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锦还真认真想了想,“头衔是很响亮啦,但是学生会总感觉阴森森又严肃兮兮的人好多啊~而且应该没什么美人。”无辜地看向瞿子轩,耸耸肩,“还是算了。”
对面人嘴角略微抽一抽。
就听一直没出声的程赞突然起身道:“走吧。”
“去哪?”两道声音。
程赞转了转手腕,“娱乐活动。”
雷锦早该记得程赞有兴趣的娱乐节目只有这么一个。
华灯初上却仍清静优雅的酒吧地下一层却是难以想象的嘈杂,程赞正在一堆人拥挤的擂台上打得起劲。眼神如鹰,出手快而狠。高了他半个头的男人被ko倒下时全场气氛达到最高朝。下场的时候依然意犹未尽,雷锦扔过去毛巾,瞿子轩递过去水。
后面的擂台又开始上演新一轮激烈肉搏,再次激起围观者所有的肾上腺素,气氛爆棚。
“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真~野蛮。”雷锦吐吐舌,不过他阳光高大的外形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动作而达到卖萌的效果。
“那你跟来干个毛。”永远喜欢跟人抬杠的瞿子轩扔过去个白眼。
雷锦笑得花痴:“因为楼上酒吧的漂亮调酒师姐姐咯~”不等瞿子轩呛他,马上自讽:“没办法我就是个姐控嘛~”
瞿子轩又扔过去一个白眼,转头看擦汗的程赞:“我一直想问了,阿赞你一个学生怎么会打拳?还打得那么好?”
程赞懒懒地答:“我唯一的乐趣不是么。”看对面人一脸‘别想敷衍我’的表情,于是淡淡补充道,“我家继承人的必修课程之一。”
雷锦在边上惊险拍胸口:“幸亏我家没这种必修。”
程赞似有若无一笑,不着痕迹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走,上楼请你们喝东西。”
三人进了酒吧,熟练地在吧台点了酒水。雷锦撇开他俩巴着调酒师小姐聊天,瞿子轩摇曳杯里的液体,有意无意说道,“你女朋友不管管你?”
程赞意识到是在说他,淡淡道,“散了。”
瞿子轩转头想看清他,但酒吧里灯光太暗,明明灭灭不够真实。程赞总是习惯性的少语,薄薄的嘴唇开合常常简短且敷衍。他眼神慵懒,似乎从来不曾正眼瞧过谁——这反而使他更具有杀伤力了。
瞿子轩想问“又分了?”,马上意识到这是废话,他和雷锦从来记不住程赞身边女生的名字,实在是因为这家伙常把人女孩子家撇一边,换得次数又勤。于是改口:“你甩她还是她甩你?”——这句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果然程赞没理他,将杯子置在吧台,“解决生理问题。”然后离座。
瞿子轩的视线从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抽离后开始百无聊赖没有落着点。
瞿子轩知道这个人不易动情,这个情里包括很多,包括友情。程赞不在乎很多事情,瞿子轩知道这和他的家庭有关。他很想抓住这人的领子告诉他,友情是不一样的,爱人和哥们是不一样的。但是他不敢说。他扪心自问没有真的把程赞当哥们。
他看向旁边的雷锦。不知道雷锦说了什么,把他对面的美女逗得咯咯直笑。瞿子轩有时候真羡慕他,单纯,还有对人不求回报的好。豪门原来还可以养出这种人。
瞿子轩的目光依然漫无目的飘摇,一抹跟这环境不搭的颜色闯进他眼帘,那是种很清新干净的气息。他欲细看,最终只抓到一眼。
他扯扯雷锦:“喂,我刚刚好像看见了林如安。”雷锦回头看过去:“林如安?林会长?开什么玩笑,我可不觉得优等生里除了阿赞还会有人来这儿。”说完自己都觉得嘴角抽搐。
