让老太太好好的坐在沙发上,自己挪开了茶几,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怎么了?这是搞什么?”老太太惊得就要跳起来,司南摁着老太太的腿不让起来,“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妈,我喜欢鱼儿。” “你喜欢鱼儿就喜欢鱼儿,你跪什么啊?你从来就没跪过我,到底出啥事儿了?” “妈。”司南苦涩的看着司母的眼睛,“我喜欢鱼儿。” “都说了你……喜……”司母看着儿子哀戚的神色,突然明白了,脸色一点一点的惨白了下去。 沉默了半天,老太太几乎昏过去,颤巍巍的开口:“你,今天,这是杀我来了。” 司南跪着不说话,也不看老太太,老太太也不看他,颤抖着偏着头哭。 “你这是猪油蒙了心了!犯疯病了!居然,指着男人!” “你让我怎么跟你爸交代!怎么跟你爷爷交代!你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居然还敢跟我说,你跟谁不好你瞧上鱼儿!你!你是要气死我啊!”司母当头给了司南一巴掌,哭得上不来气,“你给我说话!你到底是要干个什么混账事出来!” “我喜欢鱼儿,喜欢的不行了,实在放不下,才来跟您说的,您要打要骂都好,是我混账,但我是真没没办法了,真的太喜欢了。” “你他妈还是人吗?!司南!你怎么敢!敢!”司母气的说不出来话,“你还有理了?啊?你喜欢上自己的兄弟还有脸说?丧尽天良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畜生!” 司南知道老太太受不了,他是孝子,看着老太太这样他也心如刀割,他原本也想着就不要告诉老太太了,挨着几年让老太太当自己浪荡什么的都无所谓,给老人家一个清静,何苦给老人家罪受。可鱼儿不是别人,自己不找对象也许鱼儿也就是劝劝就随自己心意了,但自己要找鱼儿当对象,倘若老太太不知情鱼儿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老太太知情了鱼儿也许会气死自己,伤了老太太的心。但老太太不知情,这事情就绝对不可能的,鱼儿绝不可能让他自己伤着老太太的心,鱼儿心中老太太永远最重要。所以如果自己想跟鱼儿在一起,老太太必须得知道。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儿女总是不怕伤了父母的心,因为知道父母总是会妥协会让步。 “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你知道啥啊,就会冲动,自以为是跑过来说。你知道这是多糟糕的事情吗?你们那是兄弟。你怎么能把兄弟情想成,想成那个啊!”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骂着司南,苦口婆心的想拉回歧路上的儿子。 “妈,我知道的,我知道这不是兄弟情的。我真心的。” “你知道什么叫真心!你那就是一时迷糊!那是你的兄弟,你怎么能想这么恶心的事情!”恨不得踹司南两脚,司母最后却只能跌在沙发上痛哭,“你怎么能把鱼儿想成那种人。” “妈,我没轻贱鱼儿,我永远也不会轻贱鱼儿的!我就是喜欢,我就是没办法了,我试过,妈我真的试过,但我就是没办法啊!我也想就是兄弟情就好了,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妈,我没办法。” “你,跟鱼儿说了?” “没,我没说。妈,我就是先告诉您,我知道我是畜生,伤了您的心了,可我没办法,我睡不着,也听不得鱼儿和谁走的近些,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 司母哭着扇了司南一耳光:“你王八蛋!你怎么能跟我说这个!别人会怎么看你们啊!别人知道了,我的老脸没了不说!你爸爸死了都得让人戳脊梁骨!你爷爷那是军人啊!你这是背德啊!你爷爷一辈子的名声啊,你怎么做得出来!” “妈,鱼儿是我兄弟,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司南不是那种人。” “畜生!没有血缘关系也是你兄弟!你喜欢自己的兄弟,你,你,你要遭报应的啊!” 司母喘不上气,哭得摊在那里,司南不敢伸手扶,只觉得心里刀割一样的难受,几乎就要说算了,自己退让,别折磨妈了,但又说不出口,只是咬死了牙根跪着。 “你要是就是喜欢男人,妈气死也认了,以前军队里也有这种事情,妈没话说你啥,妈就是抹了脖子下去跟你司家的列祖列宗请罪去,你也是我教出来的,没别人好怨!可你这是疯了啊!你怎么能把鱼儿拖下水!这是畜生都不做的事情啊!你怎么能打主意到自己兄弟身上啊!你要我怎么跟金芳交代啊!你要我怎么跟于雨他爸说啊!你要我怎么有脸还活在这世上啊。”司母哭得话都说不清楚,看着司南求他回心转意,“你别傻了,醒醒吧,你们做兄弟哪里不好了,干什么啊,我造了什么孽了啊。” “我不想看见鱼儿喜欢别人,我不想他关注我以外的人,我不想看见他有妻子孩子。我不行。”司南低着头,声音低沉,有点颤抖但说得坚定。 “作孽啊!你这是害人害己啊!你不娶老婆不过日子你还要拖死鱼儿!你这根本就是害他啊!我怎么能生了你这么个畜生啊!”司母捂住脸,声音都哑了,气的发抖,“我告诉你司南,你不准!你不准!你给我一个月之内找个女人结婚!不准再发疯!你要是不做!你就别说是我儿子!” “妈!” “你要是不结婚!我老太婆也不吃饭了!我饿死得了!我没脸活着啊!” “妈!”司南万万想不到老太太用性命来要挟自己。理智一遍遍的说放手吧,难道要看着老太太整死自己,可是司南就是张不了嘴。 “妈,我是畜生,您骂的对,我是真没办法了,我两头都放不下,我废了自个儿得了,求您答应我吧。您要是不吃饭,我也不起来了,我废了自己的腿好了,我就配不上鱼儿了,我就死心了。” “你!你这是要挟我!”老太太差点休克,抖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你试试!你试试!我饿死得了啊!” 突然想起的开门声,于雨半蹲着身在玄关换鞋:“妈?您在不在?我昨天把手机落这儿了您看见……没……” 于雨呆愣着看着客厅里的场景,完全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为什么妈那么伤心,南子在地上跪着? “南子?”于雨急忙过去想扶起司南,司南却推开了他,也不抬头,继续跪着。 “妈?”扶不起来司南,于雨想要把摊在沙发上的司母扶起来,却也被推开了。 司母咬牙切齿的指着司南:“司南我老太婆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一个月结婚!我就不吃饭了!我死在你前头!不挡你的路!” “妈!你说什么呢!”于雨彻底混乱了,“到底怎么了?” “鱼儿,你别管,不关你事。”司母推开了于雨,强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蹒跚的往餐桌走去,于雨担心的跟着却不敢扶,“我也不动了,我就呆在这椅子上,你看着我死!” 于雨实在是拉不动司母,没办法了转身去扯司南:“到底咋了?妈怎么突然要你结婚?你倒是说话啊!” 司南移开于雨抓着自己的手,“鱼儿,你走开,不关你的事。”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我怎么走得开!”于雨使了力气想把司南拽起来,但司南铁了心的用劲儿跪着,于雨死活弄不起来,没办法,又去看老太太。 “妈,到底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干嘛这样啊。您别这样了,南子做什么混账事了我替您教训他,我扶您进去躺着。” “我不进去。”司母老泪纵横,但就是不起来,“我这条老命不能留了,没了算了,我就在这死!” “妈!您别乱说!到底怎么了?您告诉我啊!南子他怎么混账了把您气成这样,他都跪着了,您消消气吧。” 于雨看司母不理他,急的要死但没办法,老太太年纪大了总不能用强。他都快疯了,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好再转头找司南:“我求求你了,你先起来,不管怎样你先答应老太太,剩下的我们慢慢商量,你俩这样僵着算什么啊!” “鱼儿,你走开,别动我。”司南面容痛苦的看着于雨,眼睛里无边无尽的悲伤好像这一秒站起来了下一秒就会死,于雨实在没办法看着那双眼睛,没办法的退开。 两边都劝不动,于雨只好也坐到餐桌上抓着老太太的手,不敢劝了只能盼着两个人赶紧想通回心转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都好好的,而且南子一大早的到妈这里来干什么?南子干了什么?能是什么让老太太气成这样,自己从来没见过气成这样的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而且老太太逼南子结婚,为什么,老太太从来没这么着急着让南子结婚啊,跟结婚有关系?南子顶嘴了? 于雨快疯了,根本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可是他重要的两个人一个绝食痛哭一个长跪不起,他心疼的要死却无能为力,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南子说不想结婚?终身不娶?没听南子有这种打算啊,而且妈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气成这样。 看着老太太哭得哽咽,于雨心疼的要命,南子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再跪下去膝盖都要废了,两边掐上了但于雨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心如刀绞,于雨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从厨房倒了杯水:“妈,您喝点水,您消消气,到底怎么了,南子最近没干什么啊,您这样糟蹋自己,我心里面受不了啊!南子有错您要打要骂都好,您别糟蹋自个儿身子啊。” 司母一把打掉了水,玻璃杯子直接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我不喝。他一天不答应,我就一天不吃东西!” 于雨实在受不了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全是玻璃渣子的地上。 “鱼儿!” “鱼儿!” 司南急忙想去扶,但还没动就摔在了地上,司母急忙站起来想把孩子拉起来。 “妈,您别这样,您这样我受不了,您不吃饭,南子也不起来,您知道我看着心里面多难受,有什么天大的事要这样啊,求求您吃饭吧,让南子起来吧,什么解决方法没有你们非要这么糟蹋自己啊!”不顾膝盖上钻心的疼,于雨都快哭出来了,他情绪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从来没有这样的心疼过,他最珍贵的家人互相伤害也伤害自己,他怎么受得了。 司母老泪纵横,死死的抓着于雨的手,恨不得自己立时死了算了,她造了什么孽了,两个儿子都跪在这里,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好,我吃,我吃,妈不绝食。鱼儿你起来,快起来,地上都是玻璃渣子啊。” 司南腿早就疼痛麻痹的起不来了,几乎是半跪半爬着撑到于雨身边想把他架起来:“鱼儿,快起来,都流血了啊!我起来,我不跪了,你快起来啊。” 扶着于雨坐好,裤子上血红一片,司母颤抖着去拿医药箱,司南心疼的看着于雨裤子上的血,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孩子总是爱挑战父母,可是父母哪怕再受伤再悲痛,却只能照着孩子的想法走。 她永远狠不下那个心。 第二十四章:叹息之音 于雨的伤看起来夸张,也就是看起来而已。所幸玻璃碎片不大,清洗了伤口以后基本没什么事了,上了药包了纱布,除了行动的时候有点不方便,倒也没什么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被扶着坐在床上,于雨趁司母去做饭的时候发问。 司南什么也没说,只是蹲在了床边,抱住了于雨的腰,把脑袋埋进去。 又吓着他了。于雨叹口气,摸了摸司南的头发,什么也没有再问。 司母端着水站在门口,步履蹒跚仿佛一时间老了几十岁,看着两个人靠在一起,只是看了一会儿,转身退了出去。 “我不同意。”于雨睡着了,司母和司南坐在客厅里,司母看着窗外开口,“我不同意。” “你知道鱼儿不可能伤我的心,就算我不逼你结婚,只要我不同意,你的妄想就永远实现不了。你要是不想和他彻底分离,就乖乖的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别做。” 司南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桌布,看着月光的阴影。 “明天开始我跟你们去公司,晚上鱼儿回家你到我这里来住。” 司南笑了,起身往卧室走:“您随意。” 知子莫若母,司母想,这句话真是很对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儿子的固执。 可她别无选择。 于雨一向不太在意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知道的多了没好处,不该知道的不必知道,真正有一定要知道的,他也有办法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无知的痛苦。 旁敲侧击一切办法都用上了偏偏两个当事人一句话都不说,于雨半点都想不出来原因,都快急死了,偏偏第二天司母居然跟着一起去了公司,这下彻底搞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老佛爷驾临公司没十分钟所以人都知道了,虽然知道自家老板白手起家,老太太不是什么高龄贵妇,但拜托,那可是司南和于雨的妈妈。这直接导致了一个早上突然所有人都有了事情往司南的办公室跑,只为一睹老太太尊容。 司母一个早上过的颇为别扭,她的本意是阻隔司南于雨的“亲密接触”,但两个人办公室就隔着好几层,完全接触不了,虽然于雨打算呆在司南这里陪着老太太,但这直接就跟老太太公司之行的目的冲突了,自然让撵了回去,但于雨走了下面的虾兵蟹将则一波一波源源不断,每个进来了都跟X光似的把老太太从头到脚扫一遍,再照着B超的标准细节检查,弄得老太太颇为不自在。司南看着好玩也不阻拦下属的好奇心,任由一个又一个的好奇宝宝闻着“特优雅特有气质的老太太”的味儿进行参观。 司母从来没来过公司,事实上她甚至不怎么过问司南的生意,她是传统又现代的家庭妇女,不过问男人的事情。所以她从来不知道司南的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到底规模如何,盈利能力怎样。所以她站在十九楼的办公室里还是很震撼的。她那个年代,哪里有这样高的建筑,而他的儿子却能在这样的地方工作。 如果他不犯傻,不是一切都好吗? 于雨是在午休的时候上来的,一看老太太那正襟危坐瞪着门口的样子就笑了。 “你也不拦着点,仔细把妈吓着。” “他们一个个正当理由的你让我怎么拦。” “你就坏心眼去。”坐到了沙发上,“别理他了,妈你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了。”防备的看了司南一眼,“要出去吃吗?” “叫外卖好了。”司南伸了个懒腰,大大的打了哈欠。 “我打电话。” “等等,你不能吃海鲜炒饭。”司南出声阻止于雨打电话“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看着司南,于雨有点郁闷被剥夺了吃美食的乐趣。 “你腿上有伤,海鲜是发物。” “就一点点……” “半点都不行,还有鸡肉也不行,鸡蛋也不行,辛辣的一律不行。” “……一点点不会怎么样的,里面就一点海鲜。” “上次我就割伤了手指,是哪个人跟我说的‘碰都别想碰’?” “……那我还能吃什么?” “白灼菜心。”斩钉截铁。 “妈你吃什么?”被彻底郁闷到了的于雨转头问司母,希望至少不要只有自己那么悲剧的吃开水白菜。 “额,红烧肉。”司母有点心虚的避开于雨可怜巴巴的视线,原谅妈吧孩子,妈实在不爱吃素菜啊。 彻底的绝望了,于雨有气无力的掏出电话:“一份红烧肉,一份白灼菜心一份糖醋排骨一个蛋花汤三碗米饭。” “我没说我要吃糖醋排骨啊。”司南开始抗议,“他们的排骨做的没你做的好吃。” “抗议无效,我才不要一个人吃白灼菜心。给你点个水煮鱼我就彻底没肉吃了。” 扁扁嘴,司南叫来了高岭之花泡茶,准备吃饭。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帮着端茶,于雨随口一问。 “不了,我要去吃好吃的。”朝于雨挤挤眼睛,“施工队的小帅哥要请我吃饭。” “哪个小帅哥?” “就是新签的那个施工队的老大,很帅气吧。”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那个款的。” “嘁,八块腹肌好不好,哪个女人忍得住。”摆好茶具,高婷贞舔舔嘴唇朝于雨坏笑了一下,“而且好腼腆啊,请我吃饭说话都结巴,脸红到耳朵根啊。” “你母性情结啊?”好笑的看着好友脸上伪装的垂涎欲滴,“赶紧走吧,你的小帅哥要等不及了。” “啊真的。”看了一眼表,高婷贞朝司母微微鞠了个躬,转向司南,“老板我先走了。” 走的时候拿胳膊捶了捶于雨:“可能午休时间不够,帮我对付着点啊。” “赶紧走吧你。” “鱼儿,你和高秘书很熟?”吃饭的时候司母试探的问于雨。 于雨一看就知道老太太在打什么主意:“妈,你别胡想了,高秘书有对象的。而且我们是朋友,您别乱说。” “我就是问问。”司母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司南,“鱼儿你也年纪不小了,该结婚了。” “我在找着呢,妈你……你干嘛?!”于雨瞪着打掉他勺子的罪魁祸首。 “我怎么不知道你能喝蛋花汤了。”夺过于雨的汤碗,司南一咕噜的喝了个干净。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哪里来的老妈子。” “除了你的还能是谁的。”扒完最后一口饭,司南颇为痞子样的朝于雨挤了挤眼睛。 于雨被逗笑了,眼角都笑出了纹路。司南看着于雨眉眼柔和。 只有司母握着筷子心里五味杂陈。 高婷贞总算是赶着上班的点回来了,却发现司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司南办公室的门开着,而司母就看着里面于雨司南凑在一起讨论事情。 “阿姨好。” 司母从凝视中被吓了一跳:“啊,小高回来了,我给你让开。” “不用阿姨,您坐着吧,我也没什么事情要干。”坐在桌子上,高婷贞也看着里面的人,“您真了不起,老板和于总工都很出色。” “要是真是那样就好了。” “真的,我第一次看见养兄弟之间感情这么好的。”高婷贞羡慕的苦笑,“亲生的都没有这么好的。” “我更希望他们的感情不要这么好。”司母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讨论事情的专注表情,眼泪慢慢聚集,“要是感情不这么好就好了。” 高婷贞有些诧异:“阿姨?” “要是感情不是这么好就好了。”司母只是那样喃喃自语,眼泪划过不在平整的脸颊。 难道? 女孩子总是对这种事情敏感很多,看着司母这个样子,高婷贞叹口气,终于还是来了。 “我其实真的挺羡慕老板和总工的。”看着里面,高婷贞慢慢的开口。 “羡慕他们的感情,您不知道,我一直在这里工作,每天看着他们的样子,就越看越羡慕。他们之间有一种默契,跟那种认识很久后的了解也不太一样,是一种很契合的默契。哪怕看不见,他们却好像看得见一样对对方的小动作心知肚明,我甚至在想,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多少年的夫妻只怕都没有他们这种默契。不仅是能为对方出生入死两肋插刀,也能为对方带来快乐。公司里没有人跟老板或者总工特别亲近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我第一次知道,有的人,你看着他们,就知道自己插不进去。” “你……”司母震惊的看着高婷贞,“你知道?” “女人总是这方面心思细一点,而且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例子的,比一般人容易往这上面靠一点。” 司母颓然的倒在椅子里:“败坏门风啊。” “其实,也许您可以想开一点。我知道这种事情对您来说不能接受,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其实挺希望他们好的。而且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我不希望任何女人插入他们中间,这对那个女人不公平,就算他们永远不说破,像现在这样,那个女人其实也很可怜,她根本不能插到他们中间,老板也好,总工也好,都是负责任的人,但情感这种东西说不清楚,不是想分离就能分离的,他们的下意识永远是对方最重要的。” “这种东西可以改,只要想断开,哪有断不开的。” 高婷贞叹口气:“问题是那需要从心底里想断开,可他们根本就做不到啊。我听说您和老板的爸爸感情非常好,我冒昧的说一句,您和您丈夫几十年夫妻,您难道曾经把感情磨淡过吗?” 司母怔了一下:“我和南子他爸爸……其实爱情不是能存在的那么久的,再热烈的爱都会变得平淡的,只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其实就不一样了,慢慢的也有了亲情加进去,习惯加进去,再有了默契……” 看着司母不说话了,高婷贞苦笑了一下:“对吧,所以他们才分不开,他们根本就血骨交融,他们的感情根本就不热烈,这才是最要命的,他们之间根本就是平淡的,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最坚韧。”看着里面还在工作的两人,“他们就像是早就在一起了好多年,根本分不开了。老板现在开了窍,总工看似不是,但其实只是没有自觉而已。” 司母老泪纵横:“可是这样是被所有人恶心的啊。我不是不知道,他们其实彼此是有感情的,但假如不说破,他们也就这样过了不是吗,不是也会很正常的到老吗。” “人哪有那么容易满足呢。亲密到了一定境界,但感情索求更多,就会贪婪更贴近的方式,这就是老板开窍的原因吧。也许他们可以忽视这点的过下去,但一定不是最幸福的样子。”拿了纸巾慢慢的擦司母脸上的泪水,“最糟的是,他们都是很坚韧的人,所谓的现实的阻碍,他们是真的明白,可一旦总工也想通了,凭他们的本事,谁又拦得住呢。现在世道也不一样了,就算国内的阻力太大,真惹到他们了,找个外企工作或者直接去国外,他们也是手到擒来。虽然我觉得他们还不至于被国内的情况吓到。” “他们就是一群倔驴,哪里还能被什么眼光给吓走。”司母声音哽咽,带着埋怨和无奈。 “您最了解他们了。”握着司母的手等她感情平复下来。高婷贞心里微微笑了:老板你可欠了我天大的人情了。 于雨讨论完出来的时候,跟司母打了招呼就急忙回办公室了。司母深吸了口气,进去看着司南埋头工作,眼神复杂的看了很久,走到沙发上拿了外套和包。 “我先回家去了,你跟鱼儿晚上也不用过来我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吧。” 司南错愕的抬头,走了?不是要监视吗? 摆了摆手:“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记住有始有终。” 司南呆呆地看着妈妈慢慢的走出门,直到完全消化了老太太的意思,突然鼻头发酸,狼狈的用手背盖住了眼睛。 对不起,妈妈。 谢谢你,妈妈。 第二十五章:追求 打了一下司南的手:“洗手去,不许偷吃。” 回应的低低地笑声是绝对的愉悦:“你说了算。” 于雨觉得最近每一天都过的对心脏不好。 这次跟司南没关系,但基本上也可以说有关系,司南的态度好像很正常,就是说话时声音总是低了一点,靠的近倒是一直如此,只是声音一低,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于雨难得的上网看个电影什么的放松一下,司南悄无声息的靠近,贴在他的背后,他的脑袋就靠在司南刚洗完澡湿漉漉的胸口上。 “你在看什么?”轻而低的声音,于雨突然就觉得心脏停跳了一拍,还是司南发梢上的水珠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才把神智拉了回来:“电影。” 司南像是被取悦了似的,笑得胸口震动:“看起来名字和内容需要我自己揣摩。”说完也坐在的地板上和于雨挤在一起看笔记本的屏幕。 而于雨不规整的心跳,直到电影结束都没有好好的缓过来。 看着司南走向卫生间,于雨叹了口气颇为苦恼的看着手里的筷子:难道说他应该注意点去心脏科挂个号什么的? 不过最近南子说话声音也太……奇怪了。笑的也很奇怪。自己怎么就那么渗得慌呢。 “啊。”皱了皱眉咬着嘴里的肉:“今天,排骨好柴。” “啊?”夹了一块排骨入口,于雨也皱眉了,真的好柴,“抱歉,没掌握好火候。” “你要补偿我。”手搭成一字下巴枕上去,笑眯眯的看着于雨。 于雨让看的没办法抬头,心里全是腹诽:要不是你在做饭的时候一直靠在我后面我至于做坏吗。 “不要推卸责任啊,我就是想要观摩学习一下吧,怎么能怪我呢。” 于雨猛地抬头眼睛瞪得老大:司南通灵了? 被逗乐的司南咧着嘴伸手摸摸于雨的头:“都在你的脸上写着呢。”站起来走到于雨背后,手撑在餐桌上将于雨完全的包起来,“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想什么呢。” 于雨觉得以后绝对要禁止司南在自己耳朵边说话,他心脏都快爆表了,结果司南笑着站直了:“走吧,这个没法吃了,我们出去吃吧。” 于雨就这么傻乎乎的被套上了外套拉出了家,直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他才回过神来:他居然就这么跟出来了?桌子上的菜怎么办?他们要去哪里吃?司南帮自己穿外套? 司南看着晕头转向的于雨恶趣味的笑了,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敲:快了,就快了。 再等等,追求要一步一步来。 居酒屋里的榻榻米包间有一扇落地窗,三十楼上看夜景是颇为完美的视角,屋内为追求效果摆着假花的插枝,粉嫩的绢花瓣衬着黑桃的流水线的瓶子,在昏暗的黄色灯光下柔顺的不可思议。 “还看,不吃饭了。” 于雨还是坐着窗边不肯回头:“有时候来这种高层的地方,尤其是晚上,就会有卖房子的冲动。” “为什么?” “总觉得自己住的不够高。” “十六楼已经是很高的了吧,周围视野很好啊。” “不是受阻挡的原因,而是不够高。在很高的地方,会很舒服。” “舒服啊。”司南又一次来到于雨的背后,把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你喜欢高的地方?” 也许是这里真的让于雨觉得舒服,格外的放松,于雨只是向后靠了一点,以自己没有意识到的亲密靠在司南的肩上:“是啊,你不是知道?” “总是觉得很神奇的感觉,你喜欢高的地方。” “很奇怪?” “也不是。”享受着爱慕的人的亲近,司南调整着姿势坐好,让两个人贴近的靠着窗,“只是你说起来的语气,并不像喜欢的样子。” “是啊,其实不喜欢,但呆在这里很舒服,所以是喜欢吧。” “有时候可以不必考虑这些事情的。喜欢呆着就呆着,不喜欢这么叫就不这么叫,做你想做的。不必要一个原因。” “我可不想活的糊里糊涂。” “而我不想你活得累。”拍了拍于雨的肩膀,把人拉回桌前,“吃饭了,是为了什么才出来的啊,寿司放久了味道可不好。” 于雨觉得,似乎不用去心脏科了,他已经适应了司南的行为。 只是他是不是知道,司南做出了更贴近的亲密,他其实也回应了更放松的靠近。有个词语叫做“蚕食”,司南的行为大抵如此。 而最终,属于他的人,他会慢慢的得到手,然后抓得牢牢的。 司南晚上有应酬,于雨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喝酒,司南老老实实的听着,知道上次发疯给于雨留下阴影了,所以也打算老老实实的做。 于雨实在放心不下,几乎都在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跟上去了,一通电话,他只能是让司南一个人去应酬,自己在已经热起来的夜晚里坐上了出租车。 “军区家属院。” 于雨到的时候司母正在把最后一盘鱼端出厨房,看见于雨来了也只是平稳的放好菜做好了才开口:“洗洗手,来吃饭。” 对两个人来说菜太多了,全部都是于雨爱吃的,甚至他不喜葱姜蒜,司母就在抄完菜后把葱姜蒜全部都拣了出来,似乎是让于雨随时都可以抓起盘子就往嘴里扒而不用担心吃到不想吃的东西。 于雨总觉得心里有点惴惴的,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埋头吃饭,而司母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几筷子,然后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于雨吃饭。 “好吃吗?” “嗯。” “那就好,还担心我的手艺退步了呢。” 简单的对话,然后再次沉默。于雨确实是有些心里打鼓,前几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有搞清楚,今天的司母又有点反常,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才好。 气氛沉重的缘故,于雨低着头就顾着吃,已经连吃了三碗米饭扫掉了桌上一半的菜以后还是无知无觉的往胃里塞东西。 “不撑吗?” 于雨被司母的声音拉回了神,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撑得非常难受了,勉强的咽下嘴里的东西,实在是看见吃的都反胃的感觉都有了,赶紧放下了碗筷。 “现在看起来,真的很明显啊。”司母展现了今天的第一个表情,慢慢的叹了口气,显得很疲惫。 “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的吃呢?” “也没有很委屈。”于雨以为司母难过了,赶紧劝解,“是太好吃了的缘故。” “是吗。”司母的神情柔和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于雨的头,“你一直就是这样的孩子啊。” 没有再对自己的话做解释,司母开始收拾桌子,坚持不要于雨插手的洗完了锅碗瓢盆。