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方式——蒲尔
蒲尔  发于:2014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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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追我赶的爱情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未定/正剧 关键字:徐松阳,方以安,耽美 一、 之于为什么他会对方以安这么恨之入骨,其实理由很幼稚:校园演唱会时,作为大众情人的徐松阳正在操场中间搭建的台上拿着麦克风享受万众瞩目的优越感,斜眼一瞥就瞥见了那个没表情的孤僻男不屑地从人群后方穿过,这期间总共1分零6秒,没有给过徐松阳半秒眼光。这一瞥就让同样是男性并且比那个孤僻男更拥有傲视群雄资本的徐大少爷当场黑脸甩话筒走人。 从这件事以后徐松阳就开始慢慢在意方以安这个透明人,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和方以安已经同宿舍同楼层三年了,三件之间他竟然从没有和方以安打过照面,或者应该说方以安太透明了,而他徐松阳又是鼻孔朝天走路,所以两人就算面对面也互相看不见。 可能是因为惯性的骄傲和自我感让徐松阳对这个淡漠者有一股莫名的火气,每次看见方以安从对面走过来,他就做出一副浮夸的样子和朋友突然大动作大嗓门起来,只是那透明人像走在另一个空间一样和他们擦肩而过。每次“勾引”失败之后的徐松阳就很想转身把那个不识抬举的家伙拎过来揍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臣服。 就是因为身体里这种想要驯服全世界的不安定因子让方以安在徐松阳的眼中渐渐从透明的变成鲜明的,不管在哪儿他都能第一眼找出那个瘦弱的身影。察觉自己这一点变化后的徐松阳脾气越来越暴躁,喜怒无常,跟着他混的一帮哥们儿很是受气但又不敢出声,于是大家商量着徐松阳是不是到了发春的季节了。 平时徐松阳都忙着搞乐队,很少理会上课的事,他学的是摄影专业,既不是什么工商管理这样的正经科目也不是音乐之类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身后又有优渥的家世支撑,所以对于他来说学习就变得可有可无,要是哪天心情好就去给不知哪位老师赏个光。 这次摄影课的糟老头子又要大家交一份人像摄影,作为期末的总点评。对于这种压上“期末”啊“挂科”啊之类字眼的作业徐松阳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翘着二郎腿抱着吉他边弹边朝同寝室的陆宗政嚷嚷:“你们去拍吧,这种东西我可不拿手。” 陆宗政没跟他纠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边翻着手中的杂志边说:“机子有,但人手不够。”陆宗政是那种规规矩矩上课的学生,但也谈不上是什么好人,猫不可能跟耗子混一起,所以,陆宗政只是一个理智的“不法分子”,他们的小团体从外表上看徐松阳是挺像个出头鸟的,那只不过是用来被棒打。 “要那么多人手干什么?又不是拍AV。” “要布置场地。” 一旁打网游的安东停下手脚为老大解难:“陆哥,对面寝室不是还有几个穷鬼嘛,反正他们想拍又没机子,不如拉过来当人手。” 陆宗政摸摸鼻子有点为难地说道:“好像还差一个。” 徐松阳继续摆弄他的吉他,只是哼了一声。 “怎么差了?明明四个人刚好啊,不是还有一个那个方那啥吗,看他那副窝囊样,听说他们寝室的清洁就他一个人包揽三年啊,那么听话,怎么不能用?” 一听说是方以安,徐松阳立即来了兴致,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对着安东,这样严肃的徐松阳吓得室友不轻,赶紧闭了嘴。 “刚才你说什么?方以安包揽清洁三年?”徐松阳挑挑眉示意室友继续讲。 看到大哥一脸兴趣,作为马屁精的安东怎么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所以添油加醋一番想献媚徐松阳:“何止是清洁卫生啊,那个方以安简直窝囊地不行,连他们寝室所有人的袜子都帮忙洗,我听说他还帮人倒过洗脚水呢。” 一个倒洗脚水的小杂碎竟然看不起自己?这样的打击让徐大少爷面子上很是挂不住,没有看见徐松阳早就翻脸的室友继续涂黑,他不知道自己每贬低方以安一秒就是在徐松阳命根子般的自尊心上践踏一分,所以还没拍完马屁的室友已经被徐松阳用三字经骂得一脸委屈,转过去再不敢发声。 “你又抽什么风?”亏得陆宗政打断骂声,安东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打网游。 “走,招下手去。”徐松阳起身换了套Saint Laurent后又觉得这样做实在很奇怪,他又不是去约会,干嘛穿的这么讨好?但是又一想,那个窝囊废不是看不起他么,那他穿成这样正好可以从气势和视觉上不战而胜。一旁的陆宗政虽然不解地看着他这么捣鼓了半天,但也没问什么。 当徐松阳自以为英姿飒爽闪瞎狗眼地站在方以安寝室门口时,他又忍不住想要把那个正在写字的透明人抓过来狠揍一顿。他显然是忘了,方以安避开识不识货不谈,那个没劲男就一睁眼瞎,他在门口站地都开始爆粗口了也没转头看过他一眼。 实在憋不住气的徐松阳走过去耐着性子敲了敲那人的桌子,那人抬起头一脸迷茫的表情,明显是没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本来应该怒气冲冲先抽那个没劲男两巴掌的徐松阳被那么一看顿时紧张起来,连基本的礼貌邀请都全忘了。 “过来帮我们扛道具。”毫不掩饰的命令。 “啊?” “啊什么啊,你们不是没机器吗,我们有的是,所以你们出力我们出器。” 反应慢了半拍,但好歹还是跟上了,不然大少爷肯定当场发飙把瘦小的透明人撕成碎片,“嗯”点点头。 徐松阳看他那么没骨气,这样就答应了,对他更是鄙视和恼怒,冷哼一声便离开了。陆宗政温和地微笑着道了声“抱歉”,顺便帮他们关上门。 二、 方以安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加快了步子想要赶上大部队。徐松阳对此大为冒火,上前恶劣地踢了一脚对方背上的大包,害得对方颠簸着差点站不稳。他凑过去嗤笑一声,提着对方背上的重物走了一会儿,然后又突然放下,那人因此栽了好几个跟头,但都没吭声,徐松阳因此心情愈发暴躁。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啊?” “……” 见对方没理他,徐松阳忍耐着没有破口大骂,厌恶地看着那人低垂的头顶便骂了句“死矮子”。对方还是不理他,他心烦意乱起来,随口问道:“重不重啊矮子?” 沉默了一会儿,对方点头。 “你现在后悔了吧?” 摇头。 “那要不要我帮你背啊?”当然是开玩笑的,谁会像这个矮子一样作践自己。 摇头。 气不打一处来,徐松阳像全身散发着毒气的沼泽,偏偏那人还不怕死一样没有在意。要不是想着这个矮子还要替他们扛这么多东西,他早就把他捏死在路边了。 拍摄场地是在野外,那里到了这个时节晚上会有大量萤火虫出现,夜色也不错,深蓝一片很是受用。陆宗政他们几个摆好机位,徐松阳换好白色中古和服黑着脸从帐篷内走出来,虽然他拍照时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骇人表情,但美就是美,不论配上什么惊悚的眼神总会别有一番韵味。 等徐松阳他们拍完后,对方寝室的人便像从未嫖过妓的穷大叔一样猥琐地摸着Exakta 66爱不释手,但摸了好一阵也没见他们拍。徐松阳躺在一旁的河边讥笑着:“看他们那副穷酸相。”陆宗政走过去很礼貌地问道:“怎么不拍?”一群人尴尬地挠后脑勺,没模特儿,怎么拍?他们乞求地望向躺在那儿的徐松阳,结果被一个狠瞪立马收回非分之想。 “让方以安拍,我看他那样子扔这深夜里再多萤火虫也照不出来。”徐松阳的嘲讽还真就被当成意见采纳了,他站起来走到方以安面前,虽然长相极为柔美冷艳,但是一米八几的身高带来的压力也不容小觑,对方的脑袋也只能和他的胸口齐平。他又狠狠在心里骂了句“这个矮子”,然后不耐烦地脱掉身上的和服。 “拿去。” “嗯。”对方点了下头便抱着衣服走进帐篷。 “又是嗯,他妈的不会说人话啊? ”徐松阳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但对方这回是真没听见,他讪讪地走回自己的帐篷,闭着眼开始睡觉。 后来陆宗政把照片洗出来给了一份给徐松阳,他懒得理会,把一叠照片放在桌上就再也没看过。他以为行过这一善事之后方以安必定会对他稍有改变,哪知道刚一遇见还想讨债把付出收回来时,对方就急忙从他身边走过去,头都不抬一下。 徐松阳气的不轻,大半夜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那个堵啊,闷得他失眠想抓狂。索性下床去玩电脑,刚打开电脑一叠厚纸就被屏幕的光打中,他这才想起那天他们拍的照片还没看。虽然自己的奢华长相看几遍都不够,但是这次还是应该有看点来长自信的,他才不指望那叠厚厚的相纸里有那个谁呢。 打着手电看手里的照片,千篇一律全是他,正翻得索然无味快没兴趣时突然看见一张怎么没人?徐松阳想着不会是安东那个混蛋拍了个空想被抽。又拿起照片仔细查看才看到照片里面一张被萤火虫幽暗的光照的微亮的脸,吓得徐松阳在半夜大骂了一声“我操你妈”才缓过神来。他拿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方以安,又骂了句“死矮子”然后继续。照片里的方以安穿着同样的中古和服,但他周围的光线微弱所以不大看得清,只有一张脸还马马虎虎,整个人就像陷进一个深蓝色的背景中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徐松阳看着看着竟觉得方以安平静毫无波澜的表情下很是痛苦,那种痛苦和伤心像深蓝色的背景一样把方以安整个人都往里吞噬着,又仿佛快要溢出来,看的徐松阳心口闷闷的不舒服,他骂骂咧咧地把照片随手扔在枕头下上床睡觉去。只是徐松阳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那个人,蹲在很远的地方,小小的一团,他走上前去将那人的脸拉扯着好好蹂躏了一翻,对方吃痛的表情让他更加恶劣地动手动脚想要欺负,但是梦境发展到后来,徐松阳直接被吓醒了。他感觉到腿间的一片黏糊糊的东西后低低咒骂一声,懊恼地用枕头蒙住脸。 看样子自己该找个女朋友了吧。他想。 三、 作为行动派的徐松阳在还没心动前就泡到了隔壁大学的播音系系花,兔子不吃窝边草是有道理的,一窝兔子吃同样的食物哪有含着别窝兔子的胡萝卜来的拉风。所以徐松阳带着这根极品胡萝卜在校园里遛了一圈又一圈,但仅仅是遛,两人吻都没接过。这要是以前,早该全垒打了,但是每次看到那系花的脸,徐松阳脑海里全是那个瘦弱的没劲男,他对着如花似玉的美人简直吻不下去。连他自己都怀疑到底是性无能还是爱无能了。 最近在晚上老想着那个没劲男的徐松阳反反复复睡不着,早上顶着黑眼圈出去遛系花,本来脾气就不好再加上几天都没睡好觉更是低气压,一脸“人畜退散”的阴郁表情。刚打着呵欠下楼就看见一个不识趣的矮子男对自己的新进宠物献殷勤送礼物,好死不死那个矮子男偏偏又是最近不安分扰乱自己睡眠的人。徐松阳顿时像发了疯一样冲上去就把对方一阵狠踢,系花虽说是被吓坏了,但看见男朋友这样维护自己也只是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叫着“别打了别打了”。待对方已经被自己踢得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时徐松阳扯着对方的衣服就把他往寝室里拖,过程中虽然那人不停地挣扎却也没说什么,大概是被踢得实在不轻,也没挣扎多久便任他野蛮地拖着。 陆宗政他们都去早课了,徐松阳直接把人扔到地上,对方吃痛地呻吟,声音很小。徐松阳气还没消,见那人一副窝囊又不吭声的样子他走过去啪啪就是两个耳光,那人被扇的有些懵,捂着脸缩在墙角,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让你他妈的勾引老子女人,让你勾引让你勾引。” 每骂一句徐松阳便踢一脚,那人吓得浑身都在发抖,抬起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哆哆嗦嗦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早课回来的陆宗政一推开门便看见徐松阳正气头上发狠地教训那个懦弱的罪魁祸首,他急忙上前把徐松阳拉开,板着脸质问徐松阳:“你疯了?” “这个没种的贱人勾引我马子。”弱小的男人被接近怒吼的声音吓得一颤,惊恐万分地抬起头望着陆宗政,发抖的嘴唇好不容易吐出“没有”两个字。 陆宗政有些无奈地扶额,正色道:“他怎么勾引你女人了?” “他送我马子东西,才看见几天啊你就想着献殷勤了,你他妈缺女人缺疯了吧?”说着又想揍上去,幸亏陆宗政拉着他。 “你说这个?”看着陆宗政手里小小的盒子,徐松阳只想抢过来一脚踩烂。 “废话!” 陆宗政叹了口气“这是他送你的,方以安你跟他好好解释下,我先出去。” 接过盒子还没回过神来的徐松阳定定地看着角落里还痛地颤抖的人,怎么也拉不下脸来道歉。虽然以前也有过人来挖墙脚,但不至于像这次这么生气,可能因为对方是方以安那个窝囊废,才让他气的暴走,连理智都丢了。 徐松阳走过去蹲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去碰对方,那人立刻害怕地躲开,没想到自己这次下手还真是狠。心情复杂的徐松阳粗鲁地将那人捂着脸的手掰开,青一块紫一块,看得他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弱小的男人害怕他还会动手打自己,也温顺地让他捧着脸看了好一会儿。掌心传来的温度和那人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的恐慌都让徐松阳心里像一锅煮沸了的水一样烦躁地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好像从知道方以安那天开始,他就没正常过。等他把对方横抱起来放在桌子上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多么震惊的事情,只是那人实在太轻了,又小小的在他怀里缩成一团,他都有些舍不得放开。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徐松阳立刻黑着脸翻找着药物。 妈的,中邪了。 一边恶狠狠地问着对方“还痛不痛”,一边温柔地帮对方擦药,此时的徐松阳内心异常煎熬,他很想扇那个正瑟缩着可怜兮兮望着他的窝囊废两巴掌,又留恋手上的触感,结果一不小心力道没控制住,害得对方低叫一声。徐松阳的心像被小猫挠了一把,痒痒的。他趁着自己帮方以安的脸擦药时认真打量了一番,那人长得实在普通,只是眼睛有些大,乌溜溜的,鼻子也没多挺,不过让人看了很想捏一把。擦着药的手指慢慢变得不安分起来,大么指重重地摩擦着有些血迹的嘴唇,弄的对方的唇瓣有些红肿。徐松阳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尴尬地轻咳一声收了手,抬头又看见对方一脸惊恐的样子,搞得自己像是一不留神就会吃了他一样,非常戒备。 徐松阳拉过椅子和他面对面坐着,逗小猫一样刺激着桌子上局促不安的人,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的反应非常好玩。 “既然是送我礼物怎么不亲自给我?” 窝囊的男人埋下头,把衣服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你害怕我?” 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居然还要考虑?到底是诚实还是笨?徐松阳冷笑。 “那是什么?”继续逼问。 还是不说话。 “是不是要我像刚才那样揍你一顿你就会大开金口了?”凑到那人面前笑着问道。方以安立即不安的扭动,慌慌张张地摇头,他想起刚才挨踢时的狠劲,鼻子都有些泛红,幸好强忍住没有哭出来,不然就太丢脸了。 徐松阳见他眼眶红红的,想必自己是真的做过了头,有些不忍心再欺负他。 “算了,我问你,你不会是见到我就害羞吧?” 他有点期待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现在点点头,止不住想笑,控制不住表情的徐松阳被惨兮兮的男人看在眼里,还以为是在嘲笑他,想都没想就大幅度摇头否认了。这下徐松阳忍住了笑意,还忍出了一把火,凶恶地瞪着怯懦的男人。 “那是什么?难道你是知道送的东西有多寒酸所以对我拿不出手吗?这么小的盒子能装什么?戒指项链手表你又买不起,不会是贺卡吧?”不能动手打人的徐松阳只好借挖苦来出气,看对方越埋越低的头和通红的耳朵就知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做好了对方可能贺卡上只写着“谢谢”两个字的最坏准备打开盒子,还好不是什么寒酸的贺卡,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捏的歪瓜裂枣的泥人!都什么年代了还送这个?但这个泥人的衣服好像很眼熟。 “做工这么差,不会是你自己捏的吧?” 诚实的窝囊废红着耳朵轻轻点了下头。徐松阳的脑子里有一根弦啪地断裂开来,弄得他耳边嗡嗡响。怪不得这个泥人穿的衣服很熟,原来是拍照那天的那件白色中古和服。那这个泥人就是“是我?” 方以安又点点头。 冷哼一声,还不忘嘲讽一句:“真丑”,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在放那个小泥人时有多么小心。扣住对方的下巴将他拉到面前抬起头来,不顾对方脸上还有伤硬是捏了好一会儿,对方胆子小,被蹂躏地都痛出眼泪来也只是小声“呜……呜……呜……”个不停。恶劣的男人想起那天晚上做的梦,梦里也是这么捏那人的脸,但梦里没什么感觉,不过现实中手感不错,对方的低吟听起来也让他心动,想起那个梦后来自己对面前这人做的那些事,他全身上下异常燥热,很是想把眼前这个弱小的男人推倒在桌子上。 此刻的方以安面对这个恶魔的魔爪都快哭出来了,他以为徐松阳只是单纯地想欺负他,要是让他知道现在男人心里想着怎么把他拆骨入腹,他一定吓得落荒而逃,可能连学校都不敢回。好在陆宗政他们及时回来,不然事情一定发展到他们无法收场的地步。 四、 男人悻悻地收回手,坐在椅子上敲起二郎腿给方以安涂药。“嘶——”方以安倒吸一口凉气。 “徐哥,你人还真好心,他坐桌子你坐凳子,没见你对谁这么好过诶!”脑神经粗的安东直接踩上徐松阳的尾巴。 “废话,不然他坐凳子老子坐地上啊?!” 陆宗政皱眉道“好了,人你也折腾够了,该放回去了吧?” “哼!明天我来看你。”压制住想要把对方抱下来的冲动,“你赶紧滚下来。” 方以安朝桌外缓慢挪动屁股,他全身都痛,但又不能指望面前这个人帮自己一把,只得狠心一跃,直接摔倒趴在地上。徐松阳被他吓得冷汗都冒出来,赶紧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扶起。心里暗骂“这个笨蛋”。 “徐哥,他都被你打成那样了,你也该抱他下来嘛。”看方以安那副凄惨样,安东忍不住打抱不平。 “你闭嘴!!!”对着不识趣的室友又是一通鬼吼。 “松阳,你抱他回去吧,他这个样子根本起不来。”望着还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方以安,温和的礼貌人也来说情。 不屑地“嘁”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把面前这个缩成虾米的男人打横抱起来,走出寝室。现在都在午休,楼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况且两人的寝室又是面对面非常近,徐松阳心里头一次悔恨自己选错寝室。他轻手轻脚地把方以安抱到床上,替对方盖好背子。 “喂,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 “……那个,谢谢你。” “……你……你唔……” 嘴唇上被异物重重地压着,对方还伸出舌尖舔弄他的唇瓣,并且此时和自己接吻的人还是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徐松阳!!!这样的连续性的刺激让方以安瞪大眼睛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他都忘了这个时候应该推开压着他的人。两人就这么嘴对嘴压着僵持了1分多钟。 亲吻的感觉不算太差,眼前这个怯懦的男人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刚才是他的初吻,那么拙劣的反应,也没让徐松阳享受到哪里去,只是男人紧接着大口大口喘气的样子看得徐松阳想把他抓过来再狠狠吻上一回。心情大好的徐大少爷伸出手揉乱对方的头发。那人的头发有些长,快要盖过眼皮,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 这样亲昵的动作又让本就胆小的男人受到惊吓,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拉上来整个人都缩到里面,卷成一团背对着徐松阳。 “你是想把自己闷死吗?”徐松阳好笑地看着一堆被子,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人的脸从被子里挖出来,然后满脸银笑。 方以安紧张地脸都快熟透了,他虽然怕徐松阳揍他,但是徐松阳现在的举动更让他不知所措,比挨打还要胆战心惊,他接近哀求的低声说道:“不……不要。” 徐松阳憋不住低声笑起来,这家伙真的太让人想欺负了。 “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啊,这样看来,要让你开口也不是很难嘛,还是说我的吻太让你激动了?嗯?”俯下身去压在对方耳边低声问道。 身下的人全身僵硬,牙齿都在打着颤,要不是不想吵醒同寝室其他睡着的人徐松阳肯定当场就能笑岔气。 “好了,真不逗你了。”起身前重重揉了下对方的头发,然后一脸奸计得逞的爽快笑容走出寝室。 被子里的方以安就显得可怜多了,自己的初吻被一个大男人夺去了,还是刚把自己揍了一顿害得自己差点住院的男人,他委屈地抹着眼泪,手指触到脸颊就痛的想要惨叫。对那个罪人又敢怒不敢言,憋屈得慌。想到还会见到那个男人,方以安带着害怕和一肚子苦水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果然接下来这几天方以安都没睡安稳过,徐松阳可以说是寸步不离,把他照顾地细致入微,连吃饭这种小事都强制性地要让他喂,上个厕所都要抱他去,每次方以安为难地拒绝后总会换来对方恼怒的撕咬,所以旧伤未愈又添新痕,他都被这种周全的照顾直接照顾到住院了。 