程赞这人真不像能和“优等生”扯上关系,虽然他的确优秀。优秀得全能。
瞿子轩没再接话,隐隐心里有些不安,这不安里带着敌意。他也不知道这股不安的来由,仿佛出自本能。
3.林会长
程赞在洗手。冰凉的水流过骨节分明的手指,但是程赞内心的一团火焰依然无法浇熄。
果然还是不够。隔着拳套果然还是无法满足,他的手指更想接触真正的肤肉。只有如此他才能暂别内心疯狂叫嚣着的东西,但是不够,还是不够。他想起上周分手的女友,没完没了的哭泣抱怨只让他厌恶得更彻底,他甚至想撕烂眼前人那张梨花带雨的漂亮脸蛋……他越来越容易迁怒于他人,怒气和暴躁如同毒瘾蛰伏在他体内,随时就要发作。只是他不曾告诉别人,揍人或者上床,就是他所选择的让自己安定下来的方式。
性事所得到的快感,能使他暂时忘却心头的燥火,但是往往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程赞的粗暴。
相比较起来,揍人的效果会更好。但除了在这所拳击俱乐部,他好像没有真正打过架,这个认知令他非常郁闷。——不是,依稀记得还有过那么一次。因为打架的事差点闹上官司被学校开除,结果最终却只是被退出了学生会而已——正好当初他也是被迫进去的。
他自己摸索着怎样抑制,他也不知这样是对或错,因为没有人教过他。
退而求其次,程赞想想是不是又该找个女人了。最近和她们分手的频率不知为什么也越来越快,这让他更加烦躁地抹了把脸。
终于手指也变得和水一般温度时,程赞才准备离开。刚打开盥洗间的门就被冲得一个踉跄,低头,是一颗黑色脑袋撞进了自己怀里。
“救我,拜托……”
来人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急切的拽住他不放。程赞不耐烦地将人拉开,忽而发现这人有些面熟。
这人不矮,只是身形单薄,于是给人偏小只的感觉。他抬起头眼神明亮又怯懦,挂在鼻梁上的眼镜狼狈地歪着——不就是那个每回都杵在自己前头的林会长么。
程赞看向门口,正有两个高大的成年男人走了进来,盯着的目标不是自己。
他并不想被扯进无关的事,但是到了手边可供发泄的猎物,放弃好像有点可惜。
“要闹事是不是得看场子?”
这个突然插入的声音极魅惑,又极傲慢。
身姿高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达达’地走至门口,靠在了门沿上。这是位相当有女人味的女性,一袭红裙及踝,身材婀娜,女王与女神的结合。脸上并不能推测出她的年龄,手指夹着女士烟,吸了口,轻缓吐出。
“好歹该给雯姐我一个面子。”
门外的男人互看一眼,轻哼了声忿忿离开。剩下三人。
女人又吸了口烟,然后道:“小赞,不早了,回学校去。”轻微的命令,程赞那边却没有动静。女人叹了口气,转身,余烟与声音飘散在空中,“……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人担心。”
程赞始终默不作声,表情冷漠。在他也准备走开的时候,原本一动没动的男生忽地抓住他手臂,身体像是终于支撑不住,被卸了力气般软倒在程赞身上。程赞反射性接住。
“帮帮我……”他声音颤抖,气息不稳,额头也渗出细密汗珠。程赞以为他醉了,他第一次遇上醉鬼,有点头大。
他扶起男生身体,感觉有些热,摇晃他,“喂?”看着他的脸,想了想,又问:“你叫什么?”
“林……林如安……”男生逐渐有些意识不清,回答的声音虚弱,有些落寞。
林软?好吧,是林如安没错。程赞皱眉:“你喝醉了?”
