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攻攻略(穿越)下——流年忆月
流年忆月  发于:2014年06月05日

关灯
护眼

 第三十条:生死一刻才知情深重

 两年前,当抱起小云那冰冷的身躯,吻上那离世的容颜时,墨夜便以为,他的泪已经流干了。从此,他冰封了自己的心,埋葬了自己的情,只余一瓶骨灰陪伴着他看尽忘川,赏尽繁华,走遍——天涯海角。 可是及至此刻,他方明了,原来泪没有干涸的时候,情也没有止境的时刻。很多年后,当他回忆起狱中这一幕,他总是会在想,若果当时他晚去一步,会不会小云的遗憾又再次重演。但这一次,他庆幸,他没有来迟,奈何桥头他终是抓住了他的手。无论他是小云也好,蓝笑云也罢,他只知,他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生死不再相离。 那一日,当他赶到狱中,抱起那白色的身影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惨白的脸! 靠在他怀里的蓝笑云双唇发紫,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迹,滴落在喉头,染上诡异的红妆,刺痛了墨夜的心。蓝笑云浑身在不停地颤抖,空洞的双目虚无地望着远处的光景。他喃喃地溢出不完整的话,墨夜凑耳去听,只闻一句断断续续的“墨夜……少爷……对不住……我爱你……” 一瞬间,墨夜的心头忽地涌上了悲凉的气息。他僵硬地顺着蓝笑云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里摆放着许多刑具,而最可怕的一样,是一个浑身是倒刺的石板,刺上头仍残留着血腥的肉末,残忍可怕,而那石板下是一地的干涸血迹。 忽地,脑海似闪过了什么光景,一种极度压抑和悲痛的情绪溢满了墨夜的心口。 三年前,三年前的小云为救洛雪凰,在密道里被满身是刺的巨石穿身而过,瞬息离去。今时今日,这昏暗的囚牢,这满是倒刺的石板,与三年前的情景何其相似。当年,他赶到时,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而满是疮痍的身体,他看不到小云身死时那惨烈的一幕,也听不到他离去时的尾音。可如今,看着这类似的情景,这沾染着血腥肉末的石板,剧烈的痛楚忽地涌上了他的喉头,刺得他千疮百孔。他的小云,当年是怎样在这强烈的痛苦中惨烈离去的。 “墨夜……少爷……对不起……我爱你……”怀里的人依旧喃喃着不明意味的话,失了神智的墨夜低头望去,却忽地觉得怀里的人与记忆里的人两相重合,有一种感觉从心头腾升,似乎他们俩本是一体,本是同一人。在相似的场景,呼出相同的话。 “小云?”不自觉地,墨夜呼出了这个尘封三年的名字。 但这厢的温柔缱绻,却忽地被打断。 “墨夜,快些!”玉涵缺的声音插了进来。 墨夜一愣,回神过来,看到蓝笑云那惨白的脸色,他皱紧了眉头,蓝笑云中毒了!不再犹疑,他赶紧抱着蓝笑云跑了出去。 然而,事情太过顺利,总是会让人不安。 果不其然,当他们冲到门口时,玉涵缺脚步一顿,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墨夜,不要出来。”玉涵缺站稳了身子,冷着眸,抬起双手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墨夜疑惑,抬眸从玉涵缺身体挡住的空缺中望去,只见外头布满了许多弓箭手,而他守在门外的手下已被秘密暗杀。墨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忽地他的呼吸一个不顺,胸口似被扯裂开来,低头望去,只见蓝笑云的脸色愈加苍白,身子抖动得更加厉害。 “笑云,撑住。”墨夜低声安慰,他搂紧了蓝笑云,暗中传了一些内力给他。 许是墨夜的安慰有效,蓝笑云的抖动渐缓了,他慢慢地凝聚了目光,停下了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墨夜?” “我在。”墨夜的语气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蓝笑云苦涩地笑了,他无力地伸手揽住了墨夜的脖子,将自己的头软软地靠在墨夜宽厚的肩膀上,“对不起……我只会给你添麻烦……”他的胸腔鼓鼓做疼,那毒辣而霸道的毒药在侵蚀着他的身心。 “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墨夜的声音虽然很冷,但却含着说不清的苦涩。他与蓝笑云连心,蓝笑云的痛他岂会不知。但现在并非他们儿女情长之时,他抱紧了蓝笑云,凝眸看着外面的情况。 玉涵缺一人独面着外头的弓箭手,一直在寻思着如何逃离。 而这时,尹长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冷哼道:“现下你们已是瓮中之鳖,你以为你们仍可逃离么。” 墨夜上前跨了一步,沉声问:“玉涵缺,外头有多少人,可有突破口?” 玉涵缺用余光环顾了四周,眉头紧蹙,他偏过头,语气中带着失落的无奈,“约莫一百余人,毫无破绽。”在艳楼时因弓箭手人数不多,他们才能逃离,可如今万箭之下,却难逃性命。 “要么等,要么背水一战。可是……”墨夜低头看着那目光有些涣散的人,他紧抿了唇,痛声道:“笑云等不了了。” 玉涵缺的眉头皱得更紧,“敌方人数众多,我们难敌。” “那便智取。”墨夜凝眸,看了一眼囚牢的环境,便凑上前低声对玉涵缺说出他的计划。 玉涵缺的目光依旧停在尹长治的身上,闻言后,他微微侧身补充了一些他的看法,短暂的沟通后,两人定下了计划。 门外的尹长治已有些不耐,他高声大喊,“你们若是乖乖地将行云宫的机密说予我听,我便放你们走,若是依旧不肯说,那便甭怪我不客气了。” 尹长治抬起了手,只要他们的答案不能令他满意,只需一个挥手,他们顷刻便被万箭穿心。 玉涵缺冷眸看着尹长治的动作,他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不说!” 尹长治瞳孔一缩,面上突现凶光,他一个挥手,箭阵瞬间而发! 情势危急之刻,玉涵缺喝了一声,举掌一挥,便将牢门吸了过来,重重地一关,那箭阵恰好地砸在了钝重的牢门上,阻隔了他们的危险。 墨夜当即下令,让他的手下守在门口。而他则与玉涵缺快速地回牢里,取出利器,将牢里的囚犯全部放出。 “与其困在这里,不如与我们拼死一搏!”玉涵缺鼓足内力,对着被放出的囚犯大喊一声。他与尹长治相处过一阵,知晓这里头的囚犯大都是尹长治意图招揽的武林好手,结果这是囚犯都不服气他,才被尹长治使计困了起来。 那些囚犯被尹长治囚禁了许久,早已憋不住心中的怨气了,这些热血男子们都纷纷四处寻找利器,而后举手大喝起来。 感觉到士气大振后,墨夜同玉涵缺点了点头。他低头看了一眼蓝笑云,可入眼的情况让他心头大痛。只见蓝笑云的脸色一片灰白,他无力的手捂住他自己的嘴,可那淋漓的黑血依旧从他的指缝间倾泻留下,滴入他的衣襟。 “笑云!”墨夜嘶声大喊,苦痛从胸腔喷发。极致的愤怒,极致的痛楚,引得他快要发狂! “咳咳,我没事……我还能坚持……”蓝笑云挣扎着逸出这句话。他的胸口疼得不能呼吸,连血液里似乎都融入了疼痛,若果他没用花瓣挡去部分的毒,只怕如今他已痛入骨髓,就此离开人世。 “笑云……”墨夜低声一唤,便忽地吻住了他怀里的人,只想着去与他品尝毒的辛辣。 蓝笑云挣扎着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推开了墨夜,“有毒……不要……”他多渴望能多吻墨夜一会,可他不能这么自私。 玉涵缺看着那对动情的人,心里生出一番羡慕之情。“墨夜,媳妇,撑着点,现下并非我们出去的时候,我们必须得耗尽他们的耐心,方能冲出去。” 墨夜点了点头,他抱着蓝笑云坐下,盘腿将体内的内力输送给他。 蓝笑云只觉身体融入一股轻柔的内力,慢慢地将他身体的痛楚抚平。“墨夜,保留内力,我还可以撑住……” “闭嘴!”墨夜喝止了他,但话语里却是异样的温柔。 蓝笑云默默地闭上了眼,感觉到一片平静与祥和,似乎方才眼前晃过的惨剧都是过眼云烟,也似乎墨夜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从很多前开始,便一直陪伴着。 “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笑云!”墨夜收功,震惊地抱着蓝笑云探视他的情况。 “我没事,好多了……”蓝笑云浅浅地笑了。 墨夜抱着蓝笑云的手在不停地发抖,他此刻才知道,他原来爱他爱得那么深,深到不可自拔,深到害怕失去他。 他抱起蓝笑云,抬眸镇定地道:“他等不起了。”这毒过于霸道,他无法解,而且方才他也探查到蓝笑云受了内伤,再熬下去对蓝笑云极其不利,需得快点逃出去让洛雪凰来救治。 外头的人头攒动,人声嘈杂起来。隐隐地闻到了烟熏的味道,应是尹长治不耐地放火熏烟了。 玉涵缺闭上了双目,郑重地点了点头,“拼了!”他双目大睁,喝了一声,唤上里头的人,带上那些用得着的刑具,短暂地商讨计划后,便齐聚在门后。 “我带头,你殿后。”玉涵缺侧头对着墨夜道。 墨夜点了点头,“多谢。” 玉涵缺冲到了牢门前,倾力一掌拍开了大门,而后瞬息使出绝顶的轻功一闪,避过从门而入的箭阵。 趁外头搭箭再发的空隙,一名力大的囚犯举过那厚重的带刺石板,顷刻用尽全力从门外砸出,几声惨叫,瞬间毙命数人。 然而箭阵未停,玉涵缺一个疾步,忙将那力大的囚犯拉到死角,避过箭阵。 其余众人则快速地取过地上的箭头,使出内力朝外扔去,瞬息又是几声惨叫。 众人便这么依赖着门后死角的优势,毙命了数名弓箭手。 然而他们依旧冲不出去,密密麻麻的箭阵不断铺入,死去的人不断被新加入的人取代。而尹长治久攻不下后,便命人点起火来。很快,牢狱里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刺鼻的烟味呛得每一个人的鼻腔难受至极,渐渐地开始头晕目眩。 蓝笑云的情况更是危急,他本便中毒在身,再受烟熏,根本便是朝死亡更踏进一步! 墨夜的双眼已经红了,他不断地为蓝笑云灌输内力,可却眼睁睁地蓝笑云嘴角溢出更多的血迹,连呼吸都渐渐地微弱。 “墨夜……我没事……”蓝笑云淡淡地笑着,可是却苦涩地流出了泪。 看着那明明痛苦却强颜欢笑的人,墨夜的心头犹被无数的苦痛撕扯着。良久,他忽然笑了,这是蓝笑云第一次看到墨夜的笑容,可是那笑里的悲哀却让蓝笑云心口一空。 他们耳边依旧是一阵厮杀,依旧响着火苗嗞啦的燃烧声,但此刻,他们两人之间,却是异常的宁静。 他温柔地抚了抚蓝笑云的发,低头在蓝笑云的唇上印上一吻,将苦涩的血液纳入自己口中,慢慢品尝那血中的哀伤。一滴泪瞬间落下,汇到他怀里人血色的嘴角,墨夜从不知道,失去了小云的自己,竟然还会哭泣,还会害怕他人的死亡。 “墨夜……”惊异到墨夜的泪流,蓝笑云苦涩地一喊。 “你不能死。”墨夜温柔一笑,而后决绝地抱起蓝笑云,将他递给了玉涵缺。 玉涵缺震惊地接过,似乎意识到墨夜要做什么,他刚开口,蓝笑云却先他一步悲戚地唤道:“墨夜……” 墨夜没有回头看他,他冷冷地望着前方“趁机带他走,朝南去芳城品芳阁,寻洛雪凰。”他的眼底没有一丝的波动,但颤抖的手却泄露了他的情绪。三年前他救不了小云,三年后他要抓住蓝笑云的手。 蓝笑云张了几次口,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哽在喉头,发不出声,只有泪在不停的流。没有武功,无助的无力感从心口漫上。 玉涵缺抱着蓝笑云的手紧了一紧,生死关头,他打趣道:“墨夜,你若死了,媳妇便归我了。” 墨夜的脚步一滞,他没有回答,只是迈着郑重地步伐,走到了死角边,厉声喝道:“尹长治,停下攻击,你想得到什么信息我都告知你!” 尹长治一个挥手,箭阵暂停,墨夜缓缓地走出了牢门,厉声道:“放他们走,我留下!” 尹长治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道:“好。”他甩袖负手而立,让不再手下攻击。 墨夜凝眸,看到弓箭手放下了手里的箭,他才微微侧头,让后头的人走出来,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出来的一刻,尹长治眸底突现凶狠的光,一声“放箭”从他口中逸出,瞬息隐在树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朝墨夜等人袭去! 死亡的恐惧瞬时漫上心头,那一瞬,只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尹长治开口的刹那,从中跃出。 “走——”墨夜嘶声大喊,跃至玉涵缺的身边,用凌厉的刀气替他挡下疾驰的箭。 玉涵缺轻功一迈,一个起落便怵地跃至高树头,他一手揽住蓝笑云,一个翻手,几下便夺取将箭对准他们之人的性命。 他疾行的脚步不停,抱着蓝笑云几个起落,避开了箭阵。 蓝笑云回眸,只见那穿梭在人群中的白色身影,远远地落在了他们的后头。瞬息,一只无情的箭贯穿了墨夜的肩头!“墨夜——”蓝笑云嘶声大喊,但他的声音却被武器相接声完全淹没。 他呆滞地看着墨夜在箭阵里穿梭,看着那高大的身躯上染上血色,一行清泪流下了脸颊,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墨夜——墨夜”他深情地喊着这个刻在他心底的名字,而后慢慢地,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陷入昏迷的一瞬间,他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 墨夜,你要是死了我就去奸尸…… 第三十一条:强受把强攻打到复活 在昏迷时,蓝笑云一直在反复地做着一个梦,梦里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去感受着那人的悲伤与绝望—— 冰冷的密道,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他抱着一个红衣男子,在不停地倒退奔跑。长路漫漫没有止境,眼前却是一个浑身满是倒刺的巨石,携着恐惧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腿早已虚软无力,只是在麻木地保持着倒退的动作。这条路长得让他绝望,让他悲痛。 当巨石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听到怀里的红衣男子发出了悲凉的声音,“小云,你逃罢,莫要被我拖累了。” 一瞬间,他的喉头似被哽住了。忽地,他凄惨一笑,而后在那冰冷无情的巨石压过来之前,一个转身,将怀里人重重一抛…… 当他手心空时他听到了红衣男子的嘶声痛喊,也听到了倒刺穿过自己身体的声音。 原来,血流的声音是那么的悲,死亡的气息是那么的痛。 他什么都听不清了,他只听到自己喃喃自语。 ——“少爷……墨夜……对……不起……” ——“告诉……墨夜……我……爱……他。” ——“少爷……你一定要幸福。” 泪如雨下,而后,他慢慢地呼出最后一口气,凄笑着离开这让他眷恋的人世间。 他与墨夜还未能深爱,却要阴阳相隔。但他无悔,他用他的爱救下了他视如亲人的少爷,他满足了。他只憾,在离去前未能见到那张他深爱的脸,来生,他只愿能与墨夜再续前缘。 墨夜……墨夜…… “墨夜!”蓝笑云忽地惊醒,他直起了上半身,大口地呼吸着。梦里那死亡的压抑痛楚仍盘桓在心底,萦绕不去。他摇了摇头,期望将梦里的痛楚驱散。 这时一道清和温柔的声音汇入了他的耳鼓,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你醒了?可是做噩梦了?” 一缕舒雅的幽香随着那声音飘来,温柔地沁入蓝笑云鼻尖。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红衣男子正坐在他的床头,静静地笑看着他。 看到那一抹陌生又熟悉的红色,蓝笑云恍惚地唤了一句“少爷……” 红衣男子的笑忽地僵住了,他呼吸有些不顺地问道:“你唤我什么?” 蓝笑云呆滞地喊了一声“少……”忽地,他打了个激灵,身子一抖,便回过神智来,他眨了眨眼,又摸了摸脑袋,疑惑地道:“咦,我刚才在干吗?” 红衣人眸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他笑着道:“方才你做了噩梦,一直在唤墨夜的名字。” “噢……”蓝笑云依旧没清醒,他眨了眨眼,这才认真盯着红衣人瞧起来。 只见红衣男子容貌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眉间一点赤色朱砂,脸缀一对琉璃凤瞳,身上环佩叮当,身有清和幽香,他淡淡地媚笑着,笑容里是说不出的温柔与清爽,拂得人心都平静下来。 “洛雪凰!”蓝笑云惊诧道。说完,看到洛雪凰那突地微眯起来的凤瞳,蓝笑云又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认得我?”名唤洛雪凰的红衣男子低声问道。他依旧笑着,笑容里带着一丝探寻的味道。 “嘿嘿嘿嘿嘿,”蓝笑云傻笑了好一阵,道:“天下第一美人洛雪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是么?”洛雪凰浅浅一笑,态度不明,但他也未再追问。 蓝笑云眼见洛雪凰似乎放下了戒心,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洛雪凰这人极其聪慧,一点事情都能看得很透。根据小说里所写,这个时候的洛雪凰自毁容恢复容貌后还不久,在江湖上走动还不多,平日里外出都是素纱遮面,见过他真颜的大多是些熟人或品芳阁里的人,所以他一个外人能知道他的身份就比较可疑了。 蓝笑云是穿进小说里的人,自然对洛雪凰这个小说主角有所了解,身有琉璃艳骨,容貌倾城,体有幽香,一身红衣与赤色朱砂,是他的代表性标志。如今洛雪凰乃是品芳阁的大老板,医王谷的少谷主。他这人性格温润,脾气随和,但是有点腹黑,所以蓝笑云可怕会被洛雪凰瞧出什么端倪了。 不过,现在看来洛雪凰似乎对蓝笑云没有恶意,所以蓝笑云便大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先前那种剧痛已经消失了,他咦了一声,便听洛雪凰道:“你的毒我已解了。你中的毒若我未估错,乃是西城异域才有的毒药‘魇魔’,这毒相当诡异,可让人看到内心处最恐惧的事情,恐惧愈多,毒愈深,离死亡愈近。” 蓝笑云睁大了双眼,难怪他才吃下了一点毒,便痛成那样,原来是他因为内心生出了恐惧。先前他刚进牢里时,只是隐隐做疼,后来当看到那满是倒刺的石板时,他脑海里忽地闪过梦里的那个死亡画面,让他心生恐惧,他忽然觉得自己便是那死亡的主角——小云。而后他一时开始涣散,喃喃着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的话,一直到墨夜过来救他他才恢复神智。 墨夜……对了,墨夜呢! 心里刚想着这个人,他就喊了出声。 “墨夜他……”一道带着些悲伤的声音从洛雪凰口中逸出,他偏过了头去,语调有些莫名的凄凉,“他在隔壁房,你……”顿了顿,他深深地望了蓝笑云一眼,又不忍地偏过头去抖声道,“你去看他罢,兴许还能赶得及……” 轰,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在蓝笑云耳边炸开来。 赶得及……赶得及……难道墨夜真的要离去了? 蓝笑云浑身一震,目光里满是不敢相信的死灰,他翻身下了床,连鞋也不穿就冲了出去。 出门时正撞到了要进门的玉涵缺身上,把玉涵缺撞退了几步,看到蓝笑云往隔壁房冲去,玉涵缺就开口喊道:“媳妇,不要去……” 但蓝笑云已经跑开了,他边跑边抹着不争气的眼泪,心道:墨夜是不是已经不行了,所以花花才不要我过去,害怕我伤心。 墨夜……墨夜…… “墨夜!”蓝笑云一把撞开隔壁的房门,冲了进去。看到那静静地躺在床上的白色身影,蓝笑云眼底涌上了一片湿意,那冷峻的脸庞苍白无色,十字刀疤在无色的脸庞衬托下显得更加明显,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紧抿,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不——墨夜——”蓝笑云疯了一般地冲了过去,一个翻身就压在墨夜的身上,趴伏在他身上哭起来。 “墨夜……墨夜……你不要死,快起来,快起来。”他一个抬头,就揪着墨夜的衣领摇晃起来。他闭起眼,一边摇一边嘶声喊道:“墨夜,你醒醒。我欠你的钱还没还,我骗你的‘七花七叶果’还没找着,我们中的‘痴缠’还没解……还有……”蓝笑云哭到后面声音有些哽咽了,他想了半天,然后又哇地一声重重地扑到墨夜身上,“还有……我还没能采你的后庭花呢,你怎么可以先走一步,你再不起来我……我就上你……”说完,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那没有回应的人,而后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便闭上眼,颤抖地将手移到墨夜的腰带处,然后一扯—— 一只冰凉的手忽地覆上了蓝笑云的手,蓝笑云一惊,睁开双眼,呆愣了片刻后,大喊一声:“哇——诈尸啊——”他浑身一震,一拳就打到了墨夜的脸上…… “嗯”一句闷哼从“尸体”的口中传出。 蓝笑云的手僵住了,那闷哼他没听错,是墨夜的声音,墨夜被他打醒了! 蓝笑云欣喜地在心底呼喊,于是,他鼓足了内劲,翘起了臀部然后重重一坐……他要把墨夜坐醒! 一口老血从墨夜口中喷出,墨夜紧闭的双目瞬间瞪大,“你……”一个你字还未说完,却见蓝笑云的重量级泰山压顶再次袭来,两口老血再度喷出。 昏迷之前,墨夜抖着手,指着蓝笑云道:“蓝笑云,滚……下……去……” 然后头一歪,又再度昏迷不醒了。 “哇——墨夜——”蓝笑云一急,一扑,又是一屁股翘起,“噗”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墨夜瞪大了双目,怒吼了一声,再也不客气地揪住蓝笑云的后衣领,一扯,就把蓝笑云丢到了床里头,翻身一压,就四肢缠上了蓝笑云那好动的身子,“再动我便宰了你!”墨夜恶狠狠地喝出了这句话。 “墨夜……”蓝笑云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俊脸,犹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还有温度,墨夜还活着! 眼底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泛了上来,“墨夜。”他欣喜地低唤,“你还活着。” “闭嘴!再被你折腾下去,我不死也残!”墨夜冷冷地道,但他看蓝笑云的眼神却异常的温柔。 蓝笑云笑开了怀,他紧紧地拥住了墨夜,埋头在他胸口哭泣,“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墨夜……墨夜……”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那种在心底的名字,似乎一停止呼唤墨夜便会离去一般。 墨夜的心里被甜蜜溢满了,他顺了顺蓝笑云的头发,温柔地道:“是,我还活着。” 他轻轻地拉开了蓝笑云,低头凑上了那个柔软的唇,用深吻封住那不停说话的嘴,慢慢地探舌入他口中,肆意地掠夺他口中的每一丝蜜液。 这一刻,历经生死的两人在危险过后,情感得到了升华。 良久,仍是重伤的墨夜忍不住眼底的困意,慢慢放开了蓝笑云,“我睡会。”柔声说出这句话后,他再斗不过那沉重的眼皮,闭目睡去。 蓝笑云静静地看着墨夜的睡颜,抱着这个温度的躯体,他犹不敢相信墨夜真的还活着。他柔柔地唤了墨夜一声,便开始到处乱摸墨夜的身体,感受墨夜活着的温度。 这乱摸的结果,便是墨夜身上如着了火似的,欲望难纾。 “墨夜,墨夜。”然而有的人还不知道自己惹火了,还抱着墨夜的头,摸着他的脸,开心的蹭来蹭去,又亲来亲去。 终于,墨夜忍受不住,直接闭着眼一个翻身,让蓝笑云坐在他的身上,二话不说,腰带一扯,衣服一脱,然后—— “坐!” “嗷呜,为毛又是我坐啊——” 第三十二条:强受想认真学习武功 完事后,蓝笑云趴在墨夜的身上,玩弄他的长发,而墨夜则疲惫地阖目浅眠。 “墨夜,你真的没死。”蓝笑云将墨夜的长发绕在指尖玩弄了一会,又抬起手碰到墨夜的鼻尖,感觉到墨夜的呼吸后,又低头继续埋在他的胸口听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差些被你压死。 “墨夜,你既然没死,那为什么洛雪凰骗我说你快死了。”蓝笑云抬手又摸了摸墨夜的鼻尖。 “……”因为你好骗。 “墨夜,你既然没死,为什么花花不让我来见你。”蓝笑云把头凑到墨夜的胸前蹭了蹭。 “……”因为他怕你将我压死。 “墨夜,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没死。”蓝笑云摸了摸墨夜的脸,定定地看着他出神。 “……”因为我尚在昏迷。 “墨夜……”蓝笑云摸了摸墨夜的胸口,惊喜地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我压到复活过来的对不对?” “……”蓝笑云,你可以闭嘴么。 许是听到了墨夜心里的呼唤,蓝笑云闭起嘴来,他摸了摸墨夜那俊逸的脸庞,又爱怜的抚摸着脸颊上的十字刀疤,摸了很久,才不舍地放下手。 “墨夜,你长得真好看。”蓝笑云笑了笑,就凑上去亲了墨夜一口,而后便翻身下了床穿起衣服。给墨夜掖好被角后,他就推门出去了。 他走到了后花庭的水井附近,打算打水给墨夜洗脸。 哪知,他恰好撞见了一场打斗。 只见两道赤色的身影在墙边两两相缠,定睛一看,竟然是洛雪凰和玉涵缺。 八卦心起的蓝笑云赶紧跑回房,搬了一张板凳出来,静坐着欣赏高手对决。 只见两人打得正是火热,洛雪凰使的乃是一把可成剑也可成鞭的红色凤羽武器,玉涵缺使一把绿色带刺长鞭,两把软兵器难分胜负! “你作甚一直攻击我?”洛雪凰打得有些不耐了,他开口问道。他与玉涵缺无冤无仇,岂知玉涵缺突然攻击他,让他怎能不恼。 “不为甚,瞧你不顺。”玉涵缺左手一翻,五朵花瓣从手里激射出,瞧洛雪凰的脸上飞去。 洛雪凰眉头一皱,反手一掌,凌厉的冰掌削过,瞬息花瓣凝结成冰,直坠下地。 “哇——”蓝笑云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根据小说里所写,洛雪凰的主要技能是手上的极品武器“凰舞”以及碧玄掌,轻功则习于他夫君的“纵天梯”,武功名列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至于玉涵缺这人么,小说里没提,但根据昨日的观察来看,他与墨夜不相上下,在轻功方面更强一些,不过墨夜的武功似乎比不过洛雪凰。所以,相比之下,玉涵缺比之洛雪凰略逊一筹。 果然,没多久,玉涵缺的攻势渐缓了,他只是靠着绝顶的轻功四处游走,只能防不能攻。而且他的武器极其不利,除却花瓣可伺机攻击外,软鞭对上洛雪凰可剑可鞭的利器,却发挥不出效用。 他一旦缠上洛雪凰的软剑,洛雪凰顷刻便化剑为鞭,将他的攻击切断。而当他激射出花瓣时,又会被洛雪凰的碧玄冰掌化解,形势对他极其不利。 “该死!”玉涵缺咒骂了一声,便绕鞭旋身,靠凌厉的鞭气击打洛雪凰。 鞭气乃是无形之物,内功强的人鞭气可切断利物,但若能寻到突破口,那使鞭气之人则极其不利,这法子也算是舍弃防御的了。 洛雪凰也不惊慌,他足尖一点,整个人的身形拔高了数尺,而后在半空中,使出犀利的剑气,将鞭气一一切断。 高手对招,气劲便可切肤入骨。蓝笑云还没能喊出口,便觉一阵罡风朝他扑面而来,恐惧的气似乎要将他的脖子切断。 眼看着那气劲快要打上他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忽地闪过,只是甩袖一挡,便将气劲尽数挡开,救下了他一命。 蓝笑云从危险中逃离,便睁大了双眼,看救他的人是谁。 只见一名高大的黑衣男人负手立于他的身前,俊朗的面容上扬着一抹邪气的坏笑,那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有一股王者之风从身而出。 楚云熙!蓝笑云在心里喊出了这个名字。除了楚云熙他还想不到还有哪个黑衣男人能有这种王者风范,况且有洛雪凰在,楚云熙自然会跟在左右。 不过—— “那个……可否请你让一下呢,我想看他们比武。”蓝笑云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戳楚云熙的手臂,迟疑地道。楚云熙个子很高,比墨夜还高一些,完全把他挡住了。而且,他发现他动一步,楚云熙也跟着动一步。 “嗯?”一道清冽温厚的男声从楚云熙喉中逸出,他微微地偏过头,看到蓝笑云时,似发觉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便摸着下巴打量起他来。 “你不怕死么?胆敢站在这里。若非本座将你救下,护着你,只怕你脑袋都没了。”楚云熙瞥了一眼那板凳,讶异道。 “嘿嘿,看上瘾了。那个,谢谢你。”蓝笑云摸了摸脑袋,讪笑道。 楚云熙扬了扬下巴,睥睨着蓝笑云,“你便是墨夜心心念念要救的人?” “啊?”蓝笑云还有些不明所以,迷茫地道。 “嗤。”楚云熙笑了一声,“那日我收到墨夜的手信,当天便召集附近的手下赶去救人。哪知半途便遇上了你和那红衣服的,依照墨夜手信里的描述,我认出了你,当即便让那红衣服的带你来这里寻凰儿,而我则赶去解救墨夜。墨夜伤重之时,还不忘过问你的情况。想来,墨夜对你倒是挺上心的,如此我也放心了。” “你放心甚?”一道轻柔的声音忽地从楚云熙身后响起,回身一瞧,竟然是已经停下打斗的洛雪凰走了过来。 蓝笑云一愣,便丢下楚云熙夫夫俩跑去看玉涵缺的情况,只见那似乎是战败的玉涵缺躺在墙上,一直在大口的喘气。 “花花,你还好么。”蓝笑云摇了摇手。 哪知玉涵缺转了转眼珠,却丝毫不答也不动。 蓝笑云喊了几次,见他不动,自己又跳不上去,只能干着急。 “他中了我的麻药。”这时洛雪凰开口解释了,“这家伙也不知怎地,今儿个见着我要我出手同他比武,我本不愿打,但他却屡次挑衅,不得已我只得如此了。” 蓝笑云听得一怔一怔的,他摸了摸后脑勺,玉涵缺怎么会无缘无故挑衅洛雪凰呢。 蓝笑云跑了回去,道:“洛雪凰,你放他下来吧,他是我朋友。” “你朋友?”洛雪凰莞尔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他点了点下巴,慢慢地靠近蓝笑云,“他是你朋友,那你又是何人?为何墨夜如此关心你。” 看到那逼近来的绝色容颜,蓝笑云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他总觉得洛雪凰看他的视线有些不对劲,他咽了咽口唾沫,便出口道:“我……我是墨夜的……相公!哦不,恋人!”看到洛雪凰那眯起的眸,蓝笑云又赶忙改口。 “恋人?”洛雪凰停下了脚步,轻笑道:“那么欠钱,‘七花七叶果’,‘痴缠’又是怎地回事?” 蓝笑云浑身一僵,表情都凝滞了,忽地,他蹦起来指着洛雪凰道:“你偷听!” “嗯?”眼见蓝笑云拿手指着洛雪凰,楚云熙发出了不满的声音,骇得蓝笑云赶紧把手指缩了回去。 “我何曾偷听了,我可是光明正大地听。”洛雪凰扯过自己的长发,绕在指尖把玩起来。 “说说罢,你究竟是何人?”洛雪凰的眼底忽地射出一道冷光,“我们查过你的身份,竟然毫无底细。你究竟到墨夜身边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就是压墨夜! “我哪有什么目的。”蓝笑云软糯地扁扁嘴道。虽然知道洛雪凰是为墨夜着想,可是被人这样质疑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洛雪凰听出了蓝笑云心里的不适,但为防万一,他还是追问道:“那我方才所说的,又是怎地回事。这‘七花七叶果’与‘痴缠’是甚?”他偏了偏头,继续道:“莫不是你给墨夜下的毒药罢。” “没有,我绝对没有害他。”我害的可是我的屁股。 “你……”洛雪凰还想追问,便被一道森冷却又虚弱的声音打断了。 “夫人,笑云决计不会害我。” 回眸一看,竟然是墨夜。 “墨夜——”看到心上人,蓝笑云就开心地扑了过去。 哪知墨夜后退了数步,让蓝笑云扑了空,他可是怕惨了蓝笑云的泰山压顶功了。 但看到那张扁嘴的脸,墨夜又无奈地拉起蓝笑云的手,走到了洛雪凰的面前。 “你的伤无碍了么?”楚云熙看到墨夜牵手,也秀起了恩爱,一把揽住了洛雪凰的肩膀,努努嘴道。 洛雪凰无奈地拍了拍楚云熙,对着墨夜道:“你伤得不轻,还是多歇息少走动为妙。” “无妨,夫人的药效甚好,伤口已不疼了,将养几日便好。”墨夜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他手心里却是温暖的,让蓝笑云的心都融化了。 墨夜不喜言辞,常用行动来表示内心的想法。洛雪凰与墨夜接触久了,也看出了墨夜对蓝笑云的维护与信任,是以他的戒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他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既已做了选择,那我便真心的祝福你们,望你们早日修成正果,如此,也算解了我的心结。” 墨夜点了点头,视作感激。 洛雪凰莞尔,又看向蓝笑云,歉疚地道:“抱歉,方才我失言了,望你切莫放在心上。如今我们正逢关键时期,墨夜乃是我的朋友,因而多心了些。” 蓝笑云看到墨夜对他的承认,心里都跟灌了蜜似的,什么不开心的都没了。他笑了笑,摆手说没关系。 洛雪凰看了一眼他们俩互牵的手,释然地点了点头。小云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痛,他一直觉得自己愧对墨夜,如今,看见墨夜另寻了真爱,他也就放心了。 眼见洛雪凰无意再针对蓝笑云,墨夜便开口道:“宫主,我有事与你相商。” 看到墨夜眼底的冷色,楚云熙便正色地点了点头:“随我来。”他安抚了洛雪凰几句,便甩袖先行一步。 墨夜捏了捏蓝笑云的手,也跟着楚云熙走了。 蓝笑云定定地望着墨夜的背影出神,直到目送走了他,他才回过神来扯住欲一同离去的洛雪凰衣角。 “嗯?”洛雪凰疑惑地回身。 “那个……你教我武功好不好?”蓝笑云摸了摸后脑勺讪讪地笑道。 “嗯?墨夜不教你么?”洛雪凰疑道。 蓝笑云一怔,想到了墨夜那独特的“肛气”,便甩手道:“不不不,他那种我学不来,我还是喜欢你这种独特的武功。” “独特?” “嗯!”蓝笑云郑重地点头,“很漂亮!” “……”洛雪凰揉了揉眉心,敢情他的绝顶武功是用来观赏用的。 他放下了手,定定地看着蓝笑云,“你为何想学武?” 蓝笑云怔了怔,眼神忽地暗了下来,他歉疚地道:“我不想拖墨夜的后腿。”来到这武侠小说里,他才知道武功真的很重要,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点穴,也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 洛雪凰闻言,愣住了。他看着蓝笑云的眼神忽地变了,变的很温柔,又很哀伤,他的声音变得空无飘渺起来,“你同当初的我很像。” 蓝笑云抬眸对上那空灵的凤瞳,忽然想起小说里头洛雪凰幼时悲惨的遭遇来。洛雪凰自幼在品芳阁长大,后逢大变才得以离开,但却因此失去了娘亲,至此便让他产生无力感,期望能学武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这时才发现,他们俩其实很相像,都是发觉自己无力去保护他人,解救他人,才会心生学武之心。 “好,我教你武功。”洛雪凰眸底的悲伤转瞬即逝,他旋即一笑,拖了好长一句,“不过——” 听到这句不过,蓝笑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三十三条:强攻为强受而生杀心 “这么说,你们来寻我的本意,便是望我能解你们身上的‘痴缠’了?”洛雪凰撩了撩长发,淡淡地道。 “嗯嗯。”蓝笑云机械地点头应答。方才洛雪凰说了一句“不过”,就让他浑身打了个寒颤,果然,洛雪凰的下一句,就是要他老实交代那些 “七花七叶果”、“痴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糊弄不过,最后还是招了。当然,他可没敢说给墨夜吃下“痴缠”是为了采墨夜的后庭花,只是瞎扯了一个误食的谎言。 “你当真想解了‘痴缠’么?”洛雪凰的眼底闪过一片精光,看着蓝笑云的眼里不明意味。 “诶?”蓝笑云被他这么一问,就懵了。他想了想,若说不解“痴缠”,那他得一辈子被压,不能反攻了。可是,要是解了,那他跟墨夜…… 虽然他知道墨夜对他的情意,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点堵,毕竟墨夜一直都未同他表达心意,而且他不知道墨夜会不会在解了“痴缠”后离开他。 洛雪凰看到了蓝笑云的犹豫,但他也不好替他做决定,便道:“罢了,我先想法子帮你们制出解药。至于服不服用,由你们定罢。”他揉了揉眉心,继而又道:“我瞧你对墨夜也是一番痴情,你骗墨夜的那‘七花七叶果’之事我便替你瞒着,必要时我还会助你同墨夜成事。但只望你今后能善待墨夜,好好爱他,切莫辜负于他。” “好,谢谢你。”蓝笑云甜甜地笑了,这洛雪凰虽然腹黑了点,但是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至于你说的教你武功之事……”洛雪凰走上前,把手搭在了蓝笑云的脉上,良久,他皱了皱眉道:“你的年岁已长,如今学武最佳时机已过……” “啊?”洛雪凰还没说完,蓝笑云就失落地抢白道:“那能给我吃点什么增强武功的药么?” 洛雪凰揉了揉眉心,叹道:“是药三分毒,强行改变只会让你的身体愈来愈糟,我不想你步我的路子。” 蓝笑云愣了愣,突然想到小说里写到洛雪凰早年因为琉璃骨的缘故,手无缚鸡之力,后来是吃了很多药,强行改变体质才能学武的,不过这后遗症便是他身体非常差,容易生病昏迷。 “但也并非没有法子。你的根骨不错,也有点根基,若果有高手传授高深内功予你,你的武功想必便可大成。而我现下至多只能教你几招防身罢了。” 蓝笑云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很开心地感激道:“也好,谢谢你。” “客气了,”洛雪凰摇了摇头,笑道:“是了,‘痴缠’的配方你们可有?若果光凭一个药物的名字而寻解药,只怕有些难办。” “有,有!墨夜手上有!”蓝笑云说道。 “如此,那我们去找墨夜要罢,想来他与云熙也商谈得差不多了。”洛雪凰点了点头,便迈步离开了。 蓝笑云也跟上了他的脚步,然而他走了几步,就摸着脑袋想,好像他忘记了什么事情。可是他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就大摇大摆地跟着洛雪凰走了。 于是,他没有发现,有一个人正躺在墙上,在风中凌乱着。 媳妇,你忘了我—— ****** “墨夜,你可知你说甚?”楚云熙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胸,冷眼望着跪倒在他面前的人。 “属下明白。”墨夜低垂着眸,眸里是一片坚定。 楚云熙定定地看了墨夜好一片刻,而后拿起了桌上的香茗,啜了一口,也不答话。 而墨夜则一直挺着胸脯跪在那里,没有插话。 良久,楚云熙才慢慢放下香茗,道:“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当日本座暗中救下你,也不敢露头,便是怕惹祸上身。墨夜,如今你请命去刺杀尹长治,你可知你要付出什么代价!”末了的话,楚云熙上调了一个尾音,厉声大喝。 墨夜抿紧了唇,而后“咚”地一声重重磕了一个头,坚定地道:“事成之后,属下脱离行云宫,一切责任由属下来当!若是他人追究,墨夜头颅双手奉上!” “不行!”