方以安住院后徐松阳的生活就变得忙碌起来,没空理会其他人,渐渐地,系花也在不知不觉中和另一个人搞到一起,徐松阳这次倒是颇为大方,直接分手走人,也没多说什么,面对系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时他心里还惦念着医院里那个男人现在是躺在床上的还是坐在床上的。本来下午应该去医院照顾病人的,徐松阳想到自己这样空手去也太没意思了,虽说逗弄方以安是很有趣,也够得上他玩一整天都不腻,但对方毕竟是病人,还是个住院就嗜睡的病人,他还是决定回寝室带上点好玩的东西过去解解闷。 刚到门外时徐松阳没怎么注意里面的动静,兴许是陆宗政他们以为他一去不复返正背着他偷腥看A片,想到这次可以把他们猥琐地一面逮个正着的徐松阳不声不响地用钥匙打开门,等下自己一定要大肆取笑他们一翻。 并没有想象中本来应该是坐着看片的场景,陆宗政床上交叠的两个身体和沉重地喘息,以及床下凌乱的两套男人的衣服让徐松阳意识到自己看了这辈子最不该看的东西。陆宗政还没注意到他已经进来了,继续大力顶弄着身下呜咽着的男人,床架被他们弄的快散架似的“吱嘎吱嘎”响,房间里银靡的空气让徐松阳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陆,陆宗政……停……不行……我啊……呜……” 男人被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简单地发几个单音节,还带着点哭腔。徐松阳被这一幕惊呆了,他十几年从没遇上过这种事,自己在遇到方以安之前没和任何男人有过亲昵的接触,女友多的数不清的他第一次发现男人和男人,也是能产生快感的。他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退出来,悄悄关上门,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样走在大街上,多久到的医院也不知道。他走到病房门口,看着躺在病床上吃苹果的人,又想到刚才寝室里发生的一切,那种银靡的气息和呻吟,让他觉得心里像被点了一把火,燥热难耐。 这家伙真的是可以吃的。徐松阳在心底默念。 方以安看着男人走进病房反锁上门,然后拉好窗帘走向自己时就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他好像明白会发生什么又好像不明白,但是直觉告诉他快逃。这个凭着直觉生活的弱者警惕地盯着朝他走过来的男人,在对方伸出手还没碰到他时就逼急了忍不住跳下床想要逃走。现在不逃的话,一定会出大乱子的。方以安心想。 刚刚还老实巴交的人下一秒就变成受了惊的猫一样从自己身边溜走,徐松阳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扯过那人的胳膊就是一个过肩摔扔回病床上,然后自己着了魔一样压过去。方以安也不甘示弱挣扎起来,两人扭打成一片,拉扯许久,方以安身上伤还未痊愈力气也小,徐松阳一米八几的身高优势让他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压在身下恐慌地看着对方。徐松阳心里的火烧的正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想到寝室里看到的两人,他猛地低下头咬住那人的嘴唇凶恶地啃噬起来。他一只手握住方以安的双手反扣在对方头上,另一只手在方以安身上胡乱摸索。 此时的方以安活像条菜板上的鱼,浑身解数都使尽了也毫无胜算,但总要不死心地挣扎几下,乌溜溜的眼睛冒出汹涌地泪水。 身上的男人并没有停息的意思,扯开他的衣服就朝他的胸膛吻去,接近啃咬地凌虐着他,正当徐松阳以为他放弃挣扎松开手时,方以安突然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对方的右脸顿时出现一片红印,可见真是拼了命地挥出这一拳。 突如其来的一拳倒是把徐松阳打的瞬间清醒了不少,也让他燃起另一把怒火,抬起手就要给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两巴掌。压在身下的那人胸部敞开一片,全是徐松阳下重口啃咬的痕迹,苍白的皮肤上一片红印,全身都在瑟瑟发抖,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把,湿了大半个枕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连忙从对方身上撤下来。懊恼地踢翻床边的凳子后转身离开病房。 那件事以后徐松阳再也没去医院看过方以安,也很少出现在学校。他请了个小长假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想见任何人,陆宗政来看他更是暴躁地把人赶出去。徐松阳想了很久也没想通,自己怎么会对那个窝囊废做出那种事情。而且他以前阅人无数,但全是女人,按理说自己也不可能是什么同性恋吧。他在家还偷偷从网上看了一些同志电影或者乱七八糟的什么性取向测试,但也全都显示自己正常。只不过,每次想到方以安那副害怕又隐忍的表情,以及那天自己对他做出的事,那种触感和舔咬着那个瘦小男人的身体的感觉,他就会有欲望,不正常的欲望。自己动手解决这种不正常的欲望时,眼前便会浮现方以安被他留下痕迹的胸部,耳边也会产生出那天对方低吟的错觉。徐松阳在家里更觉得挫败。 五、 这边方以安也没好过,徐松阳的事让他更加恐惧,整个人晚上都无法睡眠,就是睡过去也会因为一丁点动静而惊醒。住个院疗养下来人都憔悴瘦了一圈,身体还没好便赶紧办理出院手续逃离事发现场。他总是担心会在学校遇见徐松阳,所以平时都把头埋得很低急急快快地来去。若不是陆宗政赶来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松阳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在瞎担心。他当然不敢告诉陆宗政到底出了什么事,陆宗政以为他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也就没有为难他。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等他心情平复之后徐松阳也回到学校里开始新一轮的翻天覆地。 两人在那之后再也没说过话,各走各的路,连眼神都没聚在一起过。之后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要么是徐松阳出门玩方以安就在寝室里呆着,要么是方以安出去上课徐松阳就在寝室练琴,总之他们两很默契地都没在对方面前出现。方以安又变回了原来的透明人,徐松阳也回到自己的世界,两个人就像从来没交集过,天各一方地生活。只是彼此的生活多了些微妙的变化,总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壳而出似的。比如虽然认定并且坚信自己仍然是直男唯女人不爱的徐松阳再也没交过女朋友,比如以前躺上床就会早早入睡的方以安总是想到那个不应该的吻。 很快,这种同处一地的煎熬随着暑假的到来结束了。徐松阳回去当他的大少爷,方以安为着自己下一学年的学费四处打工赚钱,两人彻彻底底地分离成了两个极端的世界。 看到有人在发招聘的传单,还想再打一份工的方以安忙跑去要了一张。一家名叫MC的酒吧在招服务生,月薪5000,这样的工作已经很难找了,处于非常时期的方以安一下子便动心不已,没看清状况就回家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跑去应聘。原以为这样好的待遇应聘者肯定很多,自己也没那个把握能够被选的上,哪知天公作美,来应聘的只是寥寥几人,有的还只是在酒吧内拿着传单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这下也没剩多少人了,更是让方以安如临大敌。 “你是来应聘的?还是大学生啊?”吧台里面的男人穿着西服,规规矩矩的样子,温柔的笑着问方以安。 “是!”虽然免不了紧张,但是对方又是那么柔和的人,双眼皮的男人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你知道情况吗?”仍然是如沐春风的感觉。 “嗯!”为了得到这份工作,方以安怕被别人抢了先传单都没看清就跑来了,因为怕回答“不”字后对方会笑着说抱歉,所以怀着惴惴不安撒下了谎。 “那你明晚就来工作吧。” 就这样,方以安敲定了人生中第一笔大生意,他丝毫没有发觉什么不妥,高高兴兴地跑回家倒在床上笑着打滚。 表面上已经不纠结自己性取向的徐松阳在家里快要闹翻了天,一点不顺心就大发雷霆,保姆们已经尽最大努力小心伺候着了,却还是让他有机可乘,多次骂哭。徐松阳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总之每天晚上都会想到那个男人的脸,然后气急攻心踢被子甩枕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是要他不想,那就是通宵失眠。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病的徐松阳打电话给陆宗政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并且在电话这边大吼大叫自己快要疯了,害得正在打扫的佣人全部抱着清洁具躲到外面。 陆宗政拿他没办法,也不确定徐松阳这样的到底算不算同性恋,只好定了一家同志酒吧,想要带徐松阳过去试一试,反正里面什么样地货色找不到,要是徐松阳对方以安以外的其他男人也有欲望那就明了了。 站在GAY吧门口的徐松阳还是一阵嫌恶,胃里说不出的恶心,只好强忍着头皮发麻跟着陆宗政进去。陆宗政和这里的老板季霄是朋友,所以很快老板便拿出一瓶自己收藏的红酒走过来招呼他们。百无聊赖的徐松阳根本就没心情看那些朝他抛媚眼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泛着一股轻蔑劲儿,正四处打量着就看见远处一个端着盘子战战兢兢忙碌的瘦小背影。他一肚子火气不悦地问一旁的季霄,“喂,你们这里的服务员都是出来卖的吗?” 头一次遇到这样直截了当的客人,季霄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如果客人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那个人,他来卖了多久了?”心里的野兽快要关不住了。陆宗政看到了他所指的那个男人,虽然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但他也一眼就认出那是谁,知道此时的徐松阳比平时更要危险百倍,那人的兽性一旦被激发,拦也拦不住,谁都会受伤。 “松阳,我们该回去了!”趁着他还没发疯,陆宗政想制止住后面不该发生的事情。 “你他妈少管,老子问你,那个人来卖多久了?”压制不住的愤怒,他像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虽然无缘无故被这样对待,但出于自己职业的习惯对方又是宗政的朋友,季霄还是温和有礼地回答道:“那个孩子今天才来,大概是急着用钱吧。那个孩子好像……” 这句话并没有多大的缓和作用,不等老板把话说完,徐松阳就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见形式不对,陆宗政赶忙叫人过去拉。只是他们还没靠近,就听见那边传来玻璃砸碎的声音和一群人的尖叫。 方以安看见来者是徐松阳后背上一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人扛起来往楼上走。 六、 脑袋昏沉沉的,一片嘈杂声和惊呼声中他被扛到一间包房内扔在床上,对方反手把门锁死走过来。修长的身体一压近就让他喘不过气,一天三份工作来回跑弄得方以安头晕脑胀,又被刚才那种扔包袱一样的甩下来,反应不是慢了一拍两拍,整个人浑浑噩噩挣扎着爬起来。脑子里电还没接上,手腕就被握住反扣在头顶,力度之大疼得他开始一通乱踢。对方气喘吁吁毫不留情地朝他肚子上抡了一拳,他就怕痛地老老实实缩成一团,想要求救的同时嘴唇被堵上,方以安惊出一身冷汗,声音被迫咽下去抵在喉咙里“唔唔”作响,七手八脚地胡乱拍打对方的背部。 刚一放过他的嘴唇,方以安抓住机会就哇哇大叫:“救,救命!!!老……板!!!救!!!” 可能是被徐松阳那阵势给吓结巴了,他连话都喊不清,嘴巴又被堵了回去。这次的徐松阳可没医院那次好对付了,分寸大乱的开始撕扯他的衬衣,双目血红让他以为徐松阳是真的鬼上身了。抱着“老板马上就会带人来救自己”的侥幸心理,方以安的抵死不从让徐松阳彻底变成一只凶狠盲目的野兽,接近撕咬的亲吻着对方的嘴唇,一手扣着那人的两只手腕,一手捏住那人的下巴强制他张开嘴接受自己的舔弄。 口腔内的粘膜一触到异物的侵入,方以安全身都泛起鸡皮疙瘩,胃里五味翻腾,对方因为他不安的扭动更加兴奋,炽热的舌尖不放过他嘴里每一个角落,里里外外都舔了个遍才退出来,结束这个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吻。因为对方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力气,他不敢轻举妄动,一心祈祷着老板快点破门而入来拯救他。楼下骚动的人群乱成一片,刚刚几个被徐松阳揍得额角流血的人和陆宗政他们打了起来,季霄忙着解救店里的贵重物品,店内可谓是动荡不堪,方以安仅存的一点希望也被辜负了。 对于身下的人那点不痛不痒的反抗,徐松阳只当是情人间的挑逗,下半身被磨蹭地点了把火一样热。他一把扯下男人的领带将那人的双手反绑在床头,就开始急于发泄的啃咬起来,一边揉捏着方以安平坦的胸部,一边将嘴唇移到浅色的两点上舔弄轻咬。在对方不着方向的挣扎中脱去对方的长裤,膝盖伸进男人的大腿之间,抵住对方的下体,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 感觉到自己腿间那个火热的硬物时,方以安吓得不敢动弹,生怕擦枪走火就被身上的男人强暴了,他都忘了对方正是在实施强暴计划。面对虽然粗暴但富有技巧的爱抚,和徐松阳拉开他双腿在他腿根反复的啃咬,方以安的欲望半抬起头,这种被男人挑起情欲和快感的羞耻心让他抽泣着涌出泪水。 徐松阳一把握住他微微昂扬的欲望,看到身下的人瞬间都吸了口凉气后不敢再乱动,就冷笑着问道:“不是不肯吗?怎么又出来卖了?嗯?给钱才愿意啊?你就这么贱?” 方以安一脸茫然地看向他,因为性器被修长的手指包裹着上下抽动,丧失了思考能力的方以安只能微张着嘴发出小小的呻吟,起伏的胸膛在他细致的舔弄下可怜兮兮地发着抖。初次体验性事的方以安被男人恶劣地玩弄到发不出声音,没几下就哆哆嗦嗦地弄湿了对方的手心,整个人就跟被抽空了一样躺在床上喘着气。 “这样就出来了?”徐松阳有些惊讶,然后扬起嘴角俯下身去吻住还在喘息的人,将就手中的黏液探到那人的后方,涂抹在能够接纳自己的入口处。对方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后拼命地反抗起来,哀求着看向他的眼神让徐松阳像一只闻到血腥味的野兽一样,不顾对方的挣扎硬是挤进一根手指,里面紧致的压迫感和不想弄伤男人的心情使他忍得异常辛苦,额头布满细细的一层汗。 待他挤进三根手指时方以安已经面色苍白,眼泪横流,可怜兮兮的性器萎靡在腿间。徐松阳开始稍稍用力抽送着手指,对方痛的呜咽声都带有哭腔。 “痛……好痛……”方以安低喘着叫道,备受摧残的呻吟听在徐松阳耳朵里就是一剂催情药。被手指填满的后方犹如撕裂般疼痛,方以安紧张地夹着双腿,弄得两人都满头大汗。虽然都是第一次做,但徐松阳还没笨到不知道从何下手,他早就听说男人的后薛是很脆弱的,如果没有足够的润滑和扩张,搞出人命也不是不可能。 三根手指确实进出地很艰难,徐松阳咒骂一声,抽出手指,取下床头的润滑剂倒在手中再次插进那个火热的地方。这次的抽插就变得顺利多了,对方的欲望也在一进一出之间重新抬头。方以安羞耻地不敢看那张俊美的脸,又因为双手被捆绑在头上动弹不得,只能侧过红的快滴出血的脸小声呻吟。 看着也该差不多了,徐松阳抽出手指,膨胀到微痛的欲望抵在入口处慢慢挤进去,虽然扩张已经很到位,但毕竟是第一次,以前也没和男人做过,连第一次最好用后背式这种基础知识都不知道,而且他又有着一个和柔美长相格格不入的近乎凶残的性器,这让同样是第一接受男人的方以安吃了不少苦头,咬着被子的牙齿咯咯作响,痛到扭曲的一张脸被泪水浸湿。 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整根没入的徐松阳很快便耐不住被炙热的黏膜包裹住的欲望,提起对方的臀部就开始重重顶动起来。 后方火辣辣的疼痛让方以安哭着喊道:“不……不要……呜……”,但是男人哪里听得进去,抬起他的双腿狠狠地抽插着硬物,凶狠的顶弄下他都有种自己会坏掉的错觉。徐松阳进的很深,方以安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他顶到了,腿间早已萎靡的性器很是凄惨地耷拉着,除了痛还是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异物的抽送,以及肠壁被摩擦的可怕力度,自尊心也被对方残忍地捣碎。方以安哭的快喘不过气来。 就着这个姿势达到一个小高朝后,徐松阳并没有抽出停留对方体内的欲望,他低下头将对方脸上的泪水舔舐干净,然后覆上还在低吟的嘴唇细细地亲吻。这个吻显得太过暧昧,那种小心翼翼的温柔让怯懦的男人有些迷茫,被撬开牙关后也顺从地任由他舔舐,甚至还有些主动回应的意味。徐松阳松开绑住他的领带的同时也在他体内缓慢的进出,因为刚刚才发泄过一次所以这回他极尽耐心,不慌不忙地折磨身下的男人。对方的力气也被耗尽一大半,就这么将就他抱着边吻边抽送。 虽然还是会痛但已经好很多,有些麻木,体内除了痛楚也渗出一丝其他的奇怪感,腿间垂下的性器也慢慢有了膨胀的感觉,身体里像是被点了一把火,方以安察觉到身上开始发热,下半身的摩擦让欲望完全苏醒,后方也多出一股其他的说不上是痛苦的东西。他对这种不知名的情愫弄的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徐松阳。 体内的性器突然滑过一点突起,方以安像个溺水的人“啊”的惊叫一声,突然挣扎起来。 徐松阳感受到身下的人激烈的反应,对方不自觉地收缩着后薛,心知是顶到了对方的腺体,于是一把抱起那个惊慌的男人,像捞起一条滑溜溜的鱼,拖住男人的臀就开始集中往那一点猛烈地攻击。 方以安被突如其来的快感吓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死死抱住徐松阳任他由下至上地顶弄,他对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惶恐至极,痛苦地拍打着徐松阳的后背,接近窒息。 “方以安……你夹得我,好紧……放松……” 徐松阳啪一声打了下他的屁股,对方反而收缩更加剧烈,弄得他自己也喘着粗气恨不得把这个人吃进肚子里。 “不……不行……停……徐啊……停……” 根本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方以安被他弄得连连求饶,带着鼻音的呻吟搞得徐松阳抽送地快到几近残暴,他重重地顶进去又浅浅地抽出,对方最后被顶得哭着大声叫喊,头晕眼花地不知道自己叫了些什么,只是哆嗦着弄湿了徐松阳的小腹。抱着受伤的小动物般抖个不停的男人狠狠抽送了好一会儿才发泄掉自己的欲望,徐松阳正慢慢拔出自己的硬物,对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小小地呜咽了一声。食髓知味的徐松阳又一次按捺不住兽性把全身微红的男人推到在床上,兽性大发做了大半夜,男人最终没有坚持住昏死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看着床上一片狼藉,身边的人早就逃掉了。想到那个男人昨天还被自己做到要死要活的,今天居然就能下地逃窜,他阴沉着脸下了床去找陆宗政。白天的夜店就像夜晚的墓地,楼下空无一人,隐约有两个人影在吧台晃动,徐松阳以为是那个被蹂躏到哭的男人,拉长脸走过去,居然是陆宗政和季霄。有些失望。 “宗政,方以安呢?”他还是不死心地询问道。 “走了。”陆宗政淡淡地回应他。 “你看见的?那你怎么不拉住他!”火冒三丈。 季霄微笑着来打圆场,让他消消气,然后一脸苦恼的表情说道:“那个孩子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能是急于用钱并没有看清我们招聘单上的条件,也没弄清这家店究竟是什么样的营业厅,还以为是一般的夜店就过来了,那天我看他不愿开口多说的样子以为他是了解情况难为情不想多说才录用他的,今天早上他来向我辞退时我才发现,那个孩子说话不太容易,应该是个结巴,也难怪他从不多话只是单纯地回应别人,今天看那孩子走路的一瘸一拐的,你昨晚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小男生要是落下什么终身残疾可怎么得了。”被恶狠狠回瞪一眼的季霄只是耸耸肩,然后继续道,“你放心,好在宗政为了帮你收拾烂摊子给了他一笔钱,也算是医疗费。” 徐松阳听到是用钱解决了这件事的时候,心上像是被砸下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他朝着陆宗政和季霄怒吼:“你们给钱干什么!!他又不是出来卖的!!!” 七、 一心想着回到学校怎样补偿那个人的徐松阳从没像现在这样盼望着暑假早点完结,也不知道现在那人怎样了,伤好没有,有没有发烧,有没有拉肚子。躺在床上的徐松阳手里拿着那个人送给他的泥人,痴呆的笑容看上去像一个傻子。那个人在为自己捏泥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自己呢?是不是会连自己所有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要认真想清楚呢? 漫长的暑假是故意空格出来给予思考的余地,想清楚是否喜欢上了一个人所需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只不过要承认这份喜欢却可以花掉漫长的时间。 徐松阳辗转反侧数个晚上得出的结论是——他不是同性恋,但为了方以安,他愿意学着当一个同性恋。 离开学还有几天时间,徐松阳就带着特意去Saint Laurent买的和自己那件一模一样的外套规规矩矩守在寝室里。他不屑于自己这样像个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妇人的心思,又抑制不住内心的期待和忐忑。终于在黑眼圈中等来了正式开学,打开门回到寝室的安东被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散发着可怕气场的徐松阳吓得鬼叫。 