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韩棋(包子)上——斫染
斫染  发于:2014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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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韩棋上一世活的没地位、没尊严,甚至连父母都厌弃。 一往情深的爱着一个人却被弃如敝履, 韩棋哭闹过、哀求过最终逃不过被送人的命运。 究其原因不过是自己低下的身份和畸形的身体罢了! 于是自己看开了、不再奢望了! 却偏偏被新任金主的未婚妻一把火送回了十八年前被父母遗弃的那一刻! 韩棋默默的想这一生纵然不能改变自己的身体也要改变曾经那卑贱的身份,再不蹈前世覆辙! 双性生子,雷者慎入! 内容标签:重生 生子 情有独钟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棋、周铭涵┃配角:李维深、苏语、韩翠翠等┃其它:傲娇冷漠受腹黑忠犬攻 第一章:重生 韩棋永远记得那一粒白砂糖的味道,甜丝丝的化进嘴里的每一个角落,甜的五脏六腑都暖暖的,仿佛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他更记得那块巧克力的味道,香甜浓郁沁入心脾,好像浸入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嘴中长久地残留着那一股香甜! 那时的他还不懂,甜蜜的滋味是不能轻意去品尝的! “啪嗒——”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在他的脸上,嘴里有个软软香香的东西,韩棋用力吸了一口,好香!好甜! “啪嗒——”又是一滴,划过他的脸颊,渗到嘴边。 韩棋尝了尝,咸咸的、涩涩的…… 韩棋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脑中一片疑惑。 自己?还……活着……? 抬起头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年轻的妇人抱在怀里,韩棋心头一震! 阿、阿妈? 他还记得就在不久前,阿妈也是穿着这样的粗布棉衣,在周铭涵的楼下疯狂的哭喊着。韩棋犹记得她那时蓬乱着头发眼睛哭的发红,她就那样被两个警察拉扯着,近乎跪着的哀求着自己。 那时他已经很久不叫她阿妈了。那个瞬间他忽然想阿妈其实是爱自己的吧!然而,那时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看着大雪染白她本就斑白的头发,任炽热的火焰将自己吞噬。 看着眼前年轻而又熟悉的面孔,他忽然很想问她一句:你不是很厌恶我吗?为什么?那时又表现的那么在乎? 或许,他可以再相信一次亲情? 一丝泣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哭个啥!多吃口,再多给他吃口!” 韩棋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这是条乡间野路,路边蹲着一个穿灰衣帽的年轻男人,抽着支烟。劣质的有些刺鼻的烟味飘散到他的鼻间,和周铭涵抽的那种盒子上满是字母的烟根本不能比。然而他对这个味道却无比熟悉,是幼时父亲常抽的一种自制烟。 那个时候还很穷,八毛钱一包的香烟在村子里还是个稀罕物。村里的老人家都是种几畦烟叶阴干了切成丝,烟瘾来了捏几撮在烟斗里点上火就蹲在草垛旁、屋檐下抽了起来。 韩棋的父亲也有烟瘾,却不用烟斗,都是将草纸裁成一张张长方形的纸片,将烟丝捏进去裹起来就当烟抽了。韩棋曾帮他卷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烟,那淡淡的烟丝味深入脑海。父亲总是说自己做的烟抽起来味道好,韩棋却是知道他曾将别人散给他的香烟都守收着,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点着,吸两口就又掐灭了,小心的藏起来。 后来十六岁的那年,韩棋从H省回来给他带了两条玉溪。那两条烟被父亲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包装精美的盒子掉在雨地上被泥水溅得斑斑点点。那时父亲已经瘸了,隔着雨幕瞪圆了通红双眼。他不知道那一下砸断了他与儿子之间的最后一点亲情,韩棋只默默地看着他,转身走进雨幕,再也没回来过。 香软的东西再次被放入口中,一股香甜的汁液流进嘴里,这是……刚才自己吸的是……母乳?!他似乎有些头绪了,他这是……回到了小时候?可自己明明应该是被烧死了才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头顶的泣声大了起来,断断续续的…… “他爸,咱能留着他自己养么?”韩棋心一颤,又要……被抛弃了吗? “养啥?”男人瞪着眼反问,见了女人通红的眼睛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说养不起,就娃这身子,还不一定能养活哩!” “养的活!养的活啊!”女人忙说,“我舍不得啊!这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他爸!咱咬咬牙不就挺过去了吗?” “唉!”男人叹了口气,狠狠抽了口烟,半天才闷着声说:“这娃儿,半男不女的,身子骨又差!大夫都说了要精贵着养,咱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咋养?” 女人仍哭着,男人叹了口气,扔了烟,一把夺过女人怀里的孩子,一低头就看见韩棋正睁着晶亮的眼睛看着他,男人有些怔楞,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女人在旁边呜咽着…… 男人狠了狠心,把他放在了田头,有些粗糙的手划过韩棋细白的脸,微微颤抖着。 “娃儿!莫怪阿爸心狠,实在是家里穷养不起你!与其让你在家里受苦,还不如呆在这……说不准、说不准……能遇见个好人……”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终究没说下去,把脸转到一边闭着眼难过的的说:“是阿爸亏了你!莫怪你阿妈……” 说着男人一狠心,起身拉着女人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韩棋没有出声,也没有哭。他紧紧的闭上了眼,掩下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丝温情,前世阿妈近乎跪着的在楼前求自己别死,还以为他们其实是爱自己的,没想到重来一世却是被遗弃!连前世都不如,想到这韩棋心里不禁讽笑。 前世他出生不到两个月就被送给同村的韩国栋家,韩国栋夫妇没有孩子,一开始对他倒还好。可没过多久韩婶就怀了孕,生下是个男孩,韩棋的生活从此就一落千丈。加上韩棋身体的原因,打骂便是家常便饭。 本来想到自己临死前阿爸阿妈的样子还以为他们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可重来一次他们竟然抛弃了自己! 对!这次是抛弃!不是前世的送人!他们想让自己活活冻死在这荒郊野岭里!就因为这畸形的身体! 韩棋绝望的想着,心一点一点变冷。 韩棋渐渐觉得昏沉起来,脸颊冻得发紫,唇色也青白青白的。雪渐渐开始覆盖住他幼小的身体,意识也开始渐渐飘散。 暮色降临,他没有看到,一个女人一路扑跪着跑来,满脸泪痕的将已经冻得僵硬的自己抱进怀里,包裹在单薄的棉袄里,痛哭流涕。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怎么能舍得呢?她怎么能狠得下心呢?女人痛哭着,纵然这个孩子身体有残,身子骨弱些,可她舍不得啊! 男人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眼睛也有些湿润,哽咽着说:“算了,回去吧!咱们咬咬牙少吃点,对他好些!” 除夕之夜,大雪纷飞!家家户户都躲在屋里烤着火炉、吃着花生瓜子或是包饺子守岁,一片笑语盈盈。 韩家村村头的一个土屋里却是一片冷清,气氛僵硬。白天想扔孩子的夫妻俩抱着韩棋僵硬的坐在桌边,首位上坐着两个五十来岁的老夫妻,依次排下来的是一对比韩棋父母略年长些的两口子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汉子。 “哼!”席上的老太太冷哼一声,语气颇为尖刻的说:“之前说是个男娃,我跟老头子好用的好吃的都省下来给你,还花了五斤米到前庄韩五爷那给求了个好名儿!这下可好!生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出来——” “娘!大夫说二毛这是两性畸形!不是什么怪物!做手术能变回来!”男人不满的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一听火气更大:“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还不是怪物?哦!做手术?咱家哪来的八万块给他做手术?你三弟不娶媳妇了?你大哥家的小辉不上学了?八万块!咱家十年都赚不来八万块!” 老太太喘了口气又接着说:“这还不算手术后的药钱!” “老二,你就听娘的!”韩家老大开口道,“再说你家这也是第二个娃了!计生办肯定是要罚钱的,你还生不生男娃了?” 男人垂下了头,攥紧拳没说什么。这时韩棋的爷爷吸了口老烟袋,敲敲桌面说:“老大说的对!这几年光小华就罚了八九百!家里还哪来的钱经得起再罚?你要舍不得扔,就送给国栋家!他家都结婚好几年了还没有娃儿。” “爹!”男人犹犹豫豫的说:“这娃……俺想自己养——” “屁!”老爷子还没听他说完就气得跳了起来,怒得瞪圆了双眼:“哪来的钱?啊?哪来的钱养他?不男不女的!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啊?” “俺少吃一碗,不就给他省下了!猫儿大似的,也吃不了多少!”男人争辩着。 老太太尖锐的叫着:“你也知道他就猫儿一样大,能不能养活还是个问题?你养他做啥?” “就是啊二弟!你就听娘的,我看这娃,活不了!”韩老大也开口劝道。 这时抱着韩棋的女人忽然就哭出来了,“养得活!养得活的!这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送人了俺心疼啊!二毛长大了也会恨着咱啊!” 老爷子气的直叫:“胡闹!赶紧把这怪物送走!送走!” 男人听父亲也管自己的孩子叫怪物,顿时一气,梗着脖子道:“这娃俺养定了!谁也不送!” “你!你——”老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半天开口说:“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爹?要认!赶紧把他扔了!” “爹要是怕二毛拖累了家里,那俺就从家里分出去!以后俺还一样孝敬爹!”男人梗着脖子说。 “胡闹!”老爷子跟老太太气的直跳脚,老爷子拿了棍就要抽他。韩老大跟韩老三赶紧给劝了下来,示意韩国文夫妇赶紧离开。 韩国文见这样子只好和媳妇一起抱着韩棋先回偏屋去了,而这一切韩棋都不知道,他还沉浸在前世的梦魇之中! 第二章:南下 韩棋意识飘散后眼前渐渐出现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象,他看见在一家豪华奢靡的夜店,他在一个黑衣侍者的带领下兴奋的走进一间包间。 深哥愿意见自己了!他终于愿意见自己了!他果然还是喜欢自己的!韩棋喜滋滋的想,推开门高兴的喊:“深哥!” 笑容却在刹那凝固,李维深怀里坐着一个妖娆妩媚的男孩,正笑意盈盈的往李维深嘴里哺着酒,李维深一把将少年的头按过去一阵深吻。韩棋忽然觉得心脏好像被谁攥成了一团,疼的全身发抖。 李维深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招呼说:“小棋呀!快过来!” 韩棋强撑着笑意僵硬的走了过去,发现李维深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一身黑色西装勾勒出全身的冷漠气质,面沉如水,只喝着酒。韩棋见过这个人几次,只知道别人都叫他周先生。 李维深笑着说:“小棋啊!这位可是涵哥,难得涵哥看的上你,好好伺候着!以后就跟着涵哥吧!” 韩棋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脚一软便跪倒在地,忙爬过去抱着李维深的腿哭着哀求:“深哥,小棋知道错了!你不要把我送人!我再也不争宠不吃醋了!你不要把我送人!我不使小性子了……深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把我送人……我、我……”他想说我是真的爱你啊!可他说不出口,他只是一个夜总会的少爷,有什么资格去说爱? 李维深厌恶的把他一脚踢开,道:“涵哥看上你那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 说完又转头笑着对周铭涵说:“涵哥真是好眼力!这小子在床上可真是个尤物!双性人!下面两个洞,插哪个都爽!” 韩棋听了脑中一片空白,骗人的!这怎么可能是深哥?深哥不会这么对自己,不会这么说自己的!深哥对他一直很温柔! 周铭涵冷嗤一声,起身走向了韩棋。韩棋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画面不觉就转变成了他拿着椅子往自己身上摔的情景……自己赤裸着身体浑身是血的在地上爬的情景……画面再转便是自己站在那个二层小楼上任灼热的火焰吞噬着自己的身体…… 韩棋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李淑梅醒来就看见怀里的孩子闭着眼笑的安详,眼角留着一丝泪痕。 李淑梅一惊,忙伸手探向韩棋的鼻息松了口气。旁边的男人动了动问:“咋了?” “唉!”李淑梅叹了口气道:“这娃儿可真惹人怜!娘还要把他送给国栋家,虽说国栋现在没孩子,可一有了自己的娃……咱娃上辈子就命苦,四婶又是个刻薄的……”说着竟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都说了不送不送!女人就是叽歪!”男人冷着脸安慰。 “那以后该咋办?娘能让吗?”女人担忧的问。 男人翻了个身,把女人和孩子都搂到怀里说:“我寻思着爹娘肯定不会让咱养,就是他们同意了,以后二毛也指不定要受苦,还不如现在分出去。” 女人听了更担忧,说:“可……爹和娘肯定不会分什么东西给咱的,二毛又这样的身子,大丫才四岁……这以后的日子……” 男人深叹了口气,说:“开了春我到窑厂上干活,怎么着也能补贴些家用,说不定还能攒点钱把娃儿的手术做了!” 女人听了又是一阵担忧:“可……” “没事儿!”男人安慰着,说:“你就在家好好带娃!等赚够了钱,咱就给二毛做手术!” 女人听了又是一阵伤心,看着怀里的孩子,眼中一片疼惜。犹豫了半晌还是低声说:“俺听说南边可有钱着哩!说什么遍地黄金,要不……” 女人见丈夫没什么反应声音不由渐渐低了下去,韩国文沉默了会儿问:“你昨天说的都是真的?二毛后来真的……” 女人一听这话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你都把娃又抱回来了咋还不信?咱娃上辈子死的惨啊!” “好了好了!又哭!开春了我就去南边!听你的!”男人拍着她安慰。 “其实也不是非要你去,就是上辈子俺看那边的人真是有钱……” 男人拍了拍她道:“好了,天还早!再多睡会儿!” 大年初一,村子里一大早就是稀稀拉拉的鞭炮声,韩棋醒了有些奇怪,自己竟然还没被送人,也没被扔。也许他们也是舍不得的吧!他有些复杂的想。 越靠近早饭时间鞭炮声越密集。孩童们四处跑着,向大人要压岁钱。村里穷,多数人家给不出压岁钱,就抓一把糖果塞到孩子的兜里。 韩大娘抓了两把糖塞给了大儿子的两个孩子,叫了两声“乖孙”。两个小孩大的十岁,小的也就七岁,得了糖蹦蹦跳跳的就跑出去了。 韩翠翠一脸艳羡的看着,韩国文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偷偷塞了两颗糖在她手里。韩翠翠立刻一脸惊喜的叫“阿爸”。韩国文笑笑没说话,老太太冷哼一声,抓了五粒糖塞给韩翠翠道:“拿去!不知道的还说我苛待孙女呢!” 韩翠翠有些怯怯的,揣着糖低着头溜回母亲屋里。李淑梅正在给韩棋喂奶,见了大女儿就只笑笑。 韩翠翠委屈的说:“阿妈!奶奶给大哥二哥一大把的糖,就给我五颗!” 李淑梅听了脸有些僵硬,挤出一丝笑来:“没事儿!以后让你阿爸给你买!” “嗯!”韩翠翠高兴的说:“刚刚阿爸还从奶奶那里偷了两颗给我呢!” 韩棋知道爷爷奶奶不喜欢他们家,前世从韩国栋家回到韩家后爷爷奶奶看自己的眼神就无比厌恶,从来没给过他糖。姐姐和弟弟见以前被自己喊作小怪物的小孩忽然成了自己的弟弟、哥哥,心里也很不情愿,从不愿与韩棋多说一句话。那时韩棋的父母对他也总是沉默的。 韩棋做梦都想尝一粒糖,想知道姐姐和弟弟嘴里说的那个“甜甜的”究竟是什么味道。他听大伯家的哥哥说奶奶屋里的铁罐子里有许多白白的砂糖就是“甜甜的”,两个哥哥也经常偷偷跑去捏一点放在嘴里尝着。 韩棋总是一脸欣羡的看着,终于有一次,在两个哥哥又一次偷了奶奶的糖后,韩棋克制不住心底的渴望与好奇,抑制不住的跑到奶奶的屋里。 他小心的扒着柜子将手伸进罐子里,小心翼翼的沾了一点出来。他细细的观察着指尖那晶莹细小的砂糖粒,试探着用舌头轻轻尝了一下,甜蜜蜜的滋味顿时从舌尖传到四肢百骸,韩棋觉得整个身体都飘忽了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响起,把韩棋惊得从柜子上跌了下来。韩大娘冲上去一把就扯起韩棋狠狠的打了几耳光:“你个小崽子!我说这糖怎么少的这么快?原来都是让你给偷去了!这么小就偷自家的东西,长大了还得了啊!” 怒骂声顿时把全家都引了过来,韩国文知道原因后一脚揣在了韩棋身上,韩棋顿时被踹的摔倒在地,一头撞在了柜子上,周围人吓得一阵尖叫。韩国文也是一愣,过了半天韩棋才慢慢坐起身来,额上全是血。 众人松了口气,李淑梅开口说:“就那点儿砂糖,也不至于把孩子都打出血来。” 老太太一听又是一阵尖叫:“那是我闺女送来的,你嫁来咱家这么多年给我老婆子送过什么了?一个两个都是败家的货……” 韩国文一听脸色更是难看,走过去一把就把韩棋提了起来,也不管他头上正流着血就把他推搡到老太太面前:“给奶奶道歉!” 韩棋浑身疼得像是要炸开似的,颤着嗓音对老太太说:“奶奶,对不起……” 声音跟蚊子哼似的,细细的。韩国文一手拍在他后脑,说:“大声点!” 韩棋踉跄了一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抖着身子说:“对不起……” 回想起那一幕韩棋心中一片冰冷,奶水也不吃了,闭着眼睛浅眠。 “呀!弟弟不吃了!”韩翠翠惊奇的叫着。 “怎么吃得这么少?”李淑梅皱着眉头说。 “是不是弟弟也想吃糖呀?我把糖分一半给他好了!”韩翠翠好奇的问。 李淑梅听了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说:“弟弟还小,不能吃糖,你留着自己吃吧!” 说着便把韩棋放在了床上,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噢!”韩翠翠乖巧的应着,好奇的研究起自己的这个弟弟。 弟弟好小啊!弟弟好好看啊!长得好可爱啊!弟弟的皮肤真白啊!小脸红红的、肉肉的好想捏啊!韩翠翠觉得手有些痒痒的,终于没忍住趁母亲看不见时偷偷的捏了一把。好软好滑哦!韩翠翠忍不住又捏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最终两只手一齐上,捏呀捏呀……韩棋皱着眉痛苦的忍受着脸上那双肆虐的手。 李淑梅一回头就看见女儿正兴致勃勃的捏着儿子的脸,韩棋皱着细眉,一张小脸被捏的通红。李淑梅忙走过去把韩翠翠的手拍了下去,“做什么呢?没见弟弟的脸都被你捏红了吗?” 韩翠翠讪讪的放下手,有些惋惜的看向自家弟弟那张红通通的小脸,好想再捏呀! “出去玩去!”李淑梅怕她再捣乱,忙喝道。韩翠翠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去了,还一步三回头。李淑梅又瞪了一眼,她才怏怏的离开。 李淑梅摸了摸韩棋被捏的通红的脸,想到前世这个孩子与姐姐弟弟相处的情形时不由的叹了口气。 第三章:闲言 韩棋前世与姐姐弟弟的关系并不好,那时他自幼便被送给了后庄的韩国栋家。姐姐弟弟跟着村里的小孩一起叫自己小怪物,也和村里的其他小孩子一起拿石子打过自己。 十岁时韩国栋说他总偷家里的东西,把他送回了韩国文家。姐姐弟弟觉得他不仅是个怪物还偷东西,让他们在同村小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对他也是愈加不喜。后来他上了两年学,父亲又忽然摔断了腿,家中便愈加困难。韩棋便退学了,到城里的一家修车铺当了学徒。 那时才十六岁的姐姐韩翠翠也辍了学,一年后韩父又得了肺病家里愈加困难,爷爷奶奶便找村里的媒人给说了富裕点的人家。认亲那天准新郎听说自己的小舅子是个双性人便趁人不在想对韩棋不轨,虽然被人撞见了没有成功,韩棋却从此背上了勾引姐夫的罪名。 最终亲事是吹了,为了给韩父治病韩翠翠只能嫁给了邻村一个比她大了近三十岁的庄稼汉子。出嫁时韩翠翠才十八岁,看向韩棋的眼神里都是刻骨的恨。 再后来,自己偷偷跟同村的小青年一起跑到南方打工了。同村的人回来说他在外面是做鸭子的,那年除夕他回家,被自己的弟弟拿着笤帚撵出了家门!他永远都记得弟弟那时看自己的眼神,满是厌恶。 韩棋在心底苦笑,若是可以,谁愿意做那样的事?谁愿意走到哪儿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男妓? 韩国文最终和父母吵了一架还是分了家,因为没有房子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不在一起吃了。韩国文基本上没分到什么,韩家包了十几亩地,就只分一亩八给韩国文。 初六那天一大早,韩国文就起了身。李淑梅帮他把行礼收拾好又下了碗热腾腾的面,难得的在上面打了个鸡蛋。 韩国文大口大口的吃着,不时发出阵阵“吸溜”声。李淑梅看着他,眼圈不禁就红了,叮嘱着他道:“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那边就捎个信回来。也别太拼命,该吃的还是要吃,别太省着,要是累出什么毛病……这一大家可都指着你呢!” 韩国文听着嘟囔道:“晓得!晓得!女人家就是啰嗦!” 李淑梅眼圈又是一红,韩国文看了眼睡在床上的韩棋嘿笑一声:“睡得可真熟!” 李淑梅听了叹了口气,道:“这娃就是太乖巧了,不哭也不闹的!你说莫不是……” 韩国文听了顿了顿道:“管他呢?反正都是咱娃!” 说着韩国文走过去在韩棋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说:“在家好好听你阿妈的话!阿爸去赚大钱给你买好吃的!” 李淑梅拿了件黄大衣走过说:“披着!路上冷!” “嗯!家里你就多照看着……农忙时……就苦了你了……唉……” 韩棋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迷糊中又被谁亲了一口,满脸口水。他睁开朦胧的双眼,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披着件棉花都露出来了的黄大衣,扛着个蛇皮袋子走了出去。 韩棋一阵迷惑,不知是怎么回事!过了会李淑梅才回来,两眼哭的通红。见他醒了就抱着他哭,韩棋任眼泪滑落在领口,闭上眼睛接着又沉沉睡了过去。 天亮后,院子里隐约传来李淑梅和她大嫂的争吵声,韩棋才知道原来今早父亲跟村里的几个男丁南下打工去了。韩棋有些困惑,这在前世是没有的事。 前世父亲一直呆在韩家村也没和爷爷分过家,只有在自己出事后才被周铭涵接到那个城市过。想到韩棋又闭上了眼,这一世有些不一样了。 旁边的小丫头忽然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迷糊的四处望了一会儿,看到韩棋睡在那慢吞吞的爬了过去。韩棋没理她,接着装睡。 韩翠翠戳了戳韩棋白嫩嫩的小脸,落寞的说:“弟弟,爸爸走了……” 见韩棋不理她,又接着戳:“奶奶大伯母她们又吵了,她们趁阿爸不在又欺负阿妈……” “弟弟,你怎么不哭啊?别人家的小孩子都整天哭……” “弟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长大了就能陪我玩了……” “大哥他们都不和我玩……” 小姑娘语气越来越哀怨了,戳的也越加用劲。终于,韩棋不堪忍受了,愤怒的睁开眼瞪向自己的姐姐。 在韩翠翠看来却是韩棋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自己,顿时高兴了起来,忙扯着韩棋脸颊的肉,笑眯了眼睛说:“弟弟,你终于醒啦!快起来陪我玩吧!” 韩棋见瞪没有效果,毫不客气的“哇——”一声大哭起来,当场就把韩翠翠小朋友吓傻了。 李淑梅听到哭声忙冲进屋,正看到儿子在那胡乱的挥着小手“哇哇”大哭,而自家女儿正趴在旁边呆愣愣的看着儿子,两手还放在儿子脸上。李淑梅忙冲过去把韩棋抱起来哄着,边哄边问:“大丫,你又欺负弟弟了?” 韩翠翠委屈的说:“我就戳了两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弟弟身体不好要多疼他!以后不准欺负弟弟!” “噢!”小姑娘闷闷的应着,心里却想怎么忽然就哭了呢?以前从来不哭的啊? 韩棋哭够了扁了扁嘴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抽噎了一会就满意的停了下来。李淑梅又是一阵心疼,忙喂了些奶就上他接着睡了。 韩翠翠一边让母亲帮她穿着衣服一边好奇的问:“弟弟怎么又睡啦?都没有人陪我玩?” “起来后去隔壁找凤丫玩,以后不准欺负弟弟!听到没?” “我没欺负他!” “还犟嘴!看你弟弟脸都被你弄红了!” 小姑娘心虚的看了韩棋一眼,见韩棋小脸红通通的不禁有些内疚,嗫嚅着说:“那……我把阿爸给我刻得小木马给弟弟玩吧!都没人陪他玩……” “行了!你弟弟现在睡了。”说着帮韩翠翠穿好了鞋子,抱下了床,拍拍她的屁股说:“去找凤丫玩去!过会儿回家吃饭!” “噢!”小姑娘听了乐颠颠的跑了出去,李淑梅帮韩棋掖好了被子也转身出去做饭了。 韩棋在她们都出去后又睁开了眼,愣愣的看着泥草做的屋顶。真的不一样了,她们对自己,不一样了。自己还可以再相信一次亲情吗? 过了年天气还是寒冷着,这个时候河冰未化田里还没有活。村里的女人们总是三三两两的搬出板凳坐在自家门口织织毛衣、做做鞋子,这时候总少不了闲聊。 “哎!他三婶,听说你家柱子也去南边打工了?”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女人边织着毛衣边问。 柱子媳妇一听抿着嘴儿笑着说:“可不!今儿早走的,说是去沿海那边,遍地都是钱哩!” “哎呦!那可了不得了!那你以后不就光坐在家享福就成了?” “瞎说!还不一定能赚多少哩!” “哎!听说今年国文也去了?他媳妇不是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吗?也不多陪媳妇一阵?”旁边一个正在做鞋底的女人问起。 织毛衣的女人听了忙来了神气,压低了声音说:“哎呀!这可有事啦!我听说呀!国文他媳妇生了个不男不女的怪胎,大年三十那天吵了一晚上呢?这国文连娃儿满月都不等就走了,指不定是不要这家了!” 旁边几个女人一听“吓”了一声,其中一个忙说:“怎么可能不要?他婶子,你可别胡说!一家老小还在呢?” “就是!不过……你说他媳妇……” “千真万确!”女人看了看旁边,忙用手挡着嘴说:“我听国庆媳妇亲口说的!说那娃啊!除了有男娃那东西还有女娃的那儿哩!你说这是男娃还是女娃啊?” “哟!”一个女人惊叫一声,“那不是阴阳人?” “可不就是!”女人应和一声,抬头看了看远处玩耍的孩子,忙叫了声:“翠丫!来来来!来婶子这里!” 韩翠翠见有人叫她忙跑了过去,脆生生的叫了句:“四婶!” “哟!长得可真俊!听说你阿妈给你生了个弟弟?” “嗯!弟弟可好看了!”韩翠翠高兴的说。 “好看?别是妹妹吧?”旁边的女人笑着说。 “是弟弟!”韩翠翠皱着眉强调。 几人看她皱着眉的样子不由大笑起来,一个女人笑的前俯后仰的对她说:“翠丫啊!你这个弟弟也能给你当妹妹哩!” 韩翠翠抬起头迷惑的看着她,不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正巧李淑梅从院子里出来,正听着了这句话,脸顿时冷了下来! “大丫!回家烧火!”李淑梅冷着脸说,几个女人见了她立刻噤了声,神色有些尴尬。 韩翠翠忙跟上母亲的步伐,抬头疑惑的问:“阿妈!弟弟也可以给我当妹妹吗?” 李淑梅眼神里满是气愤,咬着牙说:“弟弟就是弟弟!” “噢!那为什么五婶还说……” “以后不许和别人说弟弟的事!听到没有?”李淑梅拉过韩翠翠的手严厉的说。 “哦!”韩翠翠见母亲严厉的样子有些怕生生的说。 “哟!生出了那么个东西还不准人说了?”一个尖酸刻薄声音传了过来。 李淑梅气愤的看向来人,怒问道:“大嫂!你怎么能把二娃子的事到处说的呢?” 大嫂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哼!我就是要说怎么了?我就是要让人都知道你李淑梅给老韩家生了个什么东西!” “大嫂!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这么刻薄?二娃子他也是你侄子!” “一家人?哼!听说你要生儿子娘就把好的都给你!又是做B超又是请先生给你儿子取名的!我给他们韩家生了两个儿子咋就没这待遇?侄子?我可没那样的怪胎侄子!” “你、你……”李淑梅听的脸色铁青,气的说不出话来! 韩翠翠被两人的样子吓坏了,拉着李淑梅的手怯生生的叫:“阿妈?” “走!”李淑梅狠劲一拽女儿,扭头就走! 李淑梅心里气愤异常。好吃的?好用的?那明明是自己娘家那边怕自己吃苦营养跟不上,才托人送过来的!B超的钱也是自己的私房钱!至于取名字的事,自己是家中长女,二娃子是他们李家头一个孙子辈男娃,家里老人都想取个好名!娘才让自家弟弟送了二十块钱来,说是找个有文化人给娃取个好名!结果老两口只花了几斤米就把名儿取了不说!还都成他们家的了! 李淑梅进了屋“咣——”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坐在桌边兀自生着气,眼泪直往下掉。 韩翠翠被吓得头一缩,偷偷的溜回了里屋。见韩棋正无聊的看屋顶,忙凑上去小声说:“弟弟,阿妈生气了!都哭了!” 韩棋一僵,却没动。 “五婶说弟弟也可以当小妹妹,阿妈就生气了,还跟大伯母吵架了!”韩翠翠语气委屈的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韩棋瞟了她一眼,在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 第四章:归来 其实前世也是这样,自己明明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什么异常,但全村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个双性人。村里藏不住密密,今天东家丢了只鸡,不到第二天全村就都知道了。但是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事竟然是大伯母说出去的,不过也难怪,那人本来就嘴碎。 想来她现在就是讨厌自己家的,难怪前世他被送回家后大伯母就处处针对自己,说话也极尽尖酸刻薄,连带着两个堂哥也总欺负自己。 韩棋在心一阵难受,只觉得对这些亲戚真是凉透了心。歪头看看趴在床边哭的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的韩翠翠,韩棋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小姐姐真是比前世不知好了多少倍,比大伯的那两个堂哥可爱多了。 虽然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再拿石子打自己、骂自己是“妖怪”,但这个时候看她哭的一抽一抽的韩棋还是愿意去哄一哄的。呃!貌似是自己比较小才对! 韩棋挥着小手“伊伊呀呀”的朝韩翠翠笑了起来,韩翠翠除了之前见过一回韩棋哭外,就只见过韩棋面无表情看屋顶或睡觉。这时一见韩棋挥着小手咧着嘴的可爱模样,不由的就破涕而笑了。傻呵呵的看着韩棋,跟着一起笑啊笑的。 李淑梅哭了一会想起还没给韩棋喂奶,忙擦了眼泪就走进来。刚一进屋就见自家女儿和儿子傻呵呵的对笑着,不由得就也笑了起来。 想起前世的种种,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做的真是对的!值得的! 韩国文南下打工一去就是就是六年,期间只回来过三次。李淑梅一个人又是带孩子又是种地,其中幸苦自不必说,而韩国文的两个兄弟韩国庆、韩国军两家竟一点忙也没帮! 韩棋上辈子就是被父母抛弃的,这一世格外的乖巧听话。四、五岁的时候就跟着李淑梅下地割猪草,六岁时家里里里外外、衣服碗筷的活就全压在他身上了。李淑梅见了又心疼又难过却也无法,因为农活实在太多了!一忙起来就是几天几夜的不合眼,要是不是韩棋帮着做点真是连饭都没空吃! 于是在韩棋的影响下,韩翠翠也渐渐变的懂事起来。农忙时也是每天早早的就爬起来和韩棋一起做早饭,给在田里干活的李淑梅送水送饭。村里人见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直夸李淑梅会养娃儿! 韩棋仍和前世小时候一般沉默少言,整天木着张脸。没事的时候就坐在门槛上捧着下巴愣愣的看着远山,或者拿着小树枝在地上不停的写写画画。谁来了也不理,韩翠翠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弟弟没意思,跟个木头似的。一开始还不理他经常出去找隔壁的凤丫玩,可时间久了不知不觉的就围着这个弟弟转起来了。 韩棋坐在门口望天,她就蹲在旁边捧着下巴看着韩棋;韩棋在地上写写画画,她也跟着画。一开始韩棋总默默无视着,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每天带着自家姐姐沉默,偶尔也会教韩翠翠认些字,当然都是画在地上的。只不过等韩翠翠上学后就是韩翠翠教韩棋写写画画了,这让小姑娘内心颇为骄傲! 韩棋前生只上过两年学,二年级还没上完就辍学回家干农活了。在那之后又托人找到县城一家修车铺当学徒,再后来便发生了韩翠翠出嫁的那件事。他便在村里人鄙夷,亲人憎恶的目光中离开了家乡,走向了那个繁华迷失的都市。 前世,上学对韩棋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村里人都以考上学校为荣,那个年代大学生还很少,他们村就更少了,考上一个就是不得了的喜事。韩棋记得那时邻村有一个大哥哥考上了大学,整个村子都沸腾了!家家户户奔走相告,流水席摆了三天,村长喝的满脸通红的说那个哥哥给全村的人都争了光!韩棋清楚的记得那个大哥哥的父母满是皱纹的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自己父母一脸的羡慕和感慨!虽然后来到了大城市才知道那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学校,可那个时候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要是自己也可以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摆脱村人鄙夷的目光,父母也会像对弟弟那样对自己和颜悦色一点吧!就像那家人一样,明明是全村最穷的却赢得了全村人的尊重和羡慕,不就是因为他们家出了个大学生吗? 然而事实总与愿违,多年后当他被人像宠物一样养在别墅里时,仍不过是小学二年级的水平,一个人人鄙视的鸭子罢了。 六岁这年春节,韩国文又一次从那个沿海城市回来,仍是六年前穿的那件破旧的黄大衣。带着憨厚朴实的笑站在村口,迎接着自己的妻子儿女。 韩翠翠尖叫着冲过去大声喊着:“阿爸!阿爸!你回来啦!” 韩国文笑呵呵的抱起女儿,胡茬蹭在女儿白嫩嫩的脸上笑道:“阿爸回来啦!给阿爸看看!哟!咱闺女又漂亮啦!” “阿爸!阿爸!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啦?”韩翠翠兴奋的问。 “给咱闺女带花衣服呢!”韩国文理了理自家女儿微乱的头发,笑着说。 “我要!我要看!快给我看!” “大丫!别缠着你爸!”李淑梅训斥了一声,看向丈夫眼角有些湿润说:“回来啦?” “回来啦!”韩国文笑着对妻子说,眼光不经意看向了妻子身后的韩棋。 韩棋已经六岁了个头却比同龄人都要矮几分,穿着破旧的黑灰色粗布棉衣。小鼻子冻得通红,木木的站在李淑梅身后,面无表情的。那张小脸白皙透红,比韩翠翠还要精致几分。见韩国文看向他轻轻地叫了声:“阿爸!” 韩国文一眼就认出他身上的棉袄是自己那件旧的改成的,心底一阵难过,粗糙的手一把拉过他:“走!阿爸也给你带了好看的衣服哩!” 看似寻常的动作却在韩棋的心底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前世,父亲从没有如此慈爱的对自己说过话!从没有这样牵着自己的手走路! 韩棋脚步踉跄了一下,忙跟上父亲稳健的步伐。抬起头看向父亲那对自己来说称的上是高大的背影,手被父亲粗糙而又温暖的大掌握着,韩棋不由得鼻尖微酸,心底一股难以言表的哀伤蔓延开来。 为什么前世拼尽努力想要得到的亲情却偏偏在他完全放弃、不抱希望的时候出现了呢?曾经那么珍惜、那么渴望得到的东西啊!就算是早就对它绝望了,可当它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又怎么拒绝的了? 韩棋有些小跑的跟着父亲的步伐,喉间止不住有些哽咽。韩国文到家时才发现他冻得小脸通红,满脸泪水。 韩棋用衣袖胡乱擦着,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韩国文见了有些心疼,忙蹲下帮他擦了起来:“咋哭了?看到阿爸高兴的?” 韩棋抽噎着,想起前世父亲看向自己时总是沉默的脸,再看看眼前对自己笑得憨厚的脸,想说些什么,喉间却像哽住了一半,只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来。 韩国文叹了口气,从包里翻出一件崭新的蓝色棉袄,说:“来,看阿爸给你带的新衣服,喜不喜欢?” 那是一件普通的儿童丝绒棉袄,蓝白相间,做工并不精细,有不少线头。想来也不是很贵。但韩棋知道这样的一件棉衣对他们家来说已经很不便宜了。 韩棋前世跟着李维深、周铭涵吃穿用度自然精贵,什么名贵的衣服没有见过?但此刻他心底仍止不住为这件小小的棉衣而难过着,他知道这样一件做工粗糙、并不是很贵的衣服也许就要花父亲半个月甚至更多的工资。他甚至可以想象父亲可能为了买这件衣服好几天不吃早饭就去工地干活! 有时候韩棋总是想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呢!像他们家省吃俭用一年的收入可能还不够那些有钱人吃一顿饭。 韩棋有些忸怩的抱着衣服,小声的说:“喜欢。” 韩国文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道:“去换上给阿爸看看合不合身?” 这时韩翠翠一把扑上来,大叫:“阿爸!阿爸!我的呢?我的呢?” “你的也有!怎么能不给咱闺女买呢?”韩国文笑呵呵的说着。 韩国文回来的第二天就是除夕,李淑梅一大早就起来到大嫂家那边去帮忙了,虽然分了家但新年总是要一块过的。韩棋朦胧间被韩翠翠摇醒,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 “弟弟!弟弟!快起来啦!今天是新年呢!我们去放炮玩啦!” 韩棋瞟了一眼兴奋的韩翠翠,慢条斯理的伸手拿衣服。韩翠翠连忙跑到床的另一头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盯着韩棋。 韩棋不由得额角一跳,昨天韩国文回来从县城里买了两盒掼炮,摔在地上就炸的那种,没什么危险性。小姑娘见了异常兴奋,一会摔一个一会摔一个,没一会就摔完了。韩棋上辈子也喜欢玩这些东西但没人买给他,只能一脸艳羡的看着其他小孩玩。这辈子毕竟是重来一次,也不再那么喜爱小孩子的玩意了。倒是他这个姐姐,自从摔完了自己的炮后就一直对韩棋的那盒虎视眈眈。 韩棋瞄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接过衣服,慢悠悠的穿了起来。韩翠翠瞅着自家弟弟穿衣服,真是怎么瞅怎么好看,顿时变成了星星眼。 韩棋穿好鞋子站起来看自家姐姐一脸白痴样,不咸不淡的说一句:“阿姐,走了。” “啊?哦!”韩翠翠猛然回过神,看着弟弟慢悠悠的晃出门去,有种他其实是哥哥的感觉!瞬间觉得无比郁闷! 两人还没走出院子就听见偏屋传来一阵哭声,李淑梅从厨房探出身来,正看见他们俩,便开口道:“大丫、二毛,小毛醒了快去哄哄,帮他把衣服穿起来!” 韩翠翠一听小脸一垮,一脸哀怨:“怎么偏偏这时候醒啊!” 韩棋无所谓,转身便回去了。韩翠翠一脸怨忿的跟在他身后。 第五章:过年 韩棋的弟弟韩建军今年已经三岁了,比韩棋记忆中要晚了两年才出生。那是韩国文第二次回家,只在家住了五天,其中还有三天是韩棋同他们一起住的,居然就怀上了!韩棋暗暗敬佩老爸的能力。 韩建军三岁了说话还不是很清晰,一早醒来发现屋里没人便嚎啕大哭,这会儿见了哥哥便一抽一噎的说:“二哥……抱……抱抱……” 韩棋满头黑线,心想谁抱得动你!没好气的说:“让你阿姐抱!” 韩翠翠一听一脸嫌弃:“我才不抱呢!重的跟猪似的!” 韩建军一听嘴一扁又要哭,韩棋冷眼一瞪,低斥一声:“不许哭!” 韩翠翠脖子一缩,弟弟好可怕!韩翠翠只把韩棋叫弟弟,对韩建军却是一口一个“小毛”! 韩建军也吓得一缩,忙把张大了的嘴闭上,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家二哥。 韩棋见了也有些心软,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于是缓和了脸色,柔声说:“乖!起来穿衣服!” 韩棋和韩翠翠合力帮韩建军穿好衣服,便牵着三弟的手出去玩!韩建军走路还不是太稳,一走快就有些跌跌撞撞。 韩翠翠一脸嫌弃:“真笨!路都走不好!你二哥三岁时都会跑了!” “阿姐也笨笨!八岁还要别人帮你穿衣服!”某小孩慢吞吞的说。 韩翠翠立刻炸毛:“谁说的?” “二哥说的!” “呃!”韩翠翠看了眼仍木着张脸的二弟,很明智的转脸教训三弟:“韩小毛!我是你姐!不许顶嘴!再说你不也是得要我和你二哥帮你穿衣服吗?” “我才三岁……”韩小毛慢条斯理的说,颇有他二哥的风范。气得韩翠翠牙根痒痒! 韩国文披着黄大衣好心情的站在偏屋门口,看着两人一吵一闹的跟在韩棋身后出了院子,顿时觉得这些年在外受的苦累都值了。 “国文啊!去熬些米糊糊,等会儿给小毛吃!”见他出来李淑梅喊道。 “哎!” 韩国文听了爽快的应了声,厨房里大嫂听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呦!国文这赚了大钱还这么听媳妇的话啊?” 自从分家后韩国文夫妇便在偏屋边上砌了个小厨房,平时都是单独开伙,只有逢年过节才在一起吃。韩国文去小厨房了,这话明显是说给李淑梅听的。 李淑梅听了心下“咯噔”一跳,忙笑说:“大嫂说这什么话?赚啥钱哩?外头苦着呢!大城市东西贵,赚不了几个钱!你看国文这些年瘦的!还不得指望家里这几亩地!” 大嫂听了市侩的笑道:“呦!这是心疼国文呐?咱都一家人你还跟我藏着掖着啊!”说着压低了声音:“我可听说了啊!国文今年赚了万把块钱呢!” “瞎说!没有的事!”李淑梅眼皮一跳,忙否认道,又问:“你听谁说的?哪那么多?要是真的咱家还不发了?” “还能有谁?二柱他媳妇呗!二柱可是跟国文一起出去的!”说着语调有些怪异的说:“我说他二婶啊!你可算熬出头!咱们国斌要是能有二叔一半本事就好了!” “你竟听他们瞎说,哪有那么多,吃喝跟路费贵着呢!” 说着李淑梅掩下心底的慌乱,把手在围裙上擦擦道:“我去看看国文熬粥没,小毛嘴可挑着呢!” 大嫂见她匆忙忙的走出去,“切”的声翻了个白眼。 李淑梅匆忙忙走到小厨房把正在熬米糊的韩国文拉回了屋里,韩国文一手拿着勺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咋了这是?气冲冲的?” “我问你,你这次回来赚了多少钱?”李淑梅瞪着他问。 “一万二吧!怎么了?” “二柱他们呢?” “五千吧……” “你咋比他们多这么呢?”没等他说完李淑梅就气急败坏的问。 韩国文有些奇怪,咋钱多媳妇还生气呢? “我这不是两年才回来嘛!二柱他们去年就回来过了,两年的钱当然比一年的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工钱给的也多,我不都是两年才回来一次吗?” 韩国文解释了一通看她还生气就哄道:“好了好了,咱现在钱也攒了五六万了,我再出去两年差不多就够给二毛做手术的了!你生什么气呢?” 不说还好,一说李淑梅更气:“做什么手术?我看二毛这辈子别想做手术了!”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给二毛做手术么?”韩国文深觉媳妇这脾气来的莫名。 “还不都是你!”李淑梅气的眼睛发红,生气的说:“谁让你跟二柱说你赚了多少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二柱他媳妇那个碎嘴,跟大嫂似的!刚才大嫂都问我你赚多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辉今年要中考还非要上县中,就他那成绩能考上吗?还不得交钱上!上初中就是借咱的钱到现在还没还!她能不掂记着咱的钱吗?老三又要娶媳妇,那女方光彩礼就要了八千!你娘有钱吗?还不得问你要!我看你能守得住不!” 韩国文被她说的一脸纠结,半天吭出一句:“要不我再多出去几年?” 李淑梅气的狠狠拧了他一下:“瞧你那出息!你就不会说没钱啊?”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为了攒着点钱我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小毛喝不起奶粉只能喝米汤!你六年就回过三次家!凭什么咱幸幸苦苦赚来的钱要给他们花?又不是没手没脚的!你看大嫂,她家能没有钱?” “好!都听媳妇的!”韩国文犹豫了一下坚定的说。 “爹娘要是问你你就说在车上让人给扒了……” “哎?” “就这么说!”李淑梅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韩老爹果然问起了这事。韩国文瞟了媳妇一眼,立刻苦着脸道:“唉!今年倒霉透了!本来赚了一万多准备回来过个好年的,可谁知在车上遇到挨千刀的扒手,给扒了,就剩塞在脚底的五千块了!我大衣都给划了……” 大嫂一听惊叫一声:“什么?给扒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可是六七千块钱哩!” “是啊是啊!倒霉透了……”韩国文讪讪道。 “那报警了没?”大嫂快人快语。 李淑梅忙接话:“报什么警啊!就他那胆儿!回家都没敢跟我说,还是我今天非逼着他问才敢告诉我。” 韩老爹两口虽不大喜欢老二,可也见不得自己儿子这么被媳妇说。韩老爹重重一咳,板着脸:“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李淑梅被训的只顾闷头吃饭,韩国文也有些不好意思。饭桌上的气氛一时僵了下来,韩棋两耳不闻窗外事,夹起眼前的粉皮闷头苦吃,眼前忽然多了块肉,韩棋愣愣的抬头正看到韩国文朝自己憨笑。 韩国文看韩棋面前都是素菜,韩棋也只夹眼前的菜,不由就想起了妻子曾经跟他说过的所谓前世,禁不住就有些心疼。他虽在家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是个内向寡言的孩子,听媳妇说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心底也十分喜爱。 这会儿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就拍拍他的脑袋,笑眯眯的说:“多吃点肉,以后长大个!” 韩棋听了竟是眼眶一热,心底酸酸涩涩的。忙低下头拼命扒碗里的饭,等他反应过来是眼泪已经和饭混合到一起了。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多么渴望关爱,这些渴望在前世被村里人的冷言冷语、父母的冷眼漠视、姐弟的嫉恨厌恶慢慢埋葬。可他不知道只要有一点雨露,这种渴求就会如同春日的种子般迅速的生根发芽。外表越表现的不在乎,越掩饰不住内心的渴望! 所以前世在李维深出现时他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紧紧抓着他,却不知那是又一个甜蜜的陷阱。 见了二儿子的举动韩大娘重重的“咳”了一下,韩棋手一顿,立刻继续扒饭。韩国文跟没看见似的继续给他夹菜,顺便也夹了些给韩翠翠。韩建军这时候已经喝了米糊糊睡了,他还太小跑了一天早累了! 最终韩老爹对二儿子频繁给那个小怪物夹菜的举动看不下去了,训道:“他自己没有手吗?非要你夹!” 韩国文不为所动,笑呵呵的说:“他夹不着嘛!” 这是实话,大嫂在摆菜的时候把鱼肉都摆在自家儿子那边。这个时候的农村,一年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能吃上几回肉,哪个做父母的心不偏向自家孩子呢? 韩老爹格外疼长孙,不好说老大家什么,就朝韩国文瞪了瞪眼斥道:“惯的!” “可不!”韩老爹话音一落大嫂就接上了,阴阳怪气的说:“二叔一年也回不了趟家,肯定疼孩子了!我看大丫跟二毛这棉袄都是新买的,羽绒的吧?听说贵着呢!” “哪儿呢!丝棉的!你看国文他能舍得花钱啊?”李淑梅接过话头,跟她大嫂一阵明枪暗战。 韩老大敲敲他媳妇的碗,颇为不耐的说:“吃你的饭吧!哪来那么多话!” 大嫂一阵气恼,冷着脸吃饭。韩老爹扫了众人一眼,开口:“国文啊!吃过饭到我屋来一趟,爹有话问你!” “哎?噢!”韩国文愣了下忙答应,李淑梅却是一凛。大嫂看了眼韩老大,见他没反应又踢了他一脚,韩老大看了她一眼,没事人似的接着吃。气的大嫂在心里直骂:吃吃吃!就知道吃!猪! 第六章:初一 这时候的农村还不是很富裕,电视机也不想后来那么普及,一个村只有两三户人家买得起,还多是黑白的。前庄的小胖家倒是买了台彩电,每天吸引大批大批的村人去看,不过除夕大半夜的也不好往人家跑。没什么娱乐一家人也不守岁,包完饺子就都睡了,初一还要早起。 韩家大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韩老大带着鼻音抱怨:“你烙烧饼呢?翻来覆去的不睡觉!” “我越想越不是个事儿,你说咱爹把老二叫过去干啥?” “你管他呢?” “你说咱爹会不会觉得老二出息了,把什么家传宝贝给他了?”大嫂疑惑的说。 韩老大闭着眼嗤笑:“还家传宝贝!你可真能想,咱家三代贫农,哪来的宝贝?” “哪干嘛把老二叫过去?还神神秘秘的?” 韩老大也睡不着了,干脆翻个身仰面朝上道:“我估摸着啊!还是为老三的事儿!” “你想啊!老三开春就结婚了,连个新房都没有。别说摆酒席的钱了,彩礼还没着落呢!估计咱爹想让老二掏钱,他这些年不是在外面赚钱了吗?”韩老大分析的头头是道。 大嫂一听慌了:“那不行,都给老三结婚了咱家小辉上高中咋办?” “咱家小辉上高中关老三结婚什么事啊?”韩老大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不关!咱小辉要是考不上县中不得交培养费啊?老二要是把钱都给老三结婚了,小辉怎么办?” “咱自己没钱啊?再说了,又不是非得上县中,考不上就上镇中!” “那可不行!县中条件好!必须上县中!那钱是留给小辉结婚用的,再说了,小华马上也要上初中了,不要钱啊?” “这才哪跟哪儿呢?还结婚?”韩老大嗤笑两声,扯过被子,“行了行了!睡觉!” 正这时正屋那边传来了一阵骂声,听着像韩大娘的。大嫂忙坐了起来:“咋了这是?吵起来了?” 韩老大也起身听了会儿,也没听见什么便拉着媳妇躺下:“行了,估计没什么大事,睡吧!” 韩国文回去的时候韩棋他们都已经睡了,分家后韩国文只分到两间小偏屋,一间住人一间放杂物。 平日韩国文不在家李淑梅便带着三个孩子睡在大床上,这会儿韩国文回来显然是睡不下了,便在大床对面又铺了张小床,让韩棋和韩翠翠一起睡,夫妻俩带着小儿子睡。 韩国文回来看了眼都睡了姐弟两,给他们拉了拉被角,才洗了手脚上床去。被子一掀开便带进一阵凉气,韩小毛迷糊糊的往李淑梅怀里又缩了缩。 李淑梅也醒了,伸手帮他掖好被角,低声问:“爹跟你说啥了?” “能说啥?还不是老三结婚的事!”韩国文把媳妇儿子一起往怀里搂了搂,又说:“还说我只给自家孩子买衣服,没给小辉、小华买,不像话!” “凭啥给他家买?我们二毛年年穿你的旧衣服也没见他家给买一件!他家小辉、小华哪年不做三五套衣服?” “行了,你咋对大哥家意见那么多呢?” “不是你大哥,是你大嫂!无利不贪,那小心眼样儿!”李淑梅嘀咕着。 韩国文好笑说:“我发现几年没见你变刻薄了啊?” “那是你没见她怎么欺负我们家来着,我们孤儿寡母的……” “好了好了,怎么还越说越起劲儿了?怎的?要哭啦?孩子可都刚睡哩!”韩国文听她声音有些颤,调笑着。 李淑梅不由怒嗔一句“滚”,便想推开他。韩国文却紧紧搂着她,半天才叹了句:“这些年苦了你了。” 说的李淑梅又想哭,忍了半天才转移了话题:“老三那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彩礼钱我出,酒席钱大哥出!爹说把东边院墙拆了再盖一间堂屋,给老三做新房!钱我和老大平摊!” “你应了?”李淑梅问。 “应了啊。”韩国文答。 “你怎么能就应了呢?”李淑梅气急,“咱赚这点钱多不容易!” “我爹都要拿棍抽我了我能咋办?他说要不是我当初分家把东西都拿走了,老三也不至于这么晚才结婚!” “胡扯!当年分家给过咱什么了?不就一亩八分地和两间小偏屋吗!哦!还有几个箱子!其他的他给什么啦?” “你别吵!等会儿孩子醒了!”韩国文压低了声音又说:“你看老三也快三十了,哪能不结婚呢?咱就顺着咱爹一回!” “咱家还没盖房子呢!”李淑梅仍是不平。 “也不是都要咱出钱,大哥不是也出吗?”