一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于雨呆坐在沙发上。 “其实,不用急着找女朋友的。”坐在了于雨旁边,司母握住于雨的手,慢慢的开口。 于雨如临大敌了半天只等来这样一个奇怪的开场白,更加摸不着头脑。 司母倒是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不用急着结婚生子,只要慢慢的等,慢慢的找,总有一个人最是适合你的。” “有时候不必为了别人的期盼去做什么,你要是现在找不到喜欢的人,就不用勉强和什么人在一起,如果有什么人你喜欢,也可以什么都不顾的去喜欢。” “我希望鱼儿你,能过这种自由的幸福的生活。”司母带着温柔的笑,看着于雨,就像十年前一样,就像这十年一样,“可以任性一点的,妈妈会保护你。” 于雨刚到楼底下,司南的车也正好开到了小区门口。 “你到哪儿去了?”司南摇下车窗一脸疑惑,“我还以为你在家呢。” “妈叫我过去的。”凑近闻了闻,嗯,没有酒味,果然没喝。 “妈?叫你过去有什么事吗?” 于雨奇怪的看着司南一脸紧张:“没什么事啊,就是吃了顿饭,我撑得要死,出来以后走了好一段路才打车的。” “哦是吗。那你先上去,我去停车。”司南看出了于雨的疑惑,做贼心虚的赶紧把车窗关好,踩下了油门。 最近所有人都奇奇怪怪的。于雨一边等电梯一边思忖:南子,妈,甚至高秘书,突然间每个人的话他都听不懂了,到底怎么回事。于雨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信息,没办法拼出一个完整的链条。 于雨不喜欢一无所知的感觉,司母那边今天已经试过了,只要老太太看着自己,自己就说不出话,不是个好方向;南子?南子口风太紧,本身就防备着自己呢,确实不好打开缺口。看来只能是去问问高秘书了,于雨直觉她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出于一种保守秘密的感觉在闭口不言,如果问对了问题,也许能问出来。 于雨出电梯的时候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样跟高婷贞约个时间了,结果刚从电梯出来就碰到了从另一部电梯出来的司南。 “为什么你这么快?” “嘛,停车场的电梯用的人一向不多,不用等,当然快一点了。”一伸手将于雨揽在怀里,司南笑眯眯的掏钥匙开门。 于雨发现,果然还是要去一趟医院的。 “妈今天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刚脱了鞋坐在沙发上,司南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都跟你说了没什么,你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没有了,就是好奇,又不是周末,妈叫你是有事要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说我不要急着找女朋友,要看着适合的什么的。” “就这样?” 于雨看着司南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越发的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什么事情啊?我哪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你,你连我半夜上几次厕所都知道好不好” “少岔开话题。我问你,那天在妈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说了不用你知道,别问了。” “我用不用知道是我说了算的,我现在觉得我很有必要知道。”看着低头不语的司南,于雨眯着眼睛试图逼供,“我不能再看见一次那个了,我要知道为什么。” “你会知道的,你总会知道的。”突然整个人倾向于雨,伸手把人抱了个满怀,“我会让你知道的,我就是为了让你知道的。” 于雨觉得心脏和大脑都要罢工了,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到。怎么回事,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但他就是格外的紧张,司南低沉的话语,温暖的呼吸,还有那些话语,就像,就像是带着一种笃定,这种语气不像在说他说的话,更像在说……在说什么呢? “那你,你,知道,就,就,说。”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于雨简直都没脸见人了,从小到大,他何时这么狼狈过,但就是手足无措,太亲近了,所以傻掉了吗。 “呵呵。”司南笑着把于雨抱得更紧,“不要着急,我会说的,我当然会说的。” 于雨已经听不见司南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手不知道是要环住司南的背还是就这样尴尬的垂着,好像全身都别扭的不行,却又好像很安心的不自觉的在司南的肩膀上蹭了蹭脑袋。 为于雨的小动作感到窝心,司南直起身子,看着于雨的脸,随即为那明显的红晕笑了出来:“啊居然脸红了?” 于雨这下彻底囧的脸红脖子粗:“天气都这么热了,你一个火炉凑上来都快把我闷死了,脸红算好的。” 不去揭穿明显的谎话,司南看着于雨窘迫的样子,只觉得像是在被蛊惑一般,慢慢的扶住于雨的脸。 “你真可爱。”带着笑意的喃喃自语,司南不受控制的把额头抵上于雨的额头。 “我爱你。” 近距离的看着于雨的眼睛突地瞪了出来,司南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把自己拉开,看着于雨不可置信的面容。 却是突然下了决心,第一次说出口以后就会容易似的壮士断腕。 司南再次俯身抱住了于雨。 “鱼儿,我爱你。” 第二十六章:死缠烂打 于雨第一次打了司南,也许用揍更准确一点,单方面的狠揍,气得血涌上了脑子,几乎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一样的,照着腰间的软肉就下了手。 于雨不算是什么练家子,但其实很擅长一些阴狠的打人的方法,司南在毫不抵抗的情况下第一下就疼的摔在了地上。第二拳落在了胃部,痉挛起来,差点吐出来晚饭。 但没有第三拳。 司南在地板上疼得缩起来,而于雨跪在旁边,举着手,半晌又放下。 “混蛋。” 瘫坐在地板上,于雨突然就委屈的要命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对妈;你怎么敢,这么想我。”于雨的声音发抖,嘴里弥漫着咸味,才惊觉满脸濡湿。 “别哭。”伸了手想抓住于雨的胳膊,却被避如蛇蝎,司南苦笑一下,慢慢的从地上爬着坐起来,“别哭,鱼儿。你打我骂我都好,你别哭,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恨恨的只想给司南一脚踢醒他,却又下不去这个狠心,于雨死死地咬着牙,猛地揪起司南的衣襟:“起来!” 半拖半拽的把司南扯到门口,一把打开防盗门,发出的巨响于雨全然不管,指着门口:“出去!别再出现在这里!” 司南没有争辩,也没有纠缠,只是慢慢的压着肚子弓着腰,扶着墙走出了于雨的家,而身后的关门声同样震耳欲聋。 神色复杂的看着手里的钥匙,司南知道于雨忘了收回去,却也不打算违背于雨的话。 他总归需要一点时间的。 于雨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却是连擦一下都没那个心思了。 怎么会这样呢,是自己的错吗,因为自己不注意,所以在照顾司南的时候害得他想歪了吗,可是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想啊。 云儿在争执的时候吓得躲了起来,现在才试探的慢慢朝于雨走过来。于雨突然就什么干劲也没有了,丧气的抱着膝盖只是哭。 无所谓了,反正没有人哭一下不可以吗。他守着司家十年,十年啊,可是什么也没有换来,司教授离世,他阻止不了;司母伤心,他一片茫然;司南……于雨咬住了嘴唇,是啊,司南,司南对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他完全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让事情变成了这样呢,自己为司家规划的幸福,究竟能不能实现。 一切都脱轨了,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呢,到底,能不能有希望挽回。 云儿似乎察觉到于雨的不对劲儿,围着主人喵喵叫着转圈子,用身子蹭于雨。 于雨看着云儿,想起当年刚刚装修好的房子,司南抱着雪白的小猫笑嘻嘻的上门。 “养只猫怎么样?” “你喜欢了自己去养。” “我就是打算自己去养的啊。” “那你抱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因为我要住在这里啊。”闪身露出身后的行李,“鱼儿买了房子肯定要给我留一间的嘛,反正都是要租房子租鱼儿的房子多好。” “哪里好啊!” 不顾云儿的挣扎,于雨把脸埋在了雪白的长毛里。 那时候,不是兄弟吗,还是那时候自己就已经做错了呢。 “啊,天气真好呢。” 于雨抿着嘴,只是站在病床边,没有回答。 司教授回头看见于雨的表情,轻轻的拍了拍床边。 于雨不肯坐下,还是站着抿着嘴。 “鱼儿啊,很多时候,事情都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子发生,就是所谓的‘天不遂人愿’,所以如果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也要学会坦然面对。” “有些事情,不该发生。” “这么孩子气的样子,真是不像你了呢。”被疾病折磨的像是老了十岁的男人,仍然有如初识一般温柔的笑意,“付出了就会有回报,但回报未必是你所期待的,生老病死,人世常态,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 “要是您不要那么辛苦,多休息休息,也不会是这样的。妈和南子也不会那么伤心。” “真是犀利的指控呢。”司教授颇为苦笑了一下,看着仍然带着愧疚感的孩子,“所以我自食因果啊,现在不就是躺在这里吗。” “可是,我,我明明应该知道的,要是早点让您不要工作了,就不会这样子。” “你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喜欢背负的太多了。”司教授叹口气,看着于雨固执的样子,再次拍了拍床边,而这一次,于雨抿着嘴坐下了。 “我要走了,但我其实不是很担心你妈和南子,他们啊,坚强着呢。我反而比较担心你啊,鱼儿。”带着宽和的笑容,司教授看着眼前倔强的孩子,“你啊,总是太努力了,太过于努力了,有些事情,其实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错的。不要胡乱的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啊。” “我不是您说的那种老好人的,我不是胡乱的揽责任,我只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而已。” “傻孩子,这就是太过负责了。细细的讲,倘若说大了,因果循环,只要是你接触过的人,发生了什么,研究的碎了哪个都和你可以扯得上关系的,但不代表你就需要连那点飘渺的责任都要担负的。如若老天叫人死,我就算好好休息躲过了生病,谁知道我能不能躲得过别的呢。” “这种说法太勉强了。” “真是苛刻的孩子呢。”司教授看向窗外,“鱼儿啊,你是个好孩子,也许有的时候,就是太好了,你总想去背负不该你背负的东西,掌握你不能掌握的未来,现在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但事情的发生从来不会是谁的失误,只是该发生,就会发生了。” 被病痛消耗掉了力气的人,伸出已经枯瘦如柴的手,覆在于雨的胳膊上面,带着不变的温柔笑容:“珍惜和你在意的人相处的时间,珍惜你们之间的缘分,至于分离,至于改变,也要坦然的接受,不要责怪自己。” 于雨惊醒,只觉得全身僵硬,阳光已经撒了一地,缩在地上睡了一夜,难怪全身酸痛。 用手盖住眼睛: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那个时候离去的人的话,不是不能明白,只是,只是做不到。倘若不能为在意的人谋划真正好的生活的话,自己的在意,不是什么意义都没有吗。 所以,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是因为自己太照顾南子了,才让他产生错觉,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只要自己不照顾他了,避开他了,是不是南子就能明白了呢。 总要有一个人负起责任,把走错的路推翻重来,让乱调的生活回到应有的曲调上去。 于雨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上班,预算上还没签字,不签字的话司南没办法给对方做汇总,只是去签个字,签了字就回来的话,应该碰不上司南吧,而且还可以拜托高秘书像之前一样帮自己隐瞒行踪,总不会碰见的吧。 事实上于雨刚到办公室,司南就得到了消息,准备往楼下冲的他,却在高秘书身边停了一下。 “我昨天说了。” 高婷贞愣愣的看着司南冲下楼梯间,叹了口气,收回了想要发短信的手指。 于雨啊,我这是为你好,自己的心意只是逃避是不会有结果的,老板已经直视了,你就不能再逃了啊,只是逃避,就太不成熟了啊。 “鱼儿。” 于雨刚签完字准备溜走,司南就已经走进了办公室,心里面把高婷贞骂了千万遍,慢慢的站直,看着司南:“让开。” 司南心中有千万句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假如,假如就这么放这个人走了,也许以后永远也不会再有打开他心房的机会了,可是如果用强的,用逼迫的…… 司南慢慢的从门边走开,让开了路,看着于雨防备的走向门口。 “我是真心的。” 于雨开门的手顿了顿:“老板,我请假一个月,准不准随你。”然后坚定的走出了办公室。 一个月啊。 司南苦涩的看着于雨的办公室,这是铁了心的要拒绝自己了。 可是,鱼儿啊,你不知道,我是经历了怎样的纠结的心境,大起大落的情感,才做出走向你的决定的,这种程度,怎么可能让我退缩。 不会强迫你,不会逼你,但我不会退缩,我会让你看见,我的决心。 只求你,能够之时你自己的心,看你是否,与我有同样的心情。 司南一个人慢悠悠的走楼梯回到十九楼,高婷贞看着一个人回来的司南,叹了口气。 “老板。” “高秘书,我记得有句话,叫‘烈女怕郎缠’。”司南笑眯眯的朝着高婷贞发问。 高婷贞一头一脸的黑线,结果,自己老板就只能想出这么个法子吗:“老板,有些人是铁板,不见得适用。” “是啊,但有些人是铁板的同时,也有缝隙。” 高婷贞看着司南带着笑意走进办公室,心里朝于雨默哀了一把。却又笑了起来。 难怪,会是老板先明白过来啊,有些人看着聪明能干,其实却不那么坚强呢。不过这一点,也只有特定的人能明白吧。 扫了一眼于雨发来的问罪短信,高婷贞扬了扬眉毛:我可没答应你会报告老板行踪吧,等你脑子转过来了,就好好的给我请客赔罪吧。 于雨疲惫万分的回到了家,西装领带胡乱的仍在沙发上,一点也不想收拾。 司南的语气太坚定了,于雨了解司南,如果他真的认定了什么,要他改变是非常困难的。现在,自己只能赌,只能避开。 实在不行,离开这里好了。总之绝不能让司南的幸福,毁在自己手里。 时间还早,于雨却突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了,通常这个时候总是在工作的,就算不工作了,闲暇时间也总是司南缠着自己做这做那的。突然间无比空闲的时刻,于雨却觉得茫然而不知所措。 在这场疏远的尝试里,先觉得寂寞的,不是司南,却是于雨。 看了看乱七八糟的自己。先去洗个澡吧,现在时间充足,可以好好泡个澡休息一下,很久都没有放松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于雨揉了揉熟睡的云儿的小脑袋,朝浴室走去。 总会好的,只要不见面,就会淡的。 真的是太久没有放松了,于雨躺在热水里的时候都觉得不适应,不过躺了一会儿,热水的效力就出来了,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应该也让南子多泡泡热水的,最近那么忙。 反应过来自己想什么的于雨简直想照头给自己一下,不是说了要疏远吗,就是因为太照顾了,越界了,才会让南子搞错了心意的,自己必须不再照顾他,这种习惯,也必须戒除。 抬手,就这浴室里昏黄的灯光和水汽,看着自己的手。瘦了一点,但骨节分明,肌肉不说练得有多发达,但也很结实的均匀的覆在骨骼上,怎么看,都是男人吧。 不是不知道有同性恋的,但南子不是这点自己很清楚,那么对男人的自己,就绝不可能有什么爱情的。 屏住呼吸把自己埋在水里。 为什么南子就不明白呢,他只是搞错了而已,清醒一点啊,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幸福呢,如果我阻挡了你的幸福的道路,那我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洗完澡出来,还是心烦意乱的,习惯性的去看手机,却看到司南的短信。 想了很久,还是点了查看。 「我第一次这么久的看你的窗户,我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吗?只是这样看着,也觉得很不错。」 慌忙的走到窗边。楼下那个小小的黑点,却一眼就认得出来。 明知道楼层太高司南看不见自己,于雨还是心慌的退了一步。握着手机,心跳如鼓。 骂他一顿好了,骂的伤人难听,他就会走了吧。 嗯在键盘上的手指最后还是收了回来。于雨坐在了窗边,就那样看着楼下定定站着的司南。不要理他,不要回复他,这就是最好的让他清醒的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于雨只觉得手心都是汗。手机欢快的想起短信铃声,惊得于雨脱手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明天见,鱼儿」 楼下的黑点慢慢的走了,于雨就像脱水的鱼,瘫软的靠在墙上。 司南在楼下,整整站了一个小时,于雨却觉得像过了一辈子。 第二十七章:男人的爱情 「我发现一个好玩的游戏,你说你会不会也下载了呢」 「明天见,鱼儿」 「我很想看见你,但我猜你一定看见我了」 「明天见,鱼儿」 「公司里闹翻天了,你不在手下的人跟解放了似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们这么怕你」 「明天见,鱼儿」 「我爱你」 「明天见,鱼儿」 「我觉得脖子疼,望夫石的样子是仰着头的吗」 「明天见,鱼儿」 连着五天,一模一样,第一条短信宣布到来,第二条短信宣布离开。 于雨一个字都没有回过,但每一天,都坐在窗边一个小时,看着那个黑点来了又走。 目送着那个黑点消失在视野里,于雨慢慢的把头埋在膝盖里。 “混蛋,有这个功夫,哪个女人你追不到。” 坐在车子里,司南揉了揉眉心,缓解一下头疼,动动脖子,听到清脆的咯咯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要去看医生了,天天仰着脖子一小时可不是好玩的。 等待总是熬人的,尤其是看不到进展的等待。鱼儿有软化吗,有想过吗,有心软吗。 全都不知道啊。 司南不禁有些悲观的想,会不会鱼儿根本就没有看过自己的短信就删了个干净呢,会不会鱼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样傻傻的每天仰望一小时的举动呢。 会不会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呢。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不努力,不尝试啊。 苦笑着发动了汽车,先去找吃的吧,没人喂了还是很痛苦的啊。 只能说是坏事连着来,司南开了多少年车了从来没出过事,偏偏就赶着今天心神不宁的时候,出了个……算不上事故的事故。 轻微的撞击感,司南心里大叫不好,看样子是刮上了。前面的大红的张扬的跑车,一看就不容易解决。嘀咕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跑车的门也打开了,而且一左一右两个人都下来了,戴着墨镜一副要寻仇的架势。 哎? 到了跟前三个人都愣了,得,熟人啊。 齐阳景吹了个口哨:“呦,好久不见了啊。” “好久不见,最近好吗?”李铮倒是很老实的样子,朝司南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还好了。这是你们的车?”司南倒是还没从这意外相见里反应过来,还惦记着事故。 “我的车啦。”齐阳景打了个哈欠,“本来最近睡眠不足正上火儿呢,想着哪个家伙敢撞了我的车要他好看,好好吵一架,谁成想是你这么个赶趟儿的。” 李铮一如既往的扮演齐阳景的刹车,白了他一眼,朝司南笑笑:“别管他,车子有保险的,不用赔了,他就是最近脾气不好,你别担心。” “喂喂喂,李铮,你倒是当家作主的好得很啊,这可是我?的车,干嘛你说不让他赔就不让他赔啊!” 无视了上蹿下跳的齐阳景,李铮朝司南发出邀约:“晚饭吃了吗?我们正准备吃饭去,要是没什么事,一起?” “切!人是有伴的吧,你别捡着个谁都拉扯。”齐阳景一副流氓样的抱着胳膊鼻孔看人,我老大旁人退散的架势十足。 司南这才反应过来这俩人的属性,让齐阳景说的有点尴尬,但眼见着李铮咳了一下,齐阳景就乖乖的把胳膊放了下来,突然就觉得有些羡慕。 “他就是口无遮拦,你别介意。你要是和你的伴儿约好了,我们也就不打搅了。” “没。”司南苦笑了一下,“正僵着呢,我都不知道上哪吃饭去。” “僵着呢?”齐阳景突然就来了兴趣,“走走走,吃饭走,饭桌上说,我就对这个细节感兴趣啊。” 李铮朝司南抱歉的笑笑:“他小孩儿心性,你别生气,反正你也愁吃饭。我们定了位置,一起吧。” 司南正是情场失意的时候,颇需要“同道中人”指引一下,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至于事故……嘛,反正都有保险,你不追究我不追究和谐社会嘛。 “所以说你就这么一天楼下守一小时?”齐阳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神经啊!” 司南这正寻求认同感呢直接让齐阳景噎了个半死。 李铮也颇为惊奇的看着他:“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一根绳上吊死的。” “那怎么办啊。”司南有些脸红,“总不至于用强的啊。” “没说你用强的,但你也不至于这么温吞吧。”翻了个白眼,齐阳景恨不得拿筷子敲司南一下,“送花,送礼物,天天打电话,你总追过女人吧!” “你别胡出主意,那能一样吗。”李铮倒是毫不犹豫的实现了齐阳景幻想的一部分,拿筷子敲了他一下,换来愤恨的一瞥。 “差不多啊,反正你总要有行动吧行动。”瞪了李铮一眼,倒是没炸,恨恨的反驳。 “我不是在行动吗。” “这个,司南啊,你确定你这样是行动。”李铮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样温吞的白开水一样,对方不会有被逼迫的感觉,怎么可能有反应啊。” “话说你那个伴儿本来就不是同吧,你确定你真能成功。”齐阳景倒是热衷于和李铮唱反调,这会儿又改口了。 “不确定。”司南苦笑,“可是除此以外,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其实,有些事情谈一谈比较好,面对面怎么样也要更有效果一点的。”李铮试着给出建议。 “问题就是现在他不想见面。” “我说啊,你也差不多像个男人一点啊,又不是个女人,玩儿什么苦等寒窑啊。”齐阳景对司南的样子嗤之以鼻,“你刚刚不是说有钥匙吗,强硬一点先进去能怎样啊,后面的事情再说嘛。” “阳景说的也是个办法,你要是真有这意思,他毕竟不是同,未必这么苦等就能等出个结果,你直接性的给他一点压迫,说不定就能成的。” 司南沉默了一会,其实他确定自己可以一直这么等下去,但他怕鱼儿太过坚决,只是等,只是等的话一点作用也没有,他的等待是求一个结果的,哪怕等个三五十年也要有结果才行,如果没有结果,他是不能接受的。 可是啊,本能就在朝着看似很有诱惑力的提议大声喊不,不让司南倒戈。 毕竟,没有人比司南更了解于雨,那个人吃软不吃硬的,你只要这样软着磨他,也许总会有一个结果的。但如果你跟他来硬的,用逼的,那个人,就只可能真的一走了之的。 “还是算了吧,他那个人,倔强的很。” “呆子!”齐阳景下了结论,不再理司南,自顾自的吃饭。 李铮倒是笑了起来:“真的是没想到啊,有你这样的痴情的种子。” 司南让说的不好意思了,急忙想转移话题:“你们两个还好吧,感觉好像比上次见的时候更亲近的样子。” “啊,我们两个现在也算是在一起了吧。”李铮笑的挺腼腆,“本来圈里面不好找伴儿,我俩一直也算合得来,年纪大了也懒得折腾了,在一起也挺好的。” “你说谁年纪大了啊。”齐阳景拿脚在桌子底下踹了李铮一下,脸色倒是笑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我可是小你两岁呢,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你个老男人。” 李铮叹口气,放下筷子,朝司南礼貌的笑笑,笑容颇可以理解为“请你等一下我解决一下家事”,朝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弯下腰去。 “要是再闹,晚上你就不要睡了,我正好明天休假,你可以好好体验一下老男人究竟老的有多厉害。” 于是,小老虎乖了。 李铮的声音并不小,司南倒是听的挺清楚,虽然感到尴尬,却也觉得羡慕。 剩下的时间大家随便的聊点事情,司南才知道齐阳景家底厚实,在这块地方也算的上个人物,而李铮和司南竟是同行,只不过李铮在外企工作,也算是管理的高层了,两个人聊了不少事情,李铮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司南”就是那个“司南”,被齐阳景逮着机会奚落“这么奇怪的名字你居然还想不起来,哪能有第二个啊”。 至于李铮的表情,咳,我们只能说齐同学晚上可以做好准备了。 吃完饭散伙的时候,李铮拍了拍司南的肩膀:“其实你们既然那么多年交情了,方法什么的都无所谓,你只要有那份心,总会好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嘛,好好加油吧。”齐阳景坐在跑车里潇洒的朝司南一挥手,“这个岁数的痴情种子可是第一次见,别打了水漂就好啊。” 看着火红的跑车绝尘而去,司南站在夜晚的街道里,慢慢的就觉得安心了。 慢慢来吧,一定会被鱼儿看见的。 车子送到了修理处,告知要等个一周才行,久违的打车回家,不用开车,坐在后座里的司南想了很多。 “只要有那份心……啊。” 是的,只要有那份心,鱼儿那个人啊,最怕别人对他好了不是。 商人本色的盘算完了,出租车也到达目的地了,司南心情好的哼着小调回到了家。 劲椎还是疼,司南久违的泡了个热水澡,想要放松一下,结果,久违的另一项烦恼也来了。 热水不紧不慢的在皮肤上施加压力,再加上温度的升高,司南只觉得下腹慢慢的揪紧了,瞪了自己下面已经有点抬头的架势的家伙,司南纠结了。 单身的男人这种事情总是难免的,司南有时候借着应酬的机会找个高级一点的地方解决了,有时候在家里也就是看个片子什么的。问题是,最近一直在纠结鱼儿的事情,一直也没有这个功夫安慰自己,有这个反应很正常,但是……要怎么解决? 出去找人就算了吧,没这个兴致。看片子的问题是,看哪种片子?正常的?还是看那种的积累经验? 司南纠结了一会儿,只觉得再纠结这种事情下去自己都要痿了,叹口气,伸手下去。 就这样解决了得了,也省的再洗一次澡。 小家伙还没有完全的精神起来,却也有着相当的分量,司南半阖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到感觉上。 缓慢的撸动,从根上一直到头,打着转的施加压力,再用么指擦过敏感的顶部,时不时的再在小孔的地方划过,增强快感。 鱼儿的眼睛,带着笑意的弯起,黑色的瞳孔放大到几乎看不见。 司南猛地回过神,难堪的咬住了嘴唇。居然,这样子的幻想。 可是身下的胀痛感却更为强烈,叫嚣着需要的爱抚。 司南苦笑了一下再次伸出了手,闭上了眼睛。男人啊,果然动了心,就控制不住下半身了。罢了,只是妄想而已,就满足了自己吧。 打开了幻想的阀门,于是感觉就更加的鲜明。 鱼儿的嘴,带着丰润的感觉,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露出舌头,又一瞬间藏了回去。如果能狠狠的揪住那作怪的舌头,用自己的舌头,牵引进自己的嘴里,逼迫着他张开自己的嘴,完全臣服于自己的掌控。 荫净已经完全勃起了,沉重的挺立着,撸动的速度开始带上了急切,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在头部打转,摩擦细小的沟沿,快感窜过脊椎劈里啪啦的打在了脑子里。 鱼儿的身体比自己瘦,可以轻易的圈在自己的怀里,皮肤带着奇特的张力,吸引着自己的手一寸一寸的摩挲,鱼儿的嘴无力的张着,被自己逼着张大迎接自己舌头的入侵,发出呜咽的呻吟,被快感逼红了眼睛。 腿分得更开一点,司南仰着头沉重的呼吸,么指撸过怒张的背筋,推动着摁压血管,顶端的小孔完全张开,开始分泌出前列腺的液体,让滑动的更加顺畅,一只手加快了速度,灵活的上下滑动,另一只手包住头部,挤压糅摁,么指摩擦小孔,逼得分身更加激动的吐出液体来。 自己的舌头舔过鱼儿的整张脸,小巧的下巴整个包住吸允,沿着颧骨舔咬,留下鲜红的印记,轻轻的咬他的喉结,鱼儿一定会惊叫出声,压制他的头让他纤长的脖子完全的展露出来,又吸又咬,狠狠的在嘴间拉扯,吸出漂亮的吻痕,谁都看得出鱼儿已经是属于自己的印记,鱼儿呻吟,叫出声来,下身发硬,渴求自己。 在硅头的下面摩擦,最脆弱的地方被毫不留情的压过,爽的司南大口的喘息,下面的双球绷得紧紧的,小孔完全的张开,整个分身沉重的跳动,往掌心里凑着,渴望着更大力的揉搓,两个手掌包住了柱身,揉搓着晃动,快感几乎淹没了司南,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追求绝顶的高朝。 鱼儿的柔韧性很好,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柔软的缩起来,为自己的抚摸而颤抖,精瘦的胳膊搂着自己的脖子,仰起头努力往肺里吸入空气。