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心(穿越)——晨妆
晨妆  发于:2014年06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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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一生的结束,另一世的开始。 时光让他们回到了悲剧发生之后,惨剧发生之前。 他说:“蒋恩之,别用你那染血的手指着天发誓,更别用你那肮脏的嘴去说漂亮的谎话。 相信我,你最爱的那具身体会将你毁的很彻底。” 他们相识的时间很晚,相知的时间很短。 霓虹闪烁的夜里,他写下了前世的记忆,深深叹道,“还好,还好……还好回到了我们相识之前, 小墨,我不会再让前世的误会牵绊我们这一生的幸福。” 带着前世的憎恨在今生按照计划相爱。 自以为对彼此都了如指掌,却不知计划都在各自心里,眼睁睁的看着爱结成了解不开的网,恨成了解不开的结。 深爱、深伤之后看着彼此溺亡,任谁也逃不出谁的手心,看爱成殇。 【文案无能,第一次写现代文,不会很长。可能会有点小虐小温馨小甜蜜】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前世今生 重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蒋恩之,卿墨┃配角:卿瑜,贺鹏,张岚,柳倾情,丁玲,司徒风,丁展┃其它:重生,前世今生 序章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不需要回到多久之前,只要回到认识你之前就好。”一辆大卡车从身旁驶过,他按亮了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长叹一声,然后又从电话薄中找出了一个号码。默默的注视了许久。 白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去,随着夜晚的到来,城市的霓虹又开始闪烁。他走上了天台,点了一支烟。烟圈从口中吐出,然后徐徐的在面前散开,他轻轻地勾了勾嘴角,轻蔑的笑了一声。随手将还在燃烧着的烟丢在了地上。一只小花猫从花盆中央窜过,谨慎又小心的走到他的身边,十分好奇的嗅着那离他不远还在燃烧着的香烟,然后一个喷嚏无预兆从猫的鼻子里打了出来。打破了这份死一般的沉静。 “小墨,这么晚找我是有消息了吗?”蒋恩之气喘吁吁的道,在接到卿墨的电话后他什么也没想的就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一路狂奔了过来。 “有消息了。”卿墨仍然背对着他,两手握着一个廉价打火机惶惶不安的胡乱按着。 “凶手是谁?”蒋恩之顿时眉开眼笑,长途奔跑的疲倦顿时消失不在,他两手落在卿墨的肩上,将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子转了过来,“以后……” 对上卿墨此刻的表情,他那些已经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前一刻的兴奋都换做了这一刻的心疼与不安。笼着卿墨两肩的手也缓缓地松了开,小心的摸着他苍白的脸庞,“脸色怎么这么差?还哭过了?” “有消息了,你不担心吗?”卿墨嘲笑着问。 蒋恩之有些莫不着头脑的看着他,微微一笑,宠溺的捏着他的鼻子,“真是笨蛋,能找出凶手,让我安心还来不及呢。是谁?” “是……你……” 语气低沉而绵长。 蒋恩之挤了挤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又问了一次,“是谁?” “是你!对吧?”卿墨也同样的不敢相信,可他手里握着的证据正在说:蒋恩之就是害死自己表哥的凶手。 “不是!”蒋恩之果断的回答。并不容拒答的反问,“是谁告诉你的?” “你自己留下来的证据。”卿墨收回了注视着蒋恩之的视线,往后退了一步,“今天找你来,只是想亲口问你一声。明天我会将证据交给警察,是或不是都由警察来判断。” “小墨……”蒋恩之无奈的叫了一声,不安的道,“证据肯定有问题!” “凭什么相信你。” 蒋恩之步步紧逼,卿墨步步后退。 “给我看一眼!”蒋恩之有些生气的道。 “我不相信你。”卿墨两手紧握成拳,又往后退了一步,已经退到了天台的边缘。 一句‘我不相信你’深深地将他定格在了原地,就在前天夜里,他还依偎在他怀里说,“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依靠谁,信任谁。” “恩之!一定要阻止他!他什么都知道了!”柳倾情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天台,莽撞的撞在了蒋恩之的身上。蒋恩之亦狠狠的撞到了卿墨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撞击和突如其来的话,仅仅一瞬间,便结束了一世的纠缠。身体快速的下坠之间,蒋恩之紧紧的握住了卿墨的手,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儿的声音。浑浊的空气肆意的从口扑进了喉,堵住了他的气息。 “如果可以重来,你能真正的相信我一次吗?小墨……” 柳倾情狼狈的爬在天台上,俯视着楼底并不清晰的血腥场面,“蒋恩之,这是你欠我的!”她的手摸上自己的小腹。眼角的泪水伴随着温馨的笑容蔓延开来…… 001 重生相遇 “叮叮咚咚的……搞甚么名堂——深更半夜的要不要让人睡觉了!!!”传来了后母抱怨的声音。 他被凌晨的闹钟震醒了过来,拿过那个黑色的闹钟,看了看指针,十二点十分了。闹钟也不知是第几次响起了。难怪后母会生气,后母本来就不同意他转学,这段时间总是给他安排各种事,让他没有时间停下来办理转学手续,可倔强的他还是独自办好了转学手续,并且到新学校报到的时间就在后天。白天后母给他安排了很多事让他没有时间停下来收拾行李,所以他只好将收拾行李安排到自己的休息时间。 将闹钟调整到零点自然也是约定自己要在零点之前收拾好,然后准备入眠。可刚才竟然一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似真非真的梦。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拍了拍额头,将闹钟放到床头。他这一次的坚持完全的惹怒了后母和父亲。父亲是个酒鬼,所以他根本不用考虑父亲的意见。这个后母——虽然她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他对她也有几分尊敬。 他的母亲在生下他后不久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去,原因很简单,——受不了自己的酒鬼父亲,并且为生下他而感到可耻,所以就抛下这个不算家的家走了。 他的母亲走后,父亲越发的放肆,年迈的奶奶为了给自己的孙子留条后路,花重金找了个媒婆。又是送钱送礼走完了前门和后门,说烂了三寸巧舌终于在农村找到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儿媳妇。临死前将自己的一半家业都留给了儿媳妇,还有一半留给了他那个酒鬼父亲。当然,也给他留了一部分。 卧室的门被推开,后母正穿着睡衣斜站在门口,绕了绕头发,打着哈欠道。“收拾好了就睡!” 他擦了擦还嵌有液体的眼睛,点了点头,慵懒的应了声“嗯”。然后目送着那个女人离开,他又才重新关好门,忽的一下倒回了床上。凭着良心说,他的后母对他还不错,可他就是不怎么喜欢她,两人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他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 “还好只是一个梦……”他松了口气的,看了看随意放在房间里的大包小包,那些都是他明天需要带走的。 关上了灯,夜空下的霓虹之光又映入了窗,那个梦又时时的萦绕在脑子里,扰的他毫无睡意。 “那……真的只是梦吗?”他不信的自问着。那么逼真的画面,怎么可能是梦。 他们一起从九层高的楼上坠了下来,他还清晰的听到那个女人说:恩之!一定要阻止他!他什么都知道了! “恩之……” 在床上辗转多时,睡意早已消失不在。他的脑子里,嘴里,只念着‘恩之’这两个字,那是一个人的名字,很奇怪的名字。 在那场似真似假的人生里,他曾与这个人多次缠绵,多次相约未来……每次在床上他总是会被他弄得神志不清,然后在他怀里听着他憨厚的呼吸入眠。 “不!”那个梦在脑海里来回了很多次,他难受的打开了灯,“那不是真的!……一定……一定是因为自己太想找出害了表哥的人才会做的噩梦……” 对,那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就真的太残忍了。自己怎么可能爱上除了表哥以外的人。自己爱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QJ了表哥,害了表哥的人!如今表哥还在病床上躺着,他却做了一个这样的梦!那是对表哥的不公平,就算是假设或梦!他都不容许有这样的假设和梦! “小墨,小墨……”后母轻轻地拍着他的脑袋,柔声的唤着,美丽的手在他额上停留了一霎,惊慌的叫道,“哎呀!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烧成这样了!” “小墨!!”后母担心晃了晃他的身体。阳光已经洒进了房间里。他痛苦的翻了个身,埋在枕头下的头翻了出来。枕头被他一不小心丢到了地上。 见他动了,后母惊慌的瞳孔瞬间宁静了许多。拽着他的胳膊说,“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他伸了个懒腰,阳光刺进了眼中,他痛苦的揉了揉眼睛,慌慌张张的坐了起来,拿过了闹钟看了看时间,“啊!”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都九点了!” “闹钟都叫坏了也不见你起来!”后母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先洗把脸,火车票我已经让钟叔帮你改签了,我去把早饭热一热。” “谢谢”他呆了会儿,也只挤出了这么两个字。 这个后母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死板和杞人忧天了,一点都不像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她最害怕的就是怕自己老了没人陪她,父亲生平就一个爱好,嗜酒。对女人男人金钱都没有兴趣,只对酒有兴趣。因为这个原因,她也生不出孩子,所以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卿墨的身上,可卿墨又偏偏不认她这个母亲。 洗漱完毕后,后母已经将感冒药和早饭都准备好了。卿墨随便吃了两口,又在后母的监督着吃下了感冒药,然后又睡了几个小时。差不多到了赶火车的时间,后母才叫醒了他。并送他到了火车站。 卿墨并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有一个只大了自己十三岁的母亲,走在外面他也不与她说话,两人都默默的走着。看着他进了候车厅,她才叹息着转身。走了几步后拨通了卿墨的电话。 “还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仍是卿墨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她为难的垂下了头,斜斜的长刘海滑了下来,挡住了半边脸,她低沉着道,“到了县城,离老家也近,要是不想回来可以回老家看一看,你姥爷他们也还在。” “知道了。” “嗯”她嗯了声,将手机放在耳边很久,直到嘟嘟的声音都连续了很久她才念念不舍的挂了电话。放在这个世界,她真的是一个奇女子。 在火车上坐了近七个小时,终于到了县城。背着背包,拉着行李箱走出了火车站,上了县公交,他一直都坐在靠窗的位置。车开动的时候,他总是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问自己:那是梦还是真。 他不记得那个未来的梦里,在自己离家的时候后母有来送过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有错过车的时候。或许,那只是一个梦吧! 他转来这所学校也是因为表哥念的是这所学校。表哥也是在这所学校才发生了那些事,还差点夺去了表哥的性命。警方给出的结论是失足坠楼,而他不信,似他表哥那般谨慎的人怎么会失足坠楼。再说有谁失足会从有围栏的天台上失足掉下来。 又是一个站,他站在站台上,看着这熟悉的风景,还有那些熟悉的店面,那个梦里他曾经在这里流转了好久,与那个叫恩之的人转遍了这个城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每一处都留有关于他们的回忆。 “恩之……”密集的人群,车如流水的对面,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正走在人群中间,走在他身边的是那个叫柳倾情的女生。 柳倾情正挽着他的胳膊与他有说有笑的走在大街上。转瞬,两人走进了一家服饰店然后消失不在。 卿墨呆呆的站在路边,来往的车辆和人群都不断。蒋恩之和柳倾情进了那家首饰店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他一直望着那家店门,等了一个下午,也不见有人出来。 “同学……同学……”一个声音在卿墨耳边不断的响起。 “同学”那个叫他的人又拽了拽他的胳膊。卿墨这才回过神来,草草的看了他一眼,支吾着道“有事吗?” “我看你在这里等很久了,你是要去哪?需要帮忙吗?”那个人好心的问道。 卿墨越听越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这才仔细的去看那个人,那是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个男生的名字叫司徒风,他有一个好听的姓,还有一个很有武侠范的名,更主要的是还有一张讨女生喜欢的俊脸。 “我……”卿墨的表情瞬间变得呆滞。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胡乱跳着…… 002 这算是初遇吗? 卿墨笑了笑,一抹说不清的情绪混合在浑浊的目光之中,任由霓虹闪烁,他木讷的站在原地,时光停留在这一刻。——原来是真的!临死前的那份痛,他的谎言,柳倾情在情急下说出的真相。——这些都是真的。包括自己与他的缠绵。 意外身亡,自己真的回到了认识他之前。 “额,不用了,我认识路。”卿墨拒绝了司徒风的好意。既然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次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死在蒋恩之和柳倾情的手里。 前世今生混在一起,甜蜜与悲痛交融。卿墨拉着行李箱走入了人群。决绝的背影书写着‘不回头’。 司徒风也被他苍白的面孔吓着了,恐慌的点着头,“哦”虽然司徒风也很担心这个不认识的新同学,但他也不敢跟上去。刚才那张脸,那绝对不是一个活人的脸!苍白、沧桑、凄凉、狰狞、恐怖,甚至还恐怖的很妖冶……所有代表着绝望和痛苦以及姣媚的词都可以用在那张脸上。 “看什么呐,司徒!”张岚拍了拍司徒风的肩膀,将呆讷的司徒揽进了怀里。司徒风腻烦的甩开了张岚的手,“走了,再晚就迟到了。” “嗯。”张岚又勾上司徒风的肩膀。 走了一段距离,司徒风又不放心的回望了一眼。 卿墨循着前世的记忆找到一家叫池睐的酒吧,放下了行礼,在一个熟悉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嗨,同学,要点什么!”调酒师冲他一笑。 “我就问一下,恩之来过吗?”卿墨怯生生的问着。就算是前生他也不常来这种地方,但因为蒋恩之喜欢,所以他也跟着来过几次,往日里每次来他都是坐这个位置。有很多次他急着找蒋恩之找不到人,就会来这里问那个调酒师。‘我就问一下,恩之来过吗?’ 然后那个调酒师就会用看小媳妇的小眼神看着他,“哟,恩之的媳妇来了!” 然而,这次那调酒师则是一副看着外星人的看着他,“你是恩之的新欢吗?” 卿墨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见到了他,别告诉他有人来找过他。”然后便在那调酒师的注视下垂着头走出了那个喧哗地带。 这一刻,他能确定的是,自己真的重生了。重生到了三个月之前,表哥出事之后,认识他之前。那个残酷的事实并不是梦,只是那个残酷的前世和今生连接的太过自然了,并没有轰轰烈烈的电闪雷鸣,似一个梦一般的自然。 自己在最疲倦的时候入眠,然后在噩梦之后醒来。虽然那场记忆很清晰,可眼前的画面更真实。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让他很难想象,那会是真的。 这场重生戏,会是一场闹剧,还是老天给了他一次报仇的机会。 前世欠下的债,今生将用命来偿还。“蒋恩之!”他狠狠的咬着唇,拉着行李箱的手也也露出了洁白的骨节。 校门就在眼前。报复的计划就在他踏入校门的那一刻开始。 他和前世一样,第二天按照层序一步一步的办理了入校手续。在老师的带领下走进了教室,一切都和前世一样,他不动声色的在司徒风身边坐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都很平静,司徒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见卿墨没有主动提及昨天的偶遇,他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到了一天的课程结束的时候,那一幕该发生的闹剧也到了该发生的时候了。 卿墨放好了课本正打算离开教室,一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同学拦了上来,并且放肆的勾起了卿墨的下巴。“你是GAY吧?”他问的很直白。 卿墨垂着眼睑,不去看他,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请让一下,我要出去。” “我们交往吧!”那个人更加放肆的盯着他。 “请让一下。”卿墨加重了语气。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何况这时要发生的事他也曾经历过一次。不就是会被他强吻一次,然后被同学嘲笑一番惹来一阵流言蜚语。不过那不重要,比起那个人给他的伤害,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让?”那个人勾起嘴角,挑了挑眉毛,又扬手捏住了卿墨的下巴。“好一副西施模样,我怎么舍得让开?不过……以后时间还很长……” “不会有多长的。”卿墨警告的看着他,“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在医院里过一辈子。——贺鹏!” “口气不小。”贺鹏得意一笑,手指肆意的滑到卿墨的唇边。他这人虽然心眼不坏,但看到自己喜欢的总是喜欢摸一摸亲一亲,贺鹏好男色在这个学校里也是出了名的。因为父母都在国外,除了偶尔调戏调戏男同学以外他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何况成绩都还不错,学校也都当什么都不知道,对这事自然也就不闻不问。贺鹏越发无耻的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叫贺鹏,难道你一来就对我有了兴趣?” “贺鹏。”卿墨直视着他,警告的目光好似两柄利剑一般狠狠的落在贺鹏的脸上。“少……” “贺鹏,班主任找你。”人未到声先至。卿墨收住了还未出口的话,蒋恩之将贺鹏往一旁拉了拉,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卿墨的身前,小心的将他护在了身后。“好像是你父母来学校了。” “哦”贺鹏耸了耸肩,偷瞄了一眼蒋恩之身后的卿墨,然后哼着小曲踏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教师。 这个时候教室里没什么人,但并不是没人,教室后面还是有两对小情人的。刚才他们还打算看一出好戏,没想到这出好戏竟然让蒋恩之给搅合了。 “你还好吧。”蒋恩之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卿墨。 卿墨摇了摇头,从蒋恩之身边绕过。蒋恩之尴尬的看了看坐在教室后面的几个人,笑了一下,跟着卿墨走了出去。这个时候同学不是下课回家了就是在食堂吃饭或则在宿舍打游戏。教学楼的走廊上了无人际。卿墨纤瘦的背影成了唯一的风景。 金色的夕阳照着他的侧脸,额前的碎发随风飘扬。他的灵魂正居住在自己前世的躯壳里。