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愈下,开学都好几天了,每天开门回寝室的安东都要面对在“守活寡的怨妇”徐松阳,对方恶毒的气息彻底让他们寝室沦落为男生宿舍里有名的沼泽地,人人避之不及。对面寝室经常被抓来问话的人每次从沼泽地里出来都是一副大难不死,死里逃生的菩萨保佑表情,搞得徐松阳身旁人人自危。 “松阳,他已经退学了。”直到某一天陆宗政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 “我他妈的知道,老子愿意等,要你管!” 虽然对方真的是一个透明人,但学校领导里亲戚甚多连调出所有人的档案都算鸡毛小事的徐松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微不足道的人已经退学的事实,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将这件事再复述一遍而已。 徐松阳将那件外套挂在衣柜里,说是当备用的换洗,其实也没人见他穿过。来不及说出口的喜欢才会让人牵肠挂肚,他安慰自己这也算是个合理的结局。那个人突然的出现和突然的消失也不会给他的生活引起轩然大波,对方太渺小卑微了,所以连带着他对他的喜欢也是渺小的。少了方以安的徐松阳还是徐松阳,只是弹琴时常走音,只是身边频频换女人,只是枕头底下总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只是喜欢而已,又不是爱,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欢是常有的事,一个人一生中会有很多次喜欢,大大小小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常常想要付出什么。徐松阳想,他会有那么多的喜欢,又不仅仅是这一次。他一生当中要遇到那么多人,不小心喜欢上一个男人也不过分。 没有了方以安的徐松阳又变回了那个对女生感兴趣的徐松阳,交往没多久就去开房,开房没多久又换其他女人。他像是急着要证明什么,要证明什么他也不知道。久而久之,他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一味的追求身体的快感。 时间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徐松阳表面那层又臭又硬的纨!子弟皮囊被磨炼成一面铜墙铁壁,牢牢保护着他,是他的盾牌也是他的利剑。做好接手家里产业的准备进入公司,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高层管理。因为喜怒无常的性格和不苟言笑的表情,比他年龄大或工作经验早的人也不敢惹他,大家对他说的话都是点头哈腰曲意逢迎,提个建议之前必要先自嘲一番,生怕这个玩世不恭做事却雷厉风行的上司哪天不高兴把自己辛辛苦苦熬来的职位扯来丢给别人。 年少时的轻狂改掉了,身体追求快感的盲目却成为一种惯性。下班后和其他主管在酒吧里夜夜笙歌,和多个女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也是常有的,公司里到处都流传着他的风流韵事。徐松阳无所谓,也不屑去理会。颓废是强者的权利,也只有他们才有那个资格。 只是有时候,他会想起那个懦弱的男人,觉得自己心里异常空洞,那种空虚感再怎么激烈的性事也填补不了。 徐家作为娱乐传媒界的龙头老大,自然培养出了很多国际大牌明星,只要在国际电影节上被老外叫得出名字的基本都是他们旗下的艺人,而国内叫好又卖座的电影八成是出自他们公司,就连最近几年的乐坛巨星陆霖凡也是徐松阳公司的。陆家作为几个重要的股东之一必然会满足自己孩子的需求,再说陆家和徐家本就是代代相传的好关系,陆霖凡的哥哥就是徐松阳多年的好同学好朋友陆宗政,所以两人的交情也顺理成章不在话下。 想要尝试新东西的陆霖凡跟徐松阳商量着做一个电影,只是现在市面上精彩经得起推敲的剧本寥寥无几,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东西。好哥们儿的事情自然要亲力亲为,徐松阳让助手多留意留意有没有题材新颖又不缺内容的剧本,几个月来连续的施压让助理每天都拖着半残废的身子在办公室里绝望地等待上天赐予的一道闪电。 可能是上天真看不过去了,想帮那个差点猝死的助理一把,终于有人自告奋勇打来电话,推销自己的剧本,可怜的助理以为这次也会被打回来都做好了死的觉悟,哪知偏偏过五关斩六将还就选上了。导演满意,制片人满意,更重要的是徐松阳也满意,欢天喜地的助理眼含热泪拨通作者的电话,对方听她比自己还激动地通知这个喜讯,哭天抢地鬼哭狼嚎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交谈之间只是含含糊糊地道谢,可能太过激动,毕竟自己的本子被DEOS这样的公司选中,对方显得有些结巴,询问意见时也惜字如金。敲定完见面时间后挂掉电话,可怜的助理嘴里念念有词,“宙斯观世音菩萨耶稣如来佛圣母玛利亚”统统感谢了一遍。 “剧本搞定了?”坐在办公室里的徐松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是啊是啊,见面的时间也说定了和合同也拟好了……哦,这是合同,您过目一下。”递过木质的文件夹,助理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那种死里逃生的激动之情化作长篇大论。徐松阳装模做样地随手翻了了几页,被她念的不耐烦。 “……还有那个作者,真的是太老实了,我说什么他都答应,话也很少,结结巴巴的有些吐字不清,八成是和我一样激动,真是太逗了,哦,那个作者的名字简直跟人一样嘛,从容不迫端庄大方安定贤惠,哎呀,怎么形容地像个女人?老板啊,虽然我这么说,但我真没偏见,只不过那个作者名字真有点……唉……什么?”滔滔不绝的助理被上司僵硬的语气打断,定眼就看见一副惊愕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又拔了老虎毛,立马乖乖闭嘴。 “方以安,方以安。”男人嗤笑一声,反反复复用指腹摩擦着白纸上的名字,内心的某个东西霎时间土崩瓦解。 局促不安的坐在接待室里,紧张地把衣角捏成皱巴巴一团,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又连忙将衣角扯整齐,口渴到喉咙都在发烫却不敢碰茶几上的茶杯,膝盖微微发抖,恐怕对方再不出现他就要没骨气地逃走了。 “你好哇,方以安!”一时间认不出来者是谁,睁大眼睛茫然地望着用老友重逢的口气打招呼的人,方以安慌乱中站起来时碰倒了面前的茶杯,水淌了一地,他尴尬地满脸通红。 “你还是那么笨。”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忙脚乱用纸巾擦拭水渍,那盛气凌人的模样,让方以安背后一凉,扔下手中的茶杯就想夺门而出。对方也好像料到他会突然逃走一样,反手就将他逮了回来扔回沙发里。 接待室内玻璃打碎的声音引来外面的助理,又被上司无情地赶了出去,很是郁闷。 “怎么?认出是我就害怕了?连挣钱的机会也不要了?”徐松阳两手扣住男人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整个人贴了上去在对方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询问道,“都过得穷酸到饿一顿饱一顿的地步也不愿我帮你?嗯?说话!我知道你是结巴。”被制伏的男人消瘦的肩膀微微起伏着,手上传来是熟悉的颤抖,男人微红的眼角透出几分惊恐和羞耻。 “不,不用。” 恶狠狠地抬起对方的下巴,逼迫对方注视着自己,徐松阳咬牙切齿道:“你怕什么?怕我像以前那样上了你?” 男人果然惊得全身僵硬,像只无助的猫咪一样乞求地看着自己。徐松阳想过千百回再见的场景,自己可能会凌虐对方到尽兴为止,也可能把对方揍到跪地求饶,甚至扒光那人的衣服粗暴地进入也想过,只是他没想到是这一种方式。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终究不忍心伤害他,接近讨好的温柔,吻住对方的嘴唇,揽过那人的肩膀揉进自己的怀里。男人低低的呜咽声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和当初没什么两样,除了更添几分被世故磨出的沧桑感。 当初的喜欢,在独自成长的几年里不知不觉中发酵成另一种形态,到底是什么徐松阳说不上来,他只是更想得到这个男人,更想保护这个男人,更想牢牢困住这个男人。他在得知重逢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将和这个男人一辈子纠缠不清。 很久之后的徐松阳才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方以安之于他早已不是喜欢那么简单,而是沉溺,是地狱,是瘟疫,是无法治愈,是不可背逆,是不知停息。 八、 确定了和DEOS的合作关系后,方以安就得一天三趟导演演员公司来回奔波。上次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虽然骇世惊俗,但对方开出的价码也难以忽视,穷怕了的方以安忍着强烈的不适签下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后过上了处处提防担惊受怕的日子。他为人温和,性子弱,说起来也就是孬,加上说话结巴的先天缺陷,使得他在人前大气不敢出,唯唯诺诺的迟钝反应常使人在背后嘲笑他。他也知道DEOS从来都是是非之地,公司里里外外从上到下连清洁阿姨都具有一颗敬业的八卦心,也没太在意。一个人所受鄙夷久了,自己也会心照不宣地自轻自贱起来。 不仅是听到有人在背后暗讽他,方以安也听到一些关于徐松阳的流言蜚语,例如那个人左右逢源的风流之气。知道对方私生活到底有多糜烂后,他对上次那个吻的看法也改变了:兴许对方是一时图个新鲜,那么一个随便的男人,亲吻也是随便的,毫无意义。之后方以安就懒得再躲躲藏藏,完全把彼此的关系定义做一场交易的甲乙双方,跟着公司里的职员一样称呼对方为“老板”,这样的称谓像是丢出去的一块冰,两人的关系也迅速冷淡下来。 方以安那种不甚在意的态度和礼貌的称呼简直就是对徐松阳一记沉重地打击,他以为好歹那个人也会怕他,避着他,自己还想好了该怎么应付,现在那个人什么反应也没有,完全就当没发生过一样,他倒应付不来了。方以安叫他“老板”,先开始还很懊恼,对方撇清关系的用词让他想敲开那个男人的脑袋找找看是不是哪根经搭错了,后来看清楚人家是真没往心里去,根本不把他的温柔当回事后,听到方以安叫他“老板”也就如他所言板着脸当起了难伺候的“老板”。事事为难挑剔,没给过对方好脸色。 “老板,这……一节……我,我改……成……他们用,用……”完整地说出一句话真是太辛苦了,被粗暴的打断倒也成全他。 “有完没完?半天吐不出一句来,你不嫌烦我都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结巴很讨人厌啊?是个人都会受不了,怪不得一把年纪也不算没才华都还混的这么寒酸,真是活该。”徐松阳不耐烦地扣上手中的文件,看着对面的男人红着脸吸了吸鼻子,像个犯了错面对家长的孩子埋头盯着脚下。他也知道男人的结巴并没有错,自己也没有那个理由这样挖苦作为受害人的对方,但一听到那种毕恭毕敬的语气他心里的某个炸弹就被点燃了导火线。“你看你那副怂样,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摆出那种废物一样的姿态,自己也不照照镜子,丢不丢人!抬起头来!”畏缩的男人没有反抗,眼眶红红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鼻子,着实委屈。最看不惯他这种任人凌虐的窝囊样,徐松阳皱着眉头把他赶出了办公室,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抓狂狠踢一脚桌子,“砰”,文件撒落一地。 方以安出去后擦了擦眼角,他也知道自己说话让人烦躁,可也不是他愿意的,他已经尽量避免和人交谈,也没什么人知道他是一个结巴,所以很少有人这样尖酸刻薄地骂过他这方面,方以安想到刚才徐松阳说的,眼睛又是一片模糊。大伙见状也难免同情几分,毕竟自家上司是怎样的货色大家都深有体会,于是纷纷安慰顺便把积怨已久的怒气发泄出来。 “你也别委屈啦,虽说老板脾气一直不好,但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依我看,BOSS这次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对了,最近BOSS都没有和那几个主管去花天酒地诶。”细心的明眼人一下子道出真相,接着众人纷纷附和。 “该不会是欲望积压过盛,才会导致情绪不稳吧?” “说起来BOSS是很久没见他和哪个女人亲近诶,这要是以前,一晚上和三个女人同时进出一家酒店都不足为奇。” “真的诶,我还听说BOSS参加过一个很银乱的派对呢,里面啊……” 倒苦水瞬间被女同胞们搞成了八卦座谈会,默默整理自己公文包的方以安抬头就瞧见那个脸上快要结出冰渣的男人站在办公室门口,一瞬间偌大的楼层只听得见敲击键盘和打印机工作的声音。 “你们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公司对你们的待遇是不是过分好了?从明天开始取消所有人的奖金,想留下来继续工作的都给我义务加班。” 仍然一片死寂,对于这样苛刻的要求换做平时早就闹翻了天,这次没人敢发出一丁点抗议性质的声音,大家在心里默念着“王八蛋”继续埋头苦干。 早就收拾好东西的男人听他教训完后赶紧溜走,徐松阳气的把门重重一甩以示警戒!正当大家以为完事想松口气时,鬼畜上司又拉开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忘了通知你们,最近公司打算裁员”,门再次被重重一甩,大家这下彻底绝望了。 一进来就碰上这种倒霉场景的陆霖凡不以为意地推开那扇死神之门,还在气头上的男人大骂出口“还他妈干什么!”,见到是他来仍然摆出一张死人脸。 “你最近是不是内分泌失调啊?” “……” “还是欲求不满了?” “……”对方严厉的瞪了一眼告诫他不要乱说话。 “好啦好啦,这个给你,睡前涂点在太阳穴,安神消火的。”陆霖凡拿出一瓶绿色的小玻璃放到龇牙咧嘴的男人面前。 “什么鬼东西?” “你还嫌弃啊?别看它长得这么土气,作用是真的不错,我前段时间脾气暴躁都用的它。” 眼前的天王级人物简直就是一个大街上推销假药的,徐松阳厌恶地看了一眼:“你哪里搞到的这种土特产?” 对方爽朗一笑:“你找的那个小编剧送我的啊~” “……” 看着野兽满脸黑线,陆霖凡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难道你对我有意思?” “你多想了!”徐松阳咬牙切齿。 陆霖凡又不怕死地笑着凑上去:“要是你对我有意思也可以,不过那个小编剧人挺好的,就是胆子小了点,脾气窝囊了点,跟他好好说话就什么都行得通,你也很优秀啦~就是太讨人厌,所以我得在你和他之间考虑考虑,你不知道,他本来就因为怕被人知道是个结巴寡言少语,像这种先天有缺陷的人自卑是必不可免的,我有时候只是客套几句他就感激涕零地巴巴望着我,我也没办法嘛~别板着脸嘛~你不会是爱慕我,不爽他对我这么好吧?这可不是我的错啊!谁让我天生就这样魅力非凡人见人爱呢~他那么知恩图报又好哄的人当然更不可能抵挡住我不自觉的温柔的诱惑,再说我只是随随便便播撒点爱的种子而已……唉!!别打脸!!!徐松阳你他妈的还没完了啊!!!我是死也不会选你的!!!” 九、 导演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不过有才华的人往往也会过分自负,固执己见,恨不得全世界都是自己亲手打造的样子。为了从作品中表现出强烈的个人风格,导演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让方以安大幅度删改剧本。懦弱战战兢兢生活的男人虽然逆来顺受惯了,但是只要是触及他作品,硬是变了个人不肯有丝毫妥协。双方僵持不下,导演扬言要拍屁股走人,当然也只是吓唬吓唬方以安,只不过他没想到对方真的被唬住了,想了良久跑到徐松阳哪里去,狠下心来竟然要求不干了。 “你又怎么了?”真是个麻烦。 “导,导演要,要求……删改太多……我不……想这样……”唯唯诺诺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方以安捏着拳头为自己打气。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会处理这件事。” 得到对方这样的答复也不好意思再做纠缠,乖乖退出办公室。过了没几天,收到导演的道歉短信的方以安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知道这一定是徐松阳“处理”的。怀着一个女儿从不法分子手中解救出来的父亲的感激心态,他连忙赶到徐松阳办公室,不管对方理不理他就是一通结结巴巴笨拙的道谢词。 “你是不是给了陆霖凡一瓶安神药?” “啊?”还没从道谢中反应过来的方以安一片茫然,不知所以。 “给我一瓶。” “哦。”幸亏自己随时揣着一瓶,不然就尴尬了,说是来道谢,连对方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也显得太没诚意了,递过去时还不忘补充,“你要是……不够,我再……帮你买。”能被需要他就感到开心,徐松阳那样一个应有尽有高高在上的人,突然问他要东西,不论是否贵重,他都觉得满满的成就感。 “那你下次多带几瓶,还有,这个怎么用?过来帮我试试。” 方以安的拿手绝活就是为人按摩,想到可以大显身手,有些急迫的将药倒在手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帮了自己一把的老板。老板也很惬意,闭眼享受对方的回报,心里盘算着怎样让这个傻子回报更多。等到对方下次送来安神药,他不可能再用“不会使用”为由占到便宜,该编什么理由才好呢?正苦恼着如何骗取回报的老板紧皱起眉头,方以安以为是自己按摩过重,放缓了力道越来越温柔地帮骗子揉搓,心里还感叹道:“老板也不容易啊!” 在DEOS工作之后方以安就更加谨慎地一言一行,生怕被别人知道了自己是个结巴。但是和导演,主演沟通又是必不可免的,当陆霖凡第一次听到他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时,他并没有收到臆想中的讥笑或者打趣,对方只是鼓励般的微笑让他继续说下去,仅仅为了这个理所应当的包容,方以安就把陆霖凡视作全公司中最好的人,所以陆霖凡只要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他就狗腿地跑去帮忙,为的就是报答对方的仁慈之心。但是他也听说陆霖凡并非什么善类,在公司常常耍大牌,换了多次助理,古怪易怒的性格和徐松阳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方以安一头雾水,他甚至怀疑陆霖凡是不是有双重人格,按捺不住问起这个问题时,陆霖凡只一副受伤的哀怨表情说:“因为我们是同病相怜啊~” 听他这样说,方以安顿时觉得老板简直太没人性了,不仅在外面花天酒地,还要顺带吃自己公司艺人的豆腐,禽兽不如!想要开口安慰陆霖凡,这样一个在外面意气风飞的男人,暗地里其实又委屈又需要人爱护。 “你就比我好啦,起码他对你还有一点真心。我呢,追了十几年,人家只当我是个充气娃娃。” 虽然想要克制住自己不要震惊地太过明显,但是这毕竟不是普通的消息,当红歌星追了自己老板十几年,也就是说大学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徐松阳还只把别人当充气娃娃?那,以前他对自己做的那件事又算什么呢?因为太随便惯了吗?因为早就和同一个男人做厌倦了,所以只想换换口味?太不负责任了。想到这里方以安也是一阵灰心。 “他,他也没……认真对……我……都只是,只是玩玩……” “什么?唉……怎么我们都遇上这类人了?真是命苦!” “还,还好……我,我又不喜欢……他。” “……滚开” “……” “深入”了解对方后,抱着对徐松阳复杂异样的心情来到公司献上最后一批祭品——安神药,方以安决定以后再不跟这个男人有半点瓜葛。公司的人今天也是异样热情,平时大家都“看不见”他,这次等他进门后却纷纷跟他打招呼,他连连点头回应,一肚子疑惑。 “方老师,你好歹也说句话吧?我们给你打了那么久的招呼!” 面对大家的热情,他尴尬地笑笑,东张西望地找不到定点。 “对啊方老师,见你来公司这么久都没说过话,该不会是说不来吧?” 突然办公室内气氛高涨,大家都为这样离谱的猜想哈哈大笑,只有方以安一个人默默地拿出文件整理着。 “方老师怎么可能不会说话,人家连我们导演都能说服到低头致歉,怎么可能不会说话呢!你说是吧方老师?你当时怎么说服导演的啊?也讲给我们听听啊,好让我们这些凡庸之辈受教受教!” 听到有人小声议论他“结巴是结巴,打小报告的本领倒不小”后,方以安就意识到自己到底陷在一个怎样的泥潭里,果然事出有因,却是百口莫辩。温吞的男人默默忍受着大家的非议和夹枪带棍的“称赞”,只希望能把东西送到那人手里后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了?这么喜欢听人废话?Linda,你刚才不是想受教吗?赶紧收拾东西去人事部,我让他们给你安排个天天受教的好地方,还有Devin,我也喜欢打小报告啊,怎么办?你还是找个风水宝地避开好了!”刚赶完通告回来还没来得及摘墨镜的男人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感情,这才更让人害怕,“你们快收拾收拾吧,别跟我废话,我想你们也不会希望我改变主意的。” 说完,陆霖凡一把扯过还在发愣的男人走出办公大楼,外面是雾蒙蒙的雨天,没有防备的两人都淋得有些湿。男人虽然获救却没有太高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别扭。客套话说的也多了,陆霖凡也不想听他唧唧歪歪说些有的没的,两人才认识没多久,又是天差地别,但是陆霖凡却对他格外照顾,从不介意他的一些小毛病,还和他说了很多不轻易向人开口的话。 比如这次,方以安看恩人在雨中站了良久,纵使隔着一层黑色的墨镜,他也能察觉到恩人此刻伤心的目光。 “唉,我今天又表白了哦~”男人本想用玩笑的语气故作轻松,反而显得更加心酸,“这是我,第22次表白了……很二吧?” 看着对方苦笑着问自己的神情,方以安心疼的不敢回应,哭出来也许好一点,但对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我啊,都被拒绝了21次了,居然还不死心地想要去告诉他我爱他,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很白痴?” 