韩国文安慰。 “你等着吧!大嫂要是舍得拿一分钱出来给老三结婚,我跟她姓!” 韩棋听了老半天默默赞同,大伯母确实吝啬!一抬眼皮正看到韩翠翠睁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来也是被吵醒的。 “阿爸阿妈在说什么啊?”韩翠翠小声问。 韩棋伸出手把她的脑袋按进被里,淡淡的说了一句:“睡觉。” 韩翠翠很委屈,又伸出脑袋:“弟弟,你一点也不像弟弟!” 韩棋翻过身不理她,韩翠翠继续委屈的说:“像哥哥!” “大丫,不睡觉嘀咕什么呢?别吵到你弟弟!”韩母的声音传了过来。 活该!韩棋在心底默默吐槽一句。韩翠翠觉得更委屈了,明明是阿妈把他们都吵醒了好不好! 第二天是初一,韩棋一大早就被鞭炮声吵醒了。坐起来照例迷糊一阵才伸手够衣服,韩翠翠往被子里缩了缩,咕哝:“风都进来了。” 韩棋顺手把被角掖了下,嘴上却说:“初一要早起。” 韩国文带着傻呵呵的笑从外边进来,见他起来了把手伸到口袋里掏了会,摸出十块钱塞到他衣兜里,神秘秘的说:“压岁钱,别让你妈看见了!” 韩翠翠一个激灵爬起来,叫道:“阿爸我也要!” “给给给!都给!小声点,别被你阿妈听见了!”说着也塞了张给她,韩翠翠喜滋滋的收了起来。 等韩翠翠乐完了爬起来,韩棋已经穿好衣服出去洗簌了。还没等她也穿好衣服韩小毛就如定时闹钟一般醒了,紧接着就是“哇哇”大哭。 韩翠翠的好心情立刻没有了,气汹汹的瞪着他。韩棋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刚洗完脸后热水蒸出的红晕,眉目精致看得韩翠翠一愣一愣的。 回过神后韩翠翠不由撇嘴,怎么弟弟长得比她还好看! 韩小毛一见自家二哥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立刻就噤声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韩棋不动声色的盯了他半天,韩小毛终于顶不住压力爬了起来,委委屈屈的说:“冷!” 韩棋很满意,拿起旁边的毛衣走过来套在他脖子上,说:“伸手。” 韩小毛乖顺的攥住衣袖把短小的胳膊伸进毛衣里,韩棋又拿过棉衣,韩小毛立刻伸胳膊,一脸讨好的看向自家二哥。 韩棋满意的点点头,帮他穿好,说:“自己穿袜子。” 韩翠翠看不下去了,一脸郁卒。怎么每次自己说什么都不听,一见他二哥就跟被顺了毛的猫似的,乖的就差喵喵叫了! 韩棋帮弟弟穿好衣服就牵着他的手朝门外走去,快出门时却忽然回头对韩翠翠说:“阿姐,快起来吧!再晚饺子就要被吃光了!” 说完牵着韩小毛怡怡然往外走,韩小毛被牵着却不忘回头奶声奶气的学了句:“再晚就没吃的了,阿姐懒!” “懒”字说的特别用力,气的韩翠翠牙根痒痒。 吃早饭的时候韩老爹果然把让大儿子、二儿子平摊出钱给小儿子结婚的事给说了。大嫂当场变脸,直说自家如何困难没有钱,话里话外透露着让老二家出钱的意思。李淑梅反驳了两句立刻引得大嫂像点着的炮仗似的说个不停。 “噢!你们家是分出去了!过年给点米面就算了也不用孝敬老人家!挣点钱都自个儿揣着,平日里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今天给孩子买件衣服,明天往娘家送点钱!合着二叔赚的钱都被你自个儿花了吧!我们家国斌是一个人苦钱七个人花,养活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小辉小华又要上学,过年连块肉都吃不到,那比得上你们家!” 李淑梅气的发抖,自从分家除了逢年过节一起过时给这边买过鱼肉,自己什么时候舍得买过?三个孩子也是从出生到现在没做过几身衣裳,哪个不是把大人的衣服改小了穿的?二毛捡小辉小华的旧衣服穿,穿完了再给小毛穿,除了这次什么时候舍得买过新衣服? 说她给娘家送钱!自己爹病了做女儿的给点钱怎么了?再说她哪年中秋过年她没给韩大娘钱?收下来的新稻新麦自己没舍得吃就先送给他们这边,还说自己不孝敬!自己亲爹亲娘她都没给过! “我怎么不孝敬爹娘了?”李淑梅瞪着眼说,“我哪年过节没给咱爹咱娘钱?哪年的年货不是我买的?我爹病了我看看他买点东西都不成啊?” 韩国文也觉得大嫂说的有点过分了,但她毕竟是长嫂自己不好说什么,就斥责自己媳妇:“行了行了!怎么跟大嫂说话呢?” 大嫂见了不仅没收敛反而愈发起劲:“这人一有钱了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再怎么钱也不是自己苦的,要我说国文呐……” “行了!你闭嘴!”韩老大拿胳膊肘捣了下媳妇,“说啥呢?” 大嫂这才发现桌上人都僵着脸,有些讪讪却还是小声说:“咱家本来就困难嘛!国文这几年在外边赚了那么多钱,拿出点给弟弟娶个媳妇有什么不对?难道还舍不得……” 李淑梅实在憋不下这口气,立刻出生呛道:“那也得两家摊,凭什么叫我们一家给?” 大嫂一听不甘示弱,立刻叫道:“我要是有钱我能不给吗?不像有些些人……嗤!” 韩大娘也开始训韩国文:“老二!怎么让你给你弟弟娶个媳妇都舍不得?你忘了你小时候掉冰窟窿里是谁把你拖上来的了?还不是你大哥跟你三弟!你这是要娶了媳妇忘了……” “给!给!”眼看着越说越不是个事,韩国文也无奈了:“娘你说什么呢!大过年的!” 李淑梅听了她的话眼睛都红了,这不是说都是自己挑唆丈夫不给钱让小叔结婚的么。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晓得?”韩大娘怪里怪气的说,本来二儿子好好的说什么是什么,自从娶了这个媳妇就老跟他们老两口对着干,不是媳妇教唆的是怎么回事?儿子回来没两天,高兴劲儿还没过呢,就给自己添堵。 大嫂也怪腔怪调的接着说:“谁说不是呢?我刚来咱家那会儿二叔多大方……” “我说了不给钱了吗?是你不想给才是吧?凭什么我花钱办酒席你收礼钱?”李淑梅喊道。 “啪——”众人一愣,韩家老三韩国武一把摔了筷子,吼了一句:“娶什么娶?不娶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七章:挖荠菜 韩国武走后饭桌就寂静了,大嫂也低头不说话了。韩大娘突然就哭号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啊!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连媳妇也娶不上啊——” 韩老爹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喊什么喊?吃饭!”又冷脸对韩国文道:“你大哥家困难你就不能多担待点,就当他借你的!还能不还了?” 桌上几个小孩都被吓得不敢吭声,韩翠翠都不敢吃饺子了。韩棋默默戳起碗底的一个汤圆,吹了吹小小的咬了一口,淡定的忽视了桌上的闹剧。但听了韩老爹的话后还是默默在心底吐槽:可不就是不还了么。 韩国文被一通训,苦着张脸安慰他娘:“娘,您别生气,肯定给,怎么着也得让三弟把婚结了不是?” 李淑梅虽心底不平,可是也不能说什么,气的在底下狠狠的踩了韩国文一脚,韩国文脸上又是一苦。 一顿饭吃的精彩纷呈,韩棋摸摸肚子觉得有点消化不良。忽然想起了周铭涵,那个人向来奉行食不语箴言,吃饭时寂静无声,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太响了都会被他瞟一眼。要是让他也吃一顿这样饭一定很精彩,韩棋默默在心底恶意的猜测。 韩小叔最终定在五一结婚,新娘是邻村人,家里是卖千张、粉皮的。家里条件倒是不错,就是男方要求太高。彩礼要得多就不说了,新房一定要新盖的。 韩老爹一咬牙就给三儿子盖了间瓦房,这时候村里不少人家都盖了宽敞亮堂的瓦房,可也有不少人家还住低矮的泥草屋。大嫂听了又眼红又生气,出钱的理所当然是韩国文。李淑梅气的带着三个孩子睡,不让他上床,韩国文一米八的个子只能蜷在韩棋他们睡的那个小床上。 开了春新房子就动土了,请了二三十个瓦匠。李淑梅跟大嫂每天都要给这群人做饭,两家就一起吃了。韩国文也因为家里忙就没出去,打算等夏天栽完水稻再走。 韩翠翠没见过盖房子,天天带着小毛往工地上凑,被李淑梅揪着耳朵训了好几次还不安分。这天终于被气急了的李淑梅抓到拿鞋底狠狠抽了一顿,连韩小毛都没能幸免,两个人一起坐在门口哭的惊天动地。 韩棋提个小篮子从他俩面前走过,一脸鄙夷。韩翠翠还没反应过来,韩小毛就骨碌一下爬了起来,迈着小短腿摇晃晃的跑过去拉着韩棋的袖子,奶声奶气的问:“哥哥,你去哪啊?” 屁股也不疼了! “挖荠菜!松开!”韩棋瞟他一眼说道。 韩小毛立刻眉开眼笑,讨好的说:“哥哥,我也去!” 韩棋回头看了他两眼,小毛笑的更灿烂了,韩棋嘴角向上勾了勾,颇具女王气势般的说:“跟上吧。” “嗯!”韩小毛兴高采烈的跟在了韩棋身后,像条小尾巴。 韩翠翠也不甘示弱,慌忙爬起来,身上的土也不拍拍就跑上去:“我也去!” 三人一路到了村东的麦地,这时候麦子还没有拔节,不怕踩。荠菜却是刚长出来,一场雨后变得水嫩水嫩的。 韩翠翠一边挖一边说:“我要吃荠菜水饺,一定得让阿妈加鸡蛋!” “阿妈没空!”韩棋一口否定。 小姑娘听了嘴巴一撇,眼睛眨巴两下就开始撒娇:“呜呜……弟弟,好想吃荠菜水饺哦……弟弟弟弟……” 韩棋回头看她一眼,说:“以后不准往工地上跑,今晚就给你包……”顿了顿又补充道:“花边的。” 韩翠翠听了眼睛一亮,扑上去抱住他叫道:“呜啊!弟弟你真好,比小毛好多了。那个家伙总是出卖我!” 说着还向韩小毛瞟了一眼,这一瞟不得了,吓得韩翠翠立刻尖叫:“韩小毛!你在干什么?” 韩棋也莫名一惊,忙回头看过去,立刻一头黑线。这熊孩子,把人家的麦苗给拔了,还一棵棵理顺了摆成一堆,生怕人家看不见么? 韩小毛头上粘了片麦苗叶,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姐姐。韩翠翠气冲冲的走过去,两手掐腰吼道:“你怎么把人家麦苗给拔了?” 韩小毛拿起一株被拦腰拔断的麦苗,纠正道:“荠菜!” 韩翠翠一把把麦苗拍飞,气道:“荠你个头啊!说了这是麦苗啦!” 韩小毛显然被他“凶恶”的姐姐吓到了,两腮鼓啊鼓,眼睛眨啊眨,终于酝酿完毕,嘴巴一扁深吸一口气,准备—— “不许哭!”韩翠翠大叫,及时止住了韩小毛的魔音。韩小毛被吓得张着嘴巴一动不动,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韩棋叹了口气,慢腾腾的走过来对韩翠翠说:“阿姐,别吼小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这些……”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尸体”,淡定的说:“这些麦苗。” 韩小毛见他来了,终于敢“呜呜”哭出声了。韩翠翠“哼”的一声扭过头,表情颇有些傲娇! 韩棋带着两人走到田埂边,捡了根较粗的棍枝,握住两端,中间部分放在膝盖以下,弯起腿一个用力就将棍枝折断了。折断的地方劈了开来,正好形成一块相对较薄的地方。 韩棋把其中一根递给韩翠翠,就说了一个字:“挖。” 韩翠翠一脸莫名,两人合力挖了个小坑。韩棋兀自走回去把那一小堆麦苗都抓过来放进坑里,填土、踩实、撒上干土、扔些烂草叶子在上,拍拍手上的土,完工! 韩棋提起小篮子走向另一块地,道:“换一家挖。” 韩小毛一脸崇敬,迈着小短腿就跟上去了。韩翠翠瞪着韩棋的后背,忽然有种自家弟弟很可怕的感觉。多年以后韩翠翠认识了两个词:腹黑、鬼畜! 又过了两天,韩翠翠惆怅了,因为要去上学了。韩翠翠今年十一岁,上小学三年级了。每天早上李淑梅都要早早起来烧碗汤,泡着头一晚剩的米饭给小丫头吃,然后目送她走出村口。手在围裙上无意识的擦着,直到看不见身影了才转身回家,开始张罗一家人的早饭。 韩棋没事的时候就帮李淑英烧火做饭、洗完扫地。这天吃完晚饭帮李淑梅洗完碗,韩棋就坐在门口向村口张望,不管韩小毛怎么闹他都不理。 韩小毛闹了一会见哥哥不理自己,于是奶声奶气的问:“哥哥你在看什么啊?” “没看什么。” “那你干嘛一直看那边啊?” 韩棋回头,难得柔和的朝他笑了笑:“你阿姐快放学了,我们在这等她好不好?” 韩小毛看得一愣,呆呆的说:“好。” 韩棋又笑了笑,拉着他并排坐在门边。 李淑梅见了叹了口气,朝工地上的韩国文喊了声就转身回屋。韩国文正在帮忙递砖,应了声“就来”,回身把手里的砖扔上去才回身往家走,边走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 到了厨房,李淑梅正在刷锅。韩国文端起旁边的凉白开先“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碗,才抹抹嘴拽了拽毛衣的领口问:“咋了?啥事啊?” 李淑梅拿刷子的手顿了一下便如常的边刷锅边说:“我寻思着是不是也该让二毛上学了,这都七岁了!” 韩国文一愣,失笑道:“不急,这不才过过年嘛!等九月再说吧!” 李淑梅边往外舀刷锅水便朝门口努嘴:“你看看他!” “看着啦!跟小毛一起搁门口蹲着嘛!嘿!跟俩小木桩似的!” 李淑梅叹了口气,说:“在等大丫呢!” 韩国文听了一愣,继而眉开眼笑:“那好啊!瞧瞧感情多好,他姐才走一天就想了!你以前还说他们上辈子感情不好,现在这样不好吗?诶?我说你叹什么气啊?” 李淑梅把手上的抹布一扔,边走边说:“那哪是真等大丫啊!那是在等大丫的新书呢!” “啊?” “唉!”李淑梅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等了半天韩翠翠的身影才出现在拐弯处,韩棋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韩小毛跌跌撞撞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 韩翠翠看着弟弟“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吓得一愣。结果韩棋走到她面前忽的展颜一笑,如春风一般,温温和和的说:“阿姐你回来啦!快回家吧,阿妈给你留了饭!” 说着拉起她的手故作悠闲的往家走,韩翠翠顿时受宠若惊!弟弟朝她笑了!弟弟牵她手了!嘤嘤!弟弟,你不是真的,一定是别人变的! 韩小毛跟在后面一脸委屈,哥哥你刚刚还对我笑拉我的手呢!转脸就把我给忘了。 回到家里后,韩棋又温和的笑,说:“阿姐,我帮你把书包拿下来。” 说着就去取韩翠翠斜挎在身上的书包,韩翠翠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 “阿姐你先去吃饭吧,我帮你包书皮!”韩棋继续道。 “好呀……”韩翠翠晕晕乎乎,被推出去吃饭了。 韩棋小心的从书包里拿出书,瞅了瞅桌面,抬起衣袖在上面蹭了蹭才慢慢把书放上去。又从旁边拿过裁好的旧报纸小心铺在下面,那是李淑梅从村主任那拿来喂幼蚕用的城市晚报。 将书放在报纸上摆正,再小心打开书的封面,慢慢折过来,再将报纸多余的部分折上去。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神情肃然认真的像是对待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韩国文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情变得复杂又喜悦。 第八章:上学 包完了书皮,韩棋便搬个小板凳端端正正的坐在桌边,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那一行拼音一行汉字的语文读本。 前世韩棋很喜欢学习,不仅仅是为了让父母对他另眼相看,更重要的是书里那个神秘世界对他的吸引。 然而和村里很多家庭的孩子一样,他也早早的就因为家里困难而辍学。那时国家虽然已经实行了九年义务教育,但在韩棋生活的这个地方辍学依然随处可见,学校上学仍是要交学费的,并没有免费。 后来韩棋跟了周铭涵后,周铭涵也曾有过让他去学校的意思,但在知道他连小学二年级都没上完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在韩棋的恳求下给他请过几个家教,但都是没教两天就被辞退了,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重生后韩棋对上一世也想了很多,那时的下场固然有别人的原因,但也和自己懦弱的性格有关,所以才会被骗被瞧不起! 被抛弃、被鄙视,最后落得葬身火海一无所有,韩棋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重复一遍那样的生活。在这个穷困而又鄙陋小镇里,想要改变命运就要走出去,村里的孩子只有两条路:打工和上学。 前世韩棋走的是第一条路,结果却被骗卖身夜总会,沦为别人掌中的玩物。所以,这一世还有的选吗?他必须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和条件去学习,去改变,他再也不想沦落到靠身体吃饭的地步。 韩国文回里屋见了李淑梅就说:“这孩子!他姐的书他能看懂吗?” 李淑梅嗤笑一声:“怎么看不懂?大丫上学的那些书他都看了个遍了,有时大丫不会的算术题他都会哩!大丫还得问他呢!”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那感情好!咱家说不定还能出个大学生哩!”韩国文高兴地说。 “我就是想,反正一、二年级的课他都懂,他又这么想学,不如直接把他送去上一年级,就说是转校的。” 村里有专门的小学却没有幼儿园,镇上倒是有个中心幼儿园,但那么远谁愿意让五、六岁的奶娃去上,大人那么忙哪有空送孩子们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幼儿园?所以村里的孩子一般都是从一年级开始上的,上学年龄也比较大。韩棋前世就是十二岁才上学的,当然这是因为收养他的那家人不愿意供他上,但当时在班里他却不是最大的。 村里的学校管的也不严,转学退学都不用手续,说声就行了。 韩国文想了会说:“会不会太早了啊?现在去上一年级等到秋天就上二年级了!他才七岁,大丫上二年级时还九岁呢!比他大了都两岁!” “有什么不行的?村里又不是没有七岁就上学的?你不知道大城市里那些孩子都三四岁就上学了!” “啊?那么小?”韩国文惊讶的问。 “可不是!城里人都兴上学早,听说还有什么胎教呢!” “胎教?那搁肚子里也能教?” “谁知道呢!我就是想,二毛不是喜欢看书吗?咱就让他早点上,以后说不定能挣个状元回来哩!咱脸上多有光!” “那行!”韩国文想了一下说,“我明天带他去学校看看!” 韩国文出去把这件事说了后,韩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不清是惊讶多些还是惊喜多些,愣了半天才颤着声音问:“真的吗?” 韩国文笑了笑,宽大的手在他的头顶使劲揉了揉,说:“真的!明天一早就带你去学校,高兴不?” 韩棋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书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抿着嘴笑了,点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 韩翠翠进来就听见了,顿时高兴的大叫:“真的?那我就可以和弟弟一起上学啦!” 韩棋心情正好,毫不吝啬的朝她也笑了笑:“嗯。” 韩小毛一见哭着喊着也要去,韩国文听了弯下腰轻轻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上么上?等真让你上学了肯定又哭着喊着不去了!看人家干嘛你就想干嘛!” 韩小毛不让,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韩国文一手把他提起来又打了两下:“还来劲了!非要我拿鞋底打啊?” “我就要去就要去嘛!呜……就去就去……” “你过几年再去!” “不嘛!不嘛!就明天去……跟哥哥一起去……” 韩翠翠嘲笑道:“韩小毛!你就会哭鼻子还想去上学?路都不会走的小屁孩,等你长大了再去吧!” 韩小毛坐在地上把捂着眼的手张开一个缝,求证般的看向韩棋。韩棋也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嗯!等你不尿床了才能上学。” 韩小毛哭得更凶了,韩国文好笑的把他楼起来:“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哥骗你的!你尿床也能上学,明天就去!” “真的?”韩小毛怀疑的看向他。 “真的!”韩国文一脸正经的说,韩小毛这才用手搂住他的脖子高兴的被抱了起来。当然等第二天韩小毛睡醒时,韩棋他们早走了。 李淑梅看到这一幕摇着头笑了笑,回身到屋里取出针线和新布,打算连夜给韩棋缝一个书包。 学校在林树村,和韩家村中间还隔着一条河和一片田野。小孩子腿短,每天要走将近一个小时的路。 韩翠翠上学时李淑梅怕她跑来跑去太累,就让她带点吃的去学校,中午就不回来了。韩棋也上学后李淑梅觉得姐姐应该多照顾弟弟,仍旧让韩翠翠带吃的,中午就让韩棋去姐姐那吃。 韩棋第一天去韩翠翠他们班时,教室里的小孩都惊奇的看着他。韩翠翠坐在北边的窗口,见了他兴奋的大叫:“弟弟!这边!” 韩棋看了一眼,淡定的走了过去。韩翠翠旁边的女生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韩翠翠,你弟弟真好看!” “那当然!”小姑娘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坐在她后面的一个小男孩听了很不屑的嘘了一声,韩翠翠立刻恶狠狠的转回头:“林德伟!你嘘什么?” 林德伟不屑的撇撇嘴,阴阳怪调的说:“长得跟女娃似的,哪里好看啦?” “你!反正比你好看!”韩翠翠气哼哼的说。 林德伟不爽的看了韩棋一眼,说:“我才不喜欢长得跟小姑娘似的呢!” “你闭嘴啦!”韩翠翠气的满脸通红,林德伟笑的更开心了。 韩棋看了他一下立刻被反瞪了一眼,林德伟下巴朝天,看向韩棋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挑衅。 韩棋了然一笑,故意对韩翠翠说:“阿姐,我们出去吃吧。” 林德伟一愣,眼神立刻变得错愕,转而愤愤的看向韩棋。 韩棋笑了笑,牵起韩翠翠的手就往外走。林德伟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于是朝韩翠翠喊道:“喂!韩翠翠,我有带大白菜炖粉条,你要不要吃啊?里面有肉哦!” 韩翠翠愤然回头:“我才不要吃呢!” 林德伟听了忽然觉得无比失落,韩棋却笑的像只偷腥的猫,他上辈子倒不知道原来自家姐姐这么小就开桃花了。想到这就回头打量了一下韩翠翠,搞的韩翠翠一脸莫名其妙。 这么扁平!林德伟那个小屁孩真是太早熟了。 韩棋和韩翠翠一起坐在小花园的边上,韩翠翠把小厚饼掰开,把荠菜炒鸡蛋加到饼里还特意多挑了两块鸡蛋进去,夹好后递给了韩棋。 韩棋没说什么就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才说说:“下次我装菜。” “不用,阿妈说我是姐姐,要多照顾弟弟。” 韩棋听了忽然心底一暖,却说:“还是我来吧,你弄得难看死了!” “啊?”韩翠翠挺委屈。 “对了,刚才跟你吵架的那人是谁啊?”韩棋边吃边问。 韩翠翠一听一脸厌恶:“别提了,那个人最讨厌了。天天上课时喊我,拉我头发戳我后背。”典型的喜欢你就欺负你嘛!韩棋暗想。 “还会抢我东西吃!最讨厌了!”韩翠翠又补充道。 “唔?抢你东西吃?那你吃什么啊?”韩棋不淡定了,再捉弄也不能这样吧?难道他姐每天中午都是饿着的? “他把我的东西抢去吃了,让我吃他的!”韩翠翠愤然的说,“谁稀罕啊!” “哦!” “哦什么?你要帮我打他啦!”韩翠翠叫道。 “可是他三年级了,比我高比我壮啊!”韩棋一脸纠结的说。 韩翠翠想了想很失望,一脸同情的对他说:“那倒也是哦!弟弟你肯定打不过他。”继而又愤怒的说:“真是太可恶啦!” 看来阿姐对那个家伙一点好感也没有嘛!韩棋默默地想。其实他不知道,上辈子爷爷奶奶在给韩翠翠张罗婚事时,林德伟就跑回家哭着喊着要娶她。只不过林德伟的爸妈嫌韩家太穷没同意,把他打了一顿就送回学校了。等他再从学校跑回来时韩翠翠出嫁已成定局,后来林德伟伤心之下就辍学跑去当了兵,韩翠翠嫁给了邻村一个比她大了二十八岁的男人,只因为那个人给的彩礼高。 那个男人不能生育却把原因都归结在韩翠翠身上,平日里对她非打即骂。韩建军几次要去打他,却因为全家都要靠那个人接济过活被李淑梅拦住。那时才十四岁的韩建军一气之下辍了学跑出去打工,想着有了钱的话他姐就不用受那个苦了。 可是一年后却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李淑梅在电话里泣不成声,韩翠翠喝农药自杀了。死的时候才二十岁,花一样的年纪。 第九章:受伤 林德伟最近很郁闷,自从韩翠翠的那个什么弟弟也来上学后,小姑娘就再也不理他了。就算上课时拉她的小辫子也不理,都直接报告老师了。 林德伟刚上一年级时就注意到了坐在他右前方的韩翠翠,小姑娘扎着两个小短辫子,脑袋总是一晃一晃的,转身和身后的同学说话时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得林德伟心里痒痒的,总想去捉弄她一下,那时他就想这要是他妹妹就好了。 林德伟很小的时候就想有一个可爱的妹妹,无奈他妈给他生了两个猴子一样的弟弟。遇到了韩翠翠后他就总想往她身边凑,这就是他心目中的妹妹啊!可以给她扎头发、穿漂亮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拉出去到处显摆:这是我妹妹!哼! 无奈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实在是巨大的,韩翠翠虽然长得可爱但性格一点都不可爱,每次凑上去都不给他好脸色。于是林德伟决定换个策略,每天捉弄她并乐此不彼,她瞪眼发怒的样子也好可爱啊! 但这个小爱好也在韩棋的出现后被剥夺了,韩翠翠学会了报告老师,这星期他都被罚站三次了。林德伟对韩棋恨得牙痒痒,都怪他!自从他来了以后韩翠翠整天都绕着他转!林德伟想了一下午决定要改变策略! 于是这天下午放学后,韩棋和韩翠翠回家路过林德韦的家门口时被拦住了! “这条路是在我家门口的,就是我家的,你们不许从这走!”林德伟得意的说,颇有一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架势! 韩棋默然无语,抬头看天。那个时候的小孩确实爱这样,和谁闹开了或是讨厌谁了就拦在自家门前不准别人过,话说他上辈子就经常被拦,差点都忘了。 韩翠翠瞪大了眼睛气道:“什么你家的?你买下来啦?” “我家门口的就是我家的!”林德伟无赖的说。 “哼!行!”韩翠翠气哼哼,拉起韩棋说:“我们从后面走!” 林德伟立刻又跑到他们前面挡住:“屋后的路也是我家的,也不准走!” “怎么都是你家的啊?”韩翠翠气道。 “没错!就是我家的”林德伟很无赖,又有些小得意。 韩翠翠气结,韩棋看了林德伟一眼,林德伟骄傲的朝他抬了抬下巴。韩棋无语,拉着韩翠翠绕过他就直接往前走。 林德韦怒了,大叫:“站住!” 韩翠翠虽然表现的那么强势,但心底还是有些怕的,毕竟那家伙比他们都要高壮,打也打不过。韩棋就跟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前走。 林德伟彻底怒了,冲到他们面前用力推了韩棋一下,吼道:“叫你们站住没听见啊?” 韩棋见他冲过来时就停下来了,但还没站稳就被推了一下。可能是林德伟太用力了韩翠翠也没拉住,一下就歪着摔倒在地了。那条路是用碎砖和石子铺的,又硬又不平整还有很多突起的棱角,韩棋摔倒时想用手撑着地面,但无奈摔的太快了直接把胳膊压在了身下,顿时一阵剧痛眼泪当场就掉出来了。 林德伟傻眼了,韩翠翠愣住了!韩翠翠回过神后顿时就愤怒了,气红了眼睛扑到林德伟身上又是抓又是挠,带着哭腔叫道:“让你欺负我弟弟,让你欺负我弟弟……” 林德伟左隔右挡,本来想发怒可一看她眼泪都掉下来来了又有些手足无措。韩棋也被自家姐姐的彪悍吓到了,一时竟没了反应。最后还是其他小孩跑去告诉林德伟的妈妈,这才把他从韩翠翠的魔爪下救了下来。 杨凤霞一见自己儿子被抓花的脸就生气了,对着韩翠翠吼道:“你哪家孩子啊?怎么竟抓我儿子的脸啊?多大仇啊这是?” 韩翠翠吓傻了,但架不住她能哭:“呜呜……他打我弟,嗝,打我弟弟……呜……” 饶是杨凤霞心疼儿子也不禁心虚了,自家儿子那可是调皮捣蛋样样行,还真没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于是转身严厉的问林德伟:“说!是不是你又欺负人家了?” 林德伟挺委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推了他下!” 杨凤霞听了松了口气,又看了看韩棋也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但还是上前带着歉意说:“小同学你怎么样啊?还疼不疼?都是我们家大伟不好,婶回去帮你揍他啊!” 韩棋知道自己发挥的时候到了,何况他确实很疼,于是眼睛眨巴眨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疼……婶,好疼好疼……呜呜……” 他不哭还好,一哭韩翠翠也跟着哭。 杨凤霞忙走过去问:“哪儿疼啊?我看看摔哪儿了?” 韩棋抬起右手可怜兮兮的说:“胳膊疼……” 杨凤霞拉过他的手臂想撸起袖子看看摔的怎么样,可刚拉过来还没碰韩棋就“啊”了一声,一张小脸变得煞白。 杨凤霞也觉得不对劲了,一般跌破皮也不会疼成这样啊!赶紧就把林德伟的父亲林淮忠叫了出来,林淮忠见了就说:“你送这小姑娘回家,我带他去诊所看看。” 回头又对吓傻了的林德伟说:“滚回家好好呆着!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 李淑梅知道时着急的要死,把韩翠翠狠狠地训了一顿。韩国文把韩翠翠拉到身后挡着,道:“行了!大丫她知道什么?你说她干什么?” 李淑梅喘了口气,本来也没给杨凤霞好脸色的,但人家道歉实在诚恳,她倒不好说什么了。 韩国文推出家里那辆带大杠的凤凰自行车,就和杨凤霞一起往林树村赶,才走到一半时就遇到了林淮忠和韩棋。 韩国文忙问:“怎么样?没事吧?” 林淮忠很愧疚的说:“对不住啊大兄弟,大夫说恐怕摔着骨头了,叫我带到镇医院拍个片查查!” 杨凤霞听完脸就白了几分,咬牙切齿的说:“回去非得狠狠揍他一顿,死孩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韩国文叹了口气抱过韩棋说:“要不大哥大嫂你们先回去吧!我带他去就行!” 林淮忠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就反驳道:“那可不中!毕竟是我们家大伟推的,怎么着医药费我们得给!” 说完又对他媳妇说:“你先回去,我和大兄弟去一趟镇医院!” 韩国文又叹了口气,摸摸韩棋的头发说:“那也行,我们这就走吧!再晚医院恐怕就下班了!” 说完想捏捏韩棋的手臂又怕他疼,转而拍拍他的后背问:“还疼么?” 韩棋本来已经觉得不是那么疼了,可一见了韩国文眼泪反而掉的更凶了,止也止不住。韩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到父亲的脖颈闷闷的说:“没刚才那么疼了。” 韩国文有些心疼,抱着他放到车子前面的大杠上:“别怕!阿爸带你去医院,一会儿就不疼了啊!” 林淮忠见了心下更是愧疚,也跨上自行车。两人紧赶忙赶的到了镇医院,结果拍完片说是骨头摔断了得上石膏,两人又是忙上忙下的跑。 上石膏时韩国文抽空跑去找了以前给李淑梅接生的那个刘医生,想问问给韩棋做手术的事。 刘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听了他的话有些为难的说:“你家那个孩子的情况我也了解,七年前做血液检查时我就建议你早做手术。其实决定最终性别的因素很多,比方说染色体、生理性别、心理性别、第二性征发育等等。虽然你们一直把他当男孩子养的,但最好还是去做一下染色体检查,看看到底是偏男性些还是偏女性。” 韩国文听完就懵了:“这、这、这他还能是女娃?” 刘医生神色有些复杂的说:“这个不好说,还是要查一下染色体。事实上他是有子宫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韩国文整个人都懵了,他一直以为二儿子只是病了但还是他儿子。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儿子可能会变成女儿!这要他如何接受得了?如果真的得矫正成女孩,那孩子接不接受得了? 看到他的神色刘医生叹了口气,也明白他在想什么,就说:“所以当时我才劝你早点给他做手术!” 韩国文恍恍惚惚的,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那现在手术的话要多少钱?” “少说也得十万吧!” “怎、怎么又多了?”韩国文一听心凉半截,这些年赚的就够一半的,还被拿了大半给三弟结婚了! 他有些为难的说:“大夫,不瞒你说我现在就能拿出两万块钱来!当年没给他做手术也是因为没钱啊!你看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先给孩子把手术做了,剩下的钱我肯定赚了就给!”说完又怕她不信,忙说:“现在家里一年能赚七八千呢!” 刘医生听了哭笑不得:“先不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就是这个手术我们医院也做不了啊!” “啊?那哪儿能做?” “你得上大医院去,到县里或者市里的医院问问。省会的儿童医院是可以做这个手术的,技术也成熟,不过手术费恐怕就要更高了。” 韩国文听了心情有些沉重,又问了她一些事情才说:“那先就这样吧,我回去再和他妈商量商量。” “好!”刘医生应道,看他心情沉重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劝道:“其实要是查出偏男性的话晚点做也没什么,主要是怕孩子受不了!” 韩国文胡乱的点点头,应了声就走了。 番外一:前世因果 番外一前世因果 周铭涵到达御城会所的时候正是晚上十点,夜生活正精彩的时候。进去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对李维深把这么重要的合作案放在这种地方谈的行为颇有些不满,但也仅仅是皱了皱眉。 引路的侍者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苦着一张脸把他带进了一个包间。 进去后周铭涵的脸色更难看了,李维深正搂着一个男孩激烈的热吻,从侧面可以看见男孩绯红的脸色、颤动的睫毛和被吻的合不上的嘴角滑落的银丝。 李维深的舌头从男孩的嘴里退出来又缓缓从嘴角舔过,一直滑到耳边,轻轻的含住了那白皙小巧的耳垂,怀里的少年轻轻一颤,又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画面瑟晴而又银靡。 侍者苦着张脸,自己是有多倒霉才接了这么个任务,老板实在太能胡闹了。 看来这次的这位确实魅力非凡,这都大半年了还没厌! 周铭涵看了这场景心底莫名的一阵烦躁,敢情他推了那么多工作就是来看这位少爷演活春宫的? 周铭涵重重的咳了一声,李维深还没什么反应,倒是那孩子吓了一跳猛的推了下李维深,惊慌失措的望向门口。有些湿润的眼里满是惊慌,脸红的能滴血,看的周铭涵心底蓦然一动。 李维深抬头见他来了有些玩世不恭的叫了声“涵哥”。 周铭涵不动声色的压下心底的那一丝异样,应了一声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韩棋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李维深的腿上支支吾吾的说:“深、深哥你要谈事啊!我、我先出去吧?” 李维深不轻不重的在他臀上拍了一巴掌,颇为瑟晴的说了句:“坐好!” 说完又抬头对周铭涵说:“涵哥不介意这么谈吧?” 周铭涵的眼里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语气平淡的说了句:“不介意。” 韩棋坐在对面一阵尴尬,一双眼睛不知道要往哪儿放是好。 谈工作期间周铭涵用眼角瞟了韩棋一眼不由就皱下了眉头。那孩子确实长的好看,面容精致眉目如画。只是褪去了血色的脸庞带着不健康的苍白,倒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瘦弱,眼底也带着淡淡的青色。年龄偏小,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明显还没成年。 本来就对李维深有些不待见,此刻竟生出几分厌恶来,若不是两家还算有交情又是合作期间,他还真不想来见这个纨绔公子! 谈完工作周铭涵起身和李维深握手,韩棋识趣的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李维深一边和周铭涵握手,另一只手却一把拉过韩棋笑道:“怎么这么不识趣?也不知道叫人!这是涵哥!” 韩棋脸色有些难堪,但还是笑了笑,腼腆的叫了声:“涵哥!” 周铭涵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应了一声带着助理就走了。 这就是他第一次见到韩棋的全部过程,他不知道韩棋还记不记得,可他却是把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得清清楚楚,刻骨铭心!甚至那时韩棋的每一个神情,拉衣角的动作都历历在目。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人爱的那么深沉!那么刻骨!明明他已经离开自己两年了! 两年了!可是一切却仿佛是昨天刚刚发生一样。 他记得那天回去的时候叶谨笑着对自己说:“周总!李少的那个小情儿漂亮吧!” “唔!”周铭涵的心思还停留在离开时韩棋对他的那腼腆一笑上,并没听清他说什么,就随口应了一声。 因为之前李维深轻浮的言行,韩棋那时笑得很勉强又有些少年人的腼腆。周铭涵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之前他在李维深的怀里任人揉捏的模样,竟有些气血浮躁。只不过他向来自制力强,很好的掩饰下去了。 周铭涵觉得自己挺禽兽的,那还是个孩子! 见他不说话叶谨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听说那孩子是出来打工的,被老乡骗了卖到了夜色,接客第一天被李少拦了下来!小孩挺单纯的,从此就把李少当恩人了。” 说完还叹了口气,道:“李少这事做的挺不地道的,夜色本来就是他开的,这不贼喊捉贼吗?再说那孩子还没成年呢!能知道什么啊?就给弄床上去了!以前就听说夜色强逼未成年人卖银,没想到是真的啊!” 周铭涵听得一阵心烦气燥,松了松领带瞟了他一眼,说:“你知道的倒不少!” 叶谨嘿嘿一笑,说:“我这不是都为了老板你嘛!” “老板,别跟我说你今天没看出来,李少平时不正经但在工作上什么时候不正经过?今天你都进去了他还跟那小孩调情,谈合作案时非让那小孩做他腿上,那你一抬头是看李少啊还是看那小孩啊?再说前两天李少包了个C大高材生是圈子里人都知道的事,按李少的习性这会儿正该是你浓我浓的时候,怎么忽然就把这位带出来了?我觉着吧!美人计!李氏不是正在竞标咱们西区那个工程么?”叶谨头头是道的分析! 周铭涵当然看出李维深的用意了,但正是如此他才烦躁,那孩子看起来挺不黯世事的,他不太希望他们的关系以包养开始。 关系?开始?周铭涵忽然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在期待他们的关系?那还个孩子!! 周铭涵闭上眼睛,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那是个孩子,才十五岁的孩子! 周铭涵第二次见到韩棋是在商场,那时他被老爷子逼着陪赵语馨逛街,却在逛到一半的时候把她气走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去迁就这个一身大小姐脾气的女人,何况他已经明确表示很多次自己不喜欢她也不会和她结婚了,但爷爷总喜欢撮合他们! 周铭涵有些烦躁,准备出去取车却在拐弯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心下一动,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朝那个人走过去了! “在买手表?”周铭涵摆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韩棋正挑得出神,耳边忽然冒出个声音来吓了他一跳,回过头发现来人正是前两天和深哥谈工作的那个,有些惊慌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想到了他把自己和深哥接吻的样子都给看了,脸不由就红了。结结巴巴的叫了声:“周先生!” 周铭涵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韩棋见了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他。 周铭涵有些不高兴,纠正道:“跟维深一样叫我涵哥吧!”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和维深算是发小,不用见外。” 韩棋有些受宠若惊,忙叫了声涵哥。虽然他说不用见外,但韩棋明白他和深哥之间应该没他说的那么熟!毕竟上次他们谈工作时深哥叫这个人“涵哥”,这个人却公事公办的叫深哥“李总”,冷淡疏离。 周铭涵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寻找话题:“你这是在干嘛?买表?” 不知怎么的,明明想好好和他说话,可说出来语气却这么僵硬。 韩棋干巴巴的说:“是、是啊!” 周铭涵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这次先酝酿了一下才说:“我帮你选一个吧?” “已经选好了!”韩棋脱口而出,气氛又是一阵尴尬。 韩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嗯,那个下周三是深哥生日!” 周铭涵听后有些不高兴,但仍是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学着叶谨平时的样子挑了挑眉,有些不伦不类,说:“生日礼物啊?” 韩棋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 周铭涵点点头,道:“那我也送你一个吧!” 啊?韩棋有些吃惊,不应该是送深哥吗? “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补上次的!”周铭涵解释道。 呃?! 周铭涵说完也不管韩棋愿不愿就去精心挑了一个样式简单大方的男士表,拿到韩棋手上试了试结果太大了,又挑了几款还是大。韩棋慌忙拒绝:“不用了,我有手表。” 周铭涵并不理会,专心又挑了几款还是大!这不能怪表,主要是韩棋年龄还小身体没长开,还有就是因为体质原因长得总比同年龄的男孩子要瘦小。 最终周铭涵挑了一个女式表送给了韩棋,那款表是情侣表,另外一个男式的周铭涵私底下叮嘱店员晚上送到自己家里。 付款的时候韩棋又纠结了,捏着张信用卡磨蹭半天什么也没做。周铭涵奇怪的问:“怎么了?” 韩棋有些不好意,支支吾吾的说:“我不会刷卡。” 周铭涵一听高兴的拿过卡说:“我来!” 回去的时候周铭涵一路把他送到李维深在西郊的别墅,韩棋很感激的对他说了句“谢谢”。 周铭涵心情很愉悦,回去的时候一路上都觉得有些轻飘飘的!这种感觉在他看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后来周铭涵又见过韩棋几次,都是应酬时偶然碰到!小孩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脸色比御城那次还要差! 周铭涵看得出他是陪李维深一起出来的,笑得很牵强。周铭涵觉得自己胸口也闷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回去的时候叶谨调笑着说:“这李少可真会做生意,自己用完了还舍不得放人家走!准备卖个好价钱呢!那孩子可真够倒霉的!” 周铭涵听了心里很不高兴,不悦的问:“什么意思?” 叶谨笑道:“上次那个工程不是没给他们吗!李少带着小孩找下家呢!” 周铭涵听了皱了皱眉头,叶谨说的话很快被证实了! 一个星期后李维深约了周氏集团的一个老股东吃饭,自然带了韩棋,地点定在皇朝!正好是周铭涵的产业! 周铭涵知道后很快让人在包间里装了摄像头,躲在办公室里偷偷看调出来的录像。周铭涵自己也觉得这种行为挺可耻的,但他抑制不住这种想法! 想看着他!怕他出事! 后来果然就出事了,席间李维深去了趟洗手间,那个股东便开始对韩棋动手动脚。韩棋一开始推拒了几下,那人显然认为他这是欲拒还迎,动作俞加放肆露骨! 韩棋忽然猛地站了起来,打翻了桌上的酒水,结结巴巴的说了句什么,那个股东顿时黑了脸色,站起来骂骂咧咧的指着韩棋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铭涵皱着眉头,脸色黑的吓人!他很后悔没在包间里装上窃听器! 那个股东在周氏集团是元老级的人物,当年跟着周铭涵的爷爷一起混黑的,后来周铭涵的爷爷势力大了,一起过来的兄弟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这个人倒成了心腹! 后来势力洗白后,这个人就成了公司的一个大股东,老爷子是个很讲义气的!按辈分周铭涵还要叫他一声王伯伯! 王震昌骂了一阵又伸手去拉韩棋,韩棋本来垂着头任他说的,这时却忽然抬起了头,眼睛通红,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王震昌愣了一下,顿时怒了,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韩棋被打的踉跄了两步,扑倒在桌边,酒水菜汁弄了一身。王震昌倒了杯酒走过去一把扯起他就往下灌。韩棋激烈的挣扎着,酒水洒了一身。 周铭涵坐不住了,推开门一阵风似的往包间走去。 等他到时韩棋已经不在了,包间一片狼藉,王震昌坐在那边气的直喘粗气。几个服务生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经理正弯着腰不住的赔不是。 周铭涵进去就问:“怎么回事?” 然后抬头看向王震昌,故作惊讶的说:“王伯伯?您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好好招待您!” 王震昌有些尴尬的说:“没事!跟个小辈一起出来吃顿饭!铭涵你这是……?” “哦!皇朝是我私人产业,没事时弄着玩玩的。”周铭涵轻描淡写的说。 王震昌干笑两声,夸道:“真是虎父无犬子!你这么出息大哥一定很高兴!” 周铭涵故作谦虚的说:“哪里?阿浩也很厉害!” 王浩是王震昌的独子,在家里被宠坏了,现在就个典型纨绔!最近说是要改邪归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弄了个投资公司,让王震昌颇为高兴。 果然,听了这句话王震昌很高兴,故作谦虚的摆摆手说:“哪里哪里!比不得你!” 语气却满是自豪,说完又道:“你忙!你忙!我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这怎么行?您来我这怎么能饭没吃好反而带着一肚子气走呢?”周铭涵故意说道,又回过头斥责经理:“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王震昌也不想把这事在小辈面前闹大,直说:“不用不用!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别怪他们了,出来讨生活谁都不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铭涵也想快点知道韩棋哪去了,就没拦他,一边送他一边点头:“您说的是!我送送您!” 周铭涵回来后黑着张脸,对几个服务生说:“给我把这里打扫干净!”然后问经理:“刚才那个小孩呢?” 经理支支吾吾的说:“不、不知道,我们进来时正好看见他踹了王先生一脚跑了!” “行了!你下去吧!”周铭涵不耐的说,随即又勾起嘴角。踹了王震昌一脚?性子还蛮野嘛! 周铭涵最后在洗手间找到了韩棋,当时他正趴在水池边哭得双眼通红。周铭涵叹了口气递过一张面纸,韩棋头也没抬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有些沙哑。 周铭涵努力用比较温和的语气说:“去换件衣服吧!” 韩棋讶异的抬起头,看见是他结结巴巴叫了声:“周先生?” 周铭涵皱着眉说:“不是说了叫涵哥吗?” 韩棋磕磕巴巴的又叫了声“涵哥”。 周铭涵点点头,故意问:“你自己来的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韩棋点点头又摇了摇,说:“我跟深哥一起来的,他有事先回去了!”说罢眼圈又红了,低声说:“衣服是我自己不小心弄脏的。” 周铭涵没说破他的谎话,询问道:“我带你去换件衣服吧!” 韩棋摇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直接回去就行。” 周铭涵也不强求,就说:“我送你!” 韩棋又想摇头却被周铭涵打断了:“又要拒绝?你很讨厌我?” 韩棋忙摇了摇头,有些拘谨的说:“那就麻烦你了。” 周铭涵如愿的把韩棋送回去后,心情却没上次那么好!回来时路过C大斜对面,看见一辆车,牌号颇为眼熟,周铭涵仔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那是李维深的车! 过了一会儿从校园里走出一个穿米色风衣的男生,身材高挑,长得清雅俊秀,径直走向李维深那辆车,打开车门后坐了进去。 那一瞬间周铭涵看见李维深探过头在男生的脸上亲了一下,过了半分钟车便开走了。 周铭涵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想缓解一下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 他在那里停了很长时间,直到井察来敲了车门他才踩下油门离开! 回到家后周铭涵一直有些神不守舍的,手机拿出来了又放回去,反反复复了好几遍。最终,他将手机翻到联系人那页,在“李维深”三个字那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点了下去。 既然他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非他不可? 既然你不喜欢他了为什么还要把他禁锢在身边? 既然他过的不快乐我为什么不能把他接到身边来? 你明明喜欢他不是吗?虽然他还小可总会长大的不是吗?虽然他只爱李维深可这只是一时的不是吗?周铭涵啊周铭涵!你难道连让喜欢的人爱上自己的自信都没有吗?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了李维深微微有些喘息的声音:“喂,涵哥?” 周铭涵皱了皱眉,问:“李总,不知你对我们周氏在西区的工程有没有兴趣?” “西区?你们不是给辉建了吗?” “还有二期项目!” “哦?” “若是李总有兴趣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聊聊!” 后来的合作谈的很顺利,用一个小情儿换一个上亿的工程,李维深是个商人,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拒绝! 去接韩棋的那天周铭涵在家折腾了两个小时,光衣服就换了十几套。本来还想喷点香水的,可又怕被李维深看出来笑话他,最后不了了之。 周铭涵觉得那天的自己就像是个要去迎亲的小伙子,又紧张又期待,又兴奋又忐忑! 这次约的地点是夜色,李维深开的一家夜总会,也是韩棋被骗卖身的地方! 周铭涵到时韩棋不在,只有李维深搂着两个小男生,没一个是上次的大学生! 见他来了李维深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臀部笑道:“去!好好伺候涵哥!” 那个男生立刻依偎上来,甜腻腻的叫了声“涵哥”。周铭涵皱着眉推开了他,问:“他呢?” 李维深玩世不恭的笑了笑道:“还在路上呢!” 说完调侃的朝周铭涵笑笑,问:“怎么?涵哥平时不声不响,一上来就玩真的啊?准备过日子了?” 周铭涵不想理他,但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对韩棋有多看重,就摇摇头淡淡的说了句“怎么可能!”。 李维深也笑,道:“我就说嘛!男人嘛!玩玩可以,哪能领回家过日子?不过涵哥你这回可真是舍得啊!” “没办法,难得有个长得合我意的。”周铭涵随口说道。 “那倒是,那小东西真是个宝贝!要不是涵哥你要,我还舍不得呢!” 听了他的话周铭涵脸色有些难看,李维深却恍若未觉,旁边的小男生向他哺了一口酒,顿时唇舌交缠。 正在这时包间的门开了,韩棋兴奋的脸出现在门口,高兴的叫了声“深哥”!甚至都没有发现周铭涵的存在,周铭涵刚升起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殆尽。 李维深放开那个男生笑着对韩棋说:“小棋啊!快过来!” 此时韩棋脸上的血色已经消失殆尽,他强撑走到李维深面前就听见李维深要把他送人的决定!韩棋这才发现旁边的周铭涵,但他顾不了那多了,脸色煞白煞白的,心像是被谁揪到一块似的疼! 他扑倒在李维深腿边苦苦哀求他,周铭涵看的面沉如水。李维深一脚将韩棋踢开,笑着对周铭涵说:“涵哥真是好眼力!这小子在床上可是个尤物,双性人,两个洞叉哪个都爽!” 周铭涵听了有些惊讶,原来韩棋是双性人!难怪长得这么秀气!可更多的却是愤怒,他怎么能当着韩棋的面说这些? 看到韩棋周铭涵的心情更糟,明明李维深都这样对他了他却还是喜欢他!他就那么贱,非李维深不可吗? 周铭涵冷笑一声,站起身慢慢走向韩棋。此时韩棋的脸已经白得跟纸似的,浑身抖个不停。看向周铭涵的眼神里也满是恐惧和害怕! 周铭涵不禁又有些心疼,在心底自嘲:你就这么怕我?我明明没对你做过什么不是吗? 算了,他还是个孩子!周铭涵这样安慰着自己,他走过去扶起韩棋将他搂在怀里。瘦小的身体在他臂弯里抖个不停。周铭涵回头对李维深说:“那我就先带他走了!” 李维深吹了个口哨,调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韩棋抖得更厉害了,满是祈求的看向李维深,想要挣脱周铭涵的怀抱。