一道声音忽地从房外传来,一个人跑了进来,护在墨夜面前,瞪着楚云熙。 楚云熙看着跑进来的蓝笑云,勾唇轻笑道:“是你?” “墨夜,你到底想做啥?好端端的,你可不能死!”蓝笑云回头看了一眼墨夜,扁着嘴诧异道。 墨夜低下了头,没有回答蓝笑云。 “嘻,墨夜自然是为了你,”洛雪凰走了进来,笑道,“当日你被尹长治这厮害得差点一命呜呼,若非我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怕你早见不着你的墨夜了。你不知,你昏迷了整整三日,可把墨夜的心都急着了。若非我暗中给他下药让他熟睡,只怕他还守在你身边不吃不喝不睡呢。” “墨夜,真的么?”蓝笑云蹲下身,捧起墨夜的脸问道。 墨夜定定地看着他,闭上了眼点点头。 “墨夜,墨夜……”蓝笑云扑到了墨夜身上,搂住了他,不停地叫唤他的名字,他除了喊他的名字,他再想不出更好的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感动。 墨夜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蓝笑云的背。那一天,他当真以为蓝笑云就这么去了,愤怒之下,他真恨不得将尹长治杀死。可是他当时伤重在身,若非楚云熙赶来及时,只怕他也命丧那里。因此,当时这杀人之事只得作罢。 看到墨夜两人如此幸福的模样,洛雪凰便羡慕地将头靠在了楚云熙肩头,轻声道:“帮帮他们罢。” 楚云熙捏了捏洛雪凰的鼻子,轻啄了一口他的脸蛋道:“放心,为夫自有分寸。” 良久,墨夜安抚了蓝笑云片刻后,便让他在旁边站好,他继续跪在那里正对着楚云熙。 “尹长治这人诡计多端,府内部署精密,武功也不弱,并非说杀便杀。如今你有伤在身,当将养数日,待伤好后再前去。本座与凰儿商量了一阵,我们俩各出一些手下助你。左右这尹长治乃定远王的手下,终有一日需得除去。这几日你好生休养,待本座与凰儿查清实情定好计划,确保万无一失后,本座再与你同去。” “再有,你的武功这三年来没有长进,也该是时候练练了!稍后几日,本座便同你切磋练武,凰儿则会配制些药物助长你的功力,望你一举成功,切莫辜负我们。”楚云熙一甩袍袖,朗声道。 墨夜闻言,喜上眉梢,他的脸上溢出了难得的微笑,他重重地一磕头,道:“属下多谢宫主,夫人。” 楚云熙与洛雪凰也相视一笑。楚云熙让墨夜站了起来,而后便与他商量了一会对策,墨夜也将“痴缠”的配方交给了洛雪凰。 此后几天,墨、蓝两人除却吃饭睡觉时在一起,其余时候都分开练武。墨夜跟着楚云熙,蓝笑云跟着洛雪凰。 洛雪凰将几手招式和一些普通的内功心法教给了蓝笑云,还助他打通了穴道。蓝笑云先前在墨夜助力下已经有些底子,所以洛雪凰教起来很轻松。 洛雪凰待蓝笑云的内功习得差不多,招式使得顺手后,便送了他一把削金如泥的稀铁短剑给他。 蓝笑云一个激动,就将那把短剑取名叫做“墨小夜”,当时洛雪凰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 然而蓝笑云练武之路并不顺畅,因为常常会有煞风景的人出现。 譬如说这日,洛雪凰正站在墙边眯着眼看蓝笑云练武。而这时,忽地一道微弱的风闪过,洛雪凰足尖一点,移开了寸步,几朵花瓣堪堪从他脸前削过。他一个抬眸,看到那花瓣上的毒性时,他脸都黑了,“玉涵缺,怎地又是你。” 玉涵缺人影一现,废话不多说,便朝洛雪凰打去。 洛雪凰皱皱眉,又跟他缠斗起来。 蓝笑云练到后头,抬眼看到他们俩又打起来,就跑去端小板凳看他们打架了。 这几天玉涵缺一见到洛雪凰空闲,就过来找茬,所以导致蓝笑云正统的武功没学多少,倒是看他们俩打架增长了不少经验和知识。 当然,结果永远都是玉涵缺战败。每次玉涵缺都被洛雪凰的药物弄得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他每次想法子防,但是都防不住,且洛雪凰的药不时会换另一种配方的,即便是寻到了解药也没用。 于是,蓝笑云从先前的跑去给洛雪凰求情,到后头演变成跑到玉涵缺的面前调侃他。然而他每次调侃的话都让玉涵缺气得脸都青了,却无奈地反驳不得。例如—— “花花,你天天过来找洛雪凰茬,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楚云熙,吃洛雪凰的醋?” “……” “花花,其实我觉得你不是喜欢楚云熙,而是喜欢洛雪凰吧,所以才会多次挑衅他想吸引他的注意,对不对?” “……” “花花,我告诉你唉,根据《做攻攻略》里头讲的,追求一个人要用诚意去打动他,打是亲骂是爱这招行不通了。” “……” “花花……花花……” “……”蓝笑云,可以求您闭嘴么? 到最后,蓝笑云的武功就是从洛雪凰与玉涵缺的打架中吸取经验,而后练成的。 十几天后,楚云熙随同伤好的墨夜出发了。出发前,蓝笑云生怕墨夜有何危险,还特意向洛雪凰请了一天假,跑去庙里给墨夜求了一个平安符,而墨夜为了感谢他,就折腾了他一晚上的后庭花,导致他第二天练武时脚步虚浮,被洛雪凰惩罚性的抽了几鞭。 然而,就在墨夜走后的第二天晚上,品芳阁里发生了一件事。 第三十四条:品芳阁里出大事情了 这天早上,蓝笑云一如往日的到后花庭练武,而洛雪凰也早早起身过来了。见到蓝笑云后,他便取出了“凰舞”,甩了几下,道:“笑云,早。” “雪凰,早啊。”蓝笑云笑着打了招呼。他拔出了他的“墨小夜”,也象征性的甩了甩,故作霸气。 洛雪凰用手抚了抚“凰舞”的片羽,随意地问道:“昨日教你的三招你使得如何?使给我瞧瞧。” 蓝笑云应了一声,旋即使剑舞了那三招给洛雪凰看,这三招里他还加了许多自己独创的招式在里头。 是以洛雪凰看后,赞赏的点点头,“甚好,没想到你自个儿能从我这三招中独创技能,你的天赋果真不错。这三招乃我无意中悟出的,但至今没有名字,既然教予了你,而你又有了些许独创,不若你给它取个名字罢。” 这三招,主要是攻击敌人下盘,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若是下盘不稳的敌人,很快便能败于手下。洛雪凰思虑到蓝笑云学武太晚,若是学习手上功夫,未必能赢过他人,所以他教了他一些不入流的招式,既能保命又能对敌。而且他发现蓝笑云这人没有脸皮的,不似那些大侠说要什么正义公平,所以这种有些耍赖的招式对蓝笑云来说最适合不过。 蓝笑云歪着头,想了好一会,然后高兴地一锤掌心道:“偷桃三式!” 洛雪凰一愣,还没理解,“偷什么桃?” “猴子偷桃!”蓝笑云激动地道。这么有内涵的招式,还专门攻击人家下面,不是猴子偷桃是什么, “……”洛雪凰嘴角抽了抽,似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以掩饰尴尬。他突然为那些今后尝到偷桃滋味的人感到悲哀。 而后,蓝笑云便提出要同洛雪凰切磋,洛雪凰也应了。但洛雪凰切磋时,脑海里总想着那个“偷桃三式”,似乎总觉得自己会被他偷桃,武功都放不开,后来他觉得自己不在状态,便停手不打了,而他则在旁指导蓝笑云。 洛雪凰停下后,便站在墙边看蓝笑云独自练武。然而今日玉涵缺竟然没有出现,这让他暗暗称奇。 他定定地看着蓝笑云的身姿与笑容,脑海里竟然渐渐浮现出小云的脸,有种蓝笑云便是小云的直觉从心里横生。这些天的相处,他已将蓝笑云视作弟弟般看待,每每见着他,他总是会觉得像是小云陪在他的身边一般。 洛雪凰定定看了片刻,越发恍惚起来,连蓝笑云跑到他面前都没发觉。 “雪凰,雪凰。”蓝笑云挥了挥手道。 洛雪凰眨了眨眸,笑道:“怎地了?” “今天花花怎么没来。”蓝笑云环顾了四周,发现没有玉涵缺的身影。 洛雪凰一怔,“不来最好,省得闹心,”他顿了顿,看到蓝笑云那有些担忧的眼神,便转而道:“行了,你若担忧他,我去他房里找找他罢。” 蓝笑云笑着谢过,然后又跑回去练武了。而洛雪凰则悠哉悠哉地去玉涵缺的房里找他。来到玉涵缺房门前,敲了好几次门,无人应答后,他便推门进去了。 只见房内空无一人,玉涵缺的包袱也不见了。被褥整齐,床榻上的温度已冷,茶壶里的水也已冰凉,想来玉涵缺已走了多时。 洛雪凰皱了皱眉,这玉涵缺与他不和,走便走了,他也不会关心。但是听他唤蓝笑云“媳妇”的模样,应是与蓝笑云相熟,若是真的走了,不至于不同蓝笑云打声招呼。那很显然,走得有些仓促。 洛雪凰在房内四处走动起来,房内还残留着一些玉涵缺那独特的香味,看来走的还不久。但若是走得仓促,又怎会有时间叠好被子。莫非是一整晚都未睡? 洛雪凰揉了揉眉心,这时他眼尖地在床上发现了几朵花瓣,他寻思了一会便掏出怀中的锦帕,取过花瓣看了起来,看了片刻发觉这些花瓣并无特别之处,当即他便将它们放入怀中,待过后再仔细查看。 他回到了后花庭,将玉涵缺的事情告诉了蓝笑云。蓝笑云闻言,便失落的低下头感慨起来,毕竟玉涵缺这人对他还是不错的,现在突然不告而别,他心里自然不高兴。 洛雪凰劝慰了几句,也不再多言。当即,便让蓝笑云整理下仪容,回去午休了。 蓝笑云一回到屋里,就忍不住想起墨夜来了,也不知道墨夜怎么样了。墨夜昨日赶去锦雪州,若是昨晚刺杀顺利,今天就可以赶回来了吧。最近墨夜的武功也大有长进,且他并未感受到墨夜有何不测,是以墨夜应该是安全的。 想着想着,便这么到了晚上。 今夜恰逢月圆,洛雪凰要等台献舞。 小说里写,洛雪凰在十三岁时,便被人称为“一舞倾城,一笑倾颜”,可见这他的舞蹈是有多美。 所以,蓝笑云一听到这消息,便迫不及待地吃完晚饭,然后跑到洛雪凰的房间,看他上妆,换上舞衣,带上素纱,而后他跟着洛雪凰来到了后院的水池舞台——玉雪台。 他定定地看着洛雪凰走到水池边,轻身一跃,便到了台上。而后随乐开始舞动手里的红绸,翩翩起舞。 蓝笑云瞪大了双眼,连眼都不敢眨。洛雪凰献舞虽然在小说里看到过很多次,但是却是第一次亲眼见着。看着那优美的舞姿,蓝笑云眼都痴了,难怪那么多人慕名前来,这古典的舞可是在现代难见的。 台下众人的喧闹声也在洛雪凰登台的那一刻静谧下来,只闻每个人的呼吸声。风,静静扬起,洛雪凰旋身摆出最后一个形姿时,原先暗下来的灯火瞬时燃起,众人纷纷站起,鼓掌。洛雪凰站稳了身子,福了一礼,便要转身跃下舞台。 然而,突变便在这时发生! 只见场上灯火瞬间熄灭,整个场上只余一片黑暗,只有月光照明。 而后,在黑暗中怵地跃出数道黑色身影,三道朝台上的洛雪凰飞去,其余数道则跃至水池边静候。 三个黑衣人一跃上台上便使剑刺向洛雪凰,洛雪凰皱皱眉,抽出了腰上的“凰舞”,与他们对打起来。 有刺客行刺,当下,在场的众人便骇得一哄而散,纷纷逃离,蓝笑云被那些潮涌般的人群挤得动不了身,想上去帮洛雪凰的忙都不行。 他大喊了几声,那些人还是不理会他,把他一个劲地往外边带,让他远离了玉雪台,他一恼,助人心切的他就大吼了一声,然后一个纵跃,就跃到了别人的肩头,一路跟他们道歉一路踩着他们的肩头跑到了玉雪台附近。只见台上洛雪凰同他们相斗正盛,那些刺客似要取洛雪凰性命一般,使的都是搏命的招式。 洛雪凰发觉那三人正想尽办法将他打入水池,若是他掉下水池,那么底下的人便会过来,那他就很危险了。是以洛雪凰一直勉力稳住身形,避免自己掉下去。 而蓝笑云看着着急,他瞄了一眼那些底下在水池站着的数人,似乎他们并没有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于是他抿了抿唇,决定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去解决他们。 他从随身带的小布袋里掏出了洛雪凰给他的麻药,然后找了个顺风的地方,就趁风扬起之时,将药散出去。 洛雪凰因为长期接触这些药物的缘故,本身便对此免疫,所以并不受影响。但是那些刺客就遭殃了,他们鼻子一吸,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已中药。 然而,那些人武功毕竟厉害,短暂的吐纳,便将麻药勉力压制。而台上三人知晓自己中招后,便只攻不守,采取搏命的招式,意图速战速决。 这让洛雪凰苦不堪言,本来玉雪台便不大,他一人又对上三位高手,台下又有数名高手在,他实是危险得紧。很快,他的衣襟上便被划出了几道口子,他怀里的那几朵花瓣便掉了出来。 哪知,那三人眼尖地看到那几朵花瓣,便相互对视,对洛雪凰的攻击更是凶猛起来。洛雪凰虽是惊疑,但此刻也不由得他细想,只得沉稳御敌。 而台下的几位高手眼见自己中了药,惊疑之下,便四处寻找放药之人,很快,就找着了躲在暗处的蓝笑云。 蓝笑云一惊,便拔出“墨小夜”跟他们对打起来,他的武功已经大有长进,但是他对敌经验少,而且毕竟学武太晚,比起数位高手来还是相当不利。不过好在,他会逃命,不敌时他会使出“偷桃三式”专攻敌人下盘,必要是还会真正的偷桃,使些下三滥的手段,然后再借用洛雪凰的药物,一时之间那些刺客倒也伤不到他,反倒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有几个内力差点的,就栽在他的药物下不能动弹了。 蓝笑云眼见对敌生效,更是打得起劲了,难得有人送上门来给他欺负,增长经验,他可开心了。 而那边厢洛雪凰眼见敌人都被蓝笑云引走,瞧了蓝笑云一眼,看见他对付敌人还有余,便放心地跃下玉雪台,到水池边,放开手去打。 没有了地形束缚,洛雪凰的攻击更能发挥效用,他使了一个巧劲化解了对方的攻击,然后执剑一击,一抬,其中一人蒙面的黑纱便被他揭下。 然而,待看到对方的脸时,洛雪凰浑身一震—— 第三十五条:要克服杀人恐惧才行 只见那刺客长得高梁阔目,颧骨偏大,最特别的是有着一对蓝色的双眸,而长发竟是金色的。 洛雪凰方才忙顾打斗,无暇观察对方的眼,此刻发现对方竟然是蓝眸的,他如何不惊。这几人显然并非中原人士,而是异域人。 他素来同异域人没有交往,也未曾去过异域,怎地会招惹上异域人。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光,快得让他抓不住,似乎若是抓住了那丝光,他就可以得出答案。但可惜,太快,快得他未能抓住。 然而,就在他愣怔寻思之时,两道冷光朝他直刺过来,目标正是他身上的要害之处! “雪凰!” “噗”地一声,利器入肉声,随着那焦急的喊声响起。 蓝笑云呆愣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墨小夜”,此刻它正插在洛雪凰面前那刺客的背心。那个刺客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暗中偷袭,他咯咯地打颤了几声,僵硬地转过头来,双目龇裂,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蓝笑云有点呆滞了,方才他眼见洛雪凰神情恍惚,就要被敌人暗伤,于是他想也不想地就冲上来闭着眼给了敌人一剑,可是当听到剑刺入身体的声音,看到那刺客狰狞的面孔时,他害怕了。他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哪里用过剑亲自杀人。 他打了打颤,正想拔剑时,却一个晃眼看到了那穿心而过的剑上血渍。轰地一下,他的脑袋瞬间便像被炸开来般的疼痛。 不断滴落的血渍,利器入肉的感觉,还有将死之时的恐惧,一幕梦中的死亡场景与这一幕两相重合,那个倒刺,那个死亡的身影,在他脑海里突地浮现,霸道地撕扯着他的心。 恐惧,不断从心头涌上恐惧,杀人的,死亡的,似一只无情的手,在狠狠地揪着他的心。 他啊地大喊了一声,紧紧地抱着他的脑袋,怵地蹲下身来,嘶声大喊,嘴里喃喃地又说些无意识的话。 然而那刺客还未断气,他怒了,临死前的挣扎,就要一剑朝蓝笑云脖子上划! “笑云!”还在与另两人缠斗的洛雪凰,眼见蓝笑云有危险,便再不顾其他的呔了一声,甩起“凰舞”快速地缠上那人的脖子,“喀拉”一声,“凰舞”一旋,那人的颈骨瞬间碎裂,而后死去的那人便朝蓝笑云处压了过去。 死亡的人没有意识地倒下,“墨小夜”入体更深,蓝笑云呆滞地抬头,看着那死不瞑目的人朝他压过来,看着那“墨小夜”上那愈多的血渍,他的脸色唰地变得一片惨白。 洛雪凰瞧着蓝笑云的不对劲,焦心的他杀气更盛,他呔了一声,凌厉的剑气瞬间夺走那两人的性命。他停下了动作,将蓝笑云身上那具尸体移开,又走到不远处被蓝笑云放倒的数人面前,给他们下了一些药,确认他们没有威胁后,又走回来掏出药瓶,将那些死尸划成一缕青烟。 确保安全后,他才掏出锦帕擦擦手,去看蓝笑云。 此时,蓝笑云停下了他的喃喃自语,他呆愣地抬起头来,却在看到那因化尸散而形成的一滩血迹时,脑袋又轰地一下强烈作痛,那个死亡的凄惨画面又在脑海里浮现,他啊地大叫了一声,忽地眼前一黑,沉沉地昏迷过去…… 陷入黑暗的时候,他脑海里一直在反复浮现着小云死亡的画面,那个冰冷的密道,那个满是鲜血的石块,还有死去时那淋漓的鲜血。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一直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少爷……墨夜”,可是他却不能从这无尽的黑暗中走出来。这无尽的黑暗就像一只紧紧抓住他的手,将他拖入黑暗的深渊。 一直到,那个焦急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笑云,笑云。” 谁,在如此柔情的呼唤?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脸。 “墨夜?”他柔柔地唤道。 “嗯。”熟悉的冷声响起,墨夜抓紧了蓝笑云的手点头道。 蓝笑云揉了揉眼睛,抬眼看了眼窗外,竟然已是白昼。他迷糊道:“我刚才是不是说梦话了?好像我说了……嗯?怎么想不起来。”他摇了摇头,努力地回忆,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 墨夜闻言,看着蓝笑云的眸色有些复杂,但他却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蓝笑云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而后他突地直起身来,抓住墨夜担忧地道:“墨夜,你回来了,那你有没有受伤?“他左后地查看墨夜,看他身上有没伤口。 墨夜轻搂蓝笑云的腰,摇了摇头道:“我无事,如今我武功大进,又有宫主相助,自是无碍。我已将尹长治头颅斩下,替你复仇。”虽然他说得云淡风轻,但个中的艰辛他却没有告诉蓝笑云。 “墨夜。”蓝笑云扑到了墨夜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听到那句“斩下头颅“,那种死亡的阴霾,杀人的恐惧又忽地涌上心头。 “墨夜,我……我杀人了。”蓝笑云抱着墨夜的手有些发抖,梦醒了后,那恐惧的感觉还是无法消散,可是他却竟然记不起梦中梦到了什么,似乎只有一个信息,就是他杀了人。 墨夜搂紧了蓝笑云,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不善言辞,不知如何去安慰他,只能用他的行动来安抚。他昨夜不在,只是从洛雪凰口中听到蓝笑云似乎为救他而杀了个人。 墨夜顺了顺蓝笑云的背,良久,才听蓝笑云问道:“墨夜,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怕不怕?” 墨夜一怔,便重重地点了点头,眸里是说不清的哀色。 “习惯便好。”他冷冷地开口,但话里的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悲伤。他是杀手出身,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从一开始的害怕、悲伤,直到今天的习惯。 “习惯么?”蓝笑云垂下了双眸,如今他是身处在武侠小说里,总有一天还是会要杀人的。 “为护己杀人,可。”墨夜淡淡地开口。 蓝笑云一愣,便抬起头看着墨夜,“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做恶,为了保卫自己杀人是可以的?” 墨夜点了点头。 蓝笑云笑了,是了,他那可是自卫杀人,不算是杀人。可是,他的眸又垂了下去,他要是跟在墨夜身边,只怕将来还是得杀人的。 墨夜如今的任务就是要暗中除掉定远王的心腹,自然少不了杀人,而他只能一直跟在墨夜的身后,连帮助他都不行么? 墨夜抚了抚他的背,柔声道:“往后我护着你,断不让你再杀人。” 一句话,让蓝笑云瞪大了双目,看着墨夜的眼神是化不开的感动。 他再抑制不住地吻上了墨夜的双唇,主动探舌伸入墨夜的唇中,与他相缠。 墨夜惊异于蓝笑云的主动,但很快又软在了他的柔情里。他搂着蓝笑云的手越来越紧,他默默地闭上了双眼,与他相吻相拥。 长长的一记深吻后,蓝笑云缓了缓呼吸,他抓住了墨夜的手,正色道:“墨夜,我……”对上墨夜那深情的目光,蓝笑云不忍再欺瞒他,他深吸口气,便将事实说出,“墨夜,其实之前我说我有武功的事是骗……” 一个“骗”字刚发出一个不完整的音,就一声叩门声打断了。 墨夜走过去开门,来人竟是洛雪凰。 洛雪凰朝墨夜点了点头,便走进去对着蓝笑云道:“笑云,你醒了。可有何不适?” 蓝笑云定定地看着洛雪凰,而后摸了摸脑袋道:“没有,还好。” “是么?昨晚你突然昏迷可吓着我了。若是无事,那最好了。”洛雪凰走上前,坐到了床头的板凳上,抬手切起蓝笑云的脉来。 切了好一会,他的眉头轻皱起来。“夫人,笑云可是有何不适?”墨夜眼见洛雪凰的神情不对,便焦虑地问道。 “无妨,只是有些惊吓到了,我开些药,给他压压惊罢。”洛雪凰笑道。 墨夜点头,正色道:“我去给他熬药。” “甚好。”洛雪凰起身,执笔开了一张方子,交给墨夜后,墨夜便出门去了。 房内只剩下了洛雪凰与蓝笑云两人。 洛雪凰对上蓝笑云那迷茫的神情,他笑道:“你可是想问我为何要打断你?” 蓝笑云怔怔地点了点头。洛雪凰是习武之人,他跟墨夜在里头谈话,洛雪凰在外头肯定听得到。要是有心不打扰,自然会在外面,等他们说完话再进来。 洛雪凰摇头叹道:“你可是想将你不会武功,以及欺骗墨夜的‘七花七叶果’之事告诉他?”看到蓝笑云赞同的点头后,他揉了揉眉心,继续道:“我打断你是为着你好。如今墨夜身负重任,要四处游走江湖,免不了打打杀杀,若果你告诉他你身无武功,你想,墨夜会如何?” 蓝笑云眨了眨眼,幡然醒悟。依照墨夜对自己的情意,若是墨夜知道自己不会武功,那墨夜一定会为自己的安危着想,让自己不再跟着他。 想到可能要跟墨夜分离,蓝笑云的心就揪得生痛。可是,若是想跟着墨夜,那刀里来剑里去的日子是少不了的。 他沉思了一会,便重重地点头道:“我明白了。”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对着洛雪凰正色道:“我今后一定加紧练武,我也要跟上墨夜的步伐。还有……我要克服杀人的恐惧。” 洛雪凰会心一笑,“你能明白便好。是了,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你先前可是做过些什么,譬如跑堂的,小厮?”说道“小厮”时,洛雪凰的眼底闪过一丝光。 “诶,”蓝笑云怔了怔,没想到洛雪凰会问这个问题,他摸了摸脑袋,回想自己在现代是做财务的,那在这里,应该是说,“我管账的。” 洛雪凰眸色一沉,继而又笑道:“管账的?那敢情好,却不知你曾在哪个大户人家管账?可认识什么少爷么?我这品芳阁有一笔生意,便是想寻个可靠之人引荐,同人家合作。却不知你可认识何人可助我。”洛雪凰脸上的笑意不减,但他的眸里却泛着一丝精明的光。 蓝笑云却是怔住了,他来到这里,认识的就这么几个人,哪认识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可是他又不能告诉洛雪凰穿越的事情,只得摸摸脑袋,糊弄道:“呃……我以前是在一个小村里干活的,我不认识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所以帮不上你了,不好意思。” 洛雪凰定定看了他一会,发觉他似乎不似作假,便笑道:“如此,那算作我无缘了,无妨的。是了,”洛雪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递给了蓝笑云,“这是‘痴缠’的解药,你拿去罢。此药制作法子不易,因而解药只有一枚。” 蓝笑云一喜,接过后打开了盖子,看到了里头的药,便笑着谢过洛雪凰。 而后洛雪凰与蓝笑云倾谈了几句,劝他不要将杀人之事放在心上。蓝笑云听着他开解,心情也舒畅了很多。没多久,墨夜归来,洛雪凰也告辞了。 墨夜走了过去,将药递给蓝笑云。 蓝笑云眼珠子一转,根据《做攻攻略》,现在他可是个需要人照顾的“病人”,这种时候,装柔弱,博同情,可是有助于感情培养。 所以他笑了笑,对墨夜道:“墨夜,你喂我喝药好不好。”他使劲地眨着自己的双眼,表现一副无辜的样子、 看着那抽搐的双眼,墨夜嘴角抽了抽,但他还是很温柔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口药,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再慢慢地喂给蓝笑云。 蓝笑云开心地喝了起来,还不停地朝墨夜抛媚眼。 墨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自动忽视那抽搐的眼角了。 蓝笑云看到了墨夜对他的关爱和宠溺,就放肆起来。他邪邪地在心里笑了一声,就在墨夜转头去放那空了的药碗时,忽地扑到墨夜怀里,将他整个人的身子压到了床上。 蓝笑云在墨夜的身上蹭了蹭,捧着墨夜的脸,眨巴眨巴着状似可怜的双眼,道:“墨夜,昨晚我杀人了。” 墨夜一怔,便点了点头。 “墨夜,我杀人了,心里好害怕。” 继续点头。 “我害怕时就想做点让我高兴的事情。” 还是点头。 “墨夜,你会答应我么?” 点头。 蓝笑云一喜,就脱口而出,“那你让我在上面好不好,让我体会一下在上面的成就感。”快答应我,快答应我,小爷我要反攻。 在上面?成就感? 墨夜眼里忽地闪过一丝光,他点了点头,“好。” 在蓝笑云激动的目光中,他一手揽上蓝笑云的腰,一个回身,然后—— 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品芳阁阁顶响彻一声诡异的狼嚎,“嗷呜——小爷我不是要在这个上面啊——救命,我恐高啊——” 第三十六条:强受的朋友遭到怀疑 蓝笑云与墨夜在阁顶折腾了好一会,墨夜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后来恼怒的他黑着脸,将蓝笑云拐到了床上,一直把他压到了午饭时,才放过他。 可怜蓝笑云屁股还隐隐生疼,还得跟墨夜去饭厅吃饭。 墨夜拉着有些疲惫的蓝笑云走到了饭厅时,楚、洛已经在那就坐了。 墨夜他原先顾着主仆身份,不肯跟楚云熙夫夫两人同食,但在洛雪凰的邀请和蓝笑云的推动下,他还是别扭地应许了。不过他吃饭时依旧很拘谨,埋头就吃,也不答话。 所以,被墨夜压了一早上的蓝笑云就有点闹小脾气了。一开饭,他就不停地瞟那正坐在楚云熙腿上,由着楚云熙喂饭吃的洛雪凰,又看了一眼他身边这个只顾着低头吃饭的木头。他扁了扁嘴,就暗中踢了墨夜一脚,待墨夜看向他时,他就昂着下巴指着那边的洛雪凰,暗示墨夜。 墨夜歪着头看了看,此时楚云熙正拿锦帕给洛雪凰擦嘴,他恍悟,原来如此。 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帕,就朝蓝笑云的嘴上抹去。蓝笑云还在吃东西,被抹了个措手不及,嘴里的一块肉就这么就着墨夜的手,咕哝一声,吞进去了。瞬时,他睁大了双目,掐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下,可把墨夜吓着了。他忙拍着蓝笑云的背,给他顺气。 而洛雪凰晃眼,看到他们的动作,忍不住摇头叹气起来。楚云熙一瞧,也勾起那邪气的嘴角,墨夜这人平日里冷冰冰的,打从小云离去后,更是冷得像座冰山一样。他原以为,墨夜曾有过一段恋情,会懂得如何照顾蓝笑云,却没想依旧是个榆木疙瘩。 “你们吃快些,本座有事同你们说。”楚云熙淡淡地道,总算是解了蓝笑云差点又被墨夜噎着之围了。 楚云熙话一落,墨夜的动作就滞了滞,气氛也瞬间冷却下来。 蓝笑云还咬着勺子,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几人,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洛雪凰笑了笑,“关于你朋友玉涵缺之事。”说完,他就不再答话了,不管蓝笑云怎么追问,他都笑而不答。 但是他的笑,却让蓝笑云觉得心底毛毛的。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餐饭,蓝笑云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花花他到底怎么了?” 洛雪凰淡淡地道:“你与玉涵缺如何相识,他究竟是何来历,你可知?” “诶?”蓝笑云被他这么一问,就蒙了,他压根就不知道玉涵缺是什么来历,只知道他似乎是被中原人歧视,才会帮定远王办事的。 洛雪凰瞧见他眼底的茫然,便揉了揉眉心,道:“今早我去盘问昨夜那些攻击我的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乃是奉西城一个名叫‘鬼狱教’教主的命,前来刺杀一个人,而他们奉命刺杀的人……”洛雪凰顿了顿,看了蓝笑云一眼,道:“名唤‘玉涵缺’。” 蓝笑云瞪大了双目,满脸惊讶,“那为什么要攻击你?” 洛雪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们认错了人,将我当成玉涵缺了。” 蓝笑云的双目瞪得更大了,他将洛雪凰上下打量了一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玉涵缺呐。 不过,经洛雪凰这么一提,他倒是发现了,玉涵缺有些方面跟洛雪凰还是挺像的。譬如他也是穿红衣,用软鞭,身上有股特别的香味。可是—— “虽然你昨晚上带了素纱,但是你们的眼睛和头发颜色都不一样,为什么还会被人误认呢。”蓝笑云歪着脑袋道。 “这便是我惊奇之处了。昨日玉涵缺突然离去时,我在他房内发现了几朵花瓣,当时也未细想,便将其藏入了怀中。哪知昨夜遭刺,那几个刺客瞧见我怀里的花瓣掉了出来,攻击便变得更加猛烈了。事后,我从那些刺客的口中得知,似乎他们只是大致知晓玉涵缺的武器与服饰,却并未见过他样貌。但若当真是奉命行事,那‘鬼狱教’教主又怎地会如此糊涂,连对方相貌都不晓得便派人前来行刺,奇也怪哉。是以我今日才想问你,这玉涵缺究竟是何人,他的样貌与昨夜行刺的刺客一般,俱是蓝眸金发,这乃是西城人独有的特征。”洛雪凰揉了揉眉心,叹道。 “西城?那是什么?”蓝笑云疑惑道。 “异域。”墨夜冷冷地开口解释。 楚云熙点了点头道:“不错,天朝的西边邻国便是西城。那边的人俱是蓝眸金发,高梁阔目,异于我们。原本错认便罢,左右凰儿无事,我们也不予追究。但是,前夜我们去刺杀尹长治后,意外地在他府中发现了一封他与定远王的来信,而里头则提及到不少关于西城的事。因此,我们联系这些事来想,便觉事情有些太过巧合。” “玉涵缺出现在你们身边不久,便背叛了尹长治,如此当真没有阴谋么?”洛雪凰抬手阻止了蓝笑云的辩驳,继续道:“我并非刻意针对他,但如今我们正逢特殊时期,多心些总是好的。而且,打从他来这以后,屡次挑衅我,究竟是何目的。为何偏偏在云熙与墨夜离去时,他也随之离去,而同一夜,我又遭西城人袭击。种种事件,联系起来,似乎都与玉涵缺脱不了联系。” 楚云熙点点头,看了蓝笑云一眼,“不错。玉涵缺曾是定远王的手下,且为定远王效命已有一段时日,又岂会如此轻易因尹长治之过,而轻易叛离。而且,还偏偏在遇上你之后才叛离。” 洛雪凰皱了皱眉,“如此看来,玉涵缺的出现,却是极其可疑的。他究竟是何人,为何来到中原,又为何让他人追杀。他与你们的接近,当真是没有目的么?” 墨夜闻言,眸色也冷了起来,“他拐走笑云之前,曾屡次挑衅我,还差点害我们出事。若非因后头他带笑云来此寻夫人,只怕我对他也有不少看法。他武功不弱,与昔日的我可打成平手。且轻功极高,非一般人能敌。如此高手,却为何要来中原,甚至为定远王效命” 蓝笑云听着他们怀疑玉涵缺,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他们说的却是很有道理。 洛雪凰撑起颔,喃喃道:“西城,定远王,玉涵缺。这三者究竟有何联系。” “凰儿。”楚云熙搂紧了洛雪凰轻声唤道。 “我忧心,玉涵缺会不会是定远王派来伺机接近你们,而后来刺探我们的消息的。若果定远王知晓了我的身份,我怕……”洛雪凰低头叹了叹气。 楚云熙闻言,眉头也皱紧了。 洛雪凰昔日在行云宫时被定远王多次陷害,后来是他让洛雪凰假死,才能洛雪凰逃脱出来。定远王这人谋计颇深,他不但间接害死了小云,还直接伤害了洛雪凰。江湖上几个大门派,甚至是他的行云宫也在其谋计之下,逐渐没落 。所以近来,他以洛雪凰身死为借口,四处游历江湖,便是为了让定远王放下戒心,而后他好让墨夜去暗中杀死定远王的手下,慢慢削弱定远王的势力,再趁势将定远王一网打尽。但若是被定远王发觉洛雪凰仍活着,那对他们极其不利。 “宫主,”墨夜突然发话打断了楚云熙的沉思,“不若由属下到西城那边去查探一番。兴许,会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亦说不准,会恰巧碰上定远王。” 楚云熙拧眉,看了洛雪凰一眼,得到洛雪凰的肯定后,便点了点头,而后他就与墨夜商讨起行程的问题来。 蓝笑云则是坐在那里安静地听他们说,他知道故事的结局,所以他压根就不担心墨夜此行会有危险,因此这次去西城,他就完全当做是去旅游。 良久,他们才商讨完,决定歇息几日,再提升下墨夜与蓝笑云的武艺,而后暗中联系异域附近的手下,确保万无一失后再出发。 墨夜拉着蓝笑云的手谢过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然而,在墨夜快走出门时,洛雪凰唤住了他,“墨夜,且住。” 墨夜回过身来。 洛雪凰笑着看了蓝笑云一眼,道:“墨夜,我有些私事与你商谈。” 墨夜点了点头,旋即轻拍了蓝笑云一下,便跟着洛雪凰到另一间房里了。 洛雪凰四处查看了一周,才故作神秘地掩起门来。 “坐下来罢,此事非一时半会可说得清的。”洛雪凰招呼了一声后,便坐下了。 墨夜也不客气,撩袍下坐。 然而洛雪凰坐下后,只是给两人倒了两杯茶,便静静地握着手里的茶杯发呆,也不说话。 墨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静静地喝茶,也不打扰。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品芳阁因着午休时间到了的缘故,渐渐静了下来。 这时,洛雪凰才缓缓地开口,他的声音空无飘渺,空洞的双眸里折射出无神的光彩,“墨夜,你可曾听过关于前世今生之事?” 第三十七条:痴缠的药解还是不解 “哐啷”一声响起,墨夜手心一滑,手里的杯子摔到了桌面上。 洛雪凰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茶水,便挥出碧玄掌将其凝冰,而后淡淡地道:“想来,你已有所察觉了。” 他抬眸,对上墨夜有些复杂的目光,笑道:“不若先说说你如何发现的罢。” “直觉。”墨夜冷冷地道。 “哦?”洛雪凰嬉笑了一声,道:“却不知,你的直觉是在爱上之前,抑或是之后?” “有区别么?”墨夜冷冷地道,但接下来出口的话却满含着温柔之情,“如今,我爱上的,陪伴我的,是他。”他不会说情意绵绵的情话,但却是这最普通的一句话,包含了无尽的柔情与温暖。 洛雪凰笑了,他点点头赞同道:“你从何时发觉的。” 墨夜垂下了双眸,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尹长治的牢狱里。” 那时抱着那颤抖的身躯时,恍惚中,他似乎有种抱着小云的感觉。后来,他数次听到蓝笑云无意识地喊着“少爷……墨夜”,他就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只是,一来他不敢相信小云真的回到了他的身边,二来,在没有真正的事实证明之前,他也不敢胡乱猜测,是以这想法便一直搁在了心底。如今,洛雪凰也有所察觉,想来,蓝笑云当真会是小云无疑了。 “你能察觉也当是好的。我初识他时,便听他在梦中呓语着小云离世时的遗言,而后他醒来时,见到我喊的便是‘少爷’。当时我便有些怀疑,只是怪力乱神的事儿没个准头,我也不好胡乱猜测。但这阵子相处来看,我发觉他在一些方面,跟小云挺像的,有时我甚至会产生他便是小云的感觉。昨日我还曾试探过他,发觉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少爷,那又怎会多次呓语‘少爷’这词呢。后来直待昨夜里,他看到那刺客身死的一幕,便抱头大喊着那遗言,我便肯定,兴许这世上当真有前世今生之事。” 洛雪凰缓缓放下了茶盏,揉了揉眉心道:“但我疑惑的是,若果当真是同一人,为何年纪如此相仿。论理,不是当小云死去后,转世之人才出生么?” 墨夜也皱起了眉头,沉思了片刻,他忽地想到蓝笑云跟他初识之时,曾跟他提起过穿越之事,当时他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如今看来,想来这便是为何蓝笑云与小云年纪相仿的缘故了。当下,他便同洛雪凰讲起这事来。 洛雪凰听完,先是一愣,但复又释然地拍了拍墨夜的肩道:“我可算明白,姻缘当真是天注定的。便如同你们这般,即便是转世了,也能回来与你再续前缘。小云的死,一直是我心上的结。如今能看到你们再续前世缘,我的心事也算了了。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愿你们相守到老,永不相离。” 墨夜微微地笑了,“多谢。” 洛雪凰会心一笑,道:“虽然我与笑云相处不久,但我却是真心将他当做弟弟般看待。转世后的人便相当于荣获了新生,因此我只望你切莫将昔日对小云的感情加诸给他,也勿将他完全视作小云。我知我愧对你,不当有所请求,但我只望你应了我这一回,好生待他。” 墨夜郑重地点了点,正色道:“我知,我从未将他视作小云般看待。小云已逝,如今,不过是尘封在我心底罢了。” “甚好,你能处理好两者间的关系,我当真替你欣喜。”洛雪凰顿了顿,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瓶,递给墨夜,笑道:“这是你要的东西,至于用或不用,随你。” 墨夜接过,打开瓶盖后,迟疑地道:“这是……” “‘痴缠’的解药,我已制出,只需兑水让笑云服下便可。还是那句话,用或不用,在你。”洛雪凰淡淡地啜了一口茶,道。 墨夜攥紧了手里的药瓶,他低下头沉默了。良久,他甩了甩头,起身告辞。而洛雪凰也不留他,便起身回去找楚云熙了。 墨夜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想到里面的那个人,他当真是非常矛盾,他不知道这药到底是解还是不解。 他们能走到今日,“痴缠”发挥了不少效用,若果服下了解药,他们的感情还能如此之深么。 但若是不解,蓝笑云岂非一生都要牵在他身边,他并非霸道强留之人,若是蓝笑云哪一天对自己的感情淡了,要离开,他又怎能束缚他。蓝笑云毕竟不是小云,对他的爱兴许只是建立在身体关系的基础上,若是药解了,兴许他便会就此离去。虽然不舍,但他却不希望拿这药来束缚他们,他只想用真正的爱让他一直陪伴左右。 想到这里,墨夜痛下了决心,他走到酒窖里,去取了一坛子酒,就将“痴缠”的解药下到了里头。既然是酒醉而开始的,那便由酒醉来结束罢。 他拎起了酒,就走了回去。 而另一边的蓝笑云,在早上得到解药后,就开心得连午睡都睡不着,他回房后就四处蹦跶,直到他裤兜里的《做攻攻略》掉出来,他才停下。 然而,在捡起《做攻攻略》时,他才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看这本书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沉默地扮演着受的角色,好似已经习惯做受的感觉了。 那这药究竟是解还是不解,他突然矛盾了, 这药是维系他与墨夜之间这奇妙关系的东西,若是解了,那连心的感觉就消失了,没有了这一层的维系,他跟墨夜会怎么走下去。