意外的重生到两人相识之前,循着前世的记忆,他发誓,这一生他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好这个人,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一丝的伤害,更不会让那些牵绊着两人的误会再次出现。刚才他自然也是算着时间来的。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不过还好,不可挽回的事毕竟还没发生。 “小……”看着卿墨的背影。蒋恩之差点叫出了口。还好迎面而来的疾风吹入了口中,堵住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只是卿墨的背影越来越远,很快就转入了楼梯口,咚咚的下楼声在这时显得特别的响亮。蒋恩之还看着空寂的走廊。教室里的男女也走了出来。 “学长再见!”走在最后的一个女生小声的对他说了一句,并且悄悄地塞了张纸条到他手中。 “再见!”他在慌忙中点头。 003 所谓的第一次 这所高中并不大,只需花上半个小时就可以将学校完完整整的转完一圈。蒋恩之很快就在操场上找到了夜不归宿的卿墨。 “怎么不回宿舍?”蒋恩之站在他面前,温暖的笑容挂在脸上,那是他从前不会有的笑。 重生之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没有变,唯独他变了…… 卿墨漫不经心的说,“对陌生的环境有些恐惧,想在外面多走走。” “哦,刚好我也没事,一起走吧。”蒋恩之笑着说。 卿墨仍旧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并排走着,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让卿墨觉得奇怪的是,这里的所有人都还是老样子,而他却不同了。以前的蒋恩之少话,沉默,总是一副冰山模样,对他也爱理不理,在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前,他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而现在的蒋恩之好像会担心自己,会主动找自己说话,也会主动帮自己解决那些麻烦事。 卿墨带着耳塞,一直重复着同一首歌。 “你,听的什么歌?”蒋恩之小心的问着,生怕一不小心惹他伤心。 “十一年。”卿墨低着眼回答。心里一直计划着要如何去报复这个伤他最深的人,但却始终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就这样默默地走在他身边,他也会为他而感到心疼。毕竟自己对他付之真心,到头来却还是死在了他的手里。就在临死前的那一点儿时间里,他还觉得自己的手是被蒋恩之握着的,他还觉得蒋恩之一直都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原来人有的时候可以这么犯贱。 残酷的回忆从心上划过,深深地划出了一条伤口。卿墨吸了口气,“回去吧,该查寝了。” 蒋恩之看了看时间,“查寝的时间已经过了。” 卿墨也看了看时间,感叹道,“已经这么晚了。” 蒋恩之附和着笑了笑,“回去吧。” “那个……谢谢你。”卿墨吞吞吐吐的说。 “啊……什么?”蒋恩之没反应过来卿墨在说什么,惊愕的看着他。一张俊秀的侧脸完完整整的映入了他的眼。 “谢谢你愿意和我住一个宿舍。”卿墨说,“我来的太晚了,学校已经没有了宿舍。只好……” “原来是这个!”蒋恩之打断了他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个没什么,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多一个人也好。”他虽然口上这么说,实际则是他主动要求将卿墨安排到自己的宿舍,两人一起住。这样一来什么事都方便多了。 “小墨……”两人越走越近,卿墨也没有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蒋恩之的声音就在卿墨的耳畔响起,炙热的呼吸正落在他敏感的耳背上。卿墨怔了怔。蒋恩之也愣了愣,觉得自己太过大意了,慌忙着说,“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卿墨的思绪虽然清晰的很,但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怔怔的没有回答。 “我是想说,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或者不方便的就跟我说,我……我一定会帮你的。”蒋恩之也有些乱了阵脚,毕竟自己是重生过来的。以前自己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自负清高的样子,让人不敢亲近。近来忽然变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确实会让人有种害怕的感觉。 “谢谢。”卿墨仍旧没有抬头去看他。 回了宿舍,蒋恩之也抢先开了门,打开了灯。“有些乱,白天太忙了没时间收拾,以前都是一个人住懒散惯了……你先将就着。明天我再好好的收拾收拾。”边说,蒋恩之便将门口处的垃圾篓往一旁捋了捋。 卿墨仍旧垂着头,没有去看他。他记得蒋恩之不是一个会做清洁的人。更别说打扫了。何况蒋恩之还好似吃了药一般的走进了厕所帮他把热水打开。“白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吧,先洗个澡,早点睡。” “嗯。”卿墨虽然口上这么应了,心里仍旧觉得怪怪的。在他的记忆里,蒋恩之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过,更从未照顾过任何人。 走进厕所,一切都准备好了,热气萦绕,肥皂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浅浅的触碰到他敏锐的器官。一点点麻酥酥的感觉撩动了神经,眼泪一涌而出。 蒋恩之拿着一部关于未来的小说躺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时而发出一声叹息,看得入迷的很。以至于卿墨何时洗完澡出来的他也不知道。 一道黑色的影子挡在了蒋恩之面前,蒋恩之这才慌张的收好了书,“洗完了。”问完,他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卿墨往后退了一小步,一条白色毛巾还搭在脖子上,水滴顺着发端留下,娇嫩而俊秀的脸庞上正挂着几滴水珠,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妖孽的噬人心魂。 “小墨……”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他们正处于初识的时候。他紧紧地握住了卿墨的手,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将那湿哒哒的人儿紧紧地勒在自己的怀里,两条臂膀成了挣不开的绳索,狠狠的困住那娇小的人儿。 “嗯,”卿墨应了一声,两滴水从额头滑了下来,落在了眼睑之上,随时都以能掉入眼眶,他将头埋在蒋恩之的肩窝里擦了擦。擦去了脸上的水珠。 蒋恩之紧紧地抱着他的两手又紧了些,“别再离开了我好吗?” 卿墨没有回答,浑身微微的颤抖着,一股虚幻的疼痛感麻木了全身,那是死亡的痛…… 蒋恩之俯下头,轻轻地咬着卿墨的耳垂,呢喃着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绝对不会。” “嗯。”卿墨也试着用自己的双手去抱这个身体,他想,自己要的不过是他生不如死,将他加害给表哥的伤害加倍的还给他。如果利用自己的身体可以将他伤害的体无完肤,将他推进无底深渊。那么他愿意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的交给他。 卿墨无神的双眸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蒋恩之轻轻的吻着他的唇,他张开微闭的嘴,蒋恩之的舌自然地划入口中,在他的口中大胆的挑逗着。 一开始,两人都沉浸在初识的生涩中,贪婪的浅尝着那份难得的温馨,蒋恩之的手滑进了他的衣内,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前胸。很快,前世缠绵的记忆和死亡的距离掀开了那弱不堪言的生涩。单薄的衣衫在疯狂中被扯下。 蒋恩之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卿墨仰视着他,一双黝黑的眸子无神的望着他,好似想要,又好似哀怨。 蒋恩之俯身在他眼上落下一吻,手移到他胸前,温柔而又带着些狂暴的抚摸着他的每一寸肌肤。顺着往日的记忆,拨弄着他的敏感地带,很快就挑起了卿墨的欲望。 卿墨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张勾魂的脸庞。一波三折后他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射了出来。然后又在疲倦不堪的时候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撞击。那是一种好比从九楼上坠下来一般的感觉。悬空的,害怕的,翱翔的,坠地的那一霎的死亡的感觉,身体被撕碎的麻木和灵魂脱体而出的缥缈以及虚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体剧烈的撞,击感已经消失不在,一只手温柔的拂开他粘在脸上的发丝。温暖而又熟悉的呼吸轻轻地落在他脸上。 卿墨慵懒的睁开了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还似那般的哀怨。 “以后不会这么痛了。”蒋恩之将他拥在了怀里。贪婪的吻着他的发丝。 卿墨不急不慢的说,“洗了澡睡吧,都累了。” 虽然声音是温柔的,但语气却是平淡的,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好像平常两个并不相熟的人偶尔遇到,问了一声,‘最近过得怎么样。’那么虚假的而又廉价的问候。 004 清晨的暧昧 整夜,卿墨都处于不眠状态,那股留在体内的疼痛还未消散,清晰地提醒着他,自己与他做了。这一生他将与他纠葛不清,前世的账将在这一世一一算清。 天色方明,学校的闹钟催魂般的响起。 卿墨动了动身子。蒋恩之将他往怀里搂了搂,“再睡会儿。” “昨天才刚报到,今天就迟到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卿墨说。 “这有什么。”蒋恩之又将他搂的更紧了些,咬着他的耳垂呢喃着道,“再说,你来学校又不是为了学习的。多陪我睡会儿有什么不好。” 卿墨听完怔了怔,他来学校的目的,蒋恩之不应该知道的才对呀。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仰视着那张英俊的脸庞。蒋恩之锋利的薄唇微微勾起,又宠溺的揉了揉卿墨的发。发质细而柔软,淡淡的清香从发丝间散开。蒋恩之贪婪服下脑袋,亲吻着他的发,吸着那股噬魂的清香。 “别这样看着我。”蒋恩之往里侧移了移,俯视着卿墨的双眸,“不过是因为学校突然转来了一个了不起的学生,所以打听了一下,才知你是卿瑜的弟弟。卿瑜坠楼的事……”蒋恩之两难的有些说不出口,这件事对卿墨有多大的伤害他比谁都要清楚。可这一世,他不希望卿墨与自己还纠结在这件事情上,摆脱这个劫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让卿墨进一步的去调查,那些在背后作怪的人他会一个一个的揪出来。 一点柔光在蒋恩之眼中微微的转着,他吸了吸气,“你来,是为了卿瑜的事吧。以前你在学校的成绩也很好,家境也不错,母亲打理着一个拥有着上万工人的厂房,家里厂里许多事都需要你的帮忙。这会儿你忽然转校,还跳了一级,并且指定了要读原来卿瑜所在的班级。如果说不是为了他而来,我实在是想不出你是为何而来。” 卿墨仍旧怔怔的看着蒋恩之,一双黝黑明亮的双眸一闪一闪的,眸光在蒋恩之的脸上来回的打着转。最后落在蒋恩之上下起伏的喉结上,定定的看着。 “为何调查这些?”卿墨冷静的问着,胆颤的寒意油然而生,他纤小的身体在寒气的侵袭下微微的颤抖着。好像是在害怕着。 “想知道?”蒋恩之反问道。 卿墨诚实的点着头。 蒋恩之笑着说,“如果你相信我,我陪着你查清卿瑜坠楼的真正原因,等真相大白后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这算是条件交换吗?”卿墨冷笑一声,“就算是条件交换,你也要从我这里拿走点利益才行。就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一直都是我占着便宜。” 卿墨虽口上这么说,心里却将蒋恩之狠狠的踩了一脚。帮我查清真相?你不就是害怕我查出害了表哥的人是你吗!若不是表哥有写日记的习惯,而我又恰好在他柜子里翻出了那本有着密码的日记本,又怎么会知道事情的还有这样的波折。如果不是你粗心的留下了打算交给表哥的威胁信,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就是害了我表哥的人。 见卿墨脸色苍白,深邃的眼神幽暗无边。蒋恩之俯身狠狠的在他的脖子上吸出一个印记来,“谁说我吃亏了。我陪着你查清,自然是要一直陪着你的。” “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卿墨冷嘲的眄了蒋恩之一眼。掀开了被子,赤、裸、的身体显露在外,他羞涩的红满了脖子。 蒋恩之从他身后环住了他的细腰,“这么完美的你,我不算吃亏不是吗?” “你觉得我会答应?”卿墨侧了侧脸,蒋恩之的小半张俏脸收入了眼底。 “你昨晚的表现已经给了我答案。”蒋恩之邪笑着。 卿墨拿开了蒋恩之的手,没有在说话,自己走进厕所又冲了个澡。当他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蒋恩之已经打好了早饭回来。并且还开始清理乱糟糟的桌子。首次看到蒋恩之如此忙碌的样子,卿墨也不由愣在厕所门口多看了会儿。 直到蒋恩之收拾好了往日留下来的残局,笑着回头这才发现卿墨已经洗完了。“哟……这么快!” “你倒挺像个保姆的。”卿墨似嘲非嘲的说着,蒋恩之戳了戳手,又跑到洗手台拧开了水龙头,洗了把手,慌慌张张的擦干手上的水。又小心的拆开打包好的皮蛋瘦肉粥,轻轻的吹了两口,然后又才递到卿墨面前。“咯,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卿墨有些呆呆的接过,他记忆中的蒋恩之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蒋恩之又拿过毛巾温柔的擦去了卿墨脸上的水珠。好似慈父抱怨孩子般的说,“都这么大个人了,洗个澡也不知道把身体擦干。” 卿墨惨白的脸蛋儿又微微一红,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的又往后退了一小步,“不用了,我喜欢这样。” “别以为现在是夏天就不会感冒。”蒋恩之不依不饶的说着,又霸道的将他脖子上的水也擦了去。 “为了不让你以为我是有意占你便宜,就这样吧。”蒋恩之得意的将毛巾挂了回去,一副春光满面,好似捡了金子一样的乐着。 卿墨不动声色的将粥喝完,蒋恩之看着天色说,“这也九点了吧。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去上课了。” “你……”卿墨愤怒的瞪着他,刚开口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出就被蒋恩之打断了,“我已经向老师请假了,说你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好,我陪你去买。” “你少自以为是点行吗?”卿墨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手里的塑胶勺子被他撇做了两截。掩盖不住的怒火从漆黑的眼眸里直直的燃烧了出来。 “这样我们就可以早点查清关于你表哥的事……”蒋恩之有些心虚的说着。看卿墨好像真的生气了,他这才想到,自己是不是太过心急了! 卿墨缓缓地站了起来。那燃烧的正旺的怒火也乖巧的缩回了瞳孔深处,黝黑的眸子又变得暗淡无光。胜暗淡多点儿的便是埋怨和恨了,“我表哥的事和你到底有多大的关系,值得你这么的牵肠挂肚。” “我……”蒋恩之哑然的站在远处。只见卿墨气愤的摔门而出,留下一个响亮的摔门声回荡在着空寂的房间,久久地,薨薨的响在耳边。 005 回忆和卿瑜的日记 卿墨爬上了楼顶,站在楼顶边缘,俯视着楼下的景致,一声长叹。又是一个下午,转校至今已经有四五天了。连续几天,他都会来到七舍楼顶,当时卿瑜就是站在这个地方,纵身一跃,然后好运的掉在了楼下那颗大树上面,幸好那是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卿瑜被一颗大树好心的接住了,并且救了他一命。可他还是为自己有轻生的这个想法而遭到了惩罚,虽然命是保住了,可头却被撞着了,至今还没有醒来。 而卿墨则是最后一个收到卿瑜跳楼的消息的人,那一段时间他连续给卿瑜打了几十个电话,一直都是没人接听,后来便一直是关机。上一周他回家,后母准备了许多的水果和补品,卿墨问,“哟,要出去呢,买这么多东西,不会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了?” 后母并没有因为他这句不礼貌的话而怪罪他,只是解释着,“你还不知道吧,卿瑜跳楼了,现在就在市医院里躺着。要不是刘芳打电话找我借钱,我在真不知道这事。”说着,后母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同时也抹了抹眼睛。 “什么?”卿墨当是就愣住了。手里拿着的资料掉了一地。 后母看了他一眼急忙帮他捡起散了满地的资料,“你记得吧,小时候你们玩的特来。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听话的很,成绩也好的没话说,长辈,老师都很喜欢他。一直都有说有笑的,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一时想不开呢……”后母长吁短叹的说着。 “哦”卿墨脑子里还一片空白,薨薨的响着。那天他在房间里呆呆的坐了很久,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还是后母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医院看看。他呆呆的点了点头。坐在车里一直默默地没有说话。后母也没主动找他说话,那一次,是他们母子第一次乘坐一辆车。 因为爷爷去世得早,父亲又是一个不务正业的酒鬼,奶奶也拿父亲没办法。母亲在生下卿墨又就走了,家里的大事小事和厂里的大事小事也都一下子全部落在了奶奶的身上。没办法的情况下,奶奶将他送到了乡下的一个亲戚家里,卿墨从小就很听话,从来不会给人添麻烦,亲戚家还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叫卿瑜。长得挺清秀的,也惹人喜欢。 两人的性子都很随和,玩的也很来。 后来,奶奶百里挑一的给自己挑了一个儿媳妇。也就是卿墨现在的母亲,也是个乡下人,但人勤劳,也聪明,不贪小便宜,也不爱慕虚荣,活脱脱的就像一个仙子,那么脱俗的一个人,可就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他奶奶给找到了,并且还跟他那个酒鬼老爹结了婚,成了一家人,从此卿墨就有了一个比自己只大了十三岁的母亲,两人走在一起,她就像是卿墨的姐姐。 父亲和后母结婚的时候卿墨也不小了,他不愿意和父亲说话,就问奶奶,为什么找了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姑娘给我当妈。 奶奶高兴的说,比你可大多了,你妈妈好看吗? 卿墨气着说,给我做老婆还差不多。 奶奶狠狠的拍了他一下,埋怨着说,真是不懂事的孩子。说着,奶奶又哀叹两声,奶奶年纪大了,这个家总要有一个善良而又勇敢又有能力的人来撑着,你还小,你的这个妈妈,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从那以后,卿墨就再也没有谈论过关于他后母的事。那天和后母到了医院后,透过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到了病房里躺着的卿瑜,他还带着氧气管,双眼微闭着,高挺的鼻梁依然高挺着,只是原来那丰润而红的唇此刻已变得苍白,干涸,脸色也苍白的很。脸部肌肉偶尔也会因为身体和精神上带来的痛苦而微微的抽搐着。见他的嘴动了动,守在他床边的妇女用一根筷子沾了点水放进了他嘴里。见他的嘴动了动,那个妇女又沾了点水到他的嘴里。 