就是这么一个高傲的人,现在却诉说着一生中最卑微的事。 “每次我听他说不爱我时,那种冷漠,不近人情的声音,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肯,甚至是连一个敷衍的理由都不愿找……可是……他还是会碰我,还是会想要抱我,对我还是有情欲,我就自作主张地猜想,他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在,由性而爱也不是不可能,你说,他是不是对我,已经有那么一点点,微小的喜欢呢?” 方以安被问的不知所措,他的回答被卡在喉咙里,卡的他生疼也出不来,只能定定地望着发梢滴着水珠的男人。 “看你这样子我也明白啦~不爱就是不爱,他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我,店里没有鱼丸粗面就是没有鱼丸粗面,连猪都懂的道理为什么我就是不懂呢?为什么我就是想不明白呢?”男人痛苦地捂住头蹲下来,修长的身躯蜷缩着。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泣。 对方孤独的傻气感染到自己,方以安也跟着难过起来。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抱住正在抽泣的男人的头,希望自己能给他一些安慰,此时心里除了同情还把徐松阳那个始作俑者里里外外骂了个干干净净。他也想不明白,徐松阳那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对每个人都是花花公子的模样,每一个落下的吻都给人一种温情脉脉的错觉,对方到底是演技逼真还是多情认真?他都糊涂了,温柔的徐松阳,冷漠的徐松阳,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徐松阳呢?怀里这样骄傲,在外面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会爱上那种人渣?此外,自己也弄清了一个道理:做爱不等于爱。 十、 “王,王八蛋,没什么,好……你为,什么……不试着……去爱,对的人……呢?说不定……你选另一条,路……就,柳暗花明了。” 等到他结结巴巴罗嗦了一大堆什么对的人,错的人,对方胡乱在他身上蹭干净眼泪鼻涕,捏着他的脸向两边拉,然后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可惜我现在山穷水尽疑无路,要不你就当那又一村,反正我两都是被玩弄的同道中人,我可不介意。” “不不不,我……不,不是……同性恋!”强忍着脸上的痛楚,方以安硬是被扯得口水横流也要拒绝可怕的提议。 “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说着陆霖凡下手更重了些,捏的清瘦的男人脸上立马一块块红肿。拍了拍对方的头,站起身来留下方以安一人在雨中揉着自己肿痛的脸。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神来,又被人抓住手腕扯得一个踉跄,待他好不容易聚焦眼神,徐松阳黑的像中毒的脸就占去大半个视线。面对恶人先告状,龇牙咧嘴的审问,方以安积怨已久的愤懑喷涌而出。 “你,你这种烂人……还……有理……他,又……不是你谁……凭什么……不准我们……交,交往?” “那他是你的谁?难道是第二个享用你这里的男人?”手掌色情摸了一把对方的屁股,不出所料,对方开始挥舞着四肢小丑般挣扎着,徐松阳将身子贴上去,一条腿挤进对方的胯下,那人全身僵硬不敢再乱动。 “你……无耻……变态!”虽然身体不敢造次,但是嘴巴还是自由的! “我无耻?我变态?陆霖凡就不变态了?人家不就是无意间丢了块骨头给你你就当成宝,一副欠操的贱样。” “徐松阳!你,你太过分了!你,你简直……不配……和陆霖凡……”话还没说完,早就在一边怒不可遏观了半天战全身湿透的男人两眼一黑就被气晕过去,方以安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这阵势吓得赶忙抱住对方的腰免得对方倒下去。这个人也太脆弱了,他骂的话完全狠过自己上百倍不说,还动手动脚,自己都撑过来没心肌梗塞,他这个混球倒事先气晕过去,太没天理了。 在办公室里听到动静的徐松阳追出去跟着两人到了外面,冷着脸完全没感觉到雨已经越下越大,那两个人亲密的动作,尤其是方以安主动将陆霖凡抱在怀中的举动看得他失心疯都钻出来了,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应该先问清楚情况,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但听到对方说自己无法和陆霖凡相比时,气急攻心加之这几天工作辛劳使得徐松阳还没实行惩罚就昏倒在地。 等再次睁开眼,看见坐在床边唯唯诺诺等待他醒来的男人时,徐松阳又耐不住朝对方怒吼道:“你在我家干什么?!滚出去!” 知道自己做错事的男人也很委屈,“对,对不起……我是想……补偿……陆霖凡说……你不喜欢……医院……只有……” 听到陆霖凡三个字的徐松阳就是一颗引燃的炸弹,不顾自己还打着点滴,拔出针头连带着药瓶全部砸碎,双目发红地用枕头扔床边不知死活的懦弱男人。 “你给我滚出去!我数三声!一!二!” 还没数到三,对方就提起公文包谨慎地跑出卧房,徐松阳顺手拿起床头的花瓶就朝关上的房门砸过去,房里物品打碎的声音持续很久才得以停息。还在发烧的男人用仅存的一点力气躺回床上,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苍白的脸色让人难以联想到刚才摔东西的人就是他。 那个愚钝的男人还真滚了,他又是后悔又是懊恼,面对紧闭的房门,徐松阳只想抽自己两巴掌,或者将那个男人逮回来狠狠修理一顿,毫无办法的他对着天花板一阵狂吼,直到整个人连一丝说话的力气也没剩下才闭嘴。 “你,你怎么了?”本该离去的男人现在从门缝里探出一颗脑袋怯生生地询问道,看着满屋狼藉和床上一动不动用吃人的眼光紧盯着他的人,男人小心翼翼地移到床边,掌心覆盖上对方的额头,“还好……没加重……你别,乱动……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说完后帮还在气头上咬牙切齿的人盖好背子,转身去厨房忙碌。 谨记陆霖凡说的“有罪之人就该戴罪立功唯命是从”的方以安战战兢兢地照顾起病中的男人,虽然他也满肚子委屈,人总归是自己害的,脱不了干系,就这样转身走了良心也过不去,况且对方还是自己老板,只得小心伺候着了。 徐松阳冷哼着享受饭来张口的优质待遇,脸上写满了“都是你害的”,搞得男人更加愧疚,喂汤之前吹了好几口。望着对方淡红色的嘴吹轻轻吹气,那人口中的舌尖隐隐约约动着,小腹一片燥热,渐渐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吃过饭,他被扶着躺下,趁着男人还在忙着为他盖好被子,徐松阳猛然凑过去准确地含住对方的嘴唇,还想做更进一步的深吻,猝不及防就被推开扇了一巴掌。他恼羞成怒,翻过身轻易将对方压在身下,看着对方涨得通红的脸,徐松阳野兽般在男人身上啃咬起来。 “徐,徐松阳!你!你混蛋!放开……放开我!我不是……同性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和陆霖凡!” 男人冷哼一声,暴戾的气息压制而来:“怎么?你觉得我应该叫上陆霖凡来一起吗?”刚一说完,迎头又挨了对方一巴掌,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地看过去,对方比自己还要生气,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你!!居然说……这种话!!陆霖凡……真是瞎……了眼……才喜欢你……这个畜生!” 身上的男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震惊不小,脸上看不出半点怒气,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眉头紧皱。方以安以为对方吃惊自己居然得知这件事,看对方也没从惊讶之余反应过来,便趁热打铁以护住自己裸露的身体:“你……你对陆霖凡……做这种……事……现在又……是我……你就,那么……喜欢玩弄……别人吗?……太……卑鄙了!” 根本不知所云的徐松阳打住他,双手把身下的人脸扳正和自己对视:“我对陆霖凡做了什么事?” 看那个恶劣的男人还在装无辜,方以安生气他怎么能如此卑劣:“你太过,分了……你都对……陆霖凡做……这种事……十多年……就开始了……还不敢……承认!你……不要把每……个人都当……性玩具!太……过分了!” “谁告诉你我上了陆霖凡?什么十多年?我才和他认识一年多,这些你听谁说的?”僵硬的语气像会立马把始作俑者拖出来千刀万剐。 这下方以安也懵了,刚才那种要好好教训这人的勇气瞬间就被戳破,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一场很严重的误会。陆霖凡一直对那个人的描述和称谓含糊其辞,也没告诉过他就是徐松阳,并且从未将那人的身份清清楚楚告知过他,一切都是方以安自以为是的猜想,只是因为徐松阳强暴过自己,便也觉得陆霖凡也会是受害人,两人从一开始的惺惺相惜就是一场误会。而现在,对于自己误解了徐松阳,方以安没有一丝愧疚,有的只是……害怕。 十一、 虽然知道对方不是那个随意玩弄别人身体的人,但身上这个压着他的男人仍然劣迹斑斑,屁股后面一大堆的桃花债,以前还曾对自己做出那么出格又过分的事情,方以安根本放不下警戒的心情。这个男人生气后失去理智的行为简直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那种无法反抗的暴力他至今难忘,不论是被误会自己勾引对方女友还是被误会成那种行业的人,之后两种难堪的结果他都不想再次体会。这次的误会光看男人脸上紧皱的眉头和龇牙咧嘴的凶相就表明危险程度已经超过防线,对方还没有做出的动作让恐慌最大化。 解释这种东西,杯水车薪算是好的,往往火上浇油才是必然的效果。方以安本就结巴,加上受到的惊吓不小,牙齿不停地打颤,解释的更让人头疼,他东拉西扯七拼八凑简述原委的过程中,但凡有利自己的重点全部忽略,倒是陆霖凡说的“同病相怜”“玩弄别人身体”“根本就不喜欢对方却还是会上床”他倒是一字不落地招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你认为我是个想要做爱了就会随随便便拉人上床的人?” 没注意到对方脸上的浓厚阴影,还想着解释清楚就好,方以安茫然地“啊”了一声。 “你一直都这么认为?” “什、什么?” “我是那种会搞一夜情的人!”徐松阳的怒气快达到临界点了,身下的男人还处于眼前一片乱码脑袋卡壳的死机状态,于是吐出来的话自然而然也相当于高危木马……“你和,很多女人都……有过吧?” 徐松阳没有再大声地反驳他,眼神里的愠怒也逐渐淡下去。确实,在大学毕业后的几年之间,相对于工作上成熟稳重的态度自己的私生活糜烂又颓唐,公司里上上下下除了艺人们的暧昧绯闻就是他的夜生活成了大家扒来扒去的主要话题。年轻的上司在外面玩for one night 甚至paid for sex,说不准在公司里搞过多少艺人,搞不好公司里捧得正红的艺人真吃了他不少“精力”。对于一个正常的,并且精力旺盛的成年男人来说,这种事并不奇怪吧?哪个男人没有这种需要?努力为自己开脱,一次次推翻自己的借口又一次次挖掘新的借口。 他为什么要找借口呢?也不是非得解释什么吧?这样想着,往日的理直气壮毫不客气又回到他身上:“难道你就没有过?!是个男人都会需要吧?” “……”又是一阵沉默,这下徐松阳连单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按照平日里徐松阳对方以安的态度,对于这种答案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冷嘲热讽的刻薄机会,不过对方默认带来的惊讶感好像过于强烈,他连“你还是不是男人”这样准备好无论对方回答什么都能照骂不误的台词也忘了说。翻身起来后,徐松阳躺回床上继续假扮他的病人,方以安慢吞吞地整理好衣服,没有说临走前的客套话便回去了。 徐松阳几次都想脱口而出类似“你不会是为我守身吧”这样的玩笑话,一想到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果断否定后,他又悻悻地不了了之。就是这个不知变通又认真的死板男人,不讨人喜欢,却常常让他不知所措。明明精通人际交往,不管哪种场合高级的聚会也好不知名的小酒吧也好,无疑都是非常受欢迎的人,游刃有余地应付每一种人,只是,在方以安面前的徐松阳,笨拙恶劣,能搞出上策倒想不出下策。 第二天,方以安没有按时来徐松阳家担任义务护工,早就恢复到烧杀抢劫都够资本的徐松阳没有如期等到前来给他“换尿不湿”的人,置气一般瘫痪在床上。 快黄昏的时候,客厅才传来开门的声音,饿的不想动弹的徐松阳倒是在肚子里装了不下一车的脏话,等到房门打开时一句也没飙出去,扔出床上的枕头砸向门口那张满面春风的脸。 “哟,徐小姐想玩枕头大战?” 该死的陆霖凡,今天就连着上次的账一起算。 “是啊,特别想打一场大!战!!”绝对会把你这个王八蛋往死里打! “别这么看我,跟个卖毒苹果的巫婆皇后似的。”陆霖凡笑着坐到床边,鞋子都没脱脚就上来了,蹭了徐松阳的身上一团脏,丝毫的歉意也看不出来。徐松阳磨着牙狠瞪他,暗自用手摸索着床上可以用来杀人的利器。 陆霖凡悠闲自得地往他那儿一靠,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躺下,看也不看挤到一边的“病人”,自顾自说道:“唉,你别跟个怨妇一样,这看起来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死逼样儿,不就是你家那口子没来服侍你吗,有我呢,你看我多仗义,现在就躺在这儿,您想怎样就怎样~” 大明星陆霖凡台上是温柔邪魅的王子,台下是冷漠爱耍大牌的公司顶梁柱,而在私底下,实则是贱嘴毒舌厚颜无耻之徒!徐松阳诅咒着自己比起来都甘拜下风的禽兽早晚患人格分裂挂掉算了。 “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对方听闻摆出一副花容失色的可怜样:“诶?人家没嫌弃你个没人要的货色就算了,你倒是吃屎的把拉屎的给唬住了。”说出来的话又是另一个样。 徐松阳实在受不了他的欠揍相,板着脸一脚就把人踢翻在床底下,随后又拉过被子盖好,移到中间的床位。陆霖凡倒也不生气,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尘,依然挂着笑:“我是来告诉你,今天他来不了了,你快起来跟我去吃饭吧,要是想我做给你吃也行,我可不保证你吃完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有没有说原因?”照旧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下来吃饭的意思。 “只是说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 暴躁地踢开被子下床,徐松阳寒着一张脸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跟着出去了。 十二、 离开六天后方以安就从老家赶回了G城,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6楼已经天黑,廉价的小区楼房常年不换损坏的公共照明灯,方以安只能摸索着上楼。刚取出钥匙伸向门口就被碰到的不明物体吓得倒退几步,差点摔下楼道,幸好不明物体伸手抓住自己拉回来。还没来得急感谢就听见不明物体发话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哪里是无名物体,简直就比不明物体可怕得多!面对徐松阳的质问,方以安老老实实地回答:“家里……刚弄完。” 打开门后想说“请进”,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他自作多情,徐松阳已经大摇大摆地臭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了。大概是太疲倦,方以安也懒得说他,放下东西后就去给客人泡茶,等茶泡好送过去后才发现徐松阳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副今天要住下来的样子。 “你等……了很久?”方以安放下茶杯关心道,对方也只是冷哼一声。 他才不想让那个男人知道他每天都会来这里等到早上才离开。“家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去这么久?”徐松阳依然闭着眼睛,他已经濒临睡梦边缘了。 “父母过,过世了,需要……我去处,理。”徐松阳没有坐起身子,只是看着男人缩着身子坐在他身边,双手抓着一角,浓厚的黑眼圈,神情疲惫,一副泫然欲泣地表情。他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袖,猛地一托将对方整个人拉到自己身上,把那个瘦弱的男人圈在怀里,这次没有受到激烈的反抗,只是小小地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了,趴在他身上把头埋进他的怀抱,徐松阳感觉胸前的衣服越来越湿,胸口的位置越来越闷。 “其,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他们开车闯,闯了人,对方也……出事了……” 徐松阳静静的听着怀里的人结结巴巴的哭诉,睡意在那个男人冰冷的身体下消失,他摸着对方的脑袋,柔软的细发蹭得他手心痒痒的。 对于父母的离世,方以安并不是最伤心的,本来他从懂事的时候就开始为家里挣钱,到了上高中时自己就负担起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父母并不怎么关心,况且他们也只是名义上的父母,方以安从没有在那个家里享受过什么叫孩子的待遇,本就不怎么亲近,因为大学开始就一个人住,这样疏离的感情即使是生离死别,他的情绪也不会产生多大的浮动,即使是伤心那也仅仅因生离死别而已,和与谁生离死别没有半点关系。这次车祸是父母借邻居家的车出去玩,结果超速行驶造成的。幸运的是受害方家属并没有当场身亡,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不幸的是那一家三口的医疗费和邻居家的修车费全部落在了他身上。这次回来已经做好卖房还钱的准备,他含辛茹苦一丁点一丁点攒钱买来的二手房,他的家,就这样化作了泡影。巨大的生活压力已经让他如蝼蚁般喘不过气来,又是这样一场不明是天灾还是人祸带来的债务,方以安几近绝望,只能埋在男人的胸前小心翼翼地哭着。 徐松阳抱起哭累睡着的男人走向卧室,别说简单的家具,卧室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四周光秃秃的没有装修过,还好非常干净,徐松阳就这样怀里拥着瘦小的男人备受煎熬地睡着了。 一大早徐松阳就被胸口磨蹭的东西弄醒,睁开眼看见对方怕冷似的使劲往自己怀里钻,柔软的细发带来的痒直传到心里。在这样下去就快磨出火了吧,君子不趁人之危,虽然他也算不上什么君子,但在这个脆弱的男人面前,就勉强当一回吧。尽量不去理会下半身的欲望,徐松阳抓住对方的后衣领往外拉,把那整个人都半拉半抱地移上来睡好。方以安刚醒来就看见一张写满怨念的脸,翻身想要爬起来却意外地踢到对方身下的硬物,徐松阳痛的惨叫一声,不幸中的万幸,欲望也被踢没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造事者满含怒意的眼神控诉自己的遭遇。方以安尴尬到脖子都红了,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道歉的声音愈加底气不足,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伸出援助之手帮对方揉捏痛处吧? 新一天的开始就这么狼狈,徐松阳头疼不已:“算了算了……”他停顿了一会儿,两人就肩并肩躺在拥挤的床上望着一层水泥的天花板。 “诶,接下来……你要怎么办?没了房子。” 方以安呆呆地望着上空,目光暗淡,吸了吸鼻子将被子拉到胸口上,他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我那儿住吧,我家有很多空的房间。” “啊……不,不用,我回……老家住,也……” “你老家的房子也卖掉了吧?连你自己也没发现吗,你说谎的时候,耳朵就是红色的。”说完徐松阳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方以安吃痛低吟一声,“不烫吗?耳朵都红成这样。” 羞愧地垂下眼皮无从辩解。 “不要以为是免费的住处就可以太随便,你要负责做家务和包管我的三餐……” “那,那房租……”听到对方谈房租,那就是答应了? 徐松阳扬起嘴角得意地笑道:“你还有债务和医疗费用没还完吧?房租我先让你欠着,等你还完那些钱再付给我吧。”与此同时又在心里加了句“最好一辈子也别还完。” “啊……谢,谢谢你……我会,努力工作,尽,尽快搬,出去的。”虽然这样说,但是卖掉本就是二手房的二手房离还完债务差距还是很远,搬出去住的那一天恐怕现在只能是妄想了,对方家属要求一并将医疗费和赔偿费支付完,这一下子他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别说卖掉房子了,就是把他卖了也凑不出那样的天价啊。或者……“徐,徐松阳?” “嗯?”耐心地等待下文。 “你,你能借我,一,一些钱……吗?对方,家属希,希望我,一次性赔,偿完……我……”终于等到了,昨天就知道这件事的徐松阳一直盘算着如何让男人向自己开口借钱,想着就算自己不提对方也会请求吧?虽然有这个把握,但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徐松阳还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无法确定,直到现在……终于可以确定放高利贷的日子来临了! “借是可以的,不过得有代价吧?”笑着转过头,方以安立即弓起背往外缩,徐松阳抓住胆小的猎物拉近自己,然后开口:“利息是很高的,你要还的钱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多。” 原来是谈钱的问题,方以安松了口气。并不想找他借钱,可这也没办法,银行贷款压根就行不通,自己哪有贷款那么多的资本,向亲戚朋友借?方以安的亲戚朋友少之又少,就算有那么一两个肯借钱的也拿不出什么钱来。地下钱庄?还是算了。 “你到底借还是不借啊?”男人不耐烦地催促。 “……借”有些疲倦的声音,徐松阳笑着下床去刷牙洗脸。方以安不解为什么男人这么高兴,刷牙的时候都哼着小曲。 搬家的那天才发现男人的东西实在少的可怜,除了几件洗到掉色的旧衣服就剩几本书和一堆手稿,连搬家公司的钱都省了。方以安大包小包地提着坐公交车就搞定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刚大抢购回来,要是说出来他是在搬家……真是有够滑稽的,哪有人靠着自己提几袋东西就搬完家的?也太寒酸了点。打开门看见满身大汗的男人,徐松阳皱了皱眉,不悦地接过对方手里的袋子扔到客房。真是个没有分量的男人。 “打……打扰了。”战战兢兢地坐在舒服的沙发上,方以安捏住衣袖的手心全是汗,虽然来过一次了,但是一想到今后要住在这里,他难免坐立不安。 “怎么不叫我开车去接你?” “用,用不着……这么,少的东西。”男人感激地朝他笑。 “债款和医疗费用都还完了吗?” “嗯。”用力点点头,方以安露出安心的表情。 “下次去哪儿我送你好了,你这样进出公寓太招摇了。” 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灰白色的旧T恤,那是他从大学穿到现在的,羞愧地低下头:“对,对不起。” “我给你准备了新的衣服,在你房间的衣柜里。”里面还有一件大学时没有送出去的衣服,徐松阳一直把它留到现在。 “不,不用的……”剩下的话被压过来的房东堵在了嘴里,房东强行撬开他的牙关,让他接受这个深入的吻,就在他快要窒息时房东才放过他。 看着大口大口喘气的方以安,徐松阳想起第一次吻他,他也是这样笨拙,那次还差点忘记呼吸,这个老实呆板的男人,不管吻多少次都是这样吧?徐松阳笑着扳过对方滚烫的脸,抵着彼此的额头说道:“方以安,你还是那么笨!” 房东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再一次含住他的嘴唇,重新吻了过去,这次他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原来,你的心跳也这么快啊! 十三、 关于房东老是动手动脚的问题,开始搬过来的头几天方以安会和对方做激烈斗争,到后来他都懒得反抗了,只要对方不做的太过分,让那个色心不死的房东吃一点豆腐也没什么,都是男人,他也不算亏,可又都是男人,他才亏大发了。他觉得房东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不仅是家世好,也有其他因素——可以耗尽敌人耐心自己却仍然神采奕奕越挫越勇的精神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与其为这种事和毅力持久的对方抵制而浪费时间什么也做不成,不如随他去,反正久而久之时间长了他总有消停腻味的一天。 “你……你够了!”可惜方以安是等不到这一天了,面对房东的恬不知耻,他觉得让步也是有底线的。 徐松阳一边老神在在地翻着手里的杂志,一边将放在男人腿上的脚故意东磨西蹭,有时还“无意”地压到男人的弱处,嘴上一派正人君子的无辜样:“我怎么了?”看着男人苍白的额头冒出细汗,连眼角也微微发红,放下手中没法专心检查的稿件转过头生气道:“你,你……能不能,规,规矩点儿?” 徐松阳一脸不解:“我规矩什么?我自己家里用得着那么多规矩吗?” 对啊,这是徐松阳的家,不论他再怎么容忍自己在房间里放上看不过去的东西这也不是他的家,他只是暂住在这里而已。衣服洗一件少一件,每次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件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衣服,一些拿过来的日用品也被悄悄换掉,房间里的东西日益多起来,书柜里的书本和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手表领带,零零总总填满了他的房间,对此,方以安只能接受,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一本账。生活中七七八八属于他的东西逐渐增加,丰富又觉得多余,但方以安心里明白着,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如果有一天徐松阳翻脸赶他出去,即使现在再怎么多余的东西,到了那一天他剩下的也只有两手空空。房东的话提醒了他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突然语短词穷。 徐松阳以为男人就此被说服,得寸进尺地扑过去上下其手:“要不这样,你可以不用还钱,直接把你自己送给我好了。” 男人突然身体僵住,然后低皱着眉头呐呐地说:“我不……是……卖的。” 徐松阳突然兴致缺缺,放开瘦弱的男人,起身走到书房,关上门,剩下客厅里的男人独自呆坐良久。 还是看不进去资料,集中不起精神工作。徐松阳颓然地向后倒在办公椅上,手指快速敲打书桌。自己明明已经暗示够彻底了,“直接把你自己送给我好了”这种和“那我们在一起吧”没有区别的话,不管答应或者拒绝也轮不上“我不是卖的”这个偏离轨道的答复吧!难道还要让养尊处优只说过一次“对不起”的徐大少爷做出“钱不用还了,我们在一起就行了”的掉价表示吗!当然不可以,他已经在男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自作主张给男人买衣服是错,悄悄换掉男人的日常用品是错,神不知鬼不觉将几万块钱的手表、限量版的袖扣那些自打脸的东西偷偷摸摸放进男人的房间更是错,他已经做的够廉价了,搞不好迟钝如方以安都已经发现他的愚蠢,再不挽回优势处境,一直被动的自己搞不好真得被牵着鼻子走一辈子。就算他现在能控制不去做那些可笑的事情又如何,一在那个男人面前,他就会立即原形毕露,变成一个小丑,时时刻刻不在表演讨好的杂技。他有些自嘲地嗤笑一声。 感情这种东西,是最容易被自己出卖的吧? “哟,这是在用午餐还是晚餐啊?” “早餐!”徐松阳黑着脸对家里的不速之客从牙缝里咬出两个字。 “咦?这么晚才起来?昨晚又不是月圆之夜,你不知道该择良辰而发兽性吗?”陆霖凡笑的一脸狡黠,对于那张精致的表皮徐松阳只有上前狠狠拍砖头的冲动。 “陆霖凡!!!”“啪”地一声放下筷子,徐松阳阴郁地瞪着无耻之徒。 “哦~~~别这样,难道你还欲求不满?”无辜的小眼神还一眨一眨。 “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别一天到晚哦咦哟啊的,叫床呢?” “那好吧,我改~别的!”于是手里提着菜回来的方以安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大明星陆霖凡踩在饭桌上双手大张地朝正在用餐的房东吼了一句:“啊哈!” 好诡异的画面,方以安有种陆霖凡马上就要变身熊外婆的错觉:“怎,怎么了?” 熊外婆笑着摆摆手,换上人皮从桌子上蹦下来:“你回来啦~快请吃饭!” “我去……做,做饭。”方以安以为他是要留下来吃饭,还在担心今天的菜没有买够,犹豫着要不要再出去一趟。 “什么啊?发了工资就这个态度?请客啦,有家眷的人果然就不一样吗?” “工,工资?” “对啊,今天已经汇到你的卡上了,因为负责人一直联系不到你所以我来亲自登门造访。” “抱,抱歉……”他一直都不怎么用手机,一是可以联系的人很少,派上用场的机会并不多,每个月一个电话也不打还得扣月租供着嫌浪费,二是自从那场车祸以后,为了避免再生事端对方家属或者亲戚前来无理取闹,索性把手机卖掉,这样既省下几顿饭钱又不用随身携带一个多余的东西,落得轻松。 一旁吃饭的徐松阳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你把手机卖掉了?” 男人窘迫地提着菜站在旁边:“是,是啊……又用,用不上。” 以为徐松阳会立马讥讽他,结果对方没多说什么继续吃饭,反倒是陆霖凡,一直嚷嚷着请客请客,最后搞得徐松阳饭也吃不下,筷子一扔拿起桌上的整块面包就塞进陆霖凡嘴里。方以安提菜走进厨房,头疼着去哪里请陆霖凡吃饭,他那样的大牌明星吃的餐厅应该会很贵,这样一来不知道赚来的稿费还剩多少可以还给徐松阳,加上房租…… 整顿完客厅那个大麻烦,徐松阳跟着走到厨房,倚在门边看男人脊椎骨都突出来的后背晃来晃去,他走上前将头凑近那个人的后颈,双手还没来得急环住对方就被一把推开有些不稳地扶住墙。以前对于这种事方以安也介意过,但是后来就习惯了,不过现在的反应却比之前更过激。木讷的男人红着脸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地问他要干什么。徐松阳发现从上次因为他的调戏两人不欢而散后方以安就再度不想自己接近他了,每次有一点点的靠近男人也会像被刺扎到一般迅速弹开,而且最近还一直躲着他。 “明天去买部新手机。” 不想再继续尴尬的气氛,房东只好转移话题,哪料到不知变通的房客竟然一口回绝掉,还振振有词:“我不能……再要你,你的东西了,我还,还不起的。” 徐松阳差点被他气得两眼发黑倒在地上,压制住自己快要破口大骂的欲望,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没说要你还。”自己在说什么呢! 方以安摇头,直起背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伸过去:“这是……我,我的工资卡……你从里……面扣出这,这个月的……房租,多余的……就还你借,借我的钱。” “房租可以不用给,反正你每天都有帮我做家务准备三餐。”不对,他当初不是这样打算的,他当初是想借着这样一个永远还不完的巨额债款来…… “不,不可以……房租我一,一定要给……你,钱我也会,会还给你……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我……那样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完这些却被对方的怒吼又吓回了原形,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低着头。 徐松阳拿过男人手里的卡暴躁地扔进垃圾桶,红着眼睛朝男人吼道:“那你快还,最好别让我等太久,不然就给我滚!” 十四、 在客厅看电视的陆霖凡听到动静后赶忙跑过来,结果又被从厨房里走出来的男人吼回去,看那面目狰狞的样子,可见气的不轻,好死不死搭错神经的陆霖凡问了句“那我们还出去吃饭吗?”就在对方“吃吃吃!吃你的头,回家玩儿蛋去吧你¥%&#*……”的叫骂声中被轰出门外。压根就不存在自知之明这种东西的陆霖凡死皮赖脸地在外面狂敲着门:“真的不请了?那我回去咯?我真的回去咯~我回……”门一打开他就被出来的罗刹吓跑遛人。 方以安捡起垃圾桶里的银行卡,擦干净。想着等他消气了再拿给他吧,脑海里总是盘旋着那句“不然就给我滚”,他眼眶一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心和委屈。 已经完成给DEOS的剧本的方以安除了写稿就只剩呆在家里,徐松阳一连几个星期都很晚才回来,有时甚至在他醒来时屋子里仍然冷冷清清。好几次他用家里的座机打过去,对方也只是在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说完“加班”两个字就挂断电话。虽然知道他在撒谎,方以安还是坐在沙发上等那个人回来,饭菜没有放进冰箱,在随时去把饭菜再热一遍的准备中昏睡过去。 徐松阳听到是男人打来的电话,有一万个不想接的理由,却始终输给一个惯性的动作。他听到那边唯唯诺诺的声音,真后悔接了那个电话,随意一句加班便掐断信号。他知道那个男人再怎么迟钝也听得出自己是在撒谎,那又如何,反正不论怎样那个人都不在意的吧?重新回到夜店,那种左右逢源一呼百应的优越感立刻回到身上,比起在家和那个笨拙的男人置气好太多,随便就能找到接受自己的人,就算下流地在别人身上摸来摸去也不会遭到半点反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待在那个男人旁边受累?为什么偏偏……还是想待在那个男人旁边受累? 什么想还给他!什么想两不相欠!什么叫他不要这样那样!统统见鬼去吧!今晚,他徐松阳才是主宰,没有人可以拒绝他:“都给我过来……” 头痛欲裂,一身酒气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徐松阳支撑着身体打开门,走过玄关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熟睡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挂好外套,转过身对方已经醒来睁开眼看着自己,一脸疲惫:“你回……来啦?” “嗯。”不想多说什么。 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吃,吃饭吗?我……去给,给你热……” “不用了。”烦躁地打断对方,“放了整整一夜都坏掉了。”说完在男人惊异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端起盘子倒在垃圾桶中,男人有些发愣,随后极度疲倦地说道:“那,那……我睡了。”说完慢悠悠地走进客房,轻轻关上门。 至此以后,方以安再也没有等他回来,晚餐也只做一个人的份,到后来就连早餐也没有徐松阳的。有几次徐松阳回到家饥肠辘辘想要吃早饭,结果他不知所措:“没,没有……你的早,餐。”徐松阳回家的频率越来越小,有时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对此方以安没有过问什么,一个人在家照常生活。 回家看到客厅空无一人,餐桌上没有照常摆着食物后,徐松阳愈加不想见到男人,也怕见到他。这天按照往日的习俗,徐松阳下班后径直开车到一家常去的夜店,服务员放下威士忌正欲打开,他就被人抓住手腕往外拖。 “陆霖凡!你中二病又发了?” “不是我病发了,是你家那口子病发了打电话给我,拜托我开车送他去医院!” 被陆霖凡推上车后,对方将车门从外面关上示意他摇下车窗:“我就不过去了。”正感慨这家伙还是靠的住的时候这个没神经的又添上一句:“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就医之旅~”徐松阳满脸黑线关上车窗绝尘而去。 刚打开门就听到厕所传来的呕吐声,徐松阳来不及换鞋直接冲进厕所,看到男人精疲力尽地扶在马桶边脸色青白,胸口剧烈地起伏,摇晃着站起身来漱口。他皱着眉头走上前揽过男人的身体,在大热天家里还没有开冷气的情况下,男人的手却意外地冰冷。 “你再忍耐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说着将男人打横抱起,果然没什么分量。 瘦弱的男人惊慌之中抓住他的衣领,气息不稳地说:“不,不用了……我好……多了……吃点,药……就好。” 得知对方是吃坏肚子,他松了口气,抱着瘦小的男人走进卧室,让对方躺在床上。徐松阳又马不停蹄地跑出去买药,过了很久才满头大汗地回来。 “来吃药!”端来喝的水,扶起男人靠在自己身上,“怎么会吃坏肚子呢?” 方以安吃完药讪讪地笑了笑,眼角微红:“可能……是食物放,放太久了……吧。” 追问良久后对方才呐呐地回答:“因为你……很晚……才回来,所,所以我……把三,三餐的饭菜……都冻,冻冰箱里……结果……你一直没……回来……扔,扔了又可惜……” 不用听下去徐松阳也已经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差劲的男人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笨到无可救药。他没有让男人吞吞吐吐地说完,又一次强制对方接受自己的吻,不管男人是不是快窒息,他也不愿意放过对方的舌头,扣住男人的脑袋吮吸着,粗暴地扯开男人胸前的衣扣。 “我……呜……不……卖的。”那副可怜兮兮的怯懦模样只会让人更想欺负。 “我知道。”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在男人平坦的胸前摸索揉捏。 “我会,会付……房租……还钱的……你不可以……这样……看,看不起我。” “我知道。”徐松阳笑着又吻了他,“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想抱你,不管你今晚会有多惨,到了明天一样要把房租啊债款啊给我还回来,一分都不能少。” 方以安红肿着眼睛抽泣,他被锁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无法动弹。 “我才不会买你,我只是……想要你,方以安,我想要你。” 徐松阳埋下头亲吻男人苍白的胸膛,手指不放过蹂躏男人身上的每一处,乳首被啃咬到红地快滴出血来,方以安捂着眼睛止不住地发抖。 “啊……那,那里……别……” 恶劣的男人抓住他身下半硬的部位,害得他惊喘一声,捂住嘴抖地更加厉害。眼角滑下眼泪,男人掰开他的手含住忍耐着不发出羞耻的声音的嘴巴,侵略他嘴里每一寸空间,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即使强忍着也难免漏出呻吟,正当他失神时,徐松阳放过他的嘴唇,突然含住了男人身下正蓄势待发的硬物。 “嗯啊……”还是没有管住声音,方以安抓着床单的手越来越紧,全身剧烈地颤抖,不一会儿便在对方口中释放。慌神地想要替对方擦掉嘴角的异物,突然双腿被大打开,后方挤进一根手指。方以安双手抓住男人的肩膀,听见上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后方的异物感越来越强烈,“咕啾咕啾”的粘稠液体声音让他羞耻地闭上眼,那里湿漉漉一片,突然男人撤出手指,拿过一个枕头垫在他腰下,紧接着他就感到一个火热的物体抵在他的私处正欲往里挤。 方以安像个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对方的肩膀拉向自己,觉得这样就能得救一样。徐松阳也随着他俯下身子,吻上他的唇,一只手太高他的一条腿,一只手揉捏着男人胸前的红粒。方以安就在对方蛊惑的深吻中被完全进入,徐松阳松开嘴他便大口大口呼吸,对方额头上滴下的汗液大湿他的胸膛,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身体里后,方以安全身上下就像只煮熟的虾子,里里外外透着红色。 徐松阳没有急着动,他怕本就虚弱的男人承受不了,然而这种怜惜的做法却让身下的男人羞耻的将脸埋进被子里。徐松阳哭笑不得,一把拉开被子捧着方以安的脸强制他看着自己,下身突然顶动起来。方以安渗出泪水的眼角和微微开启发着呻吟的嘴唇,那副不知所措有些迷乱的表情全被他尽收眼底。顶到一点时,身下的男人的身体像鱼一样弹跳了一下,嘴里的呻吟声也突然变大,徐松阳猛地托起对方的双腿朝着那一点剧烈顶弄。 方以安身体的每一处都止不住发抖,他伸手紧紧抱住正蹂躏自己的男人,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快感,痛苦地捶打男人的后背呜咽起来。 “停……慢一……点……不行……啊……徐……” 这晚,做到后来两人都有些失控,徐松阳一直到大半夜也没有放过他,压着他翻来覆去地做,直到彼此都没有半点力气才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大早醒来就看见男人春风满面得意的笑容,方以安脸上滚烫,想要躲进被子里却被眼明手快的男人拉到面前,原本结巴的方以安这下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早!”男人笑的和蔼可亲,一点也看不出是个昨天对自己“施以暴行”的人。 “……早。” 面对声音小的可怜的方以安,心情好到想要大宴天下的徐松阳邪笑着说:“把工资卡交出来吧!” 刚一转身想要去拿床下的裤子,腰部以下的酸痛立即让方以安尴尬着缩了回来。 “以后不论多少工资,都要交给我,知道吗?你要买什么东西就问我要,当然,我也会给你零花钱的。” 方以安用力点点头。 怎么有种新婚夫妇的错觉? 十五、 心里已经不再有被对方看轻为卖身这种低贱的想法,但方以安还是觉得不对头,他总觉得被做的是自己,给钱的还是自己这样的事很不合情理,但仔细想来有说不出哪里不合情理,直到被房东大白天扛到卧室吃干抹净后他才惊觉到哪里不对。恍然大悟给钱是理所应当的,但被对方扒光衣服蹂躏到奄奄一息就不应该,总不可能厚着脸皮去找房东理论,那还能怎么办?一个字,躲!徐松阳一般会睡到中午才起床,只要没什么大事,公司就交给下属搭理,每个星期也就周一开始去一次周日结束去一次,就当整个星期都上过班了。所以除开周一和周日方以安能睡懒觉,其他时间他都会很早起床,做早饭吃,出去买菜,晒衣服,有时还打扫家务,最后做午餐,吃午餐,像灰姑娘被施以魔法12点之前必须离开晚会,他也必须在中午12点以前干完这些事离开客厅,不然就只能等着另一个卧室里的大灰狼出来吃肉了。于是他做事的效率大大提高,还被徐松阳刻薄地调笑为“家政精英”。但只要他12点回到卧室锁上门,徐松阳就绝对那他没有办法,写稿赚钱需要清静思考这种借口当然不可能敷衍得了狡猾厚脸皮的房东,唯一排上用场的借口他也只说过一次——房间钥匙在打扫时混着其他垃圾不小心扔出去了。 “家政精英,你这是要在里面孵出鸟来啊?!”徐松阳在门外怒火中烧,房里的男人已经躲了他整整一个多月,也就是说尝到滋味还来不及上瘾后一个多月他都没有吃到过那个差劲但可口的男人,他快被逼疯了。 “再,再不……写,写出来……截,截稿日……就快,快到了。”说这种不计后果的谎真是为难他的结巴。 徐松阳龇牙咧嘴面露凶相,遗憾的是方以安看不见:“你的截稿日已经从上个月开头截到这个月快结束了!是你不想混了还是那家杂志社不想混了?!” “……”方以安沉默着在房间里缩成团。 “方以安,你给我开门!开门!别以为你扔了钥匙我就没办法,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开门我立马打电话叫人来把这门拆了,让你以后永远都关不上门!”说到做到的房东拿出手机拨下电话,将音量调至最大按下免提键,一边是电话接听中的嘟嘟声,一边是他盛气凌人的数数声。 “一!”没有动静。 “二!”还是没用动静,没事,到三之后就见分晓。 “三!”反了这是?! “喂您好这里是XX装修公司!” 徐松阳对着电话一通鬼吼:“马上过来给我拆门!你们以前装的什么破东西!限你们在10分钟内赶到,我在XX公寓A……”门终于打开了,徐松阳挂掉电话凶猛地扑上去,没料到胆小的男人见势手下一个用力,他就一脸黑线的撞在了门板上。手指伸到门缝内搬开房门,和对方做着最后的抗争,瘦弱的男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一场毫无悬念的拉锯战最终以方以安摔在地上惨败结尾。不理会男人的疼痛,徐松阳大步跨进房门直接抱起对方扔到床上去,男人不知所措地拉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棉球缩到床角,惊恐地望着随即压过来的徐松阳。 