虽然墨夜接受了他的感情,但是墨夜却一直未向他告白,而且墨夜曾经有过小云,这使得他心里极其没有安全感。 可是若是不解,那他就一直都不能当攻,不能反压墨夜了。 想了想,算了,还是解了吧,根据《做攻攻略》所说,只靠身体关系维持的感情是不能长久的,关键还是要心与心相结合。 做好决定后,蓝笑云就打开了药瓶,将药下到了茶杯里,然后冲上了一壶茶,摇匀。 此时,拿了一坛酒的墨夜也回来了。 “墨夜。”看到墨夜回来,蓝笑云开心地唤道。 墨夜点了点头,他将酒坛子重重地放到了桌面上,“许久未曾喝酒,今日你陪我饮上一杯如何?”他虽是在同蓝笑云说话,但他灼热的目光却一直放在酒坛子上。 蓝笑云也没发觉墨夜的不对劲,他笑着回道:“好。”然后,他拿茶杯倒满了两杯酒,就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墨夜。 墨夜伸手接过,可是他却不能先喝。他看到桌上有一杯泡好的茶,便取过,“我先喝口茶清清胃,你先喝。” 蓝笑云一愣,就笑着点了点头。他捧起了那杯酒,一边往自己嘴边凑,一边定定地看着墨夜喝茶的动作。 而墨夜也是边将茶杯往嘴边送,边看着蓝笑云的动作。 两道灼热的目光两相对接,浓浓的柔情瞬间迸发,他们的动作在凑到唇的前一刻骤然停滞,只余那灼热的目光在注视着对方。 他深邃的眼眸里倒影着他的深情,他水灵的目光中映射着他的温柔。 只在这一刻,炽热的感情就此激发,而后,在同一瞬间,双方抬手去抢夺对方手中的茶杯。 当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时,两人都对彼此的动作感到诧异。 “墨夜你……” “笑云你……” “你为什么抢我的杯子?” “你为何抢我的茶杯?”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惊愕。 两人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抢夺过来的茶杯,“你……”又同时出声。 墨夜叹了口气,先发声,“你的酒里头是‘痴缠’的解药。” 蓝笑云睁大了双目,惊道:“你那杯茶里面也是‘痴缠’的解药。” 墨夜愣住了,“怎地会有两颗?”忽地他明白过来,想来这解药,必须得两人同时服用才能有效,一时之间,他突然觉得心上暖暖的,洛雪凰的心意他可算是明白了,洛雪凰定是希望两人能靠着这药物,一直连心,痴缠一辈子,都不分离。 而蓝笑云却懵了,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里头的问题,洛雪凰为什么也给墨夜解药,难道说—— 洛雪凰是怕他狠不下心来解“痴缠”,所以才帮助他,让墨夜给他解?这么说来,洛雪凰一定是可怜我被压的命运,所以才想方设法帮我解脱困境了。 蓝笑云邪恶地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伸出手,就要取过墨夜手里的解药,但是—— 墨夜此时正是情动之时,他心喜到蓝笑云也对他的不舍,所以他一掌拍碎了那茶杯与酒坛子,然后在蓝笑云呆滞的惊呼声中,一把抱起他,丢上床,接着,房内就想起了异样的呻吟声。 “呜呜,小爷我要做攻,我要做……嗷,慢点啊……” “慢点慢点……嗷……呜呜……我不做攻了……我做受我做受……慢点啊……” ****** 两人经过“痴缠”解药之事后,感情变得更加好起来。洛雪凰体谅他们中“痴缠”后情欲过多,便给他们制出了一种可压制情欲的药,使得他们不会像往日那样频繁地产生情欲。 所以,如今看来,这“痴缠”除了让蓝笑云一直做受外,倒也没有其他坏处,还可让他们俩连心。 当然,依旧不死心想压墨夜的蓝笑云,就成天缠着洛雪凰,期望他能研制出让他们连心,但是又可以让他不用永远做受的药。 洛雪凰想了想,便应了。他花了一天时间,就研制出了解除受体质的药。 蓝笑云当时开心得不行,服下药后,他就主动攀上墨夜,趁墨夜被吻得意乱情迷时开始脱他衣服,准备实行他的压倒计划。 不过,结局依旧是注定的,受体质解除了,但攻体质还是在的。所以蓝笑云的命运,就是被他撩得欲火焚身的墨夜一解腰带,直接剥光,朝床上一丢,接着大晚上又响起了“我不要做受”的狼嚎。 就这样,两人在品芳阁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直到楚云熙收到宫里来信,需要回宫处理事务时,他们才决定同楚云熙一块出发。 临行前,洛雪凰将一些特制的药交给了蓝笑云,嘱咐他如何使用,还让他好好打理“墨小夜”。这是墨夜第一次听到蓝笑云的剑名,当即他嘴抽了几抽,看着蓝笑云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他就想把他扔到阁顶上去观光。 楚云熙即将要与恋人分开,也是极其不舍,他一把抱住洛雪凰,就是长长地一记深吻。 而蓝笑云看着他们的吻别也看呆了,他回过头去碰了碰墨夜,“墨夜,我也要吻别……哦不,我也要吻。” 墨夜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便搂住他轻轻亲了一口。 蓝笑云可不满意了,人家那是深吻,他这么一点轻吻,哪能满足他。当即他便一把搂过墨夜的脖子,主动将自己的嘴巴凑上去,把墨夜的嘴巴从头到里吃了个遍,才放开来。 然而当他放开墨夜,看到楚、洛两人别有深意的目光时,他就懵在那里了。而墨夜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坏笑。 蓝笑云的脸色霎时变得异常好看,他脾气一上来甩头便走。 哪知洛雪凰的话,又让他停了下来。 洛雪凰不明意味地看了蓝笑云一眼,道:“墨夜,先前我曾翻过史上医术,发觉你所说的‘七花七叶果’确有此药,但具体在何处我却不得而知。听闻天朝与西城相接的业河那处隐居着一名自称是‘药王’的老前辈,你们不妨前去瞧瞧,兴许那药王会知晓亦说不准。” 墨夜一喜,便点头答应。 蓝笑云则是瞪大了双眼,这“七花七叶果”纯属他瞎掰的,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东西? 不过,当他看到洛雪凰对他眨眼时,他又突然恍悟,一定是雪凰在想撮合他们,才编出来的谎言,嗯,洛雪凰果然厉害。 因而高兴过头的蓝笑云,却完全没发觉到洛雪凰眼底那戏谑的光。 于是,在楚云熙与洛雪凰深情吻别后,他们三人便告别了洛雪凰,离开品芳阁而去。 ——第二卷·搞基要培养好感情·完—— 第三卷:搞基要相亲和相爱 第三十八条:树林里发生的怪异事 这天晚上,蓝笑云一行人错过了当地的城镇,只得在野外露营。 墨夜扶蓝笑云下马后,就同楚云熙请示了一声,打猎去了。 营地,只剩下了楚云熙与蓝笑云两人。他们俩人并不相熟,因而坐到一块儿,也没什么话说。 楚云熙双手抱胸地靠在树上闭目养神,蓝笑云则生起了火堆,无聊地撩着火摆头摆脑。 忽地脑中闪过一丝光,他忆起一个多月前,他那个夭折的浪漫爱心圈了。思及此,他就蹦了起来,四处跑去找枯树枝,准备继续他的爱心告白。 “你在作甚?”楚云熙睁开一只眼,问道。 “嘿嘿,做我的爱心圈。”蓝笑云忙顾着动作,随意地答道。 楚云熙旋即又闭上眼,不理会他。但他警戒心未除,他的感觉一直随着蓝笑云走,避免蓝笑云出什么意外。 蓝笑云跑了几个地方,才凑齐一点枯树枝。但是他觉得还差一些,便往深处的地方跑去。楚云熙抬眼看了他一下,察觉到周围没有什么危险,也放任他去了。 蓝笑云跑到了树丛深处,突觉眼前晃过一道红光,他惊异地呀了一声,就见一阵狂风飘过,楚云熙顷刻便立到了他身前,“怎地了?” 蓝笑云摆头看了一下四周,发觉什么都没有,就摇了摇头,“可能我看错了。” 楚云熙用余光瞟了一眼周围的景物,就沉声道:“回去罢。” 蓝笑云点了点头,跟他走了回去。 哪知刚走回火堆附近,便听方才那树丛里传来沙沙的声响,楚云熙拧眉,放缓了呼吸,轻着步子缓缓走到方才那里去细查。 去惊见一道红光怵地闪过,快速地消失在黑夜里。 楚云熙的眉头皱紧了,他的武功自诩天下第一,如今却连那个红光是什么,他都看不清,怎不让他气恼。 但此刻蓝笑云在他身边,他又不可随便离开,万一蓝笑云出了什么事儿,墨夜那边不好交代。 不过好在,墨夜很快就回来了。楚云熙同墨夜道了一声,便怵地拔起身子,朝方才那红光之处跑去。 墨夜向蓝笑云询问了一下状况,便握紧了手里的刀,凝神观望起来。 不一会,只闻“嗖”地一声,一样东西朝他们砸了过来。墨夜即刻拉开蓝笑云,退开数步,而后凝眸打量东西来的方向。却见那处黑漆漆的一片,似乎并未有人气。 “咦?”蓝笑云盯着那落地的东西,惊疑起来。 墨夜低头望去,却见是一团纸条。他皱了皱眉,就掏出怀里的锦帕,覆上那纸条,而后捡起它来看。 却见上头,只有几个潦草的血色大字:“勿近万骨山”。 “万骨山?”蓝笑云挠了挠头,还没问出详情,就有人接话了。 “什么万骨山?”抬眸一看,原来是楚云熙回来了。楚云熙左右看了一下,皱着眉头道:“你们在说甚?” “回宫主,那是方才我同笑云讲故事,无意中提到的。”墨夜在楚云熙回来的那一刻,便快速地将纸条揉进掌心,负手遮掩起来。 蓝笑云与墨夜连心,知晓墨夜是不愿意这事儿被楚云熙知道,所以他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楚云熙瞟了眼墨夜那负着的手,知道他们有心相瞒,但左右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墨夜做事他也放心,所以他也不再理会。 “本座方才前去细看,发觉并无异样。”他走到了火堆附近,坐下。 墨夜一怔,拧起眉,他又阖目感觉了一会,发觉没有什么异样,便拉着蓝笑云走到火堆坐好,处理起猎物来。 蓝笑云就继续摆弄他的爱心圈。 “嗯。这是甚?”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蓝笑云吓了一跳,抬眸看,是正摸着下巴打量的楚云熙。 蓝笑云拍着胸脯,高傲地道:“这是爱心!” 楚云熙挑了挑眉,显然对这快成形的东西挺感兴趣的。蓝笑云看到楚云熙对他的爱心有意思,就得意起来。 当即,他便把这爱心表达的意思告诉了楚云熙,还越说越带劲。楚云熙也是个好学生的模样,不但认真听讲,还会跟他讨论怎么制造浪漫气氛。所以蓝笑云一个兴奋,就掏出了他的《做攻攻略》给楚云熙讲解起怎么做攻,于是,他全然忘记有个一直把《做攻攻略》当成是绝世武功秘籍的人了。 最后,当他讨论完时,他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回头一看,就见到黑着脸的墨夜。 他僵硬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做攻攻略》,就哇了一声,蹦起来,跑了出去。 墨夜眸光闪过一丝促狭的光就追了上去。哪知蓝笑云知道自己惹祸了,就跑得贼快,东溜西串的,墨夜怎么都抓不着。 俩人便这么小打小闹地跑到了树丛深处,哪知蓝笑云跑了好一会,就突然停下了。 墨夜惊疑,也停下步伐,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里有一小滩血迹,还未干涸,显然刚染上去不久,而在那滩血迹附近,趴着一个身着红衣的人。 墨夜察觉到那人已没有了呼吸,便轻步走了过去,拿刀鞘将那人翻了个身,入眼的是张陌生的脸。 蓝笑云便松了口气,刚才见到红衣,他还以为会是花花。 “方才我行经过此处,并未见有人打斗。”墨夜蹲下身,查看起来。 蓝笑云走过去,疑惑道:“那这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不知。且这红衣并非他所有,”墨夜顿了顿,指着那人内里的黑衣外袍道:“你瞧,这人显然着的乃是黑衣,却不知为何会让人给他套上了红衣。” 蓝笑云瞪大了双目,更是诧异了。想了想,他就把今晚接连几次看到红光的事儿跟墨夜说了。 墨夜听后,眉头拧得更紧,“尚有,方才那纸条又是何人所传,当真古怪至极。” 蓝笑云摸了摸下巴,迟疑道:“会不会是花花?”他没见过玉涵缺的字迹,所以他也不敢下结论。 “若真是如此,为何不出来与我们相见?而且……”墨夜掏出了方才放入怀中的纸团,继续道:“为何要我们勿近万骨山?” “万骨山到底是什么地方?” 蓝笑云指着纸条问道。 “那是鬼狱教所在之处。”墨夜沉声道。 “啊?我们这次不是要查鬼狱教的事情么?为什么这人叫我们不要靠近万骨山。难道那什么鬼狱教真有这么可怕?”蓝笑云浑身抖了一抖。 “我也不知,静观其变罢。方才那么久对方都未泄露出杀气,想来对方无意害我们。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暂时不要靠近万骨山的好,我们先去寻‘药王’。”墨夜将纸团放好,便拉着蓝笑云的手走了回去。 回去后,发现楚云熙却不见了踪影。 墨夜与蓝笑云对视了片刻,便凝息查探起来。但没多久,楚云熙就负着手提着剑回来了。 “本座方才眼见那处有古怪,便去查探了一番,岂知对方似乎又溜了。”楚云熙冷声道。 看到楚云熙剑上的血迹,蓝笑云想到那隐在暗中可能是花花的人,他吓道:“啊——你你你……” 楚云熙眯了眯眼,道:“什么?”他看着蓝笑云的眼眸里有说不出的异样。 墨夜抬步一迈,就挡到了蓝笑云身前,道:“宫主可是打了什么猎物回来,交由属下处理罢。” 楚云熙哼了一声,就将负着的手抬到了身边,只见手上正抓着一只野山鸡。 蓝笑云的心就瞬间松下了,然后他听到楚云熙又抬高音调“嗯”了一声,吓得他赶紧缩到墨夜的背后,趁机吃起墨夜后背的豆腐来。 墨夜走过去,双手接过楚云熙手里的野山鸡,也没有将方才的事情告诉楚云熙。而楚云熙似乎是眼见蓝笑云好欺负,则一直盯着他看,让蓝笑云觉得后背凉凉的。 楚云熙素来眼尖,老早便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但他也没戳破他们,就撩袍坐下,唤墨夜给他们准备吃食了。 吃饱喝足后,墨夜到一旁守夜,楚云熙与蓝笑云两人就睡觉了。 不过,对着楚云熙睡觉,蓝笑云觉得心里毛毛的,他翻了几个身,总觉得楚云熙气场太强,让他怎么都睡不踏实。后来干脆起身,走到墨夜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腰,蹭了蹭,靠在他怀里睡起来。 墨夜一边拿披风给蓝笑云盖身,一边思索今夜的事情。那纸条莫非是玉涵缺送来的?但为何挑这么个时候,而且万骨山与他究竟有何关系。 他思虑了好一会,忽觉一阵阴风刮过,而后突地一道红光现过,一样东西砸到了他的脚边,凝神一看,竟然是一朵花瓣。墨夜怵地绷紧了身子,环顾四周,可除了风刮着树叶的沙沙响声,便再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他又回头看了楚云熙一眼,似乎楚云熙并未察觉,依旧闭目沉睡。 墨夜更是疑惑了,他掏出锦帕将那朵花瓣捡了起来,然后左右翻看,似乎并无任何异样。那这玉涵缺究竟想做什么。 想了很久,他都想不通,便不再细想。 天亮之后,楚云熙因与他们不同路,便要同他们道别了。临走前他意味不明的看了蓝笑云一眼,又把墨夜拉走悄声嘱托了一些事,才驾马离去。 墨夜定定地目送他离去后,他才将蓝笑云抱上马,策马从另一边离开。 路上蓝笑云一直追问墨夜楚云熙到底说了什么,哪知墨夜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就没再说话了。 然而他们一路上还时不时地收到“勿近万骨山”的纸条,越是朝业河走去,越是收得频繁。然而投信之人,却溜得贼快,墨夜顾及到蓝笑云在,没敢放手去追,虽然觉得对方可能是玉涵缺,但他依旧放心不下蓝笑云一人。所以这一路上,就相当于漠视那字条一般,依旧是走他们的路,朝业河走去。 一直到,有天晚上,有个人闯进了他们房里。 第三十九条:花花登场让人生疑虑 那时候墨夜正拿着面巾给蓝笑云擦脸,蓝笑云坐在床上舒服得直哼哼。然而墨夜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快速回身拿刀,怵地跃至窗台,朝外一划。 只听熟悉的一声“呀”传来,一个人身影一晃,就跃进了他们的房内。 “花花!”看到来人,蓝笑云开心地蹦跶了过去,哪知还没跑到玉涵缺的面前,他就被墨夜抗上了床。 “穿鞋!”墨夜冷冷地喝道,但话里的柔情却让蓝笑云心生一暖。 蓝笑云嘻嘻地笑了几声,就弯下腰,穿起鞋来。 穿好后,他才发觉今日的玉涵缺竟然换了一身淡青色的衣服,身上也没有那古怪的香味了。他用一只玉簪盘起部分碎发,整个人便如一温润的翩翩公子一般。 只是现在的玉涵缺眉头紧皱,眉目里满是倦色,他素来精神的脸上如今没有了神采,整个人都蔫蔫的。 “花花,你怎么了?”蓝笑云跑过去询问起来。虽然大家都怀疑玉涵缺的身份,但他却不会因此而影响到他与玉涵缺的友情。 玉涵缺悲戚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抱着胸,正戒备他的墨夜。他叹声道:“这几日我常被人追杀,后来我方发觉追杀我的人似乎只认我的红衣与武器,其余都不认。是以我今日换了一身青衣,才敢来现身找你们。” 话一落,墨夜与蓝笑云双双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异。 有人追杀玉涵缺他们是知道的,却没想到对方连玉涵缺的脸都不认得,就随意追杀。 墨夜忽地想到前几天在树丛里的事,便冷冷地开口问道:“前几日,在野外向我们投递纸条之人可是你?” 玉涵缺点了点头,算作应答,“楚云熙武功极高,轻功与我不相上下,我好不容易才将他引开,给你们传递消息。” “那天晚上那个死去的红衣人又是怎么回事?”蓝笑云疑惑道。 “我给你们传递消息后,便离开了,岂知走没多久,便遭到了袭击。当时天正昏黑,我仗着轻功的优势,左躲右闪,趁他们分开来寻我时抓了一个他们使鞭的同伙,将我自己的红衣套到他身上。而后趁势引诱他们自相残杀,而我则趁机逃跑,隐在暗处跟着你们。这段日子以来,我常遭到行刺,是以我不敢出面见你们。后来我发觉行刺我之人,只认衣服和武器,是以今日我斗胆,换了一身衣裳才出来相见” 墨夜对玉涵缺的戒备依旧未减,他冷声道:“你的纸条究竟想说明甚?” 玉涵缺一怔,就摊手道:“意如其字,我这可是为你们好,切莫接近万骨山。“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究竟有何目的。”墨夜冷冷地道。 “诶诶诶,”玉涵缺撩袍坐了下来,甩甩手道:“如此多的问题你让我先答哪一个。” “那先说你一直跟着我们,是不是暗恋我们吧。”蓝笑云两眼泛光地道。 “……”玉涵缺决定,还是跟冷冰冰的墨夜说话来得实际些,“我是何身份,对你们来说并无影响,你们只需知晓我不会害你们便是。先前我对你们出手,不过是为了试探你们罢了,我可未下过杀手。我知,我的出现与洛雪凰的纠葛让他们对我产生了怀疑,但我保证我对你们绝对是无害的。至于为何跟着你们……”玉涵缺眼珠子一转,指尖落在了蓝笑云的身上,“只因他是我的媳妇。” 墨夜的脸色唰地变黑了,他朝前迈了一步,挡住了玉涵缺看向蓝笑云的视线。蓝笑云偷偷地从墨夜的背后探出头,将玉涵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这玉涵缺虽然口口声声喊他媳妇,他自己也不怎么在意,可是这玉涵缺的身板怎么看都像是个受,难道他喜欢受受恋? 啊呸,蓝笑云啐了一口,小爷他是攻,才不是受咧。 玉涵缺也不理会墨夜的黑脸,就径自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喝了起来。 墨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有些气恼,“为何你要告知我们勿近万骨山。莫非你与鬼狱教有何纠葛?” 玉涵缺拿杯的手突然一抖,但他仍故作镇定地道:“这个么,我不会说的。你若真不信我,不妨前去,但可千万别后悔,若是有何不测……”他故意拖长了一个尾音,然后看向他身后的蓝笑云道,“那可别怪我不曾提醒你。” 墨夜眸色一冷,他下意识地将蓝笑云探出的推了回去,不让他直面玉涵缺。 玉涵缺歪头笑了笑,突然,他拊掌道:“是了,这几日我要与你们同行。你们不是要去西城么,正好我也回去故乡望望。”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西城?”蓝笑云冒了个头出来,诧异道。 玉涵缺一惊,就转了几下眼珠子,糊弄道:“咳咳,我瞧你们朝那个方向走去,便如此猜到。” 墨夜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了,他们去何处,除了楚云熙夫夫两人知晓之外,其他人不会得知。那玉涵缺又怎会知道,莫非那阵子他其实一直没走,而是隐在暗处偷窥偷听。那他的轻功究竟高绝到什么地步,可以瞒过宫主夫人两名绝世高手。 玉涵缺心知自己祸从口出,便闭上了嘴巴,捧着茶喝起来,眼珠子四处乱转,故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蓝笑云试探性地从墨夜背后走出来,然后看了墨夜一眼,看到墨夜的同意,他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戳了戳玉涵缺,“花花,那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洛雪凰呢?你真的不是在暗恋他么?” 玉涵缺一口茶从嘴里喷出,墨夜赶紧把蓝笑云拉开。 “你究竟哪只眼瞧出我中意他了。” 蓝笑云指着自己豆大的眼,“两只!” “……”玉涵缺甩过头,决心不再理他,而后对上墨夜同样疑惑的眼,道:“事出有因,不便告知。总之,我无意加害于你们。”他摊了摊手,继续道:“况且,洛雪凰不是安好无恙么,他的夫君都不心急,你们何必替他着急呢。” 墨夜定定地看着他,发觉他眸里的神色不假,便点了点头。他转身拎起蓝笑云就朝床上走去,冷声道:“慢走,不送。”而后他反手一挥,就熄了烛火。徒留那仍拿着杯子石化的玉涵缺。 第二天一早,墨夜就把蓝笑云唤了起身,简单地洗漱过后,他就丢下那还在隔壁房四仰八叉睡得正香的玉涵缺策马而去。 直到将近午时时,睡醒过来的玉涵缺才追上他们。 换了一身衣服的玉涵缺,就敢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底下,也不再怕会被人袭击。 蓝笑云眼见玉涵缺跟着,觉得有伴了,就跟他嬉闹起来。他们两人便这么一路打闹,来到了业河城。 这业河是两国相接相连的城,城中有一条小桥,桥东属于天朝,桥西属于西城,只需跨过一座桥,便走到了另一个国家。 这里的西城人除却样貌异于中原人,其他的生活习惯似乎都被天朝人同化了,并无任何不同。这里的人们没有种族歧视,相互间通婚也是常事。 玉涵缺来到这里,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往日里他在中原其他地方游荡,都会被一些中原人侮辱,只因在本朝建立初期,曾与西城打过一次仗,不少中原人死于西城人手下,是以两国人矛盾有些颇深。但在这业河城,矛盾已因两地的通婚而变得少了起来。 玉涵缺一路跟着墨夜两人走,也没细问他们究竟想来到这里做什么,墨夜也不愿与他说。 蓝笑云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集市,就开心的蹦来跳去,四处游走。而墨夜则一直跟着他,防止他走失了。他目光里的宠溺,看得玉涵缺都心生羡慕。 蓝笑云一时兴起,就跑到了赌场外,指着赌场道:“墨夜,我们进去玩玩好不好?”穿越进这小说那么久,他还没能亲自体会古代独有的赌场气氛呢。 墨夜看到蓝笑云指着赌场时,脸就黑了。他素来洁身自好,自是不喜与那种下九流的人打交道,更不喜进赌场这种烟尘之地。 但玉涵缺似是看出了墨夜的想法,就刺激道:“媳妇,我陪你去。” 蓝笑云扯了一个鬼脸道:“墨夜,你也跟我一起去。” 墨夜无奈,便将手里的马牵到赌场外的桩子上,系好马绳,就拉着蓝笑云走了进去。 只见赌场里头乌烟瘴气,吆喝呐喊声,杂声混杂。 墨夜皱紧了眉头,便在蓝笑云的拉动下走到了一个赌桌前。 只见这个赌桌赌的乃是大小,然而这桌人的声音相比其他桌的而言,却寂静了许多。 蓝笑云疑惑地望去,只见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庄家手里的色盅,而桌上压大的钱远比压小的钱多。 只听几声摇色子声响起,众人的呼吸瞬息一滞,在色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哗地一声响起。 “大,果然是大!” “哈哈,老子赚翻了!” “老爷子,你果然厉害,跟着你赌就是有赚不赔,哈哈!” 每一个人都欣喜地捡着自己的钱,而庄家则是有些怨怼地看着那些人。 在那些高声大喊的人群里,有着一个年约八十的老人,他佝偻着背,满头乱发,糟蹋得不成样。他定定地望着那些钱,听到庄家摇色后,就慢腾腾地将自己赢的钱放到小字那里。 所有人看到他压小后,大家眼底都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也随之压了小。 结果,一开蛊,果真是小。这下,大家的呐喊声更大了,而庄家的脸色更是臭青。 接连几次都是如此,那老人压什么就中什么,大家跟着他压中了不少钱。不一会儿,这庄家的脸色已经变得全黑了。 而那老人也知进退,觉得差不多了,便将自己所得的钱财慢腾腾地放进一个布袋里,转身就要离去。 然而—— “慢着!” 第四十条:赌场场里相助一位老头 只见那个庄家朝两边使了个眼色,旋即便走来了四个大汉,他们慢慢地朝那个老人围去,还一副凶恶的模样掰着自己的双手,按得咯咯作响。 那老人隐在乱发里的脸看不出神情,他佝偻着背碎碎念着不知什么东西,也不抬头看他们,依旧裹着他的钱朝前走去。哪知走没几步,他就被几堵肉墙给挡住了。 “哼,你这老头子出老千,还想走,没门!”那庄家放下了手里的色盅,就走了过来。 周围的那些赌客似乎看这种情况看多了,都只是负着手,嘲笑般的看热闹,也没人去帮助那老人。他们全然忘了,方才他们都是借这个老人的运气,才能赢钱的。 但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便是如此,人情的冷漠,让他们即便是面对八旬老人,也不会出手相助。 眼看那个老人要被人揪起来打时,蓝笑云出口了,“等一下!” 蓝笑云喊完,看到众人唰地落到他身上的视线,还有那几个大汉阴狠的目光后,他又被吓得赶紧跑到墨夜背后,继续偷偷吃豆腐,只在墨夜的肩头冒出一个脑袋。 根据《做攻攻略》,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些下九流的人物,虽然凭他的武功可以解决,但是自己却没有庞大的势力与足够的身份压倒他们,因此,他就拿墨夜当挡箭牌了。 墨夜直挺挺地站在蓝笑云面前,冷冷地看着那些人,“欺负老弱,无耻。” “你说甚?”那庄家耳闻有人如此污蔑自己,恼了。他挥了挥手,其中的两个大汉便凑到了墨夜的跟前,而剩下的两个大汉依旧围住老人。 蓝笑云瞥了一眼那个老人,只见他依旧低着头,定定地站在那里。然而他却眼尖的发现,那个老人面对如此强势的人,竟无丝毫惧色,站得很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蓝笑云眯了眯眼,就邪邪地笑了起来。他戳了戳墨夜,低声道:“你说,那前辈会不会是武功高手?” 墨夜用余光瞥了一眼那老人,摇了摇头。只光凭表面瞧不出来,但看他如此沉稳的模样,也当是个有点阅历的人。 不过,眼下不是他们俩研究那老人的时候,那庄家许是动怒了,那围着墨夜的两位大汉面上开始浮现不耐的狠色。 蓝笑云发现这两名大汉的身高还没墨夜高,就是长得壮了点,看到这里,蓝笑云更有信心了。 他从墨夜背后走了出来,拉着墨夜的手,挺着胸脯,昂起头道:“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说人家出老千。” 那庄家眼底闪过一丝狠光,他厉声道:“哼,不出老千能赢恁多钱么!” “哇——”蓝笑云指着那群看热闹的人道:“那这些人里头也有很多人出老千了。刚才我看了几盘,他们之中有好多个人都是压什么中什么,不是出老千是什么?再说了,你这个是赌大小,他怎么出老千,真是乱说一气。” 庄家的脸挂不住了,他们做赌场的,自然是极其忌讳那些赌什么赢什么的,因此这“出老千”不过是个借口来教训人罢了。凡是来赌的人都知道,但凡被扣上出老千帽子的,即使你理由再多,都逃不过被打手打的命运。 所以那些人都很冷漠的旁观,谁让这老人太过高调,一次赢了这么多呢。若是他辗转几个地方去赢钱,兴许还不会被人盯上。 但蓝笑云可不乐意了,他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对这种欺负老人的事情自然是看不惯的,想他们在公车上还得给老人让坐呢。 而且,这种赌大小的赌局,他能怎么出老千,又不是玩牌。况且,蓝笑云隐隐地感觉到,那老头子熠熠的目光正落在他们身上,这么神秘的人物,兴许人家会是个隐世高人也说不准。左右他们没什么损失,凭墨夜的身份与身手,不怕会被人欺负,如此助人的好事,何乐不为呢。 因此,蓝笑云仗着有墨夜撑腰,就开始天不怕地不怕起来了。墨夜也惯着他,由他折腾。 玉涵缺静静地退到了墙后,看着他们动作,也不出面。 那庄家眼见有人来跟他们作对,便喝了几声,场上瞬间走进了数名大汉,他们一脸凶煞的模样,掰着自己的手,发出咯咯的响声。 一些还在赌的人眼见情况不对就溜了,独留下一些不怕死看热闹的人。 墨夜直面着那些人都没有丝毫恐惧,他依旧是冷冷的不发一言。 蓝笑云看了一眼那老人,他掩在发中的脸依旧看不出神情,但蓝笑云能感觉到老人似乎是饶有兴趣般的正看着他们。 眼见他们快要打起来时,蓝笑云阻止了,“慢着!” 一声响后,众人的目光又唰地放到了蓝笑云身上。蓝笑云嬉笑了一下,就走到赌桌前,拿起了色盅,摇了摇,对着庄家道:“我们也来赌一局怎么样。要是你赢了,随便打,要是你输了,就放我们和那老人走。” 那庄家似乎被蓝笑云挑起了兴趣,他一个内行人,自然知道怎么能赢钱,所以他犹豫了一会,便答应了。 墨夜眼底闪过一丝促狭,便抱起胸看蓝笑云卖弄起他的赌术来了。 蓝笑云笑了笑,就站到了庄家的位置,意思意思地在手里甩了几下,然后一手按定,“大还是小?” “大!”庄家毫不迟疑地道。 一开色盅,三三六,十二点,果真是大。 蓝笑云撇了撇嘴,继续摇色子,按定后,又问:“大,小?” 庄家抱起胸,得意地道:“小!” 一开盅,一二四,七点,小。 蓝笑云有点不高兴了,他又试了几次,摇的时间越来越久,看着庄家的目光越来越凶狠。 然而每次那庄家屡次都能猜中。十局过后,庄家放下了抱胸的手,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挥手让那些大汉又围在了他们身边。 “慢着!”蓝笑云抬手一挡,右手指着庄家道:“你出老千!” 庄家的脸唰地变色,怒道:“屁话!我可是凭自身本事赢的。” “哼,你不出老千能赢那么多局么?”蓝笑云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就仿着方才庄家的语气说道。 那庄家也知道自己上当了,便怒道:“无凭无据,你也想诬我。” “你无凭无据,不也诬陷那老爷子么。” 庄家眼珠子转了转,便冷笑道:“哼,方才我们可是说好的,我赢了随便我打,如今你这是在逃避么。” “啥?”蓝笑云掏了掏耳朵,又吹了吹自己的手,道:“我刚才有说随便你打吗?我记得我说的是你赢了随便打,”他摊了摊手,无奈地道:“可我没指明说随便你打呀。而且,按照你这么说,老是赢的就是出老千,就要被打,那你方才老是赢了,那就说明出了老千,那你就该被打了,对不对?” 在一旁的玉涵缺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庄家的脸霎时变得好看至极,一阵青一阵黑的。 蓝笑云还火上浇油地道:“所以了,现在我要打你,也是理所应当的对不对。” 庄家脸色臭青了,他再抑制不住胸口的怒气,就挥了挥手,让那些大汉齐拥而上。 玉涵缺不方便使出武功,就抱手在一旁观看,蓝笑云则是笑嘻嘻地避过他们的招式,全然当作练手,增长比武经验了,而墨夜则守在他旁边,在他危急之时帮他一把,却不出手打人。经过那天晚上在树丛中的《做攻攻略》一事,墨夜已猜到蓝笑云没有武功了,所以他这时候就让蓝笑云多多发挥,增长经验。至于“七花七叶果”的事,若真有这种提升内力武功的药,给蓝笑云吃也无妨。 几个回合下来,那些大汉都被蓝笑云打得鼻青脸肿,各个躺在地上嚎声一片。蓝笑云本就有些跆拳道和柔道的底子,这种空手搏击练得最是厉害,所以一下子就把人打倒了。 打完后,他拍了拍手,凑到那愣住的庄家面前,扯了个大鬼脸,笑道:“下次看你还敢不敢再欺负老人。” “嘻嘻。”蓝笑云笑了几声,就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拉着墨夜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玉涵缺也耸耸肩跟了上前。 但是走到门口时,蓝笑云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发现那个老人不见了! 墨夜也发觉了此事,便揉了揉蓝笑云的发,道:“有缘自会相见。” 蓝笑云点点头。没想到来一次赌场,钱没捞着,还讨了个无趣。 墨夜安抚了他几下,便去解开马绳,一边拉着蓝笑云的手,一边牵着马走了起来。 哪知走了约莫十里路时,忽然一阵怪风刮过,蓝笑云突地被人撞了一下,趔趄了几步,墨夜见状赶紧去扶蓝笑云,而眼尖的玉涵缺旋即运起轻功朝那撞蓝笑云的人追去。 蓝笑云站稳了身子,就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嘟囔道:“今日到底怎么了,怪事那么多。” 突然,他愣住了,“糟了,该不会是被偷了吧。”他赶紧翻找自己随身背的布袋,看看钱丢了没有。 结果,却意外地发现了一样东西—— 第四十一条:大家用计来引出老人 墨夜弯下腰捡起了那落地的东西,打开来一看,讶异出声,“这是……” 蓝笑云望去,只见里头放满了碎银,而那装着银票的布袋非常眼熟。 “是那个老人!”蓝笑云惊讶道。 “什么老人?”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原来是玉涵缺回来了。 “可追上?”墨夜冷声道。 玉涵缺耸了耸肩,摇头道:“溜得贼快,我追不及。” 墨夜握紧了手里的布袋,侧头对蓝笑云道:“果真被你猜中了。” “猜中甚?”玉涵缺疑惑道。 蓝笑云摸了摸脑袋,笑道:“刚才的那个老人是个武功高手。” 玉涵缺挑了挑眉,一副等着蓝笑云解释的模样。 “刚才我一直在观察那个老人,发现他面对那么多大汉,都没有一点害怕。而且,他应该是听声辨别色子的。那庄家在赌坊混了这么久,对色子的声音辨别得应该很清楚,但是刚才我摇色子时,他都错误了两次,还是我暗中用了点小手段才让他赢的。可那老人次次都猜准了,肯定耳力很好的,除了武功高手还能是什么人。”蓝笑云摊手笑道。 “哈哈,我还当那庄家有多了不得呢,却没想竟是你暗中做了手脚,媳妇你果真了得。”玉涵缺拍了拍蓝笑云的肩道。 蓝笑云得意洋洋地昂着头向墨夜显摆,哪知墨夜只是撑着下巴在思考些什么,压根就不看他,“这地方竟会有武功高手,那可会是那药王?” “诶?”经墨夜这么一说,蓝笑云也觉得大有可能,“这么说也有可能。不过,他会在哪里呢。” “我们去打探一下。”墨夜牵起蓝笑云的手四处找人询问起来。 哪知都得不到结果,方才那老人的模样隐在乱发之下,根本看不清,他们都这样模糊地寻找自然打探不出确切的消息。 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三人不得已只得放弃,寻个客栈入住。 可问题却来了。原来他们今天闹了业河最大的赌场,客栈的老板都不敢收留他们。他们巧言软语地磨了一阵,但每个客栈的老板都是一副嫌弃他们的模样,挥手便赶他们走,即便给再多的钱,老板们也不乐意。 三人无法,只得四处寻找有没有类似破庙的地方可睡。但是业河乃一大城市,两国交汇处,附近甭说是破庙了,小点儿的草庙都没有。 这下蓝笑云可恨得牙痒痒了,他握紧了手里的那袋钱,磨着牙暗暗骂道:给了我们钱有什么用,连句谢谢都没有,我们帮了他,还被他害得没地方住。蓝笑云愤恨之下,便撩了撩袖子,怒道:“墨夜,花花,走!” 玉涵缺闻言,一喜,莫非媳妇是要找那老爷子算账?这下,可好玩了。他玉涵缺最喜欢热闹。 哪知蓝笑云只是大摇大摆地牵起墨夜的手,喊道:“走,我们去赌坊睡觉去!” “……” 三人走进了赌坊,那庄家眼见他们回来,便猜到他们是无处可去了,便故作神气地道:“知晓我们赌坊的厉害了罢,哼,若果你们敢再来惹我们,我让你们连业河都待不下去。” 蓝笑云转了几圈眼珠子,叉着腰问道:“你们老板呢?我要老板出来跟我们说话!” 那庄家斜觑了他一眼,指着自己道:“咱们老板今儿个不在,由我来做主。” “真的?”蓝笑云眼底闪过一丝亮光,让那庄家心底感觉到有些毛毛的。 “既然这样,”蓝笑云给玉涵缺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声喊道:“关门——” 玉涵缺快速地闪到门边,“砰”地一声将大门关上。 抬手一挥,蓝笑云大声喊道:“放墨夜——” …… 饱餐一顿后,蓝笑云剔着牙,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吁了一声,而后他转头对着那鼻青脸肿的庄家道:“诶,你们以前有没有见过今天的那个老人?” 庄家撇了撇嘴,不愿作答,墨夜冷哼了一声,他就吓得答道:“未曾见过。” “没见过?”蓝笑云摸了摸下巴,难道他猜错了,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高手,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药王”?可是他记得洛雪凰说过这“药王”是个隐世高手,长期居住在这里,除了他还会是谁。 “你们这可曾多次出现过逢赌必赢之人?”墨夜开口道。 经墨夜这么一提,庄家一锤手心,道:“有,有!我们这但凡老板不在之时都会出现一个逢赌必赢之人,且每次来的都是不同的人。我们也曾用这法子抓过那几人,岂知每次都溜得很快。” “那些人可有什么特征?” 庄家摸了摸脑袋,道:“都是男子,年纪都大不同,有弱冠之龄,也有半百的。” “那几人是中原人抑或是西城人。”玉涵缺摸了摸下巴,道。 庄家道:“中原人。” “奇怪,为什么他们偏偏要挑老板不在的时候。”蓝笑云歪着脑袋问。 庄家恨恨地道:“我们老板经常会过来瞧瞧,若是老板知道此事,他们必难逃出去。可恨的是他们每次都似提前知晓一般,挑老板不在之时前来。” “你们未曾查过他的下落么?”墨夜道。 “查不着,溜得贼快。且每次都是见好便收,那些兄弟眼见赢得不多,便没出面。而今日摊到我这,我便憋不住了。若他们每次都来,我们这生意还如何做下去,不给他们一些教训,怎地行。” “这么看来,那几人还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易容的。”蓝笑云摸了摸下巴道。 墨夜也点了点,“却不知那人究竟是谁,轻功如此高绝。但今日赌场一事,兴许他已有所戒备,短期内兴许不会再来了。” 话一落,众人就沉默了。良久,蓝笑云摸了摸下巴,打了个响指,道:“有了!” 他站起身,一把揽过玉涵缺和墨夜的肩,低声在他们耳边嘀嘀咕咕地告诉他的计划。 “如此,行得通么?”玉涵缺皱着眉头问。 “赌一把。”墨夜道。 “谁去做?”玉涵缺问道。 两个脑袋转向了玉涵缺,异口同声道:“你!” “……” 第二天一早,在赌坊附近出现了一个金发蓝眸的卖药人。 “上等的药材,上等的药材,新鲜出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卖药人坐在药篓边,随意地甩着手里的柳条,驱赶着压根就没有的苍蝇,懒懒地吆喝着。 许多人都围了过来,纷纷问道这都是些什么药。 只见那卖药人眼珠子一转,就机灵地掏出药篓里一个不知名的药材,谄笑道:“嘿,若说这药材,那可是我千辛万苦爬上万骨山摘来的。” 