自己的手会抓住他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一开始就毫不留情,整个包覆在手心里揉搓,连下面紧绷的小球也不放过,会逼得鱼儿下意识的把下身往自己手里凑,发出低音的呻吟。 力度已经大的几乎觉得疼痛,司南却停不下来的大力撸动,上上下下的连最坚硬的头部也不放过,一边抓着下面紧绷的球体按压着滚动,全身都热的要命,从鼻子里挤出来的声音暗哑低沉,腰部发酸,被想象和现实的双重快感折磨的几乎窒息。 鱼儿的腿被引导着缠上自己的腰,两个人的分身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自己一手搂紧鱼儿的腰让他贴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抓住两个人的分身撸动,紧贴着自己的饱满沉重,鱼儿的尖叫声,挺腰加大两人的摩擦,用自己的荫净去抚慰鱼儿的荫净,硬的要命的触感,仿佛要交缠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的热度烫的人大口的喘息。 已经顾不上技巧了,身体大力的晃动,浴缸里的水被晃着溢了一地也不去管,喉咙里不断挤出低声的吼叫,风风火火的上下搓揉,湿滑的液体抹得到处都是,整个身体都绷直了,舒畅的感觉打的脑子发蒙心口发软,他快到了,马上就要到了。 鱼儿的嘴唇贴在自己的脖子上,声音直直的窜进心口。 “南子。” 司南瞪大了眼睛仰起头几乎背过气去的低吼,荫净在手里跳动,他到了,热烫的液体喷了出来,不停下撸动,手里的火热粘腻沉重,一遍遍的挤出经验,直到完全清仓,太久没有发泄过使量变得很大,司南漂浮在高朝里落不下来,整个人发抖,仿佛射出的不是经验而是自己的心头血,全身的力气都抽的一干二净。 终于发泄完了,跌坐在只剩下一半不到的水的浴缸里,白色的浊液飘荡在水面上,司南大口的喘气,软下来的分身无力的在水里晃动。腿都在发抖,甜美的快感在腰间盘旋不去。司南第一次自慰得到这样大的快感,一次就像是做的筋疲力尽了。 闭上眼睛,司南呢喃出声:“鱼儿。” 第二十八章:姜还是老的辣 第六天的时候,于雨接到了老太太的电话。 “回来一下吧。” 什么前奏都没有,就是这样的一句。于雨挂了电话,却觉得心里拴上了一大块石头。 该来的总要来的。 于雨难得的没有坐出租车,也许是抱着晚点到就好的想法,在公交车站研究了一会儿,坐上了开完军区家属院的公交车,结果刚一上车就纠结了,车上摆着大大的投币箱,贴着显眼的“投币一元”,于雨虽然多年没有坐过公交车,但本市的公交制度改革还是知道的,可是掏出钱包一看,最小的面额是一张五角——昨天买菜找的。再其次,就是一张十块。 好在不是高峰期,车上人不多,于雨就站在司机边上对着钱包发愣:“师傅,零钱不够怎么办?” 司机大概是好多年都没有碰到过这种人了,瞥了于雨一眼:“只能多投,不能少投。” 得到了建议的于雨干净利落的扔了一张十块进去,然后顶着满车人看神经病的眼神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了。 公交车比起出租车来还是有不少优点的,起码就此刻而言,于雨并不是很想马上回到老太太那里去,公交车的龟速很是满足了他的需求。 而且速度不快,不至于像出租车似的一打开窗子就被吹得一嘴的头发,迎着风,于雨开始思考要怎么跟老太太说。 老太太一定是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只是,自己要怎么面对那个老人呢。 巨大的愧疚感占满了于雨的心,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却被自己害的,走上这么条错误的道路,自己要怎么才能偿还这个过错,怎么才能治愈老太太受伤的心。 要是一开始,自己不要出现就好了。于雨突然脑子里闪出这样的想法:要是自己没有出现,司南一定会正正常常的找一个好姑娘,让老太太早早的抱上孙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闹得他们母子不合,还让司南离幸福越来越远了。 老太太,也许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就会给自己一个巴掌吧。 所谓事与愿违,果然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适用的。 进门的时候,于雨低着头准备迎接狂风暴雨,但事实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这么慢?路上堵车吗?” 老太太抱了抱于雨,跟平常一样拉着他的手进了客厅。 “今天买了很新鲜的樱桃和荔枝,就想着赶紧给你洗了吃呢结果你一直不来。” 这是什么状况? 于雨一头雾水的坐在沙发上,瞪着一大盆红红的樱桃发呆。 “怎么不吃?我记得你挺爱吃樱桃的啊。”司母抱着又一大盆荔枝过来的时候,看着于雨傻呆呆的坐着十分奇怪。 机械的转过头,于雨一脸迷惑的看着司母:不骂自己吗?为什么还对自己这样好。 眼前吓坏了的孩子让司母心里软了下来,这个孩子,总是这样子,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才会这么让人心疼啊。 “真的不想吃吗?很甜的。”拍了拍于雨的手,只觉得这孩子浑身僵硬,司母叹口气,“不管什么事情,都吃完饭了说吧。” 所以,吃完饭以后就会让自己离司南远一点了是吧,于雨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事情的旋律,没关系,到时候就可以告诉妈自己打算离开了,一定不会给他们再添麻烦了的。 司母老样子的做了一桌子的菜,从来不管会不会剩,只担心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吃好。 只是于雨食不知味,只是低着头,记住这最后的一顿饭。 于雨坐在沙发上,两手握紧搭在腿上,像是等待宣判的罪人,低着头等待着四面告诉自己这个家不需要自己。 “那么不能接受吗?”抱着樱桃,司母随意的盘腿靠在沙发上,对着于雨拉家常。 “什么?” “南子。”塞给于雨一个樱桃,司母看着司南迷茫的眼神,“那么不能接受吗?” 什么意思?于雨觉得自己需要一本字典,怎么突然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展开呢? 司母倒是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往下说:“我知道一般人接受这个难了一点,但你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吧,就不能试试看?” 于雨这次终于消化了司母的意思,几乎从沙发上跳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好像她突然长出了两支角。 “您,为什么。” 司母安慰的看了一眼语无伦次的于雨:“我为什么不生气?” 艰难的点了点头,于雨只觉得自己估计还在做梦,要掐一下自己吗? “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我是一个妈妈吧。” “妈妈呢,就是只要孩子过得幸福,别的一无所求的一种人啊。” “可是,可是,南子这样根本就不会幸福啊!”失控的喊出来,于雨几乎想抱头痛哭一场,到底为什么,他本应该收到责骂的,为什么反而对他这么好。 “为什么,你觉得南子喜欢你就不会幸福呢?” 惊恐的看着司母,仿佛听见什么禁忌的词语:“不是的,您搞错了,那根本不是喜欢!那是南子搞错了!只是我太照顾他了,所以他产生了错觉而已,只要我疏远他,您放心!他一定可以恢复正常的!” 叹了口气,抓住于雨的手,安抚他受惊过度的样子:“你觉得,南子不正常?你讨厌这样?” “不是,不是不正常。”于雨绞尽脑汁想要说点什么合适的,“我怎么会讨厌南子。只是,他只是,他只是搞错了,不是不正常。我是讨厌我自己,如果我用的方式正确的话,就不会害的他误会了。” “真是个傻孩子。”司母换了个问法,“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要照顾好我们,我,南子,南子他爸,你是不是觉得要让我们幸福。” 之前跟司南因为这个吵起来过,于雨谨慎的选择着用词:“我不是报恩什么的,我就是,家人不就是要让对方幸福吗。” “你说的没错,家人就是要让对方幸福,但家人不止是这样的。家人还要要求对方让自己幸福,还要根据自己的心来提出要求。” “鱼儿啊,你总是以为你的存在就是让我们幸福,可是其实,我们最希望的是你能任性一点,想什么就要什么,你的幸福才是我们最想要的啊。” “我只要,只要你们过的好,我就会觉得很好了。”仿佛回到十年前的青涩少年,于雨低着头在妈妈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心。 “那你觉得,我们怎样就是好了呢?”循循诱导,“你给我们规划的幸福,你觉得我们照着那个来,就会幸福吗?” 觉得司母误会了自己,于雨急忙辩解:“我不是想掌控什么的,我是按照真正应该发生的事情来规划的。” “那什么是真正应该发生的事情呢?只是传统意义上的幸福吗?娶妻生子?相敬如宾?一家和睦?” 于雨没有说话,这不就是真正的幸福吗? “鱼儿,幸福呢,对每个人来说,具体的发生都是不一样的。真正对一个人来说什么是幸福,要问他自己,他想要什么,不是所谓的传统可以束缚的。” “可是,很多时候,人都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的。” “没错,但假如人连自己的判断都不能相信了,这个人本身已经不可能幸福了不是吗?鱼儿,南子幸不幸福,不是你说了算的,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我妈妈。”于雨突然开口说起毫不相关的事情,“她是自由恋爱的,她以为她需要我父亲,她以为那就是幸福,但那根本不是,只是她搞错了而已。” “金芳啊。”说起友人,司母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她是过的不幸福,但你不知道当年你父亲追她的那个专注的样子,最认真,最贴心,换成是你,也不会觉得她选的有错,只是结果并不好。鱼儿,当你的幸福和另一个人挂钩的时候,自己的感觉很重要,但对方也很重要,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努力,是不是能和你一起坚持,也是最后能不能有好结果的一大因素。你觉得南子不能和你坚持下去吗?” 于雨觉得自己被司母绕进去了:“不是,我不是那个。” “呵,你想说不是你喜欢南子?”司母明白了于雨的意思,笑了,“问问你自己,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我啊,希望南子能幸福,所以哪怕我一开始接受不了,最后也接受了,但你也是我的孩子啊,我一样希望你幸福,假如你对南子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我绝对不会接受的,如果南子不是真心实意的,我也不会接受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没有喜欢……” 司母抬手打断了于雨急忙的表达:“鱼儿,你不能总是在想我们需要什么喜欢什么,而不去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问问你的心,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喜欢南子?问问你的心。” 于雨沉默了,问问自己的……心……吗,自己真的,喜欢南子吗? “妈不是逼你,只是妈看的出来。你和南子啊,也许不是单纯的爱情,但也不是单纯的兄弟情,妈其实,也不想插手这个,毕竟妈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开放,有些观念,不是那么快的能接受。但妈不忍心看你和南子两个人活活折磨死对方,鱼儿,妈不是让你说你喜欢南子,妈只是让你照着自己的心来做事,真的喜欢,就别让自己有遗憾。” 看着于雨的神情,司母知道缺口已经打开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金芳啊,你的儿子,我一直都没能让他从你们的阴影里走出来,直到现在,才终于找到一个缺口,来打开他铜墙铁壁的心,你放心,我的儿子可是很强悍的,只要有这一点点的空隙,一定可以真正的走进去,治好鱼儿的伤痕的。 我一定会让他幸福的。 于雨多年坚信的事情,被轻易的推翻了,心里一团乱麻,打了车回到了家,只想要把自己蒙起来,理出一个所以然来。 急急地走向大楼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我想你,我第一次知道我会这么想你,因为我们第一次这样的分离」 站在楼下的那个人,手机上刚刚收到的短信,于雨咬着牙看着司南仰着头一动不动。 这个笨蛋,是想搞坏脖子吗。 “南子幸不幸福,不是你说了算的,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问问你的心。” 自己的心吗。 于雨慢慢的走到司南的背后。 “南子。” 司南吓了一跳的转过来,差点扭到脖子,惊奇的发现于雨竟在自己身后。 “上来吧。” 抬腿走向大楼,有些事情,总要说清楚的。 司南在电梯里还觉得自己在做梦,都做好了八年抗战的准备了,怎么突然就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会不会反而是更干脆的回绝? 怕什么,只要于雨肯见自己,就是肯面对了,难道自己还不能让他正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吗。 进了家门,于雨一言不发的站在了落地窗的前面,司南也没有坐,站在他的身后,“你就不能放弃这种胡闹吗?” 没有被于雨冷硬的语气所伤到,司南反而更有信心的笑了。 “我不是胡闹,我喜欢你,就不会放弃。” “可是我不喜欢你!而且你所谓的喜欢难道就不可能是一种错觉吗?” “我知道,所谓的喜欢啊,爱啊,并没有真正的行为标准,没有人说得清楚怎样的心境就是爱上了。但真正的爱上了,就是有一种‘我知道’的笃定。我知道,我知道我爱上了,我知道这就是我一生的爱情。”慢慢的走上去,手搭在于雨的肩膀上,像是希望把情感通过接触传递给这个心爱的人。 “这么没有根据的事情,你也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激素产生的幻觉吧。” 于雨没有甩掉司南的手,他不敢问自己的心,仿佛问了,自己多少年的信念就成了一个笑话。只是希望司南能退后,让一切回到曾经。 只是这份假装的坚强,最了解他的司南,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第二十九章:谁能真正了解自己 “其实你只是不知道,你试试看好不好?” “你要我怎么试?我怎么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不是让你试着接受我,是让你试着问问你自己。”司南直勾勾的看着于雨的眼睛,“试着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对我一点点喜欢都没有。”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有喜欢的感觉!你也只是搞错了而已,你清醒点!该问自己的人是你。” “鱼儿,这和性向没关系。我承认,我对你不是单纯的恋爱的感情。有兄弟的情,有恋人的情,有朋友的情,所有的美好的情感,我都有。” “我不是爱你,鱼儿,或者说我不单单是爱你。我需要你,你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容忍你有别的人不论男人女人。我需要你,我要你永远的在我这里。” 于雨被司南的样子吓到了,似乎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了司南的心思,瞪着眼睛傻傻的站着。 司南靠近一步,把于雨逼在窗前:“鱼儿,问问你自己,问问你的心,你是不是只是把我当兄弟,你对我,是不是一点点的爱情都没有。” 一点,爱情,都没有吗? 于雨慌了,司南的要求太高了,在和司南的相处中,于雨从来都是在想司南需要什么,司南在想什么,他一次,都没有问过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想要什么。 在遇到司家人之前,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家人,没有获得过真正意义上的关心,他就像是一个连白砂糖都没吃过的孩子突然尝到了高级巧克力,不知道怎样去回应,只是一股脑的献出自己的全部。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 但现在他最重要的人们,都在告诉他:想想你自己。 于雨第一次这么慌张,他不知道怎样是对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鱼儿,你的心里,你是爱我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不知道吗?这是真的吗? 可是,可是啊。 假如自己给司南的一切他其实都不需要,那自己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怎么就成了南辕北辙的事情呢。 “我想要的只是你好,只是你真正的心意,你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我们就能都得到幸福的。” 啊,是这样吗,其实,我努力帮助你的光明前途,美好家庭,其实你自己都做得到,其实你并不想要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是我的答应吗,你不明白啊,这种事情,是背德的啊,你是不会被别人祝福的啊,是会受伤的啊,那样,怎么会幸福呢。 “别人的想法我不在乎,我扛得住,我只要你,因为你是爱我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于雨慢慢的跌坐在地上,多少年了,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委屈,这样痛苦的时候。 司南吓坏了,跪在于雨的身边,伸手想擦掉他的眼泪:“别哭,鱼儿别哭。” 啊,我哭了吗。 于雨伸手摸了一把脸,都是湿的,哭了吗,为什么哭呢。 因为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根本没有意义吗?还是因为没能让司南觉得幸福呢? 还是只是因为自己的价值没有得到体现,自己的愿望没有实现,所以哭得这么伤心呢? 司南心疼的要命,虽然知道逼迫可能会压垮鱼儿,但看见他的眼泪却突然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可以弄哭了他呢。伸手把鱼儿揽进怀里,死死的搂着,抱着他的头:“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哭,鱼儿,我最不想看见的 ,就是你难过。” 不想让,自己难过吗。 是了,哭得这么伤心,哭得这么多的眼泪,不是因为那些理由的,只是因为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那样只顾付出的样子,让司南这样的心疼,让他这样的不开心。 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吗。于雨想起刚到司家的样子,自己表现的很好从不让人担心,每次都是面面俱到哪里都不落下,绝不给司家添麻烦,那时候,司教授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自己。 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孩子啊,是一个会任性,总是自己想要什么都说出来的孩子啊。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你们对我的善意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却从来没有发现,你们真正给我的,其实是爱。 哭得抽噎,于雨像是个孩子似的不能自制,不管不顾的大声的哭了出来。终于才回到了现实似的,感受到司南在耳边的呢喃,感受到结实温暖的胸膛。 伸出手抱住司南的脖子,于雨自顾自的哭得伤心。 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像一个孩子,也是第一次,表现自己的软弱。 紧闭的心房,终于打开了。 从大声的哭,变成小声的哭,变成慢慢止住眼泪的抽噎,理智终于回到了身体里,于雨把头埋在司南脖子里羞得不敢抬起来。 天啊,自己在干什么啊,怎么能这么,这么哭成这个样子。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司南听着抽噎的声音渐渐的没有了,看见于雨泛红的耳尖,嘴角绽开了笑容,只是慢慢拍着于雨的背,并不出声催促。 于雨这才发现自己还搂着司南的脖子,更加不知所措了,想要赶紧从司南的怀里抽出来,但又不敢抬头看司南的脸,只能是整个人僵在司南的怀里。 “我其实,很喜欢被鱼儿照顾。”拍着于雨的背,司南突然开口说起好像不相干的事情,“只会给我做饭,只会纵容我,只跟我有默契,我是特别的。在鱼儿这里,我可以完全的放松我自己,因为不管我表现的懒散啊幼稚啊白痴啊自大啊,不管我表现出怎样的自己,我都可以确定,鱼儿会完全的接纳这些,鱼儿会接受不论怎样的我。” “但我贪心了,我想要一直享受这种幸福的感觉,我不愿意片刻的离开,再去寻找一个这样子的女人什么的,我只认定你一个。反过来,我不能忍受你会把这种爱,放在别人的身上,我不能忍受你对别人也是同样的特别的,只有我能是特别的,你不能有别人。就是这样,我才发现,原来我是爱你的。” “鱼儿,我问你,对我的这样的照顾,对我的这样的感情,对我的这样的纵容。你觉得你能给别人吗?” 能给别人吗? 于雨坐了起来,看着司南坚定的眼神。 自己给了司南的,能给别人吗? 不能。 根本不可能。 完全不可能想象还有什么人,可以让自己觉得那么重要。 根本不可能有别人,让自己毫无保留的,只是看见他的笑容,就会觉得开心。 “你爱我。”司南说的笃定,将额头抵在于雨的额头上,让两人呼吸相融,“你爱我。” 自己,爱着司南吗?自己的心意,自己只对他的特别,所以这就是爱吗? 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司南轻轻的架起窗边的于雨,两个人走到沙发上坐下,熟睡的云儿被打扰,不悦的叫了一声,起身到房间里睡去了。 “你不用急着下决定。”抽了一张纸,慢慢的擦于雨脸上未干的泪水,“我不是需要你同意我,接受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看看自己的心,然后顺从自己的心下决定就好。” “我只是有信心,你最终的选择会是我想要的。” “自大。”于雨带着浓重的鼻音,拿纸巾擤了一下鼻子,脸上的红潮还是没有退去,躲着司南的眼睛。 “因为我看见了。”温柔的拂过于雨的面庞,“我看见你不自觉的爱我。” “万一,万一我其实真的不喜欢你怎么办。”于雨闷闷的出声。 “那我就要努力,努力让你爱上我。”第一次,在于雨醒着的时候,温柔的,轻柔的,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触的吻。 太犯规了。于雨脸色的热度是彻底退不下了了。这样子,自己怎么想。 “只要你想想,只要你正视,我的爱就摆在这里。我已别无所求。”抱了抱于雨,司南体贴的退开一点,让于雨不至于脸红的爆掉,“做饭给我吃吧,我好饿的。” 取了排骨出来,放在热水里等化开,于雨有一下没一下的切着葱姜蒜。 自己的心,怎么样才能知道自己的心呢。 反正时间充裕,也不是那么想出去面对司南,于雨难得的取了面粉出来和面。 如果真的随了司南的意,不是把他带到了糟糕的境界了吗。 加一个鸡蛋,还是加两个吧,一会儿再加点菠菜汁进去。 如果没有随他的意,他是真心的,会很痛苦吧。 揉在一起变成片状了,再揉一揉就好了。 结果,不是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吗。 揉成团了,放一边醒着,于雨找出来各种大料,包在纱布里。 只是根据自己的心来给出回答就可以了吗,司南真的会幸福吗面团揪好了!成片,抹上油盖上盖子,开始剁排骨。 自己的心,自己不会会错意吗,怎么样才能知道自己真的是怎么想的呢。 再洗一遍去血水,锅里放油,沥干排骨,丢进去。 怎样的回答才是好的,怎样的回答才是对的。 放水,下料,盖盖子,转中火。 如果只是需要自己的话,也不一定要是恋人的关系啊。 面饼切成条,手工拉开下进锅里,卤排骨转小火。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面捞进碗里,放上排骨和青菜,浇上一勺卤汁一勺面汤。 只是需要的话…… 端了面出来,司南早就坐在餐桌边笑嘻嘻的等着,久违的相处,似乎又回到了正常。 “南子。”于雨似乎在想要怎么开口,“其实,如果你只是需要我的话,我可以不找女朋友,我们可以跟现在一样生活就好了,你要是想找伴你就找,你要是不想找你就不找,不一定我们要变成那种关系啊。” 愣了一下,司南心里叹口气,突然对最爱吃的东西没了兴趣,放下了筷子。 鱼儿真是有够固执。 “我是需要你,但我不是要你委曲求全来贴合我你明白吗。” “不是委屈,我不是觉得委屈,我们这样在一起生活我也觉得很舒服,但没必要打破现在的平静去变成那种关系啊。”于雨尽力想要解释。 “因为我贪心,鱼儿,我把话说清楚了,我是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但我要的不止是这样。我要的,是世界上最能贴近一个人的方式,我想跟你联系在一起,我不能接受我是爱你的你是爱我的但我们只是单纯的在一起住着。我要你是我的。” “如果只是性需求的话……” “跟性没有关系!”司南今天第一次的提高了音量,于雨的固执让他有些挫败,但看着那躲闪的眼睛,司南知道这是必须攻克的难关。 “是,跟性需求也有关系,我不否认我想要你,但我的需要,不止是你是我的,鱼儿,我的愿望,是你能按照你的心意而活,就是说你是爱我的,而我也是爱你的,我们就应该在一起。” “可是你不能确定那是我的愿望!我根本就不能百分百的确定我是爱你的啊!” “爱这种东西啊,鱼儿,边界是很模糊的,但假如你爱上了,你跨过来了,你就会知道,你就会知道自己爱上了。” “就算是这样,那我爱你,我们也不用一定要变成那样的关系,我们可以留有余地啊,谁也不能保证我们变成那种关系你就会幸福啊!” “我的渴望。”司南伸出手抓住于雨的手,“我渴望拥有你,可是如果只是这样,鱼儿,我不会说我爱你,我说我爱你,是因为我不止渴望拥有你,我同样渴望被你拥有。” “标明主权与被标明主权,渴望拥有与被渴望拥有,两者都有的,才是爱情。鱼儿,我爱你,所以我渴望我们能在一起。” 于雨怔怔的看着司南,似乎最后的结也被解开了。 试试看吧,问问自己的心,问问自己的渴望。 我是不是,爱着你呢。 第三十章:习惯行为 请了一个月假,结果一周,就开始上班了。 虽然司南劝自己休息一下也不错,但自己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休息了一个礼拜几乎无聊到疯,果然是劳碌命吗,闲不下来啊。 似乎被认为是生病了呢。 进公司的时候,发现几天没来,设计部真的是闹翻天了,居然全都在最后一秒钟悠悠闲闲的踏进了办公室,然后看见自己吓得连包都掉了。于雨不禁心里好笑,自己居然这么吓人吗。 一声不吭的,于雨站在设计部的门口,拄着下巴等着最后一个人打着哈欠出了电梯,然后看见自己的时候跟见了鬼似的冲了进来。 看看表,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十五分钟了,设计部一共就几个人,站在门边都不敢回到自己的位子,低着头抱着包就那么站着。 “你们的设计图,拿过来我看看吧。” 然后,就是一场王者的屠杀了。 “你确定你这样走线没问题?你看过大楼的各个户型了吗?” 一个,被于雨的两个问题就问回去重做了。 “配线室为什么要十台机器?不说别的,放都放不下吧,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机器可以挨着挤着放了吗?” 一个,被嘲讽回去重做预算。 “一米线五毛钱?报价单是谁给你的,这么便宜?你以为我买的是电视闭路线吗?” 一个,五分钟就被指出了大问题工作重头再来。 只剩下一个人,也就是来的最晚的人,正是招了没多久的小宁,小姑娘递过U盘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 于雨看了一会,把可爱的小熊造型的U盘拔了下来:“这个没什么问题,你去印好了我们开会就可以了。” 哎? 所有人都震惊的瞪着于雨,居然不挑毛病吗? “我想说的是,线路设计这个活儿其实没什么难度,做的久了真的是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还有预算,只要按照设计图计算米数,再算上机器的价钱,小学的加减乘除而已,而且还有计算机,有程式,并没有什么难度。你们都是正规邮电学校或者相关专业毕业的,这个东西对你们来说都是很简单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们把这个事情搞得复杂了,只要认真做了,就能做好。我并不计较你们是不是整点上班整点下班,经常你们还是要去勘察的,只要设计做完了做好了,我就不会说什么。明白我的意思了吗?”难得的多说了点话,于雨很清楚公司规模小,招来的人水平都是有限的,所以从来没有给下面给过高技术的活,但如果连简单的都做不好的话,公司就会很难维持了吧。 看着下面的人撇着嘴很有不乐意的样子,于雨心里叹口气,基本上来这里的设计师都是抱着混日子的想法的,毕竟公司的规模在这里放着呢。 这几个人,只怕也留不了多久了。 到了一定的规模,果然这种公司还是经营困难了啊。 挥手让几个人都出去,于雨留意了一下,也就是小宁脸色正常了,看来还是有一个能留得下的人了。 “训完人了?”倚在门口的人,不是高秘书又是谁。 仰着头居高临下的瞄着于雨,高婷贞一副女王样儿的站在于雨的办公桌前:“好凶啊,最近是骂完我了骂下属啊。”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于雨颇为无奈。 “你还狡辩!”掏出手机,翻出之前的短信,“你自己看!” “……我还是没看出来我骂你了。”于雨就猜着这姑奶奶得上门来,可是自己真的没骂她,就是……用词冷了一点。 “好了,别生气了,我道歉。”眼见着高婷贞的眼睛都要瞪脱框了,于雨赶紧举手投降,“我不该迁怒你,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满意的点点头,高婷贞还是斜着眼看着于雨:“这么吗,总是要考虑一下的。” “我请你吃饭,什么都行,地方你挑。”识时务的补上补偿,得到了高秘书“这还差不多”的眼神赞许一次。 于雨暗自舒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一关过了。 “我要吃新开的印度菜,据说贵的要命,我都不敢去试。” “你说了算。” 协商成功,高秘书得意的眯了眯眼,然后趴在了桌子上开始探秘:“结果怎么样啊?” “什么结果怎么样?” “别装傻!当然是你和老板。” “我说你啊,一个姑娘家的,别一点到晚东打听西打听男人的感情好不好。” “去!你以为我有多八卦!我这是关心你,关心!你懂不懂。” “不懂,你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折腾有的没的的了。” “过河拆桥!媳妇娶进门,媒人扔过墙啊。” “胡说什么,什么时候娶进门了!” “哎?”高秘书惊得站直了身子,“你俩没成。” 于雨这下是真有扶额的冲动了:“什么成没成的,你说话不要这么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赶紧的别转移话题,到底咋回事?” “啥事都没有,我想想,想想再说。” “想啥啊!你明明就喜欢老板好不好!” “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了。” “哪里都看出来了啊,你们根本就是把彼此当成了唯一,除了他你根本谁都不放进心里吧。” “这也并不一定是爱情。”于雨叹口气,直视高婷贞的双眼,“就算我们感情好,也不一定就是爱情。” 高婷贞沉默了一会儿,坐在了办公桌上,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晃着小腿:“对不起啊,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插手你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管东管西的,要是有别人插手我的感情我也得生气。我就是,就是羡慕你们,你和老板,感情太好了,而且,也许是女人在这方面浪漫一点,但我总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起码是有爱情存在的。我只是不想你们处不好,不想你们这么好的感情,最后还是要分开。” “我明白。”于雨站起来拍了拍高婷贞的肩膀,“我明白,抱歉,凶你了。” 高婷贞走的时候,抱了抱于雨:“有时候在眼前的时候,就要珍惜,而且谁能保证会有一定完美的感情呢。所谓爱情,就是让人一头栽进去,至于长久,则是靠努力的。” 于雨抱了抱她,心里面没来由的想要叹息。 如果没能同意的话,两个人还能够自然的相处吗,还能够快乐的过剩下的每一天吗? “中午吃什么?”刚到午休的时候,司南就笑嘻嘻的推开了于雨的门,“叫外卖还是出去吃?” “我不想吃,你自己去吃吧。”无奈的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落下的事情,今天要赶紧做完了。” “和康冉他们合作的案子你不是已经全部搞定了吗?” “不是那个,下面人交上来的别的活儿,一塌糊涂的,简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设计师,设计和建筑图对不上,预算和报价单对不上,愁死了。” “这么夸张。”司南也皱起了眉头,“每年不是你都选过了人了吗。” “那都是没得选了选的,你是不了解这块儿,以前最没办法的时候还招过职业学院的呢。”于雨看着面前连版都做不清楚的完成稿,只觉得还不如自己重新做呢,这东西从头到尾都得改。 “也是没办法啊,稍微好点的,有点本事的,都去国企了,再不然的也是外企,大点的公司,到咱们这里来的,都是真的没地方要的了。要不是有你,咱们早就跟别的小公司一样散掉了。” “我也不是万能的,生意要做大,设计师必不可少,现在公司里除了我,也就新招的小宁能派上点用场,剩下的都是三个人当一个人用,还都全是问题。要想再往大里做,设计师方面也是大问题。” “是啊,现在几乎已经到瓶颈了。”司南苦笑了一下,“资金,人才,生意来路,每样都是麻烦啊。” “你好好想想吧。先去吃饭,吃完了再想。我要赶紧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下午就要开会了,他们居然就把这种东西给我了,我都不知道下午对方的人来了我敢不敢让他上去说。” “有这么赶吗?不吃饭不好吧。” “赶紧去吧,别管我了,真的没时间跟你扯了,四点半对方就来人了。” 看着于雨整个人埋到了电脑前,司南叹口气,不再打搅他,离开了。 买个包子什么的提上来吧。 至于公司,真的是要好好想想了。 结果,于雨总算是赶在对方来人前一个小时改完了东西,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确实是厉害的人物,一眼就看出问题而不用一个一个捡,省了不少时间。 但是却找不到去陈述设计的人。 叫了设计师进了问了几个对方通常会问的问题,回答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其实于雨自己上去说是个好选择,毕竟他是头头,对方也会有被重视的感觉。 于雨想了一会,叫了小宁进来。 设计书在最后装订的时候写上了小宁的名字,原来的设计师怨气冲天,但于雨把完成稿和他原本的稿子往他面前一撂,对方就涨红了脸无话可说了。于雨只是让小宁看了一遍大楼的建筑图和报价单,让她说了一下思路,确认了她的思路没问题,就把完成的设计和预算交给她让她去看。 “可是,可是这不是我做的,不能冠我的名字的!”小姑娘倒是很有原则,拦着于雨不让写自己的名字。 “那要是让你做你能不能做出这个水平的?” “当然可以!” 于雨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难得的笑了一下:“那就等今天的会议完了,你再从新做一遍这个设计,到时候就可以署你的名字了吧。” 小姑娘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傻呆呆的看着于雨。 “怎么,这点挑战都不行吗?” “谁说我不行!”小个子的女孩子倒是很有毅力,抱着设计书就跑出去了。 嘛,新人还是要培养的啊。 开会的时候小姑娘确实表现出色,于雨听了开头的十分钟,就知道没问题了,慢慢的,心思就不在会议上了。 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呢。 其实,自己纠结的,并不是因为自己,只是因为司南。这样的路途,太过荆棘,实在不愿意司南走上去。 可是这是司南期望的。 而且啊,也许拒绝了,以后就再也不能亲近了吧。 自己果然是开始自私了,因为不想和他分离啊,早已经习惯的亲近,早已经习惯自己是特殊的,不愿意变得生疏啊。 他是特别的,是最特别的啊。 所以,不能失去。 摸摸自己的肚子,于雨暗暗的笑了,想起司南拿着包子逼自己吃饭的样子,大有你不吃我就喂的架势。更加坚定了决心。 我不能失去你,所以如果你要这样的关系,我也无所谓。 晚上在外面吃的饭,司南不愿意于雨忙了一天还回家做饭,硬是带着他去吃火锅,然后不顾于雨的各种拒绝抗议,塞了各种吃的给于雨,导致了于雨彻底吃撑,靠在车座上一动都不想动。 结果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要不是为了面子,差点就扶着腰走路了。 司南一看真把于雨撑着了,知道心疼人了,一进门看着于雨坐在了沙发上,就开始满房子的翻消化药——结果他大少爷还是在于雨的指点下才知道家里有专门的放药的抽屉这么一回事。 看着递到手里的药片和热水,于雨突然就开口了。 “我答应。” “啊?” “我说我答应。在一起吧。” 司南傻呆呆的愣着,过了一会儿,却慢慢的把被子往前伸了伸:“把药喝了。” 他就这么反应?于雨这下不淡定了:这不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这么个反应? 疑疑惑惑的吃了药,看着司南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才走过来蹲在自己面前。 “你知道你看起来是什么表情吗?” “什么?” 抚过于雨的脸颊:“一脸下定决心的样子。” “这不就是……” “这样表情的你,就像是心里怎么权衡了一番,然后下了决定似的。”司南柔和的笑了,“我啊,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我们都幸福,所以我们才要在一起。你明白这中间的差别吗?” 伸手抱住不说话的于雨:“爱情啊,不是下决定,是一瞬间,有‘非你不可’的冲动啊。你是爱我的,去发现它,鱼儿,去发现它,然后因为那个冲到我的怀里来。” “让我从追求开始。你值得我用最真心的追求,来帮助你确认你的心,来发现你爱我。” 从追求开始……啊…… 不是决定,不做取舍,只是因为爱上的缘故吗。 你这家伙,真是个理想派,明明这种事情不可能这么纯粹的,你明明知道的,却跟我提这么高的要求吗。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就努力吧,努力让我确定。 我是爱你的。 轻轻的抱住了司南的头:“南子,云儿在叫了,赶紧去喂吃的。” “是是,我这就去伺候我们家娃儿。” “去你的。” 第三十一章:一念之间 于雨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被人宠着的。 就像是父母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照顾着孩子、包容着孩子,结果突然发现,孩子原来也一直包容着自己。 例子有点诡异,但确实是这样的情况。 于雨其实很怕热,夏天刚刚开始展现威力的时候,房间里的空调就会开始运作了。夏天出门打车,有时候初夏的司机不会开空调,于雨就会很难过,又不好在正常人不觉得太热的时候让师傅开冷气,不得已的打开窗子到最大,然后让司机开快点,到了公司的时候再在大厅里收拾一团乱的头发。 热起来的天气,大概就是于雨最讨厌的事情了。 现在想来,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就是司南。 刚到司家的那一年,凭于雨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告诉司家夫妇自己很怕热,学校又比不得现在的公司有空调,只能是忍着,好在于雨已经忍了十几年,也不差这一年。 很微小,非常微小的改变。 一向去小卖部只买矿泉水的人,开始买冰棍,而且是节节课间都买;体育课上从不偷懒的人,开始站在阴影里躲避阳光下的训练;衬衫的袖子比平时多折起来一截,总是去水房里往脸上泼冷水;吃饭比平时少吃一些,晚上开始开着窗子睡觉;洗澡的时候把水温调低,洗完了再调回去。 都是很微小的改变,说出来似乎很明显,但如果不是每天都在关注着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你是不是,很怕热?” 司南这样问的时候,于雨结结实实的让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说?”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冰的东西。” 当时这两个学生会成员正在假公济私的拿了楼顶钥匙独占天台吃午饭,于雨一直站在门边的阴影处吃面包,一个面包而已却买了四根冰棍。 “这算什么理由。” “你又不是女孩子,没什么生理期快到了想吃冰的东西的事情吧。” “你怎么对女孩子的事情那么清楚。” “上次那个谁说的嘛。”司南咬着面条说话含糊不清,早恋的他倒是确实会知道这类事情的人。 “不是女孩子也可以突然想吃冰的东西吧。” “一般来说,这都是因为觉得热。”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条,至于配菜的洋葱辣椒则直接被无视了,合上泡沫饭盒,司南凑到于雨的跟前,“而且你一个面包都没有吃完但四根冰棍已经完了,昨天妈做了你爱吃的菜,结果你吃了没两口就饱了,因为热觉得没胃口?” 要说吗?会不会产生麻烦?反正也忍了这么多年了,不说也无所谓吧。 “别胡扯了,只是昨天吃了太多冰棍吃不下罢了。” “那你干嘛吃那么多冰棍啊?”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吃。”应付好奇宝宝的秘诀就是不要编造理由,直接说不知道。 “你真的不觉得热?” 捣了司南一肘子,收拾好一地的冰棍包装,看了看还剩一半的面包,实在是热的头晕吃不下去,一并提在手里准备扔掉。 “都说了不是你婆妈不婆妈。” 晚上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撞上守在门口的司南。 “我洗完了,你可以洗了。话说你着急也不用守在门口吧。” “明明就是怕热。” “啊?” “壁挂炉,你把温度调低了吧。” 没想到中午的对话没有打发了司南,他居然去看洗澡水的温度了?于雨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时间也想不到理由可以编造。 “干什么不说?”司南似乎有点生气了。 “也不是很厉害,算不上很怕热。说不说都一样了。”搞不懂司南干嘛生气,于雨尽量做出解释。 “胡扯,洗澡水下调了十度,都快是常温水洗澡了吧。” “也没那么夸张,你至于说的跟我是北极来的似的吗。” 司南似乎真的不高兴了,挤开于雨就进了浴室。 到底为什么生气啊,于雨看着被甩上的浴室门很想叹气。算了,明天也许就好了吧。 坐在凳子上只觉得闷热,窗子开的最大却一丝风都没有,于雨真想直接把上衣脱了得了,热的眼冒金星,完全看不进去书。于雨虽然怕热的要命但却一点都不出汗,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别人才一直不知道,但也是因为这样体温降不下去,一到天气热的时候就觉得头晕眼花。 “砰砰” 谁?妈吗? 于雨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很大的电风扇——和抱着电风扇几乎看不见了的司南。 “咋俩的房间都没装空调,我找了半天才找着这个。”把风扇放在地上,司南四处找插线板子,“将就着先用吧,实在不行跟妈说一下,给你房间安个空调。” “其实,不用。”于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司南这么忙着给自己找点凉快,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安好了。”拍拍手,司南没理于雨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相当大声的带上了门。 搞什么啊,这个人。 于雨杵在门口半天,才走到电风扇前面,打开了开关,带着明显的笑意,舒服的把脸凑过去。 “你又贪凉。”司南一把抓过正站在空调下面的于雨,皱着眉头抚上于雨的额头,“这么冰。说多少次你都不听,就算怕热你也不能这么吹风吧,感冒了怎么办。” “又没有真的感冒过。” “难道要等到真的感冒了你才肯不吹?到时候有你受的。”把于雨拉到远离出风口的地方,司南穿着外套还是觉得有点冷,“你的温度也调的太低了,这么吹把人吹坏呢。” “可是觉得热。”于雨有些郁闷的咕哝,刚离开出风口一会儿只觉得又开始头晕眼花。 又伸手试了试于雨的体温,果然不过一会儿就又升上去了。司南眉头皱的死紧,每到夏天于雨的怕热体质都让他很头疼:不让吹风吧,体温整个一个发低烧,看他那副恹恹的样子也让人难受;让吹风吧,又怕吹出个头疼脑热来。 “那就把西装外套脱了啊,领带也解掉会好一点吧,就我们两个人你捂这么严实干什么。”拿起遥控器犹豫了半天,看着于雨那副样子,最后还是没有调高温度。 没错,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偌大的公司只有司南于雨两个人在连夜加班。 和邢律言他们的合作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只等他们过两天过来商量施工的问题。本来两个人应该是很清闲的,结果这个当口,市里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情。 市里的通讯机房正在增加设备,结果工人没有等到设计师在场的时候施工,而且也没有按照图纸来,不知道怎么接的,把线接在了地上。 然后就短路了。 整个机房的设备一时间全部瘫痪,基地发射台全部没有信号,导致本市所有的手机三个小时之内都接不进网络,直接成了无用的废铁。 且不说施工的单位被怒火滔天的通讯服务商要求赔了多少钱,紧急抢修的机房也只是恢复了部分机能,国企闲着的设计师全部都加入到了修复机房的行动中,但明显时间不够。 于是国企不得不拉下面子找私企里的人,反正他们是不能找外企的,毕竟是通讯这种核心的事情。然后作为私企里很有名气的于雨和邢律言公司的魏工,就都被征召了。 当然派给他们的活计就不那么核心技术了,只是要求能最快最好的完成最简单的走线。 这就是于雨突然加班的原因,而司南则是在一旁计算着能获得的收益和要和国企扯皮的资料。难得的肥羊,怎么可能不好好为自己争取福利,自己公司的台柱子是这么好借的吗? “还剩多少?”自己这边差不多了,司南看于雨还在埋头苦画,不禁担心了起来,是不是太辛苦了。 衬衫解到锁骨,前额的头发找了个小皮筋扎起来,于雨一向显得冷漠的脸意外的有了可爱的感觉。伸了个懒腰:“不多了,再有个一小时就完了。” “那就吃饭。” “啊?” “啊什么啊。”把饭盒推到于雨的面前,“高秘书临走前给你订的饭,一口都没吃吧,我拿微波炉热好了,真是的,稍微一不注意就不吃饭,这个点也没办法订新的了,将就着先吃点,做完了我们去吃夜宵。” “哪就跟你说的似的那么娇气了。”知道拗不过司南,于雨拿过筷子开始吃饭。 “你先吃,我给你倒杯喝的去。” 吃了两口,于雨有些皱眉头,海鲜炒饭里放了青豆,而他从来不吃青豆的。 因为高婷贞并不知道的啊。自己的习惯,知道的只有妈和南子。 “给,咖啡,虽然晚上喝这个不好,但要熬夜也没办法。”司南走进来递过马克杯,“公司里的茶都是一般的,你喝的屯绿没有。” “怎么可能有啊,那个那么贵,我也就只是很偶尔喝而已。” “可是你只喝那个吧。” “没有吧,我也喝普通的铁观音什么的吧。” “但你只会喝几口的,那种茶。只有屯绿你会好好的喝上一杯。” 意识到司南说的是实话,于雨没再说话低头喝咖啡。 “你不喝速溶的。” 是了,高秘书说过这样的话呢。 慢慢的咽下一口咖啡,司南知道他怕热特意加了冰块的。 其实他并不是不喝速溶咖啡的,只是如果是速溶的,得是两包的咖啡冲一包的水才行。喝着泡的刚刚好的咖啡,于雨想,这些,除了司南,没有人知道。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被照顾着的吗? 跳出惯常的思维定式,于雨开始审视自己和司南的相处,结果发现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照顾人,其实是人一直在照顾自己啊。 不能不说其实是很吃惊的,多少也有点五味陈杂,有些事情,不是只要够关心,够细心就能发现的,自己要是真的藏得注意了,其实谁也不会知道。 是不是自己,对司南,下意识就不一样呢。 跟自己所以为的不一样不一样的不一样。自己以为是自己放在心上照顾所以不一样,但跳出来看,更像是会展现出不同的不一样,是会依赖的人,而不单是照顾他。 从旁人的眼里看来是这样的吗。 看着司南打着哈欠处理最后的一点材料,于雨也收回了精神。 该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司南那么拼,自己可不能砸了招牌。 最后一张平面图,画完以后把所有的图串起来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样就完了。不得不说偶尔只用画图而不用做预算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人都是会犯懒的啊。 “嗯~” 伸了个懒腰,于雨舒服的扭了扭腰,却发现司南正在做一样的动作。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我完了,你呢?” “再等我一下。” 于雨把图纸打印了出来订好,收在了柜子里。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看司南忙东忙西。 司南其实是长得很帅气的,自己一直知道这人有张好皮相,但似乎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打量他。 眼睛挺大的,鼻子有点细,认真的时候嘴巴抿得紧紧的,要是笑起来的时候,就会微微的分开一点。 难怪早早的就开始早恋了,那时候喜欢他的女生可是很多的啊,自己都被打听过他的喜好呢,结果只能坦白的说不知道。 刚刚那样随意的动作,在别人的面前,哪怕是妈的面前,其实都不可能那样随便的就做出来了吧。于雨突然想着:只要是在南子的身边,果然,就会非常的放松呢。哪怕在工作的时候,也意外的安心。 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把最后一点资料做了标记,司南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于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心瞬间就软了。 只要看见鱼儿在,果然就会非常非常的安心啊。 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所以一定要成为我的,不能被别人抢走了。 把资料归档,司南扣好扣子拿起包:“去吃夜宵?” 而于雨早就收拾好衣着完美的站在了门口,手按在灯的开关上:“当然,饿死了。” 第三十二章:观察而不是看 于雨难得的去了一次国企。 虽然事情紧急,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设计出版前要开的会当然也要开,久违的走进通讯大楼,于雨还是颇为感慨的:自己原来还在这里工作过呢,但现在好些地方已经变的不认识了。 “话说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呢,以前接你下班的时候只在外面呆过,这里面原来是这样的啊。” 司南借着压电梯按钮的机会,偷偷在于雨的耳边念叨:“啊啊,外面那么气派的样子里面却好一般呢,而且设计院只占到两层楼啊,人真少。” “这几年国企不景气,走的人不少的。”于雨一样压低了声音回答他,心里面颇有点好笑:两个大男人跑到人家的地盘来指东挑西的,也真是够幼稚的了。 “他们还不景气,一年拿着我们几百倍的订单,而且都是大活儿,他们不景气我们早就喝西北风去了好不好。” “国企每年上面派下来的利润指标特别高,这两年盈利达不到这个水平,只能是压低了员工的福利水平来凑数字。有时候设计师一个月连一千块都拿不上,怎么过日子。” “不会吧,这么夸张。不是说国企稳定吗。” “这个事情,总不是那么好说的,毕竟一层一层的,上面一点的总要给自己多想点法子吧,最基层的设计师没油水,也就喊得最厉害了。” “嘁嘁。”司南咂咂舌,眼见着电梯到了,也不再说什么,跟于雨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略过各种寒暄不说,开会的时候,于雨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问的问题大多很不专业,甚至要求于雨出具保证确认他们“可以信任”自己?! 于雨开始还回答几个问题,后面看出来对方根本是有意刁难,闭了嘴不再说话。 司南敲了敲桌子,等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才开口:“这气氛是不是不太对啊,要是不信任我们,其实真的不需要把活交给我们不是。” “这个当然不是,但是毕竟这种通讯线路机房的东西是很机密的,于先生出具保证,大家都好办。” “这话一开始可没说啊。当时我们询问过是不是有牵扯,但你们说只要设计图赶出来就好吧。” “怎么可能吧,司先生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们可不缺人才,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这个架势…… 司南于雨交换了个眼神,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说白了就是下马威,明明是有求于人但可还要端着架子,不然让上面的人知道不仅出了问题还不得不借住外力才能解决,这几个小头头就乌纱不保前途暗淡了。 “我拒绝,这是对我职业操守的侮辱,我不可能出具这样的证明。”于雨靠在椅子上,摆明了拒绝合作。 “于先生话说的太重了吧。毕竟你接触到的是国家机密,你也不是国家公职人员,这只是一次特殊情况的征召,这种程度的保证只是轻的吧。” 于雨几乎要笑出来了,开什么玩笑,所谓的国家机密只是勉强挨个边儿而已,这上纲上线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身居要职的人物了?那个所谓的机密机房其实就是个通讯线路处理室而已,还国家机密,看着房子的外貌于雨不用进去都能把里面的分布走线画出来,有个毛的重要。 “还是那句话,我拒绝。如果你们真的觉得我的行为危害国家安全的话你们可以上报,然后通知警方,合法的拘押我。但我不可能发表那样的保证。” “于先生想想比较好吧。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可以忍一次,可不能一直忍,牢房可不是好呆的。” 司南实在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起身穿好了上衣,拿起桌上的设计稿起身欲走:“你们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牢房呢。这么个机房的布局啊走线啊,根本就是个行内人都能看得出来,说的跟你们真能因为这个危害国家安全把我们关进去似的。你们以为我们是十几岁的无知青年吗,我干这行都多少年了,你们威胁也看看对象吧。” “既然没有谈成,设计我们拿走了,我拒绝在设计上署名,所以按照程序这个设计是不能出版的。”于雨走到司南身边,“当然你们可以让你们信任的人另做,但假如和我的一样的话,请原谅我可能会指控你们设计院抄袭。” “太可笑了!你以为别人做不出来你的东西吗?!” “线路设计这个东西基本上一个房间可以有很多种画图,但最好最简洁最安全的只有一种,并不是说别人画不出来,但所谓时间有先后,在座的都看见了这份设计,然后画一份一样的出来,国企也真是堕落了呢。”于雨完全不把怒发冲冠的领导看在眼里,“我原本也是在这里工作过的,虽然我工作的时候不是各位在这里的时候,但这里的工作流程我倒也是蛮清楚的,假如曝出抄袭这样的事情,就不在你们的处理范围内了吧,相信到时候我可以和诸位的上级好好谈谈了。” 扔下最后一句话,于雨和司南走出了会议室,全然不顾里面的人得有多恨得牙痒痒。 “哎?于雨?” 走廊上正照面来的中年女人认出了于雨,颇为吃惊的样子:“你怎么在这?” “何姐。”于雨点了个头,神色很恭敬,“好久不见了。” “啊真的很久不见了啊,你辞职以后就再没见过了。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今天过来是来交设计的。” “交设计?不是吧,我是听说他们从外面找了人,找的你吗?机房短路那个事?” “是啊。” “啊啊你这笨娃娃。”何姐很着急的样子责备的看着于雨,“你以为这几年还跟原来一样?新来的这几个领导各个不是人的,我们的奖金早就找不着了,而且工资现在都是一千一千的往下调,还拖着好几个月才发一次。这他们还嫌赚的不够,就打算从私企你们那里把活抢过来呢,你还傻愣愣的上门让宰!” “放心,没事的,我哪里就那么容易让他们欺负了。” 女人眨了眨眼,四周看了一下:“你咋说的?” “设计专利。” 内行人一听就明白了,女人笑着捶了于雨一下:“白让我担心了,我就说你这娃娃硬气的什么一样,哪能让那帮王八蛋的占便宜。好样的!这下子那帮老家伙有一阵子睡不着了。” “其实何姐你要是待遇这么差,干嘛还在这里干啊。” “哎,你姐我都这岁数了,也不学年轻人跳槽了。反正我老公那边又不缺钱,家里面日子照过着呢。而且再熬上几年,我也就退休了,倒时候退休工资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过日子也不难。” 于雨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又扯了几句就分开了。 “那是我上班的时候的组长,结果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升。” “看那个样子,也不是会讨好领导的。” “这行的工作简单,就是这样,水才深。” 看出于雨心情不好,司南安慰的拍拍肩膀:“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的。别想了,我们去吃饭吧,想吃什么?” “热的很,吃不下去。” “好歹也要吃一点,找个有空调的地方舒服一点。” “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那可就我做主了,到时候不许抱怨。” “都说了热了,干什么吃烤肉啊。” “这才初夏,除了烤肉店这样的地方,哪里也不会开空调的啊。没事,要个包厢吃,也不会吵也不会热。” 于雨皱着眉头看菜单:“可是总觉得这些东西都吃不下去。” “那我来点吧,放心,上来了你就吃得下了。” 于雨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整个人往出风口蹭。 菜很快就上来了,于雨看了半天疑惑的问:“为什么不是蔬菜就是海鲜,你没点肉?” “没点肉。肉油腻的很你吃不下去的,海鲜肉质爽口一点,加上蔬菜刮油,你能吃得舒服一点。” 于雨抿了抿嘴,觉得心里一股暖流。 最近总是会因为这样,发现司南很照顾自己,很了解自己,就会很开心。 