刚结束推门对抗赛,两人又开始了扯被子竞争,徐松阳简直快被这天下间最难对付的敌人气晕过去。 “手松开!”抵着对方的脸咬牙切齿,紧绷的手背露出青筋。 “不!”这可能是方以安有生以来说过的最不结巴的一句话,他欲哭无泪。 “松开!” “不!” 徐松阳立马剧烈地撕扯棉被,方以安也没闲着,他裹着被子在房东身下滚来滚去,最后连头也包进被子里着实把自己过成个粽子。徐松阳苦笑不得,抱起身下的粽子抗在肩上就往他的卧室走,对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还能感觉到里面的人把被角拉的更死了。重重扔到自己的大床上,一团棉物弹了几下便安静地躺在那儿,徐松阳脱掉上衣躺在那团棉被旁边,隔着厚厚的棉被把男人抱进怀里,下巴压在对方头上,手臂勒地死死的,生怕对方逃走。 “你是想把自己闷死吗?”刚说完,徐松阳就觉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突然想起自己几年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方以安也是躲在被子里,他第一次吻这个人,没有任何欲望仅仅是想要吻这个人。徐松阳隔着被子轻轻吻上对方的脸,裹在被子里的男人感受不到他的吻,也看不到他痴笑的样子,只能依稀听见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你不出来就算了,那我就这样一直抱着你睡到明天中午好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你磨。”房东又一轮宣战后真的没有再有半点声音或者动作,只是抱着他。 方以安觉得被子外那个男人实在可怕,杰出的耐力,恐怖的厚脸皮,最重要的是对方勒的死紧以致于没有办法呼吸的手臂,他投降地冒出一个脑袋,刚畏畏缩缩地探出头就看见对方得意的笑容,明白自己中计后已经被按住后脑勺吻个结结实实。裹着一层厚被子没有办法挣扎,再加上房东惊人的力气,他只能呈粽子状被房东蹂躏嘴唇。虽然天气不是很热,但方以安还是在被子里闷出一身细汗。 又恋恋不舍地吻过一回后徐松阳才放过对方的嘴唇,亲了亲男人微红的鼻尖,徐松阳笑着揶揄他:“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学不会换气?” 没有回答他,男人低下头,露出通红地耳朵。这中小动物般的反应立刻激起了男人的兽性,咬着对方的耳朵,大动手脚,三下五除二就把刚才还是个粽子的男人剥的一干二净,埋头含住男人的乳首。 “我,我又不……是女人……你不要……弄,弄那里!”方以安羞耻地用力想要推开房东。 “你当然不是女人,不然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一把握住男人的软肋揉搓,不一会儿男人便发出喘息的声音。 “我……我不是同,同性恋。”男人埋在他胸前低低地说道。 “是吗,那正好,我也不是同性恋。” 徐松阳支起上半身一只手撑在男人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眼角发红的可怜模样。 “那,那,那你……对我做……这种,事?”方以安弱弱地小声反问。 “我是对你做这种事,我是对方以安做这种事,这和对男人做事有区别的!”徐松阳回答的更是毫不客气斩钉截铁老神在在。对此,方以安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只能哆嗦着任人宰割。 徐松阳这回把足足一个多月没吃到的全部补了回来,哼着小曲从卧室外端着饭菜进来,笑眯眯地照顾躺在床上下不了床,连翻身都很困难的男人。吃过饭后怯懦的男人拉住他的衣角,在他微笑的询问下瞪着他近10分钟才挤出一句话。 “我,我……要和你……约定。” 徐松阳反握住对方的手放进被子里:“什么约定?” “君,君,君子……约定!” 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说出来,以为能改善什么的方以安下一秒就绝望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可能!”端起饭碗转身出了卧室,徐松阳满面春风地洗完去了。什么君子约定?!他又不是君子,想得美。 十六、 这个月收入仅仅够得上叫物管费的方以安尤为凄惨,不论是生活方面连买菜吃饭的钱都要问房东要,还是夜生活方面他再无缘客房的整洁小床,前者是精神上的折磨,后者是精神加肉体上的双重折磨,方以安现在对于自己这自强不息的生命力悔恨莫及。拿着自己的稿件在书房垂头丧气,他已经很用心地写稿了,不管是查的资料还是真心实意的思想表达,他都不敢有半点马虎,但就是没有太高的人气,读者也就固定的那几个,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徐松阳看着沙发上的男人都快把脸皱成团了,停下敲打键盘的动作,起身离开书桌,趁男人不注意抽出对方手中的文稿。本来想在书房里把怯懦的男人压在书桌上好生享受一番,但看着对方没有精神的又苦着脸,他便没了多大兴致。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别说书房了,只要他徐松阳想,就算是把胆小的男人逮到外面享用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那将会是最后的大餐了吧? “怎么了?文稿出了什么差错吗?”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只有打好现在的安稳基础才有日后的美好生活。 男人以为是文稿出了差错,要真是文稿出了差错就好了,问题在于没有差错,这才让人头疼。 “没,没有……” “那是出了什么问题?”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解释完到底怎么回事,单说明白这件事都快下午了,不仅是因为方以安结巴,更是因为徐松阳在他艰难地解说期间还突然凑上来吻他,而且还不止吻了一次两次,方以安有些生气地质问他,得到的竟是“看到你结巴我就想问你”这样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理由。说不过对方的方以安只好每讲到关键时刻被迫停下来,最后为讲完自己的事情,他差点缺氧休克。只有一呈兽欲的房东本人还一脸人畜无害“我什么都没干呀”的正经模样,边翻阅文稿边向一旁的受害者提意见,正儿八经地为对方分析利弊。 方以安的写作个人风格太强,这种快餐年代,根本就不会有几个人愿意耐心看他那种缓慢柔和的小说,徐松阳虽然也说写的并不差,但还是劝他应该先多写一些符合大众口味的东西,毕竟一个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在这之前要做不知多少该做的事来铺垫。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一下写作方式,门铃把他的思路打断,于是起身跑到玄关去开门。两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立即涌了进来,确切的说是前面一个被后面的那个推进来的。 “打扰到你们了吗?” 方以安还没开口,徐松阳就先发制人:“当然!” 陆霖凡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放心表情:“那就好~” 房东顺手抄起鞋柜上的拖鞋就想往那人脸上拍,实际上还是皮笑肉不笑地把拖鞋递给门口两人。陆霖凡旁边的男人虽然没多少话,给人寡言少语难以亲近的感觉,但非常有礼貌,拿过拖鞋后还向房东道了声“谢谢”,不像他旁边那个陆大明星,换上拖鞋之前还问了房东一句:“你有没有脚气或者细菌感染啊?”要不是碍着陆霖凡旁边的客人在,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在身边,徐松阳早就双手握住拖鞋左右开弓把欠抽的客人扇到死为止。 “宗政,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房东帮多年的旧友挂上外套,然后和方以安招呼两人进屋里谈。 方以安没想到还能见到当年的大学同学,徐松阳不算,他手忙脚乱地跑到厨房去泡茶给客人喝。再次见到陆宗政他也有些莫名的高兴,当年因为事故不得不退学的他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对方,那时他也很意外能够结识到陆宗政,两个极端的世界突然产生交叠现象一样令他惊奇,加上没上大学不久便离开了学校,能重逢昔日的校友,让他对大学的时光有些怀念起来。 “你们同居了?”望着男人忙碌的背影,陆宗政问道。 “嗯,难道你这个混蛋弟弟没有跟你说?”徐松阳将矛头直指向对方旁边笑眯眯的人。 “监禁这种可耻的事有什么好说的?”不怕死的陆霖凡又补了句:“守得青山在,只是没柴烧。”结果被哥哥陆宗政一掌拍到后脑勺闭了嘴。 徐松阳心里暗自爽翻了天,嘴上倒是一套一套的:“宗政你别打他。” 陆霖凡一听倒是呵呵一笑:“兄弟之间打是亲骂是爱,像你这种没人理的是不会明白其中的快乐,来,哥,再多打几下~”说完厚着脸皮凑过去,被陆宗政一声“别闹”然后拨开。 “真是不能打,再打你脑子里的渣都成浆糊了。”徐松阳白了他一眼。 “我这次来是想找你谈谈关于霖凡刚接的电影。”陆宗政一边安抚着在旁边躁动的陆霖凡,一边严肃地和徐松阳谈起出演电影的事。 “你说,说的……是我写……的那部,吗?”方以安端着茶紧张地站在一旁,房东接过茶水放在桌子上拉他在自己旁边坐下。 陆宗政温和地笑道:“是,里面有几场裸露的床戏。”作为编剧的方以安红着脸低下头,“我想让公司找替身出演。” “这种事你自己也可以决定的吧?”看着男人通红的耳朵,想着等下怎么吃下对方的徐松阳一本正经反问道。 “我原本是想让方以安更改剧本,因为霖凡不听劝。” “你……是要自,自己演?”方以安不解地看着狐狸般笑容的陆霖凡。 “是啊,这种戏如果不是自己演就没意思了吧?这才真正能突破自我的戏啊~” “所以你把剧本改一下吧?”陆宗政紧接着提出要求。 “啊……可,可是……”虽然那两场戏开起来无足轻重,但却是全片的高朝部分,主人公被爱恨情欲纠缠挣扎地最佳表现时刻。 “他要演是他的事,陆霖凡又不是三岁小孩,宗政你也别插手他太多,你以为他还是十几年前那个需要你处处维护的陆霖凡啊!”徐松阳不耐烦地摆摆手,方以安看到对面的陆霖凡朝房东比了个大么指。两人这是在演哪出? 虽然客客气气地说了一番道别的话,但徐松阳知道,陆宗政现在是个及其危险的人,他盼望着那人快点离开,不然又得搞出一堆麻烦,享受不了今晚的福利了。陆宗政走到玄关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陆霖凡才起身,他感激地笑着看向徐松阳:“谢谢你。” “恶心,你自己看着办,别太过了。”招招手示意对方快滚,徐松阳便回到书房继续审核资料。 方以安送那两个人出门,陆宗政在离开时对他说:“过几天徐家的人会过来,你准备一下。” 他不安地抓着衣角,小心问道:“是……是过,过来……看他吗?” 陆宗政取过外套穿在身上,礼貌地朝他笑道:“不是,是关于徐林两家联姻的事。”说完便走了,陆霖凡跟随在对方身后,朝他露苦笑一下,揉了揉他的头发便回去了。 失魂落魄地走到书房门口,方以安哆嗦着问正在打字的房东:“你的……家,家人就……要过,过来了……我先,先……搬出去?” 停顿了一下,继而又面无表情地接着敲打起来:“不用,我会向他们说明的。” “说,说明……什么呢?”对方沉默了。 “我,我们又……不是……” 徐松阳突然暴怒,冲门外的男人吼道:“不是什么?不是什么!” 男人吓得赶紧逃离了房间,回到客房关上门。但他们真的什么也不是啊,这种关系算什么呢?房东与房客?但是哪个房东与房客会做爱呢!床伴?也不是,其间夹杂着的另一些成分已经越过了床伴这条线。那是恋人?可是徐松阳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他,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对徐松阳到底怀有怎样的感情。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怎么向徐家父母说明?况且再过几天对方的未婚妻就要过来了,自己再这样和他纠缠不清恐怕就太不知好歹。到底该怎么办?方以安从下午到晚上睡觉都在思考这个难题。要是自己能独立该多好,只要把债务还完他就可以离开了。可是,等到债务还完的那一天他真的愿意离开吗?因为他舍不得离开这里,所以一切都成了没法解决的难题。 十七、 徐松阳推开门,没有进去。床上的男人感觉到光亮,立马翻身看向他。不懂装睡的男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徐松阳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凝视着对方。方以安对这种情况条件反射地摆正姿势,抓紧手中的被褥,想着要是男人突然袭击他的话就用被子把对方盖住,制造逃跑的机会。 “下周我爸妈他们就要过来了。”徐松阳声音嘶哑,帮对方掩好被角。 “嗯。”被褥里的男人忐忑地等待着下文。 “我也不知道我要告诉他们什么,方以安我想要你告诉我,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我,我怎么……怎么知道。”这种难题像皮球被抛过来。 徐松阳苦笑,难道一直不都是自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吗?主动权都在男人手里,现在说什么不知道也太不负责任了吧。“那你知道你喜欢我吗?方以安,你……喜欢我吗?”再一次将主宰交给他。 “不……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以安皱着鼻子,眼泪陷在眼眶里打转,他为自己真的不知道答案焦急。 “你好好想想,还有一周的时间,给我答复,晚安。”徐松阳哀伤地俯身亲吻对方的额头,然后关上门逃也似的走出去,他不想在男人面前露出更多软弱的表情,这场名为爱的战役他不想输,即使输也不想输的太过难堪。 方以安摸着刚被亲吻过的地方,心脏砰砰跳动。徐松阳让他好好想,他就会好好想,但是对于一个没有恋爱史的人来说,这种问题太难了,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有被一个人喜欢过,他该怎么明白什么样的心情才是喜欢呢!问一个没有吃过柿子的人喜欢吃柿子吗,叫人如何回答!方以安又是一夜难眠,思来想去他就得出一个结论:为什么不先问问徐松阳喜不喜欢他? 回到卧室徐松阳开始暗骂自己怎么被方以安传染上白痴的习惯了,他这样问那个差劲男岂不是在给自己设定时炸弹,要是一周期限一到对方说不喜欢他,那他该怎么办?乖乖放手?这怎么可能!千辛万苦千方百计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要是真能放手他会立马把手剁掉。那个反应迟钝的男人如果给出他不想要的答案,那他只好像陆霖凡说的那样搞监禁了,但真要过上有的青山在只是没柴烧的日子吗?徐松阳为自己迫不及待走出错误的一步懊悔不已。 于是两人都在下周一来临的恐惧中度过惶惶然的一夜。 挂着浓厚的黑眼圈接见不速之客,徐松阳面瘫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陆霖凡还是生龙活虎地让人讨厌,过场有增无减,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玩儿那个,方以安为他那些无理要求忙的团团转。 “你怎么又来了?想玩儿什么回家自己玩儿去,别把我这儿当你的娱乐室。” 陆霖凡舀一勺方以安刚买回来的慕斯蛋糕送到嘴里,立刻露出幸福的表情:“徐老板这是怎么了?忧思过度?” “要你管!”要是那家蛋糕屋的店主是个变态杀人狂就好了,每天闲着没事就在蛋糕里放毒药,他不介意无辜的人为陆霖凡陪葬,反正人不是他杀的就行。 “一看就知道~这叫暖饱思银欲,死而不得来……来……下面怎么说来着?”陆霖凡严肃地思考起来,突然灵光一闪,“哦,蛋逼!” 没有力气和他斗智斗武,徐松阳随手端起对方没有吃完的蛋糕朝垃圾桶一扔,世界终于清静了。抱着刚从外面买完东西回来不明真相的方以安,陆霖凡含泪控诉着房东的卑鄙无耻。 围观群众就是围观群众,连说的话都透着一股不明所以的傻劲儿:“就,就是说……我要去……重买吗?” “……不用了,我还是先玩游戏好了。”拿过男人手中的袋子,打开一看,陆霖凡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痛:“小编剧我爱死你了~为了答谢你,我给你一瓶防狼喷雾好了~” 还没送出防狼喷雾,手中的游戏套装就在眨眼之间飞出了窗外……欲哭无泪。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徐松阳摆出“无事退朝”的姿态。 “我被赶出来啦~所以只有来投靠官人您了!”做出一副纯良无害楚楚可怜的样子的陆霖凡抱住只属于房东的东西,用人家的衣角拭泪。 “信不信下一个扔出去的就是你!”徐松阳的脸上写满“快把你的咸猪手拿开不然老子剪了你”等系列字眼。 终于自由的方以安以为又要去收拾一间客房空出来:“那……我,我去……收拾客,客房!” 陆霖凡笑着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和松阳一起睡~” 两人皆是一愣,方以安自觉地跑到厨房忙碌。徐松阳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陆霖凡。 “徐老板什么表情?吃屎了吗?” “没有,不过应该快被屎吃了!” 晚上,徐松阳看方以安心事重重的样子,例如煮咖啡的时候把刚煮好的咖啡直接倒进水池,最后把参满的白水拿给他们喝;在粗神经上厕所不关门的陆霖凡蹲马桶时,方以安两眼无神地走进去开始解裤子,最后把陆霖凡吓惨了,倒不是被他的举动惊吓到,而是被听到动静后冲进来将还在蹲坑的陆大牌提起扔出厕所的徐松阳吓惨了。 “我还没擦屁股呢!呜呜呜!” “那你是不是还把什么脏东西掉在了地上?”不理会对方的血泪控诉,徐松阳表情阴郁道。 “这倒没有,我夹紧了的,你要不要来检查下?” “……”厚颜无耻的陆霖凡就这样光着屁股被房东丢弃在厕所门口。 面对以上尤其是后者严重级别的突发事件,徐松阳问那个无辜的加害人:“你怎么了?总是走神。” 方以安内心万分愧疚,连说了十几个“对不起”。面对男人泫然欲泣的表情,徐松阳也没辙。 “徐老板~~快来睡觉咯~~~” 房东满脸黑线,用力揉了揉男人的头发,道了声晚安便沉着脚步走进卧室,一脚踢下正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人。结果被对方烦到三更半夜,好不容易搞定了陆霖凡,徐松阳打开门上厕所,结果和正在门口发呆的方以安撞个正着,他轻声询问对方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走,走错了。”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 “你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么?”拉过男人坐到沙发上,男人低着头,他无奈地把对方抱在自己腿上。 “我……我是……我是在,在想……你问我……的那,那件事。” 等了半天原来男人还在为那个问题困扰,他失笑道:“那想明白了吗?”男人灰心丧气地摇头。 徐松阳悻悻然松开抱着男人的手冷声道:“没想明白就算了,快回去睡觉吧。” 方以安尴尬地站起来,脖颈鲜红,跌跌撞撞跑回了客房。徐松阳扶着额头,若有所思。果然不行,都那么困扰了还是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看样子自己真的是要一败涂地了。 就这样,三个人各怀心事地生活了一个星期,还没有安定下来的节奏又被突然前来拜访的女人打乱。划着烟熏妆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玄关,徐松阳脑子里的断掉一根弦,整个人懵住了。大麻烦来了。 “林艾~我还以为你在英国被轮奸至死了诶~好高兴看着你还活在世上~”陆霖凡激动地扑上去抱住前来造访的女人。 “哎呀小死gay,还是一副逼样啊!快让我摸摸看最近又吸了多少精气~”虽然有一张奢华的脸,但说出来的话却自降等级,果然是陆霖凡的好朋友。 “松阳,这位是……”林艾睁大眼睛看着徐松阳旁边畏手畏脚的瘦小男人,手指蠢蠢欲动。 “他就是方以……”还没说,完踩着足足十厘米高高跟鞋的女人立刻饿狼扑食,徐松阳快速将方以安藏在自己身后。 “你……你好……我是,是……方,方以安。”男人刚露出脸就被林艾捏在手里,他吃痛地“唔”了一声。徐松阳用力拍打着蹂躏自己专属物的魔爪,都已经被打的红肿一片林艾还是坚持不懈地拉扯男人的脸。 “你好~我是徐松阳的未婚妻林艾~” 突然,方一安感觉不到脸上的痛了。 十八、 屋里乱成了一锅大杂烩,唯恐天下不乱的两人在客厅里玩起了夜店游戏,还时不时把魔爪伸向心神不定的男人,最后上升至到处吃豆腐的忍无可忍的阶段,光是不害臊扒人衣服的动作就把徐松阳心里的阴暗成分推到最高值。无法再坐视不理聒噪的一男一女,房东全身散发着低气场站起来,一人一个暴力掌糊到熊脸上,两人才规矩。陆霖凡乖乖拉下撩到胸口的衣服,林艾也恢复到进门前的矜持,徐松阳刚一开口两人又暴露出原始本色,该怎么玩还怎么玩,刚才一幕没发生过似的,对此,房东大人只能抱着头,什么也做不了的死心了。 “圣马丁学院怎样?我梦寐以求的学院啊,被你抢走了,唉……很牛逼吧?” “什么我抢走了,要不是当初你主动放弃我怎么可能抢的走!不过环境好的跟酒吧似的,对了,小死gay,你家腹黑男又不要你了对不对?让你投奔到姐姐怀里抱下你不来!你要是在圣马丁,别说一个腹黑男,成千上百的抖S随你挑,后悔了吧?” “还投奔到你腋下呢,我又不是M,今天不提那个千年王八万年龟,我有上好的RomaneeConti酒,我们来一醉方休~” 吹牛去吧,就你这身无分文跑到我家来避难的难民,哪来的什么RomaneeConti酒。徐松阳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等陆霖凡不知从哪儿拿出来3瓶已经打开的RomaneeConti后,他凑过去瞧。怎么这酒越看越眼熟…… 勾住房东探过来的脖子拿酒在他眼前摇晃,洋洋得意:“好喝吗?会喝吗?没喝过吧?” “……”徐松阳的脸越来越黑,这不是自己藏在床下的RomaneeConti是什么,仅有的几瓶,他还想留到过节和方以安享用的。 “陆!霖!凡!” “陆!霖!凡!” 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陆霖凡朝另一个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出现幻觉了。林艾也是一愣,然后拍手叫道:“都来齐了!好!Let’s party 吧~”随手一挥,一瓶红酒全部洒到了地上……徐松阳扑过去和两个混世魔王扭打起来。 