一听万骨山,众人都打了个哆嗦,谁不知道这万骨山可是鬼狱教所在之地。那座山常年昏暗,黑压压的一片,便如它的名字一般恐怖。 但越是这般让人畏怯,众人越是惊奇,他们都纷纷围了过来,要瞧瞧这万骨山的药材究竟有多与众不同。 只见这些药材,长什么模样的都有,味道还不同,不曾接触过药材的人倒还真认不出。 一个人拿了一个黑白相间的药材,问道:“小哥,这是什么药?” 那卖药人一看,就笑滋滋地道:“那是白加黑,治感冒,疗效好!”说完,还勾肩搭背地说这白加黑怎么好,怎么用。 “那这个呢?”另一人拿起一个粗糙的小瓶子,打开来看里头的药丸问道。 卖药人转头一瞧,就拍着胸脯道:“那是泻立停,泻立停泻立停痢疾拉肚一吃就停!” “噗——”躲在卖药人不远处的蓝笑云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这些都是他从电视上学来的广告词,没想到教给花花之后,花花学得这么精,他不当推销的太亏了。 墨夜虽然听不懂玉涵缺所说的,但他看到蓝笑云笑得这么开心,他嘴角也弯了起来。 两人一直站在角落,看着那头的玉涵缺在吹嘘着那些药怎么好怎么实用。当然那些所谓的药材都是他们用食物混合普通药材制作出来的,疗效倒没有,但是吃下肚也不会有损健康。 他们此举便是为了引出那个逢赌必赢的人。他们经过一番讨论,觉得那人兴许便是“药王”,是以他们便赌了这一把,看看能否将他引出来。 他们等了好一会,终于发现一个可疑的人了。那人佝偻着背,垂着眸,头四处转,似乎在观察周围的人。 墨夜与蓝笑云开始警惕起来。这个人与昨天见的那个乱发老人有些不同,今天的这个是个有些年纪的中年男子,他虽然驼着背,但他看着四周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目光,满是熠熠的光辉。 只见这个人看了好一会,就怵地朝玉涵缺的位置跑去,一个甩手,就把玉涵缺眼前的药篓抱走了。 玉涵缺一反应过来,便拔起身形追上去,大喊道:“有贼,抓贼啦,抓贼啦。” 墨夜与蓝笑云对视了一下,便冲了出去,恰恰堵在了那人的前头。然而那人机灵的很,他眼底一闪精光,就足尖一点,朝空中跃去。 墨夜跟着身子上翻,欲阻拦他的去路,岂知那人突然大喊:“杀人啦,杀人啦。”那声音嘶哑苍老,根本不似中年人的声音。 然而现下不是怀疑的时候,他的声音一落,便有数人围了过来。玉涵缺一恼,便抽出怀里的长鞭,缠上那人的脚,哪知那人回手一掌,便劈到玉涵缺的脸上,速度非常之快。好在蓝笑云在旁玉涵缺身边,眼看玉涵缺有危险,他便鼓起那微弱的内力举掌抵上。 但岂知对方内功极其高深,他那点内力根本不足为提,两掌相接,他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灌进自己的身体,“噗”一口鲜血旋即喷出,整个人便唰地往后飞去—— 第四十二条:老头再次登场现身份 “笑云——”眼见心爱之人受伤,墨夜再顾不上拦那人,便冲到蓝笑云身边。 而玉涵缺看到蓝笑云为救己而受伤,他心里也不好过,一直心不在焉的,招架没多久,便被那人趁机给溜了。他旋即缓下步子,走过去。 “笑云,感觉如何?”墨夜温柔地抱着蓝笑云问道。 “咳咳……”蓝笑云咳了几声,有些无力地道:“不好……” 墨夜皱紧了眉头,一把抱起蓝笑云,同玉涵缺点了点头,三人便走回赌坊。 “药王”没抓着,蓝笑云还受了伤,大家心里都抑郁得很。 回赌坊给蓝笑云传功疗伤后,墨夜便安抚他睡下了。 墨夜走了出来,轻轻掩起门,对着玉涵缺道:“你如何看?” 玉涵缺交叉着腿,状似随意地把玩着自己的发尾,但眼神里却透出一股犀利,“那人武功奇高。轻功,与我不相上下。但我在西城待了这么久,业河也没少来过,却未曾见过此人。” 墨夜沉默了,他拧着眉道:“那人易容术精妙,你未曾见过也不足奇。只是未曾想,引是引出来了,可却让笑云受了罪。但我瞧笑云伤得并不重,对方似乎留手了。” 玉涵缺点了点头,撑额道:“说实话,我当真是未曾听过业河这有什么‘药王’,更遑论什么‘七花七叶果’了,依我说,这洛雪凰该不会是骗你们的罢。” 墨夜目光一凛,看着玉涵缺的眼里有些不明的意味,“夫人的话我自是信的,但你怎知这七花七叶果之事。” 玉涵缺一怔,眼珠子转了几圈,就是故意不答。 墨夜冷哼了一声,正要发话询问,却忽然绷紧了身子,目光变得如狼一般的狠戾。但还未能出手,便见一阵风刮过,眼前顷刻现出了一个中年人的身影。 “你……”话未出口,便被一阵怒骂声打断。 “你们这些混账,竟敢拿假药来骗我老头子!啊,欺负我老头子年纪大了不成,亏我还好心把钱给你们,来回报你们,可你们便是这么对我的!气死我了,今儿个我老头子非好好教训你们不可。”这中年人手指着墨、玉两人骂了好半响,就趁他们两人还愣怔的时候,一掌就朝墨夜脸上拍去。 墨夜足尖一点,就瞬息后退寸步,而后执掌与中年人对敌。而那中年人一招不中,反手一招又朝玉涵缺打去,他一人对上两人竟然毫不吃力。 墨夜与玉涵缺对视了一眼,便分散开来,一人攻击他的左边,一人攻击他的右边。但岂知,对方与他们交手游刃有余,丝毫不惊慌,步伐稳重,力度沉稳,挥出的掌法刚柔并济,进退有度,对上墨夜的掌以柔为主,对上玉涵缺的则以刚为重。 墨夜越斗越觉得有趣,先前他原以为蓝笑云是武功高手,可以与自己对敌,哪知却是个误会。如今得遇一个真正的高手,他自然欣喜。他喝了一声,“花花,让我独战!” 玉涵缺一听,便使了个巧劲,退出攻击圈。站定后,他才突然恍悟,墨夜竟然也叫他…… “花花!”一个声音接着喊出了他的心声,循声望去,只见蓝笑云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朝他招手,“过来坐着看。你看,我还有零食呢。”他献宝地掏出了一堆零食给玉涵缺看。 “……” “墨夜这一脚踢得好啊。” “诶,墨夜那一手也不错。” “墨夜打得好!” “哇——墨夜……墨夜……”蓝笑云坐着边嗑瓜子边笑嘻嘻地感慨。 而玉涵缺被他带动得嘴巴也馋了,也抢过蓝笑云手里的零食边吃边看起来。 墨夜与那中年人斗了一个时辰后,只见一阵风刮过,蓝笑云手里的糕点顷刻就易了主。 只见那中年人一抬手,就把抢过的糕点扔进了肚子里,还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挥手道:“老头子我饿了,不打了,你这娃子忒厉害。” 中年人转过头来瞪着小板凳上的两人,不满地道:“哼,你们各个都欺负我老头子,连声夸赞都没有。” “有!”蓝笑云举手道。 那人一喜,眼里泛光的瞧着蓝笑云。 蓝笑云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你抢吃的速度非常快!” “……” 这算是夸赞么? 然而有些话听前半句就好,再听后半句就…… “可是刚才那块糕点我舔过了呀……” …… 折腾了好一会儿,四个人才坐在桌边,倾谈起来。一来二去,他们交谈了许久,也渐渐相熟了。 他们从那老人口中得知他名唤巫狂,如今年已九旬,便是洛雪凰口中的“药王”。 乍一听到洛雪凰这名字之时巫狂还愣了很久,因他常年隐世不出,他委实想不出对方怎会知晓他的存在。后来从墨夜口中得知洛雪凰乃是医王谷谷主的义子,他才知晓这洛雪凰竟是他的侄孙。 原来,这巫狂是医王谷老医王的大哥,也即是洛雪凰的大爷爷。 这亲戚辈分一定,听闻墨夜等人是他的侄孙叫来寻他的,巫狂自是欣喜得不行,当即拉着蓝笑云跟墨夜的手傻笑起来,连连问到这个未曾见过面的侄孙长的什么样,对人好不好。 蓝笑云忙将洛雪凰吹嘘了一番,把巫狂逗得哈哈大笑。 “诶,狂老头,你为什么要经常跑去赌钱呢?你那么厉害,随便去卖点药都有钱了呀?” 蓝笑云跟巫狂打闹了一阵后,就戏称他为狂老头了,这巫狂也是个老年童心的,自然也不在意。 卸了妆容的巫狂是个留有一摞长白胡须的老头,虽然白发苍苍,但他双眼却散发出熠熠光辉,他吹了吹胡须道:“这你便不知了,业河虽是个大城市,但临近它的周边小镇,仍是有不少难民的。数年前的‘卫河之战’,造成两国伤亡惨重,虽说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已恢复了不少生气。但战后的难民,仍旧难已养活自己,是以老头子我常常去赌钱,为的便是将赢来的钱捐赠给一些需要的难民。” “哇,狂老头,你真有善心。”蓝笑云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哼哼,那是自然。”巫狂得意地道。 “您为何每次均挑那赌场老板不在的时候才去赌呢?”玉涵缺摸了摸下巴道。 巫狂一怔,就讪讪地道:“那老板并非好相与的角色,若是被他逮着了,非吃不好兜着走。” “狂老头,你武功那么高,都怕他?”蓝笑云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巫狂吹了吹胡子,嗔道:“老头子我武功再厉害,也比不过那小子的抠门。呸呸呸,晦气,咱们不谈他了,说到他老头子我就气愤。” 三人对望了一眼,就不再询问。 “您一直都在业河隐居么?”玉涵缺开口缓解尴尬的局面。 “自然,我隐居在业河城郊,如今已有数十年了,平日到业河时未免被人发现我的身份,我都是易容出行的。” “狂老头,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还要易容呢,难道……”蓝笑云顿了顿,“有人暗恋你,在追求你?” “噗——”一口清茶从巫狂嘴里喷出,玉涵缺转身躲过,墨夜则状似深沉的慢慢饮茶。 “啊呸,你这小子,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你当我还是你们年轻小伙子不成。”巫狂话锋一转,就道:“是了,方才听你们说,你们要来找我作甚?”巫狂拿起一块糕点,就塞进嘴里。 看他吃得这么津津有味,蓝笑云也忍不住丢了一块糕点到嘴里,鼓着腮帮子随意地道:“来找‘七花七叶果’。” “啥,七花七叶果?”巫狂惊讶地道,看着他们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错,”墨夜点了点头,拱手道:“前辈可知此果在何处?” 巫狂犹豫了一阵,盯着墨夜与蓝笑云两人瞧了半响,才慢吞吞地问道:“你们当真要去采那什么‘七花七叶果?’” “狂老头,你这话的意思,是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七花七叶果’?”蓝笑云蹦地一声跳了起来,惊讶道。 巫狂点点头,“自是有的,不然你们来找甚?” 蓝笑云的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敢情他瞎掰也瞎掰出了个真品,回头他得去买彩票才行。 墨夜则有些急了,他问道:“那前辈可否告知这‘七花七叶果’在何处?” 巫狂深深地看了墨夜一眼,缓缓地道:“万骨山。” “噗——”一口热茶从玉涵缺嘴里喷出,墨夜赶忙把蓝笑云拉过来,避免中招。 玉涵缺抬手抹了抹嘴巴,道:“在哪?” “万骨山。”巫狂一脸奇怪的看着反应巨大的玉涵缺。 玉涵缺愣了愣,然后起身,缓缓地朝门口走去。 “花花,你去哪?”蓝笑云问道。 玉涵缺甩了甩手,道:“你们去罢,我可不去。墨夜,你莫忘了我提醒你的事。”说完,他抬步就使出轻功飞走了。他知道墨夜的坚持,所以他也不出言阻止。 墨夜疑惑地望回巫狂,“前辈,这万骨山……” 巫狂摆了摆手道:“你可千万别唤我陪着你们去,我可怕那地儿了。” “狂老头,那地方有那么邪门嘛,连你这高手都怕。”蓝笑云更是疑惑了。 “怎地不邪门,听这名字便晓得了。我是没胆子上那座山,平日里走到那附近,瞧见那黑压压的山头,都觉得毛骨悚然的,晚上那山里头还会传出孤魂野鬼般的哀嚎,忒恐怖。有次老头子我回得晚了,路过那听到那声音,差点吓得魂都没了。”巫狂特意压低了声音道,听得蓝笑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墨夜在暗中握紧了蓝笑云的手,安慰道。 蓝笑云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因为先前狱中和噩梦之事,他对鬼魂之类的东西有些恐惧。不过想到墨夜杀过那么多人都不怕,他怎么可以怕呢。根据《做攻攻略》,男子汉必须要有胆子,什么都不怕才行。 所以他挺起了胸膛,拍拍胸脯道:“就是,我不怕!”然后突地转头抱住墨夜,“你一定要保护我!” “……”巫狂和墨夜鄙夷地看着蓝笑云。 巫狂清咳了一声,正色道:“看来你们真的打算去了,我老头子也不阻止你们。不过……”突地,语调一转,他搓搓手,谄笑道:“顺便帮我捎些药材回来。” “……”蓝笑云和墨夜看着巫狂的眼底有些鄙夷。 于是,巫狂把一些特别的药给了蓝笑云防身,运功助他化解了今天身上的伤,还传了不少功力给他,之后便起身告辞离去了。 蓝笑云与墨夜商讨一阵后,便定于明日一早出发,前去万骨山采药,顺便再去会会那鬼狱教教主,查探消息。 第四十三条:万骨山采七花七叶果 第二天一大早,墨夜与蓝笑云两人早早就出门,出发前去万骨山。他们按照巫狂简单画出来的地图指引,一路驾马疾奔,在将近午时时,便赶到了万骨山。 如今午时刻,烈日正当头,然而万骨山那片地方却是乌云密布,阴沉沉的,阳光根本照射不到,诡异至极。 墨夜握紧了蓝笑云的手,安抚了他几句,便将马栓至一旁,携手登上山去。 “墨夜,这七花七叶果和狂老头要的药材在哪?”蓝笑云问道。 墨夜抿紧了唇,道:“将近山顶。” “啥?那么高。”蓝笑云抬眼一望,只觉那山顶高耸入云,望不到天,天知道,爬上去要花多少时间。 墨夜担忧的却不是这个,“高则矣,我们可边爬边歇。而我最忧的,乃是坐落在山顶的鬼狱教。先前我曾征得宫主相允,借用宫里地网的势力查探了一番,这鬼狱教教主鬼傲为人阴狠毒辣,脾性怪异,手下但凡有点过错严惩不贷,手段端的狠辣。” 蓝笑云一听,全身都抖了一抖,忍不住惊疑道:“这么暴政的人,怎么还会有人愿意追随他呢。” 墨夜叹声道:“这便是他古怪之处,虽说他罚人狠戾,做事雷厉风行,但他对待下属却如亲兄弟一般,毫无教主的威严,是以下属但凡无过之时俱都爱戴他尊敬他,若有过错则惧怕他。如此矛盾的一人,却仍能让众人信服,我是不得不佩服。” “唔,这么说来,他倒是挺厉害的,能抓得住人心。”蓝笑云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墨夜点了点头,他跨上一层石阶,伸手将蓝笑云拉了上来,而后继续拉着他的手走。 墨夜内功高深,登山倒也不怕,而蓝笑云虽说经常运动、练武,但爬高山这种体力活,他还是没能坚持多久。 眼看着这山才爬了一大半,他就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走得了么?”墨夜停下了脚步,关怀道。 蓝笑云弯下了腰,喘着气摆手道:“休息……一下吧。” 墨夜抬眼望了望天,如今已过了约莫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了,而距离山顶仍有一段距离,若是将至傍晚,那他们行事便多有不便。 墨夜走到蓝笑云面前,弯下了腰,温柔地道:“上来罢,我背你,时候耽搁不得。” 蓝笑云闻言,就蹦地一下跳到了墨夜的背上,还开心地蹭了几蹭。墨夜宠溺地抱起他的双腿,便运起轻功朝山顶跑去。 蓝笑云则一直趴在墨夜的背上,感受他的体温。他才发现墨夜的身材挺好的,肌肉有力,又不夸张,后背宽厚有安全感。蓝笑云邪恶地笑了笑,就伸出他的魔爪,在墨夜后背揩油起来,东摸摸,西捏捏,玩得开心了就拿自己的头轻撞墨夜,还伸手去捏墨夜的耳垂,拿脸去蹭他,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墨夜无奈地摇了摇头,紧了紧蓝笑云,便快步朝上头跃去。 将近山顶时,墨夜便将蓝笑云放了下来,拉着他走。 蓝笑云拿出那张地图,大概看了一下那个潦草的指示图,就指着右边道,“那边看看。” 墨夜环顾了四周,确保安全后,就带着他走过去。一路直走,他们四处查看,但是都看不到所谓的药材,反倒是许多稀奇古怪的植物不少。 蓝笑云边走边看,都被那些古怪的植物给吸引了。没想到这山瞧起来阴森森的,但是植物不少,品类繁多,难怪狂老头一直想上来采药了。生长着植物的土地是黑色的,土壤肥沃,虽然这里阳光照不到,但是这些植物似乎是已经习惯这种阴森的生长环境了,所以生长得极其繁盛。 他们走了几圈,就找到了狂老头所需的药材,将其采摘下来,放到了蓝笑云随身背着的大布袋里了。 采得差不多了,墨夜便拿出锦帕给蓝笑云擦了擦汗,而后他抬头望了望天,如今太阳已经西斜,“时候不早了,我们尽快找到七花七叶果,便回去罢。” “嗯,”蓝笑云郑重地点了点头,“可是这里我们找遍了,一路上也没见有七花七叶果。” 墨夜皱了皱眉,抬头前视,“再往上些便是鬼狱教教址了,虽说鬼狱教因其自负缘故,不会派人在山周巡视,但凡事多心些总是好的。” 蓝笑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鬼狱教隐在茂密的树丛中,高高耸立,围墙一片漆黑,教门上似乎还悬挂着数颗人骨骷髅,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蓝笑云打了个哆嗦,扯了扯墨夜的衣袖道:“墨夜,我们回去罢,我不想要那什么七花七叶果了。其实……”他沉默了一阵,打算将事实真相告诉墨夜,然而却被墨夜打断了。 “走罢,我们来此便是为了打探鬼狱教的消息。而且兴许这定远王会在鬼狱教也说不准。”说完,墨夜便拉着还有些犹豫的蓝笑云朝山顶走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看,终于,在将近鬼狱教教址时发现了“七花七叶果”。 “在那!”蓝笑云欣喜地道,手指向的地方,一株鲜红的植物在风中轻摇。只见那株植物,上有七片绿叶及七朵娇艳的红花,物如其名,七花七叶,在花叶的顶头缀着一颗鸽卵大的果实,繁密的花叶将其层层包裹。 蓝笑云激动地拉着墨夜的手跑了过去,弯下腰正要采摘那株七花七叶果。 然而,就在手快要触碰到七花七叶果时,墨夜突地将蓝笑云拉起,抱着他倒退了数步,一阵罡风堪堪从蓝笑云面前刮过,差点便伤及蓝笑云。 蓝笑云回过神来,就觉墨夜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抬眸一看,只见七花七叶果那里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高梁阔目,面容冷峻,留着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一双蓝色的眸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鬼狱教教主鬼傲。”墨夜抱着蓝笑云的手紧了紧。 “哼,”鬼傲冷哼了一声,声音洪亮醇厚,“你认得本尊。” “略有耳闻。”墨夜放开了蓝笑云的手,站在了蓝笑云的面前。 鬼傲冰冷的目光直刺墨夜,似要透过墨夜刺穿那个躲在他身后的人,“哼,墨夜,你来此作甚。莫非,是想进本教的万恶牢瞧瞧里头的风景?” 墨夜抱拳道:“在下来此只为采药而来,并无挑衅之心。” “哦?”鬼傲显然不信,他负起手道:“本尊为何信你?岂知你来此不是有何不良居心。” “我们什么不良居心都没有,只是想来采药而已。你看我们才两个人,能有什么居心,难不成是专门从大老远跑到这里来送死么。”蓝笑云从墨夜身后走出,与他并肩而立。 岂知刚走出来,蓝笑云就忽地感觉到鬼傲向他投来了一记眼刀,冰冷狠戾,骇得他全身抖了抖。 鬼傲看着蓝笑云的眼底泛着火光,似震怒又似忿恨。 墨夜察觉到鬼傲目光的不善,便将蓝笑云搂紧了怀里,冷声道:“鬼教主,你此番何意。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但望你切莫伤害笑云。” “笑云?”鬼傲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哈哈大笑了几声,而后唰地变色,冷声道:“你想要这七花七叶果?” “不错,”墨夜点头,“若可,还望鬼教主相让。” 鬼傲看着他们的眸更冷,他怵地弯下腰将七花七叶果拔起,厉声道:“想要么?” “自然。”墨夜全身戒备,罡气旋布周身。 “好,本尊给你——”话语一落,鬼傲怵地拔起身形,挥出一掌,目标竟然是蓝笑云! 墨夜用力推开蓝笑云,就拔出了夜狼与鬼傲缠斗起来。 然而鬼傲的心思根本不在墨夜上,他唰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软细刀,几刀砍向夜狼,发出噌噌的刀声,然而相接之刻,一个旋身,从刀气中脱身,反身跃至蓝笑云处。 蓝笑云一骇,便拔出墨小夜与鬼傲抵刀,可是他内力不足,一刀砸下来,他的脚便陷下了泥土里,相当吃力。 好在墨夜反应迅速,反手一刀,就朝鬼傲背后刺入。 鬼傲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就瞬间移形换影,墨夜赶忙撤手,以免伤害到鬼傲刀下的蓝笑云,而这时,鬼傲趁此机会便变换到墨夜身后,反手就是一掌要击上墨夜。 墨夜毕竟武功高深,他脚步一个交叠,便回手对上一掌,两人都被双方的掌势震开来。 然而墨夜的身子因是强扭的姿势,身姿不稳,还未能做出下一步攻击,却见鬼傲抬手一划,墨夜瞳孔一缩,忙将身子后倾,脑袋后仰,避过那凌厉的刀光。 可这时,崩,一样东西被凌厉的刀光切碎了线,从墨夜胸口掉了下来。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墨夜感觉到心口一空,再回神时,只见他胸口的骨灰瓶从身上滑落。他抬起一脚,就要将其踢起来时,却见一个身影快他一步扑了过来,将那瓶骨灰抢在手中。 然而—— 那凌厉的刀光毫不留情地削过,只怕顷刻便要切下那人的头! 第四十四条:花花与鬼域教的关系 蓝笑云已完全没有时间自保,他接过骨灰瓶的那一瞬间,脑袋忽地一片空白,头似炸裂开一般的痛,让他连危险到来都没有发觉。 “笑云——”墨夜嘶声大喊,强扭了身子就要扑过去救他。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一条绿色的软鞭怵地缠上了刀身,将鬼傲的刀气缓了下来,而后软鞭的主人呔了一声,使劲全力将刀全力扭转,那凌厉的刀气堪堪从蓝笑云头上削过,几簇短发落了下来,勉强保住了蓝笑云的脑袋。 墨夜稳住了身子,就疯了一般地冲过去,抱起蓝笑云,然而入眼的情况,却让他大惊。只见蓝笑云握着骨灰瓶的手在不断颤抖,脸色惨白得可怕,他的双眸空洞得连墨夜的身影都无法摄入,嘴里正无意识地喃喃着那离世时的遗言。 “笑云,笑云。”墨夜抱紧了蓝笑云,不断地呼唤他的名字,可是蓝笑云却没有回应,他的手抖得可怕,连骨灰瓶都握不紧。 墨夜的眸色愈发深沉,他看了一眼那个骨灰瓶,似乎有所悟,便一把从蓝笑云手中夺过骨灰瓶,而后慢慢地安抚他,渐渐地才看到蓝笑云恢复神智,眼里开始凝聚光芒。 良久,他才眨了眨眼,问道:“墨夜,我得救了?” 墨夜攥紧了手里的骨灰瓶,点头道:“嗯。” 蓝笑云看到墨夜手里的骨灰瓶,就吓到:“啊,骨灰瓶……” 墨夜将骨灰瓶的手移开来,冷声喝道:“为何要扑上来抢这个骨灰瓶,你可知你差点就……”他顿住了,只余抱着蓝笑云的手在不断地颤抖。 蓝笑云低下了头,歉疚道:“对不起,当时我什么都没想,就扑了过来。小云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如果我不扑过去,小云就这么走了吧。不过,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嘛。”蓝笑云拍了拍胸脯,笑了笑。 墨夜心底满是说不出的感动,此刻他唯有用温暖的拥抱去感谢这个他一生所爱。别人但凡听到自己的爱人身上还留着前恋人的骨灰,这心里多少还是会很难受的。可是蓝笑云这人,真不知是说他傻还是说他太过单纯,竟为了一个死去之人的骨灰,便不顾一切地冲上来。 蓝笑云也抱住了墨夜,蹭了蹭,轻声道:“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当时只觉得脑袋一蒙,就扑上去了。心里感觉好像那东西没了,会有一些失落。” 墨夜抱着蓝笑云的手越来越紧,攥着骨灰瓶的手都生出汗了。他低下头,热切地与蓝笑云激吻起来,不再抑制地占有他口腔的每一寸土地。 蓝笑云感觉到墨夜心里的不舒服,也激动地抱紧他,与他深吻。 一直到有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们才发觉自己的处境。 “小缺,你瞧他们吻得如此深情,不如我们也来一吻如何?”鬼傲调笑的声音忽地传来,这与方才那嗜血狠戾的他完全两样。 墨夜与蓝笑云分开来,抬眸望去,只见救下蓝笑云的人竟然是玉涵缺。而此刻玉涵缺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他手里的绿鞭正缠在鬼傲的刀上。 蓝笑云左看看右看看,而后一锤敲定,坏笑道:“原来你们俩早有一腿了。难怪花花你这么怕鬼狱教,还不让我们上来万骨山,原来是因为你不想见他呀。” “屁话,谁同他有……”玉涵缺恼了,可话未说完就被鬼傲给打断了。 “小缺,你这话便不对了,你都成本尊的人了,何以还狡辩呢?”鬼傲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邪邪地看着玉涵缺那红得似血滴般的脸。 “哇——”蓝笑云发出了惊讶的叹声,敢情他们不仅有一腿还滚过床单了。 玉涵缺恼了,他怒斥了一声,就忽地甩开鞭子,朝鬼傲的脸上打去。 鬼傲抬手一挡,将鞭打了回去,而后拿到的手一旋,用足内力一缠,玉涵缺的鞭便缩到了鬼傲的刀上,而他的身子也被带动着朝鬼傲那去。 玉涵缺更是气恼,他一个反手就是几朵花瓣,朝鬼傲激射过去。鬼傲一笑,松开拿刀的手,一个全角度翻转,将玉涵缺的鞭卷得越短,而后他纵身一跃,低身握刀,将还未反应过来的玉涵缺带动起来,哗地朝他自己飞了过去。 鬼傲眸里现出一丝促狭,就快速与玉涵缺拆了几招,玉涵缺显然不敌,没多久就被鬼傲制住了穴脉,无法动弹。 鬼傲伸手一捞,就抱到了心上人。他不顾玉涵缺愤怒的目光,便捏紧了他的下巴,低头便吻上他,温柔舔舐。 蓝笑云的眼睛都瞪大了,这鬼傲也是个不要脸皮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抱着花花亲起来,也不顾花花乐不乐意。 看了好一会,蓝笑云就摸了摸下巴,转头对着墨夜不停眨眼,一副快来主动吻我的模样。 墨夜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微微低下头凑唇吻了上去。 夕阳斜下,正照在两对情人拥吻的身姿上,异常的唯美与惊艳。 良久,墨夜放开了蓝笑云,抬眸才惊觉鬼傲已经吻完,正搂着玉涵缺东摸西摸。 蓝笑云憋不住了,道:“花花,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玉涵缺被点了穴道,只能眨着眼睛向蓝笑云求助,不过蓝笑云好似故意忽略他一样,把眼睛转到了鬼傲身上。 鬼傲嗤了一声,解开了玉涵缺的哑穴。 玉涵缺一能开口说话,就怒道:“鬼傲,解开我穴道!有本事我们再斗过!” 鬼傲伸手摸了摸玉涵缺的脸,道:“你不是斗输了么,都把自己输给了我。” 玉涵缺更是怒极,“那是你下药迫我为之。” “嗯?”鬼傲低下头道:“你说甚?本尊未听清。” 玉涵缺看着这睁眼说瞎话的人,更是气恼,“当日我一时兴起前来窃你东西之时,不幸败于你,那时我曾说败于你后,为你效命一次,岂知你竟然趁机……” 鬼傲故意打断了玉涵缺,啄了一口,调笑道:“不错,是以本座方会要你去借机接近定远王,刺探消息。” 墨夜与蓝笑云闻言,便双双对视起来。难怪玉涵缺如此轻易便背叛定远王,原来他压根就不是真心忠诚于他的。 玉涵缺恶狠狠地道:“我当真是毁了这一桩,你可知我在中原遭受的是什么待遇,他们各个歧视我,唤我蛮子,我……唔……” 鬼傲又低头吻住了玉涵缺,阻止他未尽的话。 而蓝笑云则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们,一副你们快点说你们的故事,不要接吻的模样。 也不知是鬼傲听见他心声还是怎么的,就放开了玉涵缺,柔声道:“本尊思及你辛苦,是以便派人去将你寻回来。岂知……”鬼傲双眸一冷,一记眼刀子就朝蓝笑云砸去,“你竟给本尊带回来一个媳妇,嗯?”末了的语调,他上调了一度,彰显他的不满。 蓝笑云抖了抖,敢情这鬼傲一直攻击他便是为着这事。墨夜察觉到鬼傲不善的眼光,便站到了蓝笑云面前,挡住了鬼傲的视线。 鬼傲定定地看着那在背后搂着墨夜的人,冷哼了一声,又低下头看他怀里的玉涵缺,道:“罢了,本尊看他对你无意,便放他一马。如此,你可感激本尊?” “屁话!”玉涵缺一顿,又继续怒道:“方才你说你曾派人寻我回来?哼,那为何他们却屡次杀我!若非我机灵点,早已是白骨一具了!” 鬼傲的瞳孔忽地一缩,眸里忽然泛起一丝嗜血的味道,他沉着嗓音道:“本尊让他们寻你,却从未下令让他们杀你。” “你……”玉涵缺忽地怔住了,他想了想,凭鬼傲的性格,是不屑于说谎的。 鬼傲的眉头都皱紧了,他回忆道:“你走后约莫一个多月,本尊思念你,便派人去寻你。但本尊不曾下过令,让他们杀你。” “诶,你没下令杀过他?可是那些杀花花的人,都是跟你们俩一样都是金头发蓝眼睛的呢。”大概理解了他们的纠葛后,蓝笑云就插话进来,打断了他们。 鬼傲目光一凛,哂道:“金发蓝眸?哼,西城人俱是金发蓝眸的。你……” 玉涵缺插话了,他目光灼灼地怒视鬼傲道:“我在西城独走江湖,不曾与他人深交甚至是结怨,唯一相识的便是你,那些刺杀我的人除了你派的还会是谁!” 鬼傲皱紧眉头道:“小缺,可曾有人找寻过你?” “未有!” 鬼傲一怔,直觉这事有些诡异了,他问道:“你何时遭到袭击?” 玉涵缺道:“约莫一个月前。” 鬼傲更是惊诧了,一个月前正是自己派人去寻玉涵缺之时,时间正好符合。 “那个……”蓝笑云插了话进来,他提出疑虑道:“你的手下认得花花的模样么?” 鬼傲闻言一怔,摇头道:“不认得。本尊一直将小缺藏在寝宫里,不曾放他出去。宫里人大都不认得他,但本尊已同手下吩咐过小缺大致的模样与服饰。” “……你有跟你的手下说花花是西城人么?”蓝笑云试探性地问道。 “不曾。”鬼傲冷冷地道。 “……”蓝笑云可算明白为什么攻击花花的人是认衣服不认人了。 第四十五条:红衣人被刺事件真相 “嗤。”玉涵缺鄙夷地嗤笑了一声,恼得鬼傲掰过他的脸就是一记舔吻。 玉涵缺恼了,张口咬了鬼傲一下,才使得鬼傲放开了他,他怒声喝道:“你若未派人来杀我,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甚情况!” 鬼傲顺了顺玉涵缺的头发,他的动作非常温柔,可他的目光却如隼般狠戾,“本尊疼你尚且来不及,又怎会派人去刺杀你。除非……” “除非你梦游了,去跟手下说换成刺杀花花?”一道欠扁的声音忽然传来,鬼傲怒瞪过去,吓得蓝笑云赶紧捂紧了嘴巴。 玉涵缺嘴角一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鬼傲眼见玉涵缺被蓝笑云逗乐,醋味更大,恶狠狠地捏起玉涵缺的脸,又是一记深吻。玉涵缺起先似乎还有些反抗,但是却渐渐地沉溺在鬼傲的柔情里,完全陷了进去。 “诶,墨夜,他们吻完没有?”蓝笑云用手指戳了戳墨夜,问道。 墨夜转头,看到那个正拿着手挡着双眼,但大开指缝的人,不免有些鄙夷起蓝笑云来。 良久,鬼傲俩人才吻完,玉涵缺已完全瘫软在鬼傲的怀里,只能发出浅浅的喘声,此刻他的脸上泛着红晕,竟然有种别样的风情。 如此美景,却总是有人煞风景。 “那个……我说,鬼傲大人,你说你没有告诉你的手下花花的样貌与种族,那到时候他们岂不是要带一堆的红衣人回来?” “……”玉涵缺瞪了鬼傲一下,那目光里满是嗔怪的意味。 不过,看到玉涵缺这嗔怨的模样,鬼傲再多的气也没了,看来他的小缺还是挺在乎他的。 墨夜为防蓝笑云再说些有的没的废话,便打岔道:“如此看来,刺杀玉涵缺之人很有可能便是鬼教主的手下。”他顿了顿,道:“是了,鬼教主,近日来,可有你的手下回教禀报情况?” 鬼傲一怔,拧眉思索道:“有,但他们回禀的话均是言说一切如常,不日便会将人带回。本尊当时并未细想,是以从不知刺杀之事。” 玉涵缺嗤笑了一声,哂道:“真不知这带回的究竟是本人,抑或是具尸体。” 鬼傲目光一凛,忽地腾升起浓浓的杀气,他的眼底泛起嗜血的凶光,狠声道:“若让本尊知晓是何人拂逆了本尊之意,本尊决不轻饶!” 玉涵缺定定地看着鬼傲,似在观察鬼傲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鬼傲攥紧了双拳,发出咯咯的响声,而后他搂着玉涵缺一个转身,厉声道:“本尊这便回教,解决这帮兔崽子!” “且住!”墨夜唤了一声,鬼傲便停下了脚步。 墨夜迟疑地道:“鬼教主,方才你言说,当时曾让玉涵缺到定远王身边做奸细?” “不错,有何不妥?”鬼傲转过身来,高傲地道。 “可否问为何?”墨夜道。 鬼傲有些不耐,他皱了皱眉,便道:“哼,那厮妄图说服本尊同他谋朝篡位,言说事成之后,他助我登上西城国主之位。嗤,他将本尊当成何人了!我们鬼狱教虽在西城胜极一方,但万万没有做国主的实力,他不过是想寻个免费的助力罢了。当时本尊为了试探他,便应下了此事。而后那厮在本教居住几日之时,小缺便来了。后来本尊一时兴起,便让小缺去试探定远王的底。怎知……”想到玉涵缺被人刺杀之事,他更是气恼。 忽地,他脑海里闪过一丝光,他迟疑道:“你为何提起他,莫非……”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敢问鬼教主,这定远王可曾见过玉涵缺?”墨夜道。 鬼傲似乎明了了什么,摇头道:“不曾。但当时在赏花之时,本尊眼见红花正艳,想起小缺的红衣,便随口提了一句。你的意思,便是刺杀之事与定远王有关?可是他未曾见过小缺,又怎会将此事引到小缺身上?况且,我下令派人寻小缺之时,已是定远王离开数月之后。” 墨夜想到那定远王的谋计与手段,便撑颔道:“兴许你的手下已被定远王的人掉包,成为观察你举动的暗探。定远王的易容术极其高超,说不准便是暗探假扮成教主你,擅自篡改了你的命令,转为刺杀玉涵缺。” “什么!”鬼傲目光一凛,凸显凶光,但是他很快又慢慢地平复下来道:“小缺与他毫无纠葛,为何要如此做!” “我看,那定远王搞不好已经识破花花卧底的身份了,才会让暗探改命令去杀他,”蓝笑云插嘴了,他摊手道:“你看,花花叛变定远王那么久,为什么定远王都不派人来找他的下落,摆明人家就不把花花放在心上。所以很有可能定远王早就知道花花的身份了,然后就趁机借你的势力来杀花花。” 鬼傲恶狠狠地凶道:“定远王!本尊绝饶不了你!” “嗤,我不过一个小人物,定远王何以如此小题大做的杀我,若果当真是知晓了我的卧底身份,那自个派人来杀我不便成了?何以牵连他人。”玉涵缺道,想到那些因为他无端被杀的红衣人,他便恶狠狠地瞪了鬼傲一眼。 而此话一落,众人都沉默了。的确,就杀玉涵缺这事来说,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况且,若是鬼傲发觉了此事,那么暗探便会暴露了身份,定远王岂不是自毁棋子。 蓝笑云摸了摸下巴,他想到了小说里定远王的谋计,再结合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便一锤敲定掌心道:“听说西城跟天朝的关系不太好。” 墨夜点了点头,“数年前新皇登基之时,西城国主趁乱派人突袭,引发战乱,那梁子便是那时结下的。如今我皇政策开明,主张友好往来,才致今日之况,但人种之间间隙犹存。” “那你们想想看,如果你们鬼狱教的西城人跑去天朝的中原,见到红衣人就杀,你们认为会发生什么事?”蓝笑云迟疑地道。 话一落,众人幡然醒悟。定远王果真计谋,原来这便是他不惜牺牲一个棋子的原因。 “兴许定远王老早便发现鬼教主无心皇位,而后他便趁机让暗探潜入鬼狱教,让其伺机查探鬼狱教情况。”墨夜道。 玉涵缺接着道:“而后无意间听闻鬼傲寻找一个红衣人的下落,他便猜疑到那人会是我。之后便让暗探篡改命令,使得鬼狱教众逢遇红衣人便杀,如此,轻松地引发中原人对鬼狱教甚至是西城人的不满。” 墨夜点头,“之后,矛盾愈发激化,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好狠毒。”玉涵缺的眸色里现出阴狠的味道,“昔日我在他手下做事,为他劫了不少财物。一些清官家徒四壁,他都命令我去抢夺。那时我本便心觉恶心,思及那些清官的难处,我便私下仿造了所夺之物,上交给他。而他要我去杀之人,我都是暗中掉包,或是提前通知他们逃走。想来,说不准,他早已发觉我动的手脚,怀疑我了。” “定远王为着谋朝篡位,拉拢了不少江湖人士给他助力,犹害了不少人。宫主、夫人,还有小云都……”想到小云,墨夜心口一痛,他攥紧了拳头,全身有些颤抖。 蓝笑云眼看墨夜为小云的事伤神,心里有些吃味,但他知道小云的事是墨夜一生的痛,他也没有那么伤心了。他握紧了墨夜的手,给他安慰,“墨夜,你放心,恶有恶报,你一定可以手刃仇人,为小云报仇的!” 墨夜一把搂住了蓝笑云,汲取着他的温度。还好,上天又将你送回到我的身边。 蓝笑云拍了拍墨夜,安抚了几句话。他是知道定远王的下场的,纵使谋划再多,也终会被老天收了去。 鬼傲皱了皱眉,解开了玉涵缺的穴道,抓住他的手臂道:“小缺,对不住。” 玉涵缺一愣,完全没想到鬼傲这么高傲的人会对他道歉,一下子就懵了。但心里其实是说不出的温暖,他对鬼傲如今仍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情,但鬼傲这么高傲的人,肯放下面子同他道歉,已实属难得。 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无妨,现下你最重要的是将命令收回,全力彻查那暗探,将其处理掉。以免红衣人之事,再造成混乱。” 鬼傲重重地点了点头。 眼看两人的事情差不多定了,蓝笑云才搓了搓手道:“好了,皆大欢喜了,花花都接受你的情意了,鬼傲你不用再杀我了吧。” 玉涵缺一记眼刀子丢了过去,蓝笑云哪只眼瞧着自己接受鬼傲了。可是鬼傲在场,他不好驳了鬼傲的面子,便装作未听见。 鬼傲眼见玉涵缺没有反驳,便默认是玉涵缺接受自己的情意,是以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便笑道:“自然,你的小命不值钱,本尊要来没用。” 蓝笑云搓了搓手,谄笑道:“那‘七花七叶果’可以给我么?” 第四十六条:花花为何针对洛雪凰 “嗯?”鬼傲挑了挑眉,看了墨、蓝两人一眼,神情有些古怪地道:“你想要这‘七花七叶果’?” “不错,”墨夜拱手道,“我们来此便是为了采摘‘七花七叶果’,若可,还望鬼教主相让。” “你可知这‘七花七叶果’十年才结果,且整座万骨山才有一株,实属难得,本尊今日下山来便是为了采摘此果,本尊因何要让给你们。”鬼傲倨傲地道。 墨、蓝一听,就怔住了,没想到这“七花七叶果”如此稀有,而且生长在人家的地盘,要人家相让,的确是没有理由。 但大老远跑来这里,墨夜自然是不愿轻易放弃的,他拱了拱手,诚心道:“我们从天朝赶来,便是期望得到这‘七花七叶果’,这果对我们而言极其重要。若果鬼教主能赠与,在下感激不尽,日后若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在下义不容辞。” “就是!你想上花花,我也会把他送到你的床上!” “……”蓝笑云你可以闭嘴么。 鬼傲看了一眼玉涵缺,邪邪地笑了笑,似乎这法子不错。他摸了摸下巴,看着墨夜道:“这果是你吃?” 墨夜眼见似乎有点希望,眼睛一亮,道:“不,是让笑云吃的。” 鬼傲的神情霎时变得好看至极,他看了一眼蓝笑云,眼中流露出一股玩味的模样,他的嘴角扬了起来,“好,本尊给你。”说罢,他便一个甩手,将“七花七叶果”扔给了墨夜。 墨夜伸手接过,便拱手对鬼傲道谢。而后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对着蓝笑云道:“吃下这东西,便可助长你的功力。” 蓝笑云攀着墨夜的手,甜甜地笑了笑。 忽然,山上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凄厉难听,如鬼锁魂,吓得蓝笑云忙攀着墨夜的手,四周张望起来。 “嗯?”鬼傲挑了挑眉,道:“没想到竟然到辰时了。” 