林如安想站稳,但是如何也使不上力气,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我被灌了药……我也不知道,头好晕……”他呼吸开始变重,也许是药物的原因,双颊变得潮红,他抬眼看向程赞,脸上是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怜:“程赞,碰碰我……”
程赞这时候再迟钝也该知道,他被灌了什么药了。
等人等得不耐烦的瞿子轩已经忍痛拒绝了好几个送上门的艳遇了,正想起身去厕所寻人,手机突然响起,来电人显示是‘滥情头子程赞’。
“你小子头没给我卡坑里吧!”瞿子轩接起来一顿咆哮。
手机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慵懒,“你和雷子先回。今晚我在小姑这儿过夜。”
瞿子轩心头一紧,程赞除了在外开房,基本上都会老实回校,“为什么?”
“遇到林如安,他出了点事。”他很早就发现这个兄弟喜欢刨根问底,有时他会选择闭口不言,不过今天程赞有些不耐烦,“少问那么多。”说完就挂断。
“喂,程赞!喂!”瞿子轩啪地将手机拍在吧台上,五指逐渐收紧。
林如安?为什么偏偏会是他?!——
程赞合了手机,回头朝厕所里间看去。那个清爽干净的男生此时衣着凌乱气喘吁吁的瘫软在地,身上地上沾黏着暧昧的浊液,一副银乱糟糕的模样。和印象中学校里高高在上的学生会长形象大相径庭。
门口被挂上“清扫中”的牌子。
不久之前,程赞抱着赶紧弄完自己好解脱的想法——莫名其妙出来一堆事就够让他烦了——可他仅仅只是合紧手指摩擦稍许,林如安就咬着唇激动地闷声泄了出来。让程赞好一顿咋舌。
这个人原来也有这种样子?眼前这张写满欲求不满的脸上尽是诱惑,程赞心中不由产生几分轻视的同时,也难得多了一丝新奇。
如此又来来回回几番折腾,直到林如安终于退了情潮。然而身上一团糟,连带程赞也遭了秧。俩人这般样子的确是不能若无其事的回去了。
“可以走吗?”程赞走进他,握着林如安的上臂将其扶了起来。
眼前低着的小脑袋上下点了点,没让他扶,独自走向门口。结果还不到三步,又摇晃着要栽下去,程赞眼疾手快捞起。
叹气:“算了,我扶着你吧。”今天真是把程赞这生的耐心都耗尽了。
也许是听出了程赞语气中的不耐,林如安连忙抬起头轻声说:“对不起。”他眼圈还有些红,皮肤白嫩,此时在程赞眼里就像只受了欺负的兔子。
程赞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扶着他走出洗手间,向不远处的一个酒吧保安招手。
4.龌龊心思
方才替程赞他们解围的女人是程赞的小姑,程敏雯。离婚之后便拿着分来的财产做投资,这家酒吧是她亲力亲为的经营。此时她站在酒吧楼上的一个房间门口,这一层相当于座公寓式酒店,专给酒吧的熟客提供住宿。
她手指依然夹着细长的女士烟,笑得风情迷人:“我以为你不会对男孩子出手。”
“别把我说得和糟老头一样。”程赞正两手将身上的白T从下往上脱掉。年纪轻轻的他身材却已经能够迷倒一众少女,腰窄肩宽,古铜色肌肤,性感的腹肌,令人馋涎。
程敏雯不禁吹了声口哨,感叹年轻真好,转身挥手:“不打扰两位了~”接着感受到背后射来冷冷的视线。
程赞回过头,看见另一张单人床的床头男生坐着一直没动,走过去,“喂?”
奇怪的是林如安一感到他的走进立马采取紧张回避态度。这家伙现在才开始害羞?程赞也不在意,他想着虽然不习惯在外洗浴,不过今天打拳出了一身汗,裤子上也沾了点林如安的东西,还是破次例好了。
他也不再管那人,径直走进浴室。
直到淋浴间传出哗啦的水声,呆坐在床头的林如安攥着的拳头终于慢慢松开。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得无法控制,程赞的声音,程赞的气息,程赞的身体……每一样都令他血脉喷张。他听着那水声,情不自禁幻想到画面,全身的血液好像又汇集到了一个地方……
林如安环顾着房间,门和窗都是锁好的,所有的灯在程赞踏进来时就被全部点亮。明晃晃的灯光,仿佛更加映衬出他龌龊心思的可鄙。林如安扯动一边嘴角,牵出一抹苦笑。
收起繁杂的思绪,他轻声轻脚走到浴室门边,紧张得深呼吸一口气。
洗完澡的程赞拿着浴巾擦身,换过浴袍,刚打开门,就见到林如安拦在门口。程赞潜意识觉得不对劲,还来不及动作,这人竟然猛的扑了过来!