周铭涵眼神一暗,强硬的把他拉走了。 第十章:觉悟 韩国文回去时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弄得的林淮忠以为是因为他儿子弄断韩棋胳膊的事,一路上都怪不好意,直说回家一定好好教训那臭小子! 等他们到韩家村时天已经黑了,林淮忠家离这却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路,李淑梅拿了个手电筒给他路上用。 林淮忠忙说谢谢并一再表示回家会好好教训那个小子,李淑梅看他又是给医药费又是买了一大包的苹果、饼干的,也不由的叹了口气,把东西挑出一半装在袋子里塞给他说:“林大哥啊!这谁家过日子也不容易,这些东西我们哪能都要呢?听林大嫂说你家也三个娃呢!拿些回去给孩子吃吧!” 林淮忠忙推辞:“这哪行?买给孩子吃的你说我还能带回去?不行不行!” “拿着!”李淑梅不管他,硬塞他怀里了! “拿着吧!”韩国文放好车子回来说,“也花了你不少钱了!” 林淮忠推辞不了就拿着了,有些讪讪的说:“不花钱!不花钱!都是我们家小子闯事儿!” 送走了林淮忠李淑梅就发现韩国文一直闷闷不乐的就有些纳闷:“怎么了?不是说胳膊没事吗?摆个脸色给谁看呢?” 韩国文抽了口许久不抽的卷烟,闷声说:“媳妇,我觉得你以前说得太对了!我就是太听爹娘话了,所以才这么没用!” 李淑梅听了心下一惊,以前自己跟他说这话时他跟自己置了两天气,今天咋自己说了呢? “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说的对!不是不帮大哥和三弟他们,而是要看怎么帮!不能我们住着土坯房过着苦日子,他们却用咱的钱住大瓦房吃好穿好!他们的孩子健健康康还要考县中,我们的孩子却……却连病都看不起!”说到这韩国文竟有些哽咽。 李淑梅有些心慌,眼圈也红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回来净说这些!以前不是还不让我说吗?” “我今天去找刘大夫了,问问她二毛那个矫正手术的事。” 李淑梅一惊,有些担心又有些期盼的问:“大夫咋说啊?” “大夫说七年前就该把手术做了,还说现在不知道娃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恐怕以后可能要矫正成女的,娃会接受不了!” “怎、怎么会这样!明明就是男娃啊?”李淑梅失措的说。 “唉!”韩国文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说是要查什么染色体才能确认呢!你说要是当初有钱把手术做了不就没这么些事了吗?” “那现在做手术太迟了吗?不能做了?”李淑梅问。 “能做是能做。”韩国文重重吸了口烟,闷声说:“可是要十万块哩!” 听到这李淑梅沉默了,眼圈不由就红了,哽咽着说:“我就说小叔结婚不能全让咱出钱,凭什么都让我们出钱啊!” 韩国文也挺难受的,觉得自己没用,就一个劲的叹气。 韩棋在里屋把他们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若是上辈子他恐怕又要心里难过异常,然后当没听见默默回去睡了。可这辈子他毕竟享受了他们那么多疼爱,感情也不在像上辈子那疏离!何况他们谈的还是自己的事,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装作不知道。 他想了想掀起门帘跑出去一把就扑倒李淑梅怀里,眼巴巴的说:“阿妈你别难过了,我不想做那个什么手术!” 反正他上辈子没做也没怎么样,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靠做手术改变的,不然上辈子有钱时早做了。但这辈子这情况他是不想做了,一是家里没钱,二是……万一真让他矫正成女的怎么办?他觉得他真心接受不了。 李淑梅听他说了不仅没高兴反而更难过了,她摸着韩棋的头说:“你还小,不懂!” 韩棋见这这招不行就耍赖:“就不嘛!就不嘛!反正我不要做女娃!” 韩国文叹了口气,重重的下了个决定,这个周末带韩棋去县城的大医院查染色体! 韩棋见卖萌失败只好怏怏的回去睡觉,李淑梅帮他脱了衣服把韩翠翠往里面推推:“大丫,往里面睡点别压着你弟弟的胳膊!” 韩翠翠一个激灵醒了,忙爬起来问:“弟弟回来了?怎么样啊?” 一看韩棋吊着的胳膊,嘴一扁眼看就要哭了,韩棋横眉瞪眼:“不许哭!” “呜……”韩翠翠一脸委屈。 韩棋躺下淡定的小眼神瞟他姐一眼,想了想还是轻柔的说:“睡觉吧!明早要上课呢!” 韩翠翠这才委委屈屈的躺下,李淑梅帮他们掖好被子也说:“快睡吧!明儿要早起呢!” 另一边韩小毛的鼾声已经震天响了,韩棋抽了抽嘴角,年纪不大呼噜怪响! 第二天韩棋他们一进学校就看见鼻青脸肿的林德伟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了,看来昨天真被他爸妈狠狠教训一顿了。 韩翠翠一见他过来立刻像炸了毛的猫咪,“嗖”的一下站到韩棋面前,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问:“你又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学校!” 林德伟很委屈,看向韩棋的眼神满是控诉!他怎么知道这个一年级的小子脆弱的跟块玻璃似的,碰一下就坏! 这件事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韩棋在林德伟的心中都是类似于林黛玉的存在,虽然那时林德伟还不知道什么林黛玉!但韩棋病弱不能碰的形象从此深入他的内心,产生的直接效果就是只要韩棋出现,林德伟就时刻与他保持两米的安全距离! 林德伟虽然对韩棋躲在小姑娘身后的行为很是看不起,但他还是老老实实按照他爸的要求诚诚恳恳的对着韩棋说:“对不起,我不该推你,害你把胳膊摔断了。” 韩翠翠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以为他又要耍什么心眼。 林德伟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大叫:“喂?你们看什么看啊?我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 “嗯。”韩棋点点头拉着韩翠翠就走了。 林德伟气急败坏:“喂!你不是应该说声没关系吗?” 韩棋回身点点头说:“嗯,没关系。” 林德伟挫败,韩翠翠不满的嘀咕:“干嘛要说没关系啊?本来就是他不对啦!” “因为这样他就没理由缠着我们了。”韩棋答道。 “哦!”韩翠翠恍然大悟。 这次林德伟讨好了韩翠翠一个星期,韩翠翠都没理他。 不过林德伟见韩棋用左手吃饭写作业时倒是一脸同情,继而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又觉得有些愧疚,把用来讨好韩翠翠的吃的都给了他。韩棋从不跟他客气,全都一一笑纳了! 星期六那天韩国文带韩棋去查了染色体,结果是偏男性但体内也存在女子的生殖系统,只是发育不完全! 这让韩国文和韩棋都松了口气,医生还是建议早做手术。但因为家里钱不够只能暂时作罢! 这件事给韩国文的触动很大,虽然检查结果是偏男性晚点做手术也没什么,但韩国文还是觉得自己没用,对不起儿子。他想要不是老三结婚和平时给爹娘的钱太多,说不定再借点钱凑凑就能把手术给做了。 他家平日也没少给爹娘钱,但他们还会再要,听媳妇说都是给了老大和老三了。 他想孝敬不是这么孝敬的,不是把自己辛苦赚的钱都给别人然后自己一家老小吃糠咽菜!当爹娘的也不能这么偏心,把一个儿子的钱都要来给其他的儿子花! 做儿子的是该孝顺听父母的,可也不能事事都听!这次是二毛的手术不能做,耽误几年也没关系。那下次呢?要是家里谁有个急病有个万一,哪来的钱用?大嫂会把钱拿出来给他们用吗?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 回家之前韩国文带韩棋去了新华书店,叮嘱他:“你在这里看书不要乱跑,阿爸去商贸城买点东西!” “嗯。”韩棋都看花眼了,新奇的盯着书架! 这里的书都好多,韩棋只在周铭涵的书房里看过摆在架子上一排排的书,那些书每一本都很厚,大多数都是用蝌蚪和拼音写的,周铭涵管那叫外语,还向他介绍有什么英语,法语之类的。还教他说过一句,叫什么“热带木”,不过那时韩棋不想理他也不和他说话。每当这时周铭涵就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看,里面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得韩棋心里毛毛的。 韩国文还没走远韩棋就跑到书架前手指摸着书脊一排排的转,书太多他反而不知道看什么好!最后不知怎么的看到一本关于孕妇安胎的书,鬼使神差的就取了下来! 韩棋翻来书,看着上面一页页的彩图,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他面前展开!原来小孩是从一个小小的受精卵一点点长大的,虽然他不知道结合成受精卵的精子和卵子究竟从那里来,为什么会结合! 看着那个小小的圆球小点点长出手脚,变得清晰,韩棋不由得在心底惊叹:这真是个奇迹! 自己也是这样一点点在阿妈的肚子里长大的?那阿妈岂不是很辛苦? 他忽然想起前世的那场大火,那时火舌已经快烧到他的衣角了,阿妈在下面苦苦哀求,那时他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他记得当时阿妈的眼泪都流干了流不出,她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时她是不是很伤心,很痛苦?可为什么以前却对他那么冷漠呢?韩棋有些想不明白,但他觉得心里钝钝的疼。 他想了想最后决定好好接受这一世的李淑梅,就当两世的阿妈其实不是一个人好了。 不过这本书给韩棋带来了一个间接影响,就是他后来选择了学医,不过好在不是妇产科。 离开的时候韩国文说可以买一本书,韩棋本来看中了一本叫《生命起源》的书,到又觉得其实他也不怎么看得懂,最后想了想还是买了本《安徒生童话》,阿姐和小毛肯定会喜欢的。 韩棋没有觉察到他已经开始考虑家人的感受,渐渐的融入了这个家庭!而不是像前世那样,带着渴望又羡慕的心情远远的看着他们,中间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第十一章:摸鸟窝 回到家韩翠翠看了那本《安徒生童话》果然很开心,抱着一整天都没放! 星期一那天林德伟带了一只小麻雀,引得班上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的围在他座位旁。韩翠翠虽然也看得心里痒痒的,可一见林德伟那得意的样子立刻就哼了一声,扭回头去。 林德伟一腔激情顿时扑灭了,本来就是带来讨好韩翠翠的,其他女生都喜欢为什么韩翠翠就不理呢? 结果因为小鸟上课时乱叫,林德伟又一次被老师拎出去站着了,看得韩翠翠很是解气。 放学后林德伟追上韩翠翠和韩棋,一脸期待的问:“韩翠翠,你想不想玩小麻雀啊?” 韩翠翠虽然一脸渴望,可就是不愿意表现出来,很是不屑的说:“我才不要呢!会长雀斑的!” “啊?”林德伟一脸失落,顿时觉得好伤心好委屈! 韩棋当然看出她口不对心,于是转头对林德伟说:“我想玩,给我摸摸吧?” 林德伟才不想理他,可看了眼韩翠翠心不甘情不愿的递了过去,不情愿的说:“摸吧!” 韩棋伸出左手小心的从小麻雀的脑袋上抚过,那麻雀还没长大小脑袋随着他手的动作点了一下,又回过头轻轻啄了他一下。 韩棋一脸惊喜的回过头对韩翠翠说:“阿姐,好可爱哦!你也来看看吧!” 有了台阶韩翠翠也就顺着下去了:“真的?那好吧!” 一脸“不是我要看是我弟弟上我看”的样子,林德伟受宠若惊的点点头,感激的看了韩棋一眼。 于是三人一起回家了,并且还约定好周末一起去西大路边上的芦苇地掏鸟窝,捉小鸟。 虽然去的那天三人都很高兴,但第二天韩棋就很后悔了! 主要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他们一起去了芦苇地,芦苇地很大一面靠河一面靠路,里面很湿润鸟儿也多!每隔十几步就有一个窝,一个窝里至少也有三四颗蛋,多时能有七八颗,有时甚至还能遇到幼鸟,这可不是麻雀,都是些韩棋叫不出名字的! 芦苇叶子上会趴着一种小蜗牛,一不小心就掉脖子里了,很让韩棋苦恼! 最重要的是韩翠翠一进芦苇地就把他这个弟弟给忘了,瞪着星星眼好奇的跟在林德伟身后一会儿问“这个是什么鸟啊?”一会儿说“那里有个窝啊!” 可怜韩棋单手提着个篮子跟在他们后面,又要装鸟蛋又要捏蜗牛,很辛苦啊! 辛苦了上午收获颇丰,篮子底都被盖实了,还抓可三只小鸟,可惜绳子没拴紧都跑了。 韩棋不由感叹现在环境多好啊!他记得后来这片芦苇地后来都被砍了种庄稼了,鸟也没有了。回去时他还捏了几只蜗牛带着。 最后的成果韩棋他们拿了大半,虽然林德伟是因为韩翠翠的原因才这么做的!但韩翠翠固执的认为这都韩棋拎篮子的功劳! 那些鸟蛋后来都被韩国文煮着吃了,可怜有的小鸟都成形了!韩棋觉得他再也不想去掏鸟窝了! 这还不是最悲惨的,真正的悲惨要到第二天早上。韩棋起床后发现了一片鸟蛋的碎壳,脑袋里立刻警铃大作,一把掀开被子四处寻找。 韩翠翠立刻大叫“弟弟你干嘛啊?很冷啊!” 韩棋捏起那一片碎壳眼神犀利的说:“床上怎么会有蛋壳?交代吧!” 韩翠翠一见瞪大了眼睛,立刻低头摊开了手,什么也没有!然后一脸沮丧的说:“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韩棋觉得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鸟蛋啊!就是林德伟说快破壳的那个啊!我以为捂一晚肯定就能出了,结果没有了!怎么办?肯定碎了!” 韩棋凌乱了!她……把鸟蛋……放床上捂了……了…… 就在这时睡在对面大床上的韩小毛醒,迷糊糊的看着韩棋说:“哥哥,你身上的那是什么啊?” 韩棋僵住了,缓缓转过身一字一字的问韩小毛:“你说什么?” 呜,哥哥好可怕! 他转过身后韩翠翠也看见了,一脸惊恐的指着他叫道:“弟弟!你把我的蛋压碎了!” 你把我的蛋压碎了~ 把我的压碎了~ 压碎了~ 碎了~ 了~ …… 韩棋顿时觉得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啊! 他回过头就朝外面大喊:“阿妈——!韩翠翠在被窝里孵鸟蛋全弄我身上了!!” 李淑梅手里还拿着铲子就跑进来了,问:“怎么回事啊?” “她把鸟蛋放被窝里了,都弄我身上了!你看!”韩棋一脸控诉,还转回身给她看。 李淑梅一眼就看见那个粘在他后背的连同蛋壳和尸体的东西,再看床上,果然有一小块污渍! 她把韩国文叫进来将铲子递给他,让他把锅里的菜翻翻,自己准备给韩棋换衣服,他胳膊还没好不方便。 韩国文看到他背后的东西不厚道的笑了,走时还拍了拍他的脑袋! 韩翠翠已经从鸟蛋被压碎的伤心中回过神来了,再看着韩棋立刻就心虚了,要知道她这个弟弟最爱干净了! 韩棋一脸幽怨的看着韩翠翠,没想到他就睡了一觉就杀死一条生命!还粘在身上,真是太可怕了!都怪阿姐,不,都怪林德伟!都是他教唆的! 李淑梅一边帮韩棋换衣服一边数落韩翠翠:“你说你没事把那玩意放床上干吗?刚换的床单又要洗!你是看我还不够忙吗?” 于是刚获得韩翠翠好感的林德伟小同学这天莫名其妙的又挨了韩翠翠一天冷眼!不过经过这件事三个小屁孩倒成了朋友。 九月的时候韩棋上小学二年级了,韩国文动身再度南下! 大堂哥韩建华的中考成绩比县中低了十几分,除了学费还要再交两千块钱的培养费!这次韩国文没出钱,只说钱都用完了,家里也没钱!气得老太太骂了一上午,韩国文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走了!后来他们再来要钱李淑梅就带着姐弟仨到外婆家住去了! 韩翠翠小升初的时候忧郁了,因为初中就要到镇上去上了,以后就不能和弟弟一起上学了! 而且小毛也上一年级了,以后肯定更缠着弟弟了,真是不甘心啊! 韩棋听了她的想法后有些无语,阿姐这一世好像有些恋弟情节啊! 他放下手中的书认真的说:“那你就考县中啊!县中是有高中部的,到时我也考县中,不就又在一所学校了吗?” “对哦!”韩翠翠恍然大悟,立刻兴冲冲的说:“我要考县中,弟弟你也要考县中啊!” 韩棋无奈的点点头:“嗯。记得是考上哦!不是像大堂哥那样花钱买啊!” “知道啦!如果要花钱买我才不去上呢!”韩翠翠满不在乎的说。 林德伟听说韩翠翠要考县中,立刻磨拳擦掌,说什么也要考进去,被韩翠翠一通鄙视! 不过最后考试结果却令韩翠翠大吃一惊,林德伟居然比平时多考了三十多分,不过尽管如此他的成绩还是比县中的录取线低了一分,多交了八百块钱,因为培养费也涨价了。 韩棋上完四年级升五年级时发生了一件大事,村里的小学被取缔了,所有学生都得到镇中心小学去上学! 中心小学的老师有些歧视,觉得村小来的学生都呆呆笨笨的,全都单独分班! 这时的五年级正好是五年制改六年制的第一届,一半是上完五年级就考初中的,一半却是要再上一个六年级才能考初中的。 韩棋在村小时上的是五年制,但中心小学的老师把他们一股脑全分去上六年制了。 韩棋拉着李淑梅来找老师据理力争,老师笑呵呵的和他们打太极,什么年龄太小跟不上,村小教的慢教的简单,中心小学教的快又难!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个理由! 李淑梅听了不高兴了,韩棋在家都把韩翠翠初中的课本拿过来做了好几遍了,怎么就跟不上小学五年级的课程了! 老师听了也不高兴了,觉得自己的权威被质疑了,于是就甩出一句“这是上面要求的,你跟我说也没用!”气得李淑梅说不出话来! 韩棋想了想拉着李淑梅就走了,李淑梅无法只得叹一气说:“要不你就去上六年制吧!咱也不缺那一年钱!” 韩棋转身对她说:“阿妈你在这等我,我去跟校长说!” “你?”李淑梅狐疑的看着他。 “嗯!”韩棋狡黠的点了点头。 难得见他小孩子心性,李淑梅笑笑说:“那行!你去吧,阿妈在这等你!” 韩棋去之前先酝酿了一下感情,然后红着眼推开了校长室的门,胆怯的说:“校长好,我是五六班的韩棋,想跟你说说分班的事!” 校长头也没抬回道:“这事找你们班主任说去,分在哪班就在哪班老老实实的上,别想些有的没的!” 韩棋默不作声,开始挤眼泪。校长见半天没动静不由奇怪,一抬头就见一个长相万分好看的小孩站在那眼泪直掉,哭得一脸委屈。 校长开始觉得自己过分了,怎么把人家小孩子吓哭了?是我太凶了? 于是放缓了语气问:“小同学怎么了?是对分的班级不满意吗?” “我本来是五年制的,老师把我分到六年制的班里了!”韩棋噙着泪说。 “小同学啊!你是村小的吧!这个……学校的规定就是让你们上六年制啊!”校长循循善诱。 韩棋眼泪掉的更凶了,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我们家没钱了,阿妈说上完今年就不让我上了,要是上六年制我就毕不了业了!呜……” 这倒是……常见的现象,校长无奈的想,虽然学校老师也会对辍学儿童进行家访,可一般都是回不来几个。算了,反正就一个,就破个例吧!农村小孩上学都不容易! 于是校长走过去给他擦擦眼泪说:“好了好了!别哭了,让你上五年制!回去劝劝你妈,学还是要上的!” “谢谢校长!”韩棋一抽一噎的说。 “你是哪班的,我跟你们班主任说一下吧!” “五六班的,我叫韩棋” “五六班韩棋是吧!行!我记住了,你先回去吧!走路注意安全啊!” “嗯!谢谢校长!” 走出校长室韩棋一手捂在脸上,暗想:这次真是牺牲大了,太丢人了!不过还好成功了! 第十二章:成长 韩棋成功的“说服”了校长后,被调到了五二班读五年制,一年后又以学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县中。 校长一看到第一名的名字居然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不是要辍学的那个小子吗?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能不上学呢?不行!看来他有必要亲自去家访一趟!跟他的家长好好谈谈! 于是一次家访开始了,韩棋一听傻眼了,一脸忐忑的带着校长回家。当年他可没告诉李淑梅他是怎么说服校长的,这一去不就穿帮了吗? 李淑梅见校长来了就有些局促,这个年代老师找家长一般都没什么好事,多是孩子在学校调皮捣蛋,犯了什么事了。可一想韩棋平时挺乖的啊!在家时话就不多,不该会惹麻烦啊? 校长一到韩棋家就理解了,瞧瞧,这全村都盖瓦房了他们家还住土屋,一家子挤在两间小偏屋里,日子得过的多苦啊!可就算这样也不能不给孩子上学啊!这孩子成绩多好啊! 李淑梅一听完校长的来意后眼神就有点奇怪了,虽然家里是苦了点,可她也没说过不让孩子上学啊!何况二毛成绩又好,她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他读下去,这校长怎么莫名其妙的。 韩棋站在校长身后一个劲儿使眼色,李淑梅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明白了肯定是韩棋搞的鬼,于是忙顺着校长的话赔笑着说:“校长啊,你看这家里的情况你都看到了,确实不容易……” 话还没说完校长就打断说:“这个你不用担心,照韩棋这个成绩去县中肯定会免学费的,我和县中初中部的李主任也算认识,给他弄个贫困生的名额还是可以的!你看,这样不就生活费、学费的问题都解决了吗?要是不够我也可以资助一下的嘛!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不上学呢?我跟你说啊大姐,这不上学在家能干吗?种地?这么小的孩子能赚几个钱啊?到时候娶个不识字的媳妇生个孩子再把他的生活重复一遍?这是要一代一代穷下去啊!你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所以说这个知识改变命运……” 韩棋囧了,果然从事教育事业的人一说起大道理来就滔滔不觉,没个尽头啊!难怪他们班主任每次开班会不用写稿都能滔滔不绝的讲一节课! 李淑梅有些尴尬的打断他的话,说:“校长,不是、我的意思是虽然家里这么困难,可既然孩子成绩这么好我们肯定是要给他上的,他爸听说他考得这么好也说一定供他上,前天还打电话回来说这个月多寄点钱回来呢!” 校长听了很满意,点点头说:“就是嘛!不上多可惜!哎现在像你这么明事理的家长真是少见了啊!我还当老师那会儿天天家访,十个也劝不回来一个啊!” “是是,主要这不是孩子学的好,争气嘛!” “嗯嗯!”校长点点头,夸道:“韩棋这孩子董事又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 说完站起来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忙!” 李淑梅听他夸韩棋心里也很高兴,忙站起来说:“留下来吃顿饭吧!” “不了不了!”校长忙摆手,说:“学校还有事,你忙吧!” 李淑梅起身把他送到门口,道:“那您慢走啊!” “哎!哎!别送了!回去忙吧!”校长回头摆摆手,跨上摩托车就走了。 李淑梅回家伸手拧了韩棋脑袋一下,嗔道:“说吧!怎么回事?” 韩棋一脸无辜的说:“不就是刚开学那会儿分班吗,我骗他说我上完这一年就不上了,他就上我上五年制了!谁知道他记这么久啊!” “这么小就说谎骗校长,无法无天了!”李淑梅敲了他一下脑袋,转而又高兴的说:“不过考得真不赖!真能免学费啊?” “能!”韩棋也高兴的说,“年级前五十名都免学费,校长说我的分数肯定能进前五十!” “那可得让你大伯母也知道知道!”李淑梅高兴地说,搂着韩棋笑道:“他家小华上县中还花钱的呢!你看她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结果还不是复读去了!我闺女儿子都是正取,二毛还能免学费哩!” 自从那次韩国文拒绝出钱给韩建华上高中后两家就闹崩了,韩建华去年高考没考上要复读,大嫂又想从他们家抠钱两家又吵了一架,从此李淑梅和大嫂两个人就势同水火,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韩棋当然不介意李淑梅拿这事去膈应大嫂,要知道他上辈子可没少被那个女人为难! 李淑梅高兴地对韩棋说:“二毛你要好好学啊!阿妈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上,你要是考上大学了阿妈给你摆三天酒席!让大伯母好好花上一笔!” “对了,今天想吃什么?煎个鸡蛋给你补补吧!前些日子学习多用功啊!哎呀,还是去镇上买些菜吧!买鱼吧,吃鱼补脑子!正好你阿姐今天也回来!” 韩棋笑眯眯的看着忙里忙外的李淑梅,忽然觉得考第一也没有此时快乐!这一世他们一家人会在一起,会活的很快乐! 他走过去拉着李淑梅说:“阿妈,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在家也没事!” 韩翠翠回来听说韩棋考了学校第一名也很高兴,把一个封面精美漂亮的笔记本拿出来送给了韩棋。韩棋看了手中的笔记本心里满满的感动,他知道这是韩翠翠去年考到班级前五名时老师奖给她的,一直收起来没舍得用,现在却送给了自己! 韩小毛没有本子,于是画了一张小卡片送给韩棋,上面写着:“祝哥哥考上县中快乐!”,韩棋看的哭笑不得,心想这怎么写的跟祝人家生日快乐似的,但还是很珍惜的收了起来。 然而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八月的时候韩翠翠就去补课了,因为开学就上初三了,学校抓的比较紧! 八月二十号的那天村里小卖部的人来喊李淑梅去接电话,回来的时候李淑梅脸都白了! 韩棋看见她吓了一跳,忙问:“阿妈,怎么了?” 李淑梅抖着唇说:“你爸在工地从架子上摔下来了,摔伤了腿,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韩棋一听心脏忽然就漏跳一拍,脑袋里嗡嗡的响着。他这才猛然惊醒过来,他十二岁了! 前世的一切都是从这一年开始的,那时韩国文到村里的窑厂做小工,一天能拿到六十块钱的工钱补贴家用。那是个很平常的下午,韩棋放学回来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人,韩翠翠和韩小毛还没回来。 厨房也没有吃的,韩棋烧好饭就在家写作业,直到天黑了家里人还没回来。韩棋不敢自己先吃,又饿又怕的守在桌边,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看见李淑梅红着眼睛回来。 他想问为什么大家都不在,却又不敢,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有些怯怯的看了李淑梅两眼。 李淑梅把他昨晚烧的面汤热了热盛到饭盒里,自己也盛了碗囫囵的喝了几口。韩棋也跟着盛了一碗,低着头默默的吃。 李淑梅声音有点沙哑:“没人回来怎么不自己先吃?” 韩棋没出声,李淑梅又问:“昨天怎么没回来?” 韩棋一愣,他这不是在家吗?李淑梅又问:“你姐没跟你说?” 说什么?韩棋摇了摇头,李淑梅叹了口气:“你爸把腿摔断了,在医院里治呢!大夫说他肺也不好,这些年烟抽多了,家里又没钱……”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韩棋的生活从那一天开始改变了。他和韩翠翠先后辍学,韩翠翠嫁人,他远走他乡。 韩棋觉得浑身都在发冷,父亲还是在这一年出事了,难道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样命运吗? 不!不对!韩棋猛然叫醒自己!前世十二岁的时候他才上二年级,可是现在他已经小学毕业了!前世韩国文是三月份受伤的,因为没钱医治而落下了残疾,可是这一世却晚了五个月!还有很多,比如他没有被送过人,他和韩翠翠、韩小毛关系很好! 和上一世还是不一样的,这只是巧合!韩棋安慰着自己! 李淑梅倒是记得韩国文摔伤的事,所以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坚决不准他出去,一直等过了那个日子才同意。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李淑梅心里乱糟糟的。 她慌乱的收拾着东西,想现在就赶去H省,一回头发现韩棋还站在那儿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她走了孩子怎么办? 韩棋看出了她的想法,问:“阿妈你要去看阿爸吗?” 李淑梅点点头,又担忧的说:“可我这一走你们怎么办?” 韩棋安慰的说:“没关系,我和阿姐都住校,小毛放学可以去外婆家啊!” “可你还没开学呢?上学谁送你去啊?” “舅舅不行吗?而且阿姐也在学校呢!”韩棋安慰她说。 李淑梅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好,我先带你和小毛去你外婆家!” 李淑梅临走的时候给了外婆一千块钱,让她帮忙照顾下孩子,外婆没推辞掉就拿着了。 最后这件事却是虚惊一场,韩国文摔得比上一世轻多了,还不住抱怨李淑梅大老远的非要跑去! 韩棋顺利的上了县中,三年后又考进了市一中!韩翠翠因为他没遵守约定一个星期没理他,可心里又为弟弟能考上市重点高中而高兴。 韩小毛还在上六年级!不过这时候义务教育已经非常普及了,初中小学都不收学费。韩棋感叹一下,要是他那时也上了六年制还可以享受一下义务教育带来的便利呢! 第十三章:见面 韩翠翠高考比一本线高了十几分,志愿填了A市的C大,原因是这一年韩国文转战A市打工了。李淑梅高兴地摆了七八桌酒席! 过了两年韩棋也高考了,学校来报喜说考了全省第九,全市第一!整个韩家村都沸腾了,直夸李淑梅会教子,连韩国文都回来了! 韩棋是准备学医的于是志愿填了省会的医科大学,班主任知道了气的要死,明明是够上帝都大学的分却填了个在省内都算不上顶尖的学校!苦口婆心的劝了他一上午也不改,班主任无法了,挥挥手说:“你回去!再好好想想!” 韩棋前脚才走出办公,班主任就拿起手机给韩国文打了个电话。 这几年华国经济增长很快,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电子产品也愈加普及,很多普通老百姓都买了手机!就连韩国文,为了联系方便也买了个手机,去年又给韩翠翠买了一个。 韩国文接了班主任的电话特意绕了条路去学校,李淑梅不知道他去学校干什么的,要是知道估计非拦着他不可! 韩国文到的时候韩棋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班主任一见他就大夸韩棋这次考得如何如何的好,韩国文听了自然很受用。夸完了班主任就开始说韩棋的志愿填的有多不好!分数比省会医科大学去年的录取分高了多少多少!填这个学校多么多么的亏! “这个分都够报帝都大学的了!”最后班主任总结道。 韩国文听了也挺为难,说:“可是孩子想学医嘛!” 班主任一听眼睛一亮:“那报A市医科大学啊!那是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了!既然非要学医为什么不去最好的呢!” 韩国文一听心想也是啊!正好我在A市打工,他姐姐也在A市上学,要是他也去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但还是有点犹豫:“那这样的话分够上吗?” “够够够!肯定够!”因为学校对考上顶尖名校的学生和班主任包括任课老师都有奖励,所以班主任对这事儿特别卖力,何况在他看来这也不是坏事! 可韩国文还是下不定决心,这志愿要是被他改了,孩子不愿意怎么办? 班主任急了,拉着办公室的老师一齐给他做思想工作,最后把年纪主任都拉来了! 韩国文在他们的连番轰炸下有些坚持不住,他想了想也觉得A市医科大不错,脑子一时发热就在班主任的怂恿下把韩棋的志愿给改了! 于是第一志愿变成了A市医科大,韩棋原先填的省会医科大变成了第二志愿! 改完了韩国文就开始心虚了,班主任连连安慰:“没事没事!就算真取不上不是还有第二志愿吗!” 韩国文一听也是!就放心了! 于是等韩棋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就懵了,他没填这学校啊?怎么就被录取了? 李淑梅一听是A市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变了几遍,口气不好的问:“不是省会的大学吗?怎么变成A市的了?” 韩棋也奇怪:“我填的是省会的啊!没报过这个学校啊?” 李淑梅怪异的看着他问:“会不会是你们老师改的?” “不会,老师他不会改的!”韩棋否定。 “真的?”李淑梅怀疑的问,除了老师还有谁能改啊? 韩翠翠一把抢过录取通知书,不满的说:“哎呀!阿妈你想多了!老师哪有那个权利改学生志愿啊!他也不知道密码啊!” 说着就开始看通知书,边看边说:“再说我觉得A市医科大挺好的,比省会的那个好!而且我和阿爸都在那,多好啊!” 说完一抬头就见韩棋阴测测的看着她,韩翠翠往后缩了缩有些害怕的说:“干嘛啊?这么看着我?” 韩棋面带微笑语气阴森的说:“阿姐,当时你跟我一起去填志愿的,网页的登录密码只有我们俩知道,而且——” 韩棋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当时就一直劝我填到A市去!” “呃!” “说吧!是不是你改的?”韩棋双手环胸问道。 李淑梅一听回身就拿拖鞋要揍她:“你个死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谁让你去改你弟的志愿的?” 韩翠翠连忙跳起来躲到韩棋身后,大叫:“冤枉啊阿妈!不是我改的!真不是我改的!” “那你肯定知道是谁改的了?”韩棋肯定的问。 韩翠翠犹豫了一下决定老实交代,反正阿爸已经回A市了:“那天阿爸打电话问我弟弟的密码,我又不知道他要干嘛就告诉他了。” 韩棋回头似笑非笑的问:“你真不知道?” 韩翠翠缩回头干笑道:“真不知道!” 李淑梅听了扔了拖鞋气道:“这个死鬼!手机拿过来,我给他打个电话!” 韩翠翠磨磨蹭蹭的掏出手机,嘟囔道:“阿妈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拿拖鞋要打我,我都多大了啊!多丢人!” “拿来!”李淑梅瞪她一眼,其实从韩翠翠上初中后就没挨过鞋底了,李淑梅每次都是拿出来做做样子而已。 李淑梅在电话里把韩国文狠狠地数落了一顿,又怕电话费贵没舍得多讲! 韩翠翠一边肯苹果一边问:“说真的弟弟,你就那么不想去A市医科大吗?” “也不是。”韩棋笑笑,说:“以前一直的目标就是省会医科大,一时之间舍不啊!” 韩翠翠“嗤”一声,然后拍着他的肩膀:“没关系啦!A市医科大比省会的不知好了多少倍!”说完又小声对他说:“阿妈嗓门越来越大了!” 韩棋笑笑,问:“你不是在那边做兼职吗?怎么还不回去?” “我靠!我都回来多长时间了!兼职早辞了好不好!” 李淑梅说完电话正好听到她这一句,一巴掌就拍她后脑勺上去了:“小女孩家家的,怎么说话的!” “阿妈!我都让你拍笨了!”韩翠翠抱怨。 李淑梅又要扬手,韩翠翠连忙讨饶:“好了好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李淑梅瞪了她一眼,转头问韩棋:“那你那志愿还能改么?” “拜托!阿妈,那通知书都送来了还怎么改啊?除非不上了明年再考!”韩翠翠翻着白眼说道。 李淑梅听了一脸忧愁,韩棋安慰她:“A市就A市吧!正好阿爸和阿姐都在那,也有个照应!” “就是!”韩翠翠应道。 韩棋觉得其实想开一点的话也就不是那么抵触A市了,若说刚重生时他还对那两个人惧怕怨恨的话,那么这十几年都过去了,那些情感也消磨的差不多了,有什么能敌得过时间呢? 况且A市那么大,他们也不一定会遇见,就算遇见了也不过是陌生人!前世种种早已是过眼云烟。 只不过阿妈为何会对他去A市上学如此抵触?他没填志愿时就告诫自己填哪儿都行就是不要填A市,难道她和自己一样? 想想这一世从一开始就和前世不一样,还真有这个可能!那这样是不是可以说明阿妈前世其实也是在乎自己的? 韩棋想问却又不敢,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前世种种就让它过去算了,何必纠缠徒增烦恼!现在自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幸福快乐,已经很好,很满足了! 李淑梅踢了韩翠翠一脚,说:“明天给你一千块钱,带你弟去市里买些东西!” “不用啦!我有钱,我在学校做兼职的!”韩翠翠满不在乎的说。 “你不是说留着买电脑的么?”李淑梅斜睨她一眼。 “呃!”韩翠翠立刻狗腿的笑笑,讨好的说:“到时候阿妈你还得资助我一点呢!” “行啊!你好好学就行!” 这些年他们家的生活也有了很大改善,本来韩国文攒着钱要给韩棋做手术的,但韩棋死活不同意。那时家里家徒四壁,就攒了那点钱,要真做了手术就一点积蓄也没有了。何况还有术后的医药费、打激素的钱,加上韩棋因为出生时早产,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医生也担心手术后会出现并发症。 于是在韩棋的强烈反对下也就作罢了,况且那时李淑梅和大嫂家已是水火不容了,连带着老两口都不给他们家好脸色看。韩国文一气之下就用那笔钱盖了房,一家人搬到村子最西边儿去了。 八月三十号那天,韩棋拉着行李箱上身穿着灰白色T恤下身一条卡其色长裤,和带着棒球帽扎着马尾的韩翠翠一起走进车站,又回头向李淑梅挥了挥手。 李淑梅也挥挥手,眼里噙满泪水,有种心酸又高兴感情。 汽车启动的时候韩棋回头又看了看这个他生活了两辈子的地方,给他留下过无数痛苦和美好记忆的地方,心情复杂而又沉重。 远远的似乎能看见阿妈站在候车大厅的身影。什么时候她的双鬓已生出了白发,眼角也长出了皱纹。 一切都不一样了,韩棋默默的说,这辈子一切都会不一样! “喂!看什么呢?”韩翠翠问。 “没什么。”韩棋回过头,皱了皱眉说:“别扇了,都是汗味。” 韩翠翠瞪大了眼睛,颤抖的指着他痛心疾首的说:“太没有礼貌了!怎么能对淑女说出这样的话呢?太不绅士了!” “哦!林德伟绅士?” “滚!别跟我提他!” “怎么了?”韩棋问。 林德伟和韩翠翠是高三时开始谈的,居然瞒了韩棋半年。可惜后来林德伟高考落榜了不愿意复读也不想读专科,跑去当兵了,倒和上辈子一样。 “他都半年没理我了!所以说异地恋没有好结果的!”韩翠翠抱怨的说,“我要和他分手!” “你都说多少次了也没见你分!” “这次一定分!”韩韩翠翠坚定的说。 韩棋笑笑没说什么,感情这种东西外人说不清楚。 到了A市一出车站就看见韩国文带着憨厚的笑容站在那,脑门上满是汗水。 韩翠翠大叫一声跑过去:“阿爸你咋来了?” “你阿妈说你们下午到,没什么事就过来接你们!” “请假过来的吧?没有必要啦!”韩翠翠撒娇道。 韩国文笑着接过他们的行李,说:“要的要的!” 韩棋拦住他笑着说:“不用了阿爸,不重,而且下面有轮子可以拉的。” 韩国文看了看那箱子说:“嗯嗯!真的,真方便!” 韩翠翠当天就回学校了,韩棋却还有七八天才开学,就暂时住在韩国文他们工地的宿舍。 宿舍是那种组装的板房条件不怎么好,三四个人住一间,但韩国文说这是条件比较好的工地了。 进了屋里面就一股汗馊味,是昨天晚上工友换下的衣服。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干了一天活都累的要死,冲了澡就睡了,哪有精力再去洗衣服! 韩国文赶紧去把窗户打开,把小电风扇扭开朝韩棋吹。韩棋忙把风扇头转过去去说:“阿爸你吹,我不热!” 韩棋体质虚寒确实不容流汗,但却异常怕冷! 韩国文忙说:“你吹,我去买个西瓜!” 说完就往外走,快的韩棋拦都拦不住。韩棋做了会儿就过去拿个盆子,将韩国文的衣服都拿进去,想了想把他工友的衣服也拿进去,端到水池那边洗去了。 夏天的衣服就是汗多,其他没什么要洗的,韩棋很快就洗好了却不知晾哪儿,最后还是端回去准备等会儿问韩国文。 回去时发现宿舍门开了,韩棋以为是韩国文买西瓜回来了,端着衣服就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就发现几个带安全帽的人背对着他站在屋里说着话,韩棋有些奇怪的问:“请问你们是……” 那几个人听见声音立刻回头,韩棋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手脚发软,差点端不住手里的盆子。 原来以为可以忘记的、已经忘记了的只是因为没见到人而已,当那个给过你最深痛苦的人再次出现再眼前时所有的伤害、恐惧就会立刻出现在脑海,控制不住,也无法控制! 周铭涵看到眼前的男孩时愣了一下,心底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压抑的痛,隐隐的一阵一阵发作。但他只失神了一瞬,立刻就回过神来,对旁边的一个人说:“李经理,工地上怎么还招未成年人?” 第十四章:童工? 李光海听了周铭涵的问话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也不知这周总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心血来潮,这么热的天非要来工地视察!来就来吧,还非得来工人宿舍转转! 这帮粗人住的地方哪是这个少爷受的了的?本想着看两眼就走,可没想到偏偏杀出个程咬金! 这小孩一看就没成年嘛!也不知是哪个没脑子的给招进来的!他是负责整个工程的项目经理,哪能面面俱到什么事儿都管嘛? 李光海想擦擦脑门的汗,结果一伸手被头顶的安全帽挡住了,暗叫一声真是遭罪啊!然后忙不迭的认错道:“对不起周总!对不起周总!可能是下面的人招工没注意,实在是我管理不当,您放心,马上就把他给辞了!”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推卸责任!可周铭涵却还是不满意,冷着声音说:“要不是刚好被我发现,是不是得等到上报了我才知道工地居然有雇佣童工的现象!” 李光海脑门的汗流的更多了,结结巴巴的说:“不不不,这、这……” 韩棋这时已经回过神了,两手端着盆沿,手心里都是虚汗。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睑说:“抱歉,你们搞错了,我不是这里的工人。” 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但在周铭涵听来却是格外的清越,仿佛给这闷热的小屋里带来了一丝清爽的凉风。 他开始侧头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少年,卡其色长裤配着上身洗的有些发白的浅灰色T恤,虽有些不搭倒也简洁大方。视线移到脸上他才发现这个男孩很……漂亮!这实在不是个适合用在男生身上的词,然而却是最先出现在他脑海里的! 韩棋被他这有些灼热的视线盯的很不舒服,心里异常的慌乱。他不明白怎么会这么巧,刚到父亲这就遇到了他!明明A市这么大! 周铭涵也觉察到自己盯着人家看太久了,掩饰性的咳了一下,语气也比之前缓和了些,说:“把盆放下吧!你是家里的人在这?” 旁边的李光海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童工!还好周总不生气了! 韩棋“嗯”了一声,又说:“我父亲在这里工作。” 对着周铭涵韩棋说话不由自主的就有些书面,上辈子跟着李维深时因为口音问题曾被人狠狠的笑话过。为此他下了苦工夫学习那些所谓上流人士的说话方式,但骨子里却总是有着深深的自卑。此时看见周铭涵那种感觉似乎又回来了,这让他既害怕又恼怒。 好在韩国文及时的回来了,从走道那头拎着个西瓜边走边奇怪的问:“二毛?咋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韩棋惊的猛一回身,结巴着说:“阿、阿爸!你回来啦!你、你领导来了!” 韩国文还以为他说的是工头老刘,一边推着韩棋进去一边说:“哎呀老刘!你看你真是,我不是说了请半天假吗?你咋还来了呢?” 结果一进去傻眼了,屋里站着五六个人他一个也不认识,顿时有些局促,紧张的说:“这、这……领导好!那啥,吃、吃西瓜吧!” 说着一回头拍了下韩棋的后脑勺,说:“把盆放下来!喏,西瓜拿去洗洗!” 韩棋“噢”了声放下盆,接过西瓜就出去了,里面的气氛实在是压抑! 周铭涵看他出去了心底有些失落,转而问韩国文:“你儿子?” 韩棋走出门口刚好听见了,看不见周铭涵他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不由的在心里吐槽:这不废话吗?没听见我叫阿爸吗? 李光海听了忙上前去介绍:“你是这里的工人吧!这位是集团的执行总经理,周总!来视察工程的,顺便看看工人宿舍!” 周铭涵伸出右手说:“你好!” 韩国文看他那张手干净而又修长,刚想伸手过去又觉得自己的手实在粗糙,有些窘迫的在身上擦了两下才伸过去,连连说:“你好!你好!” 周铭涵挑了挑眉开始问他工地上的一些情况,又问了些关于工人的食宿条件如何的问题。 李光海在一旁急的直冒汗,生怕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最后周铭涵对李光海说:“工人的食宿条件还要再改善!” 李光海连忙点头说:“是!是!改善!改善!” 韩国文有些不好意思:“哎呀!这条件其实比我以前打工的地方好多了!” 正好韩棋抱着西瓜磨磨蹭蹭的进来了,张口就问:“阿爸!刀呢?” 韩国文歉意的朝周铭涵笑笑,转头对他说:“在桌子上呢!怎么洗个西瓜要这么久?”又朝一群人寒暄道:“领导,吃西瓜吧!” 周铭涵摇摇头说:“不麻烦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说着带着一群人就往外走,韩国文客气的说:“天这么热,吃块西瓜再走吧!” 周铭涵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热情,连连摇头,正好看到韩棋拿着把刀在那比划来比划去半天也没切,很明显不想留他们,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就问韩国文:“你儿子还在上学?” 韩棋一听说到他,立刻就支起了耳朵。 一说起韩棋韩国文就高兴了,骄傲之情溢于言表:“上哩!考了这边的医科大,过几天就开学了!” 周铭涵有些意外,还以为是高中生呢!没想到已经上大学了! “那看来成绩很好啊!”说着看向了韩棋,“我们集团下也是有医疗机构的,毕业了可以到我们这里来工作!” 韩国文忙客气的说:“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韩棋听了礼貌的朝他笑笑,周铭涵瞬间恍惚了一下,继而失笑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韩国文目送着他们离开,结果那几个人还没走远韩棋就跑过去把门关上了! 韩国文噎了一下,说:“大夏天的,你关什么门啊?” 韩棋埋怨一句:“外面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又问:“衣服晾哪儿啊?” 韩国文看了眼说:“等会儿我去晾,西瓜怎么还没切?” “我想等他们都走了就可以一切两半,用勺子舀着吃了!” 韩国文摸摸他的头笑骂:“这话说的!都多大了还护食啊?你要想吃明天咱再买!” “我是担心咱这种老百姓买的水果人家看不上!那都是有钱人!”韩棋讽刺的说着,拿了个勺子放在半个西瓜上递给韩国文。 韩国文接过来,奇怪的问:“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说话句句带刺的!”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那几个人!”韩棋自己抱过半个西瓜,挖了一勺放到嘴里,若无其事的说道。 韩国文笑着摇摇头说:“你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再说我看人家周总人挺好的!还说等你毕业去他那上班呢!” “阿爸!人家那是跟你说客气话呢!有钱人都这样,表面上装的人模人样的!私底下什么缺德事都干!” “你这是仇富啊!”韩国文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小小年纪!说话这么偏激!” 最后因为韩国文买的西瓜太大了,韩棋吃了一大半就吃不下了。韩国文接了过来,一边吃一边说:“还不愿意分给别人吃!吃不完了吧!” 说着连瓜白都刮下来吃了,韩棋看着眼眶有些发热,心里酸酸的,他知道韩国文这是舍不得扔,怕浪费了。在家里时阿妈也是这样,家里偶尔买回西瓜,她总要把他们姐弟三吃完的瓜皮再啃一遍,却从来舍不得吃瓜瓤。 他努力的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回去,干涩的说:“阿爸!等阿姐毕业了你就不要出来打工了!到时小毛也要上大学了,我上学也能做兼职,你就回去跟阿妈享福吧!” “行哩!”韩国文高兴的应道,“到时候我就跟你阿妈包块地,种种庄稼,养养小鸡!逢年过节的你们都带着孩子回来看看,到时候热热闹闹的多好!” 韩棋哭笑不得,这怎么就说到孩子了?不过想想也是不错的,到时候他也回去开个小诊所,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 九月八号是医科大学开学的日子,本来韩国文要请假送他的,但韩棋坚决不让,觉得这样太麻烦他了!但韩国文不这么想,失落了好几天。 最后还是工头老刘看不下去了,跑去找韩棋说:“娃啊!你怕麻烦不让老韩他送你我是理解的,可老韩不这么想啊!我是跟他一起从H省一起来A市的,一起干活好几年啦!平日里他提的最多的除了媳妇就是你啦!夸你聪明懂事,成绩好!你考了你们市第一时他高兴坏了,喝酒的时候哭了一晚上!非要请假回去!他心里头骄傲着呐!回来逢人就说他儿子是市状元,考上医科大啦!咱工地谁不知道啊!他要送你呢一来是怕你累着帮你提提东西,二来呢也想看看那大学是什么样子的!心那里头骄傲骄傲!你不让他送,他指不定以为你怕他去丢面子咧!” 韩棋愣了,心里五味陈杂,他从没想过父亲可能会这么想!他怎么可能会嫌弃他呢?就是上辈子最恨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嫌弃”这两个字! 第二天去报名时,韩棋看着韩国文帮他收拾着东西,心里感到有些难过。原来有一天父亲竟会觉得自己站在儿子身边会给儿子丢面子,有什么可丢人的呢?这是父亲呀! 韩棋一手提过包说:“阿爸,我想了想到时候又要领东西又要报名办卡什么的,恐怕忙不过来!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韩国文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可还是说:“不了吧,工地上挺忙的!你不是自己去就行吗?” “可是……要是我报名的时候行李没看住被人拿去了怎么办?你去了好歹还能帮我看一下呢!”韩棋故意抱怨道。 韩国文眼神一亮,忙说:“要不我去跟老刘请个假?” “嗯嗯!赶紧去,中午热着哩!我们赶紧报完名还能回来吹风扇!” “好!”韩国文一听高高兴兴的就跑出去找老刘了。 第十五章:开学 虽然是开学的日子,可学校里的新生并不是非常多。因为还是上午,来的大多是家在本市的学生,很多外地的学生都还没到。 韩棋和韩国文拖着行李箱在报名处领了饭卡、学生手册等东西! 学校把每个学生的宿舍地址写在给他们装学生手册的信封上。 因为学校很大,一时找不到宿舍,韩棋就对着地址准备和韩国文一幢一幢的找。旁边一个穿黄衬衫的男生看了立刻走过来,笑呵呵的说:“学弟是哪幢楼的?我是迎新的,我带你过去吧!” 韩棋回头有些迟疑的说:“5幢A栋的。” 那人一听“哈”的笑了声,高兴的说:“你是临床学院的吧!我也是!5幢楼基本上都是我们院的!我学麻醉学的,你呢?” “临床医学。”韩棋有些腼腆的说。 “啊?”对方听了表情变得很夸张,“学弟啊!我们院的临床医学是本硕博连读啊!要八年才能毕业啊!你可真有勇气!” “呃!” “这位是叔叔吧!包给我提吧!”这位学长很是热情。 韩国文连忙制止,说:“不不不,我来就行!小同学大几呀?” “我大二!叔你叫我陈阳就行了?”陈阳热情的说。 “陈阳啊!我们家二……咳,我们家小棋啊是个闷葫芦,不大爱说话!他啊第一次到大城市来,什么都不懂,你多照顾照顾他啊!”韩国文说道。 陈阳也看出来了,他在这讲了老半天,那边韩棋从头到尾就讲了两句话:5幢A栋和临床医学! 不过陈阳倒不在意,他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忙说:“没事!我家也是小城市的,混熟了就好了!我就住5幢B栋的302,在A栋对面,学弟要是有什么事就找我好了!呃……还不知道学弟叫什么呢?” 刚好到宿舍楼前了,陈阳放下包挠着头说。 韩棋听了浅浅一笑,还没说话就听韩国文说:“哎!他叫韩棋,象棋的棋!” 陈阳觉得这学弟还是不笑的好,笑了他招架不住啊!还好他有女朋友了!不过听了韩国文的介绍他倒觉得说成是琴棋书画的“棋”更好,更适合这个学弟!呃、虽然这两个“棋”都是一个字! “韩棋是吧!这名字好听!我们先去领钥匙吧!”陈阳说着就领着韩棋往领钥匙和门牌的地方去,边走边说:“要用一寸照片,带了吗?” “带了。” 韩棋的宿舍在416,陈阳领着他们去的时候就说:“还好不是419!” 韩棋:“???” 陈阳一看到他那疑惑的眼神又猛然想到学弟的父亲还在旁边,顿时尴尬万分,摸摸鼻子说:“哦!快到了,已经三楼了!” 韩棋奇怪的回过头,他当然知道到三楼了! 到了宿舍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是2号床的家伙,东西都收拾好了就是人不在! 陈阳看了看其他几张床的床卡,然后指着4号床位说:“是这张,东西都放这边的柜子里吧!” 韩棋走过去看了看床卡,上面果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宿舍里一共有四个床位,是那种上面是床下面是桌子柜子的样式!陈阳爬上去提下一个大包说:“喏!学校发的东西都在这,你对着清单看看少不少!” 韩棋大致看了看说:“嗯,都差不多!谢谢你!” 陈阳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说:“没关系!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收拾收拾!” 韩国文忙客气的拦道:“哎!哎!同学等会跟我们一起下去吃个饭吧!” “不用了叔!我还得去迎新生呢!”陈阳笑笑挥挥手就走了。 韩国文不由感叹:“多好的孩子啊!” “嗯!” “等你大二了也来迎新生!多帮助帮助别人?” “???”怎么说到这上了! 韩国文乐呵呵的帮韩棋把床铺上,又收拾柜子,韩棋拦都拦不住! 等都弄完了也快中午了,韩国文说:“到外面吃饭吧!” 韩棋摇了摇头说:“不了,就在学校吃吧!比外面便宜!” 两人到食堂打了两份米饭三份菜,菜是两素一荤的,饶是便宜也花了十几块! 韩国文边吃边小声说:“其实也不怎么便宜,就那么一小勺肉要六七块!啧啧!”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你可别省,该吃的时候就买,别舍不得!