墨夜闻言,才抬头望了望天,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如今已到了夜晚。 “小缺,许久未见,不如与我共进晚饭如何?”鬼傲搂紧了玉涵缺,邪笑道。 玉涵缺闭上眼不看那张放大的脸,他淡淡地道:“可以……” 鬼傲一喜,却听玉涵缺话锋一转,“也让他们一同前去。”手指处,正是墨夜与蓝笑云。 …… 不得已,鬼傲便将蓝笑云两人一同邀进了鬼狱教。却原来,方才那鬼嚎一般的声音,乃是他们鬼狱教的号角声,只是声音诡异了些,才会让过往的行人误以为是鬼哭狼嚎声。 鬼傲回教后,就心疼地带着玉涵缺去洗浴,给他除尘,空留墨、蓝两人在教里瞎逛。 蓝笑云见到这骷髅围成的教门就被吓坏了,进来这教内,感觉也是阴森森的,好似周围的人都会化身厉鬼,扑上来一样。他胆子虽然不小,但后来经历了狱中和前阵子玉雪台的事件后,对死人骷髅这些东西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恐惧,所以才会害怕。 墨夜搂紧了蓝笑云,安慰他。 好一会儿,鬼傲才牵着玉涵缺的手走过来。玉涵缺还有些别扭地试图甩开,但鬼傲都握得很紧,不让玉涵缺脱离。 看到玉涵缺这被吃得死死的模样,蓝笑云可开心了。此时的玉涵缺又换回了一身红衣,上面镶着金色的流云,样式非常华贵,趁得他更多了一丝韵味。 四人一起走到了饭厅,就坐。而此时蓝笑云才突然发现,玉涵缺身上那奇特的香味没有了。先前他以为玉涵缺是躲避追杀的缘故,才会去掉那个香味,但是现在玉涵缺安全了,那香味还是没有。 “花花,你身上的香味呢?怎么没有了。”蓝笑云疑惑地问道。 玉涵缺脸上一红,别扭地转头道:“大男人要那香味作甚,你当我是洛雪凰不成。” “咳。”眼见玉涵缺似乎对洛雪凰不敬,墨夜清咳出声。 “那你前面为什么要留那香气?还有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洛雪凰呢?”蓝笑云更是疑惑了。 “香气,洛雪凰?”鬼傲突然开口了,他看了一眼玉涵缺,摸了摸下巴,似是了悟地邪笑道:“小缺,先前我唤你去学习学习洛雪凰,却没想,你竟学到他的香气上去了。” 鬼傲此话一落,蓝笑云张大了嘴巴,墨夜则低着头装深沉。 玉涵缺恼了,“若非因输了你,我何故去学习他!” “花花,你针对洛雪凰就是因为鬼……鬼教主叫你去学习洛雪凰?”蓝笑云惊道。 “哼,不若你当我喜擦脂抹粉,将自己身上弄得那么香么。若非洛雪凰,我何故至此,我不针对他,针对何人!”玉涵缺想到这事,气得有些发抖。 那时他输给鬼傲,鬼傲便要他做两件事,一是到定远王身边卧底刺探消息,二是让他学习洛雪凰,是以他打听了洛雪凰的事情,便学习起洛雪凰在身上弄了香料,擦脂抹粉。如此违背意愿的做事,使得他但凡见到洛雪凰,便没个好气,才会屡次针对洛雪凰。 “哈哈,”鬼傲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小缺啊小缺,本尊让你学习洛雪凰,可不是学他装扮,而是让你去学学他如何讨他夫君欢心,如何体贴人。你瞧瞧你,都是本尊的人了,还闹别扭,哪似那洛雪凰那般,会用他的手段,将他夫君收服得服服帖帖的。”鬼傲握起了玉涵缺的手,深情款款的道:“本尊便是期望你能学上一些,将本尊服侍好。” 玉涵缺的脸色唰地变了,一会青一会黑的,好看至极。敢情自己半天白忙活了,还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蓝笑云已经笑得脸都抽筋了,忽地感觉到玉涵缺甩来的一记眼刀子,他便扑到了墨夜怀里,埋头在墨夜胸口笑起来,而墨夜的嘴角也难得地勾了勾。 玉涵缺忿恨之下,就唰地站起,欲起身离去,而鬼傲忙搂住他安抚。 这一餐饭,就是在玉涵缺的闹别扭,和大家强忍的笑声中度过。 饭后,玉涵缺才告知他们,先前众人犹在品芳阁时,有一日他无意中看到了数位西城人出现在芳城,以防万一,他便提前离开了品芳阁,直待洛雪凰被刺事件后才溜回来,偷偷地暗藏在品芳阁某处。后来听闻蓝笑云两人要去业河,他忧心他们会碰上阴晴不定的鬼傲,争执起来,是以才会屡次提醒他们,勿近万骨山。 没想到,因缘巧合之下,就到了今日这个局面。 鬼傲听闻玉涵缺对自己有些看法,便恶狠狠地将他强留了下来。 而墨夜两人就识趣地告辞了。 如今天色已晚,万骨山仍是有些毛骨悚然的,墨夜担忧蓝笑云想起以前的事而害怕,便背起他,快速地下山。 回到赌坊后,蓝笑云便先去洗浴了,而墨夜则坐在桌子边,拿着手里的骨灰瓶定定地出神。 打从隐约察觉蓝笑云是小云转世后,他就没怎么注意到这个骨灰瓶了,现在这骨灰瓶的绳子突然断了,让他不知如何处理。 而蓝笑云握上骨灰瓶时似乎会隐约想起什么,这让他略微欣喜,会不会蓝笑云再次握上这个骨灰瓶就能想起前世的事情。可是,墨夜想了想,蓝笑云握着这骨灰瓶时,非常痛苦,他舍不得让蓝笑云受痛。 可是,墨夜又是多么期盼蓝笑云能想起前世的事情,与他真正的再续前缘。 墨夜一直定定地发呆,思索,以致于蓝笑云走过来,他都没发现。 “墨夜,墨夜。”蓝笑云用手指戳了戳墨夜的背,惊奇地道。 他走到墨夜前头,却看见墨夜在对着那个骨灰瓶发呆。 想到小云的事情,他心里突然像被针刺了一样,又痒又痛。他与墨夜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自己因为性格的缘故,对这些小事都不在意,久而久之,就把小云跟墨夜的事情抛诸脑后了。但现在,看到墨夜这样发呆,虽然只是个骨灰瓶而已,但他心里还是有点泛酸的。 他皱了皱眉,就伸手想去把那骨灰瓶抢过来,然而手伸到了墨夜身前,又缩了回来。心想,逝者已逝,何必为难人家呢。 蓝笑云突地抱住了墨夜,搂着他。墨夜被蓝笑云吓到了,这才回过神来,抱住他。 “墨夜,你爱不爱我。”蓝笑云松开了墨夜,抬起脸,正色道。 墨夜只是揉了揉他已经长到肩的发,微微一笑,并未作答。 蓝笑云扁了扁嘴,道:“墨夜,我爱你。” 墨夜温柔地点了点头。他爱蓝笑云,他是知晓的,只是,他不善言辞,总觉得这话难说出口。昔时跟小云在一块时,他也未曾说出这份情意。可哪知,欲再言时,小云已不在了。只是今日,想到蓝笑云与小云的事,他有些混乱,气氛不对,便没说出口那句爱意。 他只是将蓝笑云拉了下来,主动地凑上他的唇,轻轻舔舐,温柔地汲取他口中的蜜液。 他的手在蓝笑云身上敏感之处四处撩拨,逗弄得蓝笑云喘息连连。很快蓝笑云就败在墨夜高超的技巧之下。 墨夜的眸色越发深沉,他低吼了一声,就抱起蓝笑云朝床上走去,而后,便是一夜的相爱痴缠,颠覆容华。 第四十七条:赌坊门口的赌局事件 第二天,墨夜早早便起身了,他爱怜地看着那窝在被子里熟睡的脸,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角度。墨夜很少笑,但每次笑时都怀有一腔发自内心的柔情。 他缓缓地低下头,在蓝笑云的鼻尖落了一个吻,而后下床去给蓝笑云准备早点。他起身穿衣,走到桌子前时,便看到了那个骨灰瓶。 握起骨灰瓶,他沉思起来。良久,他定下了一个决定。 为了方便携带骨灰瓶,他去取了一条绳子,将其再度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后便出门去了。 而他不知道,蓝笑云在他下床时已经醒了过来,一直在他背后,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动作。 此时的蓝笑云双眸有些空洞,心里似痛似痒一般的难受。刚认识墨夜时,他只是纯粹想压墨夜而已,并没有对他倾注太多感情,是以对小云这事,不怎么在意。对墨夜上心后,因为他自身性格问题,也没怎么去想过这事。一直到这骨灰瓶掉落,他才惊然发现,他与墨夜之间还存在一个小云。 他定定地看着墨夜的背影出神,一直到墨夜掩门而去,他才翻身穿衣。他边穿边在细想,自己昨天为什么会在骨灰瓶掉落的那一瞬间扑过去,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似乎不救那个骨灰瓶,他会后悔的。 现在想想,他当时真是惊险,要不是花花来救他,他早就死翘翘了。而他依稀记得,接到骨灰瓶的那一瞬间,脑海里似乎涌上了什么东西,让他的头莫名的剧烈疼痛。 想到这里,他就皱起了眉头,闭上眼努力回想。似乎只要抓住了那个他遗忘的事情,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脑海渐渐地一片混沌,一些似有似无的话慢慢地浮现,充斥在他的内心。 ——“少爷,给,您最爱吃的桂花糕。” ——“少爷,还有小云陪着你呢。” ——“墨大哥,你也在呀。” ——“墨夜……少爷……对不住……” ——“告诉墨夜……我爱他。” “啊——”混乱的记忆从心头涌上,炸得蓝笑云脑袋要炸开一般,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声咆哮,而脑海里却又忽地浮现那令人恐惧的死亡一幕。 “笑云,笑云。”墨夜闻声,冲进了屋里,就看到蓝笑云抱着头在床上打滚,他赶忙放下手里的餐盘,抱着蓝笑云抚着他的背,轻哄,“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我在。” “墨夜……墨夜……”蓝笑云又在兀自的喃喃自语,他的双眸渐渐地空洞起来。 墨夜只得搂紧了他,拍着他的背安抚。看到蓝笑云这个模样,墨夜心里更是矛盾,会不会恢复前世的记忆,他就不会这么痛苦。可是,当看到他想起过往时的痛苦模样,墨夜又有些犹豫了。 蓝笑云慢慢地停止了窃语,眼里也凝聚起了光,他缓了很久,才慢慢地抬头,对上墨夜那担忧的脸,轻轻地道:“我是不是又说胡话了。” 墨夜点了点头。 蓝笑云捧着自己的脑袋,蹙紧眉头道:“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想不起来,头好疼,那些记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脑海里。好像那些记忆都是小……” “莫再胡思乱想了,”墨夜打断了他,“你还是安心歇息罢。” 蓝笑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我是不是生病了,不然为什么总是出现这种稀奇古怪的幻觉。” “这些许是你多日劳碌造成的。”墨夜一直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他不愿蓝笑云再多想,即使不能恢复记忆,但如今这般也并非不好。 蓝笑云甩了甩头,捧着墨夜的脸,笑道:“一会我们去找狂老头时,顺便让他给我看一下吧,我不想自己老是这样。” “笑……”墨夜刚想出言阻止,就被蓝笑云突然凑上来的吻给打断了。墨夜无奈,只能闭上了眼,慢慢地回应他。 两人温情了好一会,便带着“七花七叶果”出门了。 然而,在走出赌坊门口的一瞬间,两人才意识到一件事—— “狂老头住在哪?” “巫前辈住在何处?”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又双双对视,无奈地笑了笑。 蓝笑云摊了摊手,墨夜叹了口气。 最后,两人决定去城郊看看。前日听巫狂说起,他住在城郊,回家时会经过万骨山,所以他们打算从那找起。 他们俩驾马赶去,万骨山附近晃荡了一圈,却都找不着有人居住的痕迹,反倒是在万骨山不远处,发现了一处烟尘缭绕的温泉,蓝笑云邪恶地笑了笑,就拉着墨夜跑进去泡了起来,而后等他们泡好温泉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最后,他们又寻了一番,一无所获,便策马回去了。 然而,他们刚回到赌坊栓好马时,就在赌坊的侧门,见到了他们找了一天的人。 今日的巫狂没有易容,如今他正叉着腰手指着眼前的人,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似乎是在跟人吵架。 墨夜与蓝笑云对视了一眼,就相携着手凑近些,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只见巫狂面前的是一位蓝衣男子,高梁阔目,面容俊朗,仔细一看双眸竟是蓝色的,可却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此刻,他抱着胸,一副悠闲自得地看巫狂跳脚的模样。 而巫狂似乎被蓝衣男子随意的态度气到了,他指着蓝衣男子的鼻头,大声骂道:“你这抠门的娃子,竟敢欺负我这个老头子,讹我恁多钱,我不服!” “嘻,”那蓝衣男子嬉笑出声,声音异常的清亮,他自得地道:“愿赌服输,这本便是赌坊的规矩。” 他摊手示礼,道:“你先前屡次趁我外出不在,便来赌坊里赢钱,你当我真不知晓么,只是我顾虑你年纪渐长,便不与你计较。却没想,你倒长脸了,讹上瘾了。数次过来,讹我手下,我这次便是提前了几日,趁夜偷偷进城,为的便是逮着你,将讹咱们的钱吐出来。” 巫狂气恼了,道:“你……你胡扯,我老头子何时讹你们的钱了,我这是光明正大的赌。” “嗤,”蓝衣男子笑道:“你若不凭你的武功,你能赢赌么?瞧,方才全凭真本事,你不是输与我了么。” “哼,谁知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花招,故意讹我。”巫狂甩袖,冷哼道,“若非你拿稀世药材来引诱我,我老头子又岂会上你的当。” “如此,你这是不服输了?”蓝衣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看着巫狂的眼底有些不明的意味。紧接着,蓝衣男子周围的人,便纷纷凑了过来,将巫狂团团围住。 巫狂看了一眼那些人,皱紧了眉头。 蓝衣男子似乎吃定了巫狂不会耍赖逃跑,就更是放肆起来。他抬了抬下巴,道:“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若你逃跑,那便是污了你的名声,若是不跑呢,就乖乖认赌服输,你可莫忘了,我们的赌约。” “你……方才你那是甩花招,不算,我们再赌过!”巫狂一甩袍袖,大声道。 “哦?”蓝衣男子挑了挑眉,道:“既然你如此不肯认输,那你倒是说说,你还想赌什么?” “赌……”巫狂眼珠子转了一圈道:“方才咱们赌的都是你相熟的东西,现下便要赌我相熟的东西,如此,才算公平。” 蓝衣男子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他沉默了一会。 “哼哼,可是不敢赌了。”眼见对方似乎有些犹豫,巫狂便得意起来。 “倒也不是,”蓝衣男子开口道,“便陪你赌上一局又何妨,却不知,你想赌甚?” “哼,咱们来赌药材,瞧瞧你能识别多少药材!”巫狂放肆地大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蓝衣男子有些讶异,面上露出些失措的神情,最后他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巫狂看到蓝衣男子尴尬的样子,更是欣喜了。因为手头上没有现成的药材,他便用笔画下来,让蓝衣男子猜。 这事闹得挺大的,许多人都纷纷围观了过来。而蓝笑云与墨夜对视了一眼,也趁机冲上了赌坊房顶,从上方往下看。 巫狂拿到纸笔后,就将纸平铺在桌面上,思索了很久,便画出了一株人参模样的药材,而后得意洋洋地道:“人参许多人都见过,但这人参长于何处,药性如何,却都有所不同,你倒是猜猜,这是什么人参。”说完,他把笔一甩,就吹着胡子,得意地道。 “呵,”蓝衣男子眼底划过一丝精明,他笑道:“长于中原西池一带的党千参。” 霎时,巫狂瞪大了双目,满脸惊诧,他不死心的又画了一种比较偏僻的药材,结果蓝衣男子又能猜中。 数次下来,蓝衣男子屡猜屡中,巫狂的眼睛已经瞪得鸽卵般大了。他委实想不到蓝衣男子竟然能猜中。 到后面,那些只在书籍上见过的稀有药材都搬出来了,可结果还是被蓝衣男子猜中了。 巫狂气恼之下,就眼珠子一转,画出了一样东西。 而蓝笑云看到那个东西时,就傻眼了。 “这不是……” 第四十八条:巫狂与蓝衣男子纠葛 只见纸上那药黑白相间,模样奇特,蓝衣男子凑前看了好一会,脸色越变越青。 屋顶上的蓝笑云则瞪大了双目,纸上那药不就是当日花花卖的“白加黑”么,敢情这种假药也能变成真药了不成。 而巫狂看到蓝衣男子纠结的神情,就高兴得吹胡子起来。只因他敢笃定这蓝衣男子绝对猜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当初就连他自己也被玉涵缺那小子给骗着了。 果然,蓝衣男子的脸色渐渐变黑,他死死地瞪着那药材,似要将那药材看出个洞来,但可惜他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但他却拉不下面子,说他认输。这次赌局他原以为自己能必赢的,岂知竟会出现这种情况。 蓝笑云虽然知情,但他是站在巫狂这边的,所以他压根就不会出声帮助蓝衣男子。 过了很久,蓝衣男子一直都没有出声。 而巫狂已经高兴得要蹦起来了,他正打算出声催促蓝衣男子,而这时,却听人群里冒出一个声音, “咦,那不是白加黑么?” 蓝衣男子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两个金发蓝眸的男子正站在人群中,稍矮一点的正站在那摸着下巴,一副探寻的模样。 “花花!”来人竟然是玉涵缺与鬼傲,蓝笑云忙喊了出声。 玉涵缺循声抬眸,就看到蓝笑云扯出了一个大鬼脸,他也扯了扯嘴角,算做答礼。 而蓝衣男子见到玉涵缺身边的鬼傲,忙凑过去拱手示礼,道:“教主。” “嗯。”鬼傲一脸平静的嗯了一声,就揽紧了玉涵缺不再答话。 这一声教主,可让众人都惊呆了,业河附近会被人称为教主之人,除了鬼狱教教主还会有何人,一下子,众人便炸开了锅似的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先前众人都未曾见过这传说中的鬼狱教教主,还以为他是青面獠牙,长着八个手臂的,却没想,只是个普通俊郎的模样。 耳闻众人对他的讨论,鬼傲生气地哼了一声,众人叽喳声便瞬时停了下来。 但巫狂对鬼傲没有兴趣,眼见蓝衣男子注意力被鬼傲吸引过去了,他便伺机逃跑。玉涵缺这小子似乎因为他上次抢药的事,对他有点不满,是以才故意过来捣乱,此时他再不跑更待何时。 然而—— “呀,狂前辈,您要去哪呀?”玉涵缺欠揍的声音适时响起,成功地使得蓝衣男子的注意力转回到巫狂身上。 唰地一下,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放到了巫狂身上,这下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巫狂恨恨地回身瞪了玉涵缺一眼,岂知玉涵缺只是摊了摊手,一副你抢我的药,我也不让你好过的模样。 蓝衣男子凑到玉涵缺身边,“敢问这位……” “夫人,他乃本尊夫人。”鬼傲适时地打断了蓝衣男子,而后话一落,就遭到了别扭的玉涵缺掐了几下,不过他鬼傲皮硬得很,他努了努嘴,狠狠滴怒瞪玉涵缺,吓得玉涵缺不敢再动了。 蓝衣男子怔了怔后,就恭敬地道:“恭喜教主觅得良缘。请问夫人,方才你说这药乃是‘白加黑’,那是何药?” 玉涵缺许是玩上瘾了,他伸手一指,就道:“这你要问他了。” 手指处,便是蓝笑云所在。蓝笑云张大了嘴,啊了一声,有些惊诧。 眼见玉涵缺把苗头引到了蓝笑云身上,墨夜有些不满地皱皱眉,他搂紧蓝笑云跃下地面,瞪了玉涵缺一眼。 而玉涵缺则撇着嘴,一副不满昨日蓝笑云说将他送上鬼傲床的模样,此时他不把蓝笑云拖下水就不开心。 蓝衣男子有些急了,但他依旧翩翩有礼地向蓝笑云请教,“敢问阁下,这‘白加黑’究竟是何药材,我自忖识辨天下药材,却未曾见过此药。” 蓝笑云看了一眼那不断向他眨眼的巫狂,就明了的道:“那个啊,是产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稀世药材。” 蓝衣男子一怔,喃喃自语道:“中华人民共和国?那是何地?” “那里啊,是我的家乡,可大了,物产丰富,很多药材都是你没见过的。不过离天朝这里很远很远,隔了很多山很多海吧。我一路飘扬四海,才游荡到天朝这里的。你看,我头发颜色都跟你们的不一样,对不对。” 蓝笑云开始瞎扯了,而墨夜是大致知道他的来历的,所以他心里也为蓝笑云的瞎扯感到好笑,但他也没揭穿蓝笑云,毕竟现下因为“七花七叶果”的事,他们还是欠了巫狂一份人情。 玉涵缺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开口了,“可是先前你告知我这药时,拿的可是自制的假药,未曾听闻还真有此药。” 蓝笑云也不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他觑了玉涵缺一眼,就嬉笑道:“那是因为天朝这里没有那种药,所以我才要你伪造的,要是有,我就用真品了,又怎么会用假药呢。” 玉涵缺这下无话可说了。而鬼傲这下有点不乐意了,眼见自己手下与心上人难堪,他这脸色也难看起来,他哼了一声道:“谁知你所谓的什么国是否乃你捏造,更何况巫锦对药材的识别能力甚高,本尊自认为天下间除了巫狂那老头子,便无人可超越他。而且……”鬼傲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你莫忘了,‘七花七叶果’怎地来的。”言下之意,便是要他们还人情了。 蓝笑云一下子怔住了,这下他也帮不上巫狂了。墨夜握紧了他的手,道:“无妨,瞧那赌坊老板不似坏人,巫前辈当是无事的。” 蓝笑云只得点了点头,耸肩道:“那随便你们吧。” 然而当他转过头正要跟巫狂解释时,却突然发现,巫狂不见了! 这下,众人都懵了,巫狂究竟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的,周围那么多人,竟然还没人发现。 那名唤巫锦的蓝衣男子走上前,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先前围着巫狂的几个大汉,眼神迷离,目无焦距,显然是中了类似春药的东西,便是大汉周围的人群也中了此道。 “该死!”巫锦咒骂了一声,就跺了跺脚,追上去,可人海茫茫,哪还找得到人。 无奈,他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回来,狠狠地瞪了蓝笑云一眼。 蓝笑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而墨夜则插话了,他拱了拱手道:“巫前辈于我们有恩,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却不知他欠了阁下多少钱,便由我们来替他还罢。” 巫锦瞪了墨夜一眼,厉声道:“他欠了我们一家子的情!好不容易逮着住他,赢他一次,便是希望他可回家看一趟,岂知便这么被你们害走了,晦气!”他大力地一甩袍袖,恨恨地道。 这下蓝笑云与墨夜惊愕了,敢情他们还坏了人家的事。仔细想想,巫锦与巫狂同姓,这里头还说不准有些亲戚关系。 过了好一阵后,巫锦也觉得自己有些迁怒了,他将蓝笑云与鬼傲两对人迎进了赌坊的后厅,与他们坐下相谈。 交谈中,他们才得知原来巫锦是鬼狱教的药师,平日里负责鬼狱教的药材调配以及探病,是以对药材极其熟悉。他大都在鬼狱教活动,偶尔才会回赌坊来。 而从他口中得知,巫狂竟然是巫锦的爷爷。当年巫狂四处游荡,来到了西城,便邂逅了巫锦的奶奶,与她诞下了一子。而后来儿子成亲,恰逢媳妇怀孕之时,巫狂的夫人过世了。巫狂伤心之极,便来到业河他们相识的地方,隐居起来。 岂知隐居没多久,巫狂的儿媳妇忽然出了一场大病,药石无灵。当时西城的医师都找遍了,都寻不出解救的法子。不得已,儿子便携着媳妇四处寻找巫狂,期望他能救人。可谁知,巫狂因夫人逝世心如死灰,儿子来时,也没过问过来的原因,便拒绝见客。儿媳妇一路颠簸,折腾不住,当日便在回业河的半途提前产子,而后因疾病突然复发,就此离世,徒留一个早产的儿子陪伴恋人。 事后,巫狂知晓了此事后,非常后悔,直觉自己对不起儿子夫妇俩,不配作他们的爹。而后巫狂也遭到儿媳妇的娘家谩骂,这使得他日渐消沉,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儿子,便又隐居起来,不再过问事事,外出时都是易容而行,便是怕被人认出,丢了这张老脸。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巫锦从回忆中走了出来,淡淡地道:“我儿时时,父亲便因思念母亲去世了,我一直都是跟着鬼狱教老教主长大的。幼时,我也一直埋怨爷爷,是以我发誓我要做比他更厉害的‘药王’,赶超他,让他明白真正的药王是该如何做的。我翻遍了所有的药书,认遍了所有的药材,努力学习医术。然而,当我医术正盛时,我方发觉……” 第四十九条:再次献计引出狂老头 “其实我娘亲当时已是绝症,即便是爷爷出手,也无药可救。可我直待长大后,方知晓此事。” 巫锦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他却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脸上满是幸福的柔情,“那时年幼时,我对爷爷印象不深。可我却记得,每逢月夜之时,都会有一人偷偷地潜入我的屋内,教我武功,教我医术识药,他虽然蒙着面,瞧不清他的模样,但我能感觉到,他是我那未曾蒙面的爷爷。但我爹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那时我已十岁,懂事了许多,跟了老教主之后,学习得愈加勤奋。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打听到了爷爷的下落,原来那常来教我武功的人果真是我爷爷,但在我爹死后,他心忧过甚,便长期隐居了起来,不再过问事事。然而我对他的印象,却止步于十岁那年。直到几年前,我在业河无意中撞见了他,方知晓他原来还在这世上。后经我多方查探,知晓他嗜好赌博,于是我便开了一间业河最大的赌坊,便是为了吸引他到来。” 巫锦顿了顿,浅饮了一口茶,又继续道:“果不其然,他在赌坊开业第二天便来了。我亲自现身与他赌了一局,我故意输给了他,让他开心地捧着钱袋归去。此后几日,他赢上瘾了,便常常过来赌博,而我也慢慢地开始反过来赢他。但我为着吊他胃口,便让他赢一次,又输一次。但岂知有次我一个不慎,连赢了他两局,依照赌约,他必须赔付我双倍的钱,虽说这钱我也不甚在意,但在众人面前,我也不好不收他的钱,毕竟这赌坊仍是要经营的,若果因为一己之私,造成多人要求不赔钱,那便麻烦了。是以那天我接受了他的赔款。但岂知他似是不服气,临走前还暗骂了我一声‘抠门’,” 说到这里,巫锦就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此后,他便再没出现了。我心忧他可是被我气走了,便四处查探,却发现依旧寻不到他的身影。一直到有一日我回教办事,几日后再回赌坊时,才听手下禀报,有一个人逢赌必赢,赢了不少银子。” “当时我也并不在意,这江湖中高手众多,凡是有点功力的,听声辨别色子赢钱还是可以的,”巫锦放下茶盏,继续道:“可过后几日,凡是我外出归来,我手下都会告知我又来了一个逢赌必赢的人。这下,我方有些醒觉。” 巫锦看了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轻轻一笑继续道:“此后数日,我便故意回教办事不现身,果不其然,那逢赌必赢之人又来了。多次查探后,我便肯定那人便是我找了许久的爷爷。而今日,为着能与爷爷相认,我偷偷地潜在赌坊里,直待爷爷到来,才出面与他赌了十局,赌约便是赢的人要答应输的人一件事,而我所想的,便是他能同我相认,回家里看看。我局局都赢了他,岂知最后他竟耍赖起来,还跑到了门外撒泼,之后的事情便是方才发生的了。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机会,岂知……”说完,巫锦看了蓝笑云他们俩一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玉涵缺也是个喜欢闹事的,他摸了摸下巴,笑道:“媳……”忽地,他浑身一抖,刻意忽视鬼傲那可怖的目光,又继续道:“你瞧,你们坏事了罢。还是方才我精明,将他的目的揭穿。” “哼。”蓝笑云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墨夜护着他,皱了皱眉看着玉涵缺,可如今玉涵缺有人护身,他也不怕墨夜,便回瞪了回去。 墨夜想了想便道:“巫公子,莫非你不知巫前辈的住所么?” 巫锦摇了摇头,“不知,我曾借用教主的势力查探过,但一直都未有消息。也曾派人去跟踪,可爷爷武功甚高,追及不上,只知晓他大概生活在万骨山附近,但具体在哪却不知。” 蓝笑云与墨夜对望了一眼,蓝笑云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嗯,那时候跟狂老头聊天,听到他说他回家会路过万骨山,可是今天我们到那附近找过他,都没有见到。” 蓝笑云嬉笑地摊手道:“我们反倒见到了一个温泉,嘻嘻。” 墨夜有些宠溺的看着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等等,方才你说你们见着了一个温泉?”巫锦撑颔道。 “是啊,怎么了?”蓝笑云道。 巫锦皱紧了眉头,道:“先前我曾派人去寻过,万骨山附近并无温泉。”为了确证此事,他抬眸看了一眼鬼傲,鬼傲也点点头道:“本尊在万骨山生活二十余年,未曾听过附近有温泉。” “啊?”蓝笑云的嘴巴都大得放下一个鸡蛋了,他推了推墨夜道:“我今天泡温泉,不会是在做梦吧。” 墨夜摇摇头道:“非也,当真是有温泉。不过,说来甚奇,这温泉后再走数步,便是烟尘缭绕,无法通行,会不会……”他的嗓音低沉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也许那温泉之后便有可能是爷爷隐居的地方?”巫锦接话道。 “不错,”墨夜微微点头,“有可能。那处似是有瘴气,光用肉眼瞧不出有何不妥,然而却完全深入进去。巫前辈乃是药王,能制出这种瘴气阻拦外人亦不足奇。” 众人也点了点头,直觉墨夜说得在理。 “可是,那温泉作何解释,因何会忽然出现。”玉涵缺问道。 巫锦接话道:“听闻有些瘴气数十年才散去一日,若是恰巧今日散去,那便有可能因此而现出瘴气后的温泉。” “啊!”蓝笑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我们快赶去温泉那里,说不定现在还没散去,能找到狂老头呢。” 巫锦一怔,忙站了起身,附和道:“是极。” 众人也纷纷站了起来,赶忙出门到马厩,上马朝蓝笑云所说的温泉处疾驰而去。 众人一路猛赶,终于赶在月刚当空之时,来到了那个所谓的温泉附近。 然而,让众人失望的是,无论大家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温泉了。蓝笑云与墨夜凭着记忆,带着他们朝一处烟雾缭绕的地方走去,岂止走没几步,众人竟然觉得头昏眼花,浑身虚软无力。巫锦掏出了一些药给众人服下,勉强撑过几步路,但没多久众人又支撑不住地退了出来。饶是在场众多武功高手,却都比不过一个虚无的迷烟。 不得已,众人只得放弃寻找,回城歇息,再作打算。 折腾了一天,众人疲惫不已,鬼傲带着玉涵缺回教去了。而蓝笑云与墨夜则待在巫锦的赌坊,巫锦与他们相熟后,也没再追究他们先前打他的手下的事情了。 沐浴过后,蓝笑云就呆呆地坐在桌子边出神,连墨夜叫他都没反应。 “笑云,怎地了?”墨夜轻轻推了推蓝笑云,好一会,蓝笑云才忽地反应过来。 只见他突地蹦了起来,打了个响指道:“有了!” 墨夜歪着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却见蓝笑云高兴地搂住了他,就送上了一个香吻,舔了几口后,就拉着墨夜跑到巫锦的房门前,急切地敲起门来。 此时巫锦一身疲惫,正要歇下,忽闻蓝笑云急切地唤他,便前去开门。 蓝笑云高兴地冲门而入,而后就拉着巫锦的手臂兴奋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巫锦听后,微微一怔,有些担忧地道:“此事可行么?” “赌一赌。”蓝笑云道。 墨夜点了点头,“此法我觉得可行。” 巫锦皱着眉头道:“可他未必知晓我是谁,若果他不出现,或是他有所察觉,岂非白忙活。” 蓝笑云道:“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试试吧。” “也好,我便试上一试。”巫锦微微笑答。 于是,第二天,赌坊这里传出了一个消息,他们的老板巫锦一夜之间突染重病,赌坊内大夫查不出原因,急寻良医救治。 赌坊里的人都急出了病,大大小小的大夫都上门来查看,可是每个走出门的大夫,都是摇着头,长叹一声“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数天后,街坊里都传巫锦这病越来越严重,病入膏肓,众人都在叹息巫锦也许活不过几日了。 而就在这时,有个人终于现身了。 这一夜,无月无星,寂静的空庭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让人不禁为那重病之人感到心疼。 一个黑衣蒙面的人闯进了巫锦的房内,他的步履很轻,落地无声,显然轻功甚高,他悄悄的走到床头,轻轻地坐到了床边,看着床上那憔悴的脸,他心头一痛。他怵地他点上了巫锦的睡穴,就拉过巫锦的手,为他诊起脉来。 然而,探出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第五十条:相认认后帮制七花七叶 只见床上之人的内力空无,血液流通得极其缓慢,呼吸似有似无,俨然便是将死之兆,不过是徒留一口气罢了。 闯进屋的那人惊了,他赶忙解开床上之人的穴道,将他扶起来,欲给他输送内力。 然而却在他坐到床上之人背后时,床上之人怵地睁开了双眼,双眸清亮,毫无方才那将死之人的模样。他一个反手,忽地按住背后之人的穴脉,伸手一拉,几个响指就点上了背后之人的穴道。 巫锦微微地笑了笑,转身,对上背后之人那惊愕的目光,轻轻伸手一扯,露出了黑面纱下的脸,这人果真是巫狂。 “爷爷,你还要躲我躲到何时?”巫锦将巫狂那惊诧的目光收入眼底,淡淡地道。 巫狂怵地睁大了双眼,看着巫锦的目光里满是震惊。 巫锦将巫狂放好,解开了他的哑穴,道:“爷爷,其实你一直都知晓我是你孙子,可对?若果我不设计引你出来,你可是会一直瞒着我,一直不与我相认?” 巫狂似乎对巫锦这样设计自己有些不满,他吹胡子瞪眼道:“哼,你说甚?老头子我不知道。” “爷爷你何苦还瞒着我,你今夜到来不便是心忧我么?若果我并非你的孙子,你又怎会来此?”巫锦的性格其实非常温柔,连说的话都带着些许商量的语气。 而巫狂就是看中了他语气软,便犀利起来,他哼哼地道:“哼哼,老头子我不过是瞧着你义气,陪老头子我赌了那么多场,便来瞧瞧你。只望你病好了再来跟老头子我赌一把。哪知道你,哼!” “爷爷……”巫锦皱了皱眉,话语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这时,躲着的蓝笑云眼见巫锦被巫狂欺负了,便气不过地冲了出来,对着巫狂指着他鼻头骂,“狂老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孙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跟他认亲。你是不是希望当年你儿媳妇的事情再上演一次?然后等你的孙子哪天走了,连自己的爷爷都不能相认,遗憾终身。” 提到儿媳妇,巫狂浑身一震,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个心中的痛又被揭了出来。而巫锦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蓝笑云,明明这生病是作假的,他怎会被蓝笑云说得好像病得快死一样,不过,当抬眸看到蓝笑云对他挤眉弄眼时,他又有所了悟。 巫狂闻言后,便有些忏悔地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蓝笑云看到巫狂有愧疚之心,便趁热打铁道:“其实狂老头,你儿媳妇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巫锦告诉我说,他长大后得知他娘亲死去的病因后,才知道他娘亲的病已经病入膏肓,即使是你也救不了,你何必这样自责呢。当年你伤心儿媳妇离去,就隐居起来,不与家人见面,而现在你也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就这么走了,也不愿意跟他相认吗?那你对孙子也太残忍。你会为了没有救治儿媳妇的事情愧疚一辈子,那你怎么却不会为不跟自己的孙子相认而感到愧疚呢?你知不知道,巫锦的爹死去后,他一个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亲人,没有同伴,自己一个人在大冬天里吃不饱穿不暖,没有人给他披一件衣服,没有人给他热乎乎的饭菜。夏天了蚊子好多,他被叮得满身是苞,但是没有人帮他挠痒痒,秋天落叶了……唔……”一个人的手伸了过来,捂住了蓝笑云那张越扯越远的嘴巴。 墨夜黑着脸现身,对巫锦拱了拱手,就把蓝笑云给拖出去了。临走前,他看了看巫狂,发觉他似已深深地陷入了愧疚当中,低着头默不作声,想来蓝笑云虽然瞎扯了一堆废话,但还是有点作用的,余下的便让巫锦来处理吧。 墨夜两人走后,房间内又回归了沉寂,巫锦知晓了蓝笑云的用意,便伸手解开了巫狂的所有的穴道,有些疲惫地靠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床顶道:“爷爷,我时日不多了,你还要如此执拗,不肯陪伴我么?”说完,他还意思意思地清咳了几声,越咳越烈,吓得巫狂赶忙凑上来,给他拍背。 “巫锦,我……”巫狂边拍着他的背边愧疚地道:“爷爷我……唉,我对不住你。”说完,巫狂惭愧地偏过了头去,敛下了他目光里的心疼。 巫锦双眸一亮,犹似不敢相信地怔怔望了巫狂半响,才忽地抱住巫狂,有些哽咽的出声:“爷爷,你……你终于肯认我了。” 巫狂回过头来,紧紧地回抱住了巫锦,两人纵情地用相认的喜泪来表达内心的情感。 良久,巫狂才放开了巫锦,急切地道:“巫锦,你……你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为何爷爷我探不出,还……” 巫锦一怔,就偏过头去,讪讪地道:“我没病。” “哈?”巫狂怔住了。 “那不过是蓝笑云帮我使的小伎俩。任你医术再高明,也探不出我的病症。”巫锦脸红了红。 沉默了半响后,房内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咆哮。 “蓝笑云,你该死的臭小子——” “啊啾——啊啾——”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回应了巫狂的话。 墨夜心疼地掏出锦帕,给蓝笑云抹了抹鼻水,但突地直觉后脊一凉,心里腾升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就这样,巫狂爷孙俩倾谈了一晚上,巫狂这才知道到自己的孙子究竟有多厉害,识别药物能力特别强,医术也不差,他可算是后继有人了。 第二天一早,墨夜与蓝笑云俩人早早便起身,去找巫狂。 此时,巫狂刚刚洗漱好,一身清爽,但一看到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蓝笑云,他的脸唰地就变得臭青起来,心情也变得不好了。 蓝笑云也从巫狂的目光中,知道他对自己有了些意见。不过他蓝笑云是什么人,糊弄人最有一套。他跑了上前,把自己精心准备的零食献宝似的地拿了出来,递给巫狂,巫狂眼睛一亮,就扑到了零食上去,把方才的气恼都抛到了一边去了。 而在他身边的巫锦都略带鄙夷地看着巫狂,这投降也太快了。