刚去玄关开门回来的方以安和前来提货的陆宗政看着客厅一秒变舞厅,陆霖凡和林艾两个人手一瓶红酒,边喝边与房东撕扯,抱枕与拖鞋齐飞,红酒共沙发一色,场面极为壮观。陆宗政脸上直接被不明物体砸中,他面不改色地走进战场把弟弟陆霖凡往玄关拖,林艾这个人来疯,把手上的红酒朝沙发上一扔大吼道:“放开小死gay!”便跑过来拯救她的伙伴,一面和徐松阳单打独斗一面抱着伙伴的腰和陆宗政拖延。方以安被这种滑稽的一幕逗得直发笑,可是看着他们四个在客厅热闹的样子,他慢慢收住笑容,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面对陆霖凡的求救和徐松阳让他走开的要求,他突然手足无措,像一只误入别人领地的小动物。 “你们闹够了没有!”陆宗政整个额头都皱成一团,声音隐约有了一丝怒意。 “没有!”两个同伴异口同声,后方的徐松阳趁机在两人头上各赏一巴掌。 “我不是在问你们!”皱褶全爬上脸。 “哦!徐松阳你闹够了没有?!”心有灵犀的两个小伙伴再次异口同声。 “……”陆宗政也没办法了,和着房东一起对两人施以暴行,经过漫长的战斗那两个难缠的家伙才败下阵来,房东和兄长都差点为这得来不易的胜利相拥而泣,只不过他们同样奄奄一息地躺在沙发上喘气。方以安主动跑到储物室拿出清洁工具,像个不相关的收场人员样打扫起来。 林艾笑着把埋头清扫的男人抱在怀里,抢过工具丢到一旁:“小安安~”在场所有人一阵恶寒,“你就别为难自己了,刚才我都瞧见了~你这幽怨的小眼神儿哟!” 全身变得滚烫的男人让林艾想加倍欺负,不过看到沙发上借眼神朝她扔刀子的房东,还是算了,大义凛然道:“反正这狗窝也暂时不能住人了,松阳你叫人过来打扫,今晚我们去酒吧狂欢,就当给小安安赔罪!” “不行!”这次轮到房东和兄长。 “我要带他回去。”拉下正欲跳起的陆霖凡,兄长大人严厉地否决提议。 “他不能去那种地方!”指着林艾怀里的男人,房东也义正言辞地拒绝。 “就你能去别人不能去?!你不会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被戳到痛处的房东沉默不语,林艾继续笑着补充:“再说,腹,哦不,陆宗政,你现在把我家小死gay带回去也没用,难保他不会再次跑出来,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一起来,我们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过了,正好也去拜访一下季霄咯~” 陆宗政若有所思片刻也就默认了,但听到是去季霄的gay吧,徐松阳立刻回绝掉林艾的提议。那里曾有过他和方以安不好的回忆,当然,说实话他觉得那段记忆还是挺好的,不过对方肯定非常厌恶吧。 “好!就这样决定了!我们换场子去~”无视掉房东,林艾搂着跟不上对话节拍的男人和陆霖凡一起蹦蹦跳跳走出门。 “你们!!!” 房东的河东狮吼也没有留住他们,陆宗政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没事,于是一群人开着车浩浩荡荡来到多年未见的老友的店里。季霄的店是地地道道的gay吧没错,但作为女人的林艾在店里却颇有人气,她的大驾光临直接将店里的气氛炒到了一个高朝,在大家欢“女王陛下女王陛下”的欢呼声中走向吧台。俊美的老板拿出香槟欢迎她:“哎呀呀,真是稀客啊小艾女王!” “大家都继续嗨,等会儿女王陛下就过来TJ你们!”安顿好气氛后林艾转身道,“是啊,刚回国就奔过来照顾你了,你该怎么答谢我啊老板?”豪爽地接过香槟,和老板你一言我一句地走到另外四人所坐的角落里。 陆家兄弟与徐松阳三人常和季霄见面,所以只是略略打过招呼便好,只有方以安呆愣地坐在那里,踌躇着伸出手,店长对他笨拙拘谨的反应弄得噗嗤一声笑起来,还是礼貌地同他握过手。方以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茫然地环顾跟着一起笑的陆家兄弟和林艾,看到自家房东厌烦的表情,他连忙低下头道歉。自己也太愚蠢了,这种场合怎么适合握手!方以安为自己的过失感到羞愧。 “啊,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你还是那么可爱啊!”老板笑着安慰道。 以前被人说可爱都会觉得对方玩笑开得太过,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年龄,可以说快成一个老男人了,还被人说是可爱,方以安羞耻地把头埋得更低。林艾渐渐有些同情起这个可怜的男人,拉着老板说道:“好啦好啦,快跟我介绍介绍有没有新晋的美人,让我饱一饱眼福啦!”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向舞池里走去。 陆霖凡不甘寂寞跃跃欲试,每次都被板着脸的兄长按到沙发上坐下,他气结地移到方以安身旁。四个人之间谁也不说话,气氛微妙。 “过来!” “过来!”兄长和房东毫不客气的下令。 方以安战战兢兢坐过去挨着自家房东,而陆霖凡倒是雷打不动安如泰山:“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兄长颇为无奈,拿他没办法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他身边。陆霖凡“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正在这时突然冒出来一个妖娆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冲徐松阳抛了一个媚眼,打破四人间的沉默:“嗨,有兴趣和我喝一杯吗?” 方以安抬起头看向房东,房东烦躁地拒绝:“不了,谢谢。” 男人还不罢休,又笑着转向旁边的方以安:“你能和我喝一杯吗?我一个人实在孤单!” “那,那……”以为优柔寡断好好先生的方以安会答应,徐松阳对他怒目而视。“你过,过来……和我们……一起……”松了一口气,真是一场虚惊。 妖娆的男人放下酒杯坐到徐松阳的另一边,手指攀上他的肩膀,笑着问他:“我看你们都也不像一对嘛,既然来了就去找中意的那个嘛,要不要?” 徐松阳抓住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嫌恶地回答:“没兴趣!” 男人悻悻收回手,这次转向低着头的方以安:“要不我们两吧,反正在上在下我都没关系的,你这样的我也喜欢。” 房东抢过方以安的话:“不用了,他是我的人。”“不……不是……”害怕被辩解听到不想听的话,于是抓过方以安的头吻下去,立马遭到拼命的抵抗,只好松开嘴。 陆霖凡大叫一声:“哇~你太没节操啦!不过我喜欢!” 男人看到对方是那个大明星陆霖凡后,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直接投怀送抱。陆霖凡笑着对向陆宗政:“你看,我有约了,你是要等我还是先回去呢?” 陆宗政没有回答他,起身径直向季霄的吧台走去,在途中就被另一个前来搭讪的男人说笑着带走了。陆霖凡狠狠拉过一旁献媚的男人,直冲冲朝那两人的反向而去。剩下徐松阳和方以安继续尴尬地对峙。 “你刚才想拒绝我对吧?你难道是想陪那个陌生男人也不想再我身边?”冰冷的声音,方以安微微颤抖着。 “我,我没……没有……想陪,陪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被说成是我的人是一种耻辱吗?” “也,也不是……可,可我本,本来……就不是……你的人……你又,又不喜欢……我……”说完,男人再次低下头,让对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听到这么愚蠢的答案的徐松阳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生疼的,他轻笑道:“我当然不喜欢你,我凭什么喜欢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又不好看还蠢!”他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即使没有说过喜欢对方,但全身上下哪一个地方,哪一个动作没有背叛他,没有传达着他的感情?男人却说他又不喜欢自己,徐松阳一怒之下说出了违心的气话。 “我,我……知道……” 瘦削的男人全身发抖,起伏的肩膀让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在偷偷抽泣。徐松阳内心一阵酸楚,认命地抱住对方:“你怎么这么笨啊,方以安,你能不能再聪明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对,对不起……我……没,没办法……的……”男人哭着为自己的过失道歉。 “你怎么就不懂呢?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就不懂呢?”悲伤地吻着怀里男人的发端,他已经彻彻底底地陷进去了,总是怀着一丝期望。“你呢?方以安,你呢?” 怀里的男人听到他的表白后全身一震,脑袋一片空白…… 十九、 “家里要到明天早上才会有人来收拾,今晚我们就住在外面住吧,要去酒店吗?” 得不到回应的告白徐松阳已经放弃了,不是不想逼迫对反做出决定,只是他不想逼死自己,对他来说,一切和方以安有关的感情他都不想刨根究底,有些东西隐隐约约感觉到就行,隔着层纱看过去是最好的状态,一旦将所有都看透,反而没有了退路。就像现在,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但那种动摇的暧昧情愫是可以明明确确感知到的,虽然没有给出清楚的答复,但是怀中这个透着傻劲的男人在他身边,他所有的生活都有对方的参与,他爱方以安,他们也在一起,这就够了,这样的结果徐松阳已经满足。 “怎么样?这边有一家很豪华的酒店,我们就去那儿吧!”徐松阳抬起男人小小的头颅,视线相对的一瞬间,对方立马窘迫地挣脱他的手掌低下头。 “不,不好……吧……这么……晚了……去,去开……开房……会被,被误会……”说完一句话比平常更不容易,方以安还红着眼圈,此刻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好。 “那就在这里,季霄的店里也有房间,你也累了,走,我们上去休息。” 被拉着的手指变得滚烫,热度慢慢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心跳随着每走一步而跳的更快,方以安另一只手扯着衣角,咬着下唇脚步都有些慌乱,因为总是集中不起注意力的缘故,上楼的途中几次踩到别的客人的脚,一路都在道歉和羞愧中走过来,等他被带到房间打开门,整个人就像从红色的染缸里捞出来的一样。靠窗的柔软大床,暧昧色调的昏暗的房间,大大小小的柜子,这种熟悉的环境,就连柜子和抽屉里面装有什么东西方以安都一清二楚,大学放假打工时某天晚上的画面翻滚而出,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滚动播放,怎么停都停不下。他仿佛看到床上交叠的两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紊乱,全身都微微发着抖。 感觉到对方异样的徐松阳松开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触摸到烫人的皮肤时对方像是被针刺到,一下子避开他,想到对方一定是想起什么了,徐松阳尴尬的收回手,忍着心脏抽痛的难受说道:“生病了吗?” 男人以一种奇怪别扭的姿势站在门口,因为头垂的很低,看不到表情,闻言后只是摇头。 “那你早点休息,我下去找林艾。” 揉乱了男人的头发后,徐松阳绕过他朝门口走去,刚错过对方的肩膀就被一个小小的,但不容忽视的力量牵制住,他停下脚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哆哆嗦嗦地说:“你……你要……和,和林艾……一起……休息?” “我下去看看她,顺便找季霄再开一间房,我一个人睡。”心情复杂,不想再看到对方害怕他的眼神,徐松阳镇定住自己想要立刻逃下楼喝酒的想法。 抓在袖扣上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指尖都变得苍白起来,怯懦的男人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难过地快要哭出来了,徐松阳耐着性子等他开腔,对方终于颤颤巍巍地说道:“还,还有……很,很多……客,客人吧……”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还是沉默地继续听下去。 “占……占用……那么多,多的……房,房间……这,这……床很大……可,可以……两个……人睡……” 男人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这次却真的被自己连话都说不好而急的流出眼泪来。用了漫长的时间才表达完这句话,他还在为自己的没用难过,就被突然抱起来扔到床上,在他晕头转向的时候徐松阳已经逃掉上身的衣物,失去理智般压在他身上,撬开他的嘴唇疯狂地吮吸着。 这个男人逃不掉了,徐松阳在心里愉快的发笑。 急躁地伸手探进方以安的衣服下面,将衣摆撩到胸口以上,狡猾的手指顺势脱下他的长裤,隔着薄薄一层棉布揉捏着对方困在里面的欲望。徐松阳咬着男人红肿的唇瓣,意犹未尽地舔舐,然后在对方的呜咽声中亲吻着压在身下的苍白平坦的胸部。眼睛里透着湿气的方以安一丝不挂躺在房东身下,倒是俊美的房东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除了上衣已经脱掉,其他地方都整整齐齐穿在身上,面对这样不公平而羞耻的待遇,笨拙的男人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询问道:“为……为什么……只……脱……脱……我的?” 看到房东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暴露出来,方以安又觉得不对:“我……没,没有……要你……脱,脱裤子!” 徐松阳笑着将身体覆上去:“不脱裤子怎么做?” 一面将手指伸进对方的嘴里玩弄着湿软的舌头,一面用另一只手在紧致的夹缝中揉搓着对方的腺体,徐松阳发泄般地啃咬男人裸露的后背,听到下方传来低泣声,蹂躏地更狠了。方以安的口腔开始发麻,无法咽下多余的津液而顺着伸进嘴里玩弄的手指流出来,他难受地闷哼,后方被不停地骚弄,欲望快要达到临界点时揉搓腺体的手指突然退出,跟着玩弄唇舌的手也拔了出来,整个人在毫无预兆下被抱起来坐在男人的腿上,紧贴着宽大胸膛的背部也是湿漉漉一片,方以安羞耻地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中抓住对方的手臂,蜷缩在那人的怀里。 恶劣的手指拉扯着乳首,另一只手再一次顺着颤抖的腿摸向私处,耳边是沉重的呼吸声,在感受到大量润滑剂被挤进体内的同时方以安惊喘出声:“不……好凉……” 求救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一下子被他那饱含情欲的眼神吓得立刻又回过头,只不过慢了半拍的方以安让对方逮到机会将他吻的结结实实,灵活的纠缠着他的舌头让他发不出一点呻吟,无法抵抗只能张开嘴任人舔弄,吞下了那个人急切的低吟,在股间探索开发的手指搅拌着他的后薛,狠狠地揉弄着,下身粘稠地一塌糊涂。 徐松阳的身材比他高大,怀抱刚刚够得上将方以安锁在里面,男人谈不上娇小,只是非常瘦弱,微红的皮肤显得他可怜兮兮的,徐松阳恶意地朝那一点戳过去,听到意料之中的绵长的喘息声,靠在床头抱着呜咽的男人,他愉悦地欣赏对方脸上可爱的表情,房间里溢满了银靡的气息。 “不……不行……了……”受不了这种折磨的男人哭泣着求饶,猫咪般微弱的声音和磨蹭在胸口上细细的软发挠的徐松阳心头一痒。 “抓着我的手臂,放松。”沙哑的声线表明着他此刻正受着欲望的煎熬。 方以安乖乖地放软身体,颤抖着抓住对方的手臂,腰被抬高的一瞬间炙热的硬物就冲进他体内。身后的男人身体一颤,发出沙哑的叹息。 “这样可以看见你正在承受我的后方吧?”徐松阳弯下腰,将怀里男人的头压下去,立刻遭到强烈的抵抗。 “别……求你……我,我……不,不行……的”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方以安满脸泪痕地抬起头看向房东。 “那就吻我吧。”说完,徐松阳低下头,迎接上胆小的男人第一次主动的吻,像蝴蝶一样颤抖着轻轻点过他的嘴唇。 房间里交织着呻吟和身体结合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黏液被挤压发出的“咕啾”的声响,大床随着两人的节奏摇晃着,有时突然变得剧烈,有时又安静下来,这时总能听见一个男人结结巴巴地声音:“求……求你……我……”后面的字眼被一个挺进压了回去。 高大的身躯覆盖在另一个躯体上面,身下的人一条腿挂在男人胳膊上,随着他的动作无力的晃动,每一次晃动都会听见有人发出带着哭腔的呜咽声。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但并不代表方以安不害怕,每次做完后最受累的就是他,被压着反反复复欺负不说,到了第二天早上想翻个身都需要罪魁祸首的帮忙。这次也不例外,因为昨晚不知节制的使用,后方已经麻木,还有那种停在里面的错觉。只不过这一次的他好像非常敏感,都后来,只要被男人轻轻一碰都会浑身发抖,心中说不清有什么东西正慢慢发酵。想着对方昨天晚上的告白,他困惑地歪着头看向一旁熟睡的面容。一周的期限已经到了,那人昨天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但他就是想不明白该怎么回答。但听到男人说爱自己,方以安就非常开心,也可能是从来没有被人喜欢过的缘故吧,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不论是谁都会快乐吧?他这样想着。 说是缺少恋爱经验,不如说是恋爱经验根本就为零,这样毫无对照参考的情况下要方以安摸索出明确的思路,真的非常困难。他不知道自己对男人的心意算不算得上,但他不想回答对方那个否定的答案。两人已经住在一起很久了,即使在他到现在为止几十年的人生中并不算什么,但这段时间却和那些漫长而重复的年月不同,他的生活中也渐渐习惯了徐松阳的存在,像是融成了一部分,如果某天突然去掉,他担心自己也会变得残缺,他舍不得这样童话般的生活消失。要是在以前,他还可以平静从容地面对一个人的生活,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他变得害怕一个人,害怕寂寞。这种变化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下产生的,他也很烦恼。他怕他的否决就像灰姑娘十二点钟的咒语,突然之间失去这些,对于自己的自私和欺骗感到羞愧,方以安把头埋在床单里,思考着如何回答。 不可以欺骗对方,虽然那个人是个过分又恶质的男人,但对他的温柔和包容同样不能忽视,和对方在一起时也有很多快乐的时候,就算是个野蛮无理的男人,但对他却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即使做这种事,他也并不讨厌。方以安下定决心,要将自己心中所想到的全部讲给还在熟睡的男人听。方以安想支撑起身子,却重重摔下,经过一次他就知道不用白费力气了。男人已经被他的动作吵醒,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摸索着伸出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中。 “又想不声不响地跑掉吗?”下巴蹭着小小的脑袋,徐松阳嘟囔着问道。 “不……不是的……我想……告,告诉……” “你”字还没出口完,门就被重重踢开,一身酒气的林艾大着嗓门吼道:“快起床吧小宝贝儿们!老太婆和死老头到家啦!” 二十、 徐松阳心情郁结地坐在沙发上遭受着父母的数落,倒是同样夜不归宿衣衫不整的林艾轻松自在地和方以安玩起了煮咖啡,煮好了倒出来散热,尝一口确实不怎么烫了又倒进壶里重新煮,不知疲倦地煮着,两人不嫌烦徐松阳看着都嫌烦,只不过他现在是代罪之身,恨不能将罪魁祸首林艾千刀万剐。无助的房东此刻在心里破口大骂,不能张口那就只有靠他威慑四方的眼力传达。 “行了,屡教不改我也没办法。”徐妈妈收住教训儿子的话。 虽然上了年纪,也都半百的徐妈妈看起来并不显老,皮肤不白,是那种用日光浴和红酒酿出的小麦肤色,也不像其他太太那样油光满面,身材有些轻微发福却也不难看出曾经的曼妙,一身天蓝色连衣裙更将她衬得像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从容优雅。 一旁的徐爸爸也是一身正装,额头和眉角的泛着细纹,看起来严厉又有礼貌。 “今天来是说正事的,就懒得谈你这些糟心事儿,林艾?”徐妈妈堆起笑容和蔼地看向正在不厌其烦煮着咖啡玩家家酒的未来儿媳妇,未来的儿媳妇朝她嘿嘿一笑就当做回应。 “我也问过你父亲了,他说你们两的事你们决定就好,但是伯母觉得吧,这事既然迟早都要办,你看你和松阳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定下来了,我和你伯父今天来就是想要问问你们,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妈,其实我……” “伯母,这事还是先不急,我才刚从英国念完书回来,和松阳也是许久没见了,您突然要我们定下婚礼,我还真有点不适应,毕竟隔了这么多年,刚一回来就结婚,似乎也太快了。”抢过徐松阳的话,林艾放下手中的搅拌器接着说道,“我决定还是和松阳先相处一段时间,其实我爸也说不急,他说可以等两家公司合作的事先稳定下来,再举行婚礼也不迟,到时候更是锦上添花。” 方以安在一旁默默地煮着咖啡,两眼无神地看着正在冒热气的咖啡壶。 “是不是锦上添花都无所谓,公司的事都是你们年轻人管理,我们这些老人们也该退休了,这事我们不操心,就是你们的婚姻大事,做父母的当然希望能尽快安定下来。”徐妈妈还是不死心,虽然脸上更是和颜悦色,但话里丝毫不肯退让。 “这……我也很为难啊,在我高中时就去英国念书,这期间和松阳也是一面未见,这次回国,您突然让我定下婚期,就像让我立马和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结婚一样,太为难我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林艾苦恼地望着徐妈妈,手里还撒娇似的轻摇着对方的腿。 “妈,你就别难为我们了,再说这样草率的婚礼对林艾也不负责任。”徐松阳趁热打铁,和林艾你一言我一句地劝退着。 “你都知道负责任了,看样子真是时候了。”徐妈妈宠溺地讥笑到。 “算了,小艾说的对,我们这样突然要求他们两个结婚,确实思虑不周,就让他们两个先处处。”