你看你阿姐,天天嚷着减肥,都瘦成棍儿了!阿爸在工地上还顿顿都有肉哩!” “嗯!知道!”韩棋扒了口饭,想了想也说:“你也别太辛苦!” 韩国文立刻呵呵傻笑:“哎!哎!咱家二毛也长大了,懂得疼人了!” “本来就懂得!”韩棋嘟囔一句。 吃完饭韩国文又带着他去小商品市场买了些生活用品才回去,走的时候给他五百块钱,说:“用完了再来找我要!” 韩棋“嗯”了一声把他送到站台,韩国文又叮嘱了他几句,等车来了才说:“回去吧!好好学习啊!” “嗯!”韩棋挥了挥手,目送着公交车离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提着东西回去。 回到宿舍时发现2号床的那位已经回来了,1号床的也来了,他似乎是自己来的,正在铺床。2号床的那位在帮忙! “老二!把蚊帐递上来!” “我草!别乱叫行不行!老子没有名字啊!” 床下的人抱怨着把帐子扔了上去,问:“还有呢?” “没啦!去打盆水,我等会儿洗个脸!”钱跃叫道。 “滚吧!还把我当小厮用啊!”孙浩笑骂一句,拿起盆一回头就看见韩棋呆愣愣的站在门口。 韩棋见他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你们好,我叫韩棋,4号床位的!” “呦!老四呀!”孙浩大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韩棋一个没留神被拍的踉跄了两步。 孙浩有些尴尬的笑笑,说:“啊哈!那啥……应该叫小四才对啊!这么弱!哈哈!” “什么小厮啊?你才是小厮好不好!新人呢?”钱跃伸出头张望,看到韩棋立刻大叫:“乖乖,咱这是男生宿舍不?咋来了个妹子!” 韩棋脸色有些尴尬,因为身体的原因他长得确实比较中性,皮肤也比一般男生要白! 孙浩立刻笑骂:“瞎眼了吧你!这明明是个弟弟好不好!” “知道啦!开个玩笑嘛!小四不会介意的对吧!”说着还调皮的朝韩棋眨了眨眼。 韩棋:“……” 孙浩笑着解释说:“别理他,他就那德性!” 韩棋有些奇怪的问:“你们以前就认识啊?” “啊?”孙浩一愣忙解释说:“不认识,群里认识的!” “群里?”韩棋好奇的问:“什么群啊?” “天呐!小四你不会不知道吧?就是我们学校的新生群啊!”钱跃大叫! “哦!”韩棋明白过来了,说:“扣扣群啊!我没申请过扣扣号!” “什么?真是奇葩啊!快申请一个,以后要加班级群的!班里有事都会发群里的!”孙浩说道。 “哦!有空会申请的!”韩棋记了下来。 “正好!到时咱们一起去网吧吧!也不知道是谁规定大一不准带电脑的!”孙浩拍拍他的肩膀说到。 “才开学你就要上网吧啊!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吗?”钱跃问。 “废话!你不看我是哪儿长大的,放眼整个A市,别的不说网吧的位置我可是没一个不清楚的!”孙浩得意的说。 “你就吹吧!”钱跃不理他转身挂帐子。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其实……”韩棋有些犹豫的说:“我身份证上的年龄还没满十八周岁。” “啊?” “啊?” 两人齐声问:“你今年多大了?” “呃,虚岁是十八了!” “就是说今年才十七,天呐!我都十九啦!”钱跃哀嚎! 孙浩也郁闷的说:“我以为你只是娃娃脸呢!没想到……你是不是跳级了?” “不是,我上学比较早!”韩棋解释道。 “唉!你上完八年才二十五,风华正茂!我上完八年都奔三成老男人了!”钱跃悲愤的说! 正说着3号床的人也来了,他爸妈提着大包小包一头汗水的进来,韩棋和孙浩忙过去帮忙。 “阿姨好!叔叔好!” “阿姨好!叔叔好!” “你们好!你们好!” 两人齐声打了招呼,随后进来一个男生背着书包,也是满脸通红一头汗水,埋怨道:“热死了!学校就不能晚点再开学吗?” “诶?你们都到了?我叫吴源,S省T市的!” “咦?”韩棋有些高兴,说:“我也是S省T市的,我叫韩棋!” “韩棋?”吴源惊奇的叫道,“你不是那个市状元吗?天啊!妈,我见到真人啦!” 吴母也惊讶的说:“你就是韩棋啊!这么小啊!这可好了,你跟咱们吴源是老乡啊!可得多教教他!” 说着回头对吴源训道:“听到没源源,好好跟你同学学学!” “妈!能别叫源源吗?”吴源哀嚎! 其他人哄堂大笑,孙浩转身对韩棋说:“厉害啊!状元!” 韩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吴母说:“你们等会儿都没事吧!一起吃顿饭吧!” 三人都连连推辞,吴源仰装生气的说:“怎么?都不给我面子是吧!” 见推辞不了大家也不客气,都痛快的答应了! 周铭涵坐在办公室里已经看了两个小时的报表了,眼睛干涩双肩酸痛,刚要站起来放松一下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他向后靠在后椅上闭着眼睛揉了揉肩,疲惫的说:“进来!” 叶谨进来看了他这副样子挑了挑眉,说:“累了就休息一下,那么拼命干什么?” 周铭涵没理他,直接问:“什么事?” “医科大的校长打电话来,希望你能参加他们学校下个月的100周年校庆!当然,要是能说几句就更好了!” 周铭涵听了本想推辞的,可忽然想起上次在工地遇到的那个少年好像就医科大学的,鬼使神差的竟答应了! 第十六章:发传单 开学不到三天军训就开始了,韩棋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很光荣的和一群女生一起倒下了!吓得教官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连连摇头! 晚上开系会的时候辅导员痛心疾首的说:“你们这些同学啊!都太缺乏锻炼了!太娇生惯养了!今天才军训第一天就给我晕了四个!还有一个居然是男生!就这样以后怎么站手术台?别手术没做完自己先晕了!” 底下的同学听了“噗噗”直笑,孙浩一边拍着韩棋的肩一边狂笑:“韩妹妹啊!韩妹妹!” 韩棋羞愧的差点没钻到桌子底下去,发誓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因为早产先天体弱,从小他就没少往医院跑,惹得他奶奶不知给了李淑梅多少白眼!直到长大了才好些! 不过教官算是跟他卯上了,每天站完军姿教官就开始大喊:“二排五列!” “是。” “大声点!你是哑巴啊!” “是!” “出列!” “是!” “绕操场跑两圈!其他人原地——坐!” 韩棋:“……” 不带这么整人的! 跑完了,教官问:“跑完了?” 韩棋喘息气说:“跑完了!” “好,全体都有——起立!你!归队!下面练习正步走!” 韩棋一脸苦相的归队。周围同学暗笑不已! 大半个月后教官非常满意的对他说:“嗯!不错!这才是爷们嘛!你看我刚来时你那软不啦叽的样儿!现在多精神!归队!” 韩棋听了异常高兴,因为前世的遭遇他对别人说他长的女气很在意!上次孙浩叫他韩妹妹就被他冷暴力对待了两天,搞得孙浩发誓再也不敢了才放过他!在他心里教官就是爷们儿啊!教官夸他爷们儿了那他就是爷们儿中的爷们儿了啊! 孙浩他们听了这个理论很不以为然,直接就说:“教官那是看你练了这么多天怪可怜的,安慰安慰你呢!” 韩棋不屑,懒得和他争辩! 军训结束后就放国庆长假了,韩翠翠拉着韩棋去买笔记本,韩棋对这个不怎么了解,想着孙浩是本地人,平时又对电子产品又特别热衷,就拉他过去帮忙! 结果孙浩一见韩翠翠就走不动路了,直呼:“美女啊!难怪你长得好看!都随你姐啊!” “胡扯什么呢!那是随我妈!” “诶?你姐手机号是多少?咱可是哥们儿!你不能不帮我啊!”孙浩把韩棋拉到一边小声嘀咕说道。 韩棋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我还是要说,我姐她有男朋友了!” “啊?”孙浩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怎么会这样?天要绝我啊!” “至于吗?前天护理院的一个女生不是问你要了手机号码了吗?”韩棋瞟了他一眼说。 “唉!”孙浩长叹一声,“那都不是我的菜!” “滚吧!快去看电脑!” “是是!小四儿~” 买完电脑韩棋就把孙浩赶了回去,无视他一脸的不满! 韩翠翠笑着说:“你这同学蛮有意思的!” 韩棋让她别理他,然后说:“阿姐,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兼职,这边好像都挺不好找的!” “这个啊!一时不好找,要不先帮你找个发传单的,我再帮你看看?” “行!” 第二天周铭涵开车路过辉亚广场时,无意间向外一瞟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是车子一拐就向辉亚的地下停车场驶去了! 赵语馨一见奇怪的问:“怎么往这边开了?” “你不是要去吃饭吗?辉亚有几家店很不错!”周铭涵随口答道。 赵语馨听了有些不高兴的娇嗔:“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吃法国菜呢!” “你在法国呆了两年还没吃腻么?换个口味也不错!”周铭涵漫不经心的说,又看了眼那个正在发传单的身影! 赵语馨有些高兴的说:“好啊!确实都吃腻了!还是周大哥你关心我!” 周铭涵不置可否,停了车带着她随便找了家烤肉店,赵语馨跟在后面,脸色又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吃完饭周铭涵说:“我还有事要回一趟公司,你先自己回去吧!” 赵语馨脸色更难看了,强笑着说:“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帮你打车!”周铭涵说。 “周大哥!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赵语馨生气的说。 “没有。”周铭涵皱着眉。 赵语馨脸色有些缓和,问:“那你为什么……” “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关于婚约的事我早就和你解释清楚了,那都是老一辈人开的玩笑而已!你当也同意的!”周铭涵冷下脸说。 “可我以为你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以后一定会喜欢我的!我……”赵语馨语带哭腔,却发现周铭涵神色颇为不耐,不由颤着声音:“你不要拿‘你只是把我当妹妹看’这种话来哄我!” 周铭涵眼神奇怪的看着:“我当然不是把你当妹妹看!” 赵语馨松了口气,却听他接着说:“我只把你当合作对象的公司代表!” “你!”赵语馨气急败坏,“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清楚?” 周铭涵无奈的说:“我两年前就和你说清楚了!” “我、可……可是你总是若即若离,陪我吃饭却又拒绝我,给我希望又不明说!分明就是故意要……” “如果是我今天的做法给了你什么错误的联想,那我很抱歉!但对我来说今天只是和合作公司的代表谈工作,然后顺便吃顿饭,仅此而已!”周铭涵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冷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我和一起吃饭?”赵语馨哭着吼道! 周铭涵神色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冷声说道:“首先,合作对象的代表谈完工作要求一起吃顿饭在我看来很正常,没有拒绝的理由!其次,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会去爷爷那里哭一下午,很烦!” “那你现在就不怕我去找爷爷了吗?”赵语馨哭着问。 周铭涵实在不想再跟她说什么了,干脆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把她塞了进去,随口对司机说:“景苑花园!” 赵语馨拍着车窗说:“我不走!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 周铭涵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他有什么要对她说清楚的! 周铭涵扔了一百块钱给司机冷着脸说:“开车!” “不许开!”赵语馨骄蛮的说。 司机一看周铭涵的脸色,很明智的选择了开车。 赵语馨立刻大叫:“停车!我叫停车听到没有!” 司机无奈的劝道:“小姐,男人就这样,喜欢风流!何况你男人看起来又很优秀!不过这男人啊不管在外面怎么乱来总归还是会回去的……” 很明显司机把这当成两口子吵架了,赵语馨却忽然大吼一声:“你闭嘴!” 司机立刻不说话了,专心开车!赵语馨又大叫:“我让你停车你没听见吗?” 司机无奈的停下车,说:“小姐啊!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吧!虽说这劝和不劝分的,但……哎,这钱我也不收你的了!” 赵语馨也冷静下来了,从包里拿出化妆品补了补妆,说:“算了,你开车吧!不去景苑花园!” “那去哪儿?” “去江山!” 周铭涵回到车上后一时哪儿也没去,他觉得和赵语馨说话分外累!两个人的想法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想到这他又不由埋怨起他爷爷,吃饱了撑的没事定什么娃娃亲!他是没人愿意嫁了还是怎么的? 等他想起离开时才发现韩棋已经不在广场上了,心底不由有些失望,开着车晃悠着。 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车子拐弯后居然让他发现韩棋正站在站牌那等车!周铭涵方向盘一转,车就滑到了站牌前。他摇下车窗对韩棋说:“在等车?” 韩棋看见他心下一愣,不由紧张起来。 周铭涵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内向,于是开口说:“上车!去哪儿?我送你!” 韩棋装听不见,旁边等车的人奇怪的看着周铭涵,周铭涵也有些尴尬:“快点上车啊?是去医科大吗?” 韩棋干脆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周铭涵更尴尬了,更有些气恼!这小孩怎么回事啊?我会吃了他还是怎么的? 刚好公车来了,韩棋抬脚就要过去上车!周铭涵却是耐心耗尽了,车门一开就把他拖了进去! 韩棋立刻大叫“救命”,周铭涵脸顿时黑了!在旁边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你是回医科大吧?”周铭涵咬牙切齿的说。 韩棋被他拖进来时就条件反射的抵触,进来后立刻就缩到一边!看得周铭涵无比郁闷,他这么可怕吗? 韩棋听了他的话不由心思一转,立刻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问:“请、请问……你、你是谁啊?” 周铭涵顿时觉得一口黑血堵在胸口,吐都吐不出! 他转头瞪了眼韩棋,憋着一口气说:“我们上个月在你爸的宿舍才见过面,这么快你就忘了?” 韩棋“哦”了一声,说:“是周总啊!我去医科大,谢谢!” 周铭涵听着这句话觉得分外不舒服,可又说不出什么错来。 然后就是一路无话,韩棋是不想说什么,周铭涵是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不尴不尬问了句:“学校生活还习惯吗?看你瘦了不少啊!” 韩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军训训的。” “哦,难怪黑了。” 于是又是沉默,周铭涵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的又说了句:“其实也没黑多少,还是很白很好看的!”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这叫什么话?周铭涵觉得自己的智商在韩棋面前通通喂狗了,他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 好在这时医科大也到了,韩棋下车后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他,说:“谢谢!” 周铭涵脸黑的都要滴墨了,憋了半天的气才说:“你看我很缺这二十块钱吗?” “哦,那谢谢!”说着韩棋收回钱,转身走了! 二十块可是他一天的饭钱,爱要不要! 周铭涵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闷得慌!脚一踩油门冲了出去!心想:我真特么的找虐! 第十七章:求虐 周铭涵还没到家就接到了他爷爷的电话,老爷子在电话里唉声叹气:“小涵啊!你多久没回来了?今天回来吃饭吧!” 周铭涵无奈的说:“爷爷,我前天才回去过!” 老爷子噎了一下,又继续道:“我知道我老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愿意跟我这个老头子住一起!唉,了方大师算得果然准啊!我这辈子就是孤老终身的命啊!早些年我还不信……” “行了!行了!”周铭涵连忙打断,直接问:“赵语馨在你那儿是不是?” 老爷子干咳一声:“小涵啊!你看看你,怎么又把人家姑娘弄哭了呢?” 周铭涵干脆把车停到路边,扯了扯衣领,不耐的说:“爷爷,您能不能别再撮合我和赵小姐了?都说了我不喜欢她!” 老爷子听了有些不高兴,在那头絮絮叨叨的说:“怎么能这么说呢?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嘛!当初你奶奶还不喜欢我呢!还不跟我生了你爸他们兄弟三?再说赵家丫头也没什么不好嘛!跟你又门当户对,我看着也是个旺夫的相!肯定好生养!而且我也找了方大师给你们合了八字了,般配着呢!” 周铭涵只觉得这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但也不会埋怨什么! 周老爷子当年是混黑道出身,刀口上腥风血雨的走了一辈子,身上背的人命也不是一条两条,在警局都是有专门立案的! 但混道上的毕竟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结的仇家也多!早些年遇到一个大师给他算了一命,说他杀孽太重终将报应在身边人身上,子息单薄将会孤老终身!那时他年轻,不信这玩意!等到中年丧妻,三个儿子接连意外去世却不由得信了! 这时他已经五十了,身边就一个十六、七岁的孙子,没了年轻时的那份血性和意气,反倒觉得那个大师的话有理,不然怎么三个儿子就大儿子给他生了个孙子,其他两个结婚十来年都没结果?想来是他造孽太重,报应来了! 于是带着小孙子一起赶紧把势力洗白了!又在市郊的微山寺供起了香火开始赎罪!这些年善事做了不少,希望小学也捐了几十个!最近几年老爷子又开始信起佛法来了,隔三差五的就去微山寺听了方方丈颂经,对他的话信的很!了方方丈都说周铭涵和赵语馨八字合了那能不合吗? 周铭涵却是不信这个,但架不住他爷爷的坚持!不过这回他是不想再容忍下去了,今天中宏公司的代表来谈合作案,开口就非要他亲自去谈,否则就要搁置!去了才发现他们的代表换成了赵语馨!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周铭涵觉得他实在没兴趣陪这位大小姐闹下去了,周氏又不是非他们中宏不可!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好了好了!您别忙活了,我真不喜欢她!” 老爷子噎了一下,气哼哼的说:“那你欢谁?告诉我,我去帮你提亲!最迟明年必须把婚给结了!” 周铭涵脑海里立刻出现了韩棋的身影,顿时一惊,冷汗差点都出来了!他忙咳了一声,掩饰的抱怨道:“您别瞎折腾了,没有的事!” 老爷子一听年轻时候的火气就上来了,也不装可怜了,张口就骂:“你个兔崽子!都快三十了还不赶紧定下来!我不就想抱个曾孙么……” “好了好了!先就这样!我周末回去!”说完不等老爷子回应,立刻挂了电话! 老爷子被他挂电话的举动气得一噎,眼睛一瞪就摔了电话,直骂“小兔崽子”! 赵语馨见状也不哭了,站起身说:“周大哥也是工作忙,爷爷您就别生气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再来陪你!” 老爷子也没心情留她了,叹了口气说:“唉!都是我们家小涵不像话,委屈你了!” 赵语馨连忙装作强颜欢笑,故意做出一副很理解的模样的说:“没事,周大哥他只是太忙了!” 看得老爷子又是一阵叹息,多好的姑娘啊!那小兔崽子怎么就看不上呢? 周铭涵回到公寓后觉得实在是窝心和郁闷,他不止一次的想过那女人在法国怎么就没找个人嫁了呢? 然后又想到了韩棋,他有些奇怪为什么爷爷问他喜欢谁时脑海里首先出现的会是他! 他们不过才见过两次面,而且韩棋的态度还不是很友好,更重要的是他是个男的啊! 周铭涵觉得脑子有点乱,难道他跟李维深一样,只喜欢男的? 周铭涵长叹一口气往床上一倒,不禁想:要是今天没去辉亚就好了! 话虽如此,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就把车开往辉亚了! 也许他今天不在那发传单呢?反正周氏在辉亚也有入股,他只是来看看辉亚经营的怎么样的!周铭涵这么安慰着自己! 可当他开车驶过辉亚广场前的那条路时,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往外瞟,而且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人流中微笑着向来往行人递送传单的少年! 周铭涵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后就进了肯德基,点了份咖啡然后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主要是因为这里离韩棋比较近,而且门还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一举一动! 在炎热的太阳底下韩棋穿着灰白的T恤,因为太热带了个太阳帽!左手捧着厚厚一沓传单,右手飞快的拿过一张微笑的向行人递去。有的人礼貌的笑笑就接了过来,有的人却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无视!韩棋却始终微笑着,继续递出一张张传单! 周铭涵觉得韩棋简直就是广场上的一道风景线,让他移不开目光!当行人接传单的时候他就有些欣喜,当行人无视的时候他又不由自主的皱眉,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喝了一下午的速溶咖啡,然后在肯德基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上厕所!出来的时候周铭涵脸上乌云密布,旁边的人见了都退避三舍! 周铭涵看了看时间觉得韩棋也该发完了,想着小孩还没吃东西就去点了餐!但他对这种快餐也不了解,干脆要了个全家桶!然后傻叉一样的抱着全家桶去找韩棋! 韩棋看着他觉得分外无语,前世的周铭涵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无功不受禄的想法,周铭涵丝毫不理会,直接塞他怀里,板着张脸说:“不要就扔了,我又不吃!” 说完转身就走,韩棋一脸莫名其妙,你不喜欢吃还买干什么? 看着怀里的全家桶韩棋心情有些复杂,前世李维深就是用这么个玩意外加一块巧克力就哄的自己死心塌地,被送人了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他!现在想想简直就是贱,蠢的跟猪一样!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啊?上辈子的下场有一部分也是自己作的!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看看手中的全家桶再看看旁边的垃圾桶,算了,浪费可耻!韩棋决定把它带回去犒劳宿舍里那三只饿狼! 转身刚走到路边,一辆车就开了过来,车窗摇下周铭涵看了他一眼说:“上车!” 韩棋奇怪的问:“你刚才不是走了吗?” 周铭涵有些不高兴的说:“刚刚是去停车场开车,快点上来,这边不能停车!” 韩棋左右瞄了两眼,周铭涵见状开了车门就又要去拖他,韩棋见了很明智的自己坐了上去! “医科大学,谢谢!” 周铭涵脸一黑,还真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了! “你家庭条件很困难?怎么每天都出来打工?” 韩棋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赚点生活费。” 周铭涵其实问完那句话就后悔了,想想他父亲在工地上干活就该明白人家家庭条件不好!何况这么问太不隐晦了,在他印象里像韩棋这样的穷学生都比较重自尊,内心敏感脆弱! 他想了想又委婉点说:“我们周氏在你们医科大有资助名额,主要是想培养一些人才进入我们的医疗机构,你成绩要是不错的话可以申请一下。” 韩棋心想:谁想去你们集团工作啊!于是闷闷的说:“我比较想申请国家奖学金!” “……”周铭涵觉得自己就是来找虐的! “你干嘛每天都来接我?”韩棋想了想问道。 周铭涵差点一脚踩在了刹车上,他一脸正经的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番说:“恰好去那边吃饭!” 一点都不恰好! 韩棋“哦”了一声,又说:“那也不用特意送我回医科大啊?” “顺路!” 一点也不顺路好吗?桃源公寓和去医科大的方向完全相反啊! 韩棋又“哦”了声没话了!周铭涵听的莫名有些心虚! 于是韩棋发了六天传单周铭涵做了六天司机,韩棋的室友吃了五天免费全家桶! 很快假期结束了,韩翠翠帮韩棋找了份家教,一小时三十块,足够解决他生活费的问题了! 那小孩上初三,家长交代若是能考上重点高中还会给他加钱!搞得韩棋教的异常认真,每天晚上专门备课备到十二点!看得吴源大叹:“要是当年我妈也给我请了个这么认真负责的家教,我现在绝逼考上帝都大学了啊!” “哎!下星期校庆啊!你们有什么节目没?”钱跃问。 “撸啊撸算不算?”孙浩回答。 “滚!除了游戏你脑袋里还有什么?三儿?” “我啊!最忠实的观众!”吴源回道。 “四儿,那你呢?”钱跃无奈问道。 “我?”韩棋奇怪的问:“什么啊?” “校庆有什么节目没?”钱跃无语的问。 “哦!没有!” “真干脆!”钱跃翻白眼道。 “省省吧你!全校几千口人,轮得到你操这份闲心吗?”孙浩凉凉的说。 钱跃无不得意的说:“谁让我是学生会文艺部副部长呢!” “你一个大男人跑文艺部当副部长,你也好意思说!”孙浩鄙夷道。 “哎,你是没见到我们部长那天人之资,你要是见到了肯定削尖了脑袋往里挤!”钱跃一脸荡漾的说。 孙浩无精打采,丝毫不感兴趣:“有咱四儿好看不?” “碰——”一个枕头砸了过来,孙浩假装惨叫一声:“四儿,你谋杀亲夫啊——!” “活该!”钱跃暗爽,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头对韩棋说:“对了小四儿,你们外联部今晚六点开会,苏语让我通知你一声!” “哦!” 第十八章:拉赞助 每年新生入学两周后是医科大的学生会、宿管、社联、社团一齐招新的日子,号称百团大战! 那时韩棋正因为军训晕倒事件下定决心要锻炼身体,看见跆拳道社就拼命往前挤。 学生会的招新地点正好在跆拳道社旁边,苏语正挥汗大喊:“学生会外联部招新啦!我们外联部美女帅哥最多啊,走过路过都不要错过啊!” 正好韩棋穿着迷彩从她面前走过,这么靓的妹子怎么能放过?苏语一把拉住他,说:“学妹要不要加入我们外联部?我们外联部有很多帅哥哦!” 说着随手拉过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立刻摆出一副阳光灿烂的模样。韩棋冷冷的看见她一眼,咬牙切齿的说:“我是男的!” 顿时苏语和阳光帅哥都僵住了,韩棋挣开她就往跆拳道社那边挤去。 苏语顿时大叫:“如此绝色美少年简直就是拉赞助的绝杀武器!怎能不入我外联部?唐伟,我命你立刻去搞定他!” 于是韩棋拿着跆拳道社的表格刚要离开就又被拉住了,唐伟笑得一脸灿烂:“同学,同学,刚刚不好意思啊,都穿迷彩服没看清。你看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加入我们外联部……” “不用了。”韩棋冷淡的拒绝。 “呃……”一腔热血顿时浇灭。 “这个……同学,你看你再考虑考虑,加入我们外联部可以加分的!”唐伟不放弃,又扬起笑脸诱惑道。 “加分?”韩棋疑惑的问。 “对对对!”一看有戏唐伟立刻点头,忙不迭的说:“加素质拓展分啊!对评奖学金很有好处的。” “奖学金?” “对对对!怎么样?”唐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那你们外联部都是做什么的?”韩棋有些动摇。 “没什么事,就是联合其他学校的学生会举办一些活动,出去拉拉赞助。” “哦。”看来很有助于提高社交能力,“那好吧。” 唐伟眼睛一亮,立刻拿过表格塞给他。 “拿回去好好填,从此你就是我们外联部一员了!”太好了,终于有替身了! “不是还要面试吗?”韩棋奇怪的问。 “不不不,你是被破格录取的!”唐伟激动的说。 就这样,韩棋被拐进了一个叫外联部的狼窝。 晚上六点韩棋准时踏入会议室,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韩棋奇怪的看着他们。 部长苏语阴森森的说:“韩小棋同学,来的真早啊!” “嗯?我迟到了吗?”韩棋无辜的问。 “没,坐吧。”苏语嘴角抽搐。 然后半个小时就可以讲完的内容,一众成员讨论了两个小时。韩棋早睡着了,最近每天备课都备到半夜十二点,实在太困了。 “韩棋!你听见了没有?”苏语敲着桌子问。 旁边的唐伟忙把他推了起来,苏语见状语气阴森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异议?不满?” 见识过此女威力的韩棋即使不知她在说什么,也立刻坐直了身体,一脸正经的说:“没有。” “那好,就这么定了!”苏语部长一锤定音。 “什么事啊?”韩棋小声问唐伟。 唐伟叹了口气,一脸怜悯的对他说:“部长让我们明天和她一起出去拉赞助!” “哦。”韩棋点点头,淡定的出去了。他是新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任务,主要是跟去学习。韩棋自信的想。 唐伟在他身后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不明真相的少年啊!” 第二天上午没课,韩棋一大早去食堂吃了早饭就悠悠然向校门口走去。 一辆大奔“刷”的一下停在了他的面前,韩棋一惊!后车窗摇下唐伟笑眯眯的说:“韩小弟,快上车吧!” “!!!”韩棋震惊了,开着大奔去拉赞助? 这时前窗也开了,苏语坐在驾驶座上,看了他一眼说:“快点上车,我们赶时间呢!” 韩棋做到唐伟旁边,战战兢兢的问:“那个学姐……你有驾照吗?” “没有!” “呃,我……想下车行吗?” “不行!”苏语冷冰冰的拒绝,忽然又璨然一笑:“骗你的啦!老娘刚满年龄就考了驾照啦!” 韩棋黑线,唐伟依旧笑眯眯。 “我们去哪拉赞助?”韩棋问。 “周氏!”苏语壮志酬酬。 “?”韩棋纠结的问:“可是一般拉赞助不都是去学校周边的餐馆奶茶店什么的地方吗?” 苏语两眼放光的说:“这次我们学生会准备干票大的,需要经费多。周氏那群万恶的资本家都非常有钱,拉到一个周氏可以抵上学校周边所有奶茶店了!” “所以,韩小棋同学!”苏语最后总结道:“轮到你发挥的时刻到了!好好表现,到时候给我笑得甜一点,听到没?” “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去。”韩棋苦着脸说。 “哼哼,晚了!” 韩棋一脸苦相的转头问唐伟:“我们这是去出卖色相吗?” “呃,应该是卖笑更恰当些。”唐伟支吾道。 韩棋黑线,敢情你每天都笑眯眯的完全是拉赞助拉出来的。 到了周氏集团总部,一进大厅接待小姐就笑眯眯的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苏语、唐伟立刻“刷”的摆出一张笑脸,苏语上前一步说:“您好,我找一下叶特助。” 韩棋见了也立刻摆出笑脸,接待小姐立刻就囧了,僵笑着问:“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苏语依旧笑眯眯,“你跟他说苏语找他就可以了。” 接待小姐又囧了,最讨厌特权阶级了! “好的,我帮您问一下。”小姐笑眯眯的说。 对于叶特助韩棋是知道的,就是叶谨。上辈子在韩棋心中他就是周铭涵身边的一号走狗!这辈子目前形象还没有改变。 不过苏语竟然和他认识,再一想想她开着一辆爆发富似的车,看来家庭也不简单。 后来韩棋才知道苏语的爷爷是市一院的院长,父亲是市一院胸外科主任,母亲是市一院护士长,哥哥苏杭是医科大医学管理系毕业,现在开了个诊所顺带经营一下家族企业百草大药堂,整个一医学世家! 接待小姐打完电话对他们说:“叶特助让你们去十五楼助理办公室找他。” “谢谢。”三人顶着三张笑眯眯的脸走了。 一进电梯韩棋就垮下脸,用手揉了揉脸说:“有点僵。” 唐伟拍拍他的肩,笑呵呵的说:“少年还需多加磨练!” 进了办公室叶谨刚好挂了电话,见他们来了立刻笑着说:“来了?坐!” 三人一模一样的笑眯眯脸,整齐的坐下了。 叶谨一愣,继而笑着对苏语说:“小语,这次又来干嘛了?” “唉,还不都是学校搞什么校庆,我们学生会要出节目嘛!但是经费又不够,只好来拉赞助了。叶大哥,你不会拒绝的吧?” “呵!”叶谨好笑的摇摇头说:“你呀!拉赞助怎么不去你大哥那拉去?周氏又不是我当家,我怎么能决定呢?” “哎呀叶大哥你就不要谦虚了,这种小事你一定可以决定的!”苏语笑眯眯的说。 “这……”叶谨哭笑不得,刚好电话响了。 叶谨向他们打了个稍后的手势,拿起电话,“嗯嗯”应了几声,然后抬头对他们说:“正好周总叫我过去,你们一起吧!去那边说。” 韩棋觉得脸都笑酸了,有点僵硬。苏语依旧笑眯眯:“好啊!” 但语气隐隐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等叶谨先出门后她立刻小声对韩棋他们两说:“事情有些不好办,说不定姓周的听都不听就把我们轰了。你们两个给我好好表现!” 韩棋僵硬的点点头,他可以说他一点儿都不想去吗? 第十九章:吃饭 周铭涵的办公室宽敞明亮,整体是白色调,没有特别的装饰过,所以物品也不多。只在落地窗旁摆了两株植物,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空旷。 叶谨带着他们进去的时候周铭涵正低头写着什么,也没抬头就直接问叶谨:“中宏科技是怎么回事?资金到现在还没到位?” 叶谨听了不怀好意的笑笑说:“这个,恐怕您得亲自问一下赵小姐了,赵天宇把这次的合作项目全权交给她处理了。” 韩棋听了心底不屑,他和赵家小姐果然有一腿,当年还骗自己说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真没关系赵馨语能跑到自己面前来示威吗? 周铭涵听了笔尖一顿,抬头刚要说什么就看见叶谨身后站着的三个人,不由一愣。 苏语和唐伟见他看过来都立刻摆出一副笑脸,韩棋还不知道他看过来了,正扭着头一脸不屑的样子。看的周铭涵不由想笑,之前因为中宏科技的事而产生的坏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苏语见他一直看着韩棋不由奇怪,转头看了眼后立刻气得冒火。这种时候居然给她走神?于是狠狠的捣了他一下,韩棋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扬起一张笑脸。 周铭涵忍着笑用眼神示意叶谨,叶谨将手放在唇边掩饰性的咳了一下,说:“咳,苏小姐和她两位同学前来是希望我们能赞助一下他们的学生会活动。” “是的,周总!这个月十五是我们医科大学建校100周年的日子,学生会将举办很多活动。但由于经费不足需要拉些赞助,我们想您也许可以帮忙一二。当然,我们会在场地为周氏尤其是荣恒药业和微山湖医院打广告的,到时欢迎您前来观看。” 说完捣了捣左右两人,唐伟立刻点点头说:“是的。” 韩棋则一脸莫名,苏语不由在心底哀叹,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周铭涵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他们,然后转头问叶谨:“你觉得呢?” 叶谨点点头一脸正经的说:“在活动中为我们打一下广告可以提高我们集团的知名度,这样会有很多优秀的学生在毕业后首先选择我们周氏,有利于我们招揽人才!” 周氏还需要用这种方法来提高知名度吗?周氏没有人来应聘了吗?每年投简历的毕业生不要太多哦!叶谨这么做很明显是在为他们三个人说话,苏语听了立刻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周铭涵听了不仅没反对,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嗯,确实可以。” 苏语和叶谨都不淡定了,这是周总会说的话么?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周铭涵回头对叶谨说,然后装模做样的边抬起手边看表边说:“时间也不早了,正好……” 看到手表周铭涵脸就黑了,九点半,真是个吃早饭也不是吃午饭也不是的时间,这让他拿什么理由请他们吃饭?关键是他想请韩棋吃饭啊! 周铭涵很淡定的放下手,说:“正好我早饭还没吃,一起吃顿饭吧。哦,你们都吃了吗?” 三人顿时嘴角抽搐,一齐说:“没。” 滚吧!这种时候谁还没吃早饭啊?但这种话能说吗?多不给人面子,而且他们还是来拉赞助的。 韩棋额角直冒黑线,只觉得这一世的周铭涵真是太太太……不一样了,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周铭涵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叶谨说:“你也一起吧。” 叶谨刚要摇头拒绝就被周铭涵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扫了一眼,立刻改为点头说:“好。” 五人一行去了大厦对面的一家餐厅,餐厅说不上大但装饰的很雅致,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桌上气氛还算和谐,周铭涵不像韩棋印象中那样少语,偶尔也能说两句引得大家发笑的话。说的最多的还是苏语和叶谨,唐伟偶尔插两句。 韩棋有些奇怪,在他印象里周铭涵是个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的人,前世他们每次一起吃饭时韩棋都安安静静,大气不敢喘一个,不知道现在怎么能和他们一起谈笑风生? 其实周铭涵确实不喜欢吃饭时太吵,但他毕竟有很多应酬,哪能吃饭时一直沉默不语?更何况他现在是有心想吸引韩棋的注意,自然就多说了些。 周铭涵说话间也一直观察着韩棋,见他一直安安静静的吃饭,动作轻缓优雅,心底莫名的有些喜欢和失落。 他夹了片肉沾了沾酱递到韩棋碗里,问:“怎么不多吃点肉?” 语气温柔的惊掉了苏语和叶谨的下巴,这是周总吗? 韩棋怨恨的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很撑了好不好,早知道早上就少吃点了。 周铭涵被他看得分外动心,觉得他刚才那个眼神实在可爱,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脑袋。但好歹知道场合,生生克制住了抬手的冲动问:“最近学习怎么样?辛苦吗?” 韩棋抬头对他笑笑说:“还行。” 苏语惊讶的问:“周总,您认识韩棋?” 叶谨也有些疑惑,他怎么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和一个医科大的学生走得这么近? 周铭涵若无其事的“嗯”了声,解释说:“他父亲是我们集团的员工,下去视察时认识的。” 然后又对韩棋说:“好好学,以后毕业了来我们周氏工作。” 韩棋朝他腼腆一笑,很不给面子的说:“我准备响应号召,回去建设美丽家乡。” 苏语和唐伟都没忍住的笑了,周氏可是很多毕业生挤破脑门都想进的地方,没见过拒绝的这么直截了当的。就连叶谨都勾起了唇角,但很给自己老板的面子,没笑出声来。 周铭涵抽了抽嘴角,他已经习惯被韩棋这么呛声了。以前刚见面没发现就算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要是还没看出韩棋对他的戒备和抵触的话,他就不用再做这个周氏的当家人了。 所以周铭涵听了他的话只是浑不在意的说:“建设家乡也要学好了技术才行,学校里能学到的东西毕竟有限,还是要出来见识见识。A市是医改试点,在这边多学学也是有好处的。” 韩棋连连点头称“是”,一副受教了的模样,结果低头就翻了个白眼。 回去的时候苏语埋怨的说:“韩小琪啊,今天这事你做的不厚道啊!你认识周总怎么不早说呢?多么好的一道后门啊!” 韩棋面无表情的的说:“我就见过他两三次,何况我也不知道他是周氏总经理。” “诶?是吗?”苏语奇怪的说,“可我看他对你挺热情的啊!” 说着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顿时一个激灵,车子晃了一下差点撞到了护栏。吓得唐伟大叫:“部长,好好开车啊!” 最近一段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苏语都快忘了这个小学弟那俊秀的容貌了,这一看立刻吓出了一身汗。学弟这相貌实在是太吸引男人了,她听说李家的那个继承人就特别喜欢这种清秀小男生,这周总不会也跟他一个爱好,看上学弟了吧? 这可不行啊,学弟可是他们外联一枝花,赞助要靠他啊!怎么能落入周铭涵的魔爪呢?而且学弟这种贫困地区来的纯洁小男生怎么能是周铭涵那个老狐狸的对手?说不定被他骗了感情身体还不自知,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不行,她可不能让这么纯洁可爱的小学弟被他给毁了。 不得不说苏语你真相了,上辈子韩棋就是这个命,只不过骗感情骗身体还让韩棋对他死心塌地的人不是周铭涵而已。 苏语想了想,仔细斟酌了一下语气,小心的问:“韩棋,你跟周总是不是见过很多次面啊?不然他不会对你这么熟吧?” 韩棋黑线,很不自在的说:“在辉亚广场发传单时碰巧遇见过几次,没什么交集。” 哪儿那么多的碰巧? “那……他请你吃饭了?送你回学校了?” 送他回学校是真的,请吃饭……全家桶算么?韩棋纠结了一下说:“算是吧。” 苏语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心凉了半截,暗想:不会吧?该不会是要沦陷了? 唐伟听了苏语的问话也有些奇怪的看向韩棋,这周总的做法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追女孩子?可韩棋是男的啊,虽然长得是好看了点。 韩棋这边却深深的误会了,学姐问这些干嘛?难道她喜欢周铭涵?可是周铭涵有未婚妻了啊,而且他觉得周铭涵也不是好人。学姐喜欢他岂不是很吃亏,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呢? 苏语仔细的酝酿了一下语气,用颇为委婉的口气对他说:“韩棋啊,这个以后周总再找你就不要理他了,他对你好只是一时新鲜呃……不是,只是一时好奇而已,他总归还是要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的。你可能觉得他对你很好很温柔,但我告诉你那都是表面的,你不要被一时的假象迷惑了……” 韩棋尴尬的说:“学姐你别担心,我不喜欢他所以你放心追吧。不过我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而且好像还有未婚妻了,所以学姐你要小心啊!” 苏语沉默了,然后忽然暴走:“你个死孩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我还不都是为你,你知不知道他们这种成功男人就喜欢搞你这种还没出校园,一脸懵懂的小男生啊?我还不是怕你被他骗身骗色……” 唐伟迷惑了,周总是男的啊,学弟也是男的啊!为什么学弟会被周总骗身骗色呢?而且苏语怎么会喜欢周总呢?她不是喜欢叶特助吗? 苏语咆哮了半天才停下,气的呼出一口气,道:“气死我了,以后老娘再也不管你死活了!” 韩棋脸色尴尬,没想到是他误会了,但心底又有些感动:“谢谢你学姐,那个……刚刚是我误会了,不过你放心,我真的不喜欢他。” “这样最好,不然以后有你哭的。”苏语冷哼一声。 第二十章:吃醋 十月十五这天,医科大校园里彩旗飞扬、横幅招展。校门口两个巨大的气球拉着两条贺语直入蓝天。校门口更是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车,毕竟是A市第一名校的百年校庆,教育局局长、A市各高校校长乃至主管教育的王市长都来了。 韩棋在学生会帮忙布置会场,仔细找了半天才在众多广告条幅中找到了一条不起眼的横幅,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荣恒药业热烈祝贺A市医科大学建校100周年”。韩棋失笑的摇摇头,看来学姐对周铭涵的意见不小啊! 出了会场路过一食堂时发现那里排了很长的队,走近了才知道是在领下午庆典的票。 据说下午的庆典请了不少医学界的名人和商界成功人士前来观礼,很多学生都想一睹风采。 医科大的会场可以容纳三千多人,但学校的学生远远不止这么多,所以要凭票进门。至于票,规定时间到一食堂门口领,谁领到谁就去。 韩棋此时对他加入了学生会感到无比庆幸又无比郁闷,他们学生会干事是不需要票就能进去的,因为他们负责后勤,给各位来宾端茶递水。 正好这时手机响了,这个手机是刚开学的时候在校园营业厅充了三百块钱送的,虽说不上好但也不差。 韩棋接了电话,是韩翠翠打开的。 “喂,阿姐,什么事?” “弟弟,你能不能帮我在你们学校领张票啊?我今天没课,正好去看看你们的校庆。”韩翠翠兴奋的问。 韩棋回头看了眼长龙似的队伍,又转回头说:“行啊,我去帮你领一张吧。” 韩翠翠听了很高兴,又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给你!” 韩棋笑着摇摇头说:“不用了阿姐,你还是省点钱吧。” “哎呀前天刚领了工资嘛,快说!” 韩棋无奈:“那随便吧。” “哪有随便啊?算了,那先这样了,挂了。” “嗯,再见。” 韩棋挂了电话又回头看了眼长长的队伍,不由皱皱眉,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苏语的电话。 “喂,部长,能帮我留一张票吗?” “干嘛?你又不用票!” “我姐要来看我们学校的校庆,能留一张吗?” “行啊,我去找秦松帮你要一张,没有也得有。” “嗯,那谢谢了。” “滚!跟我谢屁啊!” 韩棋笑笑挂了电话,果然走后门就是好办事,想着还顺便同情的看了眼那群正在排队的同学。 下午庆典快开始时韩棋忙的脚不沾地,刚歇了口气那边就有人喊:“韩棋,把这些矿泉水放到贵宾席!” 韩棋奇怪的问:“就给矿泉水?听说王市长也来了。” “呃?要不绿茶?” “还是绿茶吧!” “那行!” 刚摆好才回来这边又喊:“哎,韩棋啊,跟我一起去把水果放贵宾席上,还有花和名牌!” “哦。”韩棋抱起那堆花和名牌,结果摆的时候发现一张牌上竟然写着“周铭涵”。 韩棋囧了,他还真来了,还是坐贵宾席。不会是特意来看广告条幅的吧? “诶,王市长的放这边,周总的放他旁边!把校长的放这里……” 韩棋立刻回过神,按着学长的要求放好。 典礼还没开始学生就已经坐满了,韩棋朝坐在会场偏右方向的韩翠翠笑了笑,韩翠翠也看见他了,朝他眨了眨眼睛。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会场的周铭涵看到了,顿时走在他旁边的王市长感到了一阵冷意。 王国林有些奇怪,十月的天也不冷啊!先四处看了看,然后就和周铭涵寒暄起来了。 “周总啊,没想到这次你会来啊!” 周铭涵扯扯嘴角僵笑道:“张校长亲自送的请柬,哪有不来的道理。” “是啊是啊!老张这几年做得不错啊!咱们这个医科大综合排名又提高不少啊,以后说不定也能成国际名校啦!” “是啊。”周铭涵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虽然会场人很多,但他却一眼就能看出韩棋是对哪个女生笑的。 那个女生是谁?是他女朋友吗?他才来学校几天,就开始交女朋友了!真是不像话,一点都不学好,亏自己还说等他毕业了来周氏工作,真是一点也不上劲! 周铭涵愤愤的想,坐到座位上后又看见唐伟正把胳膊挂在韩棋身上笑着说些什么,韩棋也浅浅的笑着,时而还点点头。 周铭涵看着那条胳膊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他转过头来看看桌面,又回过头朝韩棋招了招手。 韩棋本来不愿意过去,可唐伟并没看见有人招手,说完想说的话后就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韩棋无奈,撇撇嘴走了过去,摆出一副得体的微笑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周铭涵皱着眉不悦的说:“现在的学生做事都这么不负责任吗?工作的时候聊天说笑,我招了半天手才过来!” “呃?”韩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吐槽:我哪里聊天了?明明是学长过来交待事情好不好!再说我哪里是半天才过来,立刻就过来了好吗! 但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对不起,刚刚没注意到,您有什么需要吗?” 旁边的王市长也笑呵呵的劝到:“学生嘛什么都不懂,周总还是别生气了。” 周铭涵说完了那句话,再看到韩棋僵硬的表情后心情已经好了不少,缓和了口气说:“去把绿茶换了,我不喝这个。” “那给您换成什么?”韩棋顶着一张笑脸咬牙切齿的问。 周铭涵心情愉悦的说:“矿泉水吧!” “好的!”韩棋磨着牙,转身离开。 周铭涵心情异常愉悦,旁边的王市长却说:“周总今天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跟个学生置气。” 周铭涵随意的摆摆手说:“这学生是我一个员工的儿子,我帮他爸教教他,免得以后工作了吃亏。” 王市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周铭涵一见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王市长连忙解释:“我看那孩子挺好看的,还以为……看来是我多想了。” 说完还歉意的笑了笑,可说出的话却实在没一点抱歉的意思。 周铭涵黑着脸说:“您确实想多了!” 一直到庆典结束周铭涵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他虽然厌恶王市长说的话,然而他更厌恶的是王市长完全说中了他心中所想。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追逐着韩棋的身影,见到他时会觉得高兴,看他离开时会觉得失落,他对自己笑时会心跳加速,他和别人说话时会烦躁不悦。甚至梦里也开始频频出现他的身影,在梦里他们会拥抱、会接吻、会…… 周铭涵觉得有些胸闷,梦中的韩棋是美好的,会对他笑,会轻柔的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然而现实中他们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而已,而且每次见面他都能感觉到韩棋对他的抗拒,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场就一定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每每从梦中醒来都会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为什么韩棋对自己这么防备呢?周铭涵百思不得其解。 庆典结束后周铭涵拒绝了校长的邀请,没有和那群人一起去吃饭。 他坐在车里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本来想请韩棋一起吃顿饭的,可又想不出什么理由,就这么静静的在车里坐着。 他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少年了,这种奇异的感觉在他二十六年的生命里从未有过。 刚明白时他有些兴奋,有些激动,也有些失落,因为韩棋并不喜欢他,甚至是抵触他。 他在想要用什么办法让韩棋不再抵触他、讨厌他呢?最好也能喜欢他。 正好这时韩翠翠挽着韩棋的胳膊出来了,韩棋穿着白衣黑裤显得清爽利落,那衣服明显是新买的。 周铭涵本就低落的心情一下愤怒到了极点,不是家庭贫困连好吃的都舍不得买吗?以前都只穿洗的发白的浅色T恤,现在都舍得买衣服了!是不是就因为那个女生? 周铭涵的手立刻就放到了车门上,想要出去把韩棋拖过来狠狠教训一顿。可刚要开门时他又顿住了,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周铭涵垂下了手,无力的靠在了座椅上,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 再挣开眼时正好看见那个女孩抬起头笑着对韩棋说着什么,韩棋低头看着她,笑容轻浅而又温柔。 周铭涵死死的盯着他们,眼睛里满是嫉妒。 韩棋陪韩翠翠去商场逛到了晚上十点多钟,韩翠翠刚领了兼职的工资,兴奋的买了一大包东西,还帮韩棋买了一套衣服,帮韩国文买了双鞋。 韩棋担心她自己回学校危险,执意要把她送到C大再走,韩翠翠笑着说:“你这样的长相才危险好不好!” 结果在C大门口竟然看见了李维深,准确的说是看见了李维深的车。 韩棋也很奇怪他竟然到现在还记得李维深的车牌号,送完韩翠翠他刚要转身离开就看见一个身影走向那辆车。韩棋发现他居然只看背影就认出了那个人,卫宇霆,听着有些女性但写出来一点也不女性的一个名字。 他是前世李维深把自己送人之后的新欢。韩棋至今还记得那时卫宇霆来找自己时说的话。 “我是名校大学生,你算什么?呵,一个出来卖的婊子,夜总会的少爷!你有什么资格呆在他身边?” 韩棋至今都记得他说这句话时语气中的鄙夷和脸上厌恶的表情,仿佛自己就是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肮脏,下贱! 韩棋觉得有些冷,他目送那辆车绝尘而去,摸了摸臂膀,嗤笑一声离去。 