不过,昨夜若非蓝笑云直言快语地斥责巫狂,兴许他便不能与巫狂相认了,是以他对蓝笑云还是心存了不少感激的。 巫狂与蓝笑云嬉闹了好一阵,巫锦便被伙计叫去忙活。而巫狂见巫锦走了,就开始责怪蓝笑云用零食把他注意力吸引了去,都没得好好陪他孙子,这让蓝笑云忍不住对他嗤鼻起来,那么多年都不好好陪,现在反倒来责怪他的零食。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老眼的对视起来,一副不把对方瞪到着火不罢休的模样。直待墨夜将一样东西放到两眼的眼前,他们才停下。 巫狂的注意力唰地被墨夜的手吸引了过去,眼珠子不停地随着墨夜的手摆动。 “诶,墨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蓝笑云看到巫狂那痴迷的模样,就疑惑地问道。 墨夜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了巫狂,道:“这是前些日子,巫前辈让我们前去万骨山替他采摘的药材。” “噢,难怪,看他那样,”蓝笑云斜觑了一眼那像捧着宝贝似的巫狂,而后他忽地想到了什么,道:“哎呀,墨夜,我们的‘七花七叶果’呢?那么多天了,不会枯萎了吧。” 墨夜摇摇头道:“没,我已按照鬼教主的指引,将其存放在水盆中饲养,至今依旧开着果。” “嗯?”巫狂闻言,忽地双眼一亮,道:“你们已将‘七花七叶果’采摘到手了?” “是啊,狂老头,你看我们厉害吧。”蓝笑云得意道。 “唔,”巫狂捋了捋胡须道:“是不错,不过……”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墨夜道:“你当真要服下此药?” 墨夜觉得有些疑惑了,似乎从提到这个“七花七叶果”开始,巫狂与鬼傲的神情就有些不对,不过想到鬼傲他自己也想吃,应该这果没有害处才是。 但为何巫狂一直盯着他看。墨夜抿了抿唇道:“前辈,此药有何不妥么?” “未有,有益得紧,”巫狂一怔,就负手答道。 墨夜还是有些担忧,便问道:“此果当真能助长功力?” 巫狂的脸上突然变得有些好看了,他又转过头打量了墨夜一眼,点点头道:“不错,对助长功力极其有效。” 墨夜闻言,便放心了,他拱手道:“那烦请巫前辈将此药炼制出来,让笑云服用罢。” 巫狂的脚步一个不稳,趔趄了一下,他看着蓝笑云道:“给他服用?你确定么?” 墨夜有些疑惑,但还是恭敬地答道:“笑云功力虽浅,但他练功极其努力,若能有此果辅助,必能成大器。” 巫狂的瞳孔瞬间睁大了,眼里满是不明意味的味道,他捋了捋须,又将蓝笑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最后他一闭双目,似乎豁出去了道:“好,我老头子便给你配制此药,你……”他看了蓝笑云一眼,便道:“你好好享用,切莫后悔。” “后悔?”蓝笑云摸了摸脑袋,道:“为什么后悔呀?” 但巫狂却不答了,他道:“‘七花七叶果’在何处,带我去取,我去配药。” 墨夜点了点头,便摊手示礼道:“在我们房内,前辈请。” “嗯。”巫狂负着手迈步就走,走到蓝笑云身边时,又不明意味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小子,你厉害!” 而后,丢下满头雾水的蓝笑云扬长而去。 第五十一条:七花七叶果的真用途 巫狂跟着墨夜到房内取了“七花七叶果”后,就去制药了。 而墨夜与蓝笑云就待在房里等待消息。蓝笑云一直都没把“七花七叶果”是他瞎掰的事情告诉墨夜,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没想到这果竟然真的有,而且还可以助长功力,想到一会能吃到这个果,他可开心了。 而墨夜也为蓝笑云感到高兴,若蓝笑云能借这果助长功力,那蓝笑云便有一定的能力自保,如此,他才可放心将蓝笑云带在身边。 蓝笑云一直拉着墨夜的手,开心地跟他说话,说得上瘾了就扑到墨夜怀里蹭来蹭去。墨夜则一直静静地看着蓝笑云,偶尔才说一两句话。 蓝笑云一人说了半天,觉得不够意思,就与墨夜商讨了一会,决定去切磋武艺,让自己练练手,以便一会更好地吸收“七花七叶果”的药效。 两人到了空地上,就摆好招式对打起来。 两人越打越兴奋,蓝笑云的实力慢慢地有所增加,墨夜眼中的赞赏之情越甚。而同时,蓝笑云也感觉到了墨夜对武学的痴迷。墨夜在与他切磋时,虽然留了几手,但墨夜却没有因此而放水,反倒越打越带劲。 连心的蓝笑云,能完全感觉到墨夜在比武时那种兴奋与欣喜。这样痴迷武学的人,也是渴望有一天能变得更强的吧。 到了午时刻,巫狂还未来,墨夜便停下了手,掏出锦帕给蓝笑云拭了拭汗,而后让蓝笑云自个儿练,他去找些吃的来。 墨夜走后,蓝笑云就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墨夜很高,一身白衣包裹下的身躯矫健强壮,他的肌肉有力,张弛有度,在他身边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墨夜对武学是相当痴迷的,但这样好武的人却甘愿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七花七叶果”让给他,这样为他付出的男人让他怎么不爱。想到这里,蓝笑云就下了一个决定。 不久,墨夜回来了,而巫狂也跟着他一块走了过来。 巫狂将手里的一个药瓶递给了蓝笑云,道:“呶,这便是配制好的‘七花七叶果’。” 蓝笑云伸手接过,谢了声,又问道:“这东西怎么服用?“ 巫狂道:“将药丸直接服下便可,不过……”他不明意味地看了眼满身是汗的蓝笑云,道:“你们俩最好都沐浴后再服用。” “啊?”蓝笑云惊诧了,这是什么药,还需要洗澡后再吃。 墨夜也直觉有些古怪,他想了想,便有些犹疑地问道:“巫前辈,依你所言,这药服用后,助长的功力需两人一同化解?” 巫狂古怪地看了墨夜一眼,吹了吹胡子道:“自是,不然自个儿怎地练此功夫。” 墨夜与蓝笑云闻言,便对视了一眼,听到巫狂这么说,两人更觉得古怪了。这药到底什么来头,连吃个药还要先洗澡,还要两人一起练功。 墨夜出言欲在相问,但巫狂已经有些不耐了,他甩了甩手道;“快去沐浴服药,老头子我可还要跟我乖孙赌上几局呢。” 巫狂都如此发话了,墨夜两人也只得谢过他,目送他离去。 而后两人望了望对方,蓝笑云耸了耸肩道:“我们先吃饭吧,刚才也出了一身汗,洗个澡也好。” 墨夜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走回了寝室。 两人忙碌了一阵后,就一起坐在桌子前,瞪着那瓶药研究起来。 蓝笑云咽了咽口唾沫,道:“这药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好像鬼傲和狂老头都对这药有点看法。” 墨夜转了转手里的药瓶,道:“应该没甚问题,先前鬼教主也曾说他欲采摘此药自行服用,且此药十年才结果,当是稀有之极,想来必是好药不假。” 墨夜说完,便将里头的药倒了出来,放在手心,而后捏起来闻了闻,道:“应是无碍的,笑云,快将它服下罢。” 蓝笑云看了看墨夜,发觉墨夜眼底有些激动,但是却没有将这稀有的药相让而感到遗憾的神情,想到墨夜对自己的袒护,蓝笑云心里就觉得暖暖的。他伸手取过那枚药,笑了笑,说道:“好。” 他一个伸手就将那药丢进了嘴里,在墨夜有些波动的双眸中,慢慢地凑近墨夜,汲取着墨夜的温度。 有些燥热的双唇两两相交,旖旎的气氛在两人间散发,不知是谁先搂住了对方,他们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毫无缝隙。 蓝笑云闭上了双眼,慢慢地伸舌探入墨夜口中,趁着墨夜意乱情迷之时,将口中的药丸送入墨夜口中。而后,快速地从墨夜口中撤离,一个抬手,就把墨夜的下巴往上一抬,只听咕噜一声,口中的药便被墨夜吞咽下肚。 “笑云你……”墨夜睁大了双眼,惊诧地看着蓝笑云。 蓝笑云伸手环住了墨夜的腰,道:“墨夜,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武功,也希望变强的吧,所以这个药给你吃最好了。我呢,武功那么烂,还是不要浪费这个药了。” 墨夜痴痴地望着蓝笑云,激动地低唤了他一声,便搂紧了他。 蓝笑云在墨夜怀里蹭了蹭,道:“墨夜,你变强了就可以保护我了,不是吗?” 墨夜点点头,将自己的脸在蓝笑云那瓷白的脸上轻蹭,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对蓝笑云的感谢,他的拥抱越来越紧,紧得蓝笑云差点无法呼吸。 墨夜慢慢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而后一个吻落在了蓝笑云的唇上,霸道而狂野地征战他口腔内每一寸土地,肆意地掠夺他的所有。蓝笑云知晓墨夜的情意,便攀附了上去,主动探出舌头,刷过墨夜的唇,将舌尖两两轻触,将对方的蜜液吞入口中。 良久,蓝笑云慢慢推开了墨夜,道:“墨夜,你快点运功把‘七花七叶果’的药性汇进你体内吧。” 墨夜缓了缓呼吸,点头应答。而后他甩袍,盘腿坐在床上,道:“来,我们一块练。” “啊?”蓝笑云挠了挠头。 墨夜道:“先前巫前辈不是言说此功需两人一块练么?现下我既然服了药,那我也可将吸收的功力传给你,如此也是好事一桩,岂不妙哉。” 蓝笑云笑了,道:“好啊。” 他翻身上床,动了动身子,面对着墨夜盘腿坐好,定定地看着他的眼。墨夜点头示意,便闭起眼默默地运起功,待自身功力提升后再传与蓝笑云功力。然而,墨夜练功未几,忽然觉得身上像着了火似的,从下腹开始一团火苗怵地腾升,烧得他全身难耐。 他的丹田处被一串强劲的气劲冲入,鼓得他全身都像是被一股霸道的力道撕扯一般。虽然那力道很强,但是他却觉得全身舒爽,筋脉通明,五官感觉越来越清晰。但同时,他全身越来越燥热,所有的气劲都怵地从他四肢八脉汇入他的下腹,在那里凝聚成一团急需释放的火焰。他的呼吸渐渐不顺,夹杂着灼热的热气。 他的身体很快就起了反应,瘙痒得他急需将这股力劲释放,那物什光是摩擦衣料的感觉,就能让他忍不住嘶吼出声。他越是强行渴望将这股燥热压下去,他的身体越是难受。似乎只要喷发了,便可阻止这疯狂的气劲。 他怵地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之人的目光里满是血丝与欲望,灼热的目光烧得蓝笑云快要成烟一般。 “诶,墨夜你怎……”蓝笑云刚能开口,便被墨夜一把揽到他的怀里,而后一个狂热的吻砸到了蓝笑云的唇上,肆意地撩拨。墨夜的手在蓝笑云的身上恣意地点火,几处敏感的地方都被墨夜高超技巧的手按压撩动。 “嗯……”蓝笑云渐渐地溢出呻吟,而这声销魂的声音让墨夜更是难以自抑。 墨夜牟里是欲望愈发灼烈,他嘶吼了一声,翻身便覆上蓝笑云的身子……一个翻身,蓝笑云便被墨夜压制身下,墨夜的吻也不满足地在蓝笑云的颈项上重重地落下,他的舌灵巧地在那白皙的脖颈上打转绕圈,而后轻轻一咬,留下一个浅浅地牙印。 “墨……墨夜……”蓝笑云轻轻地推拒着墨夜,他的脖颈处最是敏感,受不了刺激,墨夜这一下重一下轻的舔舐,撩得他非常难耐。 而墨夜的动作并未停下,他的下腹早已烧得快炸了,可是顾虑到蓝笑云,他没有直接的剥光了事。他的手渐渐地滑入蓝笑云的衣襟内,轻轻地按压那粉色的花蕊,而他落在蓝笑云脖颈上的唇,开始慢慢啃咬,吸吮。 “啊……”一丝浅浅的低吟,从蓝笑云口中溢出。被墨夜撩拨的地方,泛起了害羞的红晕。没多久,他的衣裳便大开,露出了他光滑的身躯。 他的双眸里已经满是氤氲的雾气,渐渐地失了焦距,只能感觉到墨夜在肆意地撩拨着他,挑逗他。 墨夜的手所过之处,都似点燃了火花一般,让他再难自制。 一个回眸,身上的衣服已经除尽,只余赤裸的身躯在两两相叠。 “墨……唔……”一个狂暴的吻落在他的唇瓣,极其饥渴地将他口中蜜液吞入腹中。一双着火似的手,慢慢地滑落红蕊,在蓝笑云的肚脐附近打转。 这上下不得的撩动,让蓝笑云更是渴望。他扭了扭身躯,细长的腿不耐地在墨夜的身上轻蹭。 “啊……嗯……”蓝笑云微微扬起了头,露出好看的脖子,上面缀着点点的红印,别样的春情让墨夜的目光越发深邃。 蓝笑云的眼已经失了焦距,他只能闭着双眼,感受墨夜的抚慰。 得不到解脱的身子慢慢地颤抖起来,墨夜按下了他焦躁的双腿,而后轻轻地掰开他细长的腿,露出了他隐秘的地方。 蓝笑云微微抬眸,看到那正注视着自己私密之处的焦灼目光,更是羞愧的偏过头去,“墨夜……快……”他宁愿墨夜快些动作,也不要这般被他瞧着自己的地方。 而墨夜似乎觉得有些有趣,虽然他的身体早已濒临崩溃,那灼热的欲望已是青筋满布,但他却依旧温柔地为蓝笑云服务着。 一根冰凉的指节慢慢地朝花穴探入,挤进那幽深的穴口。 “啊……”感受到被侵袭的身体,蓝笑云细碎地呻吟着。 他的物什已经濡湿,泛着水泽的光,显得更是银靡。墨夜看着自己的手一深一浅地融入那浅色花穴,一个不耐便倾身向前,将那濡湿的玉柱融入口中,细细地舔吻着上头的肌肤。 “啊……啊……不要……唔……”感受到那火热的腔体,蓝笑云更是疯了一般地呻吟。 被舔吻的茎身,被侵入的花穴,身体在渴望的叫嚣。“墨夜……进来……”蓝笑云低低地邀请着,他将自己的腿开得更大,邀请着墨夜的侵入。 墨夜低吼了一声,在难抑制地将自己的物什直穿而入,完全侵入他销想已久的地方。 “啊……”被完全占有的一瞬间,蓝笑云一阵痉挛,而后便无力地攀附在墨夜的身上,感受他强有力的侵占。 今日的墨夜异常狂野,不断撞击交合着,那比平日里更大上一圈的茎身肆意地充盈着他的花穴,一下又一下,大力地撞击,那融化的膏体银靡地从交合的穴口渐渐流出,濡湿了两人的私密之处。 蓝笑云的吟声已经渐渐断断续续的了,他才发觉自己的呻吟已经跟不上墨夜的速度,只得用紧附的手来发泄自己的情动。 墨夜弯下腰来,将蓝笑云温柔抱起,而后又是一阵疯狂的撞击,连蓝笑云的吟声都吻进了嘴里。 蓝笑云将自己的双手抚上墨夜的背,在他宽厚的背上留在自己动情的指印,每感受一次撞击,他便在墨夜身上轻挠出一个浅浅的红印。不多时,墨夜身上已满是指痕。可是墨夜的眼底欲望未消,他低低轻吼了几声,又快速地侵入蓝笑云的体内,在后背的痛楚与身体的快感下,这狂肆的快慰更是让他疯狂。 他的身体在渴望的叫嚣,他的欲望却持久不能消去,似乎一直留在那里,便是他的最终归属。他一边律动着,一边抚慰蓝笑云的茎身。 无数的快感从蓝笑云身上迸发,没有多时,他便倾泻而出,点点白浊遗落在墨夜手上,然而墨夜却依旧未停,他捏紧了蓝笑云的白臀,指尖凹陷在那白皙的臀上,他疯狂地刺激着蓝笑云的顶端,让已经高朝的蓝笑云再度发出快感的呻吟。 “啊……啊……墨夜……”蓝笑云连呻吟都已经开始无力,他慢慢地瘫软在墨夜怀里,只余自己无法自控的身体感受墨夜的狂野。他的茎身,在泻出后一阵,又再度地生起,轻轻地在墨夜的身上拍打着。 而墨夜依旧未泄,他搂紧了蓝笑云的身子,一个翻身将他压下,嘶吼了一身:“再来!” “嗷——不要了……啊啊……唔……”更多的拒绝声被完全吞没,只余快慰的呻吟在房内响起。 这场情事,一直从午时折腾到晚上才停止,蓝笑云已经是被做晕了又被做醒,做醒了又被做晕,干涸的嘴巴到最后已经喊不出声了,只能无力地靠在墨夜怀里,用几声低吟,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完事后,墨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副犹未清醒的模样。他看了一眼那沉沉睡过去的蓝笑云,便爱怜地低下头,轻轻在他额际落下一个吻,而后起身穿衣。 墨夜晃了晃脑袋,直觉今日的自己有些反常,论理,平时自己的情欲并不高,怎地今日却会如此疯狂的索要,而且单次时长也较之平日更久。 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似乎从他服下那药,而后运功助药时便开始有这种特殊的反应了。 莫非问题出在药上?可是,他平摊起手,一个吐纳,呼吸,发觉自己体内内力充盈,脉络清晰,原先有些堵塞的经脉业已打通,五官明朗,显然便是武功大进之兆。 罢了,何必细想,明日再去问巫狂老前辈罢。 想罢,墨夜便离开去打水了。而可怜的蓝笑云则已经被折腾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装死一般的躺在那里,墨夜走后,他悠悠地睁开眼,哭诉道:“以后小爷我再也不瞎掰什么‘七花七叶果’了,呜呜……” 第五十二条:关于利用七花七叶果 第二天傍晚时,蓝笑云才恢复体力。他起身后,发现墨夜不在房内,他就冲到了巫狂的寝室,一脚踹开房门,把巫狂揪了出来。 “狂老头,你在‘七花七叶果’上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墨夜吃了那药后竟然……竟然……”蓝笑云实是说不出口自己被墨夜疯狂压榨的事情。 不过巫狂也是个有眼色的,自然知道蓝笑云所指何事,他暧昧地看了一眼蓝笑云颈上的红痕,就用手肘戳了戳蓝笑云道:“怎么,一大早来找我老头子,莫非昨夜墨小子没满足你?” 蓝笑云脸上唰地变红了,他怒道:“你到底在‘七花七叶果’里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墨夜会突然……突然……那啥?” “那啥?”巫狂似乎故意跟蓝笑云作对一般,就是不肯告诉他。 蓝笑云气得跳脚了,他怒道:“为什么墨夜会突然变得那么猛!” 嗤地一声,一道清亮的笑声从巫狂背后传来,抬眼望去,原来是巫锦。 巫锦走了过来,笑道:“笑云兄弟,‘七花七叶果’其实便是一种极烈的合欢药,服用之人可壮阳,化身一夜七次郎自是不成问题。你们竟然不知晓么?” 瞬时,蓝笑云脸色唰地一变,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了,敢情他们折腾了半天,这所谓助长功力的药就是春药?那…… 蓝笑云气恼之下,揪着巫狂问道:“狂老头,你不是说这个药能助长功力的吗?为什么竟然是……是那种药。” 巫狂掏了掏耳朵道:“此药的确助长功力,你瞧墨夜不是比平日里更狂野了么?” 轰地一声,犹如晴天霹雳,蓝笑云的脑袋一懵,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原来所谓的助长功力,就是指助长那里的功力。 “啊——”蓝笑云喊了一声,就抱着头蹲了下来,懊悔道:“啊,为什么我要把药给墨夜吃,为什么,为什么?”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若是不让他吃,你当如何?” 蓝笑云还没反应过来,就接口道:“不给他吃,留给我自己吃,那我就可以化身一夜七次郎压墨夜啦,啊,为什么为什么,为……咦?”他咦了一声,突然觉得刚才说话的那人声音好耳熟,他身子一僵,抬头看去,只见夕阳之下,一道白色的高大身影在他面前投下光影,晕染出一层淡淡的红色。 他痴痴地看着那个人,而后—— 唰地蹦起,逃了开去。 墨夜双腿一迈,就将蓝笑云逮了回来,抗在肩头,让他倒挂在自己背上。 蓝笑云反抗不成,使劲地锤了墨夜几下,恼得墨夜对着他的臀部就是啪啪几下猛打,蓝笑云受痛之后,便不敢动作了。 墨夜扛着蓝笑云走回巫狂爷孙俩面前,拱手道:“敢问巫前辈,这‘七花七叶果’究竟是怎地回事?先前耳闻此果乃是助长武功的,怎地会……”墨夜脸上微微一红,不再多言。 巫狂听到这里,大致便知道墨夜他们俩误会什么了,他捋了捋胡须:“助长武功?墨小子,你的武功莫非没有长进么?” 墨夜一怔,这才意识到似乎昨夜同蓝笑云欢爱后武功有些大进,经脉都打通了,他点点头,“的确是有些长进,却不知……” 巫锦接话了,“这‘七花七叶果’可助长武功不假,但同时也助长了……咳,某方面的功力。服下药后便需得与人交合方可,且事后便常需与此人交合,不得碰触他人。此药其实也是双修的助药,有利于双方的武功提升。但由于此药交合之人唯一性,以及中药后会过于……嗯,狂野,故百年来,在《医药经》里只记载此药乃是极致合欢之用,鲜少有人知晓其真正用途。只因此药若是用法不当,不但走火入魔,犹会,呃,精尽人亡。” “……”饶是墨夜素来镇定,此刻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想到昨夜里他的成就,若是他需要靠此事来助长功夫岂非要他的命。而且,墨夜眸色一深,重重地一掌拍到了蓝笑云的臀部上,恼得蓝笑云哇哇大叫。哼,若是昨夜当真把这药给蓝笑云吃了,他岂不是亏大了。 墨夜皱了皱眉道:“此药非得交合方可提升功力么?若是长久如此,我……” “我会被累死的!”蓝笑云突然打断了墨夜,他扭动着身子挣扎道。 “……云小子,出力的是墨小子,你累甚?”巫狂疑惑道。 “我会叫到累死的……”蓝笑云说完,一惊,就改口道:“不对不对,我会被爽死的……啊,不对不对……我会被痛死的。” “……” 墨夜一怔,问道:“昨夜弄疼你了?” 蓝笑云拍了拍自己的臀部,道:“疼!我……” “咳咳,”巫狂咳了几声,道:“你们当我老头子不存在不成?大庭广众,谈论这些。” 墨夜脸上一红,便道:“巫前辈,敢问此药可有何缓解的法子,可助长武功是好,但这过程委实激烈了一些。” 巫狂负着手打量了墨夜一番,便问道:“有是有,但你得先告诉老头子我,你们因何要如此迫切地期望助长功力?虽说我老头子与你们相熟,但你们期望大增武功的意图老头子可不清楚,若是你们因此而去做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那老头子我可是有意见的。” 墨夜一顿,环顾了四周,便压低声音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我们进屋详谈罢。” 巫狂与巫锦对视了一眼,直觉此事有些严重,便进屋去了。 墨夜也随在他们身后进屋,将蓝笑云放了下来,便坐下将他们行云宫以及与蓝笑云相识后遇到的事情说了个遍。 墨夜一说完,蓝笑云就把茶水送上,乖乖地看着墨夜喝下,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发话。他是看过小说的人,关于洛雪凰与楚云熙遭遇的一切他非常心酸,如今两人好不容易才能突破艰辛,走在一起,期间经历了许多生离,甚至几次差点死别。而墨夜虽然略去了小云死的事情,但他知道一旦想起往事,墨夜其实还是很痛苦的。所以,他没有出声,一是为楚、洛两人心酸,再来便是为墨夜感到心疼。 这一切都源于定远王,若非他,他们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他能理解墨夜渴望武功变强的期望,一是希望能保护他人,二是希望能帮助自己的主子。 良久,巫狂重重地一锤桌子,忿恨地道:“老头子我许久未曾在中原游荡,却没想竟然出现了定远王这种人渣,你们放心,老头子我定会助你们一臂之力,敢如此对待我的侄孙与侄孙的夫君,老头子我绝不放过他!” 巫锦也气愤起来,他点点头道:“若有何需要,我也必会相助你们。” “多谢,”墨夜抱了抱拳,道,“现下,我只望可提升我们俩的功力,相助宫主暗中铲除定远王的势力。但我既服用了‘七花七叶果’,那情欲之事,咳期望巫前辈可助我化解,武功我们俩自会依着药性想法子提升。” 巫狂吹了吹胡子,道:“哼哼,便凭你们俩这功夫,犹不知得练到何时。也罢,老头子我既然答应相助,你们便随我到我所居之地,我来助你们提升。” 墨夜与蓝笑云对视了一眼,便拱手相谢。 由于今日天色已晚,众人便决定次日清晨出发,而这天晚上,蓝笑云担心墨夜药性发作,又扑上来一夜七次,他便收拾了自己的枕头、被子,跑到隔壁房睡了,可怜墨夜连心爱之人都抱不着,还得孤枕难眠。 翌日,众人在巫狂的带领下,驾马赶到了万骨山附近,而巫狂的所居之处,果真是那温泉的附近。 只见巫狂将几枚药丸递给了众人,众人服下后,竟觉视野开阔,双目清明,原先烟尘缭绕的地方,不一会儿,便能看清烟尘后的风景了。只听巫狂得意地吹嘘,此处乃是他年少时寻到的风水宝地,后来他未免被人发觉,便在此设置了瘴气与阵法,一般人都进不来。 走前几步,便看到了几日前墨夜与蓝笑云泡过的温泉,从巫狂口中得知,那温泉乃是山地脉的活泉,具有疗伤化瘀的功效,非常有助于功力提升。而再往里头走,便发觉这地方生机勃勃,所行的小道周围,种满了奇花异草,听巫狂所说,这些都是稀世药材,乃是他千辛万苦从各地寻来的,因为每种药材的生长环境不同,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使得那些药材载种成功。 跟着巫狂一路走下去,才发觉这里很大,完全像是个世外桃源,巫狂言说打从发现这地方以后,他为了避免被人叨扰,扰了这份宁静,是以一直都未曾带人来过这里,如今他们可算是这地方的第一批客人。 大家一路走一路逛,没多久,便来到了一个小屋前。这个小屋萦绕着层层的药香,虽然不大,但居住得还算适宜。巫锦早被外头的草药吸引了去,便跟巫狂道了声,就在外边看起药材来。 而墨夜与蓝笑云两人则跟着巫狂到了里屋。只见巫狂走到一个卧室,卧室收拾得非常干净整齐,毫无烟尘,显然主人是个好洁之人。而素雅的墙上则挂着一幅美人图,双目含珠,媚眼如黛,蓝眸金发,有些与巫锦相似。 “这是我的夫人。”巫狂痴迷地看着那幅画,嘴角扬起了一个温柔的角度,而后他走上前,撩开了画,现出了里头的一个暗格。 他旋手一扭,左边的墙壁便缓缓打开,现出了一个密室。 看到这个小屋里竟然还会有个密室,蓝笑云都傻眼了。 “走罢。”巫狂甩甩手,便先他们一步走进了暗门里。这个暗门一路直下,走过几数个台阶后,便觉空气忽地变得寒冷起来,墨夜未免蓝笑云受冻,便搂紧了他。 而巫狂似是背后长眼一般,冷哼了一声,道:“这点寒气都受不住,如何在此地练武。” 蓝笑云一听,便瞥开了墨夜的手道:“我没事的,我不怕冷。” 墨夜有些担忧,但想到巫狂说的话不无道理,便放开了手,只拿自己的手握住蓝笑云的。 越往下走,寒气越重,蓝笑云没什么内功,便开始冷得发抖起来,墨夜只得握紧了他的手,给他输送一些内力。 走到底部,才发觉这里是个极度寒冷的冰窖,周围都是冰结成的厚墙,透亮晶莹,而在冰窖中央,是一个寒玉般的冰床。 巫狂走到冰床前,示意墨夜两人过来,他瞥了一眼冰床,淡淡地开口道:“脱衣。” 第五十三七条:化解七花七叶果药性 “啥?”蓝笑云愣住了。 巫狂双眸里闪过一丝冷光,冷声道:“你们俩脱衣,上冰床。” 墨夜与蓝笑云一怔,此时的巫狂与往日有些不同,他负着手,高挺着腰,双眸熠熠生辉,收起了平日里嬉闹的神情,有一股仙风道骨的绝世高手味道。 蓝笑云与墨夜点了点头,便开始脱起上衣来,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落地,然而蓝笑云的手碰到腰带上时,犹豫了一下道:“狂老头,可不可以给我留条底裤,不要脱光啊?” 巫狂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伪装多时的严肃不攻自破,他红着脸怒道:“谁让你脱裤子了!我唤的是脱衣!” “咦?”蓝笑云摸了摸脑袋,尴尬地道:“我还以为你叫我们脱光光呢。” “……”墨夜与巫狂沉默了。 墨夜先蓝笑云一步上了冰床,当肌肤透过那薄薄的裤子接触到冰冷的床板时,他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他没想到这床竟然如此冰冷,当下他便运起全身的功力御寒。 蓝笑云将墨夜的皱眉放在了眼底,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墨夜,这床是不是很冷?”看到冰床上缕缕冒出的寒烟,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而巫狂已经不耐烦了,他伸手一揪蓝笑云的肩头,就一把将他甩了上去。墨夜伸手接过,还未将蓝笑云放下,就见蓝笑云瑟缩在自己的怀里,牙齿打起颤来。 巫狂许是欣喜见到这般模样,他吹了吹胡须道:“你们俩便在此练功,两个时辰后我再回来。”说完,不待墨夜发话询问,便怵地点上了墨夜与蓝笑云身上几处大穴,边走边道:“能否克制得住,便在你们自己了。” 他的声音渐渐变远,最后冰窖里只余蓝笑云与墨夜两人的浅浅呼吸声。巫狂走后不久,墨夜与蓝笑云才知道方才他的点穴究竟是何意。原来他们下腹突地腾升起了火苗,烧得他们全身灼热,身体已经起了反应,而墨夜的身体因为服过“七花七叶果”之故,这情欲横生的效果更是明显,现在全身燥热得难耐,只有接触到冰床的地方是最舒服的。而蓝笑云因为窝在墨夜怀里,感觉到的寒气甚少,很快便因燥热而低低地浅吟出声。 轰地一下,这诱人的声音炸得墨夜脑袋一懵,眼里的欲望更盛,除了一个软在自己怀里的蓝笑云,他脑子里再容不下任何东西。 上半身的肌肤即便接触到空气的寒冷,但仍压制不住他欲望的腾升,而蓝笑云更是难耐,攀着墨夜的手越来越紧,他慢慢地将自己火热的唇送到墨夜嘴巴,而后—— 墨夜一把推开了他,一个伸手运功平缓自己的呼吸。蓝笑云得不到满足,便皱着眉头,又想攀向墨夜。 墨夜一急,便道:“笑云,忍住。我们需得克制这情欲,不若……”墨夜一顿,偏过头去道:“不若你会疼死的。” 唰地一下,蓝笑云瞬间清醒,他想到前夜里被折腾的模样,赶紧将自己的身体四仰八叉地摆在床上,轻蹭,借寒冰来缓解燥热。 而墨夜却一把拉起了他,道:“盘腿,闭目,运气。” 蓝笑云皱皱眉,便依言做了,他盘起了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抬手对上墨夜的手掌,将两人的功力从相接的手开始融合。 情欲这种东西实是难以解除,尤其是在巫狂的重手法下,情欲更是高涨,所以这场运功习武,对他们来说相当难熬。即便是身在寒冰窖中,他们的后背也溢出了许多的热汗。 运功期间,他们能感觉到对方内力的不稳,而这对墨夜来说更是考验他的耐力,一来他的情欲远比蓝笑云盛,再来他的内力比蓝笑云高,若是一不小心,便是走火入魔。 但不得不说,巫狂这法子极其有用,运转了几个小周天后,墨夜渐渐掌握了法子,将彼此的内力缓缓引导至了正途,两人也没有那么难耐了。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两人才结束这场较为残酷的练功。几个吐纳之后,两人竟觉自身的情欲已经压下,而经脉似乎已经畅通了不少,武功也有所大进。尤其是蓝笑云,他本便没有什么武功,得墨夜这番助力,内力增长了不少。 他忍不住喝了一声,朝一边的寒冰处打了一掌,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寒冰快速地碎裂开来,然后冰窖里便响起了一声咆哮般声音—— “蓝笑云你个死小子,竟然破坏我的千年寒冰!”一道人影快速地扑了过来,就朝蓝笑云打去。 “妈呀——”蓝笑云忙抱着头四处狂奔,东躲西藏,而巫狂似是怒极了,四处挥掌欲拍倒蓝笑云,可是蓝笑云溜得贼快,且因为方才练功的助力,他的武功上了一层,对事物的敏觉性更高,因此巫狂屡打不中,反倒掌掌拍到了墙壁上,发出数声轰响。 墨夜闭着目,呼吸吐纳容纳功力,也没有打扰,任由他们俩嬉闹了很久。运功完毕后,哪知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堆碎成冰渣的寒冰,他的脸黑了黑,便道:“咳,巫前辈,若是再打下去,您的冰窖便毁了。” “哎呀——”巫狂急忙收回了手,抬眼一看,便心疼地跑到冰窖边,捧起那些碎成渣的冰块兀自垂怜。 墨夜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到了蓝笑云的身上,关切地问道:“冷么?” 蓝笑云咦了一声,裹紧了衣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奇怪,竟然不冷。”他还扭了扭身子,跳了跳,果然不冷。 “哼,若是你们在这待了恁久,都无效用,那我老头子当真是高估你们了。”巫狂撇撇嘴道。 蓝笑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嘿嘿,狂……啊啾,啊啾,啊啾……”然而他似在回应巫狂的高估一般,突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而后瑟瑟发抖起来。 “……”巫狂深刻怀疑自己看人的水平了。 蓝笑云两人出了一身冷汗,就被巫狂丢到了温泉里洗浴,巫狂还往温泉里加了一些药料,助他们健身。蓝笑云开心的在温泉里游来游去,还到处乱拍水花到墨夜身上,玩得可开心了。 墨夜一直闭着眼靠在温泉边养神,放任蓝笑云去玩。而蓝笑云玩了好一阵,直觉一人玩得无趣,便没再动作了。他转过头来,看着墨夜,只见水雾缭绕中,墨夜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晕色,脸上冰冷的棱角都被这水柔化了一般,整个人显得更为柔化近人。 蓝笑云看了一眼墨夜胸口那被自己咬过的痕迹,突然心里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他怵地潜入了水中,偷偷地朝墨夜游去,看着墨夜隐在水底下的风景,他不由得抹了一把鼻血,修长的双腿,还有那男人的骄傲,都让他忍不住动心。 他偷偷地游到墨夜身边,然后伸出一指,就要点上墨夜腿上的穴道,可谁知哗地一下,他被拎了起来,正对上墨夜黑着的脸。 蓝笑云被逮了个正着,就摸了摸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墨夜。 墨夜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角度,映在水雾里的刚硬轮廓显得更为柔和,为他这张俊朗的脸添上一份别样的色彩,他淡淡地道:“你想作甚?” 蓝笑云已经沉迷在墨夜的笑容里,他想也不想地就开口道:“想上你……啊!”他忽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就捂住了嘴巴,使劲地挣开墨夜的钳制,快速地游走。 墨夜脸色一黑,就伸手一抓,将他逮了过来,就是一记深吻,然后还故意使坏地在蓝笑云身上按压,挑逗得他起了反应,又哗地一下将他扔进了水里。 蓝笑云一恼,就扑到了墨夜身上啃咬起来,两人就这样嬉闹了很久,皮肤都泡得发白发皱了,才在巫锦的呼唤下起了身,去吃晚饭。 晚饭过后,墨夜恭敬地对巫狂拱手道:“多谢前辈指点,若非你的相助,只怕我们仍无法化解‘七花七叶果’的药性。” 蓝笑云也笑嘻嘻地抱了抱拳道:“嘿嘿,狂老头谢谢你。” 哪知巫狂只是负着手,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道:“现下说谢尚早,你们的药性还未能真正吸收,非一时半会可成事的。” 墨夜怔住了,他有些急切地问道:“敢问巫前辈,大概需多少时日方可?” 巫狂吹了吹胡子,道;“怎地,你很急么?” 墨夜有些尴尬地道:“如今我有重任在身,定远王之事……” “哼,”巫狂有些气恼了,他反手一甩,就要转身离开:“你若心急,便自行离去,届时莫怪老头子我未助过你。” 蓝笑云急了,便跑上去拉住了巫狂,使了个眼色给墨夜,道:“狂老头,别生气,你还有什么高招,快教教我们,也让我们学习学习,还有啊,你的武功那么厉害,也教我几招吧。你看你一人住在这里多寂寞,我们留下来陪你怎么样。” 巫狂一听,脸上就漾出了笑容,不过他仍故作生气的模样,哼哼了几声。 蓝笑云摸着了巫狂的脾性,知道巫狂在装傻,就怵地从自己布袋里掏出了几包零嘴,在巫狂面前摇了摇,“狂老头。” 巫狂的眼睛随着那零嘴摇来晃去,终于忍不住地扑了上去,一把抢过零嘴,就要开封吃起来,然而看到众人黑线的模样,就清咳了一声,将拿着零嘴的手负到背后,正色道:“此话当真?” 蓝笑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当真,当真,比珍珠还真。” “哈哈,好好,我老头子我便将我毕生所学交予你们,助你们一臂之力。 ”巫狂一听,就兴奋起来,方才假装的严肃顷刻崩溃。 墨夜眼见巫狂如此开心,也不好拒绝了,他也走上前,拱手对他道了声歉。 巫锦眼看墨夜愿意留下相陪,微微一笑,道:“我平日里忙活得紧,甚少能抽出时间陪伴爷爷,如今有你们相陪,我也放心了。” 第五十四条:一年时间都在滚床单 墨夜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他柔柔地看了蓝笑云一眼,便点了点头应了。众人商量了片刻,便自行散去,巫狂腾出了一间卧房让他们俩休息。 晚上,蓝笑云抱着墨夜,蹭着他,轻轻地呼唤道:“墨夜墨夜——” “嗯。”墨夜拍了拍蓝笑云的手,有些心不在焉的。 “墨夜,你怎么了?”蓝笑云抬头问。 墨夜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蓝笑云与他心有灵犀,大致便知晓了墨夜的心事。墨夜许是害怕因在这里练功化药的缘故,耽误了抓获定远王的大事。但他又考虑到巫狂一个人在这挺孤单的,又不忍心拒绝了。 蓝笑云搂上了墨夜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挂在他身上道:“墨夜,其实你不用担心,我虽然不知道我们多久才能完全化解那个药,但是我们在这里不也挺好的吗?这里环境清幽,鸟语花香,以后我们老了来这里隐居多好。” “可……”墨夜仍有些忧虑,但蓝笑云打断了他,“墨夜,你忘了我是半仙么,我告诉你,其实定远王气数还没尽,他要在明年春季的时候才会死。不过你放心,定远王一定会在你的手上死得很惨的。” 墨夜伸手将蓝笑云拉到了自己身上,他爱怜地摸了摸蓝笑云的脸,悠悠地道:“笑云,你究竟从何处来,为何会知晓那么多。你……可会有一天又会回到你的世界,与我两两分隔。” 蓝笑云经墨夜这么一说,便吓到了。是了,他穿进来这么久,都没想过回去的问题,会不会有一天又电闪雷鸣一次,让他回到现实世界。如果他走了,他跟墨夜怎么办。 蓝笑云扁了扁嘴,扑到了墨夜身上,道:“我不走,天涯海角我都要随着你去。哪怕……”蓝笑云抬头,望了眼隐在墨夜衣襟里的骨灰瓶,郑重地道:“哪怕你心里还有小云的位置,我也认了,我只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里,在心底给我腾出更多的位置。” 墨夜一怔,便握上了自己怀里的骨灰瓶,作势要取下来,他道:“其实……” “砰”地一声响起,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巫狂踹门进来了。 巫狂瞄了他们两人一眼,而后左手拽起蓝笑云,右手拉起墨夜就朝外头走去。 墨夜两人不明所以,都纷纷看着对方,蓝笑云出声询问,但巫狂都不理会,板着个脸。 巫狂拉着他们走回自己房内,而后打开了密室。 “啊?不会又要来一次吧。”蓝笑云苦着脸道。 “哼。”巫狂冷哼了一声,而后一脚把蓝笑云踹进了密室,砰地一声迅速地关上密室的门,潇洒地留下一句“今夜你在此睡”就拉着愣住了的墨夜出去了。 他将墨夜拉到了房外,便不由分说地让墨夜盘腿在床上坐好,他便运起功力,与墨夜传功,助他将内力融入四经八脉。 巫狂与墨夜这么一练,便是一个晚上,墨夜凝神静气,心无旁骛,很快便将那个躲在冰窖的一角,蜷着打哆嗦的人给忘记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被放出来的蓝笑云见到墨夜就直接扑了上去,将他扑倒在地,抱住他就是一阵狼啃。把墨夜脸上都印满唾沫星子后,蓝笑云就扭了扭身体,一脸邪恶的模样道:“墨夜,我好冷。” 根据《做攻攻略》,这种特殊时候,就应该借取暖的借口跑去把人给剥光了上了。 蓝笑云一脸邪恶地想着,前几日被墨夜折腾了一晚上,使得他重新萌生做攻的念头,他要将墨夜压在身下,好好的折腾一个晚上,把这个姿势那个姿势这个动作那个动作都用上一遍。 墨夜眸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味道,他道;“哦?你待如何?” 蓝笑云轻轻移开来,邪恶的目光扫过墨夜的下半身,道:“墨夜,用你的身体给我取暖怎么样?” 墨夜双眼一眯,眼底泛着不明的光,道:“哦?你想用何处?” 蓝笑云脸上一喜,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道:“嗯,用你的某个部位。” “好。”墨夜点头应答,嘴角都弯了起来。 蓝笑云处于兴奋之中,都没有发现墨夜眼里的促狭,他开心地抱住了墨夜,而后一个翻身,拉着墨夜就往床上走去。 墨夜也顺着他动作,不做挣扎。 