自己的开心,代表着自己的喜欢吗? 吃饭的时候于雨给魏工打了个电话,他是明天开会,于雨说明了情况,也和魏工交换了意见,过了没一会儿邢律言的电话就打到了司南的手机上,四个人谈了一下,于雨和魏工出自设计师的角度表示了不可能照着国企的意思来,司南邢律言抛去向着自家的设计师不说,从利润角度来看,这次国企就打算压他们一下,不可能给一个合理的价码,自然也不可能答应。四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邢律言魏工一会儿再给那边打个电话,看对方怎么说,然后明天就直接不去了。 “开玩笑!我们家的台柱子啊!居然还计较这计较那的,老子不干了!反正也不差这点钱!” 邢律言似乎真的有些发火儿了,可以想见,一会的电话打得绝不会和睦了。 挂了电话吃饭,司南突然来了一句:“其实我今天差点就骂出来了。” “什么?” “他们有够欺负人的,好像我们求他们给我们活儿似的,还把你说成什么十恶不赦的样子。” “你管他们干吗,设计院现在已经下滑的特别厉害了,连人都没有了,那个管理的位子上流水一样的过人,没两天他就该被撤了。” “你以前上班的时候也是这样?” “以前稍微好点,但也不咋的,不然你以为那时候哪来那么多的设计师给我们活儿,还不是上班根本不挣钱。” “早知道这样,当时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去上班的,完全是受罪。” “也没有那么夸张的,我那时候完成的活儿多,提成还是可以的。” “那也没必要看人脸色。”司南的样子闷闷的,“把他们算什么啊颐指气使的。” “你今天怎么了?这世上不就是这样吗,到处都有这样的人,以为下属就是做牛做马的,管他们做什么。” “可是我心疼。想到你以前就这样让他们使唤来使唤去根本不被尊重,我就觉得心疼。”司南生气似的也不吃东西了干坐着,“我放在手心里都怕摔着,凭什么给别人欺负了。” 于雨哑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啊啊,他从以前就最受不了司南这个样子了,喜欢也好,赞赏也好,心疼也好,全都直白的说出来了,真心的要命,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心里面一下一下的激荡,一股一股的冲动。 啊,原来我真的爱他呢。 于雨突然意识到司南是对的,自己真的爱他,而且很久很久了。 所谓爱情,就是你会发现自己有那样的时候,什么理智啊坚持啊现实啊都不去想了,那一瞬间,你会觉得很坚定,为你们的白头偕老坚定不移。 我知道,仿佛我这一瞬间可以看到未来,看到我们的幸福。 我爱你,所以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能走下去,所以不再迷茫。 于雨低下头,努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激荡,等到确定自己不会一开口就是“我们在一起吧”的时候才抬起头来。 “你用词注意点,什么叫捧在手上怕摔着了,你会不会说话啊。” “什么啊,说的是实话啊。” “你赶紧的别了吧,叫别人听见还以为你是我爷爷呢。” “恶,鱼儿你才是注意点用词吧,好诡异啊,鸡皮疙瘩都起了。” “说的是实话啊。” 于雨低着头吃饭,掩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有些事情,不能一冲动的下决定,要慢慢来,慢慢慢慢的来。 只是一时的冲动不能说明问题,要真的分析过了,真的仔细认真考虑过到底什么对两个人都好以后,才能下决定。 不过也许,只是也许。 他们的未来也不会糟糕,一起走下去……啊。 听起来还不错。 第三十三章:所谓狗血 虽然于雨会做饭,而且做得很不错,但毕竟于雨一个大男人,也只是为了需要而不是热爱而做饭,所以两个人还是很经常出去吃饭的。 经常出去吃饭除去营养一类的老生常谈的问题,对于于雨司南这些老是在外吃饭的人还有另一个问题——不知道吃什么。 城市就这么大一点儿,好吃的地方已经被两人挖了个透彻,总共也就那么十家不到,来来回回来来回回的吃,说真的,有时候真的已经吃的腻得不行了。 “回家吃饭?” “累得很,不想做。” “那吃什么?” “不知道。”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在司南的办公室大眼瞪小眼,顺便说一下,最近总是于雨快到下班的点去司南的办公室找他,这一转变获得了高秘书意味深长的一眼。 “你上次和高秘书吃饭的印度菜怎么样?” “非常难吃。” 说起一起吃印度菜的经历,对于于雨和高婷贞都是一肚子的苦水。不知道是那家餐馆太正宗了还是太糟糕了,口味上是完全不能接受。你说是辛辣倒也不是,味道过于浓郁,香料放的太多以至于苦涩,而且有些菜放的油过重,看着那黄亮亮的一盆子“油”,两个人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都没有勇气下刀。 最后所有的菜都动了两筷子就放下了,结账时四位数的价钱于雨没说什么高婷贞则是十分肉痛:“我就疯了,本来想让你请个好的弥补我来着,结果我这是什么命啊!” 最后两个人出门找了个包子馆要了几个灌汤包子对付了晚餐,而高秘书回家上网在各个门户网站痛批该餐厅“一流价格,二流环境,三流服务,四流菜色,五流味道。” 说起印度菜,于雨难得的撇撇嘴抖了一下,他有生之年都不会尝试印度菜了,实在是个噩梦。 “好吧,那吃什么?” “不知道。” 司南无奈的挠挠头:“总要吃饭的,选一个吧。” “我真的不知道,哪个都不想吃。”于雨也很无奈,他是真的饿了,但是想起什么都不想吃,也不想自己做。 于是两个人开始抱着脑袋冥思苦想吃什么的问题。 “咳咳。”高秘书敲敲门打断了他们陷入精神世界中的行为,“那个,老板,我下班了。” “哦好你走吧。” “那个,如果你们不嫌远的话,城东新开了一家粥餐馆,味道相当不错,推荐一下。” 司南于雨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那就这个了!” 高婷贞摇着头发笑:这两个人,一遇上就跟两个孩子似的只会烦恼这种事情。 “等一下我查一下。”掏出手机,司南开始搜索具体的位置,“还好,不偏,在主干道上,也有停车的地方。” “那就走吧。”于雨饿的不行了,拎起衣服就出门了。 “哎哎等等,好歹我把灯关了。” 不得不说虽然开的偏远了一点,但味道确实很好,而且最好的是他们家开了空调,于雨惬意的眯着眼睛,难得的多吃了些,对其中的一道虾仁豆腐情有独钟,司南差点就又要了一份。 “要那么多干什么又吃不完。” “难得看见你喜欢什么菜,多吃点也好啊。” “今天吃的够多的了。”于雨低头看看,虽然还没到鼓出来的程度,但确实是撑得厉害了,走路都有些辛苦。 司南也吃了不少,结了帐出门,思摸着要不要散个步,结果一出餐厅的门,一阵阵的风就扑了过来。 “哇,好大的风,果然是郊区啊。” 话音未落,下雨了。 以为只是小雨丝,结果没两秒钟豆大的雨点就下成了瓢泼大雨,从餐厅门口到车上不过一百多米,两个人却成了真正的落汤鸡。 “我滴个妈呀。”司南拿了毛巾擦身子,“至于这么说风就是雨吗。” “这天气真够随心所欲的。”于雨的头发整个贴在了头皮上,拿毛巾一时半会儿也擦不干净,“赶紧回去吧,够要命的了。” 等到了市里的时候,就没有雨了,两个人湿哒哒的奔上了楼直冲浴室,只觉得冷的都在哆嗦,连前来迎接的云儿都没顾上理会一下。 司南洗完出来的时候于雨还没出来,云儿赌气的睡在沙发上不理司南,司南好笑的去逗:“你这好命的家伙,知不知道外面下雨啊,别的猫儿都冷的没地方躲啊,你却舒舒服服的呆着这里,睡这么软乎的地方,你说你幸福不幸福啊?” “云儿怎么能和外面的猫比。”于雨洗完出来插了句嘴,“这家伙是太上皇。外面的那些连饭都吃不上,他挑嘴着只吃EVO,零食吃卫塔卡夫进口猫条,还只吃鳕鱼和鳟鱼两种口味,别的猫爱吃的要命的雪山的罐头,他是只吃两口,就嫌弃里面有蔬菜。” “啊啊,都是你惯得。” “又不是养不起,我就养一个我还不能惯着来了。” “是是,当然可以惯。”笑着凑到于雨跟前,“也惯惯我呗,反正你就只有我一个。” 于雨白了一眼司南,抱起云儿进屋睡觉,而司南也笑着回了屋子。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半夜里起来喝水,司南迷迷糊糊的走向客厅,却发现鱼儿的房间灯还亮着。 怎么回事? “咳咳!” “鱼儿?” “你怎么起来了?咳咳咳咳!”两眼通红,嘴皮外翻,于雨靠在床上咳嗽的厉害。 “怎么回事?感冒了?” “啊,好像是着凉了。”声音又哑又干,于雨头发贴着脖子,明显出了一场大汗。 司南彻底醒了,急忙去摸于雨的额头:“感冒了你还就这么坐着!把被子盖好!好像没怎么发烧,一点低烧。” “盖被子热得很,难受。”于雨闹腾着不肯盖被子,“只是低烧,不严重,喝点药明天就好了。” “热得很也要盖,悟出汗就好了。” “已经出汗了!湿哒哒的难受死了,粘的要命。”于雨皱着眉头就是不要盖被子,生病时像个小孩儿似的。 司南头疼,他知道鱼儿本身怕热,只怕这点低烧已经让他非常难受了,加上是夏天,再盖上被子只怕真要热坏了,可是也不能这样一直坐着啊,还开着空调…… 空调? 司南腾地站起来,找着了遥控器直接关掉了空调:“你不要命了!生病着呢不盖被子还开着空调!你是想加重还是怎么样!” 空调一关于雨就不干了,摇头晃脑的要抢回遥控器,可是生病着呢没有力气,只能是在床上扭来扭去:“热死了!开开!” 司南这下为难了,于雨这会儿脸颊明显红了起来,果然怕热的体质让他在生病时十分的难过,空调肯定是不能开了,照理来说是要把他塞在被子里才好,但于雨的体质特殊,万一热过了头怎么办? “鱼儿你乖,生病了真的不能吹空调,我给你找个薄被子,你盖上好不好?” “我不盖,热死了。” “你把衣服脱了盖被子,这样行了吧,不会很热的,但不能这么干躺着啊。” 于雨还是发脾气似的踢着被子不答应,但司南不由分说的找了个薄被子把于雨裹了进去。 “不要,难受。”于雨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想要挣脱出来,但本身力气不像平时一样,而且司南还压在了被角上不让于雨脱出来,挣扎了一会儿于雨更热了,只能宣布放弃。 “你起来,我把衣服脱了盖被子。”被子里起伏了两下,睡衣睡裤连同内裤都被扔了出来,于雨总算是老实的窝在了被子里,“你去,咳咳,药柜里,拿银翘片,银黄滴丸,病毒灵还有阿莫西林过来。” “嗯,我去拿药,你乖乖的不要乱动。”司南得到了于雨的点头保证才离开去拿药,走的时候还非常不放心似的往床上看,确保于雨没有把胳膊和腿伸出被子。 拿了一大杯水,司南取了于雨要的药回来,看见于雨没有动过才放心了一点:“起来喝药吧。” 被司南撑着坐起来,于雨的脸又红了一点,看起来低烧对他的体质影响很大:“水给我。” “你别把手伸出来,不然被子里的热气全跑了。我给你喂好了。” 于雨不由分说的伸出一只光溜溜的手臂来:“药。” 拗不过于雨,又怕手在外面放久了着凉,司南把药瓶和水递了过去。于雨数都没数,随手倒了一大把病毒灵和水吞了下去。 “你干什么?!”司南震惊的一把夺过于雨手里的杯子,“你疯了啊,那个一次吃两片就行了,你那一口得有二十片!” “照着说明书上写的剂量吃药病永远好不了,这样比较快的就好了,两个小时吃一次,明早就没事了。” “你这是胡来!”司南气的把于雨压回了杯子里,“你给我好好躺着!你那样吃药是要吃坏的你知不知道?!你不用明天赶着好!你是国家主席啊日理万机!你这几天给我好好休息!病是要养的。” 于雨有些委屈,但热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昏昏沉沉的。 睡吧,明天,明天一定要骂司南一顿的。 “鱼儿乖,靠着我,别乱动哦。” 好烦。 “再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 于雨模模糊糊的觉得有什么人再翻动自己,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身上,好舒服的感觉。 “我给你擦擦,擦擦就不那么热了。” 啊,是南子。 司南拿了湿毛巾快速的把于雨的上半身擦了一下,又最快的把于雨塞进被子里,深怕他感冒。 刚把于雨放下,司南倒了个水回来,就看见于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半眯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南子?” “是我,你看得见我?” “看得见,我睡得不安稳。”声音还是嘶哑的厉害,但起码不咳得惊天动地仿佛要连肺一块儿呕出来似的了。 “生病着呢,忍一下吧。我刚刚给你擦了一下,你会好受一点。” 于雨眯着眼睛看了看司南:“你没睡觉。” “不敢睡,怕你嫌热把被子蹬掉了就完了。”司南摸摸于雨的头,“你再睡一会,我熬了点粥,到点了叫你吃点东西好吃药。” “吃不下。”于雨只觉得浑身无力,不自觉的依赖司南,“给我药就好了。” “多少要吃一点。”抚摸于雨的头发,司南两眼通红显然熬了一整夜,“你有没有觉得好点?” “还是没力气。”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是这样了。”司南叹口气,“我第一次看见你生病,才知道你居然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其实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加大剂量的吃药,很快就好了。”于雨咕哝着,不自觉的把脑袋往司南的手上蹭。 “那是胡来,我都不知道你一直是这么治病的,还以为你身体很好没生过病。”司南下巴绷得死紧懊恼不已,“你根本就是一直再苛待自己!以后不许这样了。” 于雨听着司南的指责,没什么想辩驳的欲望,这种感觉相当新奇,被司南责备,只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哪怕是指责,于雨也听的很安心,贪恋司南手心的舒适。 管他呢。于雨迷迷糊糊的放弃了抵抗。管他呢,反正他生病了,生病的时候不控制自己也是可以的吧,生病的时候被这样照顾,怎么可能还忍得住做什么鬼分析。 他想要司南。 要这种关心,甚至更亲密的身份,更亲密的接近,更深不可拔的照料。 假如,假如再睁开眼的时候你还在,那我们就在一起吧,我生病了,我不抵抗了。 而现在,他很困了。 “睡吧,睡起来就好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去找司南,第一眼却是大大的瓷碗映入眼帘。 “醒了?正想叫你呢。”司南把碗端到于雨的面前,舀了一勺白粥轻轻地吹气:“味道就那样,我没有你那样的手艺,生病着呢我也不放心外面的食物,将就着吃点就可以喝药了。” 于雨没有起来,半躺着喝了小半碗粥就皱着眉头喝不下去的样子。 司南也没有再逼于雨,把碗放到一边,转过来又掖了掖被角:“等个二十分钟就能喝药了,你要是还困,就再睡一会。” “我们在一起吧。” “啊?”司南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呆呆的看着于雨好像他头上长出了花儿。 于雨抿抿嘴:“你听见了,我不要说第二遍。” “可是,这是。”司南一时间没有了语言能力,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于雨的眼睛。 “你不愿意?” “怎么可能?!可是……”司南盯着于雨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你是认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在玩儿吗。”于雨把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不愿抬头,“我没那么神经,你要是这次还不同意我就不管了。” 司南伸手,慢慢的抚摸于雨的脸颊,确认似的看着于雨的眼睛,语气如梦似幻:“你看起来,很幸福,很开心。” “你管我!” 司南心里面好像有了一个气球,慢慢的鼓了起来,几乎要带着自己飘起来了。 等到了。 终于等到了。 长久的努力,长久的渴望,在这一刻化成现实诱惑的放在自己面前。 来的这样的不真实,却又这样的真实。 司南受蛊惑似的低下头,慢慢的靠近于雨的脸。他需要证明,一个自己不是在做梦的证明。 于雨却偏开了头:“我在感冒。” 司南伸手把于雨的头按了回来,轻轻的俯下身子,嘴唇相触。 “无所谓。” 单纯的嘴唇触碰,就像一个家人之间的晚安吻,但司南的手都在颤抖,像是终于知道了这不是做梦似的,瞪大了眼睛。 于雨心里为这样的司南而变得无比的柔软,伸手揽住了司南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让我们在一起吧。 所谓爱情,不用计较,就让我冲动一次。 第三十四章:顺其自然(上) 于雨的病在第三天的时候,基本痊愈了。 “终于不咳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于雨没说话,把司南一把扥到了床上。 “鱼儿?” “睡觉,笨蛋!”声音还是有鼻音,于雨把司南摁在了床上,好好的把被子盖上,“两天不睡觉是好玩的吗。”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司南只是咕哝了一句什么,就睡过去了。 于雨摸摸司南的头,心疼的看着泛青的眼眶和起皮的嘴唇:“真是个傻子。” 司南这一觉睡了整整一个对时,睁眼的时候颇为费事,仿佛全身的疲倦都被睡了出来,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 “鱼儿?” “怎么了?”坐在床边打电脑的于雨回头一看,司南眼睛又闭了回去:“累。” “还要睡吗?” “想睡。” “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觉得全身都疼。” “那是你睡得太久了。”把电脑放到一边,于雨也爬上床,手贴在司南的脖子上,“睡得一身都是汗,起来吃点东西,洗个热水澡再睡吧。” “可是困得很。”司南死活不想睁开眼睛,在床上扭动了几下摸到了于雨的腰抱住就不撒手了,“但又觉得睡着会很难受。” “典型的熬夜以后睡觉太久的症状。还是起来吧,给你做饭吃。”于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司南搂的更舒服一点,“想吃什么?” “排骨。”把整个头都埋在于雨的身上,司南说话闷闷的,于雨让热气激得抖了一下。 “那个不行,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那样的东西太腻了。” “是你问我吃什么的。”没睡醒加上跟于雨撒娇的司南像个三岁孩子,吃不到想吃的东西委屈的要命。 于雨心里发笑,轻轻地敲了司南的额头一下:“别闹。我给你熬点鸡肉粥,再拌点黄瓜怎么样?” “这两天天天陪着你喝粥了,不要喝了。” “你还敢说?!”于雨好笑又好气的揉司南的耳朵,“你熬得那是什么粥啊,不会做就拿电饭锅做,或者叫外卖。偏要拿锅熬,水是水米是米的,喝的我难受死了。” “你不是都是拿锅熬的嘛。” “问题我熬出来不是那样的啊。”让司南抱了半天于雨觉得热的要命,伸手去推司南,“放手了,热死了。松手我给你做饭去。” “不放,不吃。”司南身体力行的把于雨搂得更紧了。 “放不放?”于雨压低了声音,还有点哑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威胁撞进司南的耳朵。 司南终于乖乖松手了,只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兮兮的委屈。 “好了,你再睡一会,做好了叫你。”于雨要下床,但看司南那幅“我很委屈,我很可怜”的缩成一团的样子,叹口气俯下身去。 在司南的唇上印了一个轻柔的吻:“好了,会熬得很好吃的。等明天你的肠胃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给你做排骨好不好?” 司南一下子精神了,眼睛睁开拖住准备起来的于雨,摁住他的脑袋压向自己,舌头灵巧的钻进去,勾住于雨的。不顾于雨一瞬间瞪大了的眼睛,司南上上下下的戏弄那条傻呆呆一动不动的小舌头,搅拌交缠,逼着对方跟自己一起起舞,舌面相抵,摩擦的感觉激起火花似的电流窜上身体。还是不满足的把舌头沿着于雨的舌根伸入,贴的太近于雨都抖了起来才撤回来,把牙龈整个舔过了一边才放开了于雨。 于雨只觉得脑子里轰得一声,有如火烧一般又好像坠入了舒服的深海,温暖迷醉,只能是任由波浪席卷自己,神智模糊似的上天入地。 “傻瓜,这才叫接吻,你刚刚那个可算不上福利。”嘴唇微微分开,司南调笑着于雨涨红的脸颊,忍不住又凑上去狠狠的吸了一下,把嘴唇吸得肿了起来才愉快的松了嘴。 于雨神智不清似的甩甩头,只觉得又舒服有困窘,挣扎着要从司南身上起来:“松手了,我做饭去。” “好。”司南这次倒是大方的松开了手,笑的促狭看于雨红着耳根往床下爬,“鱼儿原来这么容易脸红啊。” 于雨想说话才发现嘴角还挂着一流银靡的银丝,狼狈的拿手去擦,脸红的都能滴血了,恨恨得瞪了司南一眼,没说话的走了出去。 而司南神清气爽的起床洗漱,还颇为欠扁得哼起了小调。 所以人的本质果然决定一切,比如司南再看起来精英气质绅士风度那也是军人堆里长大商场上混迹的,本性就是个小张狂带奸诈的人;而于雨看起来再冷漠精明傲气淡定,其实只是个心地软护犊子的家伙。 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鸡肉粥调的味道刚刚好,司南两口解决了一碗又上厨房去舀了一碗提溜又吃了个干净。 “饿死我了。”吃饱喝足拍拍自己的肚子,“果然这饭还得你来做。” “少使唤我,想吃自己叫外卖,我哪有那个功夫天天给你做。”冷却了脸上的温度于雨也恢复了伶牙俐齿,“咋俩都四天没去公司了,都快翻天了,高秘书镇不住了刚刚还跟我喊着呢。” “就当放那帮猴儿一个大假得了。”司南耸耸肩,“这都周末了上什么班。” “其他的倒不要紧,下周一邢哥过来拿图,他们那边已经开始施工了,他来过以后我们也就要开始了。” “不用叫的那么亲密吧。”司南酸溜溜的嘀咕,“你都没叫过我哥。” 忍住了拿筷子敲斯内德想法,于雨实在是懒得理他,转身就进了厨房。 司南贴的死紧也跟了进去,整个人趴在于雨的背上,跟只大型犬一样惬意的眯起眼睛,就差没吐舌头了。 “重死了,热死了,你给我下来。” 司南不仅头没拿下来,连爪子都放在了于雨的腰上。 于雨忍无可忍,两只指头掐起了司南的手提了起来。 “疼疼疼!!松手了鱼儿!” 甩开司南的手,于雨总算能专心洗锅了:“叫你手放不对地方。” “怎么地方不对了,明明地方挺对的。”叽叽咕咕的抱怨,司南人是不凑上来了,但跟在于雨身后转来转去,“这地方明明就只有我能放嘛,不让我放你让谁放。”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放过。”于雨让烦的不行了脱口而出。 司南嘴唇抿了起来,他知道于雨没交过女朋友,但不代表他没有过性生活,要是这个岁数没有过性生活才是奇怪了。虽然能理解,但心里就是闷闷的。 于雨没再说话,一时间厨房里就剩下洗锅的声音,等到于雨锅洗的差不多了,司南却又贴到了他的背后:“我们去看看妈吧。” 于雨覆住环住自己腰的手:“好。” 两人到的时候,司母并不在家,打了个电话发现是跳广场舞去了,电话里司母的声音平静:“你和鱼儿都过来了?” “嗯。” “你俩成了?” 看了看紧张的绞手的鱼儿,司南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嗯。” “是吗,那就好。我晚上就回去了,你俩是等我还是不等?” “我们等您回来吧。” “那就叫鱼儿做点菜吧,冰箱里我早上才买了一次菜堆得满满的。” “嗯。”顿了一下,“妈您早点回来。” 电话另一头沉寂了一会儿,司母的笑声终于传过来:“两个兔崽子,等不住就说!” 司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哪能儿啊,瞧您这话说的,多久我们都等的了啊。” “行了,少贫了。要开始跳了我挂了啊。” 司母进门的时候一桌子的菜,而于雨还在厨房里忙活,司南无奈的站在门口迎接:“他做的都够十个人吃的了还是不肯停。” 慢腾腾的换了鞋,司母拍拍司南的胳膊:“收拾准备吃饭吧。” 司母进了厨房就发现于雨正在蒸鱼,同时在另一个火眼儿上炒着西芹百合。看见司母进来,于雨一下子慌了似的站的笔直:“妈。” 司母瞅了于雨一会儿:“不是怕热吗,干嘛一直蹲着厨房里。” “没事,不是很热。”于雨脑子都晕乎了还是尽力保持清醒。 司母走过去拿铲子翻了两下锅,关了火拿盘子盛菜。侧过于雨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声音低低的,但很稳当。 “南子,就拜托你照顾了,要记住你俩是要过一辈子的。” 于雨看着端盘子出去的女人,什么也没说,关了火,在蒸鱼上倒上酱料。 关了厨房灯走了出去。该吃饭了。 “老太太说啥了。” “你烦不烦,啥都没说。你都问了几遍了。” “你明显说谎嘛,怎么可能啥都没说啊,不然你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仔细开你的车吧。”于雨避过司南探究的视线,看向车窗外的夜景。 “嘁,不说就不说,不过肯定是好话。” 于雨打定了主意一声不吭,就是不让司南打听上一点,乐得看他抓耳挠腮。 当然是好话,怎么可能不是好话呢。那是他们的妈妈,怎么会不说好话呢。 洗完澡于雨打着哈欠从浴室出来,意外的发现云儿守在浴室门口。 “怎么了?这个点还不睡可不像你了。” 一抬头看见了床,于雨就明白了云儿为什么还不睡觉。 司南裹在被子里舒服的躺着看书,被占了地方的云儿自然被办法睡觉。 于雨张了张口,想叫司南回自己房子里睡去,又觉得自己矫情,都在一起了干嘛分开睡。至于睡一起的深层问题……于雨暂时没有反应过来。 拉开被子躺了进去,于雨心里嘀咕:今晚怕是睡不好了。 结果刚躺好,还不等司南翻过身来说点什么,于雨就睡着了。司南笑着关了灯,把于雨搂在怀里。 睡觉皇帝大。 但是半夜还是醒了。 于雨是热醒的,他本来就怕热,被司南死死的搂在怀里,热的口干舌燥的,做噩梦梦见自己掉进火山里了热的快死了,刚睁开眼还迷糊着呢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绑着自己难受的要命,等到视网膜开始工作了看见司南这么个大活人了才发现只是司南从头到脚把自己锁在怀里才搞得这么热。 想要不惊动司南的把自己脱出来,但偏偏司南搂得死紧,挣了几下都没挣出来,倒把司南弄醒了。 “鱼儿?” “你松手,热得很。” 司南神智还没清醒,只知道自己怀里是鱼儿,越加的不肯放手,脑袋都埋在了于雨的颈窝蹭来蹭去。 “南子,松手,热死了。”于雨使劲扭了扭也没把自己挣出来,只能是把司南搡来搡去。 两个人扭了几下,忽然触电一样的停下了,司南彻底醒了,而于雨僵着不敢动。 司南的小弟弟也醒了,硬硬的抵在于雨的肚子上。 “对,对不起。鱼儿。”司南赶紧松开了于雨。急忙就要起身,“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那么动来动去的。那个,你,你睡吧,我,我洗个澡去。” 司南不是圣人,他是男人。是男人,动了心,就会想要。但他知道鱼儿根本是个直的,会不会对自己起欲望尚且不知道,万一他根本就不能接受男人之间的性爱,自己贸然出手只会让刚刚靠过来的人躲得远远的。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人,绝不能因为一时鲁莽就失去了。 慢慢来,慢慢来,要有耐心,不可急于一时。 司南急忙要下床,但衣服后面却被扯住了。 “鱼儿?” 于雨整个脸都埋在了被子里,手却死死扯着司南的衣摆不放手。 司南心跳声慢慢大了起来,鱼儿,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试探性的又叫了一声,于雨还是一动不动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司南慢慢的挪回了床上,伸手抓住了于雨的手:“鱼儿,你,是,那个意思吗?” 黑暗里看不清,只是过了好像有一世纪那么久,于雨才几不可辨的,慢慢的,点了点头。 司南抓着于雨手的力气突然就大了,心里情绪复杂激动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 慢慢的靠近,满足的叹息。 “鱼儿。” 第三十五章:顺其自然(下) “鱼儿。鱼儿。”司南整个人覆在于雨的背上,紧贴着,但手臂使着劲儿不让自己压着他,在于雨的后颈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一寸一寸的,一点都不放过。 于雨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愿抬头,司南左手伸到于雨的腋下搂住他,嘴上仍然不断呢喃着“鱼儿。”叼起后颈的一小片皮肉,用牙齿轻轻的啮咬了一下,再狠狠的吸,仿佛要把那块肉吃进肚子里似的。 于雨几乎要哭出来了,这太超过了,太过了。两个人的衣服都还在身上他却觉得银靡的不得了,司南一口一口的咬自己的脖子,简直以为会被撕开了吞吃入腹。于雨有些害怕,但是热度不断的集结,司南的呼吸、亲吻、啃噬,就像是电流打在身体上,整个人软的要命,但下面最要命的地方却硬得难受。于雨很少感受到这么鲜明的欲望,几乎吓到了,无意识的呜咽着抽气。 司南想象过,最放任自己的时候,想象鱼儿的声音想象鱼儿的动作,然后得到绝顶的高朝,但跟现在的活色生香比起来,那些根本都是扯淡,苍白的像一个鬼影子。而鱼儿现在躺在自己的身下,发出低哑的鼻音,就像一把燎原大火烧得司南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 控制不住力道,粗鲁的从睡衣的下摆探进去,触碰到于雨的皮肤。那感觉太好了。像是一块温润的玉,又粘腻柔滑如同凝脂,似乎在吸引着手心让司南欲罢不能。司南和于雨同时抽了一口气,司南的手狠狠的压揉着于雨的腰,左手不满足于隔着衣服的揉搓,也伸进两个扣子中间,直直的掐上胸口的乳头。 手掌划过那里的感觉太奇妙了,硬的像石子一样,于雨几乎是不能忍受的尖叫了一声,然后在司南的怀里扑腾。司南用力的把于雨整个胸口全揉了一遍,揉的于雨彻底没了力气只能听到抽气的声音。两只手都没有停下,左手着重在乳头上,又压又捻,还不时用两只手指掐住了拧动一下,于雨的呻吟停不下来。那感觉太好了,于雨从来不知道那毫无用处的地方会是这么敏感,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甚至本能的把身体往司南的手里凑。 司南的右手不断向下,挤开碍事的睡裤,捏揉着于雨的臀尖,哪怕是隔着内裤,都有着非常完美的质感,按揉的时候柔软韧劲的屁股像面团一样手感好。男人的臀部和女人的大不一样,没有那样圆润丰润,但更富有肌肉,绷紧的时候硬硬的鼓起,绝佳的反应。 