周铭涵将车停在了医科大对面,靠着车抽了一晚上的烟,他不住的想韩棋现在在干什么?约会吗?他喜欢那个女生吗?他们会接吻吗? 越想越觉得心痛难忍,已经十点半了,医科大宿舍关门的时间是十一点,他为什么还没回来?他到底在做什么? 正胡思乱想之间,一个被路灯拉的长长的影子出现在他脚边。周铭涵抬起头,看见了五米之外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夹着烟头的手有些颤抖,他克制着心底的激动等韩棋走近了才说:“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沙哑。 第二十一章:表白 医科大坐落在A市靠近郊区的地段,在将近十一点时候学校周围已经很少见到行人了。只偶尔有几个晚归的学生路过。 韩棋的思绪还沉浸在遇到卫宇霆、李维深这件事情上,忽然听到了周铭涵的声音不由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了过去。 周铭涵的车停在昏暗的树影下,他自己站在车旁树影罩不到的地方。路灯昏黄的灯光从后上方照下,在脸上形成了一片晦暗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韩棋瞬间如被冰雪,手脚冰凉,脸上血色尽褪,只是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并不那么明显。这样的一幕和前世的那天何其的相似,韩棋还记得那晚他回到周铭涵的住处时周铭涵说了一句和现在无比相似的话。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一晚他生不如死!之后他就被周铭涵软禁在一座二层小楼里,一直到死。 韩棋觉得手脚发冷,他定定的站在那里动也动不了,只能死死的看着周铭涵,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周铭涵很明显也感觉到了,他有些奇怪,更多的是难过。 他就这么怕自己吗?为什么?周铭涵觉得他实在想不透。 他伸出手想要拉韩棋,却在碰到时发现他整个人瞬间抖了一下。周铭涵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然而触手一片冰凉又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强硬的将韩棋拉进怀里,问:“怎么了?身上这么凉?” 韩棋整个人还沉浸在前世的梦魇中,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周铭涵感受到怀里的身体不断的轻微颤抖,低头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有些难过又有些心疼。他紧了紧手臂,将韩棋带到了树影里,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韩棋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搂在怀里,顿时惊了一跳,猛然推开了他。 周铭涵神色愕然,韩棋有些惊慌的说:“没、没事,周总怎么在这?” “等你。” 周铭涵盯着他说,眼神幽深看不出情绪。 韩棋顿时觉得心里乱七八糟,他慌乱的避开了周铭涵眼神,回避的说:“宿舍快关门了,我先回去了,周总也快回家吧。” 说完转身就走,周铭涵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他。韩棋立刻回头,猛的一下挣开,转身就跑。周铭涵立刻追了上去,从后面将他拦腰搂进怀里,又拖了回来。 韩棋剧烈的挣扎着,周铭涵将他胡乱挥动的胳膊制住,趴在他耳边用压低的声音说:“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等你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让韩棋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心里也更加害怕。 知道挣不开他的桎梏,韩棋也就放弃了,他微微喘息着说:“周总,我们宿舍要关门了,迟归和夜不归宿都是要扣分的。” 周铭涵根本不理会他那句话,把他手里装衣服的袋子夺出来扔进了车里,然后把他的两只手禁锢在身后,将整个人转了过来,问:“今天跟你一起出去的那个女生是谁?你这么晚才回来是跟她在一起?” 韩棋将头转到一边,说:“周总,您未免管的太多了。” “女朋友?”周铭涵将他的脸转过来,鼻尖碰着鼻尖,低声呢喃着问。 韩棋被他压的靠在了车门上,脸色难堪的皱起眉。他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气愤的说:“你……” 周铭涵根本不听他说完,对着那颜色苍白的唇就印了上去,韩棋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动都不敢动。 周铭涵将唇贴上去之后并没有深入,就那么静静的停了几秒,然后就缓慢的分开了。他伸出舌轻轻的舔了舔他的唇瓣,紧接着就含住温柔的吸吮。 韩棋一动不敢动,心里害怕紧张到了极点,他死死的咬住牙关,生怕一不留神周铭涵的舌头就会伸进来。 周铭涵的舌尖在遇到阻力后并没有强行深入,只是轻轻的在他的牙床上扫了一下便退了出来,引得韩棋一阵轻颤。 周铭涵将额头抵在他的额上,语气坚定而又认真的说:“韩棋,我喜欢你!” 韩棋瞳孔骤缩,有些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喜欢上自己。他有些慌乱的说:“周、周总,我不喜欢男的。” 周铭涵顿时觉得心里难过异常,闷闷的,他有些自嘲又有些嗤笑的问:“那你喜欢谁?今天那个女生?你以为那是喜欢吗?我告诉你,那不过是青春期的一时冲动罢了。那女生现在和你在一起也许是真的喜欢你,可以后呢?你能给她什么?等几年以后激情褪去,没有车没有房给不了她优渥的生活,她还会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韩棋挣了挣他的钳制,愤怒的说:“你胡说什么?她是我阿姐!” 周铭涵还想再说什么就忽然听到这一句,顿时一愣,力气一松就被他挣开了,然后“啪”的一巴掌就打到了脸上。 “你自己思想龌龊,还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啊!有病!” 周铭涵这辈子从没被人打过脸,但此时被打了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非常高兴。原来那个女生不是他女朋友,是姐姐! 周铭涵一边高兴一边又有些懊恼,这回丢人丢大了。 韩棋打完他就被吓着了,他上辈子唯一打过周铭涵的那次付出了一只耳朵的代价。当时周铭涵立刻就还了他一耳光,周铭涵没什么事,韩棋却聋了一只耳朵。 韩棋吓得有些哆嗦,抬腿就要跑,周铭涵立刻伸手去拉他。韩棋却以为他是要打自己,条件反射的用手捂住了脑袋,缩在一边。 周铭涵动作僵了一下,有些生气,他是不是经常被人打,所以才会条件反射的做出这个动作? 他有些心疼,轻轻的将韩棋抱进怀中,安慰道:“别怕,我没怪你。” 韩棋回过神,想挣开他的怀抱。周铭涵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韩棋顿住了动作,小声说:“我要回宿舍了。” 周铭涵看了看手表说:“已经过了十一点了,今天先去我那住一晚吧。” 韩棋摇摇头说:“夜不归宿要扣分的。” “迟归不是也扣吗?” “没有夜不归宿扣的多。”韩棋闷声回道。 周铭涵忍不住想要发笑,说“没关系,你室友肯定会帮你圆过去的,今天先去我那吧!我保证不会碰你的。” 韩棋还是摇头,低声说:“我可以去阿爸那住。” 周铭涵忽然明白无论自己怎么说,韩棋都不会同意跟他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车门一开将人拖上车。 韩棋立刻要开门出去,周铭涵抢先一步将车门锁了,韩棋气得瞪了他一眼。 周铭涵这一晚难得心情愉快的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再说我都说了不碰你了,家里又不是没有客房。” 韩棋认命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扭头看窗外的夜景。 周铭涵见他不说话,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有些不自在的问:“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怎么想?” 韩棋没理他,于是又说了一边,韩棋还没吱声。周铭涵直接伸手把他的脑袋转过来,说:“问你话呢!” 韩棋不高兴的皱着眉问:“什么?” 周铭涵脸黑了,咬牙切齿的说:“我喜欢你的那件事!” 韩棋又不自在的扭回头说:“我不喜欢男的。” “没关系。”周铭涵不在意的说,“我以前也不喜欢男的,还不是喜欢上你了。” 韩棋听了皱着眉说:“你不是喜欢我,只是一时新鲜罢了,你们有钱人都这样,玩玩就算了。” 周铭涵黑着脸问:“谁跟你说的?” “没,书上都这么写的。” “你看的都是什么书!” 到了周铭涵的桃源别墅后韩棋就开始有些不对劲,脸色难看,手攥的紧紧的,身体绷得僵硬。 周铭涵以为他是紧张的,就没在意,将钥匙扔到沙发上随手开了电视,说:“你先看会儿电视吧,我把客房收拾一下。” 韩棋却跟没听见一样似的,死死的看着这个正厅,前世种种历历在目。 他记得那天他被周铭涵按在这个别墅里做了一个下午,从沙发到地毯,从卧室到浴室。 他狠狠的闭上了眼,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赤果着身体在地上爬,被用床单包裹着送去医院,那些医生护士闲言碎语一点一点传进他的耳里,羞愤和耻辱如附骨之蛆般死死的追随着他。 韩棋顿时觉得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转身就往外跑。 刚好周铭涵出来了,见了立刻上前拉住他说:“你又怎么了?” “我不想呆在这里,这屋子我看着难受!” 周铭涵不耐的说:“来都来了你到底矫情个什么劲儿?我都说了不会把你怎么样了!” 韩棋却跟没听见他说什么似的,脸色发白,只紧闭着双眼不断呢喃着:“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呆在这里……” 声音渐渐的竟带了些哭腔,周铭涵也觉得不对劲了,但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哄道:“好好好,不住这里,我们去住酒店,去住酒店行吧!” 最后周铭涵实在没办法,只得又开车带他去酒店开了两间房,又帮他买了套睡衣,一直折腾到十二点多才睡。 第二十二章:梦境 周铭涵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做了好几个模糊而又压抑的梦,醒了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记得,他眯着眼看了眼手机,才凌晨两点,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次的感觉更压抑,然而梦境却清晰了不少。他看见韩棋独自一人走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容有些凄楚,眼神飘忽,有点漫无目向前散着步。 周铭涵想上去和他说话,却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他只能以一个视角看着他。 他发现韩棋和他平时看见的有些不一样,他穿着做工精致的名牌服饰,手上带著名表,整个人却异常瘦弱。他的下巴比周铭涵平日见到的还要尖,脸色也苍白的可怕。虽然穿著名贵但并没有给人一种世家公子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只被主人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敏感、脆弱! 周铭涵有些怔愣,他看着韩棋这么漫无目的走下去,猛然发现这条路和去桃源别墅的那条路居然一样。 周铭涵有些奇怪,他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在梦中,但他不明白怎么会梦到韩棋去桃源别墅。 等韩棋走到别墅前时他更震惊了,他看见自己站在路旁的树影下。等到韩棋走近了他才从阴影里出来,幽暗的灯光照过来让他的脸一半光明一半幽暗。 他看见自己说了句什么,然而他听不见。韩棋疑惑的侧过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迷惑,整个人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有着一种梦幻般的朦胧。 他以为自己会上前抱住韩棋,但事实上不是。他看见自己面色阴沉的扯过韩棋,拉着他疾步走回别墅。韩棋被他拉的踉跄了一步,然后就被自己近乎拖着的往前走。 刚进别墅自己就从桌上拿过一沓照片甩在了韩棋的脸上,周铭涵看到这一幕非常生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想看看那些照片上到底有什么,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 韩棋蹲下捡了一张,本就苍白的脸忽然变得几近透明,他抬头惶恐的看着自己,嘴唇颤抖着说了什么。然而自己听了却更加气愤,似乎是骂了句什么,韩棋忽然就停了下来,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周铭涵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因为他看到自己听了这句话后整个人都扭曲了。 他缓慢的走过去,忽然猛地把他拎起来按在沙发上,暴怒的撕开他的衣服疯狂亲吻侵犯着他,他看见韩棋瘦弱的身体在他身下痛苦的挣扎,眼神从痛苦变得绝望。 周铭涵感到巨大的痛苦袭满全身,难过的仿佛要死去一般。他确实喜欢韩棋,可他一点也不想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呢? 禽兽般的行为持续了半夜,凌晨的时候他们又吵起来了,其实整个过程只是他一个人在发火,甚至踹了桌子,花瓶掉下来碎了一地。 韩棋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他听不到是什么,他看见自己指着门说了句什么,韩棋转身就走了,他身上只裹了一条床单。 看见韩棋真的走了他更生气了,冲过去把韩棋身上唯一的一条床单扯下了来,不满银糜痕迹的身体出现在了眼前,他看见自己扭曲着脸说了句什么,并且用力的推了他一下。 周铭涵顿时觉得心脏被攥到一起般疼,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韩棋摔在了地上,摔在了花瓶的碎片上。 鲜血瞬间流了出来,缓慢的浸到不远处的地毯边缘。韩棋痛的痉挛,周铭涵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脚发软,眼前模糊成一片血色。血色里,韩棋艰难而又痛苦的向前门的方向爬着…… 周铭涵猛然惊醒,急促的喘息着。回过神后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那种心悸害怕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身上。 他掀开凉被步伐有些踉跄的走到窗前,拉开窗户一阵凉风吹来使他昏沉的脑袋有些清醒。 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远处明明灭灭的灯光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虚幻,不那么真实,以至于让他有些分不清此时是梦境还是真实。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抬手借着月色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一刻。 他起身晃晃悠悠的走进浴室,打开冷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做了这样的一个梦?明明他连碰都舍不得碰韩棋一下,怎么会在梦里那样伤害他?这个梦实在是够诡异的,也许是昨天晚上的事刺激到他了?因为韩棋对他的住处抵触让他不明白,所以日有所思就做了这么个梦?或者这些事情真的都发生过,只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他们都不记得?想到这里周铭涵觉得有些好笑,难不成是被爷爷影响了,居然想到了什么前世今生! 清凉的水淋下来洗去了身上的粘腻和疲乏,周铭涵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叹了口气自嘲的想:说不定韩棋只是怕自己对他做什么才故意不住他那里,结果他的一个举动就让自己胡思乱想这么久,还做了个……这么诡异的梦。 原来他的一言一行已经对自己影响这么深了么?周铭涵迷惑的想。 韩棋这一夜睡的也不是很好,老是想起前世的事,胡思乱想的做了一夜的梦,早上醒来时眼下有些青黑。 周铭涵敲门时他才刚醒,穿着睡衣就去开门了。因为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眼睛还是眯着的,睡衣有些宽大露出了精致的锁骨,透过领口的缝隙隐隐还能看见一抹殷红。 周铭涵顿时觉得下腹有些发热,他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说:“吃点早饭吧,等会儿送你回学校。” 韩棋“唔”了一声,转身回去洗漱。周铭涵看着他的身影眼神有些幽深,他不由的就想起凌晨的那个梦,眼前竟然浮现了梦里韩棋在他身下痛苦又有些欢愉的神情,顿时觉得两腿之间的那个地方开始硬的难受,他狠狠闭上了眼,暗暗骂了一句:禽兽! 吃完早饭后周铭涵要开车送他回去,韩棋冷冷淡淡的拒绝了,说是被人看见了不好。 周铭涵见自己才刚表白被拒,韩棋就对自己开始冷淡,心底不由有些难过和烦躁,觉着韩棋就是块石头,油盐不进。 但想到昨天王市长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也觉得被人看到不好。如果真传出什么的话他是没事,韩棋就不一样了。别的不说,奖学金肯定是别想了。虽然那点钱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但对韩棋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最终周铭涵帮他叫了出租车,本来韩棋是想坐公交回去,但周铭涵强烈的拒绝了。韩棋拗不过就随他去了,反正不要自己付车费,有些人嫌钱多爱到处送就让他送吧。 周铭涵要是知道他这么想估计得气到吐血,每次想送他点什么都怕太贵伤了他的面子,送个全家桶都考虑半天好不好!除了他,自己还给谁随便送钱了?再说这能叫送钱吗?说的跟贿赂似的。 韩棋回到宿舍时那三个人还没起来,韩棋一看时间都九点钟了,就喊了一句:“都快起来吧,这都九点了,九点半还有课呢!” 三人“刷”的一下整齐的坐了起来,然后一个接一个缓慢的倒下。 吴源眯着眼嘟囔着:“小四儿啊……过十分钟再喊我。” “你不吃早饭了?”韩棋奇怪的问。 “你去上课的时侯给我带个面包,占个靠后点的位置啊……” “还有我……” “还有我……” 钱跃和孙浩也竖起手,然后“啪嗒”砸回床上。 “怎么了?昨晚通宵啊?”韩棋奇怪的问。 孙浩有气无力的说:“嗯,三点才睡。” 韩棋:“怎么回事啊?抱着手机也能熬一夜。” 孙浩:“刷论坛呢!昨天跟一sb开骂了,骂了一宿。” 韩棋无语:“你们都骂了?” “没,就他俩,我看小说呢,话说昨晚那篇小说主角的金手指开的好大,撸了一夜没撸完呢!等会上课我得继续,记得啊,后座!”吴源强调。 “好吧,那昨晚查宿舍没?”韩棋应了一声问。 “宿管来查的,帮你糊弄过去了。对了,昨晚你去哪了?才开学一个多月就开始夜不归宿。”孙浩迷迷糊糊的问。 “送我姐回去后发现时间太晚了,去我爸那睡了一晚。”韩棋松了口气,淡定的回道,拿好书后又说:“我先走了,你们快点,别睡迟了。” “嗯……”三个无力的声音。 课堂上教现代史的老头在讲台上口沫横飞,骂完清政府骂北洋,骂完国民骂天朝,整个就没一个好政权! 吴源在看小说,孙浩和钱跃在论坛上继续开战。韩棋有些无聊的翻着书,开始想周铭涵的事。 这辈子跟他也没见过几次面,怎么就忽然说喜欢自己了呢? 其实上辈子也没见过几次面,不知道他怎么会拿一个上亿的工程来换自己。 要说是喜欢,韩棋一点都不相信。明明都有未婚妻了还出来拈花惹草,光是他听说的情人就不是一只手能数过来的。 一想到昨晚周铭涵的告白韩棋就觉烦躁,他一点都不想再跟周铭涵扯上关系。别的不说,就他那个未婚妻就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何况自己也不喜欢他,有着上一世的事在,自己怎么可能还和他在一起? “对了,这周末我过生日,你们都把时间给我空出来,请吃饭啊!”正在刷论坛的孙浩忽然抬头说。 “噶?我要吃肉!”吴源立刻接道。 韩棋叹了口气,无奈的趴到桌上,送什么礼物好呢? 第二十三章:生日聚会 周末这天,在孙浩的软磨硬缠之下韩棋终于同意打电话把韩翠翠也叫出来,挂了电话韩棋警告的对他说:“我姐真的有男朋友了,你别乱打主意。” “知道知道,能找到地儿吗?不然我去接她?”孙浩嬉皮笑脸的说。 韩棋瞟了他一眼说:“不用了,还是我去吧,对你不放心。” “切!”孙浩撇撇嘴,说:“你这么紧张她,该不会是姐控吧?” “是你太不让人放心。”韩棋回了一句,转身出去。 生日聚会定在皇朝,孙浩在那里包了一个包间。宿舍里的哥几个这才知道他居然还是个富二代! 钱跃、吴源纷纷大叫被骗,把他按在地上“狠揍”了一顿。 韩棋和韩翠翠到包间时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孙浩请的人不多,除了416的几个兄弟就请了几个发小,外加一个韩翠翠,一共就八个人。 那三个发小韩棋还认识一个,就是苏语。 另外两个一个叫沈鹏飞一个叫丁墨阳,都是和孙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介绍完了之后孙浩就猛拍韩棋的肩膀说:“四儿啊,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啊,我们菜都上齐了!” 说完眼睛直往韩翠翠身上瞟,韩棋拿出包装好的礼物递给他,满含警告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孙浩立刻打哈哈说:“哎呀,快来坐,就等你了,这到底是你是寿星还是我是寿星啊?” 说完又趴到韩棋耳边小声说:“放心好了,哥不是那种撬墙角的人,我可以慢慢等嘛!先说好了,咱可是兄弟,你姐什么时候和她那个兵哥分了你可得及时告诉我,我好去安慰女神受伤的心!” “然后就趁机而入是吧?”韩棋阴森森的说。 “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这是追求真爱,懂不懂啊你!”孙浩狡辩。 韩棋无比同情的看着他,说:“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实话我姐虽然表面上对大伟哥挺不满,但其实还是很喜欢他的。” 孙浩顿时一脸哀怨:“你就给我留个念想不行啊?” 韩棋但笑不语,苏语见他来了忙喊:“韩棋,这边,快过来!” 韩棋见了立刻垮下脸,不情愿的拉着韩翠翠坐到她旁边,因为是在场的唯二女性,苏语和韩翠翠立刻打成了一片。 苏语趁别人不注意时偷偷问韩棋:“那个周总又找过你没?” 韩棋一听立刻有些僵硬,神色古怪的说:“没有。” 苏语听了松了口气,又叮嘱道:“千万不要和他单独出去!” 韩棋僵硬的点点头,苏语一条胳膊搭在他肩上,见他点头后也满意的点点头,拿起酒杯就和其他几个人喝了起来。 韩棋有种异样的感觉,苏语好像没把他当男生看待,不会是当闺蜜了吧? 丁墨阳看到苏语将胳膊搭在韩棋肩上觉得分外不舒服,端起酒杯对韩棋说:“韩棋是吧,来,咱俩喝一杯!” 韩棋一愣,他很少喝酒,一是还没成年,二是很少遇到需要喝酒的场合,因此也没什么人跟他喝过。但也只是愣了一下,立刻就回过神来了,然后笑着举起酒杯喝了。 但丁墨阳并没放过他,又派了一杯,连喝三杯后是个人都看出不对劲了,韩棋有些奇怪,他和丁墨阳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他好像对自己抱着很大的敌意呢? 苏语见了冷冷的笑了声,拦下了韩棋端起的酒,说:“韩棋还没成年呢,这杯我喝!” 丁墨阳眼睛都红了,那杯酒韩棋刚喝过,苏语又接过去喝了,这不就间接接吻了吗。韩棋看了看两人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自己被炮灰了。 吃到中途韩翠翠要去洗手间但找不到路,在场唯一的女性苏语已经喝趴下了,孙浩见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醉眼朦胧的说:“美女……我带你去……” 韩棋一脚把他踢回去说:“回去躺着吧你!我不能带她去啊?还非得你?” 孙浩嘟囔一句:“小气!” 韩棋给他一个白眼,带着韩翠翠就出去了。皇朝是周铭涵的产业,韩棋上辈子来过几次,对这里还算了解。 把韩翠翠带到离洗手间不远的地方后,韩棋指了指方向就让韩翠翠自己过去,他自己也没回去,站在那等她。 皇朝虽是正规的娱乐会所,但也不排除出现有人喝醉了无理取闹的情况。何况能来皇朝这种地方的人都非富即贵,吃了他们的亏也只能忍着,这种事韩棋上辈子见得多了,他可不想韩翠翠也遇上。 正想着一个人从对面走过来,韩棋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是李维深! 李维深也发现他了,刚刚才和卫宇霆吵了一架正心情不爽,结果一出来就遇着个美人,李维深觉得上天还真是厚待他! 他将欣喜压下,故意流露出一副失意颓废的样子,往旁边的墙上一靠,拿出一根烟又摸了摸口袋,然后神色迷茫的看向韩棋,问:“有火吗?” 韩棋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说:“没有。” 其实从李维深靠在墙上时韩棋的身体就已经放松了,他发现这么多年后再见到这个人时,除了厌恶和恶心,他再没产生其他任何感情,包括恨。 韩棋没有错过他刚见到自己时眼中的惊艳和欲望,包括他怎么迅速切换成现在的失意模式。他就喜欢这样在不同的人面装出不同的样子,深情的、优雅的、风趣的,简直可以去做演员了。 当年除了自己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以为他是真的爱自己,整个A市上流圈子里谁不知道李家大少爷是个花花公子? 或许是阅历的增长,韩棋觉得当年的自己真是白痴天真的可以,居然李维深说什么他都信。现在再看到他这副样子只觉的作呕不已。 李维深有些失望的收起烟,想要再搭讪,结果卫宇霆就出来了。 这人明显喝高了,李维深看见他就不由皱眉。 卫宇霆讽刺的看了韩棋一眼,摇摇晃晃的走到他面前,一把拉过他的衣领嗤笑着说:“怎么?你就是他的新欢?也不怎么样嘛!除了一张脸长得不错还有什么?” 看到他这个样子韩棋就想起前世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顿时有些不高兴,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搞错了,我不认识他。” 卫宇霆一愣,然后嗤笑道:“不认识也没关系,马上就能滚到床上要死要活的了!” 李维深皱着眉把他拉回来,说:“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跟这位……这位先生根本不认识!” “不认识?”卫宇霆嘲讽的笑道:“不认识你站在这跟他说半天话?你敢说你没想把他搞到床上去?” 说到后半句时都吼起来了,李维深脸都黑了,抬手正想打他,结果就看见韩棋正在那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又改为搂住卫宇霆,放软了声音说:“你别在这闹,咱有什么事回家说好不好?” 卫宇霆一愣,眼圈就红了,抱着他“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维深颇为不耐,但当着韩棋的面又不敢发作。他此刻对卫宇霆是真的厌烦透了,一开始追他时他还摆架子装清高对自己不理不睬,确实让自己迷恋了好一阵子。可在一起没多久就对自己管这管那,还真当自己非他不可了?更重要的是今天让他在美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挽回来的。 韩棋看着他的表演就觉着恶心,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他。 正好韩翠翠回来了,见了他们有些奇怪的问:“弟弟,怎么回事啊?” “没事。” 韩棋看也没看李维深他们,拉着韩翠翠就走。 李维深见了有些失望,韩翠翠却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对韩棋说:“那个男生好像是我们学生会纪检部的部长哦!” 韩棋拉了她一下,小声说:“别乱说。” 韩翠翠忙点头“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李维深将车开回他和卫宇霆的住处后,把卫宇霆扶到了沙发上,然后扔了一张卡给他,说:“这里有七十万,这套房子包括外面的车都是你的,以后别来找我!” 卫宇霆嗤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回家好好说?” “当初说好的好聚好散,怎么?玩不起?” 卫宇霆抓起卡就扔他脸上,骂:“我去你妈的好聚好散!你他妈的还说过要爱我一辈子!” 李维深嘲讽的笑了笑,道:“床上的话你也当真?” 卫宇霆冷冷的笑了笑说:“我看你是看上刚才那个小男生了吧?怎么?想搞?你就不怕粘手上弄不下来?” “你我不还是弄下来了?”李维深嗤笑道。 卫宇霆早没了之前爱而不得的苦情样子,往沙发上一靠,摇摇手指说:“七十万不行,你凑个整数,咱们好聚好散!” 李维深嘲讽一笑,说:“明天打给你。” 说完转身就走,卫宇霆捡起那张卡也嘲讽的笑了笑,自语道:“感情?能值几个钱?” 韩棋回到包间后有些头疼,一个个全趴下了,怎么回去呢? 好在沈鹏飞还能动,韩棋和他一起架着丁墨阳出去打车,沈鹏飞咬着舌头,口齿不清的说:“韩棋……今天的事你别在意,阳子他喜欢小语很久了……他……” “嗯嗯,我知道了。”一股酒味韩棋实在受不了,招了辆车就把他们送进去了,然后也让韩翠翠先走了。 再回去处理其他人时恰好遇到了周铭涵,想想这里是他的产业,韩棋就不那么意外了。 第二十四章:追老婆脸皮要厚 周铭涵在皇朝看见韩棋很是惊喜,他有些讶然的问:“韩棋?你怎么在这?” 虽然脸上表情变化不大,但旁边的叶谨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愉悦,不由得抬头多打量了韩棋几眼。 韩棋本想当没看见偷偷溜走的,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搭讪,也不好不理,就站住颇不自在的说:“同学过生日,在这请吃饭。” 周铭涵听了颇有兴致的说:“哦,那个包间?我跟经理说一声,给你们打个折。” 叶谨愈发肯定这个少年在老板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了。 韩棋尴尬的说:“买过单了。” “哦。”周铭涵有些失望,又问:“你这是要回去?我送你吧。” 若说之前韩棋还敢让他送,那经过他的表白后韩棋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了。何况包间里还有一群趴下的。 于是他摆了摆手说:“不了,我同学还在。” 周铭涵想起刚刚看见他和一个男生架着一个人上车的情景,有些了然的问:“他们都喝醉了?” “嗯。”韩棋很不想跟他站在这讲话,来来往往的人都奇怪的看着他们。 周铭涵听了却很高兴,但表面上还是故意皱着眉为难的说:“你一个人怎么把他们弄回去?况且这样回去肯定会被学校发现。” 韩棋也愁这个,周铭涵见了立刻建议道:“这样吧,就在皇朝开几间房,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可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查宿舍怎么办?”韩棋担忧的说,没人圆谎啊。 这倒是个问题,周铭涵想了一下欣然答道:“这样吧,他们留在这,你回去。” “这……”韩棋有些犹豫…… 周铭涵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就往外走:“那就这样,我送你回学校。叶谨,你跟经理说一下,报表明天再来看。” “等等……”韩棋还没反应过来,但已经被拖走了。 叶谨感觉自己就如同秋日里的枯叶,一阵秋风吹来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凄凉而落。老板,你不觉得你有点热情过度了吗?老板,你不是来视察工作的吗?而且,老板你就这么把我丢这了?我没开车过来啊! 等他进了包间发现那群人里还有个苏语后就更囧了,这真的就是那个乖乖女小语吗?好幻灭。 直到被塞进车里韩棋才反应过来,周铭涵这么热心他要还看不出为什么那他就是傻子了。 他仔细斟酌了一下语气对他说:“周总,我知道你对窝有意思……” “是喜欢。”周铭涵听了一脸认真的纠正,“或者说可以称之为爱。” 韩棋有些凌乱,有些无语,他勉强的说:“好吧,喜欢,但是我想说,我真的不喜欢你。” 这次周铭涵听了浑不在意,仿佛做好了心里准备似的,等韩棋说完他也认真的说:“韩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抵触,或者是你对有钱人的一种偏见?事实上你不能从报纸媒体上的信息来看待一个圈子里的所有人,或者从个别人的行为来推测一群人的品行,这是不成熟的做法和表现。” 韩棋默默吐槽:我对有钱人没有偏见,我也不需要通过别人来推测你是什么人,我上辈子就知道你是个什么品行了。 “我知道我那天有些冲动,有些突兀,而且我又大你这么多岁,你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重要的是你是男的,我不想再跟男的搅在一起。韩棋默默的想。 “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很多男人在遇到真爱之前都不知道他喜欢男人,说不定你以后就喜欢我了呢?”周铭涵难得认认真真的说了这么长一段的……感情话。 韩棋觉得他今天肯定吃错药了,满头黑线的说:“我觉得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喜欢你,而且,就算我真的喜欢男的了,也不会是你。” 周铭涵听了有些难受,却没表现出什么,反而淡淡的笑了:“话不要说的太满,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况且……” 正好到学校门口了,周铭涵一踩刹车,话也停了下来。 韩棋奇怪的转过头,问:“什么?” 周铭涵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韩棋有些莫名其妙,结果周铭涵忽然就伸手勾过他的脖子,韩棋猝不急防就撞了过去,周铭涵另一手紧接着就搂住他的腰,对着嘴唇就吻了过去。 “唔……”韩棋一时没有防备,周铭涵趁机就将舌头探了进去,舔舐着他的上鄂。韩棋反应过来后立刻想要推开,却被他更紧的抱住,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胸口。韩棋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隐隐传来的热度和心跳。 周铭涵用力的吮舐着他的舌头,让韩棋觉得舌根阵阵发麻,呼吸急促,整个人都有些发软。 他用力的捶打着周铭涵的后背,想让他放开自己。周铭涵在他口中有逡巡了一圈,最后在他的舌尖上轻轻咬了两下,使得本就发麻的舌尖传来一阵酥麻感,韩棋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等到被放开时韩棋只能无力的趴在他身上喘气,脸色被憋的通红,甚至眼角都沁出了泪水。 周铭涵把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的在他耳边呢喃:“况且,我也不会放弃的!所以,快试着接受我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韩棋缓过神来就一把推开他,气冲冲的推开车门就走,结果却因为腿还有些发软差点摔了一跤,好在周铭涵及时扶住了他。韩棋转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声说:“你不要来烦我了,我真的不会喜欢你!” 说完也不管他回不回应,转身就走。周铭涵看着他的背影,愉悦的勾起唇角,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很明显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这天以后周铭涵就经常出现在韩棋的视线内,去看韩翠翠时能遇上他,去看韩国文时能遇上他,去做家教能遇上他,尼玛陪韩翠翠逛商场时上个厕所都能遇上他! 还一脸正经的问:“怎么不上啊?” 当着你的面怎么上的出来啊混蛋!韩棋气得全身发抖,硬憋着走回去了。那厮还在后面诚恳的建言:“憋着不好啊!” 滚你妈的! 韩棋从来不知道周铭涵竟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他不是应该一天到晚板着张脸,动不动就冷声冷气的说话吗? 天天跟他搞偶遇,特么的哪来那么多的偶遇? 不上他的车就开车一直跟在后面,动不动就硬拖着他去吃饭! 简直是……韩棋觉得他的耐性已经快要被磨光了,本来对他的那一点害怕和抵触都没有了,全特么的变成了一股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韩棋坐在装点高雅的餐厅里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周铭涵浑不在意,举止悠然自得,优雅的夹起菜放到碗里,慢悠悠的吃着,还不时的给韩棋夹两筷子。 “怎么不吃啊?乖,不吃饭对身体不好,这道菜很不错的,多吃点补补。” 韩棋戳了戳碟子里的肉片,无奈的叹了口气:“周总,到底要我怎样说你才能放弃?我真的不会喜欢你的!” “叫铭涵。”周铭涵纠正道,“还有,我不会放弃的。倒是你,为什么就不能试试呢?说不定你会觉得和我在一起也很不错。” 铭涵你妹!韩棋咬牙切齿,“周总,我……” “铭涵!”周铭涵强调。 韩棋:“……” “抱歉,我吃饱了,还有事先回去了。”韩棋忍下暴走的冲动站起来说。 “那好,我送你。”周铭涵拿过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淡定的说。 韩棋根本没理他,站起来就走了。结果还没到站牌就被拖进车里了,韩棋瞪着他说:“我以为你会开车在后面跟着!”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周铭涵坦然说,“但我发现这样你可能会一直这么逃避下去,所以还是我主动一点,你不觉得我们发展的有点慢吗?” 谁特么的跟你发展了?韩棋气结,离学校还有一条路就喊“停车”,然后甩上车门就走。 周铭涵看着他离开,笑得一脸宠溺。 韩棋冷着张脸走回校园,四周怨气冲、天生人回避,结果就有不要命的上来打招呼。 李维深一看见他就眼前一亮,为了能有正当的借口来接近韩棋,他特意跟医科大的校长表达了捐助教学楼的意向。 本来校长的意思是在饭桌酒席上好好商讨商讨,但他执意要来学校看看,本来也没对遇上韩棋抱多大希望。都准备走了,结果竟然遇上了!李维深再次感谢老天的眷顾。 他匆忙和校长辞行,校长客气的说要送她。李维深连连摆手说不用送了,刚好校长也要开会,就没强求,送到校门口就回去了。 李维深见校长走了又特意折了回来,故意和韩棋撞了一下。 韩棋正低着头一脸怨气的走路,被撞了一下周身气压更低了,结果一抬头发现是李维深,顿时觉得今天出门实在应该看黄历。 李维深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一抬头故作惊讶的说:“是你?” 韩棋一点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立刻装作不认识,问:“你是……” “呃!”李维深一脸僵硬,然后勉强笑道:“我们一个月前见过的,在……在皇朝。” 想起那次见面李维深也不太自在,似乎给人的印象不太好啊! 韩棋还在那装傻,皱着眉说:“是吗?我不太记得了。没事我先走了。” 李维深表情瞬间僵硬了,忙想拉住他,结果韩棋条件反射的就甩开了。 两人都是一愣,李维深有些不高兴,韩棋反应过来后忙解释道:“最近在练跆拳道,总是琢磨着招式,有些条件反射,很抱歉。” 李维深本来已经拉下的脸又有些缓和,故作不在意的说:“没事,哦,对了,你是这学校的学生?” “……”韩棋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这人到底想干嘛? “是这样的,我准备给你们学校捐助一栋教学楼,想先参观一下你们学校,你能带我看看吗?”李维深诚恳的说。 韩棋无语:“这事你该去找校长。” “你们校长刚好要开会。” 你就吹吧!韩棋鄙视,李氏的二把手想捐栋楼还要亲自来查看? “真是很抱歉,我也要去学生会开会,或者您可以让门卫带您四处看看?”韩棋建议道,说完就准备走人。 李维深已经很不高兴了,刚要说什么韩棋的手机闹铃就响了。韩棋拿出手机关掉闹铃,放到耳边一本正经的说:“喂,好好,我马上就到,嗯,就这样。” 揣起手机,遗憾的回头说:“抱歉,赶时间,先走了。” 然后……就跑了。 李维深黑着脸看着他离开,暗想:没关系,这样才有挑战性!当初卫宇霆也不是清高的不得了,还不是被他拿下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在床上的滋味如何? 想到这李维深不由勾起唇笑了笑,一脸的势在必得! 第二十五章:猪队友 自从那天后,李维深也开始和韩棋“巧遇”了,只不过周铭涵在校外他在校内,居然一个多星期都没遇上。韩棋在两人的磨练下已经练成了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李维深有些烦躁,捐赠计划已经基本敲定了,他也没什么理由再天天往医科大跑,但对韩棋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跟他搭讪,回应不咸不淡,语气疏离保持距离。送他东西基本上婉拒,只象征的收些公司里用来赠送顾客的纪念品,看起来倒像是不想得罪人而做做样子。 李维深早就调查过韩棋,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不好,所以每次送东西都捡贵的送。他认为韩棋穷惯了,肯定抵制不住这样的诱惑,结果韩棋向来都只是瞟一眼就拒绝了。让李维深觉得这人比卫宇霆还清高,虽然越有挑战性他就越兴奋,但这次这么多天没拿下来实在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况且人总有这样一种劣根性,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对李维深来说越得不到韩棋,他就越心痒难耐。每次遇见他都用眼神描摹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想象着他在床上该是怎样一番风采。 韩棋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不耐烦的说:“对不起李先生,我要去食堂吃饭,您能让一下吗?” “你不答应我就不让开。”李维深颇有些无赖的说。 韩棋掩下眼底的厌烦,冷淡的说:“李先生,我想我们并不是很熟,而且我只是个穷学生,实在没有去参加您生日宴会的资格。” “这话说的可真叫人伤心,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呢?请朋友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不是很正常吗?”李维深故意用伤心的语气说,还朝他眨了眨眼。 韩棋不由得想翻白眼,痴情路线不走了,改换幽默路线了吗? 韩棋绞尽脑汁的说:“我不觉得以我们这样悬殊的社会地位还能成为朋友,您欣赏我我很高兴,但……” “社会地位?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人是生而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之分……”李维深侃侃而谈。 可这话别人来说还好,他说,韩棋听得都想吐了。好在孙浩来了,但可惜的是不仅没有解围反而把他往火坑里又推了一步。 孙浩很明显刚打完球,一头汗水的边跑边说:“哎!小四儿,帮我打份饭啊!” 说着跑到他面前把饭卡塞给他,说:“红烧肉和鱼香茄子,没有肉就打糖醋排骨,没有茄子就打土豆丝,都没有的话你看着办!” 韩棋黑线,吃货啊!孙浩一回头惊讶的说:“诶?维深哥?远远看着像你,没想到真是啊!” 李维深本来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打断很不爽,但见他认识自己也不好发火,尤其还是在韩棋面前,于是皱着眉说:“你是……” 孙浩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我爸是建丰的总经理。” 孙浩说是富二代事实上也就是家里有点钱罢了,他爸爸白手起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比起李氏周氏这些真正的家族集团就差远了。平日里还要多仰仗他们过活,逢年过节孙父没少带着妻儿去这些世家拜年。 这些人李维深是从没放在眼里的,所以不认识孙浩也是必然。不过建丰总经理他倒是知道,毕竟合作过几次。 于是他有些恍然大悟的说:“哦,是孙总的公子啊!” 说完习惯性的准备握手,但看他一身汗湿又生生止住了,恭维的说:“孙总倒是生了个好儿子,考上医科大了,不错!不过怎么没去A大,这么好的成绩应该去学企业管理啊,将来也好子承父业!” 韩棋看出了他眼中的嫌弃,心底满是讽刺,孙浩倒是很不好意思,腼腆的说:“我不是那块料,就想学医。对了维深哥,你怎么在这?” “哦,请朋友参加生日宴会的。”李维深轻描淡写说。 “朋友?”孙浩有些疑惑,看向了韩棋。 韩棋无语的解释:“见过几次面,李先生向我问过几次路。” 李维深听了有些不高兴,压下心底的不悦,将请柬硬塞给韩棋说:“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事,记得去啊。” 说完也不给韩棋反对的机会,转身对孙浩说:“到时和小韩一起来玩!” 然后转身就走,韩棋刚要说什么孙浩就把手搭他肩上高兴的应道:“好啊!到时一定会去的!” 孙浩乐呵呵的目送李维深离开,半天才回过神。然后就看到韩棋怒瞪着他。 孙浩一愣,然后怕怕的说:“哎呀小四儿,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嘛!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韩棋一胳膊捣在他肚子上,说:“滚吧!” 孙浩立刻捂着肚子假装哀嚎道:“四儿啊!咱商量一下,以后别去练跆拳道了行不!一回比一回狠啊!” 韩棋将饭卡扔他怀里,阴测测的说:“红烧肉?” “啊?” “自己打去!” 韩棋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孙浩一个人在后面哀嚎:“别啊!” 番外二:前世因果 周铭涵以强势的姿态把韩棋带出了夜色,韩棋缩在副驾驶座位上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周铭涵感到一阵气闷,在他看来李维深那种人就是人渣,私生活迷乱、开夜店搞情瑟生意、逼迫未成年人卖银,简直禽兽不如! 就是他们周家涉黑时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来,周铭涵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在这方面却觉得自己真是比李维深好了不知多少倍,至少他在感情上很认真,从不会玩弄别人! 所以他实在不明白韩棋究竟喜欢李维深什么,那种人渣哪里比自己好?但他却忽略了一点,韩棋并不知道他喜欢他。 周铭涵对他的瑟缩有些看不下去,加之之前看到他扑跪在地上求李维深的情景,心中更是郁结,声音不由的有些生硬,说:“别哭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韩棋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抖,眼神无措的看向他,然后忙不迭的点头,眼泪还在流。 周铭涵见了又有些心软,放软了语气说:“你别害怕,我会对你好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比李维深还好!” 韩棋眼中立刻闪现出希翼的神采,他用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语气问:“那你可不可以放我回去,我想去找深哥……” “不行!” ……问清楚。 后面的话被周铭涵厉声打断,韩棋怯生生的声音慢慢低下来,消失了,眼中的的光彩也渐渐暗淡下来。 周铭涵看了更是生气,觉得胸中有一团火在燃烧,脸色难看的吓人。果然,都这样了他还想着回去,还想着李维深! 韩棋被他吓得不敢说话,正好车也驶进了桃源别墅。周铭涵黑着脸下车,把副驾驶处的车门打开,拉出韩棋就狠狠的甩上了门。 韩棋被“砰——”的一声关门声吓得一抖,又抬头怯怯的看着他。周铭涵看着他的眼神心中有气愤、有不忍、有无力,他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再被他的眼神动摇了,否则在他心里永远都只有李维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周铭涵没有再管他的害怕,把他拉进屋后就甩在沙发上,冷着声音警告道:“你别想着再回李维深身边了,他把你送给我了,为了一个上亿的工程!所以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人,跟他不准再有任何关系!” 韩棋听了他的话脸色都白了,他哆嗦着唇想说“深哥不会这么做的”,可嗓子却像是被掐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维深,那是他十六年生命里唯一的温暖,是他的救赎!他不敢相信曾经对他温柔宠爱的人会为了一个工程把他送人,何况他是人不是物品啊?怎么会这样呢?这一定不是真的,或者深哥有什么苦衷? 韩棋在心里努力为李维深开脱着,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这种理由。为什么不能呢?那是上亿的工程,可自己呢? 与其说他接受不了李维深把他送人这个事实,倒不如说他接受不了自己再次被抛弃、再次被厌恶的事实。童年生活带来的阴影使韩棋内心充满了自我厌恶,为什么不要自己了呢?是他做的不够好吗?还是自己这样的怪物终究是不容于世的? 韩棋难过的仿佛要死去一般,心里充满了巨大的痛楚!周铭涵见了又气又恨,冷声问:“听到没?” 韩棋抬起头茫然的看向他,周铭涵又强调了一遍:“以后不准再和李维深有任何瓜葛!” 韩棋还是没有反应,周铭涵看了他很久最终败下阵来,他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无力的叹了口气说:“算了,有什么明天再说,今天先睡吧。” 韩棋听到这句话却猛然一震,眼里满是惊惧,他以为周铭涵要与他做那种事。他虽然是夜色出身,但还没卖就被李维深圈养了,除了李维深他没跟过别人。 李维深是欢场高手,在床上花样百出,而且经常哄他说些难听的话,这些都让他对这种事有着莫名的厌恶和抵触,本就不喜欢这种事就更别提和李维深以外的人做了。 韩棋在浴室里动也不动,内心被深深的恐惧占领着。他害怕即将发生的事,更怕周铭涵知道他身体的秘密,怕他也像别人那样露出鄙夷的目光。他记得李维深刚知道时就调笑着说了句“你果然天生就是给人草的”,他想连对他那么好的深哥都说这样的话了,那还有谁能接受得了他这样的身体呢?而且现在深哥也厌恶他了,把他送人了,他以后该怎么办? 韩棋越想越觉得未来暗淡无光,越想越是绝望。他无意识的看着前方,目光渐渐的聚焦在了盥洗台上的一把剃须刀上,鬼使神差的就把它拿了过来。 就在这时浴室外响起了敲门声,韩棋吓得手一抖,剃须刀掉在了地上。 周铭涵在外面喊:“韩棋,你洗好没有?怎么这么久?” 韩棋颤抖着把剃须刀捡了起来,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周铭涵的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韩棋抖着手把剃须刀拆开弄出了里面的刀片。 周铭涵在外面语气有些焦急的喊:“你怎么了韩棋?说话!” 韩棋惊恐的看着浴室的门,哆嗦着手把刀片放在手腕上,闭上了双眼,睫毛不断的抖动着。 他哆哆嗦嗦的划了一下,很疼!但只在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然后白痕里慢慢殷出了红色的血丝,像一条红线系在手腕上。 韩棋咬了咬牙想要用劲划下第二刀,门被踹开了。韩棋猛然睁开眼,惊恐的看向门口,刀片还放在手上。周铭涵瞳孔皱缩,他阴沉着脸走过去,韩棋吓得一步步往后退。 周铭涵走到他面前一手扭过他的手腕,韩棋痛的脸色一白,刀片瞬间就掉在了地上。 