卿墨的后母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一旁,然后又拉着那个妇女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卿墨走到那个妇女身前,垂着头叫了一声‘刘婶’。然后又听刘婶和他说了些话,而他却什么也听不见,呆呆的在床边坐下,手颤微微地抚上卿瑜苍白的脸庞。一个月前他还去他的学校找过他,两人在一起坐在树下畅谈未来,可没想到只隔了一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常都微笑着的人却一动不动的躺在了病床上,而且医生还说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病人自己不想醒来。 他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竟然可以让一个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幻想的青年有着自杀的想法。 学生坠楼的事对学校影响颇大,警察也到场了,最后所给出的结论是,意外失足坠楼,而不是跳楼自杀,或则是他杀。 这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了。卿墨又去了趟乡下,将那些从学校里带回来的东西一一的翻了个遍。 一个邻家表弟来到了房间,对卿墨说,卿瑜哥哥的书和本子都放在了抽屉里。 卿墨摸了摸那个表弟的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拉开了抽屉,里面放着的都是些课本,还散发着霉味。 那个表弟又拉开了一个小抽屉,说,新书都在这里面,那里面放的都是以前的。 卿墨又看了看,从中拿起一支笔瞎转着,他来,只是想看看卿瑜留下的东西,找一些回忆,他不相信那个少年就这么没了。他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一块冷冰冰的东西总是散不去,冻的他浑身发凉。 他的手往抽屉里探了探,摸了一个硬壳子的笔记本,拿出来一看,还是儿时他还住在这里的时候送给卿瑜的。他心里微微一酸,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哥哥,那个小孩叫着他。 卿墨摸着他的脑袋说,你去玩吧,我一个人看看,有什么找不到的我再叫你。 嗯,那个小孩点头应了,然后走了出去,就此看去,那个孩子的影子还是那么活跃。卿瑜的意外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密码和以前还是一样的,几个零。打开后,是他潇洒而潦草的字迹。 卿墨一篇一篇的翻阅着,里面记录的都是卿瑜以前最开心和最伤心最悲痛的事。 是其中的一篇让卿墨有了要转学的想法,和调查此事幕后的决定。 那一篇的内容是这样的: ——某年某月某日,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变心了,我心里最爱的人不在是那个住在我家的那个沉默的小孩了。 周末学校里很多学生都回了家,只有像我这种离家很远的学生还留在学校。外面下着很大的雨,闪电一直在窗外闪着,雷一直轰轰的响着,刚进门,我就被一个人狠狠的抱住了,一双手紧紧的抱着我的腰。我说,“贺鹏,别玩了。”可那个人没有说话。暧昧的呼吸落在我的后劲上,他亲吻着我的背脊,“贺鹏。”我努力地挣扎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 解释一下,贺鹏是我们班的一个学生,很调皮,可他的本性并不坏,就是喜欢做做坏事,调戏调戏男同学。他的这个癖好我们都知道,同寝室的同学也都没少被他调戏过。都只当是玩玩也没跟他认真计较,可他忽然这么做我真的有些火了。便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可却怎么也提不上力来。他轻而易举的就将我推倒在了床上,扒去了我的裤子。用十分低沉的声音对我说:“我不是贺鹏。” “你……你是谁?”那个声音确实不是贺鹏,我惊慌的不知所措。接下来那个人没有在说话,一股淡淡的香缭绕在房间,就是那股香让我失去了力量,让我变得这么软弱,连反抗和挣扎的力量都没有。只得任由他在我身上胡乱的摸着。他捏着我的乳头。啃咬着我的锁骨。还将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上下的挑逗着,而我却只有能力发出那种支支吾吾的声音。最后……呵呵……我真是不知羞耻,竟然把这些都写了下来。不过应该没什么吧,反正除了我也不会有人看到,而且就算哪天我真的死了,说不定还会有人发现这些,然后同情我的遭遇,和我一起诅咒那个将我QJ了我的人。 我确实诅咒过他,可我却不否认我真的爱上了他。是的……写到这里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爱上了他,那个在黑暗中把我糙了的人。而我也不否认,我很怀恋那种感觉,当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的那种痛,他亲吻的感觉,还有他的温度,都是那么的值得怀恋。 我也喜欢那种在他的折磨下GC的刺激,更喜欢看他在我的身体上得到满足的表情。虽然我没有看到过他的模样,更没看到过那个时候他的表情,可听他满足的呼吸声,我想,他的样子一定很美。 …… 那篇日记很长很长,里面只记录了一个人的名字。卿墨也相信,那个人不会是贺鹏,贺鹏只是喜欢挑逗一下别人,真要做这事只怕也做不来。 蒋恩之!卿墨紧咬着牙关,站在楼台上,俯视着楼下来往的人。蒋恩之也走在人群中,卿墨微微的笑了笑,望着那抹影子摸上自己的锁骨问着,“你就这么喜欢这具身体吗?” “这么厉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我来了。”贺鹏得意的说道。一张脸笑的好似烂开了一般。戏弄着说,“那么完美的身体,那么完美的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卿墨转过身,不惊不慌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知道,刚才怎么还问那么肉麻的话。”贺鹏也笑着走到了栏杆边上,俯身往下看了看,叹息着说,“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是问下面的那位情郎呐。” 卿墨沉默着,贺鹏也安静了会儿,安静下来仔细看看,贺鹏的侧脸也甚是好看。卿墨看了一眼,尴尬急忙往一旁捋了捋。 006 小小的争吵 “怎么,这就想躲着我了?”贺鹏表现出一副厚颜无耻的样子,暖昧的扣住了卿墨的下颚,将脸朝卿墨靠近了几分。 卿墨也不客气的说,“如果你不想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你到可以试一试。” 贺鹏满意的笑了笑,“骄而不纵,媚而不妖。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才是最迷人的,我怎么舍得放开。”说着贺鹏便有要吻他的意思。 卿墨挣扎着,本就瘦小的他那里挣的过高大的贺鹏,好似和被欺负的小姑娘似的,被贺鹏弄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不知所措。 贺鹏轻轻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便轻轻地放开了他。“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男人。” 卿墨听罢轻笑了一声,踱步离去。贺鹏追上了他,将手搭道卿墨的背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卿墨有些犹豫,但还是沉默的答应了。 远远的,蒋恩之就看到了两人亲密的勾肩搭背的样子。直到开门的声音响起,蒋恩之才收起有些微变的脸色。若无其事的对进门的卿墨说,“回来了。” 卿墨低着头,“嗯。” 贺鹏没有进门,对着有些垂头丧气的卿墨说了声,“我走了。” 卿墨依然是垂着头应了声“嗯”。 蒋恩之啪的一下合上了门,哪怕他已经很努力的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了,可最后依然还是没有忍住。关门的响声格外的刺耳,卿墨也抬起头看了看。正对上蒋恩之质问的目光。 卿墨依然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钻进了被子里,闭着眼睛。 蒋恩之愤怒的将被子拉开,俯身压在他身上,狠狠的堵着他的嘴,任凭卿墨如何挣扎,他也始终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一双手肆意的滑到卿墨的两腿间,粗暴的抚摸着。一声难受的呻吟声从卿墨咽喉里憋了出来。 蒋恩之的手在他后薛处停了下来,轻轻的按着,温柔的吸允着卿墨的唇,一双清澈的眸子柔情似水的望着身下的人。 卿墨大胆的直视着身上俯视着自己的人,“你就这么喜欢这具身体?” 蒋恩之没有说话,卿墨将身体抬了抬,两条手臂挽在蒋恩之的脖子上,温柔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问答。 良久,蒋恩之停留在他下身的手移了开,轻轻地拂过卿墨的发际,“我喜欢你。” “哦”卿墨有意无意的应着,“可这么久怎么都不见你人。”说着,卿墨又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听说你还有个女朋友,还是学校的校花呢,又是校长的女儿呢,叫什么柳倾情来着……” 蒋恩之咬了咬唇,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卿墨的问题。 卿墨说,“其实我也挺喜欢被男人上的,我不介意你有其他的女朋友,只是你也别管我有没有其他的男人。下次关门的时候记得轻点,我怕人误会了。” “小墨。”蒋恩之无奈的看着身下的人,为什么自己重生回来他就变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卿墨了,以前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被男人碰。更讨厌穿梭在人群中,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而今的他,好像是在刻意折磨自己一般,知道自己爱他,恋他,所以故意这样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那你告诉我,这几天你是不是一直和柳倾情在一起。”卿墨问道,期待着蒋恩之的回答。 “是……可我跟她……” “那就够了。”卿墨果断的打断了蒋恩之的话,“既然你和她在一起,那你就没有资格埋怨我和别人在一起。” “我跟她没有那个关系。” “别弄的跟情侣间闹小别扭似的解释。大家都是男人,当你需要的时候我不会拒绝,所以,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也别拒绝……”卿墨慢悠悠的说着,半张开嘴,舌尖轻轻地舔着那个自己深爱着的人的肌肤。徐徐的滑到他的身下,含着他已经精神的‘家伙’吸允着。 蒋恩之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卿墨就附在他的两腿间,他轻轻地按着他的头,说“小墨,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卿墨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一声,继续着口上的动作。 蒋恩之甚是无奈的看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除了叹息和怜爱,更多的还是心疼。这些天和柳倾情在一起,是因为他知道是柳倾情制造了假证据陷害了自己。可他却不知道柳倾情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他必须阻止。 十五六岁,对人事都还处于懵懂的状态,对未来也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以后,少和贺鹏来往,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蒋恩之说着。为自己说的这句话,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卿墨已经洗完了澡出来,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书本,那都是一些大学的课本。“你不也一样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你……”蒋恩之从床上翻了下来,看了眼书桌上摆放的整齐的书籍,他这才想起,自从那天早上两人吵架之后,卿墨走了,他也去忙那件事了,之后就一直忙着忙着,竟然把回学校的时间也忘了。想到这些,蒋恩之难免不了自责,那天夜里的事或许卿墨已经将它看做了419吧。刚入校的第一天夜里就发生了那样的事,难怪他会用那么冷漠的眼光看着自己。蒋恩之在心里将自己狠狠的捏成了一团,暗骂了几声。故作轻松的拿过一本书翻了两张,“你喜欢这些?什么管理金融的,我看着就头痛。” “我喜欢文学,不喜欢这些。是我妈让我多看一些,反正也没事,就看看,何况这次转校也把我妈气着了,刚好做点她喜欢的事让她高兴高兴。”卿墨无心的说着。平时他也常和后母拌嘴,也不愿和后母走在一起,可他确实是很喜欢这个后母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去面对她。虽然喜欢她,但却接受不了她是自己母亲的现实。甚至讨厌跟人谈论到自己的母亲。 “听你说的,我都嫉妒你妈妈了。”蒋恩之在卿墨身边坐下,两手抱着他的要,将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这样抱着我,我不喜欢被人像是抱着一个女人一样的抱着我。”卿墨扭动了一下身体,将手中书一丢,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007 口舌之战 蒋恩之厚脸皮的从卿墨身后抱住了他,轻咬着卿墨的耳朵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为什么?”卿墨将身子往蒋恩之怀里依了依。乱糟糟的情绪一股劲的涌上了脑子,他又挣开了蒋恩之的怀抱。自己明明是想要报复他的,结果自己又犯贱的想要他的爱,想和他…… 卿墨痛苦的揉了揉头,两手搭在窗台上,整个人懒散的斜靠着窗台,望着天边的夕阳。“我不想出去。” 蒋恩之面色变了变,但仍旧平静,“那好吧,我去打饭。”说着便走了出去。 卿墨叹息了一声,关门的声音过后他才回过头来。也拿着钥匙离开了宿舍。走在县城的街上,来往的人群依然密集,而他却时不时的皱着眉头,呼吸深深地好似叹息一般。意外的重生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希望,甚至让他越发的绝望。对蒋恩之的爱和依恋一如从前,对表哥的心也未曾改变。——只是自己越痛苦! 卿墨走进了一家面馆,对老板说,“来碗牛肉面。” “好嘞”一声吆喝,只等了片刻的时间,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呈现在他眼前。他第一次来到县城的时候,卿瑜就带他来这里吃了碗牛肉面。他第一次和蒋恩之约会的时候,他也是带着蒋恩之来这里吃了碗牛肉面。 而今,一人望着那碗牛肉面,对着热腾腾的空气,他实在是没有半点的胃口。“回到从前,又能改变什么呢,报复?说得容易,就一个词而已,就两个字而已……”他轻蔑的叹息着,喃喃自语的看着面前的牛肉面,手握着筷子不停的在碗里打着转,几乎已经将一根一根的面条搅成了粉。 “如果没有被他推下楼,我真的会将证据交给警察吗?”卿墨在心里问着自己,却始终也得不到答案。当他从九楼上坠下来的时候,他还希望蒋恩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下坠的惊恐中,他看不清任何事物,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握着。 “想什么呢?”贺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他对面。 卿墨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将眼眶里含着的泪水吸了回去。 贺鹏不识好歹的抬起了卿墨的下巴,伸手拂过卿墨微微湿润的眼,“看你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是不是回到寝室被蒋恩之那家伙欺负了。”说着,贺鹏就做出一副要打抱不平的姿态。“要不你搬到我们寝室来住吧?” 卿墨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虽然小个了点,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那就把眼泪收起来,坐在面馆里也敢哭得这么没出息,也不怕被人笑话。” 卿墨惊奇的抬眼看着贺鹏。 “我家小墨真是越发的好看了,娇滴滴的样子越发的惹人喜爱呢。”贺鹏说着又捏了捏卿墨的脸。 卿墨厌恶的白了他一眼,将面钱放在了桌子上,离开了面馆。亏得自己刚才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禽兽就是禽兽,嘴里怎么说得出人话。卿墨想着摇了摇头。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来往的人也越发的多了。 贺鹏一直缠在他的身边,卿墨不理不睬,也不说一句话,就这样走在人群里,蒋恩之对他的好和将他从楼顶推下来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还有表哥的日记和那封威胁信,温柔、关怀、陷害、恶毒,交叠成一幅画面,呈现脑海。 卿墨忽然顿住了脚步,停在了人群中央。 见卿墨面色煞白,像是中了邪一般,贺鹏好奇的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卿墨转过身,半扬着头看着贺鹏,问道,“你当真很喜欢我?” “那当然。”痞子般的笑容在贺鹏脸上荡漾开,“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想和你上床。” “那现在呢?” “现在!更想!” “你胆子可真大呀!” “活着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好歹也要对得起自己活过一场。” “谈什么呢?小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蒋恩之已经来到了两人身边,并毫不客气的插到了两人中间。 “说上床的事呢。”卿墨毫不忌讳的答。 蒋恩之面色惨白,怒视着卿墨,威胁的余光落在贺鹏的脸上,贺鹏识趣的走了开,临走之时还不忘留下一句:“有需要随时找我,绝对的免费。” “去死吧你!”蒋恩之冲贺鹏吼道,贺鹏一脸笑的灿烂的跟朵花似的。 见人走远了,卿墨又拉下了眼睑,俯视着地面。他不敢面对蒋恩之的温柔,更不敢接受蒋恩之的关怀。每当面对着这些的时候他就会很没用的忘记前世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对表哥所做的一切。 “我……就那么惹你厌?”蒋恩之问道。 卿墨没有去看他,默默地往回走着,“还好。” “贺鹏不是什么好东西!”蒋恩之怒道。 卿墨忽的转身,两人对视着,“你就很好了吗?”卿墨轻笑着说,“你喜欢男人,满大街都是,再说,你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吗。要找个比我好看的也不难,何必死抓着我不放。” “小墨……”蒋恩之轻轻的叫着,不知要如何去解释。 “别告诉我,你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上了我,要跟我沧海桑田矢志不渝。现在的电视剧都不会用那样的台词了!”说着卿墨又朝他走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还有,有需要的时候我是不会拒绝的,都当免费的,用用……” 卿墨说罢留给了他一个冷漠的背影,得意的笑容在他脸上泛开,笑容越发的灿烂,脸色越发的苍白。面对刚才蒋恩之煞白的脸色,他知道,蒋恩之输了,在这场口舌之战里,他输给了自己。后面……还有更精彩的上映!蒋恩之,这场感情里,我们都不该认真的,谁先认真,谁就先输,前世输的人是我,今生输的人注定会是你! 蒋恩之转身走进了一个酒吧,灯红酒绿的世界,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灌入愁肠。一个清纯的女子跌入了他的怀抱,他一手揽着女子的腰,一手握着酒瓶,将酒往喉咙里灌着。 “小墨……” “小墨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一次……小墨……” 他忘了自己喝了多少,更忘了回学校的时间,晕乎乎的抱着佳人跌入了房间,一双手肆意的摸着那具有些陌生的身体,嘴里念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小墨……” “你就信我一次,不行吗?” 008 蒋恩之!是你吗? 窗外的夜越来越黑,窗内的灯越来越亮,卿墨安静的坐在电脑面前,眼里是说不清的神色。 眼看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蒋恩之还没有回来。窗外的夜被一道诡异的闪电划开,随着刺耳的雷鸣声响破天际。 “蒋恩之……”卿墨埋怨的按亮了手机,按出一个熟悉的号码,拨通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醉意朦胧。“这是谁呀?”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电话里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不知道。”蒋恩之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嘟嘟的声音一直连绵的响着。卿墨沮丧的按了下红色键,手机屏幕返回到了主页面。 时针一直“咔咔”的跳动着,夜里的雷声特别的响亮,夏日的雨夜总是闷的人想吐,卿墨慌张的将桌上的闹钟拔去了电池,丢进了柜子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第二天他也是在一阵慌乱中被人吵醒了过来。 因为没有睡好的缘故,卿墨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半撑起身子,看着站在床边的年轻男子,那是他的班主任唐老师。“什么事?”卿墨揉着眼睛问,明亮的光芒映入了眼球,他这才想起又迟到了,早自习的时间怕是早已将过去了,难怪班主任会在这里。转校至今,他还真没有安心的去上过几节课。卿墨急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昨天睡得太晚了,忘了调闹钟!”卿墨连连说道。 班主任好像并不是为这事来的,卿墨迷迷糊糊的从床上下来,这才留意到房间里并不只有班主任唐老师一人,另外还有两人,好像是学生处的,站在门口的还有一个保安。 卿墨疑虑的目光在房间里流转,最后停在了蒋恩之的床上,只见一个高雅的女人坐在蒋恩之的床上,一脸不安的打量着放中摆设,又时不时的眺望着窗外。 “老师……有什么事吗?”卿墨收起了慌乱,放低了语气,慢慢的问着。 唐老师伸手理了理卿墨乱糟糟的发,“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唐老师的声音也很低沉,面色苦闷,张口不语,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踌躇了小会儿说,“你先洗把脸吧,等你清晰点我再问你。” 卿墨仍是一副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看了看五双眼睛死盯着自己,也不愿在多说话,尴尬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垂着头进了厕所,一个人在厕所了想了许久,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世自己也没有遇到过这幅画面,难道真的是因为重生了,这些人和事和前世也都有了变化?卿墨拧开了水龙头,冲了个头,冰冷的水刺的人浑身发抖。 “蒋恩之?”卿墨忽然叫出了口,他昨夜一直没回来,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想到蒋恩之是否出了什么事,卿墨忽的一下从厕所里窜了出来,水龙头也没关,哗啦啦的流水声一直不停地响。 卿墨一副湿哒哒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不是蒋恩之出什么事了?”卿墨急着问道,惶惶不安的望着众人。对!一定是蒋恩之出事了,否则保卫处的人怎么回来,蒋恩之的表姐又怎么会在。 那个坐在蒋恩之床上的女人正是蒋恩之的表姐蒋莺。 唐老师深深地吸着气,沉重的拍着卿墨的肩膀,随手拿过毛巾擦了擦他满是水的头。“他没事。是贺鹏出事了。”班主任叹息着说。 “蒋恩之昨夜没回来?”班主任问。 卿墨摇了摇头,他没事?贺鹏出什么事了? “贺鹏?他……怎么了?”卿墨吞吐着问。这个时间离贺鹏出事的时间还相差一截。前世贺鹏出事的时候,众人都将矛头指向了他。而今生……会如何? 班主任扶着卿墨坐了下来,他也拿过一条凳子做到卿墨的对面,“贺鹏晕倒在了马路上,被车……” “什么?”卿墨惊恐的站了起来,也没等班主任把话说完。 班主任说,“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卿墨紧锁的瞳孔微微的颤着,班主任说,“昨天傍晚有人见到你和贺鹏走在一起。” “那是下午的时候,差不多六点的样子。”卿墨颤巍巍地说。 “你们是怎么分开的?”班主任问。“昨天的晚自习你并没有去。分开后又去了哪里?”班主任尴尬的问着,脸一阵红一阵白,毕竟让他像审问一个犯人一样的去审问自己的学生,他做不到。“老师这么问,并不是说你就是凶手……只是……老师想了解事发前的一些事。而你是他所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昨天……”卿墨暗沉着脸,“昨天……”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更说不清。昨天他与贺鹏分开走的原因他清楚,蒋恩之也清楚。而昨晚,蒋恩之一夜未归!! 卿墨胆怯的看了眼蒋莺。蒋莺回了他一个为难的笑容。 “昨天我们在广场上遇到了蒋恩之,然后贺鹏就走了。我也走了。” “为什么遇上蒋恩之后就分开走了?”班主任问道,又看了看蒋恩之整洁的床被,“你知道他昨晚去了哪里吗?” 卿墨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脑子里很快就想起入校那天,蒋恩之为了自己和贺鹏说了个谎。“因为贺鹏和蒋恩之之间有点误会……所以就分开了,而我……我不喜欢和蒋恩之走在一起,所以就没一起走。” “什么误会?”班主任抓着一点关键问着。 “入校那天”卿墨垂着头,尽量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这个时候,他的心一直扑通扑通的跳着,深怕一不小心就让人看出了他是在刻意隐瞒,“入校那天……贺鹏堵住了我,说要跟我交往,蒋恩之对他说了个谎,说是老师找他,然后将贺鹏支走了。”他说的是实话,只是隐瞒了昨天自己和贺鹏还有蒋恩之的谈话而已,自己这样不算是…… 卿墨又想起了什么,问,“老师不是说贺鹏是晕倒在马路中间的吗?被车……他现在怎么样了?” 班主任揉了揉眉心,深深的呼吸好似叹息一般,“他是被人打晕了拖到马路中间的,是一辆卡车司机报的警。身上有一股酒气,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他昨晚并没有喝酒。应该是被一个或一群喝醉了酒的人打晕了丢到了马路中间的。” “什么?”卿墨再次惊讶。昨天他打电话给蒋恩之的时候,蒋恩之正醉醺醺的和自己说着话。那不正是喝醉了酒的表现。 蒋恩之!是你吗?是因为昨天我说起和贺鹏上床的事吗?卿墨揉着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眸变得通红,急促而凌乱的呼吸正好说着他已经凌乱了。 蒋恩之…… 009 失踪的人 那天的谈话延续了一个小时那么久,人都散了之后,卿墨跟着班主任去了医院看望贺鹏。贺鹏还处于昏迷中,整个病房挤满了人,但却没有一点儿的声音。医生说可以小声的陪病人说些话,但是别太吵了。 卿墨的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问,“贺鹏的父母没来吗?” 班主任说,“他爸妈在他小时候就离异了,如今都在国外,……” 卿墨明白,在国内,贺鹏除了学校里的那群朋友以外他没有任何的亲人和朋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早就去世了,那所谓的叔叔阿姨,舅舅姨娘,都有自己的孩子和事业,加上贺鹏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所以也没有人管他,更没有人管得了他。除了每月都有固定的资金打到他的银行卡上以外,他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班主任说,“学校已经再联系他的父母了。” 卿墨点了点头。“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班主任摇着头,沉重的叹息着,“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没有了生命危险,醒来的时间……” 卿墨并没有在问,站在门口往病房内探望着,思量了片刻说,“转到市医院去吧,这里的条件并不好。” “医药费怕是……”班主任也很为难,毕竟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学生再三出事,学校自然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卿墨说,“费用方面全算我的。只希望学校可以尽快联系到他父母。”说着卿墨又抬眼看着班主任,“再说,他父母也不穷,回来了会还我的。” 班主任问,“这笔数目不小,还是……” 卿墨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我家的大事小事都是我做主。”那是一句好似命令一般的话,这一刻他不是一个学生,而是一个领导者。他的话就是旨意,只需要人认可。 转眼已是三天过去,卿墨揉着红红的眼睛坐在电脑前,今日贺鹏已经转到了市医院,而蒋恩之却一直没有消息,学校说,蒋恩之是造事逃逸。 警察也在到处找他。 “蒋恩之!”卿墨咬着牙,狠狠的叫着那个名字,那个人从那天以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宿舍的敲门声轻轻的响起。卿墨慵懒的撑着脑袋,不情不愿的走去开了门,只见蒋莺面色面色惶惶的站在门口,看她疲倦的样子,这些天怕是也没有休息好。 “蒋老师,有什么事吗?”卿墨问道,蒋莺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而蒋恩之就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来这所学校的。蒋莺大了蒋恩之五岁,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教书,算来已经在这里两年多了。而蒋恩之却一次又一次的留级,好像永远也毕不了业一般。听他们家族的意思是,打算让这一男一女成年后结婚。可这两人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可也没有明确的反对长辈们的意思。而现在,大家都等着蒋恩之高中毕业后让这对璧人订婚。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只怕是不可能了。 “你知道恩之去哪里了吗?”蒋莺问。 卿墨摇了摇头。 蒋莺说,“我以为他会告诉你。” 卿墨说,“我没有他的消息。警察那边也没有他的消息。” 蒋莺叹息着在蒋恩之的床上坐了下来,两手不自然的戳着,卿墨倒了杯水递给她,“老师喝水。” 蒋莺接过,说了声谢谢。 卿墨安静的坐在蒋莺的身边。 蒋莺问,“你也觉得凶手是他?” 卿墨说,“那天夜里我有给他打过电话,那时他正喝醉了,说话迷迷糊糊的。” 蒋莺说,“那你为什么不讲这些告诉警察和老师。” “我……”卿墨支支吾吾的,有的话他不愿意说出口。 蒋莺垂下的嘴角无奈的弯了起来,“你喜欢他对吧?” 这一问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蒋莺继续说,“告诉我,那天你们分别得真正原因,我怕恩之他也出事了!” 卿墨仍然沉默。 蒋莺揉着发,几滴泪从眼眶里滚了下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学校里怎么一而再的出事。这些事偏偏又发生在恩之的身上,每一件事都和他逃不掉关系……”越说,蒋莺越觉得痛苦。 “两个星期前,恩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一个人来往,我问他什么他也都只是笑一笑。就在你转来学校后,他来求我,说是让我帮忙安排一下,把你安排到他的宿舍,他不好主动去说,而我跟唐老师的关系还不错,也就答应了。可就在你转校后的不久,他跟我说他很喜欢你,再后来不久就出了这些事。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帮他做那些事吗?”蒋莺无奈的擦去了眼角的泪,“你和他在之前就认识了对吧?” “之前我们并不认识。”卿墨咬着唇说。他也在思考,蒋恩之到底是哪里变了。 “不认识?”蒋莺嘲笑着,“不认识,他会在你转校的第二天就跟我说他有多喜欢你?” 卿墨惊愕的看着她。 蒋莺无奈的扶着额头,“我和恩之会结婚的事你应该知道。” 卿墨更是一愣一愣的,这件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蒋莺继续说,“我和他不是亲姐弟,也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唯一的一点关系就是我们都姓蒋。我们的父亲曾经是同学,后来一起创业,就像小说里的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一样。所以在恩之出生后,他们就决定了我们的一生。一开始恩之是反对的,为了这事和家里闹了不知道有几场,而我也为了回避这个问题来了这个并不富裕的县里教书。后来恩之也来了,在学校里我看着他不停的换女朋友,我们都没有提及那件事,也和别的姐弟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父母在远方,听着我们在一起,他们高兴得很。虽然只是暂时的,可我们都很知足。”说着,蒋莺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我,黝黑的眼眸更显神秘,“在他来到学校的时候我就告诉了他,我不喜欢男人。对男人没兴趣。恩之对这个答案也很满意,他说,那样也好,我也不想结婚,以后我们结婚后还是各过各的。我们就这样顺其自然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卿墨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在现实的折磨下变得沧桑的女人。 蒋莺说,“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在也没有任何的隐瞒,所以你和他的事我也知道。这样的婚姻我们都很满意,不会对我们未来的生活造成任何的阻扰。” 卿墨迷茫的点了点头。 蒋莺说,“告诉你这些,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失踪与你一定有着让人不知的关系……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还是他的姐姐!” 010 曾经的往昔 蒋莺在宿舍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卿墨什么都没有说。蒋莺也碍于无奈不再继续问下去。最后只说“你好好想想,恩之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你这么对他。我不过只是想听一听你们之前的事而已?……我希望他平安回来。”她说的很无奈。 卿墨沉默着。 关门的声音响起。 “蒋恩之!你说你到底欠了我什么?”卿墨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着。轻蔑的笑着。 风吹着玻璃窗轻轻地响。卿墨又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会去哪里?卿墨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膝盖里,这一生他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就连当时从就楼上坠下来,他也没有如此绝望过。至少那时他还能感觉到蒋恩之就在自己的身边,他还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而此刻,人已经不在了,就连那么一点点味道都没有了。 前世的画面一副又一副的浮现脑海。被贺鹏强吻,被贺鹏死缠烂打,因为体格弱小被人堵在墙角欺负,因为独来独往被人鄙视,远离……又因为贺鹏出事,自己与贺鹏之间的种种恩怨最后被说成是他害了贺鹏,然后被警察调查,还被拘留。最后好不容易从拘留所里走了出来,又意外的被困在了废区里,然而就是在那里,他与蒋恩之有了第一次的接触。 也就是在那个废区里,那个看似英俊的少年用最残暴的手法脱去了他的衣裤。无情的进入自己的身体,那时,他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曾经他幻想过和卿瑜这么做,曾经幻想过卿瑜会从自己的身后抱着自己,然后慢慢的进入自己的身体,吻着自己的身体。 可他却没想到第一次与自己做这事的是一个与自己很陌生的人。 在学校里,蒋恩之虽然没有整过他,但因为蒋恩之而被人整,被人调侃的次数却是多不胜数。 今生,一切都好像不同了,所有的灾难都好像落到了蒋恩之的身上,难道真的是前世的他做了太多的坏事,遭受了报应。 卿墨摇着头,纤弱的肩膀不停的颤着。 “蒋恩之!”不知道为什么,卿墨口中总是念着他的名字。虽然这个时候他很想说一句,这都是报应。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除了叫他的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回到了以前,却不让我回到表哥出事之前。这痛苦的经历到底要让我经历多少次!”卿墨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手从桌面飞过,桌子上摆放整齐的一切散了满地。 他又愤怒的踢了一脚桌子。桌子颤了颤,里面放着的本子和笔还有一些书本哗啦啦的掉了出来。 卿墨转身走到窗前,深深地吐了一口闷气。却怎么也吐不掉心里的愁和闷。 风越吹,发越乱,心越烦。 他走到蒋恩之的柜子前,在里面翻了好久,翻完了这个又翻那个,终于找到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他从不抽烟。 第一口烟入喉呛得他直咳嗽。咳出了眼泪,咳红了眼睛。疲倦的倒在蒋恩之的床上,一点熟悉的味道扑进了鼻子。他贪婪的将自己的鼻子朝床单上贴近了些。手缓缓地在床上移动着,好像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阻碍了自己的自由。他手轻轻一抬,枕头被他掀开,抬眼看去,只见一个漆黑色的记事本躺在枕头下。 他从来不会随意的去碰别人的东西,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蒋恩之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前世没有,今生他更没有看到蒋恩之拿过笔。而且这一生,两人见面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蒋恩之不怎么去上课,而且两人也不是同班。平时他也很少在宿舍,总是在外面。唯一在宿舍的几次,两人都在生气之下做了那件事。根本就没有仔细地去看过对方。 卿墨翻开黑色记事本。潇洒的字迹,略微下陷的痕迹,看得出来蒋恩之写字的时候很用劲。而且上面还有一些晕开的痕迹。像是墨还未干又沾了水之后留下来的。痕迹呈现圆形,当然形状并不规则,大小也不一。 卿墨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心沉沉的,好像死了一半,整个人漂浮着。拿着记事本的手也微微的颤着。 时钟一点一点的跳动着,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小。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终于,三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合上了手里的记事本。