于雨的声音完全不能停止,他从来没有和什么人这样亲密过,他感觉自己完全被打开了,就在司南的手底下,一览无余,看的清清楚楚,自己在司南的面前一点秘密也没有,为他完全的展开。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这种感觉配上激烈的快感让他心醉神迷。 司南的嘴始终没有离开于雨的脖子,就算看不见也知道那里只怕留满了激情的痕迹。不停的呢喃,咕哝,一遍一遍的“鱼儿”,仿佛一个名字,就已经让他上瘾。 不能忍受似的,司南把于雨翻了过来,于雨的眼睛晶亮的泛着水光,在黑夜里也看得一清二楚。司南吻上去,在嘴角的地方流连,用下巴拱得于雨拉直了脖子往后仰,然后司南的舌头放肆的舔过于雨的面颊,湿热的感觉一直延续到脖子上。摸索到不断上下滚动的喉结,司南像是对咬人着迷似的,轻轻的在喉结上落下湿热的吻,再整个吸到嘴里包住舔咬。同时两只手解着于雨的睡衣扣子。 于雨这才知道刚刚的感觉都不算什么,现在才是真正的被打开,被俘获。喉结在司南的嘴里的时候他简直想要喊叫,不要了,这真的太超过了。仿佛身体化成了完全的快感的连接,在司南的嘴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像是被猎豹摁在地上的猎物,动弹不得,只能是等待着司南的摆弄,热的要命,热的连脑子都坏掉了,眼睛模糊,似乎都快掉下眼泪了。司南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不能自已的,于雨伸手死死的抱着司南的脖子,好像这是唯一的支撑。喉头溢出惊喘,甚至微微带上了哭腔。羞赧、快感、委屈、热烈,太激烈的感情波动让他不能自已,恍恍惚惚的只能感受到司南的身体上下蹭动着自己的。 终于解开了于雨的睡衣,司南甚至来不及剥下它,因为起身离开于雨一点都是一种痛苦,最快的速度扔掉自己的睡衣,两人终于上身赤裸的贴在了一起。那种完全的贴合让两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更加的贴近。司南的嘴现在有了更大的可开拓空间,他直直的贴上于雨的胸膛,却意外的碰到了乳头,而下一秒于雨的反应则是鼓励似的呻吟,于是司南立刻把整张嘴都覆了上去,用舌头搔刮那可怜的小东西,本来已经硬的跟钢铁一样了,被这样一对待,于雨几乎神智全失,瞳孔扩散到几乎看不见,眼泪终于滑了下来。 于雨觉得自己就要到了,虽然很丢人,但司南还没有碰过自己但自己已经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快感了,一种热切传遍全身,于雨下意识的揪住了司南的头发,把他的嘴摁向自己的胸口,追求最好的快感。他仿佛已经到了高朝的边缘,但内裤里可怜的小家伙还被箍紧着,涨得生疼,渴求着最好的爱抚。 “啊!” 司南用牙齿咬了一下于雨的乳尖,这几乎就是一场酷刑,爽快酥麻的感觉冲进脑子里,于雨的叫声不再只是喉口快意的声音,真正的叫出声来。可是下身却相反的备受冷落,于雨不由自主的抬起下身去蹭动司南,哪怕隔着布料感觉都足够甜美的让人忘我追逐。 “鱼儿,你真热情。”带着笑意,但司南同样没有什么余裕,声音里面的渴望一触即发。他搂紧了于雨,让两个人的下身蹭在一起,上下滑动,享受着这像是做梦一样的舒畅。 “闭,闭嘴!”于雨喘息着勉力发出声音,分身稍稍被安慰了一点,但还远远不够。伸手去扯自己的裤子,于雨扭来扭去像是脱水的鱼,半天才把自己的荫净解放了出来,又去扒司南的裤子。 于雨的热切让司南十分受用,抬起身体方便于雨更好的扒开自己的裤子,他早就不能忍耐了,但于雨的每一部分都像是新大陆,他一丁点都不想放过。可是他的荫净也已经到忍耐的极限了,几乎于雨刚把它掏出来它就激动的跳了一下,前列腺液已经一波一波的涌出来了,而看在无论什么的份儿上!它甚至还没被碰过! 于雨抓着司南的荫净,似乎被湿滑的感觉吓了一跳,但司南按住于雨的手不让他抽离,于雨立刻就明白了司南的意思,用手套住司南的荫净上下撸动。 “就是这样!鱼儿,用点力,不用怕弄坏它,好舒服。”司南的声音也同样不受控制,他腾出一只手,摸索着找到了于雨的分身,而在他捏住那个小家伙的一瞬间,就感到于雨的手在头部敏感的地方狠狠紧了一下,几乎逼得自己射出来。 “你这妖精!”低吼了一声,司南抓住于雨的分身将同样的热情回报过去,从头部到双球,按在手心里狠狠的搓,好像一点技巧也没有,却逼得于雨拔高了声调,下身死命的往司南手里凑:“用力点!就是那里。” 完全不是以往的性经验可以相比的。司南手里的东西热度惊人,而且司南发现自己的荫净不是唯一那么不争气的一个,鱼儿的家伙也激动的可以,前列腺液滑了司南一手,使手银的动作更加流畅舒服。 于雨整个人身子拱起,脚趾抠进床单里,马上就要来了,手下狠狠的搓揉司南的荫净,不顾章法的加快速度,因为司南会将完全一样的动作回报在自己身上。手里的东西烫的人哆嗦,但快感仿佛只是通过揉搓手里的这根湿乎乎的东西就传进自己的脑子,不然要怎么解释这种舒畅? 司南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射了,他不打算抵抗,这回是最好的,这么多年来自己所能体验的最好的,他根本就不能抵抗这个!而且凭手上的触感他知道鱼儿也快了,他的声音听得自己血液上涌。将自己的荫净和鱼儿的贴在一起,包着鱼儿的手同时揉动着两根,另一根湿乎乎又热又带着韧度的肉帮和自己的贴在一起,司南吼出声的上下滑动,迎接着最好的顶峰。 于雨差点昏过去,但感觉该死的太好了,他喊着司南的名字,任由司南掌控自己的手和荫净。天啊!司南的荫净和自己的揉在一起,仿佛他们就这样骨血交融了似的。 下一秒,司南和于雨同时发出低吼,狠狠的撸动手里的荫净,眼前一片白花,射的两个人整个胸膛都是,于雨不知道积了多久,量尤其的多,他一直撸动两个人的分身直到什么都再也射不出来为止。 脱力一样的,于雨摊在床上而司南摊在他身上。 “重。”于雨几乎让压断气,他的快感还没有过去,眼前跟万花筒似的五颜六色,嗓子也带着激情的黯哑,传进司南耳中跟兴奋剂似的让荫净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司南的东西还握在于雨手里,他几乎是瞪大了眼睛:“你还没完?” 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司南从于雨身上翻下来,侧着身把于雨搂在怀里,软下来的小家伙就贴在于雨大腿上:“好久没做了,一次怎么够。” 于雨也感到身体里的火花还没有退去,还在叫嚣着卷土重来,他对自己的身体一向不太关照,有时候甚至可以称为苛刻,终于解禁的情欲自然不易平息。但这已经是他经历过的最好的高朝了,要是再来一次他估计真能昏过去。 “不陪你疯,自己玩儿蛋去!”于雨挣了挣司南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确认了于雨对自己有欲望,司南几乎就跟拿了免死金牌似的,而且这种程度的手活儿也绝不是他的最终目的。整个人缠上于雨,司南亲不够似的在于雨的肩膀上落下湿热的吻,还不时拿舌头舔来舔去跟吃什么美味似的。 “鱼儿,我们做吧。” 于雨不是清纯小男生,司南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几乎是本能的抗拒了一下:“不要!” “听我说。”司南把于雨搂得紧紧地不让他拒绝,“我知道你介意,你来做,你来做好不好。” “我以为,你想。”于雨让搞糊涂了,已经适应了夜晚的眼睛轻易找到了司南的眸子,疑惑的看着里面的柔情似水。 “由你来,鱼儿,你来掌握。如果这样你能接受的话就这样吧。” 说完,司南真的松开了手躺在旁边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于雨却不知所措了。 再怎样,于雨到底是个男人,而且他不是个天生的同志,对于雌伏于另一个男人下面,他的抗拒显而易见。但他知道司南一样是个正儿八经的直男,对这种事情的抗拒不会比自己少,但他就那样说出了口,那样敞开的邀请自己。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于雨几乎是恼怒起来了,哪怕只是想想,想想自己做了司南,于雨都觉得是个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是恶心,并不恶心,只是……他就是做不出来! 翻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于雨掏出一瓶东西扔给了司南,然后就赌气似的躺平不动了。 什么玩意儿? 司南奇怪的拿起了看了一下,只看出来是个塑胶瓶子,看了看扭过头不吭声的于雨,司南起身打开了灯,等到最初的刺眼过去,适应的光线以后,司南看着手里的瓶子,瞳孔突然就缩起来了。 水性润滑液。 “鱼儿,你怎么有,这个?”司南确实非常震惊,一样的东西自己的房里也有一瓶,那是为了也许会有今天这样的时候而准备的,但鱼儿为什么会有。 又拉开抽屉,拿了个管状物出来扔给司南,于雨还是偏着头不看他:“用这个的时候用的。” 那是一个男性自慰器。再仔细一看手里的瓶子,只是男性常用的自慰时的润滑液,并不是自己买的那种专门用于男同志之间的。 “鱼儿?”还是没有搞懂于雨扔这两样东西给自己的意思,让自己自行解决? “罗罗嗦嗦的,你做不做!”终于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司南一眼,于雨眼眶泛红,情欲的味道弥漫的整个房间都是。 司南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他知道鱼儿不能接受,所以一早就做好了自己做零号的准备,结果…… “鱼儿,你,确定?” “你来。”于雨扭过头不肯再多看司南一眼,“我不会。” “啊?” “所以说我不会!”羞愤交加的于雨恨不得撕了司南那一张无辜的脸,“我没和人做过我不知道怎么做!” 啊? 啊?? 啊…… 啊……? 司南跟石化了似的整个人呆住了:不会吧!鱼儿都这个年纪了。没做过? “那个,鱼儿,你是说你没跟女人做过?” “你烦不烦啊!不就是没做过至于这么笑话吗?!”把司南的迟疑理解为笑话自己,于雨脸面挂不住了,“你做不做?不做算了!” 于雨伸手就要夺回司南手上的瓶子,司南这才如梦方醒的赶紧抓紧了不让于雨抢回去,可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可是,鱼儿,你没做过的话,要靠什么解决?”看了一眼床上的男性自慰器,司南恍然了,再看向于雨羞的脸红脖子粗的,胸口涨了起来。 这个人,完完全全的,都是自己的。 “等等,那你昨天说我不是第一个?”又想到了什么司南急忙确认。 “我,我去夜店找过女人。”于雨破罐子破摔的全倒了出来,司南要笑就笑吧,“结果她刚把手放我身上我就觉得起鸡皮疙瘩,一点都没觉得她长得好,后来进了房间都快脱光了我都硬了但还是很不喜欢她,所以最后没做。后来就一直用那个了。你问完了没有啊,我累了,不做了,我要睡了。” 司南急忙拉住了于雨的手不让他把自己蒙起来:“做!干嘛不做!” “不做了,你罗罗嗦嗦的我都软了!” “我来让你硬起来。”再次翻在于雨的身上,司南笑得邪气万分,开了灯于雨的模样一览眼底,脖子上红红紫紫的印子让司南挑高了眉毛,“再一次。” 这一次,没有慢慢逗弄的意思,司南滑下身子直奔重点,在于雨疲软的小家伙上轻柔的舔了一下。 “啊!”于雨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盯着司南,虽然在A片里看过这种场景,但第一次真的被人这样对待,才发现感觉真的非常独特。司南没有含得很深,只是用嘴箍住了头部在嘴里吸着舔,还没有完全勃起的荫净感觉却已经足够的好,于雨在床上弹了一下又落回去,呻吟声完全不加节制。 可是只有顶端被照顾着,其余的柱体难受的发疯,于雨撑起下体往司南的嘴里送:“含深点,再进去点。” “什么再进去点?”还未完全充血的荫净不是很粗,司南又只含了头部进去,坏心眼的叼着东西说话。 “啊!”于雨尖叫一声,被司南说话的热气激得一抽,荫净跳动着胀大,手指死死揪着床单不放,下身顶向司南,“快点!你给我快点!” 这一次司南很配合的张开了嘴把大部分的荫净都塞进了嘴里,完全勃起的荫净分身进到一个湿热蠕动的地方,爽的于雨主动的扭动腰部在司南嘴里抽送。司南也不动,吞吐着于雨的分身,只是用手控制不能进去的部分,保证于雨不会顶的太深。同时揉搓大腿根部。发达的肌肉暴起鼓胀,司南的手有节奏的按摩着大腿的肌肉,从未有人触碰的地方敏感的一触即发,于雨的感官累积过度,发出哭喊一样的呻吟,被司南的嘴操控的欲生欲死。 “好厉害!好舒服!”无意识的呻吟起来,于雨又快到了的感觉,虽然还不至于射出来,但确实已经到了高朝的边缘,“再快一点,再深一点!” 在于雨最舒服爽快的时候,司南突然松开了嘴。 “不要!”直接喊了出来,于雨抓住司南的胳膊想把他拖回来,从天堂一瞬间掉入地狱的感觉太难受了,于雨几乎哭出来。 “你太兴奋了。”司南压着于雨的手不让他手银,虽然自己的荫净也已经硬的要命了但需要忍耐,忍耐是为了更好的,“我可不能让你现在就射出来,虽然我估计你还可以勃起第三次但这样的话就感受不到最好的了。忍着点,鱼儿。” “你,你真够熟练的。”稍微恢复一点神智,于雨的话虽然没什么醋意但也飘着一股子酸气。 “呵,你不知道我最近观摩了多少教材,gay片啊同志色情小说啊连健康教育讲座我都没放过。”抱着于雨柔韧结实的腰,在硬硬的腹肌上咬了一口,又伸出舌头在肚脐眼里打了个转,“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看了一下润滑液的瓶子,虽然不是做这种的专用的,但看了一下成分也没什么问题,现在在到自己的房间去取专用的明显太远了,就用这种吧。 挤了一大坨透明凉滑的液体在手心里,用手指挖了一点,轻轻的分开于雨的双腿,露出那个闭得紧紧的地方,把润滑液抹了上去,那里害怕似的微微吞吐。司南咽了一口口水平复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鱼儿,放松,尽量放松,一开始会不舒服。相信我,最后一定会舒服的。” 处男比处女还要难开发,而且开苞的过程要非常小心才行。司南比了半天不敢上食指,对比那个紧缩着的地方,连他自己都怀疑进不进得去,最后轻轻的拿小么指挖了一点润滑液,试探的想要伸进去。 也许是于雨不断的深呼吸和放松起了作用,也许是小么指真的挺细的,进去的还算顺利,虽然从于雨紧绷的大腿看的出他并不舒服,但这个过程就是这样的缓慢。 试探着慢慢的滑动,另一只手撸动于雨微微有些缩了的荫净,利用快感缓解疼痛。里面紧致的不可思议,司南必须努力深呼吸才能让自己不要忍不住直接提枪上阵。 被进入的感觉相当的不好,毕竟本来就不是干那种事情的地方,一根手指已经让自己非常难受了,于雨尽量把感觉都集中的前面的部位,让快感尽量的延长,来等待自己可能会有的适应。 小么指在长度和灵活度上都达不到要求,没一会儿,司南就拔了出来,换成食指刮了一大把的润滑液,慢慢的往里进。 “靠!”于雨忍不住爆了粗口,被强行撑开的感觉着实奇怪,而且很难受,虽然勉强是进来了,不痛但是很难受,只是因为那是司南,才努力的忍受着。 司南知道于雨不舒服,但要是这次不咬牙,以后他的性福就别想了:“放松,鱼儿。” “我在放松了。” 一根手指,慢慢的旋转,一寸一寸的压过肛壁的细肉,制造出些微的快感,缓解于雨的不适,小小的洞口下意识的吞吐手指,司南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那感觉加诸在自己的荫净上时会有多么美好。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几乎都快成机械运动的时候,里面终于软化了。润滑液起作用了,于雨紧皱的眉头终于展开了,放松下来的后薛开始有了丝丝甘美的酸楚席上来,司南撸动前面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停下,两方夹击,于雨轻轻的叫出了声。 每一根手指都在后薛里缓慢的探索着,司南知道自己要找到于雨的前列腺,不然这场性爱还是得玩完。各处手指都缓慢的划过但似乎并没有发现。 看起来在里面的地方了。 本来想先找到敏感点让于雨舒服起来再进去,现在没有办法了。而且自己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司南满脸都是汗,荫净长时间的勃起几乎都快憋出事了。 “忍忍,鱼儿。” 试探的将头部挤进去,不同于手指的尺寸当即让于雨白了脸,恬扩肌夹得太紧司南深吸一口气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了没有立刻冲进去。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挤,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大半个柱身终于都进去了。 “我操!”于雨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不过这次终于松了口气,虽然胀满的感觉相当奇怪,但总算是不疼了。 “这是我的工作谢谢。”咬着牙开了句玩笑,司南试着慢慢抽出了一点,再轻轻的推回去,尝试各种位置,试图确认敏感点的所在。 里面又湿又热,还紧的要命,自然的蠕动就像无数张小嘴儿在咬着自己的荫净,只是小范围的抽动就有顶级的快感窜上脊椎,一点一点的加快速度,司南把于雨的腿整个压到胸前,一只手揉捏着身下人的臀瓣,不时从喉咙里挤出呻吟。 慢慢的,胀痛的感觉小了下去,那被插入的地方像是火烧一样的烫了起来,于雨呜咽着随着司南的冲撞晃动身子,身体的感官被放大,带着酸意的快感打在脑子里,开始有水汽漫上了眼睛。 突然碾过了什么地方,于雨像是抽筋一样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司南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想找的地方。又撞了两次,完全确认了位置。司南调整姿势,把于雨修长结实的双腿盘在自己的腰上,整个人俯下身去,一只手掐着于雨的腰,一只手按揉他再次勃起的乳头。 “要开始了。” 于雨迷迷糊糊的还没有搞懂到底什么要开始了,欢愉的快感就淹没了他。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这样的地方,一打开就是极度的快乐,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深入到自己身体里的那个,连接着他和司南,把自己带到极乐的境界。 “好大,好硬,就是那里,啊……再用力……啊……好爽!”于雨让干得狠了,眼泪都掉了下来,扭着腰随着司南冲撞的节奏往上顶,被司南掐的腰上满是青紫也顾不上,伸出一只手爱抚自己被冷落的荫净,爽的大声的呻吟。 “你这家伙要榨干我吗?!”让于雨叫的眼睛发红,司南掐紧了于雨的大腿肉横冲直撞,次次都顶在那最要命的地方,“好紧!鱼儿真棒!好舒服!里面好滑,感觉到了吗?” 男人的做爱就像是打架。 司南伏在于雨身上狠狠的挺进抽出,舌头舔着于雨的脖子胸口,不时在锁骨上啃一下留下欢愉的证据:“好棒,鱼儿真厉害,舒不舒服,嗯?” 于雨一只手死命的上下揉搓荫净,另一只手搂着司南的肩膀,被顶得太厉害了,就狠狠的一口咬上去,咬的司南荫净硬的更厉害,毫无章法的大起大落。 “啊……啊……好……再快点……啊……我要到了……啊……好舒服……” 于雨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双眼瞪得大大的但根本对不准焦距,司南操的狠了连眼泪都掉下来,爽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追逐着那最后的绝顶欢愉。 司南突然分出一只手压住于雨的荫净不然他撸动,么指堵住铃口不让他射精。 “混蛋!放开!”于雨尖叫了一声狠狠的去掰司南的手。他要到了,马上就到了,最好的,最棒的地方就要来了,这个时候突然被强制停止,那种痛苦逼得于雨泪流满面。 司南整个人贴在于雨身上,在于雨耳边呢喃。 “鱼儿,叫哥,叫哥就让你射。” 于雨猛地把司南勒紧在自己胸前。带着哭腔,带着沙哑的情欲。 “哥。” 司南的脑子炸开了,拼了命的把自己的荫净往于雨的屁股里挤,仿佛想连下面的球一起捅进去,同时狠狠的撸了两下于雨的荫净。 于雨无声的尖叫,射了出来,身子抬离了床面,手指掐着司南的脖子,攀上了最爽快的高朝。 司南的荫净在于雨的后薛中跳动,射的又深又多,烫的于雨一个劲儿的呜咽。两个人完全的交缠在一起,紧密的仿佛再也不想分开。 司南抓下于雨的胳膊,两只手十指相扣,轻轻的舔着于雨汗湿的眼皮。 “你是我的了。” 第三十六章:总有人是特殊的 “这可不公平宝贝!” 司南有些气鼓鼓的跟在于雨身后,“礼尚往来,记得吗?美德!” “我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公平的。”于雨推着小车子往前走,“还有,别叫我那个!” “叫你什么?”司南抓着一个火龙果扔进车子里,手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往于雨的腰上滑了一下,“宝贝?” “你试试看再叫一次?!”于雨威胁的把手放在购物车里的一大扇排骨上,“我可以不买这个。” “这更不公平了!”司南委委屈屈的朝于雨抱怨,时不时眼睛偷瞄一下排骨生怕真让取出来了。 “我真是疯了!干嘛你要跟来超市啊。”于雨无奈的要命:这家伙现在直接退化到三岁了吗?! “你说我应该试着跟你买次菜的。”走到人少的红酒区,司南乘人不注意,把脑袋搁在了于雨的肩膀上,舒服的眯起眼睛,仿佛这就是他的脑袋最该在的地方似的。 “这是我毕生所犯的最大错误了。”扭了扭肩膀,于雨想要把司南弄下去,“你给我起来,超市里都是人!” “不公平,我给了你一个,你起码该给我另一个吧,可是你居然就那么晾着我,现在还不让我把脑袋在你身上放一下。” 于雨让烦的没办法了直翻白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给你一个好不好,回去就补上。你现在赶紧的起来!” “利息。” “哈?” “我要利息!你应该当时就还给我一个的。让我等到晚上,你总要给我点利息吧。” “哦你这个该死的商人!”于雨彻底无奈了,四下里看了一下,歪着头给司南的脸上来了个亲吻,“好了,别再叨叨了。” “……这哪够利息,连零头都不够。” “司南,再不闭嘴我就揍你。” “哦。” “我想吃这个。” “棉花糖?” “拜托,你眼睛在看哪里啊!这个!” “哦吓我一跳。你干嘛要吃红薯干?” “不知道,没吃过,试一下?” “不行。” “为什么?” “你今天已经化身三岁儿童买了无数的零食了,你甚至买了儿童酸奶!所以这个不行。零食已经够多的了。” “嘁。” “别嚷嚷了,我真搞不懂你买这些零食干嘛。你从来也没有多爱吃零食啊。” “我们可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吃。” “然后你就一点一点肥的像猪一样了。” “不要污蔑我好不好!我身材很标准!”抱怨着放下手里的红薯干,“你最清楚不过了!” “是啊是啊,我最清楚不过了。”于雨推着满成小山一样的袋子往外走,“肚子上都还有一块腹肌呢。” “这是污蔑!”司南贴在于雨身后碎碎念,“我的身材和体力你明明一清二楚!根本不是那样的。” “那,如果你乖一点,别呆在这叨念,上去到商场门口等我,好让我可以清清静静的排完这个长的神奇的队伍来付账。等回到家,我想我会再检查一遍的。”于雨难得的挑着眼睛看司南,“关于你的身材和体力,你说呢。” “哦天啊。”司南只觉的火舌在自己身上舔了一下,简直就站不稳了。这个小妖精在两个人完全的成为情侣以后杀伤力惊人,只要他压低声音随便的说句什么司南都觉得小腹里升腾出一股压力,更何况这样的话。 哦他居然还舔了舔嘴唇。 “鱼儿,你作弊。”司南贴着于雨的耳边说话,声音已经暗哑的非常明显了。 “是的,我作弊。那么,你不想要?” “胡说!我怎么可能不想要。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暗示性的在于雨的屁股上危险的蹭了一下自己,司南抬腿离开结账队伍——于雨说的没错,它长的神奇,“我在商场门口等你。” “好。” 双休日商场里永远也不会缺少人这种生物,不过虽然无数来商场的女人都梦想这个,但珠宝首饰的柜台在一楼还是非常少客人的,毕竟价格很吓人。 从地下超市出来,司南进了厕所往脸上拍了点水,缓解一下口干舌燥的感觉。这真的该是个议题,为什么在于雨身上他永远的不知餍足。但他才不会花时间来研究这个的,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的尝试一下满足两个人都有的这份不知餍足。 今天的气温着实不够温柔,这座城市热的太快了,仿佛昨天还是二十度今天就飙升到了三十度,司南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大地实在没有出去的欲望,好歹这里还有空调。随便转转算了。 然后他就看见那个了。 很漂亮。仿佛很随意的,像根草一样围起来打了个结似的戒指,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纽带一样的结点处镶着一颗钻石。而在同一系列的另一款里,少掉了那唯一的钻石,但造型更为流畅,带着像是丝绸缠绕留下的痕迹似的浅浅的凹槽,看起来熠熠生辉。 司南觉得这真是太蠢了。鱼儿又不是女人,他对这些珠宝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而且他们并不方便就这么带着戒指招摇过市,更何况他们要过一辈子,有这个没这个都会过,完全不必靠这种烂俗的方式来证明什么。 但在跟售货员说了两句话以后就拿出卡刷了一大笔钱的人,也是司南。 他们没办法领到结婚证,就像是他们的结合不能有什么像是法律一样坚实的东西来保护似的,法律不拆散他们就不错了。虽然他们得到了最重要的一位亲人的祝福,但倘若这样便满足他们便不是人了。是人就会贪心,就会想要更多,更多的祝福,更多的认同。 但他们得不到那个。倒也不是说司南就一定要别人都祝福他和于雨,也不是说他走上这条道路却受不了随之而来的压力。但没有任何的保障可以保证鱼儿能被自己牢牢的抓一辈子,唯一也许能尝试的,就是这样古老的仪式。 用戒指套住你的手指,最靠近心脏的那一根,然后渴望我能套住你的心。 “里面要写什么字呢?” 售货员非常开心,毕竟看了没十分钟就买下一对儿铂金戒指的好客人不是天天都有的,大方多金又长得好,这年头果然还是有童话的——虽然王子的女伴估计不是公主,竟然买了男戒!这女人得是什么样的脾气性格啊,而且那个尺寸……简直就是只男人的手!哪里是女人的纤纤柔荑。心里面叹口气,售货员还是很为那为姑娘惋惜的,男人甚至不愿意带她来挑戒指,不管是两方哪方的意思这美好的童话还是破灭了啊。 “这个,刻‘S’,另一个刻‘Y’。”司南犹豫了一下,还是只报了首字母而不是全名,“我明天过来拿。” 把第二天取戒指的凭据塞进钱包的内胆,司南做贼心虚的迅速远离了珠宝专柜站在商场门口等于雨。 真是傻瓜啊,自己,做这种事情。鱼儿会愿意带上那个吗?还是不愿意呢? “抱歉,我前面一个女人买了我们的两倍还多,不然也不至于让你等这么久。”提着两大袋东西,于雨虽然不至于提不动,但还是被硕大的袋子搞得行动不便。 “哇好多!” “你以为呢,都是你买的零食!塞都塞不进去差点得要第三个袋子。”站在商场门口感受了一会儿舒服的空调,被司南拉开的时候熟稔的翻了个白眼,把其中一个袋子扔到司南的怀里,“走了,袋子里还有冰淇淋呢,得赶紧回家。” “遵命!”司南笑嘻嘻的抱着袋子往外走,而于雨奇怪于他格外好的心情。 刚进家门,于雨把袋子放到饭桌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司南摁在了墙上:“宝贝,你答应我的。” 于雨调整了一下让自己能舒服的偏着头和司南鼻尖相对:“哦,我答应你什么了?” “不知道啊,也许是舒服的来一次。” “这么高的要求啊,我需要一点证据呢。” 司南笑着把手搭在于雨的腰上,撩起衬衫的下摆摩挲他的胯骨:“马上就让你满身都是证据。” 于雨并不扭捏,是男人都得承认性爱对自己的吸引力,他挑了挑眉,放肆的伸手在司南的裆部捏了一下:“我觉得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是不是有同样的权利。” 司南呼吸沈了一下,盯着眼前豹子一样危险潜伏着裂开嘴笑的男人,毫不做作的把下身往于雨的手里凑:“当然,你当然有,如果你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的话,也许我明天会尝试着把衬衫扣子往下解一个的出门,你说呢?” 于雨没有掩饰自己的渴望,舔舔嘴唇:“我似乎还欠着你什么,你想要吗?” “当然,不过也许你欠我的不止一个,是不是?”司南去掉了他们中间最后的那点距离,他没有急着长驱直入,只是叼着于雨是下嘴唇慢慢的吸允,然后满意的感觉到于雨的手在自己身上收紧了。司南是个聪明人,几次就摸清楚了所以于雨喜欢他做的事情,当然,他同样喜欢。 于雨挑逗一样的伸出舌头舔了司南的上唇一下,没有很快的缩回去,而是流连忘返的碾过去,再轻轻的呵气。然后满意的发现司南忍不住的追了上来。 坦白说于雨很喜欢亲吻的感觉,他不是只亲过司南一个人,但只有和司南的接吻最让他舒服,而且他享受司南主动的进攻,而时不时的一点小小的回应则可以让这种快感更加的延长。 “嘿,这下你欠我更多了。”司南气息有些急促的松开的于雨的嘴,但仍然嘴唇相贴着说话,“之前的你还没有偿还我。” “哦,鉴于我欠你这么多,也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偿还,你说呢,欠你两次五十我可以给你一百。”于雨也在司南的唇上吐气,还把手危险的在敏感地带抚摸着。 “你确定你可以偿还的了?” “我会让你满意的,也许你需要一点证据?”轻巧的啄了一下司南的唇,于雨发现司南隔着裤子在做跟自己为他做的完全一样的事情,勉强调节着不稳的呼吸。 “当然,我需要。”把自己压向于雨,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理解为司南把于雨钉在了墙上,呼吸交融,彼此爱抚,这世界上还能有比现在跟好的吗?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沙发,你知道,它很柔软,也许你会借不上力。”错开司南的唇,于雨叼住他的耳朵拿小虎牙刺了一下,得到了一只手隔着衬衫爱抚乳头的奖励,呼吸不稳的在司南耳边低声描绘,“当然,你很难在沙发上做的顺心,所以,你看,也许我可以帮帮你,由我来,是不是会好一点呢。” “哦天啊。”司南发出类似投降的呻吟,但下一秒他就确保于雨发出了同样的声音,“你的重量也许会压得我陷进沙发里也不一定呢。” “我可不是你,只有一块腹肌,我的腿很结实,你摸过的不是吗,我完全有能力撑起我自己。”于雨喘息着后仰,露出喉结来接受司南的啃咬吮吻,他最爱这个了,“一次又一次。” 