程赞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么一个瘦小子弄倒在地。
“抱歉……”林如安撑在他腰上,声若蚊蝇,羞红的脸上表情带着一丝决绝,“再、帮我一次、好不好……”面对程赞怒视的目光,他简直没有勇气再说下去,“我自己……弄不出……”
欲望冲头,果然是什么也不顾的。
程赞真是好气又好笑。
最后有些愠怒的他还是无奈用手替林如安解决。他们坐在冰凉的地上,林如安坐在程赞两腿之间。
身为男性最脆弱的地方被身后那人握住,力度、节奏都刚刚好。林如安手拽住程赞的衣领喘息,想压抑依然溢出暧昧的声音,他的表情既沉醉又迷离,眼眸染上了水汽,撑着一丝清明注视那张近在咫尺的侧颜。还有什么情药,能比这个刺激更能令自己兴奋呢。
“会长大人,你还真是天生被伺候的命啊。”脑袋空白前一秒,他听见耳畔响起声音,如同鬼魅一样诱惑人心。
突然间很想哭。
很快,那浊白的液体伴随着他的眼泪一起在拔高的呻吟中释放了出来。
程赞没动,等怀里的人恢复神智,看了眼他挂在脸颊的泪水,啧了声,扔过去毛巾。
林如安愣愣的看着,直到惊觉脸颊微凉。慌忙一边擦干眼泪,一边低声道歉。忽而就心酸得不行,太多情绪洪水一般涌了上来,将他淹没,他控制不了,也无力招架。窝在程赞怀里,他死死趴在那人肩头。不知该如何语言,只能颤着声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你讨厌人哭,我知道。对不起,别讨厌我……
程赞竟也不推开。他不拒不迎,比起做他人故事里无意闯入的过客,他更想要抽根烟。
夜色尽管再妖艳迷离,终有日光穿透云端,曝光它虚伪的外衣。如同谎言再如何光鲜无瑕,总有人轻描淡写揭那伤疤,笑说不过而已。
生物钟令林如安不用闹钟也早早醒来。睁开眼那瞬间他有一丝惊恐,因为身处的环境太过陌生,长年的神经紧张让他甚至已猜想到各种最坏可能以及应对手段。接着很快他想起了前夜的所有。
另一张床上,那人依然沉沉睡着。
清晨,能转身就看见这人安静的睡颜,这样的画面,自己肖想了有多久了呢。
林如安找到眼镜戴上,以眼代笔,细细勾勒出这人的轮廓。很久之前他就觉得,程赞是能令人一眼就沦陷的品种……真是祸害啊。
程赞他眼窝比常人略深,鼻梁高又直,衬得眼眸更加深邃迷人,而嘴唇最是性感。他的五官颇为立体,线条凌厉。虽然还未形成成熟的男性气场,但那份三分邪戾的英气,怎样也掩盖不了。
比记忆中的面庞要更年轻,没有眉间深深的无奈,没了世故的打扰,没有那样多面具假笑……但是,果然啊,无论是哪个时候的他,都会让自己沉迷得无可救药。
林如安将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因为想遮住又逐渐升温的双颊。
昨夜羞耻的种种又一幕幕冒了出来。这一次,总该能让你记住我了吧。
小心翼翼‘偷窥’许久,终究还是认为暂时无法平常心对待醒来后的程赞,于是留了便条匆匆离去,还不忘将睡过的床还原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