手随意的往桌上一抓,又扑到床上拿起随意丢下的手机,忽的一下冲了出去。 哐当的关门声响遍了整栋楼。 贺鹏的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可因为前不久出现过跳楼的事,现在有出现了贺鹏被害的事。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多半都陷入了恐慌和悲戚中。 寂静的校园,走在外面的人比往日少了一半。 最近学校里流传着这样的留言,说卿瑜跳楼并非自杀,而是有人可以谋害。贺鹏就是他们的第二个目标。所有人都在推测,是不是还有第三个人会出事。 然而,蒋恩之一直都没有出现,而且柳倾情也在蒋恩之失踪后没有再出现过。大家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平日里门卫处的保安都是带着一脸严肃的表情,而今他也慵懒的趴在桌子上睡觉了。所以卿墨忽然跑了出去他也丝毫没有发现。 出了学校,卿墨直奔车站。 “对不起!恩之!”卿墨边跑,边默默的念着。他怎么会没有想到,怎么会以为蒋恩之会那么的听柳倾情的话,杀了他! 这个时候,他才肯定,当时自己从九楼上坠下去的时候,那不是自己的幻觉,蒋恩之和自己一样,也从九楼上坠了下来。那个时候他真的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校园内一片死寂,校园外仍旧勃勃生机。 汽车的鸣笛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许多。街上来往的人群也越发的多了,喧闹的声音更是喧闹。 这些人,他们,好像是在庆祝学校里出了那么大的事。 他的步伐没有停,眼前的红还亮着,他直径穿了过去,冲进了车站,气喘吁吁的买了张车票,坐上了回老家的车! 011 前世(一)相遇 汽车行驶在高速路上,近处的风景被拉成一条线,从眼角飘过。他擦干了所有代表着伤心的痕迹。 前世,相遇。 五月的夏季已经很热了,蒋恩之和柳倾情相依坐在树下,那是一幅看起来很温馨很甜蜜的画面,奈何蒋恩之脸上并没有幸福甜蜜的表情。一个身穿白色t恤、休闲短裤的男孩带着一身的伤朝他们所在的地方走来,并且不识趣的坐在了蒋恩之的身边。他俊秀的脸庞因痛苦扭曲成了一团,但那双眼眸却是黝黑有神。他拧开了矿泉水盖子,水被他咕噜咕噜的灌入了喉。 柳倾情从蒋恩之身上撑了起来,厌恶的瞟了一眼那个男孩,“没看到这里有人吗?” 那个男孩也同样的斜看了一眼柳倾情,余光却在柳倾情身边的蒋恩之身上停留了好久,最后轻蔑的叹息一声,“你是人吗?” “你TMD的找死吧!”柳倾情已经站了起来。 那个男孩又直视着蒋恩之问,“你是人吗?” 蒋恩之静静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深深地沉沉的,没有任何神色,他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你是人吗?” 那个男孩说,“没人将我当人,是不是都不重要!你呢?”一句轻描淡写。柳倾情唰的一下给了他一个耳光,那个男孩也没有生气,只是侧脸看着柳倾情,扯开了嘴角,露出了两颗洁白的牙齿。 柳倾情被他的表情激怒,第二个巴掌又准备落下,蒋恩之扬起手握住了柳倾情的手腕,温柔的将她拉进了怀里。“我们走吧。”说着又温柔的用手擦去了柳倾情手上的血迹,“手上沾血是最不容易洗净的。别脏了你的手!” “嗯”柳倾情趾高气扬的撇了撇嘴,甩了甩手,“也是。”又低垂着眼写看了一眼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并没有生气。接着将剩下的半瓶矿泉水也灌入了喉。 两人走远了,蒋恩之回头再朝那树下看去,那个男孩已经不在了,一阵炙热的风飘过,枝桠轻轻摇晃。灼热的空气里萦绕着一股沉闷的气息。而那个原本应该坐在树下的男孩已经消失不在,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蒋恩之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幻觉了一样,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遇见过那个男孩。 “刚才那个男孩是谁?” “你说哪个?”柳倾情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 “就是一身是伤的那个。” “他呀!新来的,好像就是前两天来的,据说是个神童。” “那么厉害?” “谁知道是真是假。听说家里还挺有钱的。我看就是一副穷酸样,成绩吧……谁知道呢,反正跳了一级。初二都没读过,转过来就直接跳到高三了。这马上都要考试了……唉……我看他也就是个傻子……” “哦?” “只可惜你错过了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其实那小子长得挺好看的,一来就被他们班的贺鹏看上了,当下贺鹏就把人家强吻了。” “这也太过分了。” “这有什么过分的。男生宿舍那边还传来了消息,有的说当天夜里他就被贺鹏给上了。不过我看应该没成,因为第二天贺鹏脸上还挂彩了,这不,现在脸上都还有痕迹呢……” “老师不管?” “那小子胆小,根本就没敢跟老师说。而且他也没来上几堂课。我看多半是怕了……” …… 蒋恩之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窗外。竟然又看到那个男孩从窗外走过,不过这时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仍旧是一身纯白,白色t恤,白色的运动裤,白色的球鞋,过耳的碎发迎着晚风微微飘扬,一张脸苍白无色,唯有脸颊上留下了两块淤青。若非那两块淤青,蒋恩之怕是要将他认作是一个纸糊成的纸人了。他的皮肤,白的就跟纯白的纸一样。 蒋恩之跟在他身后,那个男孩并没有回头,他好像已经习惯了有人这样子悄悄地跟着他,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跟着他。 暮色越来越浓,晚自习的铃声已经响起,那个男孩并没有要回去上课的意思,而是走到宿舍楼顶,坐在栏杆上,俯视着楼下。沉思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蒋恩之震惊的站在楼梯的转角处,那个男孩所在的地方,正是卿瑜以前跳楼的地方。看那男孩落魄的背影,他不会是想不开,也想从这里跳下去吧。 蒋恩之越想越怕,可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而他更不是一个可以看着一个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却什么也不做的人。 蒋恩之冲了出去,紧紧的从身后抱住了那个男孩,“你不能跳!” “啊!”那个男孩意外的看着他。蒋恩之将他往后面拎了拎,不让他靠近栏杆处。他这才发现,这个男孩轻的有多可怕,只怕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将他提起来。真是瘦的让人心疼。 “我没有要跳下去的意思。”那个男孩不急不慢的说。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蒋恩之问。心里却觉得怪怪的,眼睑不自在的垂下。原来是自己的多事了!多事!这是一件多可怕的事,他最讨厌的就是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而这时他正做了这样一件事。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那个男孩。然后漠然转身,“最好没有那个想法。要是因为被欺负就懦弱的想要自杀,还真是连让人同情的资格都没有。” 蒋恩之走了。是带着愤怒走的。 那个男孩一直目送着蒋恩之离开,让后又站在栏杆边,看着蒋恩之走进了教学楼,而他还在楼顶处站着。 夜风来袭,沉闷的空气里飘起了点点细雨。很快那点点细雨又变成了粗暴的雨点。那个男孩默默的回到了宿舍,打开了灯,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在纸上画着。‘卿瑜’这两个字占据了大半张的纸面。 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了,他拿出了钱、身份证和手机,又拿了雨伞,然后离开了宿舍。出了校门,他去了一家旅馆。然后在旅馆登记住下了,对他而言,学校里的那些学生实在是太恐怖了。他并不是惹不起,只是不愿意去惹。一个喜欢安静的人自然不喜欢去争执,何况这个时候的他更需要安静。 012 前世(二)相离 然而,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让他自己都觉得恐怖的事,警察找上了门,跟他说了一些关于贺鹏的事。 他也觉得奇怪,贺鹏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而且还被人打的很惨,因为自己与贺鹏的一些流言蜚语,这成了一个让他逃不了的劫。再加上昨夜他也是一个人在外,并没有谁能证明他是清白的。 就这样,他进了拘留所。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一个叫蒋恩之的人将自己保了出来。 看着那个男孩安静的站在自己面前,蒋恩之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像摸着小孩子一般。那个男孩抬起了头,温和的眸光从他脸上飘过,漆黑的眼眸黯然无色。他说:“谢谢。” 蒋恩之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做的。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那个男孩忽然又说,“我并不是谢你。” 蒋恩之脸色变了变,难道自己又做了一件多余的事? 那个男孩说,“谢谢你跟踪我,也谢谢我给了你跟踪我的机会。”他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冷淡。明亮的眼眸竟是如此空洞。他没有在看蒋恩之一眼。 当他下午,他就去了贺鹏被打的地方,那是一个废区,因为连续几天夜里都下过大雨的缘故,废区里已经没留什么痕迹了。地上还残留着些血痕。积水坑里也还有些红色痕迹。那个男孩叹息了一声。 蒋恩之就站在一面废强后面看着他。 太阳渐渐地落山了,那个男孩好像累了,可他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然而在那里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夕阳,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微微一笑。抱着膝盖靠着墙面睡了过去。只是他还喃喃的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卿瑜……”蒋恩之疑惑的动了动唇,这几天他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男孩的身份,他叫卿墨。是卿瑜的表弟,一个月前还来学校里看望过卿瑜,那时候学校里的人都说,他是个像天使一样美丽的男孩。那个时候贺鹏就已经发话说,如果再让他见到那个男孩,他一定会将那个男孩弄到手。后来,卿墨真的转来了学校,而且还和贺鹏同班,贺鹏自然不会放过他。 后面发生的这些事,自然也是说得通的。 蒋恩之走到那个男孩身边,搓了搓他的肩膀,递给了他一瓶可乐。他摇了摇头,说“我不喝这个。” “哦”蒋恩之将手收了回来,安静的坐在他身边。 他问,“你来这里,你女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蒋恩之说,“都是大男人,她还不至于连两个男人的醋都吃。” 他笑了笑。倾身过去,手臂勾上蒋恩之的脖子,撑起身子吻上了蒋恩之的唇,蒋恩之惊愕了片刻,但却没有推开他。他的舌尖自然地滑入了他的口中,蒋恩之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而是任由他上下挑逗着。 而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冲动。 当他的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与蒋恩之已经不是刚才那个两人并排而坐的姿势了。他正被他压在一堵废墙上,霸道的扯下了他的衣裤。并且在他还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了他的身体,沉闷的声音响在低沉的暮色里。 两人整理好了衣衫,他又问,“如果让她知道这些事,她会吃醋吗?” “她会杀了你。”蒋恩之回答的很冷静。刚才的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废区的。” 蒋恩之说,“你出校门的时候我就跟着你,可在一个小巷子里我跟丢了。后来看到有人从这里出去,就过来看了看,没想到你真的在。” 他又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被人绑来的你信吗?” 蒋恩之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他不信,他比他来晚不了多少时候,他来的时候正看着他仔细地搜查着。 他说,“你不是看到有人从这里出去了吗?就是他们把我约来的,用的是你的名义。我一到这里,他们就将我绑起来了。当我挣开绳索的时候,你就来了。” 蒋恩之依然不信。 他摇了摇头,“你信不信无所谓,我也没必要说。”他这才觉得自己说了废话。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说谎。不过是不是谎话对他而言也不重要了。 两人对望着。夜幕一点一点的落下。沉静了许久,蒋恩之才说,“我信。” 然后,他笑了。 蒋恩之伸手将他拦进了怀里。 在这之前,两人从未认真地说过一句话。而这一次的独处,却让两人紧紧相依。那个男孩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你转校是为了调查卿瑜自杀的原因?”蒋恩之问。 他微微点头,“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调查清楚之后呢?” “我会杀了那个人。” …… 那次过后,两个人还像平常一样,擦肩而过时微微一笑,也不说多余的话。只是蒋恩之还是会经常跟着他,也只是跟着。 没有人的时候,两人也会紧张的拥抱在一起,亲吻。 事过之后谁也不提。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个月,两个月,时间过去的还是挺快的,高考已经结束了。大学又快要开始了。 蒋恩之在县里面有自己的房子,那天他们就在他的房间里肆意的缠绵。他安静的依偎在蒋恩之的怀里,手指轻轻地在蒋恩之身上画着圈,“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谁。” 蒋恩之紧紧的抱着他,俯身亲吻着他的发。那一次,他们约定了永恒。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他们的事本就没有刻意的隐藏,会被发现也是必然的。 直到事发的那一刻,蒋恩之才发现自己有多了解柳倾情。她果然还是设计陷害了自己,也狠下了心要置卿墨于死地。而且所用的方法还是那么的巧妙。只是抓住了一个关键而已,而就是那个关键,决定了几个人的死亡方式。 一副伪造的威胁信,让卿墨相信了他就是害了卿瑜的元凶,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制造了一场意外的死亡。 任谁也想不到,当那两人从九楼上坠下来之后,流传开了一种什么样的流言。还有那两人亲密的照片也在校园论坛公开。只有柳倾情微笑着,含泪不语。手扶着自己的小腹,看着那里一天一天的膨胀。她身体里留着的是那个人的骨肉。 一把闪亮的水果刀握在她的手中,轻蔑的笑声时不时的响起一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是开始,还是结束?”她斜眼看着天花板,刀锋划过手腕,血红色的液体沿着她美丽的手指滴落到了地面。 “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回到那个人没有出现之前。然后紧紧地抓住你的手,绝对不会让你见到他一面。”她喃喃的念着,好像念着咒语一般。 安静的夜里,风吹开了窗,她安静的躺在地面上,手静静的躺在一碰温水中。血的腥味顺着窗飘了出去。在偌大的空间里,那股腥味实在是太没有影响力了。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013 家乡 汽车到了终点站,卿墨下了车,举目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和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是一样的,唯独不同的是,那些房子又陈旧了好多,街上来往的人少了好多。大城市里时刻都有新的建筑耸立而起。这里,却毫无新的痕迹,一切都在慢慢的变老。 卿墨一路慢慢地走着,生怕错过了路途中的任何一处风景。 转进了一条小巷,几条小狗从脚边穿过,发出几声汪汪的叫声,卿墨顿了顿,巷子里一片安静。 敞开的大门内没有人影,只留一扇风扇呼呼的转着,大概是卿墨进门时脚不小心踢到了门槛,带出了一声声响,惊扰了屋子里休息的人。一个小孩子走了出来,带着惊愕的目光看着这个陌生人。 卿墨微微的笑了笑,“小岩,你妈妈呢?” 那个小孩叫良岩,七岁的样子,柔软的短发贴在了黝黑的脸上,他有些呆呆的转身走进了屋子里,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出来。虽然她的年纪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样貌却好像已经快五十了,头发干枯无光还参杂着一些白丝。 “良舅母。”卿墨微微的弯了弯腰,微笑着喊了一声。 妇人想了想,用手拍了一下额头,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哟……你是卿墨吧!”她激动地说着,然后急忙邀请卿墨进了屋。 屋子里很黑暗,开着一盏灯,灯光泛黄,卿墨进屋又看见了安静的坐在一条矮凳子上的姑娘说“洋姐姐也在呢。” 被叫做洋姐姐的姑娘冲卿墨笑了笑,急忙起身将凳子让了出来,“小墨来了,快坐。” 洋姐姐叫卿洋,是卿瑜的姐姐,已经有二十三岁了。她虽然是卿瑜的姐姐,可她与卿瑜并不亲近,两人之间除了应有的礼节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除却这层姐弟的关系,她与卿瑜就是两个陌生人。 卿墨笑着坐下去。 这时,良岩已经从里屋里端来了瓜子水果和糖,放到桌子上,用极其羞涩的声音说,“哥哥吃糖。” 卿墨笑了笑,黝黑的眼眸发着黑亮的光芒,两个浅浅的酒窝浮现在脸上。 舅母倒了杯水递给卿墨,说“你婶婶到医院去照顾你卿瑜哥了,你叔叔到外面去找钱了。现在家里没人。” 卿墨有些愧疚的垂下了头。舅母接着说,“卿瑜这一出事,把家里都弄得乱糟糟的,唉……你那挨千刀的姐夫……呸……”说着舅母又呸了几声。一脸晦气样。 卿洋一直默默地没有说话。 却也忍不住好奇的问,“姐夫?是哪个姐夫?”他一时还真想不起是哪个姐夫,远房亲戚一大堆,认识的却没几个。 舅母叹息着,“你还不知道吧,卿洋结婚了,去年结的。不过没几个月就离了。” 这事卿墨确实不知道。 舅母说,“就前不久,当时卿瑜还在县里,说是要转医院,需要钱。就问……” “这事说什么……”卿洋有些不耐烦了。 卿墨听到这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后来舅母又坚持着说了几句,他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卿洋问婆家要了些钱,然后不够又还想商量着在借一些,结果她老公不高兴了,婆婆也不高兴了,然后就闹出了离婚的事,这不……婚离了,还赔了婆家一些钱,又还欠了一大笔钱,卿洋没地方可去,回自己娘家又没人,就暂时住到这里来了。 事情明白了,卿墨也没再细究,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这些事来的。只说,“那还真不是个人……”说着,卿墨脸色也沉了沉,他这也确实是为卿洋感到不值,卿洋为人很好,但却内向的很,人又好欺负,所以也就处处受着委屈。家里人现在也没空管她的闲事。卿墨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帮不了什么,只是问,“还差多少钱?” “差不多有五六万吧。”舅母思量着。不是很确定。 卿洋补充道,“没那么多,四万七。” “这都是怎么欠下来的。”卿墨也埋怨了一句。 “冤枉着背下来的。”