司南低吼了一声,把于雨拖到了沙发边,两个人接吻着倒进沙发里,司南抱着于雨好好的放在自己身上:“兑现它宝贝,兑现你说的话。” 手肘撑在司南的胸膛上,于雨蹭动着下身,同时不让两人的嘴唇离开太远:“我说了,别叫我……啊……宝贝的吧。而且我是说了,但我可没说现在,冰激凌要化了,我可不想我的地板黏糊糊的。你至少要等十分钟,我要把那个放进冰箱里。” 乘司南不备,于雨翻身轻巧的站了起来,真的毫无留恋的走向地板上的塑料袋。司南简直目瞪口呆,挫败的捂住脸:“你是故意的!你想弄死我吗?!” 但是于雨走了回来,慢慢的跨坐在了司南的身上,屁股暗示的在司南的荫净上扭了一下,即使隔着四层布料也足够司南呻吟一声的了,他发誓这绝对没有十分钟! 睁开眼,于雨拿着冰激凌的盒子,傲慢的居高临下舔了一下他自己的手掌:“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也许我们可以在这里把它用掉。” 而司南的反应,自然是绝对的欢迎。 第三十七章:珍贵的心 有很多事情,你不经历,你就不会知道当事人是什么感觉。 所有的猜想、以为,完整的词汇描述,其实都不代表你了解。 当事情真正降临到你的身上的时候,你才能知道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然后发现没有任何词语可以表述这个。 于雨小的时候,曾经认为自己很可怜,说真的,如果你对比着别人的生活和自己的,很难没有这样的感觉,自己是最为不幸的。但是生活的重压之下思想只是奢侈品,于雨妈妈的收入低的可怜,房租加上两个人的生活费还有于雨的学费对比那点工资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而当那个女人开始酗酒以后,情况就变得更加糟糕了,没什么正经的地方会想要一个整天烂醉如泥的女人来做工作,除了最悲哀的那一种。 于雨从来没有告诉过司家的人,他的妈妈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靠卖银为生,如果他们知道了,会自责的。他很少回忆起那么久的事情了,只是因为这个,他当时确实觉得自己很可怜。认为有一个低级妓女做妈妈是很羞耻的事情,但于雨的反应却不大,他对于所谓的社会道德有一种非常根深入骨的排斥,而且很早就学会了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这样的情况下,认为自己可怜是一种很顺理成章的事情,虽然这样的认为只持续了很短的一点时间。 于雨坐在位子上突然想到这样很久远的事情,大概是来源于面前这个轻蔑的侮辱自己的男人,但是来源于他的表情,而不是话语。 那样的表情,他从小看过很多。 “其实我刚刚就批准了你的辞职,我真的不知道你站在这里是想表达什么。” 滔滔不绝的前设计师一下子涨红了脸:“少跟我说话!我刚刚就说了,你这种人真让人恶心!” “其实我真的对你说话的内容没什么兴趣,而且我对你就更没有兴趣了,你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哈!你还以为你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设计师?你就是个让人恶心的娘娘腔!下贱的玩意儿,两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你们在超市里亲吻的时候就不觉得你们是寄生虫一样的东西吗?!” 于雨终于对这个男人的言辞上了心,挑挑眉:“你怎么知道是在超市里?所有的留言版本都没有提到超市啊。难道说我总算是找到四处散播消息的人了?” “呸!别把别人说的跟你们一样恶心,所有人都有权利知道你们是个怎样该千刀万剐的同性恋!我只是说出事实。” “我想起来了。”于雨面色如常仿佛那些话都不是针对他的,“之前,那个孩子被发现是同性恋,虽然我和南子都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好像非常害怕似的急急忙忙辞职走了。你对他做了什么吧?” “告诉他他其实是个非常让人恶心的变态而已,我可是在说实话。”男人扬眉吐气的讥讽于雨,“之前看你天天自以为是的,还以为是个什么强人呢,结果就只是一个被干的货色!我真是要赶紧的离你远点了!” 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的男人抱起自己的东西,扬着头高傲的离开了,而于雨瞄了瞄桌子上的辞职信,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最快的不是曹操,而是流言。 星期一早上到单位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小宁有些担心的看自己,于雨还来不及问问,事实就已经很清楚了。 一共只有四个设计师,但两个人在早上递了辞呈,一个倒是扔了就走,另一个就跟报复似的说了半天。 于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他的计划里,也许在更合适的时机会公开这个,他甚至毫无准备。看着外面还在工作的两名设计师,于雨把忧虑藏在了眼里。 自己这边倒还好,司南呢? “你还好吧。” “我很想说还好,但一个早上损失两个合作伙伴可不是好事情。” 高婷贞叹口气放下了资料:“早上刚知道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没想到会演变的这么夸张。” “倒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冷淡淡的找了点不痛不痒的理由结束合作而已,这还是最近没怎么一起干活的供货商,等到我们手头的事情干完了,估计其余的也就费事了。” “坦白说我很难相信他们的反应这么大。”高婷贞感到疲惫,“我以为现在这种事情是正常的。” “真要说起来也算好的了,怕被说歧视弱势群体他们倒也没说的多难听,只是心里的那个疙瘩还是解不开吧。虽然坦白来说我是不是个同性恋根本和合作没有影响。” 司南苦笑,打起精神看资料:“全部结账就真的麻烦了,资金会直接崩溃。” “两个人递了辞呈。”于雨走进来,“你没关门。” “哦,设计师?”司南朝于雨努努嘴,“我这边也收到一份辞呈,会计的。” “我希望你没有同意,没有会计我们一天都支撑不了。” “是啊,所以我没同意,感谢上苍他只是说着玩的,我劝住了他。” “好吧。”于雨看了看资料,“情况不太好。” “确实,很不好。”司南伸手抱住了于雨的腰,“突发事件最麻烦了。我们走了两个供货商,希望我们不会失去施工队,当然还有剩下的供货商。” “施工队大概不会。”外间想起的电话声把高婷贞往外拉,“毕竟那个小伙儿可是在跟我约会呢,我来搞定他。” 等高秘书走出去,于雨轻轻的揉了揉司南的头发:“损失有点大,这样子的话我们的资金链很可能会断。” “是啊,好在走了两个设计师我们可以少发一点薪水,反正他们也没干过什么。” “但我想我们大概有更大的一笔钱要付了。”高婷贞走进来,面色紧张,“邢老板快到了。” “其实我真的不介意。”邢律言拿着水杯站在窗边,颇为无奈的说,“早上我就知道消息了,但我真的不介意这个事,你和司南的感情好,就算你俩是一对儿我也没什么好惊奇的。但这个事情我真的没办法,我们的大部分资金都投出去完成我们的施工部分了,现在就该你们开始了,如果违约,我们都得破产。” “我知道,但是早上两个供货商跟我们结束合作结走了尾款,完全不是留得住的态度,现在我们的资金如果再付出钱来施工,等不到施工结束我们就要破产。”于雨也是苦笑。 邢律言也是眉头紧皱:“不是我为难你们,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也是没办法,你们最多拖一周,一周以后再不动工,我们也就只能是跟你们一起破产了。” “一周吃紧的厉害。” “这已经是很放宽了。”邢律言拍拍于雨的肩膀,神色有说不出的疲惫,“你撑住他,帮帮他,这是最关键的时候。他需要你。” “我发现我知道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康冉跟司南交代好所以的事情以后,看着站在一边的于雨,“你们之间根本插不进去第三个人,我早就知道他对你是不同的。” “他当然是不同的。”司南看着康冉诚心实意的道歉,“当时利用了你来转移注意力,我很抱歉。” “虽然你真的是个混蛋,但我接受你的道歉。你们确实很相配。”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想。” “这是社会现状,我们无能为力。但我确实祝福你们。”康冉支着下巴看司南,“你们都是好人,也许不够很好,但也算是好的了。坦白说我羡慕你们。我这个年纪了,恋爱一场谈过一场,但从来没能有多么默契合拍的走下去过,真的羡慕你们。” “谢谢,我们会好的。”司南看着于雨,纵然神色疲惫,但眼神温柔,“只要他还在,我们就能想办法往下走。” “希望如此。在商言商,如果你们不能如期得到足够的资金和资源来施工,我就要失业了,我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想为了你们的缘故搭上自己。” “我知道,我会努力。”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告诉我吧。” “谢谢。” “你们为什么不走?”从办公室出来,于雨站在设计部的门口,看着里面只留下的两个设计师,问出了声。 两个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小宁开口:“我不觉得我应该走,这里是很好的工作环境,我能学到很多。” 于雨知道小宁是个意志力好的女孩子,只是转向另一个男设计师:“你呢,为什么不走?我不觉得我对你很好,早上走的那个说我不尊重你们。” “不觉得。”男人耸耸肩,“这是职场,没有抢夺我们的功劳,也没有难听的责骂已经很好了。我是三流大学毕业的,有份对口的工作已经不容易了,这里没什么不好的。” “不介意吗,我和南子是一对儿。” “我觉得,你们很幸福。”小宁笑的有点羞涩,平时莽撞的小姑娘眼神清亮,带着祝福,“你和老板很配。” “我以为我不是在古代,性取向自由。”男设计师倒是没什么表情,“你们又不是真的兄弟。” 于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走向办公室。 “谢谢。” 于雨回家早,而意外的,司南回来的也很早。 “让我抱一下。”司南一头栽在于雨身边,搂住他,成功挤走了正窝在于雨膝盖上的云儿,得到一下狠抓。 “没有成功吗?” “嗯,贷款的数额太大了,没办法。” 于雨心里面揪紧了,银行是两人最后的办法,但现在这条路也破灭了。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想不出来。”司南声音里的沮丧显而易见,“真是无妄之灾。” 是啊,无妄之灾。 原本这些根本就不用发生。如果他们还是跟原来一样的话,司南还会是天之骄子,不会有这么多的人为难他,给他找麻烦。 于雨不敢想象早上司南接到的供货商的电话中包含了多少冷嘲热讽,想到自己早上得到的待遇,于雨心里面苦涩起来,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他不能忍受有人这样对司南,用那样的话语来侮辱他。 自己明明知道的,这种关系有多么为社会所不容,有多么不应该,会给司南带来多少麻烦,可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却这么做了。 司南看起来无比的疲惫,他那样的没精神。于雨知道下午的银行之行是多么的让他绝望。一周,只有一周,哪怕他们卖房子卖车也不能凑出来钱来补上这个资金空洞。 根本没有办法了,他们只能接受那残酷的命运,只能是连累着别人跟他们一起破产,而背着这样的简历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东山再起。 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什么都只会变好的,什么都不会变的糟糕的。 只要他们不在一起了,也许,也许能想出办法来说服那些供货商回心转意,也许自己犯下的错误还能被补救。 “对不起。”于雨无意识的揪紧了司南的头发,难受的都快哭了。 司南抬起头,然后疲惫让位给了紧张很痛苦:“求你。” “什么?” “不要这个表情。”抓住于雨的手,司南滑坐到地上,脸贴在于雨的膝盖上,“不要这个表情,你不知道我有多了解你。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有多么的痛苦吗?” “你知道你这样做我们都会痛苦的,你也在痛苦着。拜托,不要,不要那样做。” “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当然是唯一的办法。”绝望的捏紧于雨的手,“唯一的办法来杀死我,我会死的。” “可是你现在这样才是在毁掉你自己。”于雨低声咆哮,眼睛死死的闭住了。 司南看着于雨,一直看,看了很久。 站起身,两手抓住于雨的头:“睁开眼,鱼儿。” “看着我的眼睛。你想说什么?说出来,你亲口,对我说出来。” 于雨睁开眼,看着司南的眼睛,里面那样深,那样痛。 “你能亲口对我说出来吗?” 第三十八章:不能分离 相信我,今天说的慎是真的要非常的慎,内含一小部分DIRTY WORD,还有相当露骨的性爱描写,但凡在看的过程中有任何的不适,都清赶紧按X退出! 如果你坚持,那么往下拉吧。 于雨发现,爱着什么人真是一件该死的事情,这已经不是今天的第一次想哭的冲动了。 他本来是一个冷静的、有判断力的、雷厉风行并且带着冷漠的男人,但该死的,他的冷静和判断力都到哪里去了? 说啊,你了解他的,只要你说出口,你总能逼迫他按照你的想法来的不是吗。 但是连嘴都张不开。 说不出来,对着司南那样深沉的夜色的眼睛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为了司南好,他一定能说出来,但看着那样的眼睛,于雨几乎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如果自己说出来了会带给司南怎样的痛苦。 而且不想说。非常的不想说,不想离开他。 于雨慢慢的躬下身,贴着司南的额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怎么能让我这么的痛苦矛盾?” “选你想要的,鱼儿,选你会觉得快乐的。” “我不想你因为我前途尽毁。” “别那么瞧不起你的男人。”司南从地上站起来,换成他弯下腰贴着于雨,语气终于放松了,“我能做到的,我能。而且这不是因为你,我们没有错。” “有些事情不论对错,只看结果。” “但我只选我想要的,只选我会幸福的。真的,鱼儿,别太瞧不起我了,哪怕我身无分文,大不了厚着脸皮回老太太家住,现在服务生一个月工资都不低呢还包吃包住。” “我不想你过那样的生活。”于雨伸出手臂搂住司南的脖子,“你值得更好的。” “你就是最好的,我不在乎没有钱,我只在乎你。”司南将嘴唇靠近,“我很高兴,高兴的都要疯了,你没有说出来,你知道刚刚我有多么害怕吗。” 于雨什么也没说,他的嘴现在在发挥别的用处。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非常的温柔,就像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会接吻的方式,说不定现在十几岁的小孩子都不会这么接吻了。他们的嘴唇覆在一起,司南想念这个味道,于雨的嘴唇不算柔软,不怎么打理所以嘴皮发硬,司南也好不到那里去,但这种互相摩擦微微带着压力的感觉,只是今天一个白天没有这样做过而已,两个人却都已经无比怀念了。 碰一下,再分开,再碰一下。 司南试图用嘴唇包住于雨的,而于雨也在尝试同样的事情,结果就是两个人仍然是嘴唇相触的初始状态,但还是一下一下的微微的啄吻。 “吓死了。”司南和于雨的眼睛里都显出了后怕,他们差一点也许就会失去对方了,这种惊恐的感觉现在才漫上了他们的心,然后温柔的吻虽然带来安慰,但在男人们迫切的劫后余生的恐惧中却不怎么够用了。 舌头开始发挥它的功用,舌面相抵,然后摩擦,努力的翻搅对方的口腔,简直想要从里面找出点什么来似的。于雨慢慢往后倒下,直到后背抵在沙发上,然后被司南揽在怀里,完全的承受这个暴力的吻。 分开的时候于雨迷迷糊糊的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但这甚至不知道在哪里出现了的小伤口却让于雨暗暗的抽了口气,司南比平时要暴力,但他当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你要补偿我。”司南喜欢贴着于雨的嘴巴说话,而享受着于雨为此放大的瞳孔,“你吓坏我了。” “去你的。”于雨心底里呻吟了一声,他简直能为了司南的这种声音硬到不行,“少得寸进尺。” 恢复正常,或者说是恢复本性的于雨总是能让司南欢欣鼓舞:“这是真的,你要补偿我,就是现在。”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于雨放在司南颈后的手不自觉的压着司南的头,在他有些硬的头皮里穿梭,“我考虑考虑。” “只是考虑可不行,你要答应。”只是头部的亲近并不能让司南满意,他把于雨拉起来,两人调换了姿势让于雨骑在了他的身上,“我会疼你的,我们会很棒的度过这个夜晚,只要你完全听我的。” “滚蛋!”于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贴着司南蹭动,他可不要看见这个家伙太自负的样子,“我才不要陪你玩什么服从游戏,我对角色扮演什么的没兴趣。” “你知道的真多。不是角色扮演,只是一些小小的情趣,试试,宝贝。”司南把手伸进于雨的衬衫里,放在自己最喜欢的腰部地区,热情的揉搓。 于雨的呼吸粗重了起来,隔着衣服爱抚司南的胸口,着迷于手下坚硬的触感:“不要,听着就不是好事。我可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性需求内容,只是些特殊爱好而已。” “可不是那种东西啊,我想要的。”司南把自己的脸在于雨的脖子上蹭来蹭去,吐出的热气让敏感的于雨无意识的抽了一下,“真正的性爱,鱼儿,会有一种情趣,一些小手段,只是为了把自己交给所爱的人,证明自己的追寻有了结果,这代表爱。和那些单纯的性癖好不同,我们都不会同意别人对我们这么做的,仅仅是我对你,你对我。试试,鱼儿,把你交给我。” 比起性爱的快感,现在涌入于雨脑子里的,是一种心理上的过电感。他一直以司南的保护者自居,而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比自己走的远太多了,自己早已不能再以守护者的姿态出现了。而这种全新的从属感,服从司南的,于雨觉得自己更硬了,慢慢的喘气变成了喘息,司南的细碎的落在脖子上的吻让他沉醉,揉捏着司南的耳朵:“仅此……哈……一次。” “遵命,阁下。” 司南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把于雨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分开时于雨无意识的前倾几乎让这一切都化为泡影,但他还是忍住了让两人分开。当然嘴唇仍然相连,司南搂着于雨的腰磕磕绊绊的走向卧室,急切的舔吻,然后又是舒缓的啮咬。于雨舒服的扬起头任司南为所欲为,完全着迷于这种全新的触感。 于雨想要整个人倒进床上,但司南拉住了他,只是让他坐在了床边,而自己跪在他的脚下:“我保证你会喜欢这个的。” 司南缓慢的涌牙齿叼住拉链,整个脸都埋在于雨的下腹,缓慢,非常缓慢,除了这一小点的接触他们完全分离,司南警告于雨把手放在身后不要动,而自己的手则撑在地板上。 该死的这个混蛋哪来这么多的花样!于雨喘息,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司南的头顶,虽然看的不够清楚,但却能完全的在脑中模拟出他的面容,司南的鼻尖,贴着自己的鼠蹊部位……简直该死! 再缓慢拉链也被拉到底了,感谢上苍司南没有打算用舌头把于雨的小兄弟放出来,如果他那么做的话于雨怀疑自己会爆体而亡。司南动用了他结实有力的右手,摩西分红海似的,一下就把于雨的小东西解放了出来。 “我真高兴你这么热情,已经起来了吗,虽然似乎还没有完全,但已经很不错了对不对,鉴于我还没有碰过它。”司南的声音因为情欲而低哑,但格外的慢条斯理,于雨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控制欲望的司南,几乎是无助的倒抽了一口气,“瞧你湿的,感觉很不错对不对,我真希望现在你是完全裸着的,我就可以好好的看看你后面的那个好地方,也许会激动的张开一点儿呢,你说呢?” 该死的!于雨是无神论者,但他现在真想叫着老天爷的名字不干了,司南的表情太情色了,盯着自个儿荫净的模样就像那是什么美味大餐,而最糟糕的是:于雨甚至因为幻想司南啃咬着自己,激动的就像打算吃进肚子里这样的事情而更加的硬了。 “真漂亮,你看到了吗,鱼儿,这个小东西居然更加的立起来了,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司南眼神近乎痴迷,脸向前靠,于雨渴望的看着司南的嘴唇,哦他真想靠上去,他知道那种滋味儿,顶级的快感,可是司南的眼神阻止了他的活动。哦那个眼神,于雨简直不能移开眼睛,那个眼神凌厉的带着压迫,只用一下就让于雨动弹不得。 司南凑得足够的近了,但他审视了一下那个可怜兮兮的小东西却又退开了。 “鱼儿,你在单身的日子里是怎么解决的?” “什么?”于雨的脑子里还回旋着挫败的感觉,迷糊的半睁着眼睛看司南。 “做给我看。”司南伸手隔着衬衫摩挲于雨的腰,“就这样坐着,取悦你自己,让我看。” 于雨不能呼吸似的抽噎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司南的意思,那个混蛋好整以暇的退后,坐在了地板上,纯真的像个小姑娘就那么看着自己。诅咒着司南的装的劲儿,于雨真不想照着这个来,对着司南自慰,哦不要,绝对不要!太糟糕了! 该死的绝对不要! 于雨一只手在后面撑住自己,另一只手颤抖着解开皮带。他想要这个,只是想着司南看着自己快感就溢出了身体。 稍微抬起一点臀部好把裤子褪下来,还若有若无的摇了一下胯,满意的看着司南急促的呼吸:好好看着我,看我为你而做的。 于雨可不是躺着任人宰割的类型,又不是哪里来的小姑娘。既然你爱看,就好好看。 裤子在脚边堆作一团,于雨不着急踢掉它们,至于内裤,只是拉低到足够让整个荫净连同会阴的部位都露出来就不再管了。 两腿分的更开,于雨身子后倾,保证司南可以完整的看见所有部位。 直奔重点,于雨的右手在荫净上握紧了拳头,当然没有非常的紧,他了解自己,一开始喜爱手掌的摩擦甚于撸动,只是摆动腰部去操自己的拳头,眼睛没有离开司南,哦他合身的西装裤可掩盖不了那个,欲火焚身的证据哪里都找的到。 “告诉我,你通常会想些什么!”低声的咆哮连同命令被一起下达。这次于雨毫不掩饰的呻吟了一声,这种被控制,被要求的感觉太陌生,也太好了。 毫不犹豫的更加打开自己,司南的每一个眼神都被自己的动作所牵引,成就感让于雨整个人往上飘,至于司南的命令,当然,当然。 “有时候,哦,我什么也不会想,单纯的纾解而已。”换了一个动作,于雨不再把勃起的荫净塞在自己的手里,而是用两根手指慢慢的挤压,保证司南能看见的更多,“有时候,我兴致好的时候,我会想象一些画面。嗯……我很少想象女人……哈……当然也从不想象男人……啊……嗯……只是一个模糊的映像,会捏住我的荫净,放到一个非常紧的地方去……啊……就像我现在做的这样……天!我真想把它放到你的嘴里去。” “作弊的小家伙!”司南忍不住了,拉开拉链掏出已经硬到极致的分身,看着于雨的手银而手银,“你就是不能……嗯……安安分分的对不对?” “可是现在……哦……我想着你。”于雨无视了司南的指控,下定决心把攻击力又提高了一个档次,“我想着你的嘴,它很紧,你的技巧很好……哦……你会把我含进去,当然不仅仅是含着,你会吸我,你最喜欢这么做了……嗯……我也喜欢……” 司南真实的呻吟起来,天啊,该死的鱼儿!他从自己这里抢走了主动权,现在自己简直就想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付诸实施而不只是坐在这里看这个情色爆棚的爱人热辣的挑逗自己。 但是他需要忍耐,当然,要忍耐,得到机会来获得更好的。 “我想现在被你抓住手里的那根,技术上来说是你的荫净……啊……我得说我喜欢它,尤其是它现在的样子,完全的勃起……嗯……我看见它不断的往外吐前液了,一定很滑腻,我想着这个……嗯……很大,有点翘……啊……又热又硬,我还记得它在我屁股里面的时候……嗯……非常的舒服……” 于雨毫不做作的仰头说着下流话,他的手现在掐住了自己的双球,它们鼓胀饱满,急需爱抚,他谨慎的选择角度确保自己的动作随着话语都能很好的被司南接收到,而司南爱抚自己的样子也让他眼角发红,渴望的舔了舔嘴唇。 司南明显完全接受了于雨想让他感受到的,甚至更多,他撸动自己的速度变快了,张着嘴吐出低哑的喉音。于雨看到了,感觉无比的成就,他掌控着这个男人,只有他可以。这些感觉化为汹涌的热血敲击着自己的脑子,然后快感又被反馈了出来。 “停下来!”显然掌控权不会一直在于雨的手里,司南的一句话就结束了它。于雨简直是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才让自己放开了手,这种服从的感觉冲击他的血管,连通荫净的快感让它涌出大量的前液,但于雨却不再被允许抚摸自己了。 司南从地上爬起来,脱掉了自己的裤子,但留下了内裤和衬衫,走到于雨的身前,俯身给了他的喉结一个湿漉漉的舔吸,逼的于雨连呻吟都高了一个八度。 “了不起的尝试,鱼儿,但现在我们最好照着剧本来。”司南抱着于雨摔在了床上,但迅速调整好自己让自己平躺的足够舒适,“我们有无数可以尝试的东西,不用着急,我们一点一点慢慢来。” “我觉得上次的感觉很不错,真的,你在我身上,我们也许可以稍微的改良一下。”把于雨拉到自己的身边,司南握住他最精神的地方,却禁止于雨做出任何回应。 “什么?哦……改良?” “我们稍微,稍微加一点点规则。现在,我需要进到你紧绷舒服的小屁股里去,但你要自己准备自己,感觉如何。” “哦……混蛋。”司南松开了掌控的手,刚刚获得一点慰藉又失去的感受太糟糕了,而且还被下了一个苛刻的命令,当然他可以就这么不干了,让这个该死的情趣游戏真的去死就好,但不,哦不,他看见司南的眼睛,带着情欲渴望,还有温柔的安抚。 我可以把自己交给他。 我想做他让我做的。 “仅此……啊……一次,你最好记住了……嗯……”于雨努力的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让自己可以舒服的完成准备工作,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从抽屉里把润滑剂拿出来,专用的,当然。第一次以后这东西就是卧室永久成员了。 司南扶住于雨的腰,保证他在跪在床上的时候可以抬高一点点来做准备:“我看见那里了,哦已经有点开口了,现在你可以适应的很快了,真是让人心神荡漾。” “闭嘴!你在让我分心。”于雨说的是实话,自己做准备工作其实是个相当克难的事情,手指的感觉有点太过鲜明,尝试放松和尝试进入简直像是一和二一样互不相容,于雨咬紧了牙关也只能是让食指进去了一个指节,然后就被肛壁推了出来。 “放松,鱼儿,放松。用你的手指来探索。”司南决定恰如其分的帮个忙,而不断从臀缝里划过的荫净则说明了这不是一个白帮的忙,“想象一下我做的时候,你的感觉。现在你的手指也能感觉到,很紧,对不对?然后很潮湿,不要担心伤害,润滑剂自有用处。你的手指感觉到了吗,肛壁的褶皱,试着碾过去,压平。” 于雨发出一声短促尖利的叫声,呜咽着照着司南的说法开拓自己。 “现在,享受。你已经习惯我干你了,所以你的不应期会变短,手指往里,你会感到爽的,你这个小婊子的敏感点在很里面,放心大胆的进去,会很爽的,如果想要增加快感的话,就叫出声来,肆无忌惮的叫,我喜欢你的声音,又饥渴又舒服又不知餍足。” “操!”于雨真正的咒骂了出来。司南在床上的时候很喜欢一些下流的要命的表达,而有时候于雨觉得靠着那些下流话就能让自己高朝。不过于雨在床上的时候也不是平时的那个冷漠的人,这一点于雨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司南也铭记在心。 “哦……嗯……看着我,你是对的,开始舒服起来了……啊……我喜欢这种感觉了,用手指操自己,感觉不算糟糕……哈……啊……你觉得我再放一根手指怎么样,我很想要更充实一点……嗯……的感觉,哦我感到你的荫净滑过去了……嗯……好大……我喜欢那个……啊……你喜欢拿那个来操我吗……”于雨更加的抬高一点自己以确保司南能看见,同时尽量完整的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觉。话语对两个人都有效力,于雨觉得后薛更加滑溜了,而司南则把手放在了他的胸口玩弄他的乳头,同时拿嘴唇折磨它们。于雨知道如果不自救,他得让司南用慢条斯理的样子和下流话玩死在这张床上,“哦两根手指……啊……真不错……?好爽……不过还是不能跟你的荫净进来的感觉比,哦你拿它捅我,干嘛不对的准一点……啊……嗯……真湿,你个精虫上脑的混蛋……哈……你看得见我里面有多湿吗,我的手都要滑出来了……嗯……如果你还是这么只顾看着,我就拿润滑剂的瓶子捅我自己,你……嗯……自个撸管去……” “你个妖精!”司南把嘴贴在于雨的乳头上嘶吼,然后用牙齿碾了一下,得到于雨高声的尖叫,自己的荫净前液流的乱七八糟,简直就能听着这些话喷出来。司南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忍住,虽然荫净已经要撑不住了,但主动权可不能就这么被拿走了,他的手往下滑,在于雨的荫净上随意的晃了一下却又滑了下去,不理会于雨不满足的呜咽,他的手一直向下,直到到了那个肿胀的一小点地方,感受那柔嫩的地方绷紧着,“嗯,这里,你的会阴,瞧你多敏感,只是碰了一下你就在发抖。你个小浪货,用语言挑逗我,嗯?要是真想逼得我忍不下去,你可以试试更大声的浪叫,直到左邻右舍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我想我可以帮帮你。你刚刚不是问我看见了没吗,我看见了。你喜欢我的提议?你插自己的速度变快了,哦坏孩子,没有问过我就擅自加了一根手指吗,喜欢这种干自己的感觉吗?” “我看到一清二楚……嗯……你用手指把里面的肉带出来了,瞧这鲜红的颜色,饥渴的一直蠕动,我想等我干进去的时候你会喜欢的不得了的,是不是会蠕动的像是要绞断我的荫净那样呢。你居然想拿润滑剂的瓶子干你自己,真是饥渴的家伙,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射出来吗,真是憋得你一刻都等不了了吗。”