蓝笑云带着墨夜到了床边,就哗地一下把墨夜压倒在床上,主动地亲吻墨夜,脱他的衣服。 墨夜安静地任他行事,也不反抗,只余一双手在蓝笑云身上四处点火按压。然而没多久蓝笑云就沉浸在墨夜高超技巧的抚摸里了,自己意识反倒先墨夜一步迷离。墨夜眼看着时机成熟了,便一个翻身将蓝笑云压下,几下除光了他的衣服。 蓝笑云神智犹在迷离,这时忽地感觉到一根温热的手探手入他的体内按压,他一惊,正要反抗,却忽地被一个巨物充盈,而后抑制不住地快感便一波一波地侵袭而来。 “啊……不对啊啊啊……为毛又是我做受啊,唔……” “不若你待如何?” “唔啊……明明说好你用你身体给我……唔取暖的……啊……” “呵,我现下不是在用手取悦你么?” “呜……你个混蛋……你耍赖……啊啊……我错了,慢点啊啊啊……” …… 于是,两人折腾了好半天,墨夜才放过瘫软在床的蓝笑云。 然而两人折腾的结果,便是被巫狂以污了他耳朵之名,将两人又再度丢进冰窖,接受残忍的情欲酷刑,而当他们俩从极致的情欲中走出来时,又被丢进了温泉,再然后一个又窝在冰窖睡觉,一个又被拉去打坐练功。 过了几天,巫锦过来了,眼见孙子一来,巫狂便跑去跟巫锦哭诉,说墨夜两人做事时太大声,吵得他老头子睡不好觉。巫锦一听,便提议让他们俩住到冰窖里去,这样他们就吵不到了。于是,从那天起,他们两人便长期地住到了冰窖里,还时不时地接受情欲酷刑。 当然第二天,依旧是被巫狂拎出来泡温泉,而后一个去练功,一个去睡冰窖。直待巫狂乐意了,才放他们小俩口一块睡。 就这样,三个人以这种每天都重复几件事的相处方式,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月,不知不觉度过了一年的时间。 在这一年的期间,墨夜也曾想过要离开,但当看到蓝笑云在这生活的快乐笑脸,以及巫狂脸上那逐渐变多的笑容,他也放下了离开之心。 在江湖上走了这么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过惯了,突然回到这种安静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与心爱之人,生活在一块,过过农家的生活,不再有拿命相搏的担忧,不再有死亡的恐惧,心也得到了静养。而巫狂年纪也大了,孤独隐居了这么多年,现下有孙子相陪,有蓝笑云这个会陪他吃零食的人相伴也是挺好的。 这一年间,墨夜的武功已经大进,蓝笑云的武功也进步了不少。 蓝笑云学习了不少药物知识,自己捣鼓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药物。其实他挺聪明的,只是平日里似是装疯卖傻一般,没个正经,可认真学起东西来,却是不差的。 由于蓝笑云武功大进,墨夜也放心了许多。有时楚云熙有任务下来,他便得离开四处去查探消息,还得集结手下去处理定远王的手下。 而蓝笑云每次都坚持着要跟他去,他担忧蓝笑云便婉拒了。可蓝笑云每次都扑到他身上,粘着不走,他也无法了。 蓝笑云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完全消失,但跟着墨夜的日子里,他也渐渐地习惯了,他不会亲自动手杀人,但他会跟在墨夜的身边,为他挡下刀光剑影,洒特殊的药物,帮助墨夜。他强迫着自己去正视死亡,正面血腥,逼自己走出阴影。 墨夜对蓝笑云这般的做法非常心疼,于是,他每次都用自己的卖力取悦来报答蓝笑云的付出…… 结果就是,蓝笑云开始恼了,气愤之下,掏出他的《做攻攻略》,仔细研究反攻秘籍。可是,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找到反压秘籍时,发现上面只写了坑爹的十六个大字—— “一日做受,终身为受,功德无量,万受封疆。” 于是,不死心的蓝笑云又奋起反抗了很多次,色诱了很多次,下药了很多次。结果,都是注定的,那就是被黑化的墨夜逮住,丢到了床上,这个姿势那个姿势,这个动作那个动作,翻来滚去,滚来翻去,压了他一天一夜,第二天起不来身。 而第二天一早,墨夜依旧一身清爽地去练武,徒留一个只能喘气的蓝笑云在冰窖里,而后,起来晚的蓝笑云会被坏心的巫狂丢进药池接受各种药物摧残。 最后的最后,蓝笑云爆发了。 天朝三十二年,正月十五。春节的气氛犹未过去,大街上满是喜庆之色,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墨夜牵着蓝笑云的手静静地走在大街上,而蓝笑云则咬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嘎吱嘎吱地吃得爽快。 蓝笑云把最后一颗冰糖葫芦放到了大开的嘴边,只待双唇一闭,就要把那颗冰糖葫芦吞下。却在这时,他眼珠子一转,就把冰糖葫芦拿了出来,笑嘻嘻地递到墨夜面前,道:“墨夜,给你吃。” 墨夜略带嫌弃地瞥了一眼,就摇了摇头。 蓝笑云恼了,他一个转身,就到了墨夜面前,啪的一下,熊抱住墨夜,然后就要往墨夜嘴里塞,“你嫌弃我!” 墨夜无奈,只得张嘴吃下,而后又把蓝笑云抱了下来,将他手里空余的竹签握在自己手里,以免他拿着那竹签刺伤自己。 蓝笑云看到墨夜吃下了他的冰糖葫芦,就开心得眉毛都弯了起来。他开始甩着墨夜的手,大摇大摆地走着。 墨夜一直宠溺地随他拉着。然而,两人四处乱逛,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花街柳巷,蓝笑云一时新奇,就拉着墨夜逛了起来。 来到这古耽小说里这么久,蓝笑云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妓院,而这次虽然是无意中来的,但是却让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开心不已。 他一直走在前头拉着墨夜到处看,都没有回头,因此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墨夜那已经完全黑了的脸。 一直到,有些风尘女子围到墨夜身边,他才回过头来。 一些莺莺燕燕围到了墨夜身边,又是用她们的胸蹭墨夜,又是在他身上摸了摸去的。而墨夜的眉头已经皱得不能再皱了,他冷冷地哼了几声,喊了句“滚!”,可是那些风尘女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是不要脸地黏上去。 而这时蓝笑云醋意大发,他爆发了,他几个甩手就拍掉了那些女人的手,而后一个熊抱住墨夜,大声喊道;“他是我的,不许碰!” 墨夜眼见蓝笑云如此维护自己,嘴角都勾了起来。然而那几个女人听了,就不明意味地打量了蓝笑云一眼,而后将自己的嘴掩在扇子底下,扑扇着双眼,一副嘲讽他的模样。 蓝笑云气恼了,他跳起来,不满地道:“你们小瞧小爷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们,虽然小爷我是个GAY,但小爷我什么功能都俱全的,你们要不要试一……啊” 话来没说完,他就觉得身子一轻,就被重重地甩到了一个人的肩头,而后忽地一声风起,他就被气得冒烟的墨夜扛着带走了。 墨夜的脸色完全黑了,他跃上了房顶,故意挑了几个颠簸的地方落脚,一路上把蓝笑云巅得苦不堪言,肚子里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回到住处,墨夜却是毫不怜惜地把蓝笑云甩到床上,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倒,冷声道:“我倒要试试你这俱全的功能有何用处。” 说完,直接脱光。 蓝笑云一喜,以为墨夜要让他反攻了,可是哪知道,没多久自己的身体就被充盈,而后他又嚎声大喊道:“你骗人……明明说过要试我的功能的……唔” “我现下不正在试你的后庭花么?” “……混蛋……啊慢点啊……小爷我要奋起反抗啊……啊啊啊……我错了……我什么都没说……慢点啊……” 最后的最后,蓝笑云还是没有反抗成功。 夜深人静之时,完事后的墨夜便搂着蓝笑云疲惫地歇下了。蓝笑云睡了好一会,忽地睁开了眼,他放缓了呼吸,静静地看了墨夜一眼,而后从枕头取出了一些药粉,悄悄地洒了一些到墨夜鼻尖。察觉到墨夜的呼吸沉稳,他便大胆地探手朝墨夜的胸口摸去…… 第五十五失条:爱人失踪与恢复记忆 第二天一早,墨夜悠悠醒来,他晃了晃脑袋,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习惯性地探手去搂身边的人,却发现身侧空无一人。墨夜一惊,翻身下床,取过衣服就要穿起来。然而,忽地直觉胸口空荡荡的,他抬手一摸,惊觉他系在脖子的骨灰瓶不见了! 这下他急了,赶忙四处寻找起来,可是无论在哪儿都找不着。他惊了,想到蓝笑云今日破天荒的先他一步起身,那这骨灰瓶可是被蓝笑云拿去了? 墨夜不由得担忧起来,比起担心骨灰瓶会被蓝笑云弄丢,他更担心的是蓝笑云碰到那骨灰瓶,会忆起前世的事情,届时蓝笑云若痛苦该怎么办。 可是,蓝笑云会去哪?墨夜急忙迈步朝冰窖外走去,然而却在窖门前时,看到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我离家出走了,我不会告诉你我跑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的! “……” 于是,墨夜跟巫狂说了一声后,便跑去找他的蓝笑云了。 临走前,巫狂语重心长地跟墨夜说了许多体己话,还交代了很多事情,似是一副今生再见不到墨夜一般。 墨夜听着,心里也有些惆怅起来,他连连跟巫狂保证,自己一定会带蓝笑云回来!巫狂意味深长地看了墨夜一眼,便挥挥手让他离开了。深深地目送着墨夜离开,他负着手转身回房,徒留下一个寂寞的背影。 墨夜一路直追,但是却都未在半途碰上蓝笑云。蓝笑云似在躲着他一样,怎么都让他找不着。 他虽然因为连心的缘故,能感觉到蓝笑云如今安然无恙,但是不见着蓝笑云,他就甚是不安,尤其担心骨灰瓶的事会让蓝笑云困扰与痛苦。且蓝笑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一人要如何找到两人初识的地方。 心忧过甚,墨夜便凭着一份记忆,马不停蹄地赶了五天五夜的路,终于来到了他们相识的地方。 一年多前,他们在此相遇,冬雪一场,摇曳着漫天雪花。一年多后,回到这里,浅浅的雪印染着大地的寂寞。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多了,重逢,再到深爱,逝去的感情再度归来,让他好生欣慰。 墨夜慢慢的在这片树林里走着,回味着当初相识时的场景。他忽然庆幸,那时他没有一刀杀死蓝笑云,不然此生他定将后悔。他微微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他也庆幸当初自己犯傻,造成对蓝笑云的误解,方会让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直待真正发现彼此的爱意,惊觉前世与今生。 墨夜走到那株参天大树下时,便看到了把自己挂在树上的蓝笑云。 看到那有些熟悉的场景,墨夜微微一笑,他伸出了手,对着树上的人柔声唤道:“笑云,下来罢。” 蓝笑云犹挂在树上打瞌睡,乍一听到墨夜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身子一震,还没喊得几声,就扑地往下掉了下去,“嗷呜——” 墨夜心急地跃起身子,伸手一接,就抱住了蓝笑云,两两双目对视,目光里是说不清的柔情与思念。不过分开几天,彼此才发现,原来思念却在相见的那一刻点燃。 缓缓地下落,蓝笑云搂紧了墨夜,将头靠在墨夜的怀里,轻轻道:“墨夜,我想你。” 墨夜的眼里柔得快要化出水般,他轻轻地站稳身子,而后浅浅地将自己思念的吻落在了蓝笑云的唇上,温柔地舔吻,细细地品尝。 蓝笑云抱紧了墨夜,将自己的一腔热情赋予墨夜,相缠的唇舌勾出道道银靡的银丝,挑动相思的热情之火。 相接摩擦的身体很快便起了反应,蓝笑云哎呀了一声,就推开了墨夜,怒瞪着他。 墨夜淡淡地放下他,而后背着他平缓着呼吸,将自己的欲望强压下去。上次便是因为自己索要过度,才把蓝笑云气走的,他怎敢再有啥欲念。 几个吐纳后,墨夜才转回身来,定定地看着蓝笑云。不知是离别太久,还是什么缘故,墨夜竟然觉得今日的蓝笑云与平日里有些不同,他静静地注视自己的眼中,还有些一些似乎不属于他的别样韵味,那水灵的眼眸里带着思念还带着悲伤。 今日的蓝笑云非常安静,除了刚才那些举动外,现在却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定定地看着墨夜,那双眸,竟意外地与小云重合,记忆中的人又再次显现到眼前。 “笑云你……”墨夜缓缓开口,忽地,他眼尖地发现了挂在蓝笑云脖子上的骨灰瓶,一个伸手,就朝蓝笑云的脖子伸去。 哪知蓝笑云一个机灵,就后退了几步,捂住了那个骨灰瓶,瞪大双目道:“不许动我的骨灰瓶!咦,不对,是不许动小云的骨灰瓶!”说完,他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嗯,反正就是不准动它!”他两手捂紧了骨灰瓶,一副戒备墨夜的模样,那水灵的目光里流露出异样的色彩。 墨夜的手在听到蓝笑云说话的那一刻僵住了,他的目光里似是欣喜又似是担忧,好一会,他才缓缓地放下手来,似是惊喜又似担忧地问道:“你可是恢复了记忆?” “什么记忆?”蓝笑云一懵,还没反应过来。 墨夜怔了怔,便有些失望与无奈地摇摇头道:“没甚,你若心喜,便带着它罢,好好保管。” 蓝笑云还不敢相信墨夜那么容易妥协,他定定地望着墨夜看了很久,每次墨夜走上前一步想过去拉他手时,他都戒备地往后退一步,生怕墨夜冲上来抢走的模样。 墨夜无法,只得叹了口气道:“我不拿,你带着罢,莫再躲着我了。” “你真的不拿?”蓝笑云迟疑地道,“放我这里你不怕它不见了?” 墨夜轻叹了声,“怕,”蓝笑云一怔,心里有些泛酸,然而,在听到墨夜的下一句话后,他心里却满是说不出的感动与情长。 “但我更怕你不见了。” “墨夜——”蓝笑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纵扑扑到了墨夜的怀里,“墨夜,我好想你。” “笑云,我爱你。”一腔情意,他终是忍不住地说了出来,这才发现,原来爱你并非难以启齿的话,只在于他说与不说。 蓝笑云一怔,他瞪大了双目,犹似不敢相信地看着墨夜,“你说什么?” 墨夜顺了顺他的发,道:“我爱你。”未尽的情意便融入了两人相接的唇中,此刻唯有深吻方能表达他们内心的思念与情感。 “走罢,我们回家。”良久,墨夜放开了他,浅浅地道。 他笑着回应,“好。” 相携着手,路过他们相识的地方,走过漫漫雪路。 他没有告诉他,在他握上骨灰瓶的那一瞬间,前世的记忆如浪涌一般朝他脑海里涌来,他忆起了曾经,忆起了往事,他是小云,也是蓝笑云。 他也没有告诉他,在他听到那句不要碰我的骨灰瓶时,他已知晓他恢复了前尘的记忆,小云是他的爱人,他也是他的爱人。 但他们彼此都知道,无论是小云,还是蓝笑云,即便经过时间的过度,经历前世今生的轮回,他们的爱依旧未变。 无论这是前世,还是今生的爱恋,他们都永生相守。 墨夜抱着蓝笑云上了马,就溜达着朝附近的城镇走去。 “墨夜这里是什么地方?”蓝笑云抱着墨夜蹭了蹭。 “你不知这是何处?”墨夜有些惊异,“那你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蓝笑云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道:“我跟你来的呀。” “……这么说,这些天你一直跟着我?”墨夜的面色有些铁青。 “对啊,不然我哪认得路。”蓝笑云笑得很无辜。 “……你是如何跟在我身后不让我发觉,犹能提前一步跑到树上的。”墨夜的脸色越来越黑。 “易容啊,你天天一个劲地跑,连我跟在你屁股后面都不知道哎。你到这个城镇后,我就自己跑去找树林了。”蓝笑云摊手,无奈地耸了耸肩。 “……”墨夜的脸已经完全黑了,敢情自己折腾了半天,这人其实一直在自己身边,还亏自己武功大进,竟然连蓝笑云都没有发现。 气恼之下的墨夜就一甩马鞭,快速地疾驰而去,蓝笑云一骇,哇哇大叫了几声,就抱着墨夜不敢松手了。 墨夜一路直赶到附近城镇的客栈,就把马匹潇洒一甩,银票阔气一扔,拎着蓝笑云,一脚踢开房门,把他丢在床上,然后,把他翻来覆去,煎了又煎,煎了又煎,一直到蓝笑云疲惫地昏迷过去,他才放过那个调皮的蓝笑云。 夜已深,月上西头,墨夜翻身起来,静静地看着疲惫熟睡过去的蓝笑云,温柔一笑。他缓缓地摸上那个骨灰瓶,轻轻地在骨灰瓶上落下一吻,用尽最后的温柔道:“别了,小云。” 痴痴地望了爱人一眼,他一个翻身,便走下床出门打水给蓝笑云清理身体去了。 然而,他刚走到后庭没几步,忽闻一声风动,他凝起了双目全身戒备,只见黑暗中怵地跃出了几道人影,来到了他的面前…… 第五十六条:准备捣毁定远王据点 蓝笑云犹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又似激动的脚步声,他轻吟了一声,就摸了摸脑袋,低低地喊道:“墨夜——墨夜——” “砰”地一声开门声响起,一身白衣的墨夜走了进来,他似是很兴奋,连走路的步子都重了很多。 “唔,墨夜——”蓝笑云晃了晃脑袋,慢慢地爬起身,一双手将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一块濡湿的面巾覆到了他的面上,瞬时一阵清爽的感觉扑面而来,他的脑袋也清醒了很多。 “墨夜,你怎么了?”蓝笑云悠悠地问道,他能感觉到墨夜在抱着他的手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墨夜一直没有开口,但他数次启唇,已经泄漏了他激动却不知如何言语的情绪。他取过水,温柔地给蓝笑云擦拭干净了身子,套上衣服后,才搂着他半靠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长发。 蓝笑云的头发来到这里以后不断的疯长,如今已长到了背部,但奇特的是,他染的栗色竟然一直未掉,还残留在头发上,造成现在一半黑一半栗色的模样。平日里,蓝笑云不会打理长发,都是由墨夜给他梳个小髻的,现下蓝笑云自己溜出来后,自己也不会梳,便任由着长发披散。 墨夜顺了顺蓝笑云的长发,便双手搂紧了他,道:“其实,你披着发挺好的。” “诶?”蓝笑云有些疑惑地看着墨夜,墨夜到底怎么了,回来以后,变得这么奇怪,看自己的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墨夜轻触上蓝笑云的脸,微微地一笑,“方才我手下来报,定远王的势力已清除得差不多了,现下,只差百溪那处的据点了。” “百溪,那是哪里?”蓝笑云歪着脑袋问道。 “离此处约莫百里的一个小镇,若是驾马赶去,只需两三日便可到达。百溪离医王谷很近,届时我去处理那些人,而你则去医王谷寻夫人罢。” “为什么要我去找洛雪凰,我要跟你一块去!”蓝笑云惊愕地抬头,不满地道。 墨夜皱紧了眉头,摇头道:“此去有些风险,听闻那是定远王最大的一个据点,我……我怕我届时护不了你。” 蓝笑云闻言,更是气恼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这一年来我武功可是长进了不少,我也是个男人,你以为我是哪种娇滴滴的只会躲在你背后的女人么!我也要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别想甩开我!” “不可!”墨夜呵斥道,“此去凶险,万不可跟去。前阵子那些据点俱是小据点,是以我方放心让你前去,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据点人多,势力庞大,我……笑云,你且放心,只要这个据点毁了,我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届时我便可去寻你相聚。” “墨——”蓝笑云刚开口,便被墨夜打断了。 墨夜搂紧了蓝笑云,他的手有些轻颤,“三年了,我等了足足三年,此次成功之后,我便可为他报仇了。” 蓝笑云一怔,便明白墨夜口里的他指的是小云。定远王虽然没有直接杀害小云,但他却是间接害死小云的人,墨夜一直怀着对小云的思念与愧疚,辗转在江湖各处,便是为了完成任务,终有一日手刃仇人,为小云报仇。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蓝笑云定定地望着墨夜,话里是说不出的凄凉,“你想着可以帮他报仇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墨夜一怔,他说不出话来了,他紧紧地搂着蓝笑云道:“我向你保证,我必活着归来,待将此次任务完成后,我便与你归隐山野,再不过问世事。然这一次,不但是我私人之事,也是为着行云宫乃至整个江湖。” 蓝笑云扁了扁嘴道:“为什么什么都要你一个人去做,楚云熙他做了什么,皇帝他做了什么。” 墨夜摇了摇头道:“你切莫迁怒于他人,此事原本便是我极力揽下的。宫主也曾劝过我,但我婉拒了。那时我一心只想替小云报仇,便请命接了这个任务。只是未曾想,竟会遇见了你。你切莫光看表面,宫主似是无所事事,其实先前夫人被定远王所害,如今换了身份,方能重新活过,而宫主为了护他,不知做了多少努力。而且宫主夫人经历了那么多,宫主为夫人苍颜白发,我实是不忍再让他们操心过多。宫主这几年暗地里联络了不少人,便是当朝皇帝也得接见。他若真忙碌起来,便是夜不能寝。你当知,为上位者需要做的事更多,运筹帷幄,下达指令,若果有一样出错,便是数条人命。我们不过是在刀光剑影中穿行,而他则是要背负所有人的责任,若有偏差,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便毁于一旦。现下的行云宫乃多事之秋,宫里数人对宫主心生不满,且宫中犹有许多定远王的暗线,若果宫主出了差错,那么必死无疑。因而,比起他来,我不过是流点血出点汗罢了。” “墨夜——”蓝笑云搂紧了他,他也知道墨夜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有有些自私的希望墨夜不要涉险,他郑重地抬起头,道:“墨夜,你阻止我也好,怎么样也好,我一定要跟你去!有难我们同当!” 蓝笑云拍了拍胸脯道:“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才不会死呢。而且……” “闭嘴!”墨夜忽地呵斥出声,吓了蓝笑云一趟,他痛惜地揽过那怔怔发呆的人,哀戚地道:“莫再说了……” 蓝笑云一愣,抱紧了墨夜,他悟到墨夜是被他刚才说的那句死过一次的话刺激到了。 “墨夜,你忘了我是半仙呐,我能预感得到,你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所以我也一定不会有事的!”蓝笑云动情地看着墨夜,痴痴地道。 然而,总有一些人是不解风情的。 “那你方才为何一副怕我送死的模样?” “……” 两人东拉西扯地折腾一番后,便决定明日启程去百溪。 第二天,到达百溪后,蓝笑云一直死扯墨夜不放,墨夜去哪他就跟去哪,生怕墨夜丢下他一人跑去冒险。 墨夜无法,只得带着蓝笑云出行,联系了附近的手下,还传信告知了洛雪凰。 几日后,他们挑了一个无月无星的黑夜,准备动手,目标竟是百溪的义庄。 百溪的义庄,小得毫不显眼,若非行云宫手下得力,只怕谁也料不到这最大的据点,竟会在此。 这天夜里,简单的整顿后,墨夜便要同蓝笑云出发了。蓝笑云在出发前,忽地心口一紧,似乎有些不详的预感,他扯了扯墨夜的手,将自己的不安告诉了他。墨夜安抚了几句,依旧执意要前去。蓝笑云无法,便要求墨夜戴上人皮面具,若果真出了什么事,也可避免被人认出来,方便事后逃跑。墨夜感激他心细,便亲了他一口,给蓝笑云与自己易了容。 墨夜的一些手下都隐匿在百溪的各个地方,墨夜暗中一声令下,他们便全部出动,从四面八方跃出,同朝义庄前去。 众人翻身上屋顶,几个起落,便到达了义庄。墨夜抬手做了个手势,众人纷纷跃到义庄附近的树上,静待里头的暗线响应。 无月的夜,义庄诡异得可怕,寒风中呼啸着如鬼魅般的声音,凄厉惊人,树叶刮搔的声音如死亡的号角,让人不禁迷失进去。 三更的梆子声敲响,里头接应的人犹未发出响应。墨夜皱紧了眉头,屏息凝眸查看究竟是怎地回事。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裹着一身黑袍的人缓缓地走进了义庄。 黑袍人左右看顾了一下,便走到了义庄门边,扣指敲门,寂静的夜里异样的叩门声让人不惊胆颤。几道门声后,一个人前来打开了门,看到来人的模样,惊诧地喊了声:“主……” “嗯?”开门人话未说完,就被黑袍人冷冷的一声打断,开门人一愣,便在门外看了几眼,将黑袍人迎了进去。 他们进去后,也不知做了些什么,只听窸窸窣窣地几声声响后,便再没有了声音。 隐藏在树丛的手下,都是墨夜培养出来的暗杀能手,因而能极好的隐去身形不被发现。然而蓝笑云功力却差了些,他对隐藏身形这方面并不擅长,能支撑这么久,全靠墨夜相助。 可是,蓝笑云越是支撑不住,里头的人越是与他作对一般,久久都不出来,也不知道这进去的究竟是何人,而且武功如何也不知晓,墨夜等人不敢冒险。 且现下因为黑袍人来的事情,义庄的人大都活动起来,虽然无人出外巡逻,但警惕性必比方才更高。但今日却是难得的无月无星夜,若是错施良机,那下一次却不知何时才可一举剿灭了。 可恨那人早早不来,偏生挑了这么个时候。而且方才,墨夜隐约听到对方喊了一声“主……”,兴许说不准,那人想说的乃是“主子”,而这里会被那人称为主子的人,很有可能便是定远王。 想到定远王在此,墨夜他更是不愿就此离去了。 蓝笑云呼吸吐纳已经渐渐不稳,但他依旧强迫自己放低呼吸,绝不做拖累墨夜之人。 墨夜观察了许久,里头依旧没有声响,墨夜思虑了片刻,又看了蓝笑云一眼,决定还是回去等待,伺机再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打手势时,吱呀一声响起,义庄的门打开了。 方才那个开门人一个拱手对黑袍人道礼,黑袍人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然而,走没几步,黑袍人突然停下了。看到他站立不动,蓝笑云忽地有些惊慌起来,莫非他们被黑袍人发现了踪迹。 但哪知那黑袍人只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回去同开门人低声嘱咐了几句,又回身离开。 看到黑袍人没有发觉,蓝笑云的呼吸顺畅了不少,轻轻从鼻头呼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黑袍人走到蓝笑云所处的树下,忽地停下了脚步,他发出了一声冷哼,冷冷地道:“哪位朋友在此,何不出来一见?” 第五十七条:与定远王面对面交锋 墨夜呼吸瞬间一窒,而蓝笑云已是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时间便这么缓缓流逝着,黑袍人似乎也不急,他便这么低垂着头,站在义庄庭中,掩在帽檐下的脸看不清神情,但墨夜能察觉得到,杀气正从那人身上腾升。 墨夜握紧了蓝笑云的手,缓缓地将内力过到蓝笑云身上,助他过气。蓝笑云深知自己在隐匿身形方面的不足,所以他尽量地压缓自己的呼吸,避免被黑袍人听到。 然而,过了许久,黑袍人忽地冷笑了一声,他从怀里缓缓地掏出了一样东西,旋手扭开了盖子,而后砰地一声响起,空中便现出了一个特别的烟火标记。 糟!墨夜在心底喊了一声,那黑袍人应是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但未免寡不敌众,便放信号弹引来同伙。如今现下这情况,便唯有在速战速决或是尽数撤退间选择。 墨夜心思一转,便举了个手势,命令手下即刻出面,将此人斩杀。虽然不知对方武功底细,但如今也别无他法。 然而,就在他们要动手时,怵地黑影一闪,那黑袍人竟然跃进了黑暗中,几个起落,快速地溜走了。 此时天无月,夜正黑,那黑袍人步伐极其快,竟然让人察觉不到。 墨夜双眸一凛,当即下令,撤! 然而,就在众人挪动脚步要撤离时,怵地几道冷箭,快速地袭来,目标正是在树上的他们。众人挥手抵挡,很快便因躲闪与箭的阻挠,现出了身形。而这时他们想要撤离,已是不可的了。 只见义庄内外竟然出现了百余人,将此处团团包围,无数的冷箭头,在无月的夜里现出银色的死亡之光。 黑袍人又再度出现,这时的他已经撩下了帽檐,现出了一张中年人的脸,他的五官深邃,高梁阔目,虽然双眸与发色都是中原人的黑色,但从五官上来看,他应是西城与中原人混血。 那黑袍人许是自信墨夜等人无法脱身,便狂妄地大笑起来,“几位朋友,犹不出……” 话未说完,只见几道黑影怵地从树丛中跃起,折返身形,反倒朝义庄内门奔去。 黑袍人迅速反应过来,厉声一喝,大喊放箭。 几道冷光闪过,墨夜等人因趁敌人狂妄之际,跃出,便占了便宜,已在冷箭袭来之前安稳落地,手起刀落,快速地斩杀几个守在门口之人,而同时,立于门口的数人突然反叛,唰唰几下,便将身边的人砍翻。 眼见身边人叛变,大家心更慌,义庄的人一下子分不清是敌是友,乱成一团,竟然误伤了不少自己人。 而墨夜等人占起良机,便快速地清理掉敌人,朝义庄内门而去。 然而黑袍人却不是个容易解决的货色,眼见墨夜等人跃到了义庄门口边与自己的手下打成了一团,为防放箭射杀到自己的人,损失惨重,他便让手下停下了动作。而他自己冷哼了一声,便怵地拔起身形,回手一甩,一把剑从袖口飞出,朝前一刺,目标竟是犹在缠斗的蓝笑云! 黑袍人眼睛端的厉害,虽然他一直站在义庄庭外观察,但他很快便从墨夜等人中查出了墨夜乃是带头人,而他身边跟着的蓝笑云则明显功力欠缺了一些,且下手杀人时多有留心,并不狠辣,是以他便打算一举从蓝笑云身上攻破。 蓝笑云的后背忽地一凉,一个侧身,便见一把明晃晃的剑朝自己的心口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墨夜执刀一挡,堪堪削过剑尖,护下了蓝笑云。 墨夜一推蓝笑云,用行动示意他闯进门,蓝笑云担忧地对望了墨夜一眼,便点了点头,狠了狠心,刺翻了几个人。 庄外的数人眼见自己主子加入战局,自然不敢再放冷箭,便纷纷执起武器,朝墨夜的手下砍去。 这下,形势突然大转,而墨夜带来的人虽然多,但经不起数百人磨,为今之计,只有闯入门内相避。但是黑袍人岂会让墨夜得逞,他看出了墨夜欲夺门进入避难,他的攻势更猛。许多手下也团团围上了墨夜,墨夜虽有手下相助,但仍有些吃力。 瞬时间,大家都乱成了一团。那黑袍人似是眼见墨夜武功高深,欲杀死墨夜的心更盛,他怒喝了一声,左手一个翻掌,掌心突显灼热的红光,映得整个掌如火烧一般。 墨夜看到那红色的掌,目光一凛,眼底翻起了层层浪涌,那独特的红掌与宫主与夫人所形容的冥火掌一致,那么这黑袍人铁定是定远王无疑。 想到仇人就在眼前,墨夜忽地腾升起强烈的杀意,缭绕在他的周身,竟现出黑色的凶光,那狠戾的气息,让人不禁发抖。 定远王瞧见了墨夜发狠,他更是不敢大意,双眸一眯,加大了对墨夜的攻击,反手一剑削过,而后手中红光再现,一掌便朝墨夜胸口拍去。 蓝笑云余光撇去,看到那红光,就下意识地喊出声:“墨——” 然而,他快速地反应过来,后面的那个“夜”字却没再发音。 而他便是这么误喊,便让定远王起了疑心,“莫?莫孤影?” 想到莫孤影这个名字,定远王的动作竟然顿了一顿,“莫孤影,你竟然未死?” 墨夜没有答话,依旧冷冷地朝定远王执刀削去,今夜天色正暗,定远王未能瞧清墨夜手里的黑刀,便下意识地想到了莫孤影。 莫孤影便是洛雪凰,先前洛雪凰遭到定远王的陷害,便假死从行云宫逃出,换了名姓与身份重新生活,因此,定远王耳闻莫孤影也即是洛雪凰未死,自然惊诧。洛雪凰素来聪慧,定远王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让洛雪凰在行云宫里被众人逼死,若是洛雪凰其实未死,那凭洛雪凰的智慧兴许便会发现了他的密谋。 想到这里,定远王更是铁了心要杀墨夜。 蓝笑云已经冲到了门口,回眸瞧见墨夜被团团围住,身上已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他既是心疼又是难受。 他自己也受了不少伤,可是凭他的功夫若是跟定远王对上,也只有找死的份,而他能做的便是帮墨夜清理小喽啰。 忽地他眼珠子一转,便脚步一划,几下串到了墨夜身边,趁着风扬起时,从布袋里一掏,就扬起了许多药粉,咚咚几声,围在墨夜身边的数人便这么倒下了。未避免误伤自己人,蓝笑云没敢大面积的洒粉,但好在这次效果不错,简单的就解决了几个。他就这么仗着自己的逃跑能力厉害,就串了几个地方,放倒了几人,又用他的偷桃三式加上墨小夜弄翻了数人,使得墨夜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然而这时,定远王发觉了蓝笑云的厉害,杀意渐起,他冷哼了一声,左手祭起一掌,隔空竟朝蓝笑云的背心打去。 墨夜双眼一红,举刀反手一削,哪知掌气凌厉,竟比他的刀气还厉害几分,竟然借过他的刀气,余掌切向蓝笑云的背心。 墨夜厉声喊出蓝笑云的名字,蓝笑云便瞬时反应,抬手一扯,就把身边的敌人扯了过去,挡住了那一掌。 听到墨夜的喊声,定远王直觉墨夜的嗓音非常熟悉,但却没来得及想起究竟是谁的,便下意识地以为是莫孤影,是以他的杀心更重。墨夜犹在蓝笑云的担忧中未能及时回神,冷不防一刀削过,几个刀剑相接之后,竟中了定远王一掌,正中胸口! 蓝笑云大喊了一声,便丢下身边的敌人,左躲右闪地冲到了墨夜身边,抬手就朝定远王甩了一把不知是什么的药粉。而后快速地拉起墨夜,数剑相接,抵挡四处的刀剑,朝门口跑去。好在他的药粉似乎起了作用,定远王竟然一直都未来追及,反倒被蓝笑云无意中划了几刀。 敌人越打越少,蓝笑云一扯墨夜,就朝门里跑去,快速移动几步,墨夜连同他所有幸存的手下便冲了里门。 砰地一声将木门重重地关上,蓝笑云忙吆喝着众人,几人守在门口挡住来人,几个将棺材顶到门口,堵住门口,以防外边人进来。 而定远王几个吐纳,欲将自己中的药消去,却发现越来越烈,且他身上也被墨小夜划了不少的伤口,他的脸唰地变黑了。眼见众人又冲不进去,厉声一喝,便要他们放箭,射死里头的人。 然而墨夜他们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们利用棺材的便利,便挡住了射来的箭,根本毫发无损。定远王怒了,便要人强行闯门而入。 但就在定远王他们撞门之时,墨夜等人暗中商讨了一阵,便从义庄密道入口而入,闯进去。好在原先安排在义庄的手下仍有活口,便为他们指引了前去密道的道路。 因此,当定远王闯进门时,墨夜等人已从密道遁走。 “主子,可要去追?” “不必了!”定远王狠狠地一甩手,许是药效上来的缘故,他的脸一片通红,手在不停的发抖。他深吸了几口气,道:“撤!” 另一边,蓝笑云撑着墨夜朝密道深处走去,墨夜此时浑身灼热,急速跳动的心脏似要冲出胸口一般,便是呼吸里也带着灼灼的热气。 蓝笑云看着墨夜那模样又心疼又难受,他与墨夜连心,自然知道那掌的威力有多厉害,可是现在他们还未安全,还不能放松下来。 这密道里还有不少定远王的手下,他们一路下去还得不停地杀人,蓝笑云此时已对血腥麻木了,他不再有害怕死亡的恐惧,下手也狠了许多。只因比起杀人,他更怕墨夜出事。 蓝笑云几剑划开敌人的攻击,忧心地问着身边那个强撑着对付敌人的人,“墨夜,你还好么?” 墨夜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的胸腔鼓鼓做疼,想来这定远王的冥火掌以臻佳境,非他一人可力抗,方才体力耗损了不少,身上也受了伤,这灼烈的炽热感烧得他全身疼痛,眼前的事物越来越黑,体力在被剧烈的消耗着。 蓝笑云眼见墨夜不对劲,便缓缓地将内力输送给他,可他自己本身便没有什么内力,给墨夜的内力也不够用。 “快走!”墨夜喊了一声,就推着蓝笑云赶紧从密道出去。 一路跌跌撞撞,嘶声杀了数人,终于,在天亮之际冲出了密道。 然而,当阳光射入眼中之时,墨夜突觉眼前一片昏黑,砰地一声,他没有预兆地倒下了。依稀听到了蓝笑云急切的呼唤,而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第五十八条:脱险后的温存好时光 墨夜再次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自己床头那圆滚滚的栗色脑袋,此刻脑袋的主人正伏在他的床头,打着盹,眼下是淡淡的一圈黑眼圈。 墨夜动了动身,发觉身上那灼热的不适感已经消除,而伤口也已经包扎好。那么,此处是哪里?他微微打量了四周,发觉入眼的景色非常陌生,青纱帷帐,案几上烧着淡淡的檀香,味道似药又似香,让人直觉浑身舒爽,整间房内干净整洁,显出主人的干净。 实是想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墨夜便将注意力放到了趴在他床头的蓝笑云身上。蓝笑云许是困极的缘故,墨夜醒了,他也没有动弹。 墨夜心疼地顺了顺蓝笑云那散开来的长发,便弯下身,忍了忍身上的不适,将蓝笑云抱了起来,放到床上,给他覆上被子。如今虽是初春,但仍是有不少凉意的,他怎忍心让蓝笑云受冻。 蓝笑云感觉到温暖的气息,嘟囔了几声,便下意识地朝墨夜温暖的怀里拱去,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继续熟睡起来。 墨夜宠溺地看着蓝笑云,嘴角微微上翘,便搂着他又继续眯眼入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蓝笑云翻了几个身,滚了几滚,甩了几甩大腿,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墨夜那完全黑线的脸。 他还迷迷糊糊的,咦了一声,发现自己正层层裹着棉被,四仰八叉地覆在墨夜身上,而墨夜的身体则毫无覆盖物,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蓝笑云摸了摸脑袋,还没完全清醒地道:“唔,墨夜,早啊。” 墨夜黑着脸道:“不早了。” 蓝笑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揉了揉眼睛,看了周围一眼,又看了墨夜一眼,对着墨夜那深邃的黑眸,他怵地惊醒过来,他啊了一声,一手重重地撑在墨夜身上,就要跳起来,哪知道他被棉被绊住了身子,又“咚”地一下,重重地跌回了墨夜身上,两声抽气的声音旋即响起,蓝笑云一怔,便知道自己闯祸了。 “嘿嘿嘿嘿。”蓝笑云偷偷地瞄了一眼那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傻笑了几声,就滚了几滚,连人带被从墨夜身上滚了下去。 然后,他就睁着那对水灵的大眼,从被子中探出手摸上墨夜的额头,笑道:“墨夜,你总算醒来了,你睡了好多天了呢。唔,烧也退了。” 墨夜瞟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他的身体仍旧暴露在空气中,而某人却沉浸在墨夜清醒的喜悦里毫无察觉。 蓝笑云在墨夜身边拱来拱去,又伸手摸来摸去,墨夜已经开始无视他了,直接闭上眼不跟他答话。 一直到,墨夜受不住冻,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蓝笑云才惊然发现,而后一个蹦起就要去取热水给墨夜,结果,“砰”地一声,某人又一次以他重量级的泰山压顶压到了伤患身上…… “蓝、笑、云。”墨夜咬着牙,恶狠狠地道。 “诶?嘿嘿,哇——”一声大喊,蓝笑云就被墨夜连人带被揪了起来,丢进了床内。 而后墨夜奋力一扯,将蓝笑云身上的被子全裹到了自己的身子,一卷,一翻身,就背对着蓝笑云裹紧被子继续浅眠起来。 可怜蓝笑云一人没有被子裹身,可怜兮兮地望着墨夜的背影,软软地喊了几声,墨夜就是铁了心不理他。 蓝笑云扁了扁嘴,挪了挪就凑到墨夜的身边,用手指戳了戳,没反应,又用力戳了戳,还是没反应。 蓝笑云一恼,就一个熊抱,扑到墨夜背上哭诉起来,“墨夜,你昏迷了五天,我就不吃不喝不睡地照顾了你五天五夜。