舅母戳了戳卿洋的额头,“还不是这妮子没用。到哪都被欺负,还不出声。” 抱怨的差不多了,舅母叹息了一声,说,“唉……小墨好不容易来一次,怎的就说这些了。来……跟舅母说说,想吃什么,舅母给你做,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的就是烤地瓜了,一会儿舅母也给你烤几个。” 卿墨笑了笑说,“那麻烦舅母了。” 卿墨又问,“对了,你知道卿瑜哥的那些书放在哪里了吗?听说卿瑜哥最近的状况好些了,等他醒了我拿给他看看。” 舅母乐着说,“这个呀,都在他们家里。钥匙在我这,吃完饭我陪你去取。” 卿墨应了,又让卿洋留了个卡号,说是回去了就把钱汇到她卡上,让她将那些冤枉债还了,然后去市里找份工作,好歹有份稳定的收入,自己一个人这样子过着也不是法子。 卿洋感激地说,钱以后她会还的。 至于会不会还,卿墨已经不在意了。这件事本就是卿洋自己吃了亏。卿墨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拿钱堵住了口,但那个亏,卿洋自己还是吃了。 亏不亏对卿墨而言并不重,那也不是个多大的数目,若能就这样平息宁人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惹了麻烦谁都不好受。 都入夜了,卿墨和舅母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到了乡下的卿瑜家,好在卿瑜家离这个镇并不是很远,骑自行车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昏暗的灯下,卿墨在里面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蒋恩之在日记中提到的东西。眼看就快到十点了。卿墨对舅母说,“舅母,您先回吧,这东西有点乱,我怕是要找些时候。” “没关系。”舅母坚持着,还要陪他一起找。“实在不行,明天再来也行。” 卿墨说,“这样吧,您先回去,我一个人找找,卿瑜哥的床也还没收,一会儿我就在这儿睡。明早我一个人回去也可以,家里就小岩和洋姐姐我也不放心。” 舅母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了,毕竟她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死气沉沉的房间,偶尔还有阴深深的风吹进来。 外面的路虽然不平,好歹今夜的月亮还是很亮的,月下的夜亮的和白昼没什么区别。 卿墨打开了窗,将卿瑜的房间翻了个遍,仍旧什么都没有找到。难道是蒋恩之骗自己的,他的日记也是写来骗人的? 卿墨摇了摇头,那绝对不可能。他的日记内容绝对是真的。 可他为什么找不到日记里所记载的东西。 日记中说,柳倾情偷录到一段贺鹏和卿瑜的对话,里面的内容就是卿瑜自杀的真正原因。除了这个还有一段,是丁铃交给柳倾情的,里面的内容就是柳倾情为何会伪造证据陷害蒋恩之的原因。而那存有录音的IC卡就夹在卿瑜的书页中。 在日记的最后一页,蒋恩之还说,他会在这里等着自己来。可自己来了,这里却没有任何人。他会在哪里?还是这一生也会和前世一样,他会杀了自己?这不过是个计谋? 越想,卿墨越觉得夜风寒。 ——他是故意骗自己来的吗? 014 重生的代价 卿墨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将房间内外,屋子周围都仔细的寻找了一遍,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可蒋恩之不可能说谎! 一个恐怖的想法浮现在卿墨的脑海。 难道真的是蒋恩之也回到了这个时代,和自己一样,前世是他故意害了自己,这一次害怕自己找他报仇,所以就……可是想不通呀!卿墨揉着脑袋,如果是这样,他真的想在这里杀了自己他怎么会不在。怎么会写下那些,然后跟他玩失踪! 想着他便爬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照进了屋子,他才慢慢的醒来。揉着有些生疼的眼睛。望着凌乱的房间,他又收拾好了房间,然后什么都没有拿的就走了。 锁好了门,骑着自行车回到了镇上,跟舅母告了个别,然后又坐上了去县城的车。一路上他都闭着眼睛。 直到汽车进站,他呆若木头板的下了车,回了学校。 当他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才发现,宿舍里蒋恩之的床已经空了。他走了! 他真的走了?是他将自己骗走了,然后在一个人悄悄的回来收拾好了东西,走了,他是害怕自己缠着他吗? 卿墨望着那空荡荡的床板冷笑着。狠狠的一脚踢到床板上,骂道:“你TMD就那么讨厌我吗!要走还偷偷摸摸的……” 他不怎么会骂人,所以也骂不出除了这个以外更难听的话。 骂完了,也踢完了,他抱着脑袋靠着墙壁蹲了下去,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还放着一筐他最喜欢吃的荔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喜欢吃荔枝。 他热泪盈眶的望着那一筐荔枝,人却没有动。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他很快的就拿出了手机,可屏幕上显示的不是他所熟悉的号码,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名字。 “喂!”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的嘶哑。 “请问是卿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还很温柔。 “我是卿墨,请问你是……” “您好,这里是XX医院……”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勇气听完。 “喂……喂……卿先生……请问您还在吗?……喂……” 电话那头这个声音重复了很久,而他却没有勇气去听。那个人说他的父母正在医院里。需要他去办理住院手续。 家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直属亲人,需要他签字,不对!签字已经没用了,就算是手术也来不及了。 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汉字。他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婶婶。”他无力的唤道。 现在,电话那头的人所告诉他的消息,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的父亲醉酒除了车祸,被送进了医院,他的后母赶去看他的父亲,路上也除了车祸,所以……人都死了。没救了!都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他还活着…… 他没有喊,没有叫,无力的靠着墙壁。默默地蹲着。“这就是重生的代价吗?”他喃喃的问着自己,阳光从窗洒了进来,照着他的侧脸。 前世,至少自己的父母都是平安的,蒋恩之到最后至少还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可这一生呢?将恩之走了,父母死了。一切都变了。他不再是以前的卿墨。这个世界也不再是以前的世界了。 他还是坐上了回家的车。 处理好了父母的后事之后,工厂那边已经一塌糊涂了。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不喜欢那种奔波的日子。 所以,那个有着几万人的工厂就这么解散了。而他的家业也会挥霍空了。在这样忙碌的日子里他也不忘了自己对卿洋的承诺,给她的账号上汇了六万元,那是他剩下的唯一的六万元。 现在,他还留着的是一栋房子。这栋房子?他要如何处理呢? 他正在想,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最后他决定用钥匙锁好了门,然后坐上了去外地的火车。 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前一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这一世,他仍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人海,也没有人发现。 许多年以后,走在商场里,来往的人不断,屏幕上的广告也不断。屏幕中的画面切换的很快,但总是少不了那个人的影子。 在他的身边有一个很高贵的女人。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们会在下个月举行婚礼。 有记者问: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他回答说:高中的时候就相识了。一直相爱到现在。 这是早恋吗? 肯定是! 他还说: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 然后又有人问:七年之痒的事会发生在你们身上吗? 他笑着摇头,那个笑很温柔。 而那个坐在小排档里面吃着一碗廉价的面的人,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他也笑了,笑的轻蔑。 那个出现在荧幕上的人正是蒋恩之,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正是柳倾情。他们一起走到这个地步呢。真的很不容易。他真的是一个痴心又痴情的人呢。 他那可怕的微笑,在他身边像只小鸟一样依偎着他的女人,她也笑着。她的笑就和她的人一样,做作。 这是他给她的评价。给他们的评价。 最后他放下了几块钱的面钱,一个人走入了人群。又在一个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然后走进了一家厂子,继续他的工作。 离开了城市之后,他一直都在不停的换工作,每次的工作都是一样的。都是最底层的工作。而他却过的和宁静,很满足。他给别人的影响也都是内向安静。有人说他像个女孩子,不过他听着并不生气,因为他曾经确实像一个女人一样躺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曾有多次,他走在街上,也男人找他搭讪。那个时候他冷笑着,原来这个世上喜欢男人的男人竟然会那么多,随便走在大街上都能碰到一两个。 工作了十二个小时后,他下班回到自己的小窝。在他家的门口还放着一本广告杂志。这是每天回家都会看到的。总有一些广告,传单会出现在门缝上。然后他也会拿下来看一两眼,丢进垃圾桶。 可这次上面所印下来的广告却有些不一样,上面有两张他熟悉的脸。 怎么到哪里都能看到这个人? “你就那么喜欢炫耀吗?”他对着封面上的人物冷冷一笑。然后就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当他离开学校,离开那个城市的时候,他以为他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可没想到,现在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他就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只要有光的地方,他就在。 不对?更像空气。只要你还活着,它就存在于你的周围,永远都在。上哪都有他。 015 可怕的邂逅 夜已经深了,往日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入睡了。可这几天,自从他看到那个人出现在荧幕上之后,他再也睡不着了。 曾经,他总还幻想过那个人对他有几分真心,至少他真心为他考虑过。 可他却忘了,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一份薄弱的感情怎么可能延续到今日。只有他太天真了,天真的不像一个人。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人,他怎么可能爱一个并不爱他的人那么多年;如果他是一个人至少应该有一个人的勇气和脾气,至少应该跑过去质问他一句为什么。 可他没有这么做。 夜太美,也太静。 他睡不着,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前世坠楼,今生分别。命运早就已经改写。让他经历这些磨难不就是让他选择放弃吗?他怎还坚持?还盼望。 卿墨拿过桌子上那灌没有喝完的啤酒,一口气喝了个尽。又在桌子下找了一圈,前几天才买的一箱啤酒已经空了。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静静的楼里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 “哐当”一声,极响的关门声。他咚咚的跑下了楼。在一个还开着门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瓶白的,一个人摇晃着走到了一个还没有修建好的公园。 因为是一个没有修建好的公园,所以这里没有人。连工人都没有一个。他想,应该是老板太穷了,修到一半的时候没钱了,所以停下了。 一瓶白的,好像水一样的酒被他几口喝下了肚。虽然像水,可却不似水那般的清,那是会醉人的酒。不是水! “你TMD不是人!”他冲着夜空吼了一声,将手中空瓶往外一丢,丢进了一个池塘,发出了咚的一声响。然后几声单调的掌声从身后响了过来。 “你TMD真不是人!”那个鼓掌的人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卿墨转身等着那个人,一双眼睛盈满了泪水,这个时候他很想很想拎住那个人的衣领,狠狠的揍他一顿。可他没有动手,因为他不是人,如果是一个人听到一个人这么骂自己肯定会回骂回去,或者自己揍他一顿,可他没有骂也没有揍。只是冷笑着说:“我TMD确实不是人。”一句消沉极了的话。那个人听了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 卿墨望着那支烟,并没有伸手去接,他醉了,可醉了他也不抽烟,他从来不抽烟。 那个男人的手在空气中停了停,将烟放到了自己的口中,打燃了打火机,点燃了烟。然后又将点燃的烟递给卿墨。 卿墨那双醉眼里的泪已经不在了,漆黑的眸子越发的明亮诱人。 他随手将那个男人递过来的烟挥在了地上,那个男人生气了。 卿墨也生气了。他拎着那个男人的衣襟,点起了脚尖。狠狠的吻上了那个男人的唇。那个男人比他要高上一些。所以他只有踮着脚。 一开始那个男人狠狠的推着他,他却死死的咬住他的唇不放。脑子里全是分别多年的孤独,蒋恩之和柳倾情在一起的暧昧。还有前世的狠心和绝情。 他将舌头探进了那个男人的口中,狠狠的搅着,他紧贴在那个男人身上的身体已经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反应。 他笑了,笑的轻蔑。手却覆在了那个男人的下体上。头晕晕的,手却很熟悉的解开了那个男人的皮带。将他推倒在了无人的黑暗的地方。 那个男人也笑了。火热的欲望已经挺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卿墨已经被那个男人压在了身下。虽是在黑暗里,但却还有点朦胧光晕。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他有些害怕了。 可他却咬着牙将两条腿展了开。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守身如玉的为谁活着。既然什么都没有了,为何不放纵一下。 刺激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在当时得到了满足。 他的裤子是被那个男人扯下的,他的衣服也是被那个男人脱掉的。 可那个在他上方的男人却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只是裤子已经脱到了脚腕处。一脸银笑,卿墨又主动的将腿抬高了些。让那个男人更好的进入。 他从未与蒋恩之以外的人做过,所以如今距离当年的第一次已经有很多年了。那种将身体撕成两半一般的痛自然也比当年更痛。痛得他脑子昏昏的,眼睛红红的。可他没有流泪。 脑子里却是蒋恩之的容颜。 那个男人在他的体内缓慢的抽插着。他轻蔑的笑了一声。扬起手狠狠的给了那个男人一巴掌,“你他娘的就这么点能耐吗?!真他——妈——的——没用!” “贱货!”那个男人也毫不客气的回骂,更是暴力的对他。 他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的,更忘了自己是如何与那个男人结束的。 他只记得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宿醉后的感觉并不好受。下身的疼痛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他动了动身体,剧烈的疼痛感刺激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一双手狠狠地揪住了床单。那股痛告诉他,那是真的。昨夜那个银荡的人就是自己。那个在一个猥琐的丑陋的人身下的人就是他。 想着那幅画面,还不及思考就已经翻身趴在床上呕吐起来。 醉了,什么都醉了。 人醉了,心醉了,脑子也醉了。 当他吐完之后,抬起头来才发现已经有一只手端着一杯水,正递到他的面前。他抬起朦胧的眼。那个站在自己床前的人……有几分熟悉,可他却不知道他是谁?他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怎么进来的。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昨夜是怎么回来的? 而这个人,他平静的脸上,温馨的笑意。 ——是他送自己回来的吗? 卿墨一把将那递到他面前的水杯推翻到地上,廉价的玻璃杯摔成了碎片。水又将他吐在地上的秽物晕开,流开了,恶心极了。 他侧身避开眼前的恶心。但是那股浓烈的酒气却还在房间里。 那个人已经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了。 片刻之后,那个人又递给了卿墨一杯水。“我可不想吻一个满口肮脏的人。”那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 “你是谁?”卿墨翻过了身,正对着他的脸。那张脸并不像昨夜所见的那般猥琐。反而好看极了。一点儿也不秀气,充满了男人味。 “等你洗干净了,我们再做,一次,我就告诉你。”那个男人强制将水灌到他口中。 这话意味着什么?他将被这个人缠着一辈子吗? 不!他不能让任何人缠着他,一个蒋恩之已经让毁了他一生了。 016 你他妈的付钱我就再做一次 “你他妈的付钱我就再做一次!”卿墨漱了漱口,将一口漱口水喷在了地上。水渍溅到了那个男人的裤脚上。 这时他才发现,这个男人穿的这一身西装并不便宜,他还真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打扮。生的不错,长得也不错,发型更是不错,只可惜了,人披下那颗一直跳动着的并不是一个人的心脏,亦或者说,人的心都是这个样的,只是他卿墨自己还看不透而已。 一个痴心的傻子!能活到今天已经算是不错了吧!有很多时候他都这样的嘲笑着自己。 那个男人走到了厕所里,拧开了水龙头,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的污渍,然后又清洗了一下地板。因为他的工资并不高,只租得起一个这样的房子。房间很小,二十平米都没有,带了一个厕所和厨房。没有浴室。所以厕所和浴室就混在了一起。说句真的,他现在的宿舍完全比不上学校的宿舍。 他总是忘不了那一小段日子。那个干净明亮的宿舍里,蒋恩之将他压在了床上,温柔的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动作都很温柔,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宠溺的笑意。 那个男人将卿墨从床上拉了下来。“你不洗洗吗?”他有些嫌弃的看着卿墨。 卿墨也轻蔑的回了他一个眼神,半撑起了身子,“我们以前见过吧?”他问。 那个男人冥思着,并没有回答。 卿墨问,“昨晚为什么跟着我?”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故意跟着他的,不然又怎么会那么巧合的遇上,而且他一定是从自己一出门就跟着自己,否则又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他一定就住在自己的隔壁! “我叫丁展。”那个男人伸出了手。 “不用那么客气。”卿墨挥开了他的手,厌恶的走进厕所洗了个澡。 当他一身湿淋淋的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已经关了将近半年的老窗子也打开了,清风吹了进来。 