周铭涵“啪——”的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紧接着就将他死死地抱住,勒的韩棋全身发疼。 周铭涵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刚进来看到那一幕时差点吓得心脏停止跳动,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无比庆幸的想:还好我及时进来了,还好什么都没发生。 可庆幸之余他又觉得无比难过,韩棋宁愿死也不想和他在一起,这个认知让他无力而又痛苦。 最后韩棋被他勒的实在太疼,忍不住轻声痛哼了一声周铭涵才回过神来慢慢放开了他。韩棋的眼睛里都是害怕,周铭涵看着他也很痛苦,最终他哑着嗓音说:“李维深不会要你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吧。你放心,只要你不同意我不会碰你的。” 这一晚周铭涵强忍着预望将韩棋紧紧搂在怀里入睡,韩棋感受着身后那人灼热的部位,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虚无的夜空,他不知道以后他该怎么办?未来他该何去何从? 韩棋出生在黄河中下游的一个小城,那个县城所在的省其实并不穷,甚至还是个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省。但有富裕的地方就有穷的地方,韩棋出生的Y城算得上是全省最穷的县城了。 芜坊镇是个离县城比较远的小镇,韩家村又是个离镇中心比较偏远的村落。村子里贫穷闭塞,祖祖辈辈的人都守着家里的几亩薄田过活。 后来改革开放了,一些大胆的年轻人走了出去,他们中有人成了老板回来开个工厂造福造福村民,有的在外给人打了一辈子工赚些养家糊口的钱,也有的穷困潦倒,失意的回到家乡继续守着那几亩田过活。 韩棋出生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计划生育实行正为严酷的时候。李淑梅还没生时李母就带着闺女去城里做了B超,因为上一胎生了个女孩让韩家老太很不满意,整天嘀嘀咕咕、阴阳怪气的。 李淑梅跟丈夫韩国文是自由恋爱,韩国文去李家村看电影时正巧就遇上了梳着两条大辫子的李淑梅。那时少年情怀情窦初开,韩国文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眉清目秀,笑容开朗的女孩。李淑梅也对这个面容硬朗、忠厚老实的年轻人颇有好感,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互相表达心意后李淑梅就让韩国文来提亲。 那个时候还是八十年代,村子里闭塞又古板,韩老太和韩老爹对儿子这种私定终身的做法很是气愤,觉得伤风败俗!见了李家的女儿后又觉得这女的长得实在单薄漂亮,一看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年纪轻轻就和男人私定终身,一看就不检点,娶回来肯定要给儿子带绿帽子! 李家也嫌韩家太穷,觉得女儿嫁过去吃苦,不看好这门婚事,但拗不过自家闺女的犟脾气。于是李母要彩礼时就要的高些,一来想让韩家知难而退,二来想着万一真在一起了将来又过不下去,女儿还有自己帮她收着的彩礼钱做仰仗。 韩家本来就不高兴这门婚事,见对方要了这么多钱就更不高兴了,直接就给韩国文另说了一门亲。韩国文却是个牛脾气,一气之下跑到镇上的窑厂干了一年活,自己把彩礼钱赚上了。 李淑梅知道后就等了他一年,谁来说亲都不应。最后李母见韩国文也是个有担当的就同意了,韩老太见儿子那么执拗也不好再阻拦,但心里还是不喜欢这门亲,时不时的就拿这事来说韩国文,指责他不孝顺,有了媳妇忘了娘。 韩国文是个愚孝的人,也觉得违逆了他娘的意思心里很愧疚,也就这么忍着了。 但李淑梅却不是个能忍的,刚结婚没几天就跟老太太吵了一架,再加上大嫂在两人之间挑拨,往后那更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韩国文看着都头疼。 李淑梅那时年轻,为此经常在韩国文面前抱怨韩老太,韩国文本来就对母亲愧疚,媳妇说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经常说他也烦了,于是也开始吵了,感情渐渐的就磨淡了。 上次李淑梅生了个女孩,韩国文是没觉得哪里不好,但架不住他妈整天念念叨叨。于是再次听到李淑梅在自己面前埋怨韩老太嫌弃她生的是女孩时,他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当初要是生个男孩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他本来的意思是希望李淑梅不要再去纠结母亲的事了,可李淑梅却觉得他也嫌弃自己生的不是个儿子,于是跑回娘家哭了一通。 这次怀孕后李母就建议先做下B超吧,要是男孩就生,罚款也就罚吧,要是女孩就算了,省的他们家老太太念念叨叨。 到了县医院医生一听说是做B超的连连摇头,说:“这是不允许的,其实生男生女都一样嘛!” 于是母女两只好去了一家私人医院,这次李母聪明,先塞了点钱,成功的查了出来,是个男孩。 李淑梅很高兴,准备回家告诉韩国文。李母也高兴,说:“这可是咱老李家第一个孙子,虽然是个外孙。这小名无所谓大名可不能含糊!过几天让你弟给你送二十块钱来,找村里的文化人给取个好名!” “娘,那哪行,怎么能要你的钱?什么名儿不是叫啊!”李淑梅推辞。 李母不满的说:“这事儿你别推,那钱是我给我外孙的!” 回去后李淑梅告诉了韩国文孩子是男的,韩国文也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些别扭的说:“其实男女都无所谓,你别在意咱娘那些话!” 李淑梅“哼”了一声,嗔道:“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于是两人就这么和好了。 此后李母总隔三差五的给女儿送补品,韩老太看着又不满了,觉着亲家母此举不是让人说闲话么?难不成自己苛待你女儿了非得你天天送东西来?还是你嫌我们家穷啊?嫌穷就别嫁啊,搞得好像我们求你女儿嫁过来似的。 不得不说韩老太很能联想,并且把这种想法在儿子面前说了不止一次。一开始韩国文没什么感觉,可时间久了也觉得没面子。 媳妇怀孕了想吃点好的都没有,还得让丈母娘送来。这让他觉得自己分外窝囊,因此每次李淑梅说娘家多好多好时他虽听着不舒服但也不能说什么。有时候他也很后悔当初执意娶了李淑梅,他时常想要是自己没娶她的话她一定能嫁个好人家,不用跟着自己受苦。 李淑梅要生的时候是在半夜,当时正好回娘家,韩国文借了拖拉机,和小舅子一起把李淑梅送到了县医院。本来是要送去镇医院的,可李家觉得县医院安全,执意要送去县医院。 孩子生下来后韩国文激动地手都抖了,可一见医生一脸同情的目光心顿时凉了半截,可刚刚医生说孩子已经送到保温箱了,那就是媳妇她出事了? “大夫,我媳妇她……”韩国文抖着嗓子问。 李正平也慌张的问:“大夫,是不是我姐出什么事了?” 刘医生目光复杂的说:“产妇没事,已经睡过去了,有事的是孩子。” “孩子?孩子怎么了?”韩国文和李正平慌忙问。 刘医生同情的说:“孩子因为早产身体比较弱,免疫力不高可能会经常生病,要好好照顾。最重要的是……孩子是先天性真两性畸形。” “先天性……真两性畸形?”韩国文艰涩的问。 他不知道什么是两性畸形,但在他意识里凡是跟先天性扯上关系的都不好治。 “那能治不?”韩国文满是希翼的问。 “能是能,但我们医院做不了这个手术,建议你们去省会做,而且要尽早做。不过手术费比较高,准备八万块吧,这样比较保险。”刘医生建议道。 但韩国文听了那昂贵的手术费就茫然了,他连八千都付不起,他觉得就是把他卖了他也没有那么多钱给孩子做手术。 他木然的随着医生走进了育婴室,当医生指给他看时他才明白什么是两性畸形,他神色复杂的抱起还没睁眼的孩子,瘦小的身子软趴趴的躺在他的臂弯里,微弱而又缓慢的呼吸着,让他有一种这孩子随时会死掉的错觉。这样的一个孩子能活下去吗?能为世俗所容吗?韩国文甚至不知该称他为儿子还是女儿。 回到韩家村后韩国文夫妇本来是想瞒着的,但韩老太趁他俩不在屋里时抱了韩棋一会儿,结果把尿的时候发现了。 韩老太气的跳脚,直骂李淑梅生了个怪物,非要把孩子扔了。李淑梅哭天抢地的拦了下来,韩老爹也十分气愤,觉得这不是个孩子,是怪物,绝对不能养,何况还要为他交罚款的钱。 李淑梅因为生了韩棋本就伤心过度,再加上怀孕时韩老太对她也还确实不错,大家都对这孩子抱了很大期望,这回儿她虽受不了韩老爹韩老太说自己生的是怪物,可也没能反驳什么,只抱着韩棋哭。 一家人吵吵闹闹了半个月,最终在韩棋一个月大时,韩国文拗不过爹娘,决定把孩子扔了。况且且韩棋这几天一直生病,脸色青白的,看着就不像久命的样子,韩国文也觉得他活不了了。 韩国文把孩子放在田埂上时哽咽的说:“娃啊!你命不好投了我们家,阿爸也没钱给你治病,也不想看着你死。你在这说不定能遇着个好人,以后也能过过好日子。遇不着下辈子要记着投个好人家,别再投咱家了……” 说着竟哭了出声,他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眼韩棋,一狠心转身走了。 还没走到路边就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发疯般的跑过来,韩国文吃惊的叫道:“媳妇?你怎么……” 李淑梅满脸泪水,冲上来就给他一巴掌抓着他的衣领哭喊着:“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韩国文回头看过去,李淑梅也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包裹,忙放开他冲过去把孩子抱回来,她看着韩棋冻得发紫的脸,怒吼着朝韩国文吼:“韩国文你不是人!你把他扔这儿就是想冻死他!” 韩国文看着喉咙哽咽,然后猛然扭回头,无声痛哭。 最后夫妇俩把孩子抱到医院,挂了两天水才抱回家。一回家韩老太就没有好脸色,骂骂咧咧的,连晚饭都没给他们留。 一家人就这么又吵了半个月,李淑梅也怕韩家再背着她把孩子丢了,再加上计生办的人天天来要罚款的钱,还扬言再不交罚款就扒房子拖粮食,最后她只能忍痛同意将孩子送人。 后来韩老爹做主把韩棋送给了同村的韩国栋家,韩国栋的媳妇抱过韩棋想看看是不是男娃,一看就傻眼了。本来想不要但韩老太一直说好话,再加上她和韩国栋结婚五六年了一直没有孩子,夫妻俩都想要一个就勉强同意了。 韩棋到韩国栋家时才两个月,韩国栋为人憨厚老实,对韩棋还算不错。他媳妇林凤虽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在外人面前还是会表现出一副自己很喜欢这孩子的模样。 李淑梅去地里干活经常从他们家门前路过,看到他们对韩棋不错也就放心了。但林凤看着不舒服,直接就对她说:“你以后还是尽量少到我们家这边转悠,这别人不说闲话啊?这要是孩子长大知道了非要回你们家怎么办?难道要我们白给你们家养孩子吗?” 李淑梅被她说的也不好再出现,而且第二年她又生了韩建军,时间长了,注意转移了也就不常想念着了。何况在她心里韩棋应该是过得不错的, 韩棋三岁之前过得确实还算不错,但那段记忆他很模糊,只记得他有一个寡言的父亲,从镇上干活回来会抱抱他,折个蜻蜓什么的给他。母亲平日里少言少语,虽然很少对他笑但也不会缺了他吃穿。 但这个情况在韩棋三岁的那年发生了改变,结婚近十年没有孩子的林凤忽然怀孕了。 韩国栋知道这件事后高兴坏了,整天围着林凤转,对韩棋的关注自然就少了,但倒不至于不闻不问。 林凤自己也很高兴,有了孩子就更不喜欢韩棋了,但还不至于把他送回去。其实林凤算是个自私的人,她觉得自己好歹养了韩棋这么多年,哪能白养?留着以后干活也是好的,到时候长大了还能赚钱给自己儿子娶媳妇,她坚持认为自己会生个男孩。 后来林凤果然生了个男孩,韩国栋高兴的天天围着妻儿转,对韩棋就更忽视了,只偶尔韩棋在他面前晃过时才会猛然想起然后摸摸他的头,拿一袋奶粉给他让他拿去冲着喝。每每此时林凤都会很不高兴,觉得韩棋抢了自己儿子的吃的。 林凤的儿子叫韩建山,韩棋五岁时已经开始给林凤和韩建山洗衣服了。韩国栋并不是经常在家,所以这件事他并不知道,而且林凤也不会在他面前指使韩棋干活。 但时间长了李淑梅却知道了,但她除了暗自伤心落泪之外并无它法,况且在她心里韩国文也早就不值得信任了,所以她并没有把这事告诉他。只能回娘家抱着李母哭,李母也无法只能叹气。 当初韩家要把韩棋送人时她就不同意,说:“你们韩家不养我们养!” 李正平是无所谓,毕竟是自己外甥,养也没什么。但李正平他媳妇却死活不同意,为这事甚至都要喝农药了,最后李家只得作罢! 第二十六章:订婚 韩棋转身就往食堂走,路过垃圾箱时随手就把请柬扔进去了。孙浩忙给捡了出来一脸痛惜的说:“哎呀,怎么能扔呢?你不知道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呢!我也就在我爸的关系下去过一次,啧啧,那场面叫一个大啊!我跟你讲,那才真是豪门,像我们家那样的,在他们眼里都是小虾米。” 韩棋不屑的说:“过个生日而已,摆什么排场啊,炫耀自己有钱吗?又不是八十大寿,还到处发请柬。” 孙浩满不在乎的说:“你这心理要不得,仇富啊!” 食堂吃饭的人很多,要排很长的队,韩棋有些不耐烦,转头说:“行了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干嘛不去啊?”孙浩嘟囔着,“最起码可以白吃一顿啊!他们向来都是请御食轩的厨师呢。” 韩棋无语,这家伙果然是冲着吃去的吗? 因为韩棋表明了态度说不去,孙浩这几天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了,但韩棋就是不松口。 孙浩泄气了,问:“你干嘛不愿意去啊?” “我干嘛要去啊?倒是你,为什么非让我去?”韩棋躺在床上翻了页书,老神在在的说。 “我这不是……”孙浩刚要说什么然后又忽然止住了,低声说:“我这不是答应了维深哥一定把你带到的嘛!” “是吗?”韩棋拉长了声音问。 孙浩嘿嘿笑了一声,跑到他床边小声说:“你要是去了不就可以顺便把翠翠姐也带过去嘛,这样我就可以在她面前展示一下我娴熟的交际能力和成熟男人的人格魅力!” “哦,原来我不是重点,我姐才是重点啊!”韩棋故意恍然大悟的说道。 对面床的钱跃立刻来神了,忙问:“什么情况?老二也开始发春了?看上的还是四儿的姐姐?二啊,你不地道啊,人家姐姐有男朋友了啊!” “我草,二哥你居然撬人家墙角,广大男同胞都不会放过你的!我跟你讲军婚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啊!”吴源也跟着起哄。 韩棋随手就把书扔他床上去了,说:“滚,我姐还没结婚呢!” 孙浩附和道:“就是,再说结婚还能离呢!是吧!” “滚,乌鸦嘴。”韩棋想拿东西扔他,但书已经扔吴源身上了,找了半天找不到东西扔,于是对着吴源喊:“书扔回来。” 吴源把书扔回去,调笑着说:“四儿,你就从来二哥吧!你看他多可怜。” 韩棋瞟他一眼,说:“做梦吧!” 孙浩立刻苦了脸,哀怨的对钱跃说:“老大,你说说他。” 钱跃戳着手机翻着白眼说:“关我屁事啊!自己努力!” 韩棋以为接下来的两天他都将接受孙浩的魔音折磨,结果出奇的是越靠近日期孙浩反而越安静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韩棋表示有问题!孙浩绝对有问题! 其实孙浩只是听了吴源的建议,打算来个先斩后奏而已。而且吴源告诉他韩棋可能是因为家庭困难没有合适的礼服才不愿意去的,孙浩觉得说得有礼,连衣服都准备好了。 果然这天一大早韩翠翠就来找他了,韩棋奇怪的说:“我没说要去……” 孙浩连忙打断:“他之前让我通知你的,可能太忙忘了,呵呵……” 韩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孙浩连忙做了个求饶的表情,然后把他拉到一边讨好道:“拜托了四儿,我听说你姐和那兵哥出现感情危机了,这可是我上位的好机会啊!你可千万要帮我!” 韩棋奇怪的看着他问:“我都不知道我姐和大伟哥感情出问题了,你怎么就知道了?” “哼!那男的太不是东西了,那天翠翠和他通完电话就哭了,能让女朋友哭的男生都不是东西!”说完又讨好的笑笑说:“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姐好的,这次你一定一定要帮忙啊!你看,我连我妈都请来了!” 韩棋一头黑线的回头,果然,韩翠翠正和一个妇人聊的起劲。他不由额角青筋暴跳,无语的问:“你没跟你妈说什么吧?” “我就跟她说我喜欢你姐啊?放心,我们家以前也是普通人家,她很喜欢翠翠的!”孙浩无辜的说。 韩棋嘴角抽搐,他觉得他跟二货实在没话说。 “你看我妈都来了你不能不去吧?你要是不去那翠翠肯定不去……” “算了,我去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韩棋无奈的说。 孙浩正在那碎碎念,猛一听他答应还没反应过来,等一反应过来立刻惊喜的大叫:“真的?你放心,这件事之后我请你吃饭,到时候你就是我小舅子啦!咱们都是一家人。” 韩棋无语,这都哪跟哪呢? 晚上七点的时候韩棋一行人来到了李家大宅,孙浩和他父母一起,韩棋则和韩翠翠一起。 进去的时候门卫看了他们的请柬后放了孙浩一行进去,然后对韩棋说:“韩先生,大少爷让您来了以后去偏厅等他,请问您和这位小姐一起吗?” 韩棋听了微微一笑说:“不劳烦了,我们和前面的孙先生一起就行。” “这……”门卫有些为难。 孙浩见他们没进来有些奇怪,又走回来问:“怎么了?” 韩棋说了声“没什么”便将韩翠翠的手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走了进去。 刚好后面有人递来了请柬,门卫也没空再去管他们。 韩翠翠紧张的挽着韩棋的胳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韩棋叹了口气安慰她说:“没事,有我在。” 韩翠翠抱的更紧了,孙浩也跑过来说:“没事翠翠姐,咱就是来锻炼社交能力的,你不是说你想出国吗?出国都要面试的,千万不能怯场,你看这多好的一个锻炼机会啊?” 韩棋嘴一抽,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不过他倒没听韩翠翠说过出国的事,居然都跟孙浩说了。 韩翠翠脸有些红,有些恼怒的说:“你别瞎说,我那就是随口一说,没当真。” 韩棋听了却若有所思,难怪阿姐最近赚了钱都不乱花了,可能真有这个打算,不过以他们的家庭条件恐怕出国很难,除非考那种全奖。 韩棋小声问她:“阿姐,你要留学吗?” 韩翠翠支支吾吾的说:“也没有,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谁知道孙浩他就当真了。” 韩棋笑了笑说:“其实也不是不行,只要考到全奖就没问题了,或者你们学校有交换生没?” 韩翠翠不好意思的说:“那都得成绩非常好才行。” 韩棋反问:“那为什么不可以是你呢?你放心考,如果真能出去我赚钱供你!” 韩翠翠听了他的话精神一震,听到后面又有些不好意思,说:“不用啦,要是真的能出国我也可以勤工俭学啊!” 正说着李维深就出现了,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笑容对他们说:“来了?欢迎欢迎,真是荣幸之至,” 韩翠翠见了他笑得有些腼腆,韩棋随意的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向他致意:“李先生,生辰快乐。” 这些都是他上辈子跟周铭涵学的,做出来倒是第一次,还是能唬唬人的。 李维深见了觉得很是有趣,这样的韩棋一点都不像普通农民家的孩子,反而有些世家公子的风范。 韩棋今天穿的是孙浩让孙母给他准备的衣服,深黑色西服配雪白的衬衣,脖子上一丝不苟的系着一条深蓝色领带,衬着他白皙精致的脸庞,全身上下不透露着一股禁欲的味道。 李维深看着他眼神有些发暗,觉得下腹坚硬,恨不得立刻就把韩棋拖到房间去撕下他的衣服,狠狠的侵犯他,让他在自己身下申吟,为自己露出情玉的色彩。 李维深眼神暗了暗用有些低哑的声音问:“怎么没有到偏厅去,门卫没跟你说吗?” 韩棋不甚在意的说:“陪同学过来的,没有必要,再说我跟李先生也不是很熟,过去打扰不太好。” 李维深盯着他说:“不打扰,荣幸之至。” 韩棋无话可说了,韩翠翠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她总觉得这个李先生对他弟弟不一样,感觉没怀好意。 好在这时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李老爷子把李维深叫了回去。李维深有些恋恋不舍得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等我!” 韩棋一抖,顿时恶心的想吐出来。这一幕正好被叶谨和苏语看见了,叶谨很高兴,忙掏出手机准备把这一幕添油加醋的说给周铭涵听。因为只是李家的三代过生日,周铭涵并没有亲自再来,只让叶谨代表他来了。 苏语见了非常气愤,这学弟怎么就那么招禽兽喜欢,还一个不如一个!她怒气冲冲的跑过来质问:“韩小棋!你怎么会在这?” “呃,学姐?你也来了?”韩棋惊讶。 苏语不跟他含糊,直接问:“别跟我打太极,说,你怎么在这?怎么跟李……李总扯上关系的?” 韩翠翠吃惊的说:“苏语姐,是孙浩带我们来的。” “什么?那小子不想活了,敢带坏我纯洁的未来接班人!”苏语咬牙切齿,气冲冲的就往孙浩那边去。 韩翠翠脸色奇怪的捣了捣韩棋:“喂,弟弟,苏语姐她是不是喜欢你啊?怎么把你看的这么紧?虽然苏语姐她人挺好的,但她太强势了而且家庭条件又好,你和她在一起可能要吃亏啊。” 韩翠翠的语气充满担忧,韩棋嘴角抽了抽说:“阿姐,你想多了。” 苏语已经转身去找孙浩算账了,这时李老爷子也开始讲话了。 “各位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首先欢迎大家来参加我孙子维深的二十五岁生日宴会,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余拨冗前来,其次,我要正式宣布一件事,我孙子维深今天将和宋市长的千金宋茜小姐订婚……”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李家竟然攀上了市长这颗大树。李维深更是目瞪口呆,显然,他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 关于李维深和宋茜订婚韩棋上辈子也是知道的,不过那时他早对李维深死心了,所以也没多大感觉。倒是听说卫宇霆为这事和李维深大闹了一场,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韩棋并不知道,因为那时他已经死了。 第二十七章:说坏话 韩棋前世死在一个冰冷的冬日,他至今都记得那日天空灰蒙,飘着冰冷的雪花,但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冷,炽热的火焰正一点点吞噬着他的身体。 那年他虽已年满十八岁但却还没有过十八岁的生日,那年他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怨恨在大火中离开人世。 事实上韩棋今年也已经十七岁了,明年的农历十二月三号就是他十八虽的生日,前世他就死在生日前两天。 这个认知让他脸色有些发白,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这一世不一样了,没关系的…… 李维深也看见了他的异状,他心里有些微的得意,以为韩棋是在为他订婚的事难过。 看,虽然平时装作对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早就动心了吧!果然和卫宇霆一个德行,假清高!还不是被自己轻轻松松拿下来了。 李维深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过去好好的安慰他,说不定小美人一个感动,自己再好好哄哄今晚还能销魂一场。 于是李维深走到韩棋面前深情地说:“韩棋你不要误会,我完全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宋茜,这件事肯定是我爷爷他们自作主张的,其实我……” “李先生您有些莫名其妙,您完全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件事。”韩棋皱着眉说,眼中颇为不耐。 李维深并没有看到,仍旧深情款款的对他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娶她的!” 韩棋觉得他脑子肯定是被驴踢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李先生你在说些什么我不太明白,不过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请原谅我先走一步,” 李维深本来还想把他哄到床上去的,但看看现在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对,他父亲李政已经颇为不满的看着他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李维深暗想,而且等会儿还会有订婚仪式,他觉得这个场面还是不让韩棋看到的好。 于是他深情对韩棋说:“那好,你先回去,我明天再去找你。” 毛病!韩棋暗自在心底嘀咕,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不用了”,然后就到人群里找韩翠翠。 李维深目送韩棋离开后就去找他父亲李政,李政把他带到书房指着椅子说:“坐吧,刚才那男的怎么回事?” 李维深“唔”了一声,然后满不在乎的说:“没什么,新看上的一个玩意。” 李政敲敲桌子怒声说:“你最近给我老实点,别给我惹什么麻烦!” 李维深不满的说:“爸,今天这事太突然了,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联什么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男的!” 李政气急败坏,“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这次你必须娶她!你要记住,她是市长的女儿!” 李维深听了无奈的点点头,说:“行行行!我又没说不娶!” 他虽然对宋茜没什么感情,但他并不介意和宋家联姻,对方毕竟是市长,这样一来他们李家就能改变一直以来被周家压一头的局面。甚至还可能反压他们一头,改变一直以来周家在S市一家独大的局面!估计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市长也是个有野心的,对周家在S市一手遮天也很不满,所以才选了他们李家来联姻。 韩棋找到韩翠翠时她正和孙浩、苏语聊得开心,韩棋到他们面前淡淡的说:“阿姐,我们走吧!” “啊?这么早啊?”孙浩有些失望的说,韩棋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他立刻就闭嘴了。 韩翠翠向来听她这个弟弟的话,听说要走,就和苏语他们道了别。 孙浩有些依依不舍,看着他们离去,嘟囔着说:“舞会还没开始呢,我还没请翠翠姐跳舞啊?” 苏语“啪”的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说:“等舞会开始姓李的说不定能请韩小棋跳舞,到时候宋茜看见了还不得把他往死里整啊!” “不能吧?”孙浩大叫,“今天可是他和宋茜订婚啊,怎么说也会老实一点啊?” “哼!”苏语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说:“你能让一只禽兽老实?” 孙浩皱着眉说:“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个维深哥……” “嗯?” “咳嗯,李禽兽!”孙浩重重的强调。 “嗯!”苏语满意的点点头。 孙浩狂汗,问:“李禽兽真的在打小四儿的注意?” “废话,不然你以为他干嘛请学弟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就因为给他指过几回路?李维深是什么好人吗?”苏语不屑的说。 “可是你说的那些事我怎么不知道?我妈他们都是跟我说维深……咳嗯,说李禽兽年少有为什么的,搞得我一度还很崇拜他呢!” 苏语听了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说:“少年,你没救了,你居然崇拜他?你妈就没跟你说过不要离他太近么?” “咦?好像是说过?”孙浩奇怪的摸摸后脑勺。 苏语欣慰的点点头说:“这就对了。” 韩棋把韩翠翠送回C大,分开始问她:“阿姐,你跟林德伟怎么回事?” 韩翠翠听了脸色有些难看,转过头去说:“没什么,就是吵了一架。” 韩棋点点头没有追问的意思,转而就对她说:“孙浩那个家伙喜欢你,你要是不喜欢他就跟他说清楚吧,这家伙脑袋有点一根筋,挺二的。” 韩翠翠一听睁大了眼,惊讶的说:“怎么会?” 韩棋叹了口气:“要是不喜欢他就不要给他希望,如果要和林德伟分手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他。” 韩翠翠猛摇头:“那是你室友,我从没往那方面想过。而且就算我和阿伟分了,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找的。” 然后又说:“你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韩棋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那你先回去吧,我回学校了。” 看来孙浩没戏了。 韩翠翠也点点头说:“好,你路上小心。” 因为心情不太好,韩棋是走回去的,慢悠悠的在夜风中散着步。然后一辆车就从身后驶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他旁边。 周铭涵从车里出来,脸色有些焦急,见了他就问:“你怎么在这?” 韩棋奇怪的反问:“当然是回学校,那么你怎么在这呢?” “我……”周铭涵一时语噎,总不能说是接了叶谨的电话担心你就急忙跑到宴会上,结果发现你已经离开了就毫不犹豫的追过来了吧。 韩棋见他不说话转身就走,周铭涵忙拉住他皱着眉,像是在质问出轨的妻子似的问:“你怎么跟李维深扯上关系的?怎么会在他的生日宴会上?” 韩棋听了他的话很不高兴,冷冷的说:“这跟周总有什么关系?” 周铭涵也有些生气,他还不是怕他被李维深给骗了,这家伙还不识好人心,真是……气死他了。 “是跟我没关系,但我还不是为你好?你以为李维深是什么好人吗?我还不是怕你被他骗的连渣都不剩,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韩棋本想说你和他也没两样,但周铭涵话里话外都是担心他,他倒不好这么说了,于是缓和了语气道:“哦,跟同学的父母一起去的,不会有事。” “那你……你是怎么看李维深这个人的?”周铭涵斟酌了一下语气,使说出的话没那么大的酸味。 禽兽!人渣!韩棋脑海里立刻浮现这两个词,但开口却不是这么说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老是跟我问路然后就莫名其妙缠上来了,搞得好像我跟他很熟似的。” 周铭涵听了放下心来,然后又说:“我送你回去吧,挺晚的了。” 韩棋摇摇头拒绝道:“不了,我走回去,散散心。” 周铭涵看出他心情不太好,猜他可能在宴会上受到了为难或者别的什么事,于是立刻献殷勤道:“散心?我带你去海边散心吧。” A市是沿海城市,散心当然去海边!当然,还有就是那里可是情侣约会的最佳场所之一。 韩棋摇了摇头,他虽然不想现在就回学校,但也不会想去什么海边。想了想自己能够重生这件怪异的事,最后开口说:“去微山寺吧,听说那里求签很灵。” 周铭涵立刻黑线:“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还信这个!” “嗯。”韩棋系好安全带,淡淡的回应:“有些事确实是命中注定的……” 周铭涵暗暗点头,比如说我喜欢你! “……但我觉得尽管是注定的,但也不是不可以改变。” 周铭涵嘴角抽了抽,这死孩子,就不能给自己留点希望么?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对这件事上最重要的还是要毫不留情的打击疑似情敌,不然到时候他还在死追,结果人家早投身李维深怀抱了,那他岂不是白用功了? 周铭涵理了理思路,决定进行系统的打击! “听说今天李维深订婚了?” “嗯。”韩棋淡淡的应了一声。 周铭涵转头看了看他,很好,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于是嗤笑了一声,继续打击:“他不是只喜欢男人吗?居然也能和女人订婚,前两天不是还包养了一个大学生?听说还是C大的高材生。” 韩棋皱着眉问:“你想说什么?” 呃!周铭涵语噎,干脆豁出去了,说:“我就是想告诉你,李维深这个人挺假的,挺不是东西,你别被他的表象给骗了!他玩过的小男孩数都数不过来,比你年纪小的都有,为他自杀的就不止一个两个。对了,你有十八了吧?” “十七。” 周铭涵:“!!!” “我还以为你只是不显年龄而已,没想到是真的没成年啊!”周铭涵有些失落的说,这让他怎么下手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个打击对手的机会,于是毫不犹豫的说:“不过李维深这人连小孩都不放过,他店里就有不少从事性工作的未成年人!” 韩棋有些黑线,这事他当然知道,上辈子他差点就成为其中之一。不过这真的是周总么?像个女人一样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还说的挺起劲? 韩棋越来越觉得这货不是周总,是其他人变的! 第二十八章:求签 微山寺坐落在市区东郊的微山山腰,微山虽叫微山但却不小,不过作为沿海城市的一座山也不是很大就是了。 尽管如此,等两人爬上的半山腰时也过去一个小时了,寺院早就关门了。不过因着周老爷子的缘故周铭涵来过这里几次,方丈也很给面子,听说他来了还亲自出来迎接,搞得韩棋有些受宠若惊。 方丈领着他们去了客房,结果一进去韩棋就震惊了,满墙的鬼画符。韩棋不知道这些鬼画符其实也是微山寺的名景之一。 周铭涵见他感兴趣立刻发挥自己所长,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微山寺作为A市的风景名胜之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其厚重历史底蕴,据说这座古寺已经有一千多年来。寺中很多厢房的墙上都被提了各种各样的诗,据说都是当年一些旅客、书生借住时触景生情、有感而发!而且以抒发思乡之情居多! 周老爷子每次来都要把各个厢房都住一遍,然后开始点评那首诗写的好,那首诗是乱涂鸦! 但按周铭涵的说法,这种在别人家墙上乱涂乱画的行为实在是太没礼貌了,谁要是在他的开的酒店墙上乱写,管他多有文采,不赔钱就不许走。 韩棋有些窘,人家方丈还站在旁边呢。方丈也嘴角抽搐,好在他已经习惯周少爷对他们寺院的不满与批评了,于是淡定的双手合十:“不知二位施主是否要用些斋饭?” 韩棋慌忙回礼:“不、不用,我们刚吃过来的。” 然后转脸问周铭涵:“你呢?” 周铭涵嘴一抽,心想你都说了还问我?但也觉得这么晚了不好麻烦人家,就说:“不用了,我和他四处逛逛,你回去休息吧。” 方丈黑线,大半夜的还要逛逛!于是双手合十劝道:“天色已晚,施主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韩棋回道:“多谢大师。” 周铭涵实在受不了他说话文绉绉的语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方丈无语的走了,韩棋不满的说:“人家是大师,你应该尊重些!” “什么大师!都是骗人的!”周铭涵很不屑,因为被爷爷抓来听过几次诵经,让他对微山寺的和尚非常没有好感。 韩棋不理他,转身收拾床榻,说:“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周铭涵无语,这才来几分钟,说话就变成这样了?睡觉就睡觉,非说什么休息!以后坚决不能让他和方丈走得太近,不然哪天被忽悠出家了他都不知道, 不过周铭涵还是有些奇怪的问:“你不要逛逛吗? 韩棋有些抓狂:“大半夜的逛什么逛啊!” 周铭涵嘴角抽了抽,说:“好吧,你先睡吧!” 然后有些惆怅的走了,话说他还想显示一下自己渊博的见识呢!因着老爷子的关系,他对微山寺也了解不少。可惜了,没有发挥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了,两人和寺里的和尚一起用了斋饭。周铭涵在菜里挑挑拣拣,除了白菜就是豆腐豆芽。哦,还有萝卜!一点肉腥都没有,有些失望的夹了筷白菜放进碗里。所以说微山寺是他最讨厌的地方,没有之一。 吃完早饭韩棋要去求签,周铭涵相当无语,在他看来信这玩意的就只有老头老太太,比如说他爷爷那样的,还有就是小女生问爱情问婚姻的。 他就不明白韩棋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信这个?跟他爷爷倒是志同道合,说不定将来两人也能结个忘年交,周铭涵暗暗的想。 韩棋一脸虔诚的跪在蒲团上,认真的姿态让周铭涵看着很不是滋味,他是求什么啊这么认真?该不会是求姻缘吧? 周铭涵想想觉得很不爽,他也要求一下姻缘,看看他和韩棋到底怎么样?虽然他不信这个,但……来都来了,求一个也无所谓嘛! 韩棋再睁开眼后见他也在求有些讶然,周总不是不信吗? 周铭涵求好后见他正盯着自己看,有些尴尬的说:“来都来了,就求一个玩玩,反正又没事。” 韩棋点点头,看了看手中的签,是中签。周铭涵也伸过头去看了看,上面写着几个繁体字他也不大认得,就看出最后两个字是“中平”。看到这他暗暗松了口气,好歹不是“凶”字,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不是不信这个吗?再一低头看看自己的签,乐了!上吉!他求的可是姻缘啊,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韩棋将签递给方丈,方丈拿过来先摆了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然后才说:“第二十八签,中平,嗯,‘船泊浔阳夜月天,琵琶一曲动人怜;相思两地凭谁寄,白雪催人上鬓颠’,不知施主要问什么?” 韩棋回道:“问自身。” “问自身修善即可平安,凡是切勿太过计较,否则因小失大。” 周铭涵心下一紧,忙问:“最近会有灾吗?” 方丈神秘的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滚你妈!周铭涵脸都绿了,韩棋却是心下一紧,按上一世的发展他明年就该死了,难道真的改变不了吗?不可能啊?明明很多事都变了,可一想到韩国文这一世还是摔断了腿又有些担忧,或许小事可变大势不可趋? “那该怎么破解呢?”韩棋问。 “多做善事。” 好吧!韩棋觉得他脸也要绿了。 周铭涵忙问:“那要是问姻缘呢?问其他呢?他会有后代吗?” 这是关键啊!韩棋他千万不能跟女人结婚啊! 方丈奇怪的瞟了两人一眼,继续开口说:“问姻缘,非美妇;问子嗣,孕生女。” 周铭涵很高兴,不是美妇就好,他就不相信他连一个丑女都打不败!而且非美妇说明可能是美男啊!想到这不由心中窃喜,可再一想到孕生女,脸黑了,怎么会还有一个女儿?完了,看来韩棋将来会喜欢一个丑女! 韩棋嘴角抽搐,说:“这个就不用问了。” 方丈点点头,又问周铭涵:“这位周施主要不要解签?” 韩棋也转头看向他,周铭涵有些尴尬,硬着头皮把签递过去,僵硬的说:“问姻缘。” 韩棋黑线。 方丈接过签一看,仍然是先“嗯”了一声,然后说:“前世因今世果,问姻缘好事多磨!” “什么意思?”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周铭涵无语,这都什么东西?方丈又接着说:“不过施主的事业很好,虽然明年会有小挫,但日后必能更上一层。” “我只问姻缘,” 方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韩棋,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周铭涵气急,拉起韩棋就走:“解的这是什么签?跟没解似的,果然不可信!” 韩棋倒觉得挺准,他有预感明年年底会是他的一个劫,也许他会向前一世一样死了,也许他还能活着。 方丈看着他们离去,不由得摇了摇头:“天意啊天意!” 微山虽不高大,但风景却格外秀丽,周铭涵拉着韩棋在山上转了一圈,颇有兴致的跟他讲解各个景点的来历。这棵树是谁栽的、那块石头的名字有什么来历,他都说的头头是道。 韩棋第一次知道周铭涵除了企业报表之外还知道这么多东西,不由也兴起了游玩的兴致。反正是周末,没什么事,两人转了一上午等回到山脚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周铭涵建议到他在附近的住处休息一下,吃个午饭什么的。韩棋爬上爬下转了大半天已经累得两腿酸胀,虽然他想回学校但他们现在在东郊,而学校却在城市的另一头,来回时间太长。所以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微山湖别墅群坐落在微山之下,微山湖之畔,这里依山傍水实在是个适宜居住的好地方。所以政府拍卖这块地时周铭涵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下来,然后在这里盖起了别墅群。因为此地风光秀丽、景色宜人,别墅受到不少富人的亲睐,就连周铭涵自己都有些心痒痒,虽然工作的地方更偏西区一些,可还是让叶谨把最好的一套留给了自己。 到了别墅韩棋已经很累了,找了间房倒下就睡,周铭涵把冰箱打开倒腾了一阵发现他什么也不会做,最后决定下一锅番茄鸡蛋面。于是就抬头问韩棋:“下午吃番茄鸡蛋面怎么样?” 结果没人理他,周铭涵奇怪的找了一圈才在一间客房里找到人。不过找到时韩棋已经睡着了,比毛寸略长一些的头发软软的趴在额前,有些汗湿,睡着的时候还皱着眉,显得有些孩子气。 周铭涵想到他还没有十八岁,不由的笑了笑,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学生。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改不了,戒不掉! 等吧!周铭涵暗暗的想,等他长大了,等他成年了。 韩棋穿的还是昨天晚上参加生日宴会的西服,原先熨烫得笔直的纹路现在显得有些褶皱,却衬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慵懒禁欲的味道。 周铭涵虽然看着心动但好歹还知道把持,他想想觉得韩棋这么睡肯定不舒服,于是走过去轻缓的解开西装的扣子,然后轻轻的把他的上身搂进怀里,想帮他把西装脱下来。 就在这时,韩棋却警觉的惊醒了。然后就猛的一把推开了他,一脸戒备的看向他。 周铭涵的手僵硬的举在空中,神色尴尬。 韩棋厉声问:“你干什么?” 周铭涵觉得分外委屈,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被防狼一样的防着。他有些尴尬的说:“我看你穿着衣服睡不舒服,想帮你脱了再睡。” “是吗?”韩棋狐疑的问。 周铭涵僵硬的点点头,韩棋松了口气,然后说:“不用了,我不困了。” 周铭涵劝道:“累的话还是睡会吧,不要逞强。” 韩棋警觉的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 周铭涵觉得自己很无辜,于是也不强求,说:“那好,你去沙发上坐一会,我下个面。” 韩棋点了点头,乖乖的到沙发上坐着。 于是等周铭涵对着电脑上的说明下完面时,韩棋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十九章:进步 周铭涵有些无奈的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少年,没想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自己还这么防备,宁愿忍着困意也不敢在他面前睡觉。 他到房间里拿了条薄毯轻轻的盖在了韩棋身上,然后有些为难的看着锅里的面,也不知道小屁孩什么时候醒,面再不吃就化了。 正想着周铭涵感到胃里一阵难受,饿了。 算了,先吃吧!周铭涵暗想,拿过筷子和勺子先盛了一碗。嗯,卖相不错!周铭涵很满意,觉得自己的实力很不错,第一次做饭就做的这么好,然后尝了一口。 “噗——,咳咳!” 面刚一入口就吐出来,怎么这么难吃?太咸了,太酸了! 周铭涵看向还在睡觉的韩棋,一阵心虚。幸亏睡着了没吃,不然今天又要丢脸了。 于是倒掉重做,一直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 韩棋刚醒来时有些迷糊,看了看身上的毯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在周铭涵的住处。 见他醒了周铭涵从厨房探出头来,说:“醒来?去洗洗,马上可以吃饭了。” 韩棋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还真亲自下厨了,要知道上辈子他给自己的印象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看到他惊讶的样子周铭涵也有些小得意,看,自己也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好男人啊! 结果吃饭时韩棋就无语了,忙活了两个小时的成果就是两碗阳春面?说好的番茄鸡蛋呢? 周铭涵有些尴尬的说:“之前做的不好就倒了重做了,结果番茄和鸡蛋没有了。” 韩棋心想,看出来了,果然不该对他的厨艺抱有期望!但好歹是周总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韩棋还是称赞了一句:“没想到周总竟然还会做饭?很厉害!” 周铭涵听了很满足,高兴的摸摸他的脑袋说:“还好还好,快吃吧!还有,不是说了叫名字的吗?” 韩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拿碗盛面。周铭涵看得心情一阵明媚,只觉得他那一眼带着嗔、带着怒,好看的不得了。 韩棋将面盛好看了眼还傻站在一边的周铭涵说:“坐啊?你不吃吗?” 周铭涵恍然回神,忙高兴的坐到了对面。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一种妻子叫丈夫吃饭的错觉,仿佛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般。周铭涵心情舒畅,觉得今天实在太美好了,就连没什么滋味的阳春面都变得好吃起来了。 韩棋被他笑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问:“你笑什么?” “嗯?没什么?你等会儿就回去吗?我送你吧,这边公交少也打不到车。”周铭涵猛然回过神说。 “哦。”韩棋应了声,反正都坐了他的车那么多次了,也不多这一次。 见他同意周铭涵更加愉悦,觉得今天真是突破巨大。于是把韩棋送到学校后,他大起胆子,趁韩棋刚解下安全带要下车时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韩棋身体瞬间一僵,然后暴怒回头,“你不要得寸进尺!” 周铭涵心情很好,觉得他就是生气的样子都好看,干脆一把把他拉到怀里又在嘴上咬了一口,韩棋推开他挥拳就要打过去,结果周铭涵轻轻松松就拦了下来,然后握着他有些纤细的手腕语气略带宠溺的说:“乖,别闹!” 韩棋一把挣开他推开车门就走,心中恨恨的骂了句:乖你妹! 回到宿舍其他三个人照例都在床上宅着,韩棋一进去钱跃就跟他打招呼:“回来啦?昨天去哪了,怎么没回来?” “去我爸那了,查寝了?”韩棋问。 “没啊,就是奇怪,两次夜不归宿了啊!身为室长的我有必要关心一下宿舍成员的去向问题。”钱跃漫不经心的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床上伸出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哎,你昨天不是跟老二一起出去的吗?怎么老二回来了你没回,而且老二还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你们闹矛盾了?” 吴源听了也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一脸八卦的样子,小声说:“对啊对啊!二哥不对劲啊!” 韩棋听了奇怪的说:“没啊?怎么了?” 这时孙浩从被子里钻出来,叫道:“老大老三!你们背后嘀咕什么呢?当我听不见啊!” 两人一听立刻缩了回去,韩棋奇怪的说:“你没睡啊?” 孙浩看着他一脸哀怨,问:“小四啊,你说那个兵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就那么好?” 韩棋听了嘴角一抽,说:“我姐拒绝你了?” “嗯。”孙浩失意的说,脸上有些难过,说:“今早表白的,结果……不行,我太伤心了,呜呜……” 说着又把自己捂进被子,韩棋无奈的说:“我姐跟他青梅竹马,小学就认识的,感情比较深,那个,你节哀啊!” 另外两人一听都很不厚道的笑了,孙浩猛然把被子掀开大叫:“你们太不厚道了,我都失恋了你们还笑!太没有友爱之心了!”然后又哀怨的说:“我这心啊,碎的一片一片的!” 钱跃凉凉的说:“捡起来粘上不就成了?” 孙浩看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祝你永远没胆子跟曹颖表白!” 钱跃一听乐了:“不好意思啊,我约了她周末看电影,人家已经答应了。” 孙浩鄙视的看他一眼,说:“下手倒快!” “那是!” 韩棋去洗手间换了衣服,然后收了一下材料说:“行了,你们别在那扯嘴皮子了,今晚开系会不知道吗?” “啊?”三人齐声哀怨,“怎么又开啊!” “安全教育周!”韩棋扬了扬手中的材料,挑眉说:“这周轮到我们班了,我上去讲,都给点面子不许不去啊!” 三人立刻一脸苦相,哀声说:“知道啦团支书大人!” 韩棋满意的点点头走了,学校要求每个系每隔几周都要开有关安全教育的系会,一般都由各班的团支书负责,这星期刚好轮到韩棋。 但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开讲时,韩棋忽然发现教室最后一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觉得头皮发麻,那个混蛋为什么会在这? 周铭涵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本来就有些紧张的韩棋忽然觉得更紧张了,再加上下面那么多同学看着他,让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下面的同学也开始议论抱怨,韩棋隐隐听到有人说怎么还不讲,赶紧讲完了回去。 周铭涵也看出了他在紧张,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一句:加油! 韩棋渐渐镇定下来,打开PPT开始讲,虽然没有那么紧张了,但之前想好的词全忘了,只能干巴巴的照PPT读。好在其他班的团支书也是这么做的,同学们倒没什么异议,就是周铭涵在下面听得直想发笑。韩棋举的例子全是某日某同学做车去某地发生车祸。他读的干巴巴的,让周铭涵觉得比平时开会有趣多了。结果他越憋着笑,韩棋见了就越紧张,以为自己哪里讲错了,最后干脆不讲了,反正辅导员又不在,也不知道他究竟讲完没,拍几张照给学校看看就行了。 散了会其他同学立刻散了个一干二净,韩棋要收拾东西所以最后走,周铭涵就一直坐在下面看着他。 韩棋收拾完了见他还在,磨着牙走过去气哼哼的说:“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在这?” 周铭涵好笑的说:“本来准备走的,后来想起叶谨说你今天开系会,就来看看。” 韩棋暗恨,肯定是苏语跟叶谨说的,PPT就是她帮忙做的!这家伙,平时一副女王样,一到叶谨面前就变乖乖女了。 “那周总看了感觉怎么样啊?”韩棋语气阴森的说。 “唔”周铭涵认真的想了一下,说:“还不错。” 虚伪! “好吧,有些干巴巴的没什么重点!”看出他在腹诽,周铭涵有些愉悦的说。 想了想又安慰道:“放心好了,第一次难免会怯场,以后多锻炼锻炼就行了,可以参加一些辩论赛练习一下。” 韩棋听了有些不满,生气的说:“要是你不在我肯定讲的更好!” 周铭涵摸了摸他的头故意说:“原来我对你的影响力这么大啊,那时是不是说明你心里也很在意我呢?” 韩棋听了一愣,继而恼怒的挥开他的手炸毛的说:“谁在乎你啊,自作多情!” 周铭涵也不生气,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说:“喂,你都带李维深参观过校园了,也不带我参观参观?” “我什么时候带他参观过校园了?再说我们学校你又不是第一次来。” 周铭涵跟在后面骂了句“小没良心的”,今天上午还带你把微山景点逛了一边,稍微回报一下都不行。于是又跟上去说:“喂,我饿了,你都不请我吃顿饭吗?下午就吃了一碗面条啊。” “周氏倒闭了吗?周总已经落魄到连饭都吃不了的地步了?” 有这么诅咒老公的么?周铭涵暗恨,磨着牙告诉自己要忍。然后又厚着脸皮跟上去,装可怜:“不是出来急没带钱吗?都快饿死了。” “回去吃。” “我就会做面条,中午吃到快吐了!” “那回去外卖!” “那我肯定路上就饿死了。” 韩棋无语,周铭涵又再接再厉:“我中午为了做顿能吃的饭重复多少次,光试吃就试到想吐,还不都为了你。” 我求你了么? “结果现在我饿了,你连请一顿都舍不得,亏我以前……” “行了行了,三食堂炒饭吃不吃,不吃就回去!”韩棋泄气。 “吃!”周铭涵立刻答应,磨了半天才答应的,不吃是傻子。 三食堂二楼,韩棋看着一身名牌吃着炒饭的周铭涵一脸无奈,周铭涵却异常愉悦。 韩棋已经从开始的不理不睬到现在请他吃饭的地步了,真是一大进步啊!死皮赖脸果然有用,叶谨诚不欺他! 第三十章 周一一大早,周铭涵一路神清气爽的来到公司,柜台小姐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走进电梯,怎么一个周末没见周总爱笑了呢? 