你伤口感染,发烧了,我就天天拿酒给你擦身,帮你降温,还给你喂饭吃。我忙了好几天,看到今天你的情况稳定了点,才趴在你床头睡了一会。” 墨夜怔怔地听着,他一直未睡,听得自己竟然昏迷了五天五夜,还让蓝笑云照顾了那么久,他的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似是感动又似心疼,他翻过身来,扯开了被子,将蓝笑云紧紧地拥进了怀中,爱怜地亲吻着他的双唇。蓝笑云甜甜地笑了,他回抱住墨夜,用他的柔情去体味墨夜的温柔。两唇相贴,两舌相缠,辗转相吻。 墨夜慢慢地放开了蓝笑云,问道:“此处是何地?我昏迷恁多时候,你又是如何送我到此的?” 蓝笑云拍了拍胸脯,得意地道:“那天我们逃出密道后,你突然晕倒,把我吓了一跳。我想起你提到过医王谷在这附近,我就带着你,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所以咱们现在在医王谷。你不知道,这医王谷有多难进,我可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冲进来找到少……”墨夜瞳孔忽地一眯,蓝笑云直觉不对,赶紧改口道:“呃,雪凰的。” 墨夜定定地注视蓝笑云,而后问道:“你与夫人相认了?” “啊?”蓝笑云张了张嘴,眼珠子又转了几圈,装傻不答。 墨夜定定地看着他,直把蓝笑云看得尴尬,就点头认了,“嗯。” 墨夜叹了口气,揽过他道:“真不知你是傻还是甚?你以为你与夫人相认,便有好处了么?哪天你被他害了都不知晓。” “啊?”蓝笑云睁大了双眼道,“我不过是说我是小云的转世,他为什么要害我?” 墨夜摇了摇头,道:“先前我犹会觉得他不会对你如何,但七花七叶果之事,已让他对你上了心,先前眼见你只是我的恋人,他不好对付你,现下你既忆起过往的事情,与他相认,你觉得他不会对相熟之人出手么?” 蓝笑云睁大了双眼,想到洛雪凰对付人的手段,他抱紧墨夜道:“墨夜你快帮我,我当初不是有心要骗你的,那些七花七叶果什么的都是我为了接近你才瞎掰的,我,我不是存心要让你吃下的。” 墨夜闭上了双眼,淡淡地道:“那你告知我,先前为何刻意接近我。” 蓝笑云抖了抖,但想到洛雪凰的腹黑,他决定豁出去了,闭上眼睛,一喊:“那是因为我想压你!” 喊完以后,直觉墨夜搂着他的手在簌簌发抖,他心底一凉,睁开了眼,却见墨夜那恨得牙痒痒的模样,叮,脑子一个灵光,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哇——”他大喊了一声,就翻身一压上墨夜的胸口,怵地跳起,冲了出去,徒留墨夜一人在房内哀戚地嘶吼。 蓝笑云冲出门去后,一路瞎跑,砰地一声就撞上了一个人。鼻尖一股淡雅的香气传来,抬眸一看,正是洛雪凰。 “怎地了,如此行色匆匆,莫非墨夜醒了?”洛雪凰扶稳了蓝笑云,关切地问道。 然而蓝笑云看着洛雪凰那笑意盈盈的绝色容颜,心里忽地一毛,想起刚才墨夜说的事情,就吓得哇了一声,又朝反方向冲了回去。 结果,一路瞎跑,又咚地一声撞上了一堵肉墙。这一次他不敢再抬头了,他脚步一划,就要继续逃跑,然而却被来人伸手一抓,就把他扛到了肩头。 蓝笑云哇哇大叫起来,双腿还猛地蹬来蹬去。墨夜身上的伤口被他踢了几下,已经隐隐泛出血丝,墨夜一怒,就重重地一巴掌拍到蓝笑云臀上,呵斥了几声,蓝笑云就乖乖不动了。 洛雪凰走了过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心里漾起艳羡之情,直为他们的甜蜜互动感到欣慰。 墨夜回过身来,对洛雪凰点了点头,道礼:“夫人。”他与洛雪凰的关系近似于兄弟,是以他比较随意,甚少行主仆跪拜之礼。 洛雪凰走到了墨夜的身边,笑道:“你醒了,可有何不适?” 墨夜摇了摇头道:“我已无恙,辛苦夫人了。” “无妨,你们的事笑云已同我说了。定远王的冥火掌甚是厉害,五年前我曾中过一掌,当时差点丧命。如今五年后他功力已经大增,实力远比我昔日中掌时厉害,此次你得救,当是多亏了笑云。倘若他再晚上几天,兴许你便这么……嗯,走了。” 墨夜闻言浑身一震,方才听蓝笑云所说马不停蹄地赶来医王谷,还照顾了他五天五夜,他原以为是蓝笑云博同情的戏言,却没想到,此事竟是真的,数不尽的感动与心疼忽地涌上了心头,墨夜缓缓地放下了他身上的蓝笑云,爱怜地揉了揉他的发,愧疚地道:“对不住,辛苦你了。” 蓝笑云哇地一下抱住了墨夜,蹭来蹭去,“只要你好好的。” 墨夜温柔地拍着蓝笑云的背,哄了几下。就抬眼看着洛雪凰道:“也辛苦夫人了。” 洛雪凰浅浅一笑,此时墨夜才发觉洛雪凰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没有什么血色。 墨夜关切地问道:“夫人,你可是有何不适?” “无妨,只是为你运功疗伤,虚耗了体力罢了,我休养几日便好,”洛雪凰走了上前,轻轻地握起墨夜的手,把起脉来,“嗯……现下你经脉已经安稳,但掌劲未消,我仍需助你行功几次方可。” 洛雪凰的手冰凉得可怕,墨夜皱了皱眉,今日天气虽不热,但阳光正好,洛雪凰手如此冷,必是身体不适了。 墨夜关切地道:“我身强体壮,余下的我自行运功化解便好。夫人你身子骨不好,莫再强求。” 洛雪凰摇了摇头,道:“非是我不自量力,而是你的掌是正中胸口,余劲仍存,若不速速化解,只会徒增烦恼。只可惜云熙不在,若果他能助你,效果更佳。凭我的武功,我也只能慢慢化解了。” 蓝笑云刚想发话阻止,但洛雪凰打断了,“你期望墨夜出事不成?左右我在医王谷,最不缺的便是药材与良医,我过后补吃些名药便可。冥火掌的功力醇厚,非一朝一夕可化解,而整个谷内,唯有我的功法与冥火掌可调和,除却我却是无人可救治墨夜了。” 他微微转头,对上墨夜的眼,道:“你们切莫小看了这冥火掌,虽说墨夜你现下觉得没有不适,但你现在胸口上还残留着掌印,有何后遗症实是难说。昔日我中掌时,他的功力犹未如此厉害,但我也是靠着云熙传功相助,一个月后才将掌劲消了去,如此可见其掌法的厉害之处。” 墨夜闻言,与蓝笑云对视了一眼,便歉疚地道:“那麻烦你了。” 洛雪凰微微一笑,道:“无妨,进房罢,我助你运功疗伤。” “好。” 第五十九条:定远王缘何不追上来 收功后,洛雪凰的脸色更惨白了,吓得蓝笑云赶忙过去又是端水又是给他输送一些内力的。 洛雪凰浅浅一笑,摇了摇手,轻啜了几口茶,道:“无妨,过几天再运功两三次便可解了。” 墨夜皱了皱眉,穿上上衣道:“怎地还需如此多次,我现下觉得身子已经利索,已经无碍了。” 洛雪凰轻轻摆了摆手,道:“我是大夫,我比你还清。虽说你觉得身体大好,但你没瞧着你胸口的红印未消么?这几日你昏迷在床,自是感觉不出,今夜你沐浴后熟睡时,便知晓你的伤好其实未好。” 蓝笑云一听,就急了,问道:“洗完澡后会怎么样?” 洛雪凰清咳了几声,笑道:“届时你便会知晓了。”说完,他便捧起手里的水慢慢地浅饮起来,不愿再答的模样。 这下,可急得蓝笑云冷汗都冒了出来,他跑到洛雪凰身边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还乖乖的喊上几声少爷,哪知洛雪凰只是微微一笑,眯着眼享受蓝笑云的按摩,还舒服地吟了几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墨夜无奈地摇了摇头,洛雪凰要是打心底不说,怎么都打动不了他,而且他为人随心寡欲,拿什么事物都诱惑不了,不似巫狂那般只需几个零嘴便能随便打发了。 所以,蓝笑云锤得手都酸了,只换来洛雪凰一句话,“舒服,继续。” “……” 蓝笑云默默地停了手,重重地扑到了墨夜的怀里,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墨夜,道:“墨夜,我问不出。” 墨夜揉了揉他的发,道:“无妨,今夜沐浴过后不便知晓了么?你如此焦急又有何用?” 蓝笑云眨了眨眼,“我怕你今晚洗完澡后身上会长蛆,所以我要先问好,好跟你分开睡。” “……”墨夜的脸瞬间黑了。 “咳咳,”洛雪凰借咳嗽掩下脸上的笑意,他揉了揉眉心,岔开话题道:“近几日,你们便在此好好歇息罢,至于定远王之事,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自行前去行云宫里自投罗网了。” “啊?”蓝笑云一怔,与墨夜看了一眼,发觉此刻墨夜眼底也满是惊诧之色,他开口问道:“为什么?” 洛雪凰转了转手里的杯子,轻声道:“先前你曾告诉过我,那夜与定远王打照面之时,你曾无意之中,唤出了一个‘墨’字,”洛雪凰顿了顿,抬眼看到蓝笑云肯定的目光,继而又道:“而后,因夜色昏暗之故,定远王便误将墨夜认作成了我。” 蓝笑云睁大了那双水灵的双眼,点了点头。 洛雪凰揉了揉眉心,道:“那便是了。定远王当初为了取得云熙手中的黑道势力,便使计将我逼死,间接地使得行云宫逐渐落败,方便了他日后大统黑道。然而,若是在他即将成功取得云熙手里势力之时,发觉我未死,你猜他会如何想。” 墨夜撑着颔,接口道:“他便会惊疑夫人的死可会是个陷阱,实际是乃夫人与宫主的设计,让他一头栽进去。如此……”他脑中忽地闪过一丝灵光,但又似不确信一般,他抬眼看了看洛雪凰,期望他解答。 洛雪凰点点头,赞许道:“不错,聪明之人最惧的便是失败,越是自认为计划毫无疏漏之人,越惧输得一塌糊涂,是以为防失败,他必要前去行云宫一探究竟。这几日,我已着手安排人,四散关于我的消息,为的便是混淆他,让他更是坚定前去行云宫查探消息的心。而过几日,云熙便会回宫,与我们里应外合,一块撒网捕鱼。”末了的话,洛雪凰的语调忽地低沉,眸里突现一丝犀利的狠光,那骇人的气势让蓝笑云都不禁抖了抖。 洛雪凰眨了眨眼,眼中的狠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偏过头对上蓝笑云道:“说来,笑云你当真是立了大功,虽说那个‘墨’字乃你无意中喊出,但却达到了极好的效果。至于那个据点,现下想必里头的人已经撤离了,不过但也无妨,左右这定远王如今已是瓮中之鳖,还怕他一个小小的据点不成。因而,墨夜,你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余下的便让云熙来处理罢。” 墨夜仍有些不放心,他皱着眉道:“上次义庄逃脱之时,定远王并未追上来,我忧心他可是会有何阴谋。我更怕……” 墨夜担忧地看了蓝笑云一眼,眉头皱得更紧,“笑云武功不厚,我生怕他未发觉有人在后头跟踪,而将跟踪之人带到了医王谷此处,届时若是定远王发现此处,夫人的处境便难堪了。” “啊?”蓝笑云摸了摸脑袋,惊诧地喊了出声。不过细想下,要是墨夜不说,他还真不会想到定远王派人跟踪这回事。不过…… “可是那定远王中了我的药,我进密道前,还在密道门口放了一些药,他们应该没那个能力追过来吧。而且,我们出密道后,我就帮你把易容卸掉了,还换了一套衣服,他们哪认得出是你呢。” 墨夜一怔,察觉到蓝笑云如此心细,这让他为刚才轻视的话感到了愧疚,他抱紧了蓝笑云,低低地道了声歉,而后又开口问道:“你究竟放了何药,怎地如此笃定他们不会追来。” 蓝笑云拍了拍胸脯,得意地道:“那可是我独家制作的……”他忽地想到了什么,就瞟了墨夜一眼,继续说道:“呃,春药混合泻药的‘春泻药’。” 墨夜忽地睁大了双眼,一向不喜于色的脸上惊现出惊诧的神情,而洛雪凰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道:“这是何药?你究竟缘何要制出这种药,这岂非……嗤,让人憋死不可。” 蓝笑云嘿嘿笑了两声,摸了摸脑袋,偷偷地将自己的身体往旁边挪,离开墨夜身边,然后开口道:“那是因为狂老头老是让我们情欲大涨来练功,我就想会不会前面出力,后面出气练功效果会加倍,于是我就制出这个药……”忽地,他蹦起来,朝屋外撒腿跑去,只余一句“给墨夜吃!”就溜得没影了。 墨夜刚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的时候,蓝笑云早已不知蹦跶到哪去了,徒留他在房内气得脸色全黑,头冒青烟,他该感谢蓝笑云没给他吃那该死的药么?也不知那药到底有多厉害,竟然让定远王都放弃相追,仔细回想起来,那天定远王的脸色的确难看至极,原来便是这药搞的鬼。 而洛雪凰已经捧腹大笑起来,方才惨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红晕。他嬉笑了许久,看到墨夜臭青的脸,便渐渐地敛下了笑意,但抖动的双肩仍泄露了他的情绪。他缓缓地站起身,拍了拍墨夜的肩膀,道:“你好好歇息罢,我去替你把他逮回来。” 墨夜知道洛雪凰的手段,便点了点头,目送洛雪凰离去后,他便翻身躺下面对着墙阖目养神。 没多久,“砰”地一声撞门声响起,一个人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扑到了墨夜身上,“墨夜,墨夜,雪凰说你突然吐血了,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吐血了。墨夜,墨夜。”蓝笑云一边喊一边推着墨夜,摇晃的劲那个大,墨夜虽然没有真正吐血,但是却已差点被他摇到吐血三升了。 墨夜一恼,一个伸手,就把蓝笑云揪上了床,翻身一下,就把蓝笑云压倒在自己身下。然而映入眼帘的风景,让他不禁痴迷。 只见蓝笑云的衣襟大开,露出了瓷白的肌肤,那莹润的肌肤如玉般光滑,还未触手便能感觉到那丝滑的触感,平坦的胸脯没有一丝赘肉,诱人的锁骨在随着呼吸缓慢起伏,似在诱人亲吻一般,微微凸起。那白皙的脸上,因为小跑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张一合的小嘴在吐出温热的气体,水雾般的双眸倒影着身上人的身影,长长的睫毛随着双瞳的眨动,轻扇着脸上的肌肤,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墨夜痴痴地望着蓝笑云的模样,他方发觉认真细看蓝笑云,其实他很好看,清秀的脸蛋也泛出一丝魅惑,墨夜微微地垂下双眸,慢慢地,慢慢地朝蓝笑云的唇上点去。 然而—— 蓝笑云一把推开了墨夜,喊道:“啊——墨夜,你流鼻血了!雪凰,雪凰,雪……唔……” 余下的话,被黑着脸的墨夜用嘴堵住了,房内只剩下的微弱的喘息声,而后渐渐地响起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房内忽地响起了一声嚎叫:“嗷,墨夜,我错了,我再也不制那种药给你吃了——” “吃!” “嗷——我不……唔……” 突地,房门大开,蓝笑云衣衫不整地冲出了门,朝茅厕的方向跑去。 “混蛋,竟然给我吃‘春泻药’,嗷——墨夜——我恨你——” 第六十条:雪凰出言相解笑云心 两人在医王谷待了几天,一心渴望手刃定远王的墨夜便有些待不住了。他直觉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向洛雪凰告辞前往行云宫,可哪知这时洛雪凰竟然突然病倒了。 依洛雪凰的义父“鬼医”路文华所说,洛雪凰这是数日忧心楚云熙的安危,加之内力消耗过度,才会生病的。 这下,愧疚心起的墨夜也不好离开了。虽然医王谷不乏名医,但洛雪凰毕竟是为了他才会如此虚耗内力,若是此时丢下他离去,委实说不过去。 墨、蓝便这么留了下来,两人时不时地去看洛雪凰,而他每日都是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屋里满是浓浓的药味。 洛雪凰的身体昔日因为服药强行改变体质的缘故,体弱多病,后来受过很多重伤,身体更是羸弱,经不得风雨,便是心病都足以让他病上几天。 蓝笑云已然想起前世的事情,因而便主动地负担起了昔日小云照顾洛雪凰的责任。虽然洛雪凰身边也不乏服侍他的人,但许是自身的性子使然,蓝笑云仍主动地跑去照顾洛雪凰。 蓝笑云服侍洛雪凰时,非常认真,完全毫无对待墨夜时的那种粗心大意,如此反倒让墨夜吃起味来。但想到昔日小云也是这般服侍洛雪凰的,墨夜也坦然了。 墨夜一个走惯江湖的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心细,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快调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负洛雪凰所传的功力,而后每天适时地去探望他一会,给他带些楚云熙的消息。 如今楚云熙正四处游走,准备收网对付定远王,墨夜虽心急着渴望同楚云熙并肩作战,但现下洛雪凰因他病着了,若是让爱妻心切的楚云熙知晓,他必没有好果子吃。 这天一大早,蓝笑云早早便起床了,他这几天忙着照顾洛雪凰,平日里多话的他,忽地变得寡言少语起来,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忧伤。小云的记忆渐渐地涌上心头,记忆里洛雪凰有过好几次生病咳血,模样憔悴凄惨,牵动了他的心。毕竟是跟随多年的少爷,这主仆间的情分,即便是相隔了两世,也不会消失。 墨夜也赶忙起身,给他穿好衣服,就让他去熬药了,而他自己则拿着“夜狼”,去习武场练武。 蓝笑云捧着一大碗药,就跑进了洛雪凰的房内,发现他已经清醒,正半靠在床头,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 “雪凰,你醒啦。”蓝笑云跑了过去,将药递给他。先前相认时,他曾喊过他少爷,但他一个现代人喊这个称呼,总觉得别扭,后来还是改口了,洛雪凰也没有在意,毕竟已经转世,前世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洛雪凰侧头,对他微微笑了笑,今日的洛雪凰脸上有了些晕色,没前几日那么苍白。他接过药碗,皱着眉喝了几口,便道:“辛苦你了,明日便不必送药来了,我病已好,你还是多去陪陪墨夜罢。” 蓝笑云皱了皱眉,道:“你气色还这么差,哪里好了,明天我还要来。” 洛雪凰摇了摇头,道:“是药三分毒,我的病我自己知晓。我早已病好,这几日不过是冒些虚汗罢了。” 蓝笑云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看着洛雪凰,道:“我不信,你要是病好了怎么还躺在床上,不起床锻炼。” “锻炼?”洛雪凰轻笑了下,道:“我不起身,是为你们好。” 蓝笑云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洛雪凰将目光移向了窗外,道:“你可知墨夜迫切希望手刃定远王的心?” “我知道,他是为了行云宫,也是为了……小云。”蓝笑云虽然知道墨夜的想法,但想到他这么拼命,什么都不顾,为的却是他人,自己心里就有些难受。 “不,”洛雪凰将蓝笑云失落的情绪看在眼底,他淡淡地道:“未认识你前,他当真是为了行云宫和小云,但是,他若真正心急,何以拖了三年。虽说定远王的势力庞大,非一朝一夕可铲除,但他缘何在认识你后,甚至会愿意花费时间陪你去寻‘七花七叶果’,而将手头的任务丢下。” 蓝笑云一听,怔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先前他对墨夜一直急切地寻找定远王,想杀死他的事情,非常在意,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一直没意识到墨夜似乎在认识他后,就将任务搁置了一旁。 “其实墨夜对完成这任务并不急切,他乃是沉着冷静之人,一来,他深知定远王势力庞大,若是快速捣毁,只会被对方察觉。二来,小云毕竟已死,他心无所念,是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游走江湖,慢慢地同定远王虚耗。因而他才会愿意花费时间同你一路相伴。” “然而——”洛雪凰顿了顿,他看向蓝笑云,发觉蓝笑云已经似有所悟地睁大了双眼,他继续道:“认识你后,你初次因尹长治之故,遇险,险些丧命。后经我救治,你得以保命。那时他曾想过将你留在品芳阁,但其实他实是不舍,遂便随同你找寻‘七花七叶果’。后来,前阵子你与他前去百溪时,差点中掌,你想,他心里如何好受,想到你几次因定远王之事受害,他自是急切地希望能尽快抓获定远王,保你安全。定远王便如同一根刺,留在他心中,他急切抓他,是为护你,以及渴望能尽快完成这个任务,从此与你长期相伴,无需再过同他一样刀口舔血的生活,你可知晓?”洛雪凰说完,才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蓝笑云,却见他双眸里满是湿意,那个素来喜欢嬉笑的人,此刻竟感动得流泪。 洛雪凰知晓他心结已开,便道:“墨夜很爱你,你虽是小云转世,但我知,他现在的心底只有你。如今墨夜渴望将定远王擒获的急切心情我知晓,但现下还不到收网之时,我生怕他太过急切,反倒被定远王瞧出端倪,是以这几日的生病是我故意的,其实前几日时,我便已经病好了。” “啊?”蓝笑云一怔,惊诧出声。 洛雪凰笑了笑,“行了,过几日你便无需过来了,想些法子拖住他才行。兴许过段日子,云熙那便有消息了,届时再让他准备准备,回宫收网。” 蓝笑云点了点头,他眼珠子转了一圈,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不过,我要怎么拖住他呢,他那么厉害,看到我不跑你这里了,可能就会猜到你已经病好,到时候搞不好就提出离开了。” 蓝笑云低下了头,沉思想了很久,忽地,脑中灵光一现,他一锤掌心道:“有了!我把他做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就可以了!” “……” 于是,蓝笑云在跟洛雪凰软磨硬泡,弄了一些方便他上墨夜的迷药、软骨散和合欢散之后,就喜滋滋地冲了回去,找墨夜。 此时墨夜刚练完功,刚抬手拭了拭汗,便见迎着阳光处,跑来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蓝笑云一个蹦跶,就把自己挂在了墨夜的身上,身子一转爬到了墨夜背后,抬起袖子给墨夜擦了擦汗。 墨夜惊异于蓝笑云的热情,便疑惑地问道:“如此开心,莫非夫人的病好了?那我前去探望一会罢。” 蓝笑云搂住了墨夜的脖子,赶忙道:“没有没有,他刚刚吃下药睡着了。我开心是因为见到你。” 墨夜一怔,心里暖暖的,他伸手扶稳了蓝笑云的腿,便背着他到屋里去。 进屋后,蓝笑云就跳下了墨夜的身体,蹦出去找人抗来了一大桶热水,而后跑到墨夜面前主动地伸手给他脱衣服,墨夜的双眼眯得狭长,那柔软的手碰触自己身体的触感让他不禁迷醉,尤其是某人还不知事态严重的到处乱摸,时不时地会碰触到他身上的敏感点,那灼热的欲望已经跟随着衣衫布料的摩擦渐渐起了反应。 当蓝笑云脱光了墨夜的上衣,准备除裤子时,才发觉自己似乎惹火了。他忽地僵住了,准备打退堂鼓,换做下药,却见眼前一花,自己就被扔进了水里,呛了几口水,而后只闻咚地一声响,一个人跳进了桶内,朝他的身体压了上来。 “啊……唔……”还未能抗议出声,余下的话便被吞进了墨夜的嘴里。 很快,房内便响起了蓝笑云凄厉的哭喊:“啊……为毛又是我被压……我要反……唔唔……” 蓝笑云被墨夜压了半天时间,然而,在墨夜为他捡起衣服给他穿上时,发现了里头从洛雪凰那得来的药。于是,瞬间黑化的墨夜重重地打了蓝笑云的臀部一巴掌,而后翻身覆上他,把他做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而三天三夜后,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终于能下床的蓝笑云,便从恢复精神的洛雪凰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第六十一条:相此生相伴永远不相离 “夫人,你所说的可属实?”墨夜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激动与兴奋,连一向冰冷的脸都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线条。 洛雪凰点了点头,“现下已到了收网之刻,相信过不了几日,他便会上行云宫,而我们便可将他抓捕。” 墨夜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他紧紧地抓住了蓝笑云的手,手心满是激动的汗渍。 洛雪凰瞥了一眼那相比墨夜而言,较为淡定的蓝笑云,道:“你们今日收拾收拾,明日便出发罢,届时如何行动,云熙会下令的。” “甚好。”墨夜重重地点了点头,跟洛雪凰道了声谢后,便拉着蓝笑云告辞了。 墨夜因着这消息兴奋不已,是以他一直都未发现蓝笑云的不对劲。蓝笑云从听到这消息开始,便一直沉默着不语,他低垂着头,静静地跟在墨夜身侧,不发一言。 墨夜拉着他回房后,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笑云,怎地了?”墨夜握着蓝笑云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蓝笑云甩了甩头,忽地抱紧了墨夜,毫不预兆地送上了一个吻。 墨夜怔了怔,便搂紧了他,用自己的柔情去融化彼此相贴的唇,吻去他内心的不安。他轻轻地探入蓝笑云唇内,温柔地与他两舌相缠,将彼此的津液融汇,吞入腹中。他的怀抱越来越紧,两人的身躯贴得毫无缝隙,一簇火苗忽地从下腹升起。蓝笑云竟然破天荒地探手入墨夜衣内,肆意地在他身上点火,挑弄。 墨夜微微睁开眼,眼前那张瓷白的脸上,双眸紧闭,抖动的睫毛泄露出他初次主动的紧张与不适。 墨夜轻轻地抱起了他,将他慢慢地放在床上,而后化被动为主动,轻褪彼此的衣裳,用自己的一腔热情去融化他的心。蓝笑云平躺在床上,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身子在紧张得微微颤抖,两手紧紧地拽住了身下的床单,以纾解他的激动。 墨夜将蓝笑云的紧张看在眼底,他微微地垂下眼帘,低下头亲吻上他的嘴角,将他的紧张细细吻落。 蓝笑云泛着氤氲水雾的双眸微微睁开,主动地攀附上墨夜的脖颈,将自己的舌尖撩过他唇内的每一寸。 便在亲吻相接之时,两人衣裳轻褪,赤裸相裎。温热的身躯覆上,毫无缝隙地轻蹭摩擦,彼此的欲望愈加灼烈。 蓝笑云已经神智迷离,唯有一双攀附着墨夜的手在告知自己犹在主动着。墨夜痴痴地望着身下人的面孔,伸手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轮廓,从额际到喉间那凸起的喉结。指尖轻触摩擦的快感从相接的肌肤上涌来,这似抚摸却又是挑逗的手法让蓝笑云更是难耐。 他的双腿不耐地扭动着,轻轻地蹭着墨夜的身体,慢慢地打开了自己的身体,将墨夜的身躯裹在自己的两腿之间。 看着这意外主动的蓝笑云,墨夜眸里是说不出的意味,他将吻慢慢地从蓝笑云的喉结处滑落,轻轻地舔弄着那粉色的茱萸,另一手在另一粒茱萸上轻捻按揉。 “唔……”不自觉地,轻吟出声,带着魅惑的嗓音,让人更是沉醉。蓝笑云已经双眼迷蒙,只能微仰着头,大口地喘气。与墨夜的多次情事以及药的辅助,他的身子已经变得非常敏感,只是一个手指的触摸,都可让他反应剧烈。 躁动的身体不安地扭动着,渴望着进一步地抚慰。墨夜幽幽地看着他,慢慢地滑落他的吻,轻触上那小巧的肚脐,微微地伸舌挑弄。 “啊……”似有一股电流串入体内一般,蓝笑云的昂扬又怵地立起,他羞得抬手掩去了嘴边的吟声,只余乏力的双腿在躁动地摩擦。 墨夜的眸色愈发幽深,他缓缓地低下头,伸舌在那濡湿的茎身上头滑动,一手上下抚慰着茎身,另一手沾上了药膏,在那诱人的花穴里揉捏按压。 “啊……啊……”两处敏感点得到取悦,蓝笑云的吟声连手都遮挡不住。 墨夜已经沉醉在蓝笑云那浅浅的低吟里,越是遮掩的吟声越让他忍不住想去聆听这美妙的吟声。 他渐渐地收回了抚慰的手,温柔地拉开蓝笑云白皙的双腿,将自己的身体嵌入他的双腿之间,慢慢地将自己送入那温暖而炽热的销魂之地。 “唔啊……”体内敏感点被硕大而触碰,蓝笑云的头又微微仰起,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墨夜情动,一边慢慢地律动,一边凑到蓝笑云的身上细细舔吻。 蓝笑云已经全身乏力,唯有仅靠攀附在墨夜身上的双手支撑着自己。墨夜的撞击很有规律,每一次都能撞到他体内最敏感的地方,而后却又能在他快到高朝之时,慢慢地退出,撩得他禁不住一缩花穴,让那物什更深地进入。 一阵浅浅的律动后,不满足地蓝笑云低吟了一声,便翻身起来,忽地将墨夜扑倒在床,全身趴在他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去上下包裹,取悦着墨夜。 “墨夜……我爱你……”他断断续续地吐出相爱的誓言,将这一腔爱意尽数诉说。 墨夜没有答话,只用他的吻去回应他的一腔柔情。 这一次的情事,他们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唯有相缠的身躯与激烈的相吻去表达内心莫名的感触。 芙蓉帐暖,一日温情。 完事后,蓝笑云静静地趴在墨夜的身上,玩弄着墨夜的长发。 墨夜的长发柔顺光滑,保养得很好,平日里总是用发结扎着一个马尾,爽朗英气,而现下墨夜的长发因在方才的情事里被蓝笑云一个激动扯断了发结,披散开来,丝丝缕缕覆在他矫健的身躯上,遮挡着胸前的风光。 蓝笑云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睁大着双眼,偶尔抬头看看墨夜,摸一摸他的脸,而后又低下头来在他胸口轻蹭。墨夜深知蓝笑云的脾性,也没有追问他,只是搂着蓝笑云的手越来越紧,从一个手换做了两只手,将瘦削的蓝笑云紧紧地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蓝笑云玩弄了片刻,就拍了拍墨夜的手,示意自己下床。墨夜疑惑地看着他,便松开了手,看他跑去柜子边,取出了一把剪刀,就朝自己走来。 墨夜更是疑惑了,而蓝笑云只是定定地望着墨夜,轻轻地握起他的丝缕长发,用剪刀轻轻地剪下了一小缕。墨夜似是明了他的所为,心里忽地涌上了一股哀伤,似有一种要与蓝笑云分开的预感。 蓝笑云将那簇头发握在自己手心,紧紧地,紧紧地,而后他扯出一个笑容,将剪刀递到了墨夜手上,示意他给自己剪下一簇头发。 墨夜默默地接过,抬手顺了顺蓝笑云的长发,特意剪下了一簇颜色较黑的发。 蓝笑云转身,将墨夜手里的剪刀放了回去,而后走回来,将墨夜握着发的手与自己的相握,两人的发就此相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蓝笑云将两人的发混在了一起,又分做两簇,一簇自己拿着,一簇交给了墨夜,“拿着。” 墨夜接过,手心里发间的温度灼热得让他心里涌上莫名的湿意,夫妻结发,永结同心,他们虽是男子,但他们也可结成夫妻。 墨夜忽地拥住了蓝笑云,将头埋在他的颈侧,数次张口欲言又止,无数感动的话都哽在了喉头,无法发声。 蓝笑云的眼里隐隐含着泪水,他轻轻拍了拍墨夜,道:“我等你回来。” 只一句,便让连心之人明了其意,我等你回来,那便是指,他不会与他同去行云宫,他只会在他知道的地方等他。 “为何?”虽然隐约猜到了答案,但墨夜仍欲出言相问。 蓝笑云强扯出一个笑容,“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不在,你就可以放心地去杀人了。我们出来这么久,狂老头一人一定很寂寞,我带着墨小夜回去陪他,你呢,就好好照顾自己,清理掉定远王后,记得回来找我。” 墨夜不舍地搂紧了他,重重地点头,“此事一了,我便去寻你,你若喜游荡江湖,我便带你去去天涯海角,你若喜退隐山林,我便随你种花种草。” “好。”蓝笑云没有再多的语言去回应这段绵绵的情意,墨夜不会说情话,但这却是他听到的最动情的话。 “我爱你,笑云。”一语誓言,一句爱意。 “我爱你,墨夜。”一腔柔情,一句不舍。 他们相识至今,甚少分离,如今分别,心头却忽地空了。习惯了彼此的温度,习惯了对方的容颜,然而下一次醒来之时,身边便没有了对方的体温,没有对方的笑颜。 第二天一早,墨夜驾马离去了,带着那一簇结发,怀着思念,前去行云宫。 蓝笑云一直站在医王谷谷口,怔怔地望着那离去的背影。风轻轻扬起,吹乱了他的发,细碎的阳光洒下,投下寂寞的身影。 “十一年前,云熙便是这般离我而去。”一个清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回眸一看,是痴痴地望着空无远方的洛雪凰。 蓝笑云闻言,心里有些涩涩的。洛雪凰与楚云熙在幼时相遇,可楚云熙却因家仇而离开了他,徒留他一人在烟花之地苦等六年,直待遭逢大变才得以重聚。 “我等了他六年,方等回他。六年我都走过来了,你便多等数日又何妨?”洛雪凰微微一笑,安慰道。 蓝笑云愣了愣,便甜甜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恢复了平日里嬉笑的模样,拍了拍胸脯道:“就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相信他很快就回来的!” 洛雪凰欣然一笑,赞许的点了点头,“你无需担忧,云熙此次计划定无疏漏,墨夜必定会没事的。” 蓝笑云讪讪地笑了,他摸了摸脑袋,道:“看我这样子,你都一点不担心,我却担心成那样。” 洛雪凰摇了摇头,抬眼望着远方,轻轻地道:“不,我比你更忧心,只是我们俩生离死别都已经历过,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了。若果他出事,我必会相陪,生死不离。” 蓝笑云惊住了,楚洛两人的感情他是明了的,却没想真正听来,竟有如此大的感触。他忽地想到了墨夜,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前,替他遮风挡雨的人。 虽然前世他与墨夜错过了,但今生他一定要与墨夜长相厮守。 蓝笑云忽地回身,拥住了洛雪凰,轻轻地吐出离别的话语,“我走了……少爷。” 洛雪凰愣住了,他轻轻地回抱了蓝笑云,拍了拍他的背,“走好。”此刻的蓝笑云,收敛了平日里的嬉闹,多了一份小云的成熟,仿佛又回到多年前,他们主仆相处的那一刻。 蓝笑云放开了手,轻轻地笑了笑,而后转身迈步离去。 洛雪凰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却见他正朝着与墨夜相反的方向走去,洛雪凰疑惑地大声相问,“你不去寻墨夜么?” 蓝笑云摆了摆手, “不去,我要等他回来找我!”他要让墨夜知道,还有一个人在等他平安归来。 洛雪凰会心一笑,目送着他远远地消失在视线里,而后他便缓缓转身,走入谷中。 哪知,忽地一阵怪风吹过,抬眼一看,竟然是跑回来的蓝笑云。 “你……” 蓝笑云喘了喘气,好半天才回一句话,他道:“我……我忘了要匹马,走去业河要累死小爷我的……” “……” 然而,当洛雪凰将一匹千里马交到蓝笑云手上时,他又欠扁地说了一句,“……怎么骑?” “……” 于是,在洛雪凰悉心教导下,蓝笑云终于学会了骑马,而这时,已是三天后了,这一次,蓝笑云终于潇洒地上马,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然而,就在洛雪凰再次回身进谷时,只听一阵马蹄声从耳边传来,回头望去,果不其然,又是蓝笑云。 蓝笑云傻兮兮地摸着脑袋,道:“业河怎么走?” “……” 最后,洛雪凰派了自己的侍从将欠扁的蓝笑云护送到了业河。 回到业河后,洛雪凰的侍卫便离开了,蓝笑云一人孤零零地朝巫狂的所居之地走去。 然而,当他打开房门时,才发觉,巫狂已经离开了。屋里仍保留着昔日他们居住时的模样,但桌上已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孤寂的房里,只有一张“老头子我去游走江湖,此谷归你们了”的字样在诉说着巫狂留在这的曾经。 巫狂年纪已长,此番离去,不知能否再见。 蓝笑云冲到了业河,去寻巫锦,却被赌坊的人告知,巫锦早已将赌坊转手他人,随着巫狂离去了。 短短几日的时间,身边的人都与自己分别了,心里满是说不清的惆怅与伤感,来到这里这么久,似乎他的生活都围绕着墨夜打转,如今与墨夜分离他心里便空荡荡的,心酸与难受。 蓝笑云一人走回了谷内,打开了那个密道的冰窖,就在那冰床上,蜷起身子,默默地怀念墨夜的味道。 他将那谷命为了“墨云谷”,每天早上起来浇浇花,除除草,无聊的时候就跑去鬼狱教找花花玩。现在的花花被鬼傲吃得死死的,虽然经常闹别扭但是却在鬼傲面前乖顺听话得紧,不过鬼傲这人醋劲大,蓝笑云与花花接触太多,鬼傲就有意见了。久而久之,蓝笑云也甚少去找花花了,毕竟两人的世界,他一人无法插足。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墨云谷,每天都自己一人过着平淡的生活。他知道墨夜一定会安全归来,只因小说里头,定远王被楚云熙抓获,被墨夜凌迟处死,所以他毫不担忧墨夜的安全,他只是希望墨夜快些来找他,他很想他,很想很想。 一个月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笼罩大地时,他忽地惊醒了,他爬了起身,冲出了房外,便看到了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黑色身影。 是的,黑色,不再是昔日的白,不再是他所熟悉的白,而是他不曾见过的黑色。 很久以后,当他问起墨夜为何换回黑衣之时,墨夜告诉他:“小云已走,大仇已报,我已无需再穿祭奠他的白衣。如今,我只愿好好陪你,相伴一生。” 他扑了上去,热泪决堤,直到抱到彼此之时,才知思念如此的深,爱如此的切。 他说:“我想你,墨夜。” 他答:“我回来了,笑云。” 他们之间,没有生离死别的痛彻心扉,没有月前花下的彻骨爱意,只有平平淡淡的爱情,和牵扯不断的情意。 两生两世的纠缠,上一世未尽的情,在此刻终于圆满。 未出口的爱,终于诉说,未能深爱的情,终于得续。 一个月后,墨夜带着蓝笑云回到了行云宫。 他们携着手,立于小云的坟前,静静地凝望着那已逝之人的坟冢。 虽然同是一个人,但却已是不同性格,不同面貌,蓝笑云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字体的纹路。 墨夜在外游荡三年,小云的墓便无人打理,墓碑附近已长了杂草,那鲜红的字体也在风雨之中蚀去了痕迹。 蓝笑云默默地伸手拔掉了周围的杂草,然后伸手欲咬破自己的指尖,在上头描摹字体时,墨夜阻止了他。 墨夜摇了摇头,蹲了下身,用“夜狼”轻轻撬开了小云的坟墓,捧出了里头的骨灰坛。 蓝笑云怔怔地望着墨夜,却见墨夜伸手轻解他脖子上仍挂着的骨灰瓶,轻轻一笑,而后旋开了骨灰瓶的瓶盖,打开骨灰坛,将骨灰倒入了骨灰坛中,让残缺的骨灰得到完整。 风,轻轻地扬了起来,带着细碎的忧伤拂过面颊,墨夜站了起身,将手里的骨灰坛迎风而放。 一粒粒细小的骨灰,随着风飞扬在了天地间,如尘埃一般,渐渐地消失在了烟尘中。蓝笑云睁大了双眼看着墨夜所为,也默默地伸手,覆上了墨夜握着骨灰坛的手,静静地看着那逝去的人消失在了空气里。 当最后一粒骨灰永远地遗留在空中之时,墨夜放下了手,悠悠地望着苍茫的天,轻声道:“他是云,是天上自由的云。”一滴,又一滴的泪,滑落眼角,流入嘴里,苦涩却带着甜蜜的祝愿。 蓝笑云抱住了墨夜,无声泪流。这一刻,空寂的坟前只余他们俩人相拥而泣的倒影。 “走罢,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墨夜放开了拥住蓝笑云的手,轻轻地拭去他脸上的泪。 蓝笑云甜甜地笑了,他抬手温柔地抹去了墨夜眼角的泪。 墨夜拉起蓝笑云的手,眷恋地看了那坟冢最后一眼,便再无遗憾地离去。 “墨夜,我要去吃我最喜欢的豆浆和南瓜馒头。” “好。” “墨夜,我要跟你去泡墨云谷的温泉。” “好。” “墨夜,我要去玩遍整个天朝。” “好。” “墨夜,我要去当大侠惩奸除恶,行侠仗义。” “好。” “墨夜,我要上你!” “……找死!” “嗷——救命啊——不要打我,嗷嗷——痛哇——” 天际之中,独留下两人嬉闹的身影,还有几声“啪啪”的脆响,在这暖春的季节里漾出温暖的幸福。 正文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