看着丁展的背影,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是我们公司的人?”卿墨问。 丁展转过了身,斜倚着窗站着,手里还拈着一支烟。“你想起了?” 卿墨摇头,“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姓丁的。”他回答的坦诚,在公司里他又认识几个人呢?除了自己,他怕是一个人也不认识吧。每天所需做的工作都很死板,也不需要与人多接触,做好了自己的事,吃完了饭,下班了。一天十多个小时就这么过完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你们公司的?”丁展问。 “因为你打电话给我请了假。” “哦?”丁展有趣的看着他,“你知道?” “我们组长永远处于更年期。如果不是请了假电话应该也被他打得没电自动关机了。”卿墨摇了摇头,转身倒在了床上。 丁展丢掉了手里的烟,扑在了他的身上。卿墨半扬着头,问道“你付多少钱?” “你值多少?”丁展反问着。 卿墨没有回答,因为他的嘴已经被丁展的嘴堵上了。 一阵缠绵,丁展轻咬着他的耳垂,呢喃着“你没有昨夜风骚了,下次得先喝点酒在做。” “给钱吧。”卿墨摊开了手,将身子往外移了移。丁展笑着拿过外套,从里面拿出了钱包。将钱包整个儿丢给了卿墨。 卿墨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现金,“虽然很少,将就着,都爽了,我也赚了,如果你觉得亏了,下次还可以找我,给你免费一次。”说完,他已经将钱包给他丢了回去,穿好了衣服,走出了门口。 关门的时候,卿墨也不忘回头道:“走的时候把钥匙放在门边的那个小孔里。” 丁展冲他笑了笑。笑的奸诈。 一个让人走在外面,没有表情,不知道是孤独还是寂寞,反正都是一样的。空虚的。 卿墨现在一家面馆吃了个饭,然后又在公园里转了一圈,觉得无聊得很,又逛了一圈马路。心里还是闷得慌,天上的太阳也大得很,好像要将人活活的晒死一样。 卿墨叹了口气。又在路边的小卖店里买了罐啤酒。 拿着一罐啤酒,吐着烦躁的气息,走在阳光下。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样大的太阳下,还有人和他一样漫无目的的走在马路边上。那是一个穿着白色T恤白色短裤和白色运动鞋的青年,和他以前在学校里的穿着有几分相似。 那张干净的脸庞也和他当初有些相似。 卿墨看了那个人几眼,那个人也好像看到了他。 卿墨皱了皱眉头,那个人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嗨!卿墨,你也在找工作呢?”司徒风对他打着招呼。 卿墨点了点头,那么多年了,司徒风还和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他已经苍老了许多了,头发也有些凌乱,一脸苍白之色尽显疲倦。明亮的眼里也全是厌倦。 卿墨点完了头,又急着摇头,“没,就是走走。你找工作呢?” “嗯,我就是过来看看,以前的同学在这边工作。”司徒风还是那样,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一双眼尽显清澈,毫无在外奔波已久的杂色和疲倦。 “过得怎么样?”司徒风问,他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当然也看出了卿墨过得不是很好。 “还不错。”卿墨想了想回答。他对司徒风的印象挺好的。这个热情而又青春的少年,是谁都会喜欢他吧。 卿墨说。“要不,去我那里坐坐。刚好不远,现在太阳大,找工作也不急着一时。” 司徒风高兴的答应了。 两人一路走回去,说说笑笑,都很高兴。 “工资不高,租不起好的房子,你也别嫌弃。” “怎么会?在外面都听不容易的。” 两人边说便走进了屋子。 进了房间,里面收拾得很干净。 床也整理的很整齐。窗是打开的。厕所里还有声音。 难道那个人还没有走?卿墨皱了皱眉头。就在这时,丁展已经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洗的抹布。 “哟,回来了。”丁展道。 卿墨皱眉,“你还没走?” “你室友?”司徒风问。眼神里有了些别的颜色。 丁展也看到了司徒风,“司徒也来了,工作找到了?”说着,语气又变了变,“你和小墨认识?” 小墨?他果然在很久之前就认识自己了。卿墨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司徒风看着丁展,笑了笑,叫了声,“丁大哥。” 卿墨嘲笑着,“原来都是熟人呢?” “嗯。”司徒风的声音有些青涩,“见过几次。” 017 被耍后的滋味 卿墨轻蔑的嘲笑了一番,走到了丁展面前,轻轻的推了推丁展,他根本就没用什么力,丁展自然也就是站在原地不动。他也在想,卿墨和司徒风是怎么认识的。 “好……很好……”卿墨只说了这么三个字,然后又摔门而去了。 司徒有些呆的站在原处,看着丁展,丁展看着门口。他并没有追出去,卿墨的性格他在了解不过了。从卿墨第一次进入公司的时候他就记住他了。 当时还是他面试的他呢。那个时候他问:“你为什么想要这份工作。” 卿墨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有用:“因为我要吃饭。” 就这样,卿墨通过了面试。工厂里招聘普通员工,面试本来就不严格。当时卿墨却看也没看他一眼。而他偏偏就被这样的一个人勾住了魂。 那个有些落魄的俊秀少年,就这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从那以后,公司里的每一次擦肩而过,他都会对为之心动。也就是因为卿墨的出现,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取向。 丁展的自身条件不错,家境也不错,以前的他身边总是有着各色各样的美女。自然,陪他上床的人也不会少。可就在他遇上了那个人之后,在无形的冷漠中,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那个少年的冷漠;一个习惯了冷漠的人自然也就习惯不了热情。所以他对那些主动贴上来的美女都敬而远之,避而不见。到了有需要的时候他也都是自己解决。 曾有多次,当他达到顶峰的时候,他口中叫着的都是一个“墨”字。 “丁大哥。”司徒风叫了一声。 丁展指着房间里的一条小凳子,“你先坐会儿,桌上有矿泉水,我去看看。” 丁展已经追了出去。司徒风望着干净的房间,桌上还有几瓶没有打开过的农夫山泉。他没有动。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卿墨居然和丁展走在了一起。在他的印象里,丁展并不是一个同性恋。他有很多的女朋友,也从来都不缺少女朋友。 他也曾听丁展的妹妹丁玲说,以前丁展在学校里的时候还有男同学追过他,可他都拒绝了。可见他真的不是一个GAY。 可他偏偏又迷上了卿墨。 司徒风也不否认,卿墨确实是一个可以让人迷恋的男孩。他和卿墨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偏偏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他,还认得他。可想,卿墨确实是一个不会让人轻易忘记的人。 对,与他们而言,卿墨永远都只是一个男孩。一颗心永远都是那么的单纯,虽然有的时候够狠,够毒,可他却从来不会玩弄心计,像一张纯洁的白纸,有什么都写在了表面。 天色已经将近黄昏。卿墨已经坐上了公交车。他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直到车已经进了终点站。他才被死机赶下了车。 车站里停着很多的车,可他却不知道要上那一辆。 地铁的标志浮现眼前,他又进了地铁站。坐进了地铁里,地铁一直开着。他从起始站坐到了终点站,又从终点站做到了起始站。一直重复着。 出门的时候他并没有带手机,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人跟来。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会来找他。 在这样的地方,已经过了十一点,地铁也不再开动。而车厢里却坐着一个和他一样无处可去的少年。 他们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 那个少年坐在自己的行李箱后面,将他瘦小的身体靠在行李箱上。闭着眼睛,看着好像已经睡过去了。 原来,他们都是无处可去的人。 卿墨没有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跟卿墨说一句话。 半夜里,他们都被冷醒了,然后不知不觉的坐到了一起。好像梦一样,卿墨对他说了很多的话,他也对卿墨说了很多的话,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人体的温度相交,他们睡得很香,很甜。 他从未觉得如此安心过。可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个少年你已经不在了。 坐在他身边的却是另一个人。 卿墨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拳挥了过去,直直的狠狠的打在了丁展的脸上。 丁展痛苦的捂着被打的半张脸,痛苦的埋下了头。 卿墨只身走出了地铁。当他再次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来往的又是各色各样的陌生人。他无处可去,他也没有任何的牵挂,所以他不需要担心什么。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轻松地走。忘了一切,一个人默默的行走。 迷茫的走在大街上,穿梭在马路中间,他不怕被车撞死,也不怕被人谩骂。因为他就是孤独的一个人。可偏偏在他仰头的时候又看到了荧幕上的大广告。 蒋恩之的脸是那么的大,好像占据了整个世界。 “小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响在他的耳后。他又低下了头,挪动了脚步。 “小墨!”丁展跟在他后面,大声地叫着。卿墨冷漠的背影让他心生寒冷和怜意。一股冲动让他飞快的跑了上去,从他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将他的两手也紧紧的扣了起来,不让他动。“别走了,跟我回去!” “我并不认识你。一次419而已,何必那么念念不忘,当你在有需要的时候,当我在有空的时候,我不介意再来一次。”卿墨说话的语气已经不能用平淡和冷漠来形容了。那是硬深深的,充满刺的无情。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也绝不会顾及自己的感受。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经历了什么?这让丁展越来越心疼,越来越好奇。 丁展也不顾来往的人,他就这样肆意的抱着他,将头搁在他的肩上。 一辆黑色的奔驰从两人身边驶过,车中的人还刻意看了他们一眼。卿墨冷冷的笑了笑。车里的人一笑了笑。他们对视了一言,却没有任何的话。 丁展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已经响了起来。 “喂!”他接了电话。 “找到了,他就在这里!……嗯……好……” “是司徒,找你的。”丁展将电话交给了卿墨。卿墨本来不想接的,可听是司徒,他还是接了,对他而言,司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就是喜欢司徒身上那股干净的气质而已。他不忍让一个善良的人为自己担心。 “喂。”卿墨接了电话。 “卿墨,你还好吗?”司徒关切的问候着。 “还好。”卿墨回答的有些不切实际,可他自己心里却觉得这样的状态是最好的。很感伤,也很心痛,好像已经痛死了一般,没有了任何的留念和牵挂。无他无我的境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嗯,今早蒋恩之打电话来找你了,你手机在宿舍,我……”司徒说话有些吞吐,好像是做了甚坏事似的,“因为你不在,所以我就接了……蒋恩之好像很担心你的样子。刚才还来过了……” 卿墨静静的听司徒把话说完。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讥嘲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踏着轻碎的步伐走在来往的人群,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018 混乱、离开 这是一个很美,很豪华的地方,若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地狱。这里是一个很美的地狱,所有的普通人都向往着的地狱。 住宅好似童话中的城堡一般,城堡中的佣人都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们唯一的主人。现在这里的主人就是——蒋恩之。 他下车后直径进了书房,到外来接他的柳倾情跟在他身后道:“怎么开着这样的车出去,也不怕丢了身份。” “呵……”蒋恩之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丢了身份,一个普通的员工奋斗几年也就只买得起那一辆车,在她的眼里看来,那只是一辆会让他丢了身份的车。 “罢了!”蒋恩之叹息般的吐出两个字,哐当一声响,书房的门已经关上了,柳倾情被他无情的关在了门外。 这个书房。应该说是一个藏书库,在他看来,这个书房好似一个迷宫一般。关上了门,他再也找不到了出口。一排一排的书架在他看来好似石壁一般,纵横交错着的,好像迷宫中的路线。他绕着旋转楼梯,上了楼。一个男人正站在楼梯口等着他。 他看也没看那个男人一眼,径直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他轻叹一声。那片无边的绿草地上,好像有一个人在奔跑。像极了他所思恋的那个人。可当他仔细看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化作一抹青烟消失了。 那个男人走到他的身后,一双柔软的手伸进了他的衣下,轻轻地抚摸着。一手从腰间缓缓地往上移,轻轻的柔着他胸前的肉粒,一手隔着裤子摸着他的楠根。 蒋恩之厌恶的将他推开。怒喝“出去!” 那个男人并没有出去,反而像个女人般的粘着他,这个身体像一条蛇一般的死死地挂在了蒋恩之的身上。“听说你今天出去了,一个人出去的,并没有带上夫人。”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很低沉,温热的呼吸吐在蒋恩之的耳背上。 以前出门,他总会带上柳倾情,可今日,他并没有带她。 “去见那个人了?”那个男人问。 蒋恩之提着气,深深地呼吸着。 “他伤了你的心。”那个男人已经转到了他的身前。两条手臂挂在蒋恩之的脖子上,半仰着头,看着他。 蒋恩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却等了他那么多年。”那个男人有些埋怨的说,“可他不要你了。你还要等他吗?” 是,他已经不要他了。路过的时候,隔着车窗,他看见他跟一个男人在大街上抱在一起。一开始他不信,还特意滑下了车窗,看了一眼。那个时候,两人四目相对。他留给他的是嘲笑。 “既然他已经有了别人,为什么你还不能接受别人?”那个男人又问。 对!既然他都有了别人,他为什么还要为他守身如玉。 他终于被这个男人说动了。那个男人自然也知道蒋恩之犹豫了。一双手更加放肆的在蒋恩之的身上活动着。 他拉开了他的裤链。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握住他火热的欲望,来回的套弄着。 浮现在蒋恩之眼里的却是另一副画面,卿墨与那个男人相拥的画面。 他忽的推开了那个男人的身体。“滚!”无情的吐出了一个字。 那个男人愣住了,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并且已经开始接受了自己,可最后,他还是推开了自己。或许,这才是蒋恩之,对所有人都无情,对所有人都狠,唯独对他情有独钟,念念不忘。 “你不欠他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在他的身后。 那个男人已经走了。柳倾情站在他的身侧。 他已经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裤。 “前世今生,你都不欠他什么?”柳倾情无奈的说着。蒋恩之并没有回答。 “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完了。欠你的也还完了。以后我的事你最好别再插手。”蒋恩之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人生本来就是在停停走走中度过的。想聚别离,自然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卿墨回来的时候司徒已经不在了。 “你还要跟我多久?”他问。 “一辈子。”丁展回答。 “要如何你才肯走?”他又问。 “你跟我一起,那里我都能去。”丁展回答。 “你……不可理喻!”他无奈,但却没有对他动手。 “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是你勾引的我还是我勾引的你?”丁展紧扣着他的下巴。 “如果你不跟着我,根本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他有些后悔了。 “如果你不勾引我,我怎么会跟着你。”丁展不会放手,他不是一个会放手的人,是用强也好,逼也罢,他绝对不会放任他走。 他狠狠的吻上他的唇,霸道的撬开紧闭着的牙关。“你说过的,只要我有需要,你有空,就可以,现在我就需要,你也有空。” “你真他妈的不是人!”卿墨哀怨的骂了一声。一抬膝盖狠狠的踢在他的两腿间。然后转身走到阳台。默默地望着窗外。 静了许久,他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知道,丁展走了。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他也应该走了。当初离开家的时候他就什么也不想了,只想安静的活下去。可知道现在他才发现,要想安静的活下去有多难。他以为他不再对蒋恩之抱有任何希望,可看着他和别人一起的时候他会心疼,看着他回来的时候他会高兴。 他就是一个这样犯贱的人。 如果离开是最好的逃避方式的话,他会选择离开。 打包好了几件衣服,拿出自己那张四位数不到的银行卡,离开了这个旧房子。退房租的时候,房东还用一种很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临走之际,房东还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跟上来问:“是你朋友来接你了吧?” “啊?”他有些惊讶,并不知道房东说的是什么。 “今天早上有一个很有钱的帅哥来找过你,说是你同学。还说要接你走呢。”房东说话的时候眼里都冒着光彩,“看着还很有钱的样子,开的是黑色的奔驰,还有专用司机。” 卿墨笑了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吧。走出了这栋旧宅。未来的人生依然茫茫无知。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他必须走。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心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他会慢慢的学会安静的。会将这些都遗忘。 019 丁展(一) 丁展在办公司里坐了半天,坐立的不安的拿着手机在手里转着。盯着电话薄上那个熟悉的名字看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拨过去。卿墨厌恶的眼神还留在他的脑海。他忘不了,从小到大他从未接受过任何人厌恶的目光,所有人都将他视作骄傲。唯有卿墨将他看做瘟疫。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到千里之外。 下班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丁展还在办公司里坐着,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喂!”他有些不情愿的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他的好友。 “你小子下班了没?今晚我约了朋友一起玩吧!你可不准不来!” 