到了办公室没两分钟叶谨就拿着一叠文件敲敲门进来了。周铭涵收敛了一下表情,咳了一声问:“什么事?” 叶谨将文件递给他说:“这是荣恒和医院上个月的报表,华鸿诚建要过几天才能送来。” “嗯。”周铭涵接过来翻了翻,抬头见他还在就问:“还有事?” “咳……顺昌一期工程差多快完成了,二期是继续给中宏还是……” “重新招标!”周铭涵皱着眉,道:“一张图纸都能改半个月,二期交给他们还不知道得做到什么时候!” “拖的时间越长我们注入的资金就越多而已,不过这么做老爷子那边没事吗?何况中宏也没什么大错处,拖工程要资金也是业内普遍做法!”叶谨问。 周铭涵听了又头疼,放下报表说:“爷爷那边不用担心,他毕竟退居二线了,没什么大事他也不好插手。” 顶多被训几顿罢了!叶谨暗想。 周铭涵再度拿起报表要看,结果发现叶谨还站在那,于是又无奈的放了下来,说:“到底什么事?” “咳嗯!”叶谨尴尬的咳了声问:“老板今天心情不错?” “说!” “老板昨天的进展怎么样?”叶谨有些八卦的问。 周铭涵脸一黑,一字一顿的说:“你可以滚了!” 叶谨摸了摸鼻子,顶住压力上:“看老板今天心情很好,肯定是不错了!” 周铭涵微一挑眉说:“很明显?” 太明显了好吗!叶谨内心咆哮,不过还算冷静,记得趁机谋取福利。 “那老板,这也算有我一份功劳吧?” “有什么要求说吧!”周铭涵挑眉。 “那您看是不是该给我放个假呢?我去年年假就没休……”叶谨小心的说。 周铭涵想了想觉得也是,反正他今天心情好,大手一挥,休就休吧! “那你明天开始休吧,加周末两天一共六天,怎么样?” 怎么样?我一年假期加班时间加起来都一个月了,结果你就给我放六天!你说怎么样? 虽然这么想但他也不敢真这么说,不然连六天也没了找谁哭去,于是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很好了,够多了,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结果两步没走又被叫住了:“叶谨,你说两个人谈恋爱要怎么约会呢?约在在哪?要不要送东西?送的话送什么好呢?” 叶谨黑线,老板,敢情我还是你的爱情顾问啊! “您可以去海边,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去那,听说最近建了个海上娱乐城!送东西嘛,花?玫瑰?” 周铭涵无语:“玫瑰不是送女生的吗?再说韩棋可能不喜欢去海边,上次我就建议过,结果他非要去什么微山寺,出家么?” 叶谨也嘴抽,这小孩的爱好还真独特,要是真能出家就好了,诅咒老板一辈子追不到老婆,让你不给我休假。不过想归想,老板遇到困难,身为第一下属的他一定要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解决。 “或者您可以约他去看电影?听说最近有一部同性题材的片子很不错,正好你们可以去看看。”叶谨建议,心里不断叫嚣:看吧看吧,那剧最后主角没在一起,是死别啊!快去看吧! 周铭涵听了眼睛一亮,同性题材?忙说:“那你去帮我买两张票,噢对了,送什么呢?手表怎么样?” 那真是极好的……老板,您被谁附身了吗? “送手表也可以,不过不要送太贵的,他可能不会收!”叶谨建议。 周铭涵一听觉得在理,又自语的说:“还可以在表里装上追踪器和窃听器……” 老板,您要搞谍战吗? “算了,窃听器就不要了,装追踪器吧,这样什么时候找他都能找到!”周铭涵最后一锤定音。 叶谨身为他的得力助手,立刻说:“我这就去帮您选表。” “不,这种事得亲自去才显得有诚意。”周铭涵坚定的说,“叶谨,你把这些报表仔细看一下,然后做个总结给我,我去选礼物。” 叶谨:“……” 老板,我明天都休息了您就不能少给我安排点活吗? 韩棋周一下午没有课,就在学校周边的一个小餐馆打零工,然后就被李维深堵住了。 韩棋皱着眉说:“李先生,我还有事,您有什么要说请尽快。” 李维深挑了挑眉说:“你这是在闹别扭吗?” 韩棋听了心中非常不耐,从生日宴会那晚开始李维深说话就莫名其妙,跟得了妄想症似的。他语气忍不住有些烦躁的说:“没事我还要忙,李先生请便。” 说完转身便走,李维深先是一愣,继而有些恼怒,觉得韩棋太不给他面子,欲擒故纵也得有个限度吧!于是伸手把他拉回来,脸色微沉的说:“韩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难道看不出我在追你?明明你也有这个意思还这么端着有意思吗?一次两次我当你矜持,次数多了可就过了!” 韩棋气急,他那只眼看出自己对他有意思了,怒极反笑道:“李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天您才订婚吧?您现在是在跟我告白?请问您将您的未婚妻置于何地呢?” 李维深听了反而松了口气,说:“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不会喜欢她的,娶她只是个摆设,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韩棋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他不明白前世自己怎么会喜欢这么个人渣。于是冷下脸来说:“李先生,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您放心这不是什么欲擒故纵,相信以您这样的身份肯定很多人愿意爱上您,所以请您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谢谢。” 说完韩棋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刚好老板也对他喊了句:“鱼香肉丝盖浇,送到二楼三号桌。” “好。”韩棋接过就上楼去。 李维深愣了半天,忽然猛地踹倒了旁边的垃圾桶,骂了句“给脸不要脸”。胖老板立刻伸出头来说:“诶?你怎么回事呢?踹我垃圾桶干什么?” 李维深理都不理,头也不回的走了。 才送走了一位就又迎来了另一位,第二天晚上周铭涵穿着一身黑色外套出现在韩棋打工的小餐馆里,韩棋拿着餐盘从二楼下来时一眼就看见他了。周铭涵微笑的向他点了点头,韩棋本来看到就感到烦躁的心情立刻变得无语,干脆不理他直接进了厨房,胖老板刚好炒好一份蛋炒饭,盛好就对他说:“一楼七号桌。” 韩棋应了一声接过去,出来就发现周铭涵坐的那一桌赫然就是七号桌。无奈,只得端了过去。 周铭涵接过了之后问:“有咸菜吗? “有。” “免费吗?” “免费。” “那给我来一份。” “……” “怎么没有汤啊?这里不免费供汤吗?” “免费供青菜汤,西红柿蛋汤和紫菜汤要加钱。” “那给我来一份青菜汤吧。” “……” 周铭涵吃饭时不言不语,甚至都没多看韩棋一眼,动作优雅,吃一份炒饭像是在吃小牛排。韩棋腹诽一句:装逼! 但他吃的磨磨蹭蹭、慢慢悠悠,直等到韩棋下班了他才刚好吃完。见韩棋走了立刻跟上去,问:“今晚有空吗?” “没空。” “哦,那你要干什么” “备课!” “备课?你又要上去讲什么吗?”周铭涵好笑的问。 韩棋回头瞪了他一眼,说:“是家教,给一个初中生上课!” “哦!”周铭涵恍然大悟,“这么认真啊?” “拿了他父母的钱了,当然要认真负责。” “明天就要给他上课?”周铭涵问。 “不是,他周末才有空。”韩棋皱着眉说,上周他那个学生跟父母去奶奶家了,所以他才有空。但也就少拿了两天的钱,前天还请了周铭涵一顿炒饭,虽然不贵,但这星期还是显得有些拮据,还好找了个小餐馆打零工。 “咳嗯……正好我这有两张票,我们去看电影吧,课可以明天再备嘛!” 韩棋扭头看了他一眼说:“不去,本来应该昨天就备好的。” 周铭涵摇摇头无奈的说:“就知道你会说不去,算了,只能用我惯有的办法了。” 韩棋疑惑的问:“什么办法?” 周铭涵面带笑意的看着他,韩棋猛然反应过来,扭头就要跑,周铭涵根本不给他机会,猛跨两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 韩棋拼命地挣扎,朝他叫道:“放开!” 周铭涵在他头顶上亲了一下,颇为无赖的说:“不放!” 然后就把他拖到车边塞了进去,韩棋生气的说:“你有病啊?说了不去了!” 周铭涵一边开车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想摸摸他的脑袋,韩棋头一偏躲了过去,周铭涵收回手颇为宠溺的说了句“别闹”。 韩棋气的说不出话来,一路沉默。周铭涵见了就挑些有趣的话题逗他,但效果甚微。到了环球影视城后,韩棋一下车就往回走,周铭涵立刻追上去把他拉回来。韩棋要挣扎,周铭涵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别闹,这儿都是人!” 韩棋往四周一看,果然已经有好几个人好奇的往这边看了,只好任他拉着,他们不知道这一幕正好被开车路过的李维深看到了。 李维深转回头后满脸讽刺,难怪昨天忽然强硬的拒绝了他,原来是找到更好的了,敢情这些天就是在犹豫选哪一个吗?平时对自己那么冷冰冰的,昨天又那么义正言辞,还以为是朵高岭之花!没想到……呵,果然和卫宇霆没什么两样,都是装纯! 不过他以为傍上了周铭涵自己就拿他没办法了吗?想到这他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宋茜,冷笑一声,现在他们李家可是和宋家绑在一起了,周铭涵他再厉害还能斗得过官吗? 李维深心中冷哼,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旁边的宋茜见状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李维深回过神朝她温柔的笑了笑,说:“没什么,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而已。” 宋茜听了不着痕迹的点点头,眼中有些厌恶。她很不满意这份婚约,但她却反抗不了自己的父亲。 第三十一章 周铭涵买了一袋爆米花和一杯可乐,硬拉着韩棋坐到了坐位上,韩棋想走但被他用力的拉住了。旁边的人也陆陆续续坐齐了,出去倒显得不方便,韩棋虽然生气却也无奈,挣了两下只得放弃了。 周铭涵见了心情大好,递过爆米花说:“大家看电影都吃这个。” 然后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叶谨说的。 韩棋扭过头有些恼怒的说:“不饿。” “又不是给你当饭吃的,零食而已。” 韩棋不理他,周铭涵也不生气,干脆自己吃了起来。还故意吃出声音来,听得韩棋分外不爽,只好把精神都集中在电影上。 影片是外国背景,讲述一对同性恋相识、相爱最后无奈分离的过程。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若干年后其中一个人回到相识地点,另一个人已经离世,只剩主角一人黯然神伤。 影片拍摄手法很文艺,结局带着淡淡的压抑和惆怅,看得周铭涵分外憋屈,这哪是追老婆时该看的电影?叶谨,你今年的年假别想了! 电影结束后,等旁边的人都走了韩棋才站起身,周铭涵也跟着站了起来,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韩棋淡淡的反问。 “就是这部电影啊?” “哦,挺无聊的。”韩棋说,周铭涵听了微微失望,韩棋又接着说:“两个男的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周铭涵吐血,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在追你还这么说。但他想了想还是在韩棋面前辩解说:“是吗?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因为所谓世俗的眼光就和喜欢的人分手,也不会看着他去死。” 说完看向了韩棋,韩棋听了怔了一下,然后定定的看向周铭涵,眼神深不见底。周铭涵也这么看着他,他以为韩棋会说什么,但韩棋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转回头向前走去,边走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是吗?不过那是你的事,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周铭涵一阵挫败,忙追上去说:“算了,我送你。” 韩棋不置可否,车开到距医科大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韩棋正要打开车门出去就被周铭涵叫住了。韩棋回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周铭涵不由得有些紧张,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轻声说:“送你的。” 韩棋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盒子,垂下眼睑说:“不用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铭涵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然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车内的气压都低了几分。韩棋并没有管他,转身就想开门,周铭涵却先他一步将车门锁住了,韩棋回头有些生气的看着他说:“开门。” 周铭涵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难看的看着他,过来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以前有进步了,我以为你在慢慢接受我。”周铭涵有些艰难的说。 在他拿出礼物时他有些紧张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他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约会,送东西,虽然对方并不是很愿意。但他以为至少比以前有进步了,可当韩棋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不用了”这三个字时他忽然感到无比难过和一种无法言语的无力感,仿佛无论他怎么做韩棋都不会给他分毫机会,永远和他保持着疏离的距离。 这种感觉让他看不到将来看不到希望,让他烦躁让他抑郁让他不安!他静静看着韩棋有些冷漠的脸,忽然有一种把他撕碎的冲动,把他绑回家的冲动。不是吗?反正无论自己怎么做他都不会心动,那干嘛还要顾及他的感受?他都这么无情了我还在乎他的感受干什么?一种兽性的冲动在他体内疯狂的叫嚣着,周铭涵猛的闭上了眼。 这时韩棋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使得他脑中一阵清明。 “没有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东西不是很奇怪吗?”韩棋淡淡的回道。 周铭涵睁开了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韩棋也不开口,仿佛是要和他杠上似的,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周铭涵沉默了一会儿,兀自将礼盒拆开,拿出了一款做工精致的机械表,然后捉过韩棋的手腕强硬的戴了上去,韩棋想要挣开但被他死死的钳制住了,戴好后周铭涵眼神深沉的看着他,让韩棋看不出里面的情绪。看了一会他终于开口,低声说:“不想要就扔了吧。” 韩棋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愣,然后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周铭涵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将车门打开,韩棋没再看他径直走了。 周铭涵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弯的路口,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走出周铭涵的视线后韩棋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表带着些许凉意,丝丝渗入体内。 上一世周铭涵也送过他一款手表,虽然是女式的却比这一款贵多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一开始柔情蜜意,最后还不是……跟李维深一样! 韩棋嗤笑一声,解下了手腕上的表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将双手插进上衣的口袋里,昂首离去。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学期末,圣诞节的时候正好赶上期末考复习。但尽管如此也挡不住学生们过节的热潮,什么表白啊送礼物啊都挑这个时。 每年圣诞节学生会肯定要出晚会,苏语照例要拉着唐伟和韩棋去拉赞助,韩棋听了立刻猛摇头,谁知道她又要去哪个大企业拉赞助,于是借口要陪韩翠翠逛街推了。 为了让苏语信服韩棋特意提前给韩翠翠打了电话,热情的表示愿意陪同美女逛街,韩翠翠一脸为难的说:“弟弟你太坏了,我正攒钱呢!” 韩棋大度的说:“没事,我有钱,再说又不一定非要买。” 韩棋辅导的那个学生期中考考得不错,他的父母很高兴,给钱的时候多给了几百,再加上在小餐馆打零工的工资,韩棋最近手头还算宽裕。 韩翠翠还是为难:“可是要复习啊!我准备明年考雅思呢!” 韩棋劝诱道:“听说圣诞节商场打折呢,很多东西大减价啊!” 韩翠翠终于不犹豫了,很干脆的说:“好!” 最后韩棋为这件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从市中心回来时韩棋提着两大包东西,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又酸又累。 韩翠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弟弟,看到那么便宜就特别想买!” 韩棋咬着牙说:“没事,反正我钱还够用。” “那你累不累啊?要不我来提吧?”韩翠翠问。 “没事,又不重。” 韩棋一脸淡定的说,然后在心底悲愤:韩棋啊韩棋!不作就不会死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阿姐的逛街实力你还没见识过吗? 圣诞节过后就是元旦了,学校放了三天假,加上周末凑了个五天。韩棋决定去韩国文那两天,剩下的三天在宿舍复习。 最近周铭涵很少来找他,似乎在忙什么项目的事,就韩棋前世的了解,每年年底他都会很忙。 李维深也没再出现过,倒是遇到过卫宇霆,说是遇到倒不如说是他特意来找韩棋的。 韩棋本不想理他,但他站在自己打工的餐馆门口不走,胖老板嫌妨碍生意让韩棋处理了再回来。韩棋无奈只好和他去了一家奶茶店,卫宇霆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桌椅,坐了下来有些嘲讽的说:“怎么?你跟他这些天就混这样?他没给你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还恐怕才跟了他没几天他就订婚了吧?怎么,很难过吗?” 韩棋皱着眉说:“你有病吧!” 卫宇霆冷笑,道:“你别跟我装,李维深是天生的同性恋,他对女人根本硬不起来,宋茜那女人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他这两个月都没包过谁,不是跟你在一起难不成还修身养性了?” 韩棋跟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说:“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站起来就准备走,卫宇霆根本不管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一时新奇,玩玩就回来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本事,不过我们可以走着瞧,看他最后到底要谁!” 韩棋停下要走的脚步,回身指着自己的脑袋诚恳的对他说:“这位同学,如果你这里有问题还是赶紧去看看医生,讳疾忌医不好。” 说完转身就走,气得卫宇霆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韩棋觉得卫宇霆跟李维深还真是相配,一对神经病,不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结果元旦节第三天许久未见的李维深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面带优雅的笑容对他说:“棋棋,我们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吧!” 韩棋被他的称呼恶心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事实上李维深上辈子也是这么叫他的,那时他竟会觉得温暖,韩棋瞬间恶寒了。只说了一句“抱歉,我要复习”然后转身就要走。 李维深笑意未达眼底,只是好笑的看着他,像在看一只蝼蚁。于是韩棋还没走两步就被两个黑衣人拦下了,李维深笑着说:“听说你有个姐姐在C大上学,准备出国?你父亲在周氏承办的项目工地上干活,供得起吗?” “管你什么事?”韩棋转身冷冷的说。 李维深不甚在意的笑笑:“我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跟我在一起你还用愁你姐出国的钱?” 韩棋听了心底一阵厌恶,不屑的说:“这就不劳您操心了。” 李维深没理会他的话,径自说:“吃个饭而已,那么紧张干什么?听说你姐姐很漂亮?唔,看来你们家基因好啊,姐弟两都很好看嘛!” 韩棋瞬间涌起一阵寒意,手有些发抖,他向来觉得要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李维深的用心,他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你什么意思?”韩棋静下心冷冷的问。 李维深笑笑说:“不是说嘛,吃个饭而已。” 韩棋将手伸进口袋,不动声色的说:“好。” 刚要跟李维深上车旁边的保镖就上来将他的手猛地从衣袋里拽了出来,然后从衣服里拿出了手机递给李维深,韩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李维深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两个数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天真呢?报警?哈!先不说我没把你怎么样,就是我真把你怎么样了你报警就有用吗?你以为他们敢抓我吗?” 韩棋白着脸不说话,但从颤抖的手可以看出他内心的害怕。李维深不再理会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推搡着他上了车。 第三十二章 车一路开到御城会所,韩棋被迫下了车跟他们进了一个包间。包间布置的很雅致浪漫,以红色为主色调,餐桌上摆着红色的玫瑰和银亮的烛台,桌上的餐具晶莹剔透。 李维深笑着将他推坐在座位上,然后自己坐到对面开了瓶红酒给他倒上。笑着说:“我呢也不喜欢强迫人,对你确实也是挺有兴趣的,但你也别蹬鼻子上脸。你自愿最好,合得来咱就过,合不来也好聚好散!可你之前一直吊着我,这转头就和姓周的好上了,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韩棋沉默不语,李维深看了他一会儿又说:“你跟他能好多长时间?说实话周氏迟早是我的,到时候你还跟他露宿街头?你自己好好想想。” 韩棋听了眼神有些奇怪,周氏再不济也不会落到你手里吧? 李维深看到他眼中怀疑不禁有些恼怒,又有些得意的说:“你不知道吧,周氏的华鸿诚建被爆强拆导致砸死居民,市里要求严查,现在整个工程都被拖住了,到时不仅前期投进去的资金收不回来,恐怕整个华鸿都别想再抬头!怎么,你还想跟他在一起?” 韩棋没理他,直接问:“你把我姐怎么了?” 李维深先是一愣,继而大笑:“我能把一个小姑娘怎么样?” 然后举起酒杯晃了晃说:“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好好谈谈,我说过我不喜欢强迫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你都能接受周总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 韩棋皱着眉认真的说:“李先生,首先和周总没有任何关系,其次我也不能接受您,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接受不了没有感情基础而在一起的关系,您需要的只是个床伴,但我并不适合。” 李维深听了大笑:“你是要和我谈感情吗?行啊,我对你很有感情,我喜欢你啊?” 韩棋皱眉,说:“我觉得我们说不到一块去,您的想法跟我不在一个世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离开。” “来了一趟滴酒未尽,菜也不动一下,这让我很没面子啊!”李维深没有直接阻止。 韩棋看了一眼杯中暗红色的液体,心情有些焦急,他当然不敢喝李维深给他倒的酒,但这种情况下他却没法拒绝。于是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说:“李先生,我对酒精过敏,所以……” 李维深听了微微一笑,说:“你看你,非得逼我用强,我虽然说过不喜欢强迫别人,可也要那人识相是不是?既然你不想喝那就别喝了,反正也无所谓是不是?” 韩棋听了一惊,直觉不妙,站起身就要走,却立刻被身后的人按在了座位上,一张白色丝帕就捂在了他的口鼻上。 “唔……”韩棋剧烈的挣扎,两个黑衣人死死的按住他,晕眩感慢慢袭来,韩棋在晕过去前一刻恶狠狠的看向李维深,李维深轻啜了一口红酒,目光有些讽刺有些冰冷的看向他,就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周铭涵最近有些心力交瘁,先是华鸿闹出了强拆事件,继而微山湖医院又出了医疗事故,死者家属在医院门口摆灵堂,周铭涵有心交涉却都被骂了回来,弄的周氏最近名声大跌。 周铭涵坐在办公桌前揉了揉眉心,鬼使神差的竟想起那天在微山寺求的签。这才刚过元旦就出了这么多事,还真是事业有挫啊! 刚想完他又不由在心底骂了声“见鬼”!别的不说,华鸿那件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跟那个老和尚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还真会算? 周铭涵越想越觉得可笑,可心底却又有些犹疑。 这时叶谨敲了敲门,没等他应声就进来了,说:“市晚报的记者去医院了。” 周铭涵顿时觉得头都大了,直接就问:“谁给他们胆子去的?” 叶谨犹疑了一下说:“说是宋市长要求必须给市民一个公道。” 周铭涵冷笑:“他怎么不就他受贿之事给市民一个公道?” 又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闹出人命了?” 叶谨无奈的说:“那男的酒驾出了车祸,送到医院就一口气了,还没进急救室就死了,前后不到五分钟,本来也没什么事,家人领了遗体就回去处理后事了。可今天忽然就闹到医院了,非说是我们耽误治疗,在医院闹的不可开交。” “有证据吗?”周铭涵问。 “有录像,录像上有时钟显示时间,确实没超过五分钟。不过我估计他们不会报这个,昨天的小报把酒驾都隐去了。老板,我觉得是有人故意挑事,那家人昨天还没什么反应,今天忽然就来闹事,也太明显了。” “算了,人都死了,能私了就私了。” 叶谨听了却皱眉,道:“可这么做对医院名誉损失太大。” “要是他们实在不识相就公布录像,华鸿怎么样?” 叶谨敛下神色说:“负责拆迁的赵宝强还没找到,已经在协商赔偿了。” “嗯,好好谈,条件可以开的优厚些,别再把事闹大了。” 叶谨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有些犹豫。周铭涵见了问:“怎么?还有事?” 叶谨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刚才路过医科大附近时看见李维深把那小孩带走了,他好像……不大愿意。” 周铭涵听了脑袋“嗡”了一声,忙大声质问:“你怎么不追上去?” 叶谨为难的说:“老板,最近这些事很明显是李家和姓宋的搞得鬼,这种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和李家正面对上比较好,宋远江毕竟是市长,又是李维深未来的岳丈。” 周铭涵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慌乱,他觉得如果他真的当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终身。 他凌厉的看了叶谨一眼,叶谨一凛,整个人立刻站的笔直。周铭涵没再看他,有些匆忙的打开电脑,搜寻定位,结果等他找到那块手表所在地时差点气个半死。 拿着表的男人见他铁青的脸,吓得有些哆嗦,直说:“这真是我媳妇捡的,就在医科大外面的垃圾箱里捡的,我媳妇是环卫工人。” 周铭涵拿过手表就走,他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他居然真扔?他居然真的把自己送的东西给扔了!这死小孩,真是气死他了。 叶谨见他脸色黑的难看,有些害怕的说:“其实老板,有句话我还没跟你说……” “说!”周铭涵冷着脸,疾步向车走去。 叶谨一个快步跟上去,有些胆颤的说:“其实我看见时就想你听说这件事可能会去……” 周铭涵转身死死的盯着他,叶谨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所以我就跟上去了,看见他们把那小孩带御城去……了。” 周铭涵用吃人的目光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那你怎么不早说?” 叶谨挺无辜,说:“你当时没问我就直接搜定位去了,我以为就不用说了,谁知道……” ……谁知道人家把你送到表扔了。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他有预感,如果真说出来了会死的很惨。 周铭涵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就朝车走去。 韩棋醒来时发现手脚都被绑在床上,李维深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晃悠着一杯红酒,笑得一脸惬意。 一阵恐惧袭来,韩棋本能的想向后缩,但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他镇静了一下,开口说:“李先生,你这么做是违法的。” 李维深嗤笑一声:“违法?你觉得在A市谁敢来抓我?” 说完他站起身走向韩棋,韩棋反而有些镇定了,他看向李维深有些平静的说:“你就准备这么绑着我做?” 李维深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我就知道你没我想的那么纯情,怎么?跟周总做过?” 韩棋没理他,反而淡淡的说:“解开吧,你也不想我在床上像个死人。” 李维深听了得意一笑,道:“当然不会让你像个死人,相反,会让你欲罢不能。” 韩棋一听顿觉不妙,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有些慌乱的问:“什么意思?” 李维深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支针管,慢慢向他走去。韩棋恐惧到了极点,脸色青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冰凉的针头刺进皮肤时他甚至抽搐了一下。看向李维深的眼睛里满是无措和恐惧,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动物一般,李维深见了心底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 但恐惧只是一瞬的,随着冰凉的液体慢慢被推进手臂,韩棋也开始警告自己要冷静。他虽然不知道针管里是什么药,但可以肯定是肌肉松弛剂或者什么催情药品。他必须假装药效提前发作,才能争取时间逃走。 想到这韩棋渐渐放松了身体,假装有些难耐的扭动。 李维深虽奇怪药效竟然这么快就起作用,但想到这次用的量比较大也就不怀疑了。 他轻轻解开缚着韩棋手脚的布绳,然后吻上了韩棋的脖颈,一只手从衣摆处探了进去,抚摸着他的腰身。韩棋感到一阵恶寒,但他顺从的用一只手搂住他的背,低低哼了一声,另一只手却在他看不见方向朝床头的桌子上摸索。李维深听了他的声音更为激动,急切的想要吻上他的唇,韩棋正好摸到了一个花瓶,然后就用尽全力的向他的头上砸去。 “哐——”一声,玻璃碎了满床,甚至有些溅进了韩棋的衣领,血立刻就从李维深的后脑勺冒了出来,低落在床上。 李维深有一瞬间的晕眩,韩棋的身影在他面前摇摇晃晃。韩棋吓得手脚冰凉,一脚踢开他就往外跑。 门一开韩棋就冲了出去,门外的保镖还没反应过来,一转脸就看见李维深一头是血的坐在床上,其中一个立刻进去帮他包扎,另一个连忙就去追韩棋。 韩棋才刚跑出去药效就开始发作了,所以那名保镖没费什么力气就追上了他,韩棋一见四周有人立刻大叫:“救命啊!绑架啊!” 保镖捂住他的嘴就往回拉,韩棋拼命的挣扎,四周竟没一个人上前帮忙。 周铭涵一进御城就看见这一幕,忙大叫一声:“住手!” 保镖一愣,见是周铭涵也有些为难,说:“周总,这人打了我们李总。” 周铭涵伸手就把韩棋夺了回来搂在怀里,感到他有些发抖心里不禁生气,神色不愉的说:“他是我的人,既然打了李总那明天我会亲自向他道歉。”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带着韩棋就走。 叶谨跟在后面抚额,能来御城的都是有钱人,估计不等明天全A市上流圈的人都知道周氏继承人和李氏继承人共争一个小男孩的事了。 第三十三章:发现 周铭涵把韩棋一路抱到车上,叶谨在前面开车,偷偷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两人。 韩棋在周铭涵到时就有些迷蒙了,此时更是四肢绵软浑身发热,被周铭涵紧紧的搂在怀里更加难受。他无力的推着身上的人,语气不善的斥道:“放开!” 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点威慑力,甚至有些绵软。周铭涵本来就很生气,听了他的话更是气愤,怒道:“都到现在了还不老实,谁让你把表扔了的?要不是叶谨刚好看见了你今天是不是就跟他做了!” 韩棋本来就很难受,听了他的话再想到今天的遭遇更觉难堪,恼怒的说:“关你什么事?放我下去!” 周铭涵气笑了,反问道:“放你下去?你这个样子能去哪?回宿舍?还是去你爸那?” 韩棋咬着唇,脸色绯红,眸中水光潋滟,一看就不正常,看得周铭涵分外心动,又十分矛盾。撞到嘴边的兔子到底吃不吃?不吃吧可惜了,吃吧兔子的年龄也太小了。 想着他又把韩棋搂得更紧些,想平息一下体内的欲望,没想到却令其更加强烈。 韩棋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他爸那还是宿舍他都不可能去,但他实在不想都这样了还和周铭涵在一起,他害怕被他发现身体的秘密,前一世他们就是这样发生了关系。他挣扎着说:“把我放路边就可以了。” 他想他可以先找一家宾馆凑合着,周铭涵却被他的话气到不行。放路上?他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一片都是夜场、会所的,他就不怕被个来历不明的人给吃了? 周铭涵干脆不理他,强硬的决定:“跟我回去!” 韩棋固执的说:“不,总之今天谢谢你,你把我放下就行了。” 周铭涵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把他翻个身放到腿上,韩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他的大手用力的打在自己的屁股上。 韩棋一愣,继而感到强烈的羞耻,拼命的挣扎:“放开我,你又不是我爸,凭什么这样打我!” 周铭涵气哼哼的说:“我这是替你爸好好教训教训你,不识好歹,识人不清!” 坐在前面的叶谨“扑哧”一声就笑了,韩棋更加觉得难堪,扭得更厉害,却因为药力的作用显得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周铭涵怒瞪了叶谨一眼,说:“好好开车。” 叶谨咧嘴,周铭涵最后一下轻轻拍在他屁股上,还摩挲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好了别动了,火都被你扭出来了。” 韩棋浑身一颤,脸色难堪的闭上的眼。药效越来越强烈了,他不敢再乱动,周铭涵的眼神也越来越暗。 车开到桃源别墅,韩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周铭涵以为是药效的缘故,抱着他下车,然后对叶谨说:“你先回去吧。” 叶谨无奈,真是用完就扔啊! 周铭涵抱着韩棋快步走到门口,刚要掏钥匙门却开了。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女人见了他惊喜的说:“少爷回来啦!” 然后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人,不由有些尴尬,说:“少爷,这是……” 周铭涵这才想起主宅的李婶每周都会过来帮他打扫卫生,只不过他大部份时间都在公司,很少见到而已。 周铭涵皱眉说:“李婶,你先回去吧。” 李婶为难的说:“少爷,这、您这是……” 她脸色不太好的看着他怀里的韩棋,此时韩棋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周铭涵隐隐有些不耐,冷声说:“回去!” 李婶吓得一愣,慌忙说:“好好,马上……” 周铭涵将韩棋抱到卧室,一脚踢上了门,就把他放到床上,韩棋此时有了一丝清明,死死的抓着他的领口,带着哭腔艰难的说:“周铭涵,你别碰我,你答应过的……” 周铭涵死死的盯着身下的人,眼中冒火,只觉得欲火焚身,他觉得这种时候他要是能忍的住他就是圣人。 终究欲望战胜了理智,他抬手将揪着自己衣领的双手扯了下来,按在韩棋的头顶,唇舌强势而又霸道的侵入他的口中,搅动着他的唇舌,用力的吮吸着每一处内壁。周铭涵觉得他的唇软软的,舌头滑滑的,仿佛有种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让他舍不得离开,简直美好的难以言语。 他激动的吮吻着,另一只手从衣摆处探进去,从腰部一路向上,最后停留在胸前的一点上用力研磨。 略有些薄茧的掌心在韩棋身上激起细细的电流,带来阵阵酥麻感。韩棋的身体微微弹了一下,仿佛一条失水的鱼,艰难的呼吸着。他眼中水雾朦胧,难过的仿佛要死去一般。 周铭涵转而吮吸他的脖颈,手也不再满足那一点,忽然抽了出来飞快的解着他的裤子,韩棋的眼睛猛然瞪大,里面满是惊恐,剧烈挣扎着,哆嗦着说着:“不、不要……” 周铭涵低声安慰道:“乖,别怕,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很舒服的……” 说着就将手伸了进去,韩棋忽然凄厉的叫了起来:“不——!” 周铭涵浑身猛然一震,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试探着朝那个流出液体的地方伸了过去,紧接着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韩棋是女生?不,他清楚的摸到他的男性綦器官,那小巧的一根还在他掌下微微颤动,可这是什么?周铭涵不由又往下摸了一下,双性人? 周铭涵说不出自己此刻是震惊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他只知道他全身都在发抖,那个小口正紧紧的吸着他的指尖,从那里传来的热度让他激动的腿都有些发软,身下胀的疼痛。他有些语无伦次,有种捡到了奇世珍宝的感觉。 “我、我,韩棋……”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韩棋全身都在发抖,本来绯红的脸颊此时变得煞白。他睁开眼后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他哆哆嗦嗦的说:“周铭涵,我恨你,你放开我……我恨你……”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微弱,带着哭腔和绝望,周铭涵宛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全身凉了个透。 他觉得心脏的某处仿佛被谁狠狠的捅了一刀,痛得无法言语。 他恨他?他恨自己!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难过了。 他咬咬牙抽出手警告自己:这是自己的错,他不该强迫一个孩子,不该趁人之危。 他从他身上起来,说:“我送你去医院。” 韩棋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无助的说:“我不去医院,你把浴室借我用用。” 周铭涵一愣,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不由斥道:“那样会生病,乖,我们去医院。” “不……”韩棋异常的固执。 周铭涵无法,只好把他抱进浴室,并帮他放了冷水,然后觉得太冷还是加了些热水。韩棋难堪的说:“你出去。” 周铭涵无奈的站起来,皱着眉说:“别洗太长时间,容易感冒。” 说完阴着一张脸出去了,他刚出生韩棋就费力的将门锁上,脚步虚浮的走向浴缸,衣服没脱就躺了进去。虽然周铭涵兑了热水,可在十二月的天气里韩棋还是冷得发抖,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挣开眼,难耐的想将手伸到那个地方,可刚碰到时却又猛地缩了回来,虽然书本上都说这是正常现象,可经过了上一世的那些事后,他还是不能接受这这种事。最终他将水放了,又重新注入满满一缸冷水,将整个人浸了进去。 周铭涵在外面焦急的踱着步,这都一个多小时了韩棋还没出来。他想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又怕撞见了什么让小孩想不开,从刚才的情况就能看出来韩棋对这事非常在意。 终于磨蹭了两个小时,周铭涵觉得不能再这么任由他泡下去了,于是敲了敲门,里面什么反应也没有,周铭涵觉得不妙,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韩棋正静静的泡在浴缸里,双目紧闭,眉头微皱,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周铭涵暗咒一句忙上前把他捞了出来,一试到他身上的温度不由在心底大骂,这也太不爱惜身体。韩棋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显然已经昏过去了。 周铭涵忙把冷水换成热水,将韩棋身上的湿衣服脱了又放进去,帮他洗澡的时候周铭涵不由自主的向他两腿之间的那个地方看去,果然是双性。 周铭涵不由暗想,难怪他长得这么中性,手腕跟女孩子似的细,皮肤也白,虽然军训时黑过一阵,但没多久就又白了回来。 周铭涵看着气血一阵上涌,忙移开了眼睛,帮他草草洗完用毯子包裹着抱回了床上。 再给他量体温吃退烧药,一直忙活到半夜才睡。 周铭涵知道这时候韩棋太敏感,不该再刺激他,可他还是忍不住也爬上了床,将韩棋紧紧的抱在怀里,嗅了嗅他身上沐浴液的清香,满足的睡了。 这一晚周铭涵又做了跟上次差不多诡异的梦,但梦境的内容却有所不同。 他看见韩棋坐在李维深身上和他激吻,看见他扑倒在李维深脚边却被他踢开了,他仍然听不见声音,但那画面却真实的诡异,然后他就看见自己走到韩棋面前将他扶了起来,但韩棋看他的眼神里并没有感激,而是惊慌和恐惧。 怎么会这样呢?周铭涵惊醒后不断问自己,怎么会梦见韩棋和李维深在一起?他看了看怀里的人心头有些异样。 一次梦见了是巧合那么两次呢?再加上最近公司出的事,饶是周铭涵不信这些也有些迷惑了,难道那个方丈还真是什么得道高僧? 周铭涵紧了紧怀抱,想:要不抽个空去微山寺看看吧,或许真有什么玄机? 第三十四章 韩棋醒来时觉得全身软绵绵的,喉咙干的冒烟,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费力的睁开眼就看见了脸前这张俊逸的面孔,周铭涵眉头微皱,鼻尖靠在他的耳边,不时呼出温热的气体,有些痒痒的。 韩棋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清醒后昨晚的记忆纷踏而至,顿时感到无比羞耻和难堪,脸色青白,挣扎着身体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因为没有力气而出了一身虚汗。 他一动周铭涵就醒了,而且被他扭得下腹又是一阵热意,于是紧了紧怀抱,沙哑着声音说道:“别动。” 韩棋立刻感到了他那个地方的变化,脑海中不由浮现昨天晚上他把手放到自己那里的情形,顿时觉得羞恼万分,推搡着他说:“放开!” 因为昨夜发烧,刚说话时喉咙就一阵疼痛,声音沙哑。 周铭涵无奈的起身说:“好,不抱你了。” 然后在他额头轻吻了一下,下床当着他的面就换起了衣服,韩棋又是一阵气恼,眼睛直往别处瞟,等他穿好了也坐起来准备穿衣服。结果一低头就发现身上被换了一件宽大的睡衣,一看就是周铭涵的。韩棋心里暗暗恼恨他昨天把自己看光了,可再想到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体的事,不禁又有些害怕。他很奇怪昨天周铭涵竟然没碰他,前世并不是这样的,或许真的不该把他和上一世那个周铭涵等同看待?韩棋有些矛盾。 周铭涵一转头就见他已经坐起来了,宽大的睡衣衬的他整个人有些瘦小,过大的领口露出了漂亮的锁骨,还有脖颈上被自己吮出的痕迹。周铭涵觉得下腹又是一阵热意,刚压下的欲望又回来了。 他走过去一把将他按回床上,扯过被子盖严实了,说:“感冒还没好你又瞎折腾什么?躺好了。” 然后转身打电话叫了外卖,挂了电话后他有些犹豫,本来怕韩棋尴尬他准备不提昨天的事,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一番,不然以他那个小脑袋还不知会怎么想。 “韩棋,昨天……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身体比较特别,所以……” “别说了!”韩棋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顿时又感到难堪,哑着嗓子喊。 周铭涵走过去连着被子将他抱在怀里说:“别喊了,嗓子不疼么?” 知道他抵触自己,周铭涵也就没多说,顿了顿才接着道:“你别乱想,我没有瞧不起的意思。虽然你可能现在还接受不了……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喜欢你,这跟你的身体没关系,我喜欢上你时不知道你……这么特别。” 韩棋闭上了眼,抿着唇不说话。 周铭涵想了想,又低声问:“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们可以试着处一处,要是你真的接受不了我们也可以分。你放心,这期间我不会碰你的。” 韩棋怔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周铭涵却忽然说:“如果拒绝的话就别说话了!” 韩棋挣了一下,这次周铭涵放开了他,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中央,认真的问:“周总,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或者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呢?” 为什么呢?前世他们也没见过几次面,为什么突然就拿上亿的工程向李维深换自己? “也许仅仅是你的猎奇心态在作祟?”韩棋接着说。 周铭涵听了一愣,不由皱了皱眉。为什么会喜欢韩棋,他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第一次在工地宿舍看到这个衣着简朴的少年时就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那时周围的下属他都看不见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一人。后来每见他一次就想要更亲近一分,想拉着他的手,想将他搂在怀中…… 他清楚这不是什么猎奇心态,比他青涩好看的大学生不是没有,但他偏偏就喜欢这么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周铭涵想了半天才说,“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很喜欢,想靠近你跟你说话。不过那时你跟刺猬似的,对我戒备的很……”说到这他忽然笑了笑,接着道:“或许可以归结为一见钟情?” 韩棋听了摇摇头,道:“你说的我不太理解,但听着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周铭涵又问:“那为什么不试试呢?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棋还是摇头,说:“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我真的对你没感觉。”顿了顿又补充说:“就是你说的那种感觉。” 周铭涵有些失望,问:“那你对谁有过这种感觉吗?心动的?” 韩棋想到了前世的李维深,心底一阵厌恶,又摇了摇头。 周铭涵失望:“还想打探打探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韩棋有些无语,觉得实在招架不住,周铭涵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总不能拒绝我追你吧?” 怕他再说出什么让自己难过的话,周铭涵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就制止了他:“先别说话了,等嗓子好点再说。” 韩棋听了闭上嘴不再说话,两人早上吃了食味轩送来的早点。韩棋要回去,周铭涵认为他发烧还没好透,执意让他在别墅里休息。结果中午的时候周铭涵接了通电话匆匆出去了,韩棋等他走后忙爬起来准备溜,结果他的发现他的衣服都被昨天弄湿了还没洗,周铭涵的衣服都太大而且是名牌,他穿了怪异不说,要是室友问起了也不好说,总不能说是韩国文的吧! 韩棋只好泄气的把自己的衣服洗了,再看看旁边周铭涵的衣服,算了,就当是住他地方的报酬好了,认命的也洗了。 下午韩棋已经睡醒一觉后周铭涵还没有回来,刚醒就感到得胃部一阵痉挛,早上因为发烧的原因只喝了一碗粥,这会儿已经很饿了。虽然上辈子曾经在这个别墅住过一段时间,但他对周围并不熟,找不到地方买吃的就只能自力更生。好在虽然周铭涵不常在这里吃饭,但李婶每次来都会帮他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说到李婶,昨天晚上的事被她撞见了应该回去就告诉周老爷子了吧,估计中午那个电话就是周铭涵他爷爷打的。 这个韩棋倒是猜对了,电话确实是周铭涵的爷爷打来的,不过不止是李婶打了小报告,赵语馨也去哭诉了一番。昨天晚上周氏总经理在夜色和李家大少爷抢小男孩的事可不止一个人看见了,要不是周老爷子给拦下来,这会儿估计都上报了。 所以周铭涵刚到江山周宅还没下车就感到一阵风雨欲来,老管家周伯赶紧迎上来说:“少爷快去吧,老爷在书房等着呢!说话悠着点,这回老爷可气的不轻。” 路过大厅时正看到赵语馨坐在檀木沙发上抹着眼泪,李婶在旁边安慰着,见他进来一脸的不赞同。忙说:“哎呀,少爷回来了,快给赵小姐解释解释,这肯定是误会了。” 赵语馨听见了也回头,一脸控诉的看着他。 周铭涵皱着眉冷声道:“我做什么了需要跟赵小姐解释?倒是赵小姐,您是不是该好好解释解释中宏科技的资金为什么还没到位这个问题?” “你……”赵语馨张口结舌。 周铭涵很不耐的摆摆手,说:“麻烦贵公司好好想想,元旦假后给我们一个交代。” 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气的赵语馨把桌上的果盘全扫地上了,吓得李婶一愣。周铭涵回身冷冷的说:“到别人家做客就应该遵守别人家的规矩,赵小姐这么大的脾气我们可招待不起,李婶,送客。” 李婶为难的看向赵语馨,支吾着说:“这……这,赵、赵小姐,你看……” 赵语馨气完了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家,心下虽然暗恼却也有些庆幸:幸好周爷爷不在。 看到李婶为难的样子,赵语馨忙帮她收拾:“对不起啊李婶,刚才太激动了才……” 说着又哽咽起来:“你也知道昨天周大哥……” 李婶哪敢让她一个大小姐做这些,听了她的话又不由想到昨天周铭涵抱着一个少年回去,又有些同情赵语馨,忙抢着收拾道:“不用不用,哎呀赵小姐你到那边坐着就行啦,少爷他只是一时生气,气消了就好啦!” 赵语馨也不推辞,擦了擦眼角就到旁边坐下了。正这时楼上书房传来了“啪”的一声响,然后就是老爷子的怒吼声,周管家的劝阻声,两人均是吓得一愣。赵语馨忽然想起周家早年是混黑的,老爷子年轻时更是在道上摸爬打滚,她爸提起来都会浑身一凛。不禁觉得身体有些发冷,忙说:“李婶,公司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周大哥说的对,是该给周氏一个交待。” 