司南近乎残酷的按动肿胀的会阴,于雨的反应堪称卓绝,大声的呻吟,抱着司南的头往自己的胸口蹭,另一只手更加用力的捣弄自己的后薛,拿牙齿叼着司南的耳垂,口吐最银乱甜美的情话。司南被这个反应蛊惑了,再也没有余力玩游戏了,粗暴的打掉于雨的手,把他的小屁股对准自己的荫净,“坐下去,鱼儿,坐下去,然后干我的荫净,让你的肠道爽死。” 于雨一分钟都没有浪费,伸手扶住了司南的那根就狠狠地坐了下去,粗暴的结合让两个人都诅咒了起来,但快感一样在全身乱窜。 “啊……啊……哈……好棒……好硬……舒服……”于雨搂住司南的肩膀,下身还没有完全适应,但终于达到目的的感觉太好了,没有急着起落,扭腰让那个东西在身体里画圈,享受性爱的快感。 不再计较主动性的问题,游戏内容也被抛在一边,于雨上下起落自己,而司南也挺着腰迎合他的动作,伸出手抓住于雨的小东西,粗糙的手指挤压敏感的头部,然后为于雨喊叫的声音发狂。 于雨爽的脚趾蜷起,最后不得不打掉了司南的手才让自己的叫声不要太大:“啊……啊……嗯……不要……不要碰……我不想这么早出来……” “不会让你太早出来的。”司南把于雨的腰贴近自己,咬着他的锁骨,逼他喘息,尖叫。手再次放上于雨的荫净,“我来控制……嗯……由我来,只要我不到,绝对不让你到。这个高朝等待的时间太长了,绝不能半途而废。我们一起来,让我给你一个最棒的回忆。” 于雨搂住了司南的脖子不再反抗,只是伸出舌头舔抵司南的脖子,将咸湿的汗扫回自己的口腔,然后被那根硬度刚好的玩意儿干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太糟糕了。他的眼前都是白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但该死的他还没有达到高朝! 骑乘位的优点就是荫净可以进的很深。司南充分发挥了这个体位的优势,狠狠地冲撞,在撞进去以后不急着撤出来,打着转的磨,甚至恶劣的压在前列腺上挤弄,然后被于雨紧缩的肠道爽的闷哼。 全身都不听指挥了,司南的玩法使得快感过度累积却找不到出口,于雨几乎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如果再放任司南这样,于雨几乎肯定结果是自己哭的乱七八糟的只求司南的荫净狠狠的捅自己的屁股让自己高朝,除此以外自己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了。 太爽了也是一种痛苦。于雨勉强集起一丝神智,乘司南狠冲进来的时候,收紧了后薛,同时利用体重下落,使得内部前所未有的紧致。 “操!”司南让这一下绞懵了,再也顾不得什么,把于雨摔在床上,眼睛都红了,咬着牙干身下的人,“好棒!鱼儿……啊……好棒!” 于雨的腿被司南的手钳制着,整个腰弯起来,腿被压在脑袋旁。可是压得疼什么的已经顾不上了,司南下了死劲儿的抽送,于雨除了嘶喊已经没什么好做的了。 “摸……啊……摸你自己。”司南喘着粗气下命令,“控制你的高朝,如果我没到,你就……啊……不能让自己射出来!” 这个要求太严苛了,于雨根本不觉得自己能做的到,而且该死的他的脑袋里空空一片,哪里还控制的了自己的高朝。整个身子晃荡,于雨折起的身子被司南尽收眼底,那泛红的身躯,嘴角边不能控制的口水,还有大声的浪叫。司南太阳穴鼓起,喉音一声接一声,他知道自己要到了,最棒的,最爽快的高朝,而他要确保鱼儿有完全一样的感觉。 “宝贝,快……啊……快点……摸你自己。” 于雨已经快神智不清了,只是荫净拍打在自己的小腹上的感觉都够自己爽的了,但司南的声音就像带着魔力,勉强腾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荫净上,几乎碰到的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要射了。咬紧牙关捏住了荫净的根部不让自己射,于雨眼泪直接下来了,这根本就是一场甜蜜的酷刑! “哥……啊……哥……求你……求你了!”于雨哭喊着叫嚷,无助地绞紧后薛,只求司南赶紧射出来。那一刻他真想就这样狠狠地撸自己两下达到高朝算了,但服从司南的感觉就像一个魔咒,将自己的快乐痛苦完全的系在司南的身上,这种感觉比起性爱来更让他迷醉,所以他哭泣着,哀叫着,甚至祈求司南,让两个人都得到解脱。 “鱼儿,鱼儿……我快到了……我快到了……?”司南知道自己要来了,被于雨的哀叫哭泣屈服而弄得兴奋不已,再也不能克制,“夹紧我,用力宝贝,叫大声一点,马上……啊……啊……” 毫不顾忌音量的大声吼叫,司南抓的于雨生疼,几乎想把身下的人整个团起来塞在自己的身体里,高朝的痉挛席卷了司南,射了于雨一屁股,银秽地在他的后薛里搅动,死死地抓住于雨,喊他的名字。 在司南喊叫的同时于雨快速的给了自己一下,就一下,他尖叫起来,经验一波一波的射了出来,甚至有一点溅到了司南的脸上,他翻腾着,流泪,侧过头咬住司南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呜咽的声音仍然清晰可闻。 这次的高朝无与伦比,就像一直漂浮在云端上,等到两个人终于脱力的栽在床上的时候似乎已经过了好久好久,床上一团混乱,两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而且气喘吁吁。 于雨喘息着伸出舌头,舔掉了司南脸上的那一点经验,带着安抚的拿舌头扫过他的整个下巴,然后伸手揽住了身上人的脖子:“我几乎以为我要死了。” “而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司南也伸手把自己的胳膊塞进床和于雨的空隙之中,让两个人相拥:“我爱你,鱼儿。” 于雨的手插进司南的头发里,让自己完美的嵌在司南的脖颈里,声音疲惫,但又温柔:“我爱你,我爱你。” 最后在于雨的肩膀上啃了一下,吮吸出一个漂亮的吻痕,司南感到心满意足,并且确定于雨有同样的感受,为了这份爱,他们都得到救赎。 “睡吧,一切都会好的,只要你在我身边。” “永远,永远都在。” 第三十九章:做能做的 “假如拿我的房子去抵押贷款,大概可以拿到一百二十万,但是如果直接卖了,估计可以到一百五十万,真该感谢这两年房价飙升。但是卖房子不见得一周能搞定。” “我的房子抵押大概在一百万左右,卖的话一百二十万,勉强。车子抵押不了多少钱,卖也就是七八万,二手车没价钱。” “就是说合起来估计在两百三十万左右,运气最好也不过两百八十万。” “我名下有些股票基金,加上存款之类的,所有能取出来的现金也不过一百三十五万不到。” “加上我所有的,两百三十万加一百三十五万加我的九十五万,四百六十万。” “真糟糕。这个数目要是一般的工程也够了,但这个大单就差得远了。” “大部分的钱都在公司里周转,两个供货商时间都长,结掉的钱虽然不到大部分但也真的不少了,最糟糕的是过两天要交写字楼的租金了,一年一交,这笔钱用掉了可流动资金就连原来的百分之四十都不到了。” “该死,这要是个小单,钱怎么也能周转的开的。” “我问过邢哥了,他们那里也是全部的钱都流进这个项目里了,甚至没有办法接济我们一点,他们已经为这个项目贷过款了。” “当时真不应该干脆的给那两个家伙结账,哪怕拖着只要过了这周也好。” “那样我们就别想再剩下的施工里找着供货商了,以后也不用再做了。背信毁约是致命伤。” “我知道,就是忍不住想抱怨一下。”司南扔开财务报表,郁闷的趴在桌子上。 “还是要想办法。实在不行,先把所有的钱拿出来,下周的开始施工把一部分钱交了,先让第一阶段开始。” “但是钱是最后才会给我们,开始了第一阶段以后我们根本无力维持。” “施工队那边能拜托他们先欠着吗?” “估计不行,高秘书去谈了,就算他们的头儿同意下面的人也不能同意,这个施工大概得半年过了,不可能让工人喝西北风去。” “先拿公司里的周转资金去把材料的预付款和工人的头一个月的钱付了,然后让高秘书去谈一下,我们在第五个月的时候再给他们结钱。材料的钱只能是最后再给,这个还要谈。我们把房子抵押了先把明年的写字楼的钱给了,尽量和房东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先给半年。” “就算是半年我们这样也等于是身无分文了,后面的怎么办?” “公司里还有几个在做的案子,基本都到尾声了,等个几周我们应该能收回来钱,到时候工人的费用就可以付了,最后的材料尾款和施工队最后的钱等到项目结束打钱的时候我们就付得起了。” 司南翻出合约查看,皱着眉头摁计算器:“勉强,很勉强,数目上还差着将近一百万,等等,这里还有一个,这样就差不多了。但这样很冒险,这个太紧凑了,这是建立在供货商愿意我们最后结账的基础上,以前也许不难但现在就有点费事了。而且中间一旦出了一个小小的差错我们都得完蛋。” “那也比现在完蛋的好。”拍了拍一桌子的纸,“邢哥认识银行的人比较多,拜托拜托他也许我们的房屋抵押能稍微高一点,多一万块也是保障。” “我得跟会计谈谈,跟银行抵押每个月都是要还的,得计算的准确一点,别第一个月我们就还不起贷款而泡汤了。” 于雨抱了抱司南:“有信心一点,能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总能熬过去的。” “是啊,真是对心脏不好。” “我这里有对心脏更不好的消息。”高婷贞神色忧虑顾不上敲门就走了进来,“虽然小帅哥很想帮忙,但他手底下那么多人跟着呢,他要顾忌。谈了半天,勉强同意一开始先付三成,等到三个月以后再付两成,剩下的五成到最后结。” “一开始三成。”司南拿计算器粗略的算了一下,“勉勉强强,可能还差个一万块但在预算里还算可行。可是三个月以后估计没有钱可以付他两成。有一单生意要到三个月过了才能收到全款。” “没办法,这是最后的底线了,三个月以后必须给他们钱。” “你问问他四个月以后再给他我们愿意在最后多给一成他愿不愿意。”于雨揉着太阳穴试图给出折中方案。 “我尽量,但你们最好做好准备,工人很讨厌拖欠,不像商人愿意等待利益。”高婷贞忙的连坐一下都没顾上,拎着包就又冲了出去。 司南一头栽进沙发上,呻吟着远离那堆报表:“太糟糕了。” “休息个十分钟就行了。”草草的整理了一下桌子上成山的纸,于雨也是累的咕哝,“做能做的,总有办法的。” “我真怕这样勉强的使用资金,总是非常没有保障的感觉。除了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再没有这样的经历了。” “我们只能赌一把。” “万一中间出了事,可是完全的完了。” “你不这么逼自己,现在都不用万一,绝对就会完。” “讨厌的感觉。” 于雨叹气,走到沙发扶手的地方坐下,摸着司南的头,“你真不像个商人” “什么意思?” “商人都喜欢以小搏大,而你却喜欢安全。” “商人也都喜欢安全的,只是我没有那么大的追逐金钱的欲望来让我不安全的赌博。” “这一次没得选了,商人,我们要赌一次了。” “我知道。”抬起上半身搂住于雨,司南最近很喜欢这个动作,很让人放松,“公司是我们的心血,不能莫名其妙的倒掉。” “我们能做到的。”捏捏司南的耳朵,“我给你到杯喝的吧,你一天没喝水了。” “半天而已。” “半天也不行,喝什么?” “不知道,你随便弄点什么吧。” 把司南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当然最后又是给了奸诈的商人一个吻才成功,于雨走出办公室偷偷地打了个哈欠——他需要咖啡,他很累了。 司南心里面知道这次已经不是兵行险着了,这次是拿全部的身家去赌博,假如中间哪怕有一块钱的不能填补,都足够他们功亏一篑的。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压力。 但他知道鱼儿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也许这就是他疲惫但不紧张的原因吧。 总会好的,哪怕这次真的破产了,从当服务生开始还债,他们也总会好的。他们还年轻,他们还能继续走下去。 手机铃声突然穿过层层报表虚弱的传入了司南的耳中。 短信? “一会儿我说什么你都不许反驳,也许老子会给你个机会。” 司南盯着发件人半天回不过神:齐阳景? 上次吃饭以后他们三个人就互相留了电话,但是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联系过,而且这么个奇形怪状的短信是什么玩意儿啊? “电话怎么了,长角了?你死命的盯着看什么呢?”于雨把被子放到茶几上,疑惑的看着司南抓耳挠腮的表情。 “没什么,搞不清楚的东西。”司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齐阳景和李铮他们遇到自己的事情,也就不想让于雨看见短信,随手把手机扔到沙发另一头,司南开始纠结于眼前的饮料,“为什么是牛奶?” “温和不刺激。” “可是我喝了这个一定会睡着的。” “你确实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别闹了鱼儿,一会儿还要赶紧去找会计算钱呢。” “你喝下去,就睡半个小时,我叫你起来。你不能一天一夜不睡觉。” “啊拉,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吗亲爱的,你明明喜欢喝威士忌的不是吗,居然端上牛奶,这样的人居然被认为是我的对手我真是伤心呢。” 不关办公室门看来是很有坏处的,其中之一就是会有人毫不客气的靠在门框上趾高气扬的说话。 “亲爱的,我想死你了~”司南抬头的时候就被穿的花孔雀一样的齐阳景抱了个满怀,事实上齐阳景完全坐在了司南的腿上,“你这两天怎么都没有找我呢,还传你跟乱七八糟的男人在一起,我会生气的啊。” 什么情况? 司南完全懵了,齐阳景坐在他腿上极尽亲密的扭来扭去,而司南只觉得满脑子雾水,他唯一没有直接把齐阳景摔下去的原因大概就是他完全傻了。 “少爷,这里是公共场合,请您注意。”李铮倒是站的笔直,只是这神情肃穆的样子根本就有问题吧!司南呆愣着看着李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拜托!这是你男人吧,为什么在我的腿上而你还那么淡定啊!而且“少爷”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你就是于雨。”终于抱够了似的,齐阳景从司南身上站了起来斜着眼看于雨——虽然他比于雨矮了五公分左右,但气势还是很足的,颇有公主的傲娇范儿。 “厄……你哪位?”于雨实在是对这个突发事件有些接受不良,与其说觉得吃惊不如说他觉得茫然。 “小爷我是齐阳景,齐氏的小少爷。”挑剔的打量了一下于雨,蔑视之情溢于言表,“至于你,用不着自我介绍了,我们家亲爱的司南的小玩具,你的祖宗八代我都清楚了。” 司南真的是搞不懂齐阳景在玩什么,那个短信,是这个意思吗?让自己不要出声?问题是现在自己就算想辩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都搞不清楚啊! 而且瞧齐阳景那个随时能上国际T台的装扮,对着于雨完美剪裁的英国定制西装——他为什么看见一只孔雀对着一只豹子耀武扬威?果然是今天打击过大了吗? 于雨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说点什么,因为他完全搞不懂眼前这个男人是谁——当然齐氏的小少爷这点已经可以说明他的社会身份了——来这里干嘛,而且管司南叫“亲爱的”?这是生活闹剧频道吗? 所以最后,于雨只好不咸不淡的张开嘴:“哦。” 所幸齐阳景似乎完全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司南旁边挽住了他的胳膊:“我呢,和亲爱的也认识很久了,他的很多习惯我都知道,所以之前我听说他找了你这么一个小玩具的时候我倒也没什么意见啦。但你居然害的他的事业有了问题这点真是让人讨厌,都是因为和你这样不般配没能力的人在一起了,才害的亲爱的现在焦头烂额的还不敢跟我求助。” 司南的脑子彻底短路了,虽然下意识的想抽回胳膊但是齐阳景看着瘦小劲儿还不弱,掐住他的胳膊宁是不让抽走。但是这个言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他疯了还是齐阳景疯了? “你瞧瞧你,没本事不说,你在亲爱的身边也有一阵子了吧,可是你看看你对他的了解程度。”齐阳景倒是不在乎司南的石化,轻蔑的勾起一边嘴角嫌弃的看着于雨。 “亲爱的爱喝威士忌兑三分之一的绿茶的,你居然给他牛奶。” 那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在酒吧就点的这个。 “而且亲爱的喜欢洋甘菊味道的沐浴露可是你居然一身的薄荷味。” 那是因为你现在搂着我你当然知道我喜欢什么味道的沐浴露。 “亲爱的抽黑冰万宝路而你居然没在这里准备。” 那是那晚在宾馆里我觉得烦了抽了两根而已啊。 眼见着于雨的神情因为齐阳景的每一句话而严峻了起来,司南心里面急得要命,但齐阳景不时转过来的安抚的眼神逼得他什么都没说。而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倒是很好奇齐公子是什么时候认识司南的。”于雨的声音冷了一点,但只是看着齐阳景并没有看着司南。 “放心,绝对比他跟你开始玩的时候要早。”齐阳景挥挥手表示不耐烦,“本少爷没时间跟你这种小玩具打交道,今天是过来找亲爱的的。” “亲爱的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因为玩具的缘故差点害的公司垮掉,虽然这个公司又小又烂但我还是很喜欢你努力的样子的啊,下次不可以这么不小心了啊。”齐阳景一脸深情的对着司南说话,当然眼睛平静无波。转头又换上了高傲的样子,“李铮,把东西拿来。”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李铮恭恭敬敬的把一张支票递了上来。 “亲爱的,这笔钱一定够你度过难关了,而且好好拓展业务也是可以的哦。虽然我很想就这么给你,但这次你真的太不注意了,所以我想你这个小玩具不能留了吧。赶紧让这个于雨滚蛋吧,好好拿着这笔钱经营公司哦,下次要找玩具一定要找个好点的哦,当然我也随时欢迎你的啦。” “你可以收拾收拾走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满足的。”朝李铮扬了扬头,齐阳景冷笑着看着于雨,“我的秘书就在那里,你随便开个价吧。” “所以你是说让我走人,然后你会给南子钱来度过难关?”于雨像是终于知道了齐阳景的意思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没错。” 司南惊恐的看着陷入沉思的于雨:不会吧。 鱼儿! 第四十章:我们在一起 司南心里面只能是默默祈祷:不要,鱼儿,不要! 那可是齐家的小少爷!不可以随便玩儿的! 司南太熟悉于雨了,于雨最不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被人开条件,这家伙虽然幼年过的坎坷一点,但骨子里就像个王子一样喜欢掌控,别的事情他都无所谓,但假如有人给他开条件,虽然他会根据具体情况做出反应,但事后他绝对会报复回去。 “我是听说齐家的小少爷玩的很夸张的,齐家人根本就管不住他,不过今天一看,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于雨坐在沙发上看着抱着司南不撒手的齐阳景神情云淡风轻,“居然带着下人直接就来示威了我还是很吃惊的。所以,有没有人介意说个真话?” “什么?” “第一,麻烦你从我男朋友的身上下来,不然晚上我就不让他上床;第二,我不知道有没有告诉你你演技很烂但现在我告诉你了;第三,我真的觉得这出戏很像八点档肥皂剧可以不要把我牵扯进去吗;第四,也是最后的。”于雨摊摊手,“假如你想要我退出,不用拿这么奇怪的事情来给我开价码,只要你俩在我面前亲一个我立刻闪人。” “砰”,司南猛地起身害的齐阳景直接摔在了地上。 “妈呀疼死了!”齐阳景一声哀嚎的瘫在地上,“你个混蛋居然敢把我摔下来!” “抱歉抱歉!”司南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个人,赶紧弯腰想要把人拉起来,结果李铮抢先一步把人抱了起来。 “哪里疼?摔得厉害吗?”把齐阳景放在沙发上,李铮皱着眉头检查,“摔到腰了?” “不是,屁股,疼死了。”委屈的趴在沙发上跟个小孩子一样的嚷嚷,“司南你个混蛋小爷我要你付出代价!” “厄……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把你给忘了。”司南有些尴尬,不好站在李铮的边上,也不敢站到坐在对面的于雨那里。 “没事,你别介意,这小混蛋是活该。”李铮朝司南笑笑示意不要紧,才转头拍了拍齐阳景的头,“我叫你胡来,爱玩吧,玩出事了吧。” “我哪想到他会直接把我掀下来啊。见色忘友的家伙。” “所以,现在可以有人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了吗?”于雨对齐阳景的惨状无动于衷,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 “你好,我是李铮。”还是李铮先越过茶几伸出了手,“我是sime的项目主管,你也许听过我。” “我很想说我听过但不幸的是你并没有比齐家的小少爷有名气,你们公司的一些设计师我倒是认识。”虽然握了手,于雨的语气倒是没有融冰的迹象。 “当然,于总工的名字谁都知道的,我当年进公司的时候还曾经参与过把你挖角的行动,但当然无疾而终。” “喂!你俩聊得好得很啊!至于这么无视我吗?”齐阳景抱了个抱枕垫在胸前郁闷的发生,“我是伤患好不好。” “如果我知道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后我会考虑要不要可怜一下你的。” “我讨厌他,喂司南你不能选个别人吗?”齐阳景被气的翻白眼朝司南嚷嚷。 “我想大概不能。”终于找到一个适当的机会,司南迅速凑近于雨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南子,别让我问第四遍。”于雨一肘子就照着司南的腰捣了下去。 “我想我来解释比较好。”李铮笑的敦厚老实一脸无辜——伴着司南哀嚎的背景音乐。 “哦。”听完所有的事情,于雨只是耸耸肩——虽然在gay吧那里他斜着眼瞄了司南一眼确保他抬不起头,“我知道了,不过能不能解释一下今天的闹剧是怎么回事,当然可以省去关于齐少爷三流演技五流编剧的问题。” “啊我恨你!司南你告诉我说你的伴儿贴心的要命结果根本就是个毒舌!”已经被讥讽了无数次的齐阳景有气无力的趴在沙发上哼哼,同时诅咒司南的眼光。 “厄……阳景他就是想玩一下。”李铮似乎也显得有点窘迫,在于雨盯了他半天以后不得已的举手投降,“好吧,他就是电视剧看多了。” 随着声音扔向李铮的是一个大抱枕,准头不错。 “好吧,其实本来是我要来找你们,这是我的工作。”坐在齐阳景旁边,李铮拿出了一份文件,“你们的危机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想收购你们。准确来说不是为了你们的工作,是为了你们的人。” “鱼儿。”终于获准坐在于雨身边的司南看了一眼文件就下了定论。 “不止是于总工,还有你。你是很厉害的商人,我们很需要你们两个。” “条件是什么?” “我们会出一个合适的价钱来收购你们的业务,当然我们知道你们马上应该要施工的项目现在没有钱,我们会出这笔钱,但当然,收益归我们。” “趁火打劫。” “这就是商人。” “如果我们同意收购但拒绝你们获得我们这一次的收益呢?”于雨沉思半晌开口。 “我不明白。” “这笔生意进账不少。” “当然如果我们不出钱我们就不拿收益,但你们缺钱不是吗,这就是我们收购的机会。” “我不喜欢你们给出的条件。”于雨有些皱眉,“如果我们熬过这一段我们就会好起来,但如果照着你们说的来我们这几年等于白干。” “稳妥为上,我觉得。”李铮摊手,“你们不见得能熬过去。” “我想我们需要考虑一下。”压了压于雨的手,司南做出结论。 “很好,那么现在你们是不是可以理一下我了。”已经坐起来的齐阳景扬扬手里的东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事实上,我也是为了生意的事情过来的。” “可以不要那么吃惊吗?”对着众人不可思议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有没有记得齐氏是个庞大的集团,我也是要工作的。” “那么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司南伸手去接那个文件夹。 “我们没有自己的设计公司,所以我们不需要收购你们,但我们手下有光缆的供货商,还有抵押借贷公司。” “齐氏的供货商是刚刚开始的吧。” “没错,所以我们需要机会。”现在的齐阳景冷静稳重,似乎已经不是刚刚那个胡闹的小孩子了,“我们跟几家小一点的私企有一点业务往来,但那样可算不上规模,你们这次的危机,就像李铮说的,是我们的机会。” “所以呢,一次性把条件开好如何?”于雨凑着司南的手看那份东西,“我知道谈判桌上的事情不关我事,但这次不一样,反正开头已经很糟糕了,我们没时间耗了。” 齐阳景打量了于雨一下:“现在我开始喜欢你了。” “不了,谢谢。” “让我开门见山吧。在你们的这单合同里,你们和原来的供货商闹翻了,而你们剩下的几家供货商都不够大,只能是合起来签合同,而现在这样的状态你们不能谈一个很有利的进货价钱对不对。我们的贷款公司可以贷钱给你,很大的数目,银行绝对不会贷给你们的数目。因为我们知道你们绝对还得起。而要求是你们必须从我们的进货商那里进货,而且价钱不会很低。” “这种条约不可能签到合同里。” “哦是的,这种因果关系不可能签出来,但除了因果关系都可以签对不对。” “你借钱给我们然后买你们的东西,提高价钱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们需要好好赚一笔。放心,我们不会提高很多,你们和现在的供货商能谈的价钱也就是我提供的价钱,也许高一点点,但不会很多。并且你知道私企贷款比银行利率高很多,虽然不是高利贷,但我们借钱给你们当然要收利息的。” “我看不出这和sime开的条件有什么不一样,一样是要让我们白干。” “不不不,你知道这不一样的。”朝司南摆摆手表示他错了,“他们是直接不让你们赚,而我是让你们赚的少一点。你总要付出点什么才能得到什么吧。” “我们同意。”于雨一直听着他们说,现在开口,则是直接铁板钉钉。 “鱼儿?” “他们是对的,我们要保险起见。”于雨安抚司南,“只凭我们太冒险了。而赚的少总比根本不赚来的好。” 司南沉静了一会:“也许我们还能想点办法。” “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们也没有。”齐阳景敲了敲茶几,“坦白说你们要的这笔钱虽然对整个齐氏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让这样一笔流动资金闲置,你们可以考虑的时间有限。” 看着司南于雨在对面咬耳朵,李铮抓住了齐阳景的手:“难怪你根本不问我来司南这里的具体计划。” “亲爱的,这次我们是竞争对手,我有我的工作和商业道德。”齐阳景有些不安的往李铮身边靠,“我很抱歉瞒着你。” “你是对的,我们是对手,你必须瞒着我,我也有我的商业道德。”安抚的给了齐阳景一个颊吻,“不用担心我,只是一个合并案而已,没了我也不会丢工作。” “是的,他确实不会因为这个丢工作的相信我。”于雨笑着说,“他们公司在我这里铩羽而归的多了去了,我想他们老总也没抱多少希望。” “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收购了你们的。”李铮还是一副老实的样子,“现在行业过饱和,你们这样的小公司都在瓶颈,这一次我们没成功,下一次我们就会成功的。” “也许。”司南也笑了,转对齐阳景说,“我们同意了,你们什么时候能过来跟我们签合约?” “明天就可以,你们着急我们也是。”耸耸肩放下名片,齐阳景拉起李铮准备走人,“合作愉快。” “那就得真的开始合作才知道了。”于雨也站起来送客,只是嘴巴还是不饶人。 “哦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齐阳景和司南握了一下手,“不过,祝你们幸福。” “我们会的。” 合作在之后顺利进行,虽然说齐氏狠狠的刮了他们一笔几乎砍掉了他们三分之一的利润,不过稳稳当当的事情总是好的。也许这就是司南于雨他们不是那么像商人的原因吧,他们总是不爱赌博。 “起床了,你。”拉开厚重的窗帘,于雨使劲想把司南拽起来。 “干什么啊亲爱的,再让我睡一会吧。” “你睡得够久的了,都快中午了。” “可是我们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司南似乎很喜欢抱着于雨的腰把自己塞进于雨的怀里,躲避阳光的不二法门。 不过今天就没那么好了。 “你先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为什么你的衣服里有这种东西?” “什么啊……”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然后司南瞬间醒了。 于雨似笑非笑的拿在手里的东西,正是他买的戒指。 “这个……这个是……”司南试图解释,但不知道是不是刚起床脑子不灵光的原因,半天都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道,这个不能乱开玩笑的,这个意义很重的。”于雨把戒指放到司南的手里。 “你知道我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司南拿着那两枚轻轻的戒指,却觉得手都抬不起来。 “我们这样就很好了,我们不需要这个。”拍拍司南,于雨打算站起来,却被司南抓住了。 “我们不能领证,也不能有什么东西保证你不会离开我。但起码我想让所有看到我们的人知道,你是我的,而我是你的。” “没有这个他们也会知道的。” 司南知道这是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他不能放手。拉着于雨跌坐在床上:“但有了这个,哪怕是擦肩而过的人也会知道。我想用这个绑住你。” 于雨确实惊讶了,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情。 一看到,就知道吗。 好像也不坏。 “我给你一次机会,假如你真的想这么做的话,我就不许你再后悔,一点机会也不给你。你知道我的本事的。” 司南笑了:“打的我除了验尸什么都验不出来的满身伤?” “闭嘴!”于雨凑过去啄了司南一下,“给我戴上。” “我爱你。” “我爱你。” 我们都知道,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了,对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