丁展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算了,今晚有事。”一句话简单而干脆,电话挂的也够利落。 在世人眼中,他是骄傲,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坠落。他从不在长辈们面前说一句脏话,抽一支烟,喝一口酒。永远都保持着美好的状态。在晚辈们面前,他永远都是值得尊敬的大哥哥,待人热情。 只有在那么几个朋友中,他是随意的,可以肆意的喝酒,找女人,打架,不过这些他都没有让自己生活圈中的人知道。他要给自己留一个好的形象,也要给自己一个自由的可以任自己挥霍的人生。 就在他揉着眉心叹息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他不愿再接。可铃声一直不停的响着。直到办公司的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他仰起头来,那个女人已经坐到了他的办工桌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厌恶的瞪着他,“怎么不接我电话?” “没看见我烦着吗?”他站了起来,开始整理文件,准备下班了。 “失恋了?”女人好奇地看着他显得落魄的背影。顿了会儿,道,“被女人甩了?” “少乌鸦嘴。”他头也没回,继续整理着文件。女人真的就闭上了嘴。安静了片刻,丁展也觉得气氛怪怪的。放下了手中文件,转过身来,看着坐在桌上的人,“丁玲……今天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他这才想起了关键所在。丁玲是他的妹妹。可这两兄妹从来不在外面见面,她也从来不来他公司烦他。 “来你这借助两天呗!”丁玲摊了摊手。“你不知道,妈非得逼着我相亲。烦死人了!” “你也是时候找个人嫁了。”丁展担心的看着她这个妹妹。虽长得挺好的,可那脾气就一让人无法忍受。此刻看起来挺像个女人的,可若不是因为这时她有事求他,这幅似女人的样子他这辈子是无法见到了。 “嫁?找个像哥哥这么好的人我就嫁了。”丁玲弯下了腰,用手撑起下颚看着丁展。 丁展笑了笑,笑容恬静若处子。丁玲拍着手掌大笑。“你这还真有点小家碧玉的样子!” 只是她却没有留意到他笑容中的那一抹无奈和哀伤。 “好了,这里是公司,别闹了,回去。”丁展已经整理好了文件。关了电脑。连推带拉的将丁玲从帮公司里扯了出去。 “今晚我住你那儿。”丁玲请求着。 “那我住哪?”丁展问。 丁玲做出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反正我不走。”说着,丁玲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哥,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招呀,怎么你要来?”说到此,丁展摇了摇头,“谁都行,就你不行。” “放心吧,是谁都不可能是我的,我才不稀罕来你这破公司上班呢。是我一同学。不是刚来这里不熟吗。刚好我又在,你公司又招人,给妹子一个面子。帮帮我成吗?” “哪个同学?”丁展谨慎的避开了丁玲。丁玲的同学他可是见识过的,除了那个司徒风正常点外,其他的人可是一个都不靠谱。 “就那司徒,你见过的。记得我有跟你说过,他要来这找工作。” “哦,”丁展想着道,“昨天我们还见过了。” “怎么样,帮不帮?”丁玲粘着他,蹭着他的胳膊。 “跟我保持三步之远的距离,我就帮。” “成!” 丁玲很是大方的退了几步。 两人一路走着,一路说着。 丁玲说,“今天老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是一个远亲,据说家里挺有钱的。不过说来这个远亲可真是够远的,绝对的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 “哦” “可你知道吗?那男人可恶死了。我不就说了一句你丫的看起来真像个受!结果那丫的居然诅咒我生个孩子没菊花……那会儿我真心恨我妈,你说妈怎就给我找了这么一个男人呢。她是得有多恨我呀!” “哦” “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着?你们要真结婚了你孩子不就是他孩子吗?” “打死也不跟他结婚。那会儿还是在我家,他爸妈也在,我们妈也在,当着三老人的面我就送了他一杯果汁。然后敲了敲他的脑门,送了他一句:让你丫的以后生个儿子满身尽是菊……供人消遣欣赏玩乐。” “哦” “唉……你就不能说句别的话吗?” “嗯” “换个字也好。”丁玲摇了摇头,望着丁展的背影,跟在他的身侧,“今天那小子住我们家,所以我出来陪你一起流浪了。” “那你怎么不去找司徒。非要跟我挤。”丁展依然不情愿。 “司徒在他男朋友家里,我怎么好意思去抽热闹。再说你不是我哥吗,跟你住着我放心。” “你要是真跟司徒住一起,我也为司徒担心。”丁展无奈的摇着头。心里却想着另外一回事,司徒的男朋友?难道司徒也是同志? “嘿嘿……”丁玲傻笑了两声。“司徒的男朋友也是我同学哟……” “一群不正常的。”丁展依然无奈摇头,心里却对自己叹息着。 “要是哪天我哥也找个男朋友就好了。”丁玲满腹期待的望着他。他打了个哆嗦,将脸侧到了一边。他可以瞒着家人去混,去放肆,可他却不能……真的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一直以来他都是父母的骄傲,这种事情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但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只要哪天你不给妈带一个女朋友回来就好了。” 下了公车,回到了租的小房间。这里的环境并不好,当时他选择在这里租房子也不过是因为卿墨罢了。只可惜做了将近半年的令居,卿墨却从未看过他一眼,甚至连有他这个人都不知道。卿墨就是那么冷漠自闭的一个人。 “那也不一定。”丁玲半扬起下巴。 房门打开后,他将丁玲丢在了房间里,自己去敲了敲卿墨的房门。里面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房门是锁着的。难道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丁展又敲了几声,又想他是不是睡着了。 可屋子里却一直没有声音。 020 丁展(二)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如此,丁展每天都会过去敲门,可屋子里每天都没有人。 直到丁玲问,“那里住的是谁?怎让您老这么挂心。” “一朋友。”丁展不乐意的回答,他并不希望丁玲知道他和卿墨的事。 “哦,女的吧。”丁玲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呵呵”丁展尴尬的笑了两声,并没有做多的解释。 又过了三五天,卿墨一直没去公司上班,屋里也没人。他这才鼓足了勇气去问楼下的房东。房东告诉他,卿墨已经搬走了。至于他到底搬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房东说他是被一个很有钱的男人接走了。 他又打了几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无人接听的自动回复声。 炙热的夏天已经过去,望着空寂的楼道,丁展叹了口气,或许当时与卿墨只是一场错误,如果他不鲁莽的出现,不趁着他醉的无知的时候霸占他,或许真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们之间的那一场邂逅,好似梦幻一般,谁也不知真假。也无法证明其真假,除了那空荡荡的房子以外,真的没什么了。 最后丁展还是从电话薄里面找出了卿墨的好吗,发了一条短信,那是一条他结婚的消息。 选择不了的生活,他放弃了没有目的的追逐,安静的生活在一个家庭里,有一个很好的女人,那个很好的女人也会为他生一个很好的孩子。一家人平平静静的安安乐乐的。或许,那才是他所期待的。只是那种安乐会夺去他对生活的热情。让他变得麻木,以至对生活产生厌倦。 入秋的一个晚上,他婚后的一个月。他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喂。”半夜里,丁展有些不情愿的接听了电话。 “你是丁展吗?”电话那头的人很没礼貌的问。 “嗯,我是。”丁展按亮了床头台灯,找来眼镜带上,走出了卧室,站在了阳台上。 “能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吗?”电话那头的人请求道。 “可以,不过那个号码他应该没用了,我打过很多次,都是无人接听。”丁展解释道。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卿墨走后,他去找过司徒风,问了些关于卿墨以前的事。丁展又将卿墨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对了,你能将他银行卡的账号也给我吗?” “这个?”丁展犹豫了会儿,虽然猜到了,可他还是想亲口问一次,“请问您是?” “我是蒋恩之,他以前的同学。” “那个。卿墨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丁展还是压不住好奇的问,当时房东告诉他,卿墨被一个很帅很有钱的男人接走了。听房东的描述,他还以为那个人就是蒋恩之。 蒋恩之顿了顿,“他没跟我在一起。”蒋恩之有些自责的道,“我找了他很久,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可,那天你不是有给他电话吗?”丁展又问。 蒋恩之自然也知道丁展说的是哪一天,从学校毕业之后他就给卿墨打了一次电话,那一次还是司徒风接听的。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到他。” “哦。”丁展的情绪又低落了几分。“那现在你应该也联系不到他了。” “我会找到他的。”蒋恩之肯定的说。 丁展思量了会儿,“明天上班我将他的银行账号调出来发给你。” “谢谢。”蒋恩之道。 第二天,丁展将账号给蒋恩之发了过去。蒋恩之让人查了一下记录,才发现卿墨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提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卡里还有几百块的余额。除此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记录。从那以后,他好像真的就这么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问遍了所有与卿墨相关的人,却怎么也得不到他的任何一丁点儿消息。 最后,他去了卿墨的老家,那里已经开发了,所有的一切都添加了新的模样。好像是要洗去往日的种种。 一趟远程,一无所获。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的影子。 “卿墨!”蒋恩之狠狠的一拳垂在了墙上,留下了几点血迹。“你怎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接着又是两拳落在了墙壁上,留下几点血痕。“我TM……”话还是到嘴边噎了下去。 “其实,你不欠他什么。”蒋莺不知道怎么跟着他来的,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们换个地方聊。” 蒋恩之跟着她进了车。车子快速的行驶着。很快就到了县城。蒋莺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家,“你先坐会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蒋恩之疲倦的靠在沙发上,蒋莺讲一个黑色的记事本递到他面前。他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比他早一步到宿舍,所以我把这个带走了,只留下了一框荔枝。”蒋莺坐在他面前,看着他道。“你知道吗。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倾情是一个好女孩。” “这……不是一回事?”蒋恩之无奈的望着这个女人,她是他的姐姐,他尊重她,可她没有权利介入他的生活。“就好像,如果有人要将你和你的爱人分开,你会同意吗?” “所以,我后悔了。”蒋莺拢了拢头发,缓解一下心中压力。“我以为他对你死心,你也会对他死心。” “然后呢?”蒋恩之无奈的看着她。 “可,倾情……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蒋莺双眸含着清泪,有些无奈的望着他。 顿时,蒋恩之好像也明白了。 蒋莺道,“我翻开了这个本子,看了里面的故事,还有你留给他的留言条,也在这里面。” 蒋恩之将本子翻开,里面果然留着一张留言条。上面写着:小墨,记事本上记录着一些关于前世的事。现在我有事要离开很长的一段时间,关于卿瑜的事,等我回来我一定会给你解释清楚,现在我还不能和你见面,请见谅。最后,我能给留给你的只有你最爱吃的。 “我以为,他对你并没有什么感情,就算看到这些他也不会相信的。所以我就拿走了。”蒋莺说着已经哽咽着哭了起来。 蒋恩之起身道,“姐姐,以后别插手这件事了,祝你幸福。”这是他最后给她的祝福。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伟大。心胸竟是如此的宽博。可细细想想,除了原谅又还能做什么呢。憎恨又能挽救什么呢?人已经消失了。 021 结局篇 走在喧哗的大街上,在世界的两边,走着两个不一样的人。两个不一样的人,心里想的自然也是两个不相同的人。 卿墨的手机又响了。他本不愿意拿出来看一眼,可最后还是拿出来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不是他所期待的号码,也不是他所期待的名字。 “婶婶,有事吗?”卿墨的声音懒洋洋的。 “小墨呀,是你卿瑜哥,他脑子好多了,只是老是念着你。你什么时候有课,过来看看。” “嗯……”卿墨欲言又止,他不是不想去看卿瑜,而是不敢。 “小墨……”电话那头传来了有些痴痴的声音,那个人便是卿瑜。坠楼没能要了他的命,但却让他变得痴傻了。 “卿瑜哥。”卿墨叫了一声。 “小墨,听贺鹏说你去学校了。” 贺鹏好的卿瑜快一些,几年前就已经完全的恢复了,因为这事,他父母还特地回来看他了,对他来说这或许是因祸得福吧。 “嗯” “瑜,跟谁说话呢?”贺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你来了……鹏……”卿瑜好像已经将手机放下了。 卿墨,“你们,过得好吗?” “这是谁呢?”贺鹏又问了声,拿起了手机,“喂。” “我是卿墨。”卿墨压着内心想哭的声音说。 “是,小墨呀。”贺鹏的声音低了些。然后好像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因为有一阵类似风的声音吹了进来。他听到了……风声很小,但却很醉人。 “你最近好吗?”贺鹏问,“前几天蒋恩之打电话来找过你。你见到他了吗?他到处找你呢。” 卿墨拿着手机的手颤了颤,“额。”心也颤了颤,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似的。 “听蒋恩之说,你转校是为了调查瑜坠楼的事。”贺鹏的声音又小了些。 “嗯” “那个,对不起哦……其实那件事……都是我的错……”贺鹏的声音很小很小。笑到最后卿墨都听不到了,只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鹏,你怎么又到阳台上去了,那里危险,小心掉下去了。快过来。” “我知道了。”卿墨挂了电话。举目望去,茫茫人海,他无处可去。每个人的脚步都是急促的。只有他徘徊不前。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已经被抽空了一般,脚下的土地不再是硬邦邦的土地。他整个人好像悬在空中,寻不到任何的支柱。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一场重生的,磨人的梦。 贺鹏说,那天是他醉了酒和卿瑜发生了关系,可因为害怕才不敢说。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走在一起,卿瑜为什么会坠楼。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在时间下重要的事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对他而言,世界是空荡荡的。老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被自己那自己为是的聪明耍了一会。 旋转的世界,转走了光明,迎来了黑夜。霓虹闪烁,他还在原地。 一个人,痴痴地,傻傻的。乱蓬蓬的头发,凌乱的衣,像极了一个流浪的人。对面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脸孔。那个人在说:“小墨,你就不能出现一次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只想告诉你,有一个故事,一个前世和今生的故事。一个我写给你而你又没有看到的故事。” 他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可他却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着的泪光。 茫茫的人海里,路过的人,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卿墨垂着头,走上了天桥。一场好似戏的人生,他在里面演绎了一个痴傻的戏子。 “小墨……”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可他却不敢回头。因为那个故事他看到了。是偷偷地看到的。可他却从未相信过他。 “小墨。”他走到他的身后。从他的身侧牵起了他的手,“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一个人走在这儿,危险。我们家吧。” 卿墨依然垂着头,泪溢满了眼眶。乱蓬蓬的头发映着夜风飞起。蒋恩之伸手理了理他的发,“我不就离开了一段时间吗。怎么连自己的头发都不会洗了,汗哒哒的,恶心死了。”宠溺的语气里带着些哽咽的气息。 他牵着他的手走过了天桥。走在人群里,路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他笑着对所有人微笑。 “我们的家,在哪里?”卿墨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身边的人。 “你想去哪里?”蒋恩之问。 卿墨想了想,实在是没有头绪。就在这里也好,在走走也好,一直都期盼着的人在身边,总是让人安心的。可以让他安心的地方便是他的家吧。 “喂。”蒋恩之接了个电话。然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走。我们今晚有地方去了。”蒋恩之拉着卿墨就跑。 “去哪?” “去司徒家。” “啊……” 司徒风望着电脑屏幕傻笑着。张岚敲了敲他的脑袋,“傻笑什么呢?还不快去准备。” “哦,对哟。”司徒不舍得离开了电脑,屏幕上打开的网页上正显示这一张图片,是蒋恩之和卿墨一起走在大街上的图片。在这张图片的边上还有一张蒋恩之和柳倾情的照片。在图片的下方还有一些文字。不过那些文字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蒋恩之一直在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蒋恩之:“小墨。” 卿墨:“嗯” 蒋恩之:“对不起,当初不告而别。” 卿墨:“没关系” 蒋恩之:“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卿墨:“我知道,你要还你欠给柳倾情的债。那个黑色的记事本我看到了。”“还清了吗?” 蒋恩之:“清了!她想要的我都给她了。” 卿墨:“这样就清了吗?” 蒋恩之:“……”“不知道,应该清了吧。” 蒋恩之:“张岚和司徒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卿墨:“好像一直在一起。” 蒋恩之:“你怎么知道的?” 卿墨:“看出来的。” …… 卿墨:“打算一直住在司徒家吗?” 蒋恩之,沉思:“不知道。” 卿墨:“……” 蒋恩之,拿出钥匙:“今天我们就搬出去。” 卿墨点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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