李婶忙劝:“哎呀,留下吃顿晚饭吧,老爷子就那暴脾气,一会儿就好了!” 赵语馨连连推辞,李婶不好再留,就送她出去了。 书房里周老爷子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周铭涵的鼻子一阵怒吼。 “你可出息了啊,在那种地方抢人,还跟李家小子!你是嫌最近事儿闹得不够大吗?要不是我拦着你现在早上头条了!” 周铭涵坐在檀木椅上,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递到嘴边轻啜一口。老爷子看得更气,抬手一挥,上好的瓷杯“啪”的一声就摔地上了,周铭涵没躲开,茶泼了一裤子,忙跳起来抖了抖裤腿,漫不经心的说:“今天这茶叶是陈的啊!” 老爷子一听狐疑道:“真的?不可能啊!这可是了方大师给我的,说是今年新采的……” 话没说完老爷子脸一黑,道:“你别给我岔开话题,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铭涵无奈哄道:“爷爷,你都吼了二十多分钟了,休息休息消消气,一直吼下去对血压不好!” 老爷子被他噎了一下,气呼呼的说:“你还好意思说,一大早赵丫头就来哭,国平也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你说我怎么跟人家两口子说?” 周铭涵皱着眉道:“我有什么好跟他们交待的?我跟赵语馨一没婚约二没交往的,怎么你们个个都觉得我对不起她,得给她负责?” 老爷子一听有些心虚:“这不当年你妈和你赵姨给你俩定的亲嘛!怎么能说没婚约呢?” 周铭涵无:“说了多少遍了那就是两人开的玩笑,那会儿还不知道他们家生男生女呢!当时也没人当真,怎么我妈一死我们家刚洗白就全当真了?” 老爷子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说:“我这也是为你好啊,赵家那丫头吧是任性了点,可心性不坏啊!我请请大师给她看了相都说好生养……” “行了行了!”周铭涵无力道:“归根到底您就是想要个孩子嘛,那行,过两天去孤儿院领养一个,正好您年龄也大了,找个人陪陪你也好!” “放屁!”老爷子气的瞪圆了眼,道:“我这是为了孩子吗?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说完叹了口气,接着道:“咱家罪孽重,所以你爸他们走得早!老头子我命硬,不怕什么,还不就是怕你……怕你将来步你爸他们……唉!了方大师说咱家这样的要多做善事才能荫蔽子孙。你说你强抢民男……” “停停停……”周铭涵无语的问:“我什么时候强抢民男了?不是,什么叫强抢民男?您当我是恶霸呢?” “还不承认!在夜色公然和李家小子抢小男孩,这都要上报了你还不认?你给我说清楚,那小孩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听到这周铭涵有些烦躁,扯了扯领口道:“就是李维深最近看我有些不顺眼,你知道他们李家向来野心大。” 这话直接就把韩棋透明化了,老爷子听了果然被转移了话题,道:“最近李家确实动作不断,人家毕竟跟市里搭上了,志得意满也是应该的。听说工地上最近出事了?” “嗯,负责拆迁的工头没接到命令就强行拆迁,闹出了人命。人现在找不到,估计是李家搞得鬼。” 老爷子听了叹了口气,道:“李家最近风头正胜,我们还是避避锋芒,他们毕竟跟宋远江搭上了,民不与官斗嘛!况且咱家早年那些事都还记录在案,虽然不怕他们查出什么,但也要小心为妙,局里都盯着呢!” 周铭涵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李家也不太平,李维深那两个叔叔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还有他那几个堂兄弟也都盯着他呢!”说到这他笑了笑,有些不在意的说:“不过他最近有些春风得意,没把他们放眼里就是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李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李政还行,他儿子就……唉,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啊!好在还年轻,多磨练磨练也不是不行。” 周铭涵觉得好笑,这怎么忽然就担心起人家的事了。老爷子叹完气又说:“这人家嫌儿子多争家产,咱家这是没人啊!要你结婚还不愿意……” 周铭涵无奈,怎么又扯这上了? 老爷子一见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气得敲了他一拐杖,最后无奈的说:“算了,你要真不喜欢赵家那丫头我就帮你回了,别天天跟李家小子学,围着小男生转!你能跟他比吗?咱家了方大师说了……” 周铭涵无奈的接着说:“要多行善少造孽!您还真信?” 老爷子翻了他一眼,摇摇头道:“算了算了,下去吃饭,今天就留在这边吧!” 周铭涵一听忽然想起韩棋还在家呢,这也不知道吃没吃饭,于是忙说:“公司还有事,我得先回去。” 老爷子觑他一眼,道:“元旦公司都不放假?” 周铭涵心虚的咳了一声,说:“之前有个企划案没看,元旦假后要用。” 老爷子冷哼一声:“我看是回桃源看那孩子吧?” 周铭涵忙解释:“哪儿呢?真有事!” 老爷子斜他一眼,哼哼道:“别跟我装了,赶紧把人家孩子送走,别什么都跟李家小子学!造孽!” 说完叹了口气敲敲拐杖出去了,周铭涵有些无奈,他怎么跟李维深学了? 第三十五章 周铭涵回到桃源时已经下午五点了,他有些担心韩棋趁他不在时走了,结果开了门听到厨房里一阵响声不由松了口气。继而又有些庆幸,看来韩棋是在做晚饭了,幸亏刚才没留在周宅吃饭。 走到客厅发现桌上已经摆了两个菜,一盘青椒肉丝一盘醋溜土豆丝,都是家常菜,闻着挺香。周铭涵没忍住就捏了一根肉丝,刚好韩棋端着碗汤出来了,见了他的行为不由就瞪眼怒道:“洗手!” 周铭涵讪讪的放下肉丝,韩棋反应过来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人自己家呢! 脸不由得有些红,说:“我看冰箱里有菜,就……那个,因为衣服没干所以没法走……” 周铭涵听了无比庆幸,还好没帮他买衣服!还好他穿不上自己的衣服! 他笑眯眯的说:“没事,刚好我还没吃,一起吧。” 韩棋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那先去洗一下手吧,我去把饭端出来。” 周铭涵点点头愉悦的向洗手间走去,路过阳台时看到晾晒整齐的衣服时脸上不由一笑,心里觉得暖暖的。 吃饭的时候周铭涵酝酿了很久才说:“你看,我们相处的不是很好吗?” 韩棋抬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周铭涵见他没反驳又继续高兴的说:“所以说你也不是很讨厌我不是吗?” 韩棋摇摇头说:“可是也不喜欢你啊。” 周铭涵不在意的说:“那总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呃。” 见他没回答周铭涵也不再强求,反而说:“天也不早了,我刚刚看了下,衣服还没干,今天还是先在这住一晚吧,要是明天还不干再去买,这边离商场挺远的。” 再远开车也不过四十分钟的事,主要还是要把人留下来! 韩棋纠结的说:“不会吧,都一下午了,我用洗衣机甩过水了。” “应该是今天天有点阴吧,我刚刚试了一下,下摆还很湿呢。” 那是了,刚刚特意去喷了点水,能不湿吗? 韩棋纠结了半天,最后勉勉强强的说:“那好吧。” 周铭涵听了非常愉悦,饭都多吃了一碗。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对付韩棋的办法了,像他这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格,要等他主动估计得到下辈子。对付这种人就要把他的后路都断了,这样他才会乖乖的跟你走。周铭涵此刻觉得自己就像蜘蛛一样,密密的织下一张网,耐心的等待着猎物掉进去。 睡觉时两人又起了争执,周铭涵觉得客房都没收拾,不如两人在主卧凑合一下,反正昨天晚上两人就是这么过的。韩棋就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抱着被子到沙发上睡去了。周铭涵拗不过他,也不想逼得太紧就勉强答应了,不过睡到半夜时就把他抱回了床上。 第二天韩棋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于是恼恨的推开他说:“你不是说当朋友吗?哪有朋友这么睡一起的?” 周铭涵刚被他弄醒本来还有些床气,结果听了他这句话立刻就心情大好,说:“这么说你是同意和我做朋友了?” “呃?”韩棋语塞,继而恼怒的推开他说:“我不是睡沙发上的吗?怎么到床上了?” 周铭涵听了很遗憾的说:“哦,昨天晚上停电了空调不能用,作为朋友我担心你被冻着,你当时又睡的太熟,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你抱上来了。” 韩棋没理他,懊恼的下床到阳台去取衣服。周铭涵死皮赖脸的跟上去要求他做早饭,韩棋额头直冒黑线,道:“你不是会叫外卖吗?” 周铭涵很无辜的说:“那家外卖我都吃了一个月了,看见就饱了!” “那就换一家。” “其他几家也都吃了一两个月了,看见就想吐。” 韩棋听了觉得自己额角青筋在跳,你昨天一早吃的就是外卖,怎么没吐? 周铭涵忙又补充:“我都在这住三四年了,周围的外卖每家都吃了好几个月了。” 最后韩棋只得无奈的做了早饭,等回到学校已经快中午了。 周铭涵眼角带笑的走进公司,心底有种谈了好几个月的合作案终于被拿下的成就感。 因为假期还没结束公司里的人并不多。叶谨一见他就知道他心情不错,不由上前调侃:“哟,老板心情很好啊!怎么样?前天英雄救美效果如何?美人以身相许了没?” 周铭涵斜睨他一眼,凉凉的说:“叶特助很闲?我听说工地上技术员挺缺的,叶特助这么有空不妨前去指导一二,放心,按劳分配,干的多我肯定会给你加薪的。” “咳……”叶谨干咳一声摸摸鼻子,忙换上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我哪有那个本事!对了,中宏来人了,在会议室等着。” 周铭涵微一挑眉,道:“这回来的倒快,不会又是赵小姐吧?” 叶谨摇摇头说:“是赵小姐他大哥。” “赵宇刚?呵,难得!对了,华鸿的事怎么样了?” “还没找到人,估计不是被李家藏起来了就是被他们解决了!哦,对了,赔偿已经谈妥了,我放你办公桌上了。” 周铭涵听了点点头说:“跟我一起去见见赵宇刚。” 叶谨忙跟上问:“李家怎么办,最近有点嚣张啊!听说市里要派人下来查账,估计那宋市长没少出力。” 周铭涵听了一声冷笑:“联系联系李涛兄弟,李政现在用他儿子攀上宋远江,在李氏风头一时无两,他那两个弟弟能甘心?” “那倒是。”听到这叶谨不由也笑了笑,说:“不过听说前天李维深回去后被他爸狠训了一通,宋远江亲自打电话问了那事,这么看来这宋市长还是关心女儿的?是不是能从他女儿身上下手,把他拉过来?” “呵!他那是面子上过不去罢了,未来女婿在夜店强迫大学生传出去好听?怎么?你想去对宋小姐使美人计?没看出来你这么热爱公司啊!” 叶谨被说的脸一黑,狠狠的闭上了嘴。 韩棋回到宿舍很惊讶的发现大家都在,吴源在就算了,他家跟自己一样,离得远嘛!可这孙浩也在就不对劲了,更诡异的是他们居然都在看书!太不对劲了! 韩棋进去就问:“诶?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个个都这么认为。孙浩,你不是去H市玩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三人一起回头无比幽怨的说:“明天早上八点考高数!” 韩棋听得浑身一个激灵,表情瞬间僵硬,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复习!该死的,都怪李维深那个人渣,不然他现在三遍都复习完了。 于是匆匆忙翻出书找出笔记,然后抬头对钱跃说:“老大,今晚台灯借我用用,我通宵!” 钱跃转过一张“苍老”的脸,淡定的说:“急啥,明天才考呢。” 韩棋咬牙切齿:“我一点都没复习呢。” 钱跃淡定的说:“你是没复习,哥这才预习呢!” 吴源感叹:“听了老大的话我顿时踏实了许多。” “踏实个啥?人小四上课都听了你也听了?小四,笔记借来用用。”钱跃继续淡定的说。 韩棋递给他说:“快点用啊,我看完书就要用啊!” “唉!”孙浩叹了口气:“本来听了小三的话稍稍有些安慰,结果老大一句话就把那一点安慰扑灭了!老大,先把笔记给我,我拍下来!” 吴源也忙叫:“也给我拍一下。” 孙浩:“你不是记了吗?” 吴源:“有三节课没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快,拿来。” 钱跃叹息的摇摇头:“少年啊!后天早上考分析化学,奋斗吧!” 韩棋一脸阴郁的看着他:“老大,你太可恨了,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残酷的事实?” “逃避不是办法啊少年!” 结果第二天一早,韩棋顶着一对熊猫眼去考试,刚考完吃了中饭就回宿舍接着复习。 下午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虽然号码没备注但韩棋一眼就认出是周铭涵的手机号。复习正在兴头被打断令他很不爽,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就准备继续复习,结果手机就一直在那闪着。 韩棋无奈的拿过手机:“喂,哪位?” 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笑声,周铭涵低声说:“是我,感冒又加重了吗?怎么声音又哑了?” “没啊,可能昨晚复习太晚了。”韩棋揉了揉鼻子答道。 “考试了?” “嗯,考高数。” “考的怎么样?” “还行,有什么事吗?”韩棋想挂电话了。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李维深的事不用担心了,那天的是搞得宋市长很没面子,亲自打电话去责问了,他现在被他爸禁足呢。” 说起这件事韩棋忽然想起是周铭涵救了自己,他还没说声谢谢呢,于是放缓了语气说:“哦,谢谢。” “不用,那没事了,好好考,考完了请你吃饭。” 周铭涵语气温和的说,韩棋有些难以拒绝,硬着头皮说:“考完就该放假回家了,估计没空。” 那头顿了一下,接着传来轻快的语气:“哪有空再说,先这样,挂了。” 说完不等他回绝就挂了,韩棋表情复杂的看着手机,他特意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不用担心李维深吗? 第三十六章 考完试后就放寒假了,钱跃家就在临市,考完当天就回去了,孙浩更是出了考场就直接回家。吴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啊?一起呗!” 韩棋躺在床上摇了摇头说:“等我姐和我爸他们一起。” 吴源拉上包的拉链说:“那行,过年找我玩啊,打我电话。” 说完背起书包拖着箱子就往外走,韩棋点点头说:“嗯,注意安全啊!” 吴源摆摆手:“安啦!” 等人都走了宿舍里一片寂静,显得外头拖行李箱的“嗡嗡”声愈加清晰,韩棋翻了两页书就看不下去了,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打了个电话给韩翠翠得知她还有两天才考完试,韩棋决定去工地上看看韩国文。 A市偏南而且临海,冬天也不是特别冷,韩棋只在里面穿了件毛衣,外面套了身棉外套就出去了。在宿舍里没什么感觉可到了外面却有点冷了,他缩了缩头将手插进上衣的口袋里向公交站台走去,路过一个水果摊时想了想还是决定买一袋橘子。 到了工地上时刚好赶上他们吃午饭,韩国文见他来了赶紧多扒两口,抹了抹嘴放下碗说:“咋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在宿舍呆着多好?” 说着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又有些抱怨:“你买这玩意干什么?来你阿爸这还当走亲戚啊!” 韩棋跟在他身后笑笑说:“考完试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阿爸,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今年咱们一起回去吧。” 韩国文囫囵应着:“还没定呢,再说吧。你姐啥时候放假?要不你俩先回去吧。” 韩棋听了叹了口气,知道他今年又不想回去了。于是劝道:“阿姐还得过两天。阿爸,今年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咱家都多长时间没过个像样的年了,再说阿妈也想你啊!” 韩国文没说话,闷头走回宿舍把橘子放在桌上,韩棋又劝:“一起回去吧,正好过两天阿姐也放假了!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 韩国文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瘪了的烟盒,从里头拿出最后一支烟点了抽上。韩棋皱皱眉,想起了他上辈子就是因为吸烟太多才得了肺病,不由的叹气说:“阿妈不是让你戒了吗?” 韩国文敲了敲一头的烟灰,叹了口气说:“不是阿爸不想回去,你看这活,估计再有二十来天就结束了。上头说了要加紧干完,说是等着正月里开什么盘呐!过年留下来干活的工钱都高着呢,是平时的四五倍!再说,今年夏天那会儿我不是回去过了吗?” 韩棋听了鼻子酸酸的,就为了过年比平时高的那点工钱,韩国文都已经三年没回家过年了。韩棋看着他夹着烟头的手指,粗粝的指头上布满了细细的黑色口子,韩国文看到他的视线有些拘谨的收回手,憨憨的笑道:“嘿嘿,就是风吹的,没啥大事,楼顶风大嘛!” 韩棋看的眼睛有些酸涩,他别过眼,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阿爸,钱是赚不完的。你那么拼命干什么?那看你那年为了多赚点钱加班干活摔断了腿,结果多赚的那点钱还不够看腿的,那么拼命有什么用呢?一家人在一起不挺好的吗?” 韩国文不在意的挠挠头笑笑说:“哎,就这一次了,明年铁定回家。” 韩棋还想再说,韩国文连忙打断:“哎,到上工时间了,你是在这坐着还是回学校去?吃中饭没?” 说着就掏口袋:“没吃的话我给你点钱,去大排档吃顿饭吧。” 韩棋站起来止住他,无奈的说:“不用,我吃过来的,再说我也有钱。你要忙就快去吧,我自己回学校去。” 韩国文点点头拿起安全帽说:“诶诶,那行,你路上小心啊!” 韩棋应了声,说:“你也小心。” 韩国文胡乱的点点头走了,韩棋看着他已经有些微佝偻的背影,心底不由觉得更加酸涩。 他揉了揉有些发热的眼眶,眼睛有些朦胧。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高高矗立的楼房,犹记得刚来时它们还是一片灰色,现在已经变成了漂亮的红白。楼顶处的铁架上几个黑色的小人正顶着寒风在高空中作业,韩棋仿佛能看见其中一个就是韩国文。他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去。 韩棋还没走到工地门口,周铭涵就和一群人一起从楼房那边走了过来。周铭涵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头上戴着和衣服很不搭的黄色安全帽,正侧着头和旁边人说着什么,结果一回头就看见韩棋从工人宿舍那边过来了,于是朝旁边人打了个手势,说:“这件事明天会上再讨论,总之正月七号之前一定要完工,水电气要全面通上!” 旁边人立刻点头称是,周铭涵点点头说:“那今天就先这样,你们都先回去整理整理思路明天汇报给我……” 说着故意抬手看了看表,道:“我还有事,你们先走。” 众人听了纷纷道别,向各自停在工地外的车走去。见他们都走了周铭涵才快跑了两步,走到韩棋旁边和他并肩而行,韩棋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见他朝自己这边跑来也就停下来等了他两步。 周铭涵解下头上的帽子在空中抛了一下又接住,说:“来看你父亲?” 韩棋点点头说:“嗯。”然后又问:“当老板都像你这样?还得亲自到工地来视察,挺认真负责的啊。” 周铭涵笑笑说:“也没有,最近华鸿的信誉不太好,过来打打气嘛!再说这边快完工了,所以过来看看。”然后回头问他:“考完试了。” 韩棋一听僵硬的点点头,周铭涵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一起吃个饭,给不给面子。” 韩棋想说自己刚吃过,但想起前些天骗他说考完试就回家的事,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别扭的同意了。 周铭涵笑着到旁边取了车,特意先把副驾驶处的车门打开,说:“请吧。” 韩棋别别扭扭的坐进去,周铭涵关上车门就从另一侧上了车,韩棋回头问他:“工期很赶吗?” 周铭涵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说:“是啊,之前因为拆迁的事弄得信誉很不好,所以打算赶紧开盘,尽量把局面扳回来。” 韩棋听了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说:“其实这样也不见得有多大效果。” “哦?”周铭涵惊讶的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颇感兴趣的说:“来,说说,有什么高见?” 韩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说的那件事李维深那天也说过,听起来好像是他搞的鬼,他好像把你们周氏当成竞争对手了,既然这样那你的新楼开盘他可能也不会放过,到时候再出来说新楼质量有问题什么的,你们肯定又要麻烦。宋市长不是他未来的岳父吗?要是他让质监局来说你用的钢材之类的不合格,谁还敢买啊?” 周铭涵“唔”了一声,说:“嗯,说的还蛮有几分道理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市里就没有人啊?宋远江毕竟是新来的,他能不能在A市站稳还说不准呢?你以为那些老派系不排挤他?” 韩棋听了有些气馁,“哦”了一声说:“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周铭涵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没事,我很高兴呢!” 因为韩棋这是在关心自己啊! 韩棋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高兴个什么劲儿,自己只不过是想劝他别那么赶工期而已。 周铭涵回公司后又是一脸春风得意,叶谨很无奈,老板最近一改往日冷面本色啊!越来越喜怒形于色了。 “老板,又有新进展了?” 周铭涵心情好也不管他的调侃,就说:“今天去工地遇着他了,不仅跟我吃饭了还关心了我们公司的事。” 叶谨一听忙好奇的问:“具体怎么回事?说说!” 周铭涵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很闲?” 叶谨:“说说嘛,我帮您分析分析。” 周铭涵无聊的看了他一眼说:“滚出去。” 叶谨达不到目的,只得凉凉的说一句:“不说就算了,说不定您自己会错意了还在那得意着呢!难怪这么长时间还没追到手。” 周铭涵拿起文件夹就朝他砸过去,叶谨赶忙闪出去关上门,文件夹“啪”的一声顺着门滑了下来。 叶谨走后周铭涵坐在办公桌前怎么都看不进文件,总想着叶谨最后的那句话,他再回想一下,那时自己刚说完不怕李维深背后搞小动作那句话,韩棋脸上好像有些失望。没错,就是失望!当时自己以为他是因为没帮到自己才失望的,可经叶谨一提醒又觉得不对劲了,之前还对自己挺抵触的人怎么忽然就关心自己了呢?难道真是自己会错意了? 周铭涵越想越纠结,越想越觉得叶谨的话有道理。犹豫了半天才站起来要出去,可手刚碰到门把又缩了回去,如此反复数次,终于下定决心的推开办公室的门,一阵风似的走到叶谨面前。 叶谨本来正低头看文件,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结结巴巴的问:“老、老板,有什么事吗?” 周铭涵酝酿一下语气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然后详尽得当的将中午的事描述了一遍,包括韩棋当时的动作语气神态都做了一番总结,完了之后问:“你觉得他是不是在关心我?” 叶谨黑线了,石化了! “说话啊!”周铭涵敲敲桌子不耐的催道。 “咳嗯!”叶谨赶紧回神,开始仔细分析,言语尽可能的做到有理有据,并且见机插缝的打击一下自己的老板。周铭涵板着张脸听的异常严肃认真,被打击的时候还不忘瞟他两眼。 叶谨被他瞟的冷汗直冒,最后总结道:“总之,我觉得他更可能是希望咱们的工期不要那么赶,这样他就可以和他爸爸一起回家过年了。” 周铭涵被一通打击,已经开始无力,说:“你怎么知道韩国文已经三年没回家过年了?” 呃!叶谨再冒冷汗,他能说自从知道老板喜欢上一个大学生后他就特意去调查了一番吗?但这话说出来肯定会被老板杀死啊! 周铭涵瞟他一眼,又问:“那你觉得‘华府’三月再开盘怎么样?” 叶谨浑身一凛,忙问:“您……说的是公历还是农历……” “当然是农历,不然公历三月和正月差得了多少?”周铭涵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觉得韩棋的话挺有道理的,现在李家肯定盯着我们不放,还是做好万全准备再说。工期……也可以停一停!” 这不太好吧?您是觉得最近华鸿的负面消息还不够多么?这边再一停工,指不定那天就要传出华鸿破产的消息了!老板,你其实是周幽王吧!叶谨心底呐喊! “那您不如干脆明年五一开盘好了……” 周铭涵想了想又觉得也不是很好,最后说:“算了,明天会上讨论讨论吧。”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脸石化的叶谨。然后没过半个小时内线响了,叶谨接过电话:“喂,老板,有什么吩咐?”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推迟开盘吧!正好趁这个春节把市里的关系好好打点打点,明天的会议你好好准备一下。” 说完电话就挂了,叶谨愣了半天才对着“嘟嘟”声“哦”了一下,然后把电话挂了继续石化中…… 叶谨内心默默吐槽:韩棋,你就是那褒姒,你就是那妲己,你就是那玉环…… 第三十七章:又见过年 韩棋和韩翠翠多次劝说韩国文未果之后,只得提前买车票准备回去,结果临走第二天忽然接到韩国文的电话,说跟他们一起回去。韩棋高兴之余又有些奇怪,忙问:“之前不是怎么劝你都不同意的吗?怎么忽然又同意了?” 韩国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上头说要来质量检查,先暂缓进度,过年就不赶工了。” 韩棋“哦”了声不由暗想难道是因为那天自己说的那些话,周铭涵就把工期延迟了?可又觉得这么想也太自作多情了,人家凭什么这么做呢?再说这种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吧,肯定是高层共同决定的,韩棋暗暗的想。 李淑梅听说他们要回来特意借了辆三轮车到镇上去帮他们拉箱子,结果一见就两人不由纳闷:“怎么就你俩?你阿爸呢?” 韩翠翠无奈的说:“都怪他自己啦,让他跟我们一起回来他偏不,这下好了,没买到票,得后天才能到家呢!” 李淑梅有些失落,但看到一对儿女又不由高兴,把行李箱放到车上,说:“那咱先回去,小毛也放假了,今天咱家可烧了好吃的呢。他不回来正好,咱娘几个都吃完了不给他留。” 韩翠翠忙高兴的抱住她的胳膊叫道:“真的?都烧了什么啊?” 李淑梅推着车好笑的说:“还不都是你们爱吃的!” “是阿爸爱吃的吧?”韩翠翠笑道。 李淑梅戳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骂:“死丫头!” 韩棋浅笑的看着她们,然后走过去对李淑梅说:“阿妈,给我推吧,看你手都冻红了,我戴手套呢。” 李淑梅推开他说:“不用,我穿得多不冷,你看你俩,这么冷的天怎么就穿这点儿衣服?” 韩棋笑笑说:“A市没这边冷。” 回到家时韩小毛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们回来了忙出来帮提东西,韩棋很郁闷的发现这半年韩小毛跟打了激素似的,忽然就比他高了大半个头。 韩翠翠一见就惊讶的说:“小毛长的好高啊!这都比我高一个头了吧?阿妈,你天天都做什么好的给他吃啦!” 韩小毛一听得意的说:“那是,我现在是我们家最高的!”然后走到韩棋面前比了比说:“哥,你现在就到我鼻子这里啦!”再走到韩翠翠面前比比说:“哎呀,就到我下巴这里了!” 韩翠翠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光长个儿不长肉,跟竹竿似的,难看死了。” 韩小毛不服气的说:“你这是嫉妒吧!哎,也是了,你现在比我还胖!” 韩翠翠炸毛:“咱家谁都比你胖!” 韩小毛忙把韩棋拉过来比比说:“谁说的?哥哥的手腕就比我的细!” “我的手腕也比你细好不好!但人家手腕上有肉,你手腕上都是骨头!”韩翠翠反驳道。 “谁说的?我胳膊上都是肌肉呢!”然后不服的问韩棋:“哥,你说我是不是长高了,长壮啦?” 韩棋万分嫉妒的把他从上打量到下,说:“少年,你该吃肉了!” 韩小毛听了一阵哀嚎,韩翠翠一阵得意。李淑梅端出放在锅里保温的菜笑道:“都别闹了,快去洗洗手吃饭了!” 韩翠翠凑过去高兴的说:“哎呀,红烧肉!阿妈你真是太好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捏,李淑梅啪的一下打在她手上,嗔道:“去洗手!” 周铭涵和叶谨在酒桌上陪着一群政府官员胡喝海聊,这个局长夸他一句“年少有为”,那个科长赞他一句“杰出的青年企业家”,周铭涵僵笑着脸自谦,直说“政策好、政策好”,吃完饭又要请他们去泡温泉,送礼还得送的隐蔽些。 期间周铭涵找了个机会出来透透气,A市这般湿暖的气候竟然也下起了雪,虽然很小,夹着雨水,还没落到地上就化了。 周铭涵伸手接了一片,冰晶落在指尖几乎立刻就化成了水迹。他用拇指搓了搓,无声的笑了。A市都下雪了,Y城又是什么天气呢?是不是也下雪了?韩棋他现在在做什么?和一家人坐在一起,磕着瓜子看电视?还是和同村人一起打雪仗?想到这他不由幻想起韩棋被雪球打到脑袋的情景,一定很好笑,一定很可爱…… 叶谨一出来就看见他一个人站在窗边,闭着眼唇角微微勾起。叶谨不由抚额,咳嗽了一声走过去说:“老板,王局他们等着呢。” 周铭涵猛一回神,对幻想被打断有些不高兴,摆摆手说:“就去!” 晚上周铭涵有些疲惫的回到桃源,一进屋就面对一室冷清,他不禁有些怀念韩棋在的那天,鬼使神差的就向厨房走去,仿佛等他走到门口时就会看见那个少年端着汤走出来。 周铭涵摇了摇头,走到冰箱前拿了个土豆出来,也准备炒个醋溜土豆丝。结果土豆切成了凳子腿不说,还酸得要死。周铭涵只尝了一口就全倒了,想想也不是很饿,干脆就洗洗睡了。 早晨醒来时周铭涵觉得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又做了那个梦,已经是第三次了!他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想。 这时手机响了,周铭涵随手拿过来“喂”了一声,电话就那头传来了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兔崽子,还没起来?” 周铭涵翻身坐起来,揉了揉额头,有气无力的说:“爷爷啊,什么事?” 老爷子气吼道:“什么事?今天都二十八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铭涵看了看日历才恍然发现明天就过年了,忙说:“下午就回去。” 老爷子气呼呼的说:“你不用回来了,直接到寺里去,跟我一起去上柱香!” 周铭涵本来不想去,可忽然想起那几个梦,又觉得十分诡异,于是说:“行,我中午到。” 他答应的太干脆,让老爷子准备的一大套说辞都没处用,于是老头儿噎了一下挂上电话,对旁边的周伯说:“他这次答应的倒干脆。” 周伯笑眯眯的说:“少爷这是长大了。” 事实上周铭涵去了微山寺也没什么用,问了半天老和尚就用一句“一切自有天意”打发他了,周铭涵郁闷的去跟老爷子说那和尚给他的茶叶都是陈的,结果老爷子斜睨他一眼淡淡的说:“你能品出什么?瞎胡闹!” 周铭涵郁闷的想把寺给拆了,果然,那老和尚就是个神棍! 三十那天晚上周铭涵到底没忍住,还是给韩棋打了电话。韩棋当时正和韩国文他们一起看春晚,屋里太吵就出去接了。 道完了“新年好”周铭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韩棋笑了笑说:“还没到零点呢,就拜年啦。” 周铭涵听了也笑,就问:“在干嘛呢?” “看春晚啊,你呢?” 周铭涵低咳一声,说:“没干什么,闲着挺无聊的就给你打个电话。” “哦。你们家人都不看春晚吗?”这种时候难道不该给赵小姐打电话吗?韩棋郁闷的想。 “爷爷年纪大了,熬不了夜,我又没那个习惯。” “哦。” 韩棋应了一声,两人又没话说了,韩棋觉得挺尴尬,就问:“那你家都不包饺子?” “唔?那个啊,都是李婶包的。”周铭涵解释。 韩棋知道李婶就类似于他家的保姆或是下人,周铭涵基于她多年的劳苦会对她尊敬,但绝不会和她一起包饺子的,于是不屑的撇撇嘴说:“那真没人情味。” “是吗?那下次我们一起包?”周铭涵脱口而出,说完不由又有些尴尬,这是要邀他下次一起过年么?人家又不是没有家人,于是赶紧解释说:“我就开个玩笑。” 韩棋想起前世叶谨跟他说过,周铭涵的父母在他六岁的时候就都死了,后来两个叔叔也死于帮派争斗,他才十几岁时就跟着爷爷学习管理名下产业,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周氏洗白,据说那时候老爷子为了保护这么个金孙,出入都要十几个保镖跟随。 韩棋想了想觉得像他这样的有钱人也挺可悲的,亲人多了勾心斗角争家产,少了吧又孤零零的一个人怪可怜。于是脑子一发热,随口就说:“没事,等开学了我包给你吃。” 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让你嘴贱!周铭涵听了高兴地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兴奋的说:“好啊,那包什么什么馅的呢?虾仁的?瘦肉的?牛肉的?也不能都包荤的,荠菜和三鲜的都不错……你喜欢什么馅的?要不我们每样都包点吧?” 韩棋嘴角抽搐,他能说他后悔了吗?于是只能僵硬的说:“随便吧。” 刚好这时零点了,周铭涵隐隐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砰砰”声,就问:“你那边在放烟花?” 韩棋看了看不远处绚烂的烟花,轻轻的“嗯”了一声,现在村里的生活水平不知比往年好了多少,过年了村民也乐意花钱,毕竟一年就这一次嘛。 韩棋抬头看着在夜空中不断炸开的焰火,说:“已经零点了,大家就都出来放烟花了。”顿了顿又说:“新年快乐。” 周铭涵觉得有一阵暖流流过全身,也浅笑着说:“新年快乐!” 这时韩小毛和韩翠翠拿着烟花跑出来,韩小毛一边拆包装的塑料薄膜一边对他喊:“哥,别打电话啦,快来放烟花!” 韩翠翠在一旁嚷着:“给我一根,给我一根……” 韩棋不由就想到那年她跟在自己身后要摔炮玩的情景,不禁笑出声来。 周铭涵也听见了那边的声音,问:“你弟弟?” “嗯,还有阿姐。” 周铭涵听着心底竟有一丝羡慕,他摇摇头笑着说:“那你快和他们一起玩去吧,别玩太晚!” “好,你也早点睡。” “嗯,那挂了。” 周铭涵挂了电话还觉得心底暖暖的,真是恨不得抱着手机睡觉。 第三十八章:又开学 大年初一一大早,一家人早早的吃了饭就去奶奶家拜年,三个孩子都怏怏不乐。好在老太太大半年没见到儿子了,又是大过年的也没提什么无理的事,就是大嫂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有了钱也别忘了穷亲戚”之类的话。 初三的时候一家人去外婆家走亲戚,外婆只有李正平和李淑梅一对儿女,个个都疼得紧,尤其是两边的孙子。 大舅母见他们来了脸笑得跟朵花似的,虽然嘴上说着:“哎呀,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啊?”可接东西的手比谁都快。 其实大舅一家人都不错,除了大舅母势力了一点。韩棋记得前世韩国文摔断了腿家里没钱,李淑梅来向外婆借钱。当时家里穷没什么可送的,李淑梅就蒸了些糕送给大舅家,外婆可怜闺女过的苦,把所有的积蓄一共一千多块钱都给了李淑梅。结果后来李淑梅又送糕给外婆家时,却在无意间听大舅母不高兴的对大舅抱怨:“大姐家的糕可贵着呢,值一千块哩!” 那时李淑梅心气傲,硬是将家里刚买的猪崽卖了还上了这一千块。不过这一世韩棋家条件好了很多,每次来外婆家也会买些对农村人来说比较贵重的东西,大舅母反而对他们家很好。 过完年后周铭涵也要开始活络活络关系,事实上A市需要他亲自去活络关系的除了政府的那几个高官外倒没几个,缪家的缪老算一个。 这倒不是说缪家在A市多厉害,事实上缪家在A市的豪门里头连前四都排不上。不过缪家老爷子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此人白手起家,当年在A市商场翻云覆雨,风头无两,就是周铭涵的爷爷提到了都要敬佩三分。 不像周家靠黑道走私发家,缪老发家纯粹是靠头脑和运气,规规矩矩的没走黑路能从一贫如洗的穷小子变成为后来的商业巨臂,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这一点周铭涵也很佩服。不过后来缪老担心树大招风就将名下不少资产都捐了出去,渐渐就隐退了。后来担任了几届商会主席,在A市商业圈颇受敬重! 周铭涵的爷爷和缪老有几分交情,缪老的孙子缪志刚和周铭涵也算是好友,所以每年过年两家都少不得互相拜访,只是周铭涵没想到会遇到李维深。 周铭涵去缪家时刚好遇见李维深和一个青年出来,周铭涵觉得那人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记起这人就是李维深之前包养的那个大学生,不过据说早就分了,怎么又混一起了?周铭涵不由挑眉。 李维深也看见他了,经过时停下来意味深长的说:“周总这个年过的挺忙啊,听说周氏最近事儿不少啊?” 周铭涵不咸不淡的说:“劳您挂心。” 李维深冷哼一声,说:“我是没想到周总也喜欢那种青涩小男生,您应该早点跟我说,让给您就是了,何苦还闹到我爸那儿,您说这传出去丢不丢份儿?” 周铭涵听了微一挑眉,面带微笑的说:“你想多了,我还没无聊到找家长告状的地步。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会喜欢做一些跌份的事,比如说现在?” “你!”李维深气的一噎,然后不屑的冷哼一声:“我们走着瞧!” 说完转身就走,身后的青年忙跟了上去,经过周铭涵是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周铭涵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意外的眼熟,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当他进入缪家后会发现缪老正坐在客厅喝茶,然而事实并不是这么发展的。 他拿出手机拨通叶谨的电话,对他说:“帮我查一下李维深身边的那个青年,就是之前他包养的那个,好像是C大大学生。” 叶谨不由调笑:“老板,你不会是又相中一个吧?怎么最近李少喜欢什么样的你就喜欢什么样的?” “闭嘴!赶紧去查。”周铭涵顿时黑了脸,是他最近太纵容下属了吗? 周铭涵刚进缪家客厅就看见缪志刚一脸刚起床的样子从楼上下来,没有缪老,周铭涵觉得有些恍惚,他定了定神在王姨的指引下走向沙发。 缪志刚见了他就说:“诶?来了啊!昨天爷爷还和我说让我今天去看看三爷呢,刚好,等会儿一起。” 周老爷子排行老三,当年道上的人都叫他一声三爷。 周铭涵往沙发上一坐,说:“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缪志刚一听乐了,忙问:“怎么了?三爷又去山上吃斋念佛啦?” “大年初一就去了!”周铭涵无奈的说。 缪志刚一脸好笑,说:“别啊,这都是帮你祈福呢!你看三爷多疼你。” 周铭涵没理他,直接问:“缪老呢?” “诶?我刚起来哪知道?王姨,爷爷呢?” “刚刚李家少爷才走,估计在后院散步呢。”王姨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又笑眯眯的说:“周少爷,今天留在这吃中饭啊!” “王姨,怎么他一来你就只顾着他啊?你宝贝的小少爷还没吃早饭呐!”缪志刚夸张的哀嚎。 王姨瞪了他两眼身后:“人家周少爷是客人呢,怎么说话的!想吃什么快说,我去给你做。” “蟹黄包!” 缪志刚脱口而出,周铭涵站起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在这等着喂食吧,我去看看缪老。” 缪志刚瘫在沙发上摆摆手说:“这话说的,我是猪吗?去吧去吧,你俩最有话题了。” “可不就是。”周铭涵留下一句转身就走。 周铭涵到后院时缪老正在练太极,见他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周铭涵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老爷子全套练完才甩甩胳膊笑呵呵的朝他走过来说:“周小子来啦,来,陪老头子下盘棋。” 周铭涵含笑着和他一起走到亭子里去,缪老一边下棋一边问他爷爷的近况,听说老爷子又去山上吃斋了之后,不由笑骂:“这老头儿,这是准备要出家当和尚了?” 周铭涵笑道:“反正他没什么事,跟了方大师多聊聊也好,不然一个人挺寂寞的。” 缪老笑着摇摇头说:“他这是担子一扔一身轻,你就辛苦了!怎么?我听说周氏最近出了些事?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老头子别的不行人脉还是有些的。” 周铭涵听了微微一笑,落下一子说:“不是什么大事,再说爷爷还在呢,怎么能劳烦您老人家!” 缪老听了叹了口气,说:“唉,你爷爷老了啊,他心里怕你出事呢,不然天天往山上跑?” 周铭涵听了沉默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刚刚李家小子也来过了,现在A市就你们两家最大……” 说着缪老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远处的青松,又摇摇头说:“也罢,现在A市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不过有闯劲是好的,也要懂得进退,李家……太急躁了。” 周铭涵听了不由挑眉,缪老这显然是不看好李家了。事实上再好的交情也有敌不过利益的时候,周铭涵显然是想反击李家的,但也担心缪家会站到李家那一边去,毕竟缪家不比其他几家,缪老爷子威望还是很高的。他这次来确实有些试探的意思,不过缪老能明说不支持李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晚上回到桃源刚好接到叶谨的电话:“老板,你要的资料我发你邮箱了。另外,咱能不能商量件事,这是过年啊,我也有亲戚要拜访的,您就不能等上班了再给我找活吗?” 周铭涵听了不由惊讶,说:“我记得你是我爸从孤儿院领养的,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什么时候多了我都不知道的亲戚?” 叶谨在那头干咳一声,语气有些自得:“是女朋友那边的亲戚……” 周铭涵“哦”了一声,说:“苏语?” “你怎么知道的?”叶谨惊奇的问。 周铭涵冷哼一声,万分不爽的挂了电话。连叶谨那根木头都被苏语拿下了,为什么他还没把韩棋拿下? 不过转念想想过年那通电话,又不由安慰自己,算了,总算也有进展。 周铭涵回到书房将叶谨发来的邮件下了下来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但他回想了一下上午的那个场景又觉得非常熟悉,难道是他们曾经在这样的场合见过?周铭涵想完自己都摇头,要说真有过这种场合他不可能不记得。 想了半天也想不透,干脆放弃了。 医科大开学的时间正好卡在正月十五这天,令众多学生抱怨不已。韩棋是早上在家吃了李淑梅煮的元宵后才回学校的,等他到宿舍应经下午三四点了,正好收拾完东西就到了吃饭时间。宿舍里几个人提议到校外的家常菜馆去炒几个菜吃,韩棋摸了摸口袋觉得钱还算充足就同意了。 周铭涵知道韩棋正月十五开学后就一直想把他约出来,可想想他坐了半天的车,而且都快晚上了,觉得还是让他好好休息比较好,硬生生的忍住了。 不过他没去有人倒去了,韩棋和他们宿舍的人刚出校门就被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子拦住了。 韩棋自然认得她就是赵语馨,但他不知道前世那场火就是这个人的杰作。不过就是知道了估计也没太多的感觉,毕竟那时他算是一心求死,也没怨放火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感激。 赵语馨上身穿着带绒边的小皮衣,下身短裙配黑色打底,一双高跟皮靴估计有十六七厘米,韩棋真心替她感到冷的慌。 吴源没看出气氛僵硬,笑嘻嘻的说:“哎呦,美女找谁呀?” 赵语馨冷冷的瞟他一眼,直接对韩棋说:“你就是韩棋对吧,我们谈谈。” 吴源被她瞟的心肝直颤,忙回头小声对旁边的孙浩说:“这美女眼神好犀利啊!” 孙浩捣了他一下,小声说:“赵家大小姐!” “嘎?”吴源一脸莫名。 钱跃觉得这女人没什么善意,就吊儿郎当的说:“小姐,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不行啊?哥几个等着去吃饭呢!” 赵语馨没理他们几个,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韩棋,吴源看着都觉得渗得慌。 韩棋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说:“我想我们应该不认识,麻烦让一让。” 赵语馨冷哼一声,说:“你是想让我在这里说?”说着她朝四周看了看,又说:“我是没什么好怕的,不过你丢的起这个人吗?” 韩棋直觉她不会说什么好话,这一点他上辈子就领教过了。他向四周看了看,已经有很多人好奇的往这边看了,于是皱着眉对吴源他们说:“要不你们先去吃吧,我等会儿去食堂就行了。” 第三十九章 韩棋走到学校旁边的广场,在没什么人的树林边停了下来,回头对跟着他的赵语馨说:“有什么事说吧。” 赵语馨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他,韩棋看了异常烦燥,实在不想和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打交道,于是开口就说:“没事我走了。” “站住!” 赵语馨忽然朝他大吼一声,韩棋回头,赵语馨上前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眼韩棋,语气不鄙夷的说:“一个大男人靠卖屁股营生,说出去真不怕别人笑话!听说你家挺穷的是吧,你跟周大哥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嘛,说吧,要多少你才能离开他?” 韩棋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不由反击道:“小姐,您是钱多没处花了吗?先不说我跟你那什么周大哥没什么关系,就算真有关系你今天的举动又有什么效果呢?让你周大哥更同情我?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抓住你周大哥的心?” 赵语馨气的满脸通红,抬手就要打过去,韩棋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开玩笑,好歹在校跆拳道社练了半年,虽然和周铭涵李维深那种从小受训的人没法比,但对付一个被宠坏的大家小姐还真是绰绰有余。 “还有,不知道的事不要乱说,我这种脾气好的不跟你计较,你周大哥就不一定了是吧!” 赵语馨使劲挣了两下也没挣开他的钳制,不由怒声骂道:“你要不要脸!你以为我会怕吗?你知不知道我们赵家在A市是什么地位,让你毕不了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韩棋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声说:“赵小姐,我说过了这种事你应该去找当事人,在我这逞威风有什么用呢?何况我连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纠缠我有意思吗?要知道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赵小姐也不想哪天走夜路出事吧?不过赵小姐,你确定你没认错人?你跟我说的那些事简直莫名其妙!” “你!”赵语馨被他甩了一下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站稳了又说:“你还狡辩?那天在夜色难道不是你勾引周大哥吗?” “哦,原来你说的周大哥是周总啊!”韩棋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解释说:“我跟周总只是拉赞助时见过几次面,那天刚好喝醉了撞到他而已。” “你胡说,你这种贫民怎么有钱在那里消费?听说还是跟李少喝酒,真是勾引一个不够还要勾引两个!” 韩棋听了冷冷看了她一眼,赵语馨不知怎么的竟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韩棋不由嗤笑,到底是被家里宠坏的大小姐,就连挖苦自己的话都和前世一样,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于是韩棋上前一步说:“首先奉劝小姐一句,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我虽然穷没什么势力,可要逼急了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的!其次,我去不起我同学也去不起吗?同学请的不行吗?赵小姐不会以为就你们赵家有钱,别人全是穷光蛋吧?” “你!” “还有,我实在对你这种正室抓小三的戏码不感兴趣,麻烦下次找别人。”说着就在赵语馨愤恨的眼神中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在那,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韩棋一边往食堂走一边觉得气闷,真是,这一世他都没和周铭涵在一起怎么还招惹了这么个大小姐? 正气头上时有人就撞枪口上了,周铭涵踯躅再三还是决定给韩棋打个电话,一接通就迫不及待的问:“到学校了吗?” “到了!”韩棋冷声说。 周铭涵一听觉着不对,忙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韩棋不听还好,一听更是来气,气冲冲的说:“周先生,麻烦您管好自己的女朋友行不行?任何人都不想莫名其妙的被骂行吗?” 周铭涵一头雾水:“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啊?” 结果话刚说完就忽然醒悟过来,问:“你是说赵语馨?” “哦,是不是什么馨的我不知道,不过倒确实姓赵!拜托你惹桃花的时候认真负责一点,别往我身上扯麻烦行吗?”韩棋语带嘲讽的说。 周铭涵呵呵一笑,看来这次小孩是真气着了,不然不会这么和他说话。 韩棋听到那头的笑声不由翻了个白眼,说:“笑什么?” 周铭涵忍着笑意说:“你这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毛病!”韩棋气结,啪的挂了电话,想着今天得吃顿好的解气,于是头一抬气势汹汹的对打饭的阿姨说:“阿姨,红烧肉和土豆丝!” 阿姨瞪了他一眼,打了两样菜给他,韩棋一见郁闷的说:“阿姨,怎么都没肉啊?” 阿姨指着餐盘里的红烧肉气咻咻的说:“这不都是肉捏!” 韩棋低头看了看餐盘,头一抬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阿姨,都是肥的呀?” 阿姨颇为傲娇的哼一声:“肥的长肉!” 韩棋郁闷的端着饭找了个位子,刚坐下手机就又想了。 周铭涵被挂了电话愣了有半分钟,反应过来后就赶紧打回来了,这事可得说清楚啊,不然刚有的进展就没了。 韩棋看了眼手机,狠狠地在小红键上按了一下。周铭涵看了眼又被挂了的电话心想:完了,小孩生气了。于是契而不舍的打。 韩棋被他吵的烦不胜烦,拿起手机不耐烦的说:“你到底要干嘛啊?” “对不起啊,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那个赵语馨她真不是我女朋友!”周铭涵忍着笑解释。 “她是不是你女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韩棋不耐烦的对他吼道,然后旁边的人立刻奇怪的看向他,韩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低声说:“好了你别烦了,我吃饭呢。” 周铭涵忙哄道:“好好,不打扰你了。你放心,她以后不会去烦你了。” 韩棋嘟囔一句:“最好这样。”然后就挂了电话。 周铭涵放下手机脸上还带着笑,继而想到赵语馨竟然去找过韩棋,脸色不由又有些阴沉,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老爷子打个电话。 老爷子接到电话有些奇怪,说:“你说那事啊,过年时赵家来提过一次,我看你实在不愿意,就给推了。” 周铭涵明白了,估计赵语馨是因为周家拒绝联姻气昏头了才去找韩棋的。 想到这周铭涵眼神有点深,从上了高中后赵家大小姐就一直缠着他,说了多少次也没用。以前他没喜欢的人时倒没什么,躲着就是了。现在可不一样,他这和韩棋八字还没一撇呢,可不能让她搅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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