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都这样说了,徐妈妈也只好作罢。 “那你们是要回去了?”房东已经摆好送客的姿势,就差跑出去开门。 “我们订的是下个月的机票回法国,本来还想看着你们大婚的。”徐妈妈抱怨着自己儿子不争气。 “机票可以再定啊!”房东正儿八经地为两老出谋划策,徐爸爸半眯起眼睛问道。 “你是不想我们在这儿待早点赶我们回去吧?” 房东立刻摆正姿势辩解:“我每天忙公司的事,又没时间陪你们,住我这儿多无聊。” “说的好像我们回法国你就有时间陪我们一样。”徐妈妈冷哼一声。 “伯父伯母就在这儿住一个月好了,正好我才回来,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林艾为徐松阳打着圆场,徐父徐母听见未来的儿媳妇为他们说话,两人也笑着答应下来,房东是彻底的心灰意冷,方以安一直低着脑袋,没人过问他,他好像不存在一般被人忘记了。 接到林艾的电话后陆霖凡不出十分钟就开车到楼下,方以安在他住的客房里将换洗的衣裤偷偷打包好,为了避免被发觉到屋里有什么不对,林艾会搬到他住的客房,被两人送到底下停车场时,方以安鼻子发酸,徐松阳叫了他几次都没有反应也就放弃了,林艾也不说话, 三个人站在密闭的电梯里互相沉默。方以安只想赶紧逃出去,几分钟的时间就像几十年那么长,电梯一直往下落,没有尽头一样。他看着自己手里轻飘飘的包袱,要是真搬出去,其实也就这么多东西需要带走,房间里每一样都是徐松阳买的,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刚刚在客厅里,他作为陆霖凡的朋友的身份留在那儿,虽然徐爸爸徐妈妈对他也是和气大方,但并不亲切,除了客气来形容意外,再没有其他感觉。待林艾就不一样,像自己的另一个女儿,能够撒娇顶嘴,他只有礼貌地回答“谢谢”或者“是的”。想到这里,方以安心中犹如被扎针般细细地疼痛。 把他的包袱放上后座,徐松阳捧着他的脸吻下去,陆霖凡和林艾识趣地望向别处。 “别……别这……唔……”方以安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便被再度夺走呼吸。 徐松阳抵着他的额头喃喃道:“等我把这边处理完就接你回来。” “也……也……不用……这里……也没,没什么……要回来……收拾……”方以安垂下眼睑,睫毛的阴影投射在眼睛上,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此刻正游移不定。 “这里有属于你的东西,难道你不需要拿走?” 听到对方这样说,方以安更加伤心了,眼角发红嘴唇颤抖着开腔:“哪……哪有……我……我就……这么多……”想要立刻躲进车里,但是身体被对方牢牢拽住,方以安只能在心里期望着谈话快点结束,他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袒露伤心的表情。 “我,还有我是属于你的,你一定要记得回来取走。”徐松阳知道此刻这个男人有多么脆弱,他不愿道破,从发抖的身体就能感知到,他把弱小的男人抱进怀里,吻了吻对方的额头,嘱咐了一遍“一定要回来取”便放开对方,让陆霖凡载着低泣的男人离开。 就这样,徐松阳和林艾以及父母过上了一段时间一家四口的生活,以前方以安在的时候他从不上班,就算去了公司也是想方设法地跑回来,现在面对他的突然勤奋,员工们除了惊讶都表示非常吃不消,大家纷纷在办公室里供起活佛,天天盼望着这个恶魔上司赶紧回家睡大觉,就算他们分配的工作多一些也无妨。对于儿子的早出晚归,徐妈妈则觉得非常骄傲,而徐爸爸虽然仍旧有些对儿子行事方面的指责,却也柔和了许多,每当看着儿子睡觉前吃安眠药时,虽然他们也心疼,但心中不免更为他们曾经玩世不恭的小少爷感到自豪。儿子终于长大了,两老一直沉浸在辛苦工作的儿子带来的虚假努力中,直到一个月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在客厅为徐夫找胃药的徐妈妈发现整整一抽屉的安眠药,大半都已经空了,瓶子横七竖八地放在里面,卧室传来争吵的声音。 “徐松阳你别吃了,给我拿来!”抢过男人手中的药瓶,林艾生气地一把扔到垃圾桶里。 徐松阳板着脸在床头柜翻出新的一盒,撕开包装纸盒,打开后就往嘴里扔了5片药,然后拿起水杯喝水。 “一个月就快到了,你爸你妈也要回去了,你现在忍不住,我们就真的前功尽弃……”还没说完话的林艾被对方的嘶吼震住,连退了好几步。 “我没有忍不住!我只是睡不着!每晚每晚想着他,我睡不着!”徐松阳崩溃地坐在床边,弯下腰抱住脑袋。 “再忍忍,再忍忍就过了……如果被你爸妈知道你和方以安的事,说不定他们不仅会把你们分开,还会送你到美国去治病,你知道,中国很多家长都以为同性恋是一种病……” 徐松阳红着眼睛朝林艾怒吼道:“我不是同性恋!我说了多少次我不是同性恋!”放弃般声音越来越小,依然清晰,“我只是喜欢方以安!我爱方以安!但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男人!” 林艾沉默着坐到他身边,拿过对方手中的水杯放在床头,顿了顿,讥笑道:“也是,你以前都是喜欢女人的,不过话说回来,我在英国读大学期间,你可没少搞过女人,你那些风流韵事在我们圈子可都传开了的,一天开三次房都搞出来了,你还真不是同性恋啊徐松阳。” “那个时候,大学毕业,没有重新遇到方以安,我一直都过得和荒唐迷乱,但至少和他在一起后,我就没有过了。” “重新遇到?你们不是刚交往没多久吗?”林艾吃惊地问道。 徐松阳痴笑着诉说:“大一时我就认识他了,我们是同学,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他了……只是我没有察觉……后来,后来因为我的原因他退学了,我们失去联系,所以我开始过那种疯狂的生活,我一直,很痛苦,再怎么都填补不了,那段时间我快受不了了,好像明天就会死去一样,发了疯地工作,不让自己想他,但是没办法,为什么人会需要睡觉啊?睡觉就会做梦,做梦就会梦醒,多痛苦啊!我不想做梦也不想醒着,我只好吃安眠药入睡,我真的……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说着说着男人开始哭泣,林艾轻轻拍着他的背部,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了。房门突然透进一束光,徐松阳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影后全身僵硬,林艾也像被冻住一样,指尖都在轻颤着…… “妈……”徐松阳试探着唤了一声。 陆霖凡笑着拿来棉被,看着呆坐在床上没有动静的男人,他走过去打了一个响指,对方立马如梦初醒,慌张地回过头。 “小编剧,在想松阳的事吗?” 方以安呆愣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没事的,有林艾在,一切都能顺利解决~”陆霖凡做出一副万事大吉的表情逗着对方,只是那人对他报以回应的微笑却仍然紧锁眉头。 “小编剧,我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对松阳是怎样的感情?” 难得正经的陆霖凡这次盘起腿正襟危坐在男人面前,严肃着脸等待下文。 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会因为他的婚礼伤心难过,会因为要和他分开心痛万分,会因为不能被他抱着感到寂寞,会因为他说是属于自己的而开心,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动究竟是什么呢?是喜欢吗?但要说成是喜欢,方以安总感觉不对。那又是什么?难道是…… 正在思考在关键时刻,陆霖凡的手机铃声骤然而至,他接过电话:“喂?林艾!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是在打婆媳战争?什么?徐伯父住院了?不会是被战争伤及无辜了吧?哦……胃病啊……现在好多了?那要我们现在来医院吗?你刚才说什么……等等……这里信号不好……” 陆霖凡说着对方以安做出一个“等下”的口形,翻身下床快速走出房间,担心徐爸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方以安也悄悄跟下床,躲在门背后,还以为被对方发现了赶忙收回探出的脑袋,好在虚惊一场,他又小心翼翼地探出耳朵。 陆霖凡皱着眉头在客厅踱来踱去,是不是抓扯下头发:“你不是说一切有你吗?怎么突然要提前婚礼了?难道你们明天就要去领证!” 耳边一阵空鸣,方以安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听见客厅里的男人说了什么,只是地上一滴两滴地出现水渍…… 二十一、 第二天一早,陆霖凡就开车和方以安一起来到医院,关于昨天晚上陆霖凡提出的那个问题,两个人都闭口不谈,大概是车里气氛太过凝重,陆霖凡打开电台,换了好几个频道都不好听,他又关掉声音,翻出一张CD放进去,欢快的音乐立刻溢满车内,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听进去,各怀心事。 林艾和徐松阳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到两人后,林艾起身走过去拉着陆霖凡绕到了另一个过道,方以安怯生生地站在徐松阳面前,男人抬起头,朝他挤出疲惫的笑容,揽过他的腰把头埋进去,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拥抱住他。 “你来啦,是来取走属于你的东西的吗?”一夜没合眼,吃下的安眠药也被男人抵抗了作用,环住对方的手臂并没有多大力气,稍稍扭动一下就可以挣脱开。 “徐……松阳……徐……松阳……”哭着唤抱着自己的人的名字,怎么也说不好完整的一遍,方以安第一次为自己的结巴感到无助又伤心,他不停地重复着对方的姓名,如果不能顺利地叫出来就不会停下似的,“徐……徐松……阳……徐松……阳……”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名字也说不好!为什么! 方以安哽咽着,还是不愿意放弃,双手抱住身下男人的脑袋,断断续续地说出:“徐松……阳……徐……徐松阳……徐松阳!徐松阳!” 太好了,这一次,终于完完整整,没有结巴地说出来了。反反复复地念着那个人的名字,每念一次心里抽痛一次,但还是不知停息。 “你已经这么喜欢我啦,都喜欢到哭着念我的名字的地步了吗?”笑着收紧手臂,徐松阳的脸庞被上方落下的泪水打湿,“我爸妈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对不起。” 来不及说出口的东西,这一次,真的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病房紧闭的门传来手把转动的声响,徐松阳赶紧放开他,走出来的是在里面照顾着病人的徐妈妈,她看到方以安后愣了愣,随即挂上笑容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委屈你了,我替我家那个不孝的儿子向你道歉,对不起。”徐妈妈正要鞠躬,方以安慌忙拉住她的肩膀。 “没……没……是我……对,对不起……” “是我们管教无方,才造成今天这种……都是我们的错……太由着他乱来……”徐妈妈哽咽着抹掉眼泪,然后长叹了一口气,拍拍方以安的肩膀柔声道:“如果,松阳和林艾结婚的话……你……你会不会……” 方以安泪腺像开了闸门,怎么也关不住,为了不让徐妈妈尴尬,他只好垂下头咬着嘴唇:“不,不会……我不……会打,打扰……他们……他,他们……结婚……也是……好事……” 揉着双肩剧烈颤抖的男人的头发,徐妈妈笑道:“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只是她一张嘴,苦涩的眼泪全部流进了嘴里,更加苦了,“你进去吧,伯父有些话要对你说。”拍拍方以安的肩膀,徐妈妈坐到儿子身边,把头靠在儿子的背上闭起眼睛。 方以安战战兢兢打开门,在门口整理好衣衫,用袖子擦掉不争气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双腿发软地走进去。徐父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大概是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正好打在他脸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并没有那种病怏怏的气质,好似精神了许多。徐父抬起眼睛,指着床边的椅子说了句“你坐”,然后转头看向窗外。现在太阳都完全升起来了,刚才屋内的阴冷气息也被暖洋洋取代,外面传来细微的鸟叫声。方以安低着头胆怯地坐下,端正的姿势都有些别扭,他双手捏着裤管,布料被他搞得皱巴巴一团,又觉得非常失礼,赶紧趁对方没有注意轻手轻脚地舒张被自己握皱的地方。 “你叫方以安?”徐父仍然没有转过脸,声音也如往日般严厉。 “是,是的……”再一次紧张地握住裤管。 “松阳对你好吗?” “很……很好……”鼓起勇气抬起头,病床上的人并没有看向自己,这令方以安不禁松一口气。 “嗯……这是给你的。”对方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封红色的礼金,大概是准备在儿子的婚礼上使用,找不到别的信封代替也只好将就着了,厚厚一叠,里面装的是什么不用猜就知道。 “不……不用……”知道对方是想用金钱打发自己,方以安一下子激动起来,两眼紧紧盯着对方的后脑勺,尽管已经有所预感,但还是遭到了不小的冲击,他镇定好自己的情绪后才聂诺着说道,“我……我不用……拿钱……也会,会……离开的……” 徐父转过脸严肃地瞪着他,方以安坐立不安,刚刚的勇气即刻烟消云散。 “收下,这是该有的礼金,在我们家,孩子结婚,做长辈的是一定要给未来的儿媳礼金的,这是老礼了。”徐父有些不适地转过头继续看窗外。 “您……您说……什么?!”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对方说的话他就听不明白了。 虽然季节入了秋,但人家都说秋老虎秋老虎,天气还是有些温热,不过也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要不是叶子开始发黄,其实和春天也没什么两样。林艾和陆霖凡懒洋洋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两人一人一瓶酸奶吸得吱吱响,还不时发出满足的叹息。陆霖凡用力嚼着吸管,嘴里发出“咂咂”的噪音,林艾也没有阻止他,两人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还真有你的,两下就把老太婆和死老头搞定了。”陆霖凡准确无误地把空掉的酸奶盒扔进对面树下的垃圾桶,然后摆出胜利的手势。 “什么两下,我们可是花了很大代价的,你以为徐松阳那个二逼每天嗑药都是假的啊?笑话,我林艾什么时候搞着玩过!那些可都是真的安眠药,再说了,那个呆子不顾我反对一次就吃很多,不然他那铜墙铁壁的身子怎么会弱不禁风?为了演这出戏,我们可是投入了真感情好不好!”林艾翻了个大白眼,不屑地鄙视玩世不恭的陆霖凡。 “光吵一次就搞定了?” “屁咧!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空长了个脑袋?”林艾想着昨天晚上的一幕,也沉默了。 她从没有见过那个高傲的男人在外面输过,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向谁低过头,昨晚他们有意让两老发现争吵后,徐松阳笔直地跪在客厅,不管徐父如何抽打都没有吭过声,被扇巴掌直到嘴角流血也没有低过头。徐松阳知道自己这次错的有多离谱,给徐家丢脸,背上不孝的名义,他默默承受着父亲的责打,林艾也没有阻止两人,只是扶着一旁哭的站不稳的徐妈妈。徐父打着打着突然弯下腰,在三人惊慌之中被送到医院。面对朝自己吼着“不孝子”的父亲,徐松阳红着眼眶,始终没有落过一滴眼泪。被问起是不是出了毛病,他也只是回答“是我强迫他的!”,面对这样斩钉截铁的答复,两老彻底死心了。 儿子确实不是同性恋,那也不可能说什么治病之类的话,也不是对方先勾引,全是自家不争气的孩子逼着别人,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点头绪也没有。对于徐松阳那段私生活银乱的时间,他们虽然知道但也没有过问,想着大概是工作压力的原因,只不过后来徐松阳越玩越凶,好几次他们都偷偷调查和徐松阳来往的女人有没有什么传染病,每次等待医院发来结果时他们都胆战心惊,知道是因为那个男人后,他们便涌起无限的心酸,不为别的,只为他们那傻气的孩子。安眠药被翻出来,看到徐松阳崩溃的大哭,从未见过儿子这个样子,手足无措的两个老人在病房里沉默良久,最后决定投降。 还是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徐松阳无法自拔深陷进去的样子已经足够回答一切问题。想着如果对方是那种无理取闹冲着钱财来的,敏锐的徐父可以一眼识破,事情就会有转机,但但他看到拘泥的胆怯的方以安时,还没有上战场就彻彻底底输了。哪是什么狠角色,这种自己动一根手指就可以消失的人,连被他注视都会害怕地发抖,这样一个弱小的男人,大概是他最不能应付的吧,什么也没有,又能让对方失去什么呢?唯一拥有的就是他的儿子,总不可能不择手段到毁掉自己的儿子吧!徐父看着窗外无奈地笑起来。 “那我们就回去了,以安啊,以后我家松阳,就拜托你了,他脾气不好死鸭子嘴硬,你不要跟他怄气,多担待点儿,啊,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别,可别委屈了他。”不放心自家儿子又会做出什么傻事的徐妈妈唠唠叨叨地嘱咐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徐松阳手里提着他们的行李箱站在机场大厅黑着脸想到:他还能委屈我不成? 其实,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徐松阳受尽委屈,那那个人除了方以安,就再没有别人。 “我……我一,一定……照顾好……徐松阳!”被握住的手传递着这份坚定的心情,方以安正色道。 “好了好了,年轻人的事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快点走吧,不然误了航班就不好。”徐父催促着拿过儿子手中的行李箱,随后声音柔和了许多,“还痛吗?”他摸了摸徐松阳仍旧微肿的脸。 “伯父,你别担心他,徐松阳皮糙肉厚刀枪不进,就算你再来几下也没关系,要不然我示范给你看,帮你再揍他几拳?”想要借机大展手脚的林艾撸起袖子,结果被房东一个巴掌拍在头上,蔫儿了。 “爸,我没事。” “嗯。”父子两人并无太多话要交代,徐父拉着絮絮叨叨不停的徐妈妈,转身时对方以安微微一笑,两人便往登机口走去。飞机上,徐妈妈靠着窗子低低抽泣起来,仿佛忍了很久,她痛苦地用手捂着嘴。 “哭什么哭!不是好好的吗?”徐父别过头去,用手擦掉眼角的泪花。 送完二老上飞机后,林艾欢天喜地的跑去季霄的酒吧,听说季老鸨又新进一名美人,色心大发的林大女王一溜烟就不见人影。徐松阳回到家打开门,在男人弓起背换鞋时扑了上去,啃咬着对方的后颈,双手不安分地往下边摸去。 “等……等一下……这里……这里是……玄关……”因为房东色情的啃咬和抚摸,方以安羞耻地涨红了脸惊叫出声。 “不行,我等不及了,就要在这里做,顺便我们商量个事,你要认真听我说哦,不要因为等下的事情只顾着舒服了!”徐松阳邪笑着扳过对方的身体面对自己,看到那双湿润的眼睛后忍不住把人按到在地,拉下对方的裤子。 即使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方以安还是不习惯,不论怎样,只要被对方触碰到他都会感到羞耻,可爱的玫瑰般的粉色爬上身体。 “我,我们……还是……先说事……啊……”他赶紧蒙住嘴巴不让呻吟泄露出来。 “就是我们结婚的事情啊!”恶劣的手指伸进对方颤抖的身体里探索着,在对方苍白的胸膛上印下一个接一个的吻痕,徐松阳跪在男人身上俯视着对方说道:“快定个婚期吧!” 方以安此刻哪有心情思考他说的话,体内玩弄他的手指增加到了三根,敏感的一点被大力揉搓,眼角落下生理上的泪水,虽然嘴巴已经用手死死捂住了,但可耻的声音还是从指缝间流出来。 “徐老板!!!徐老板!!!快开门呐!!!你们是不是在爱爱啊?!!是的话就放我进去,不是的话就更要放我进去啦!!!” 身后的房门发出可怕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掀开,方以安早就吓得提上裤子躲进房间里,被打断的房东顺手抄起拖鞋,想着打开门后是把门外的陆霖凡扇死好呢还是扇死好呢…… 二十二、 “陆霖凡在你这儿吗?”刚一开门房东就对上门外一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性致被前一个弟弟打断不说,现在又来个哥哥,这是要反了不成?! 房东龇着牙怪异地笑道:“刚来,不过被我扔出去了。” 门快要被关上的一刹那又从外面挡住,陆宗政又问道:“他不在吗?”他可能走了很远的路,气息还不稳,胸口剧烈起伏。 这次房东爆发了:“你们两兄弟脑子有毛病吧?全朝我这儿跑,是不是地震了也要奋不顾身跑到我这25层楼来蹲坑啊?我看你们两个,一个脑积水,一个脑结石,就该凑一块用他那脑积水冲掉你这脑结石!还有,找到你那脑瘫患儿弟弟最好剁了四肢关屋里,别让他到处祸害他人!”说完立马砰的关上门。 解决掉门外那个,徐松阳黑着脸走回客厅,一脚踢到沙发上,整个沙发往后倒去,不过很快又被反弹回来,还伴随着吃痛的叫声。 “死货,都不知道怜香惜玉!”陆霖凡笑嘻嘻地从沙发后方探出脑袋。 “你是不是缺爱啊?” “人家不要爱啦,人家要爱爱~”陆霖凡哭丧着脸大吼起来,吓得徐松阳赶紧用抱枕塞到他嘴里。 在房间里听到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声,方以安打开门,半个身子还藏在门内,灰溜溜的眼睛往客厅里打量着。陆霖凡看到救星出来后,又是仰天长啸一声“怀中抱妹杀!”一个熊扑跃过去,只不过刚进行到一半,就被房东以一招“抱你妹”给扔回了沙发上。牵过被惊吓过度一头撞在门上的方以安,徐松阳阴沉着脸坐在对面给愚钝的男人揉着额头消肿,结果门铃又响起来,这次比上次还要急,对方没按几下就开始用力拍着门板。 不会是陆宗政发现什么又折回来了吧?当然不会,因为陆宗政就算再心急也做不出种粗暴的虐门事件。 “徐老板!开门呐!我知道你们不是在爱爱,那就放我进来啊!” 自己是作了什么孽才会和陆霖凡林艾产生交集?徐松阳无语问苍天,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等他回客厅的时候脸已经黑成锅底了,顺便额头上还平添一块红印,关于这块红印房东特别憋屈,他好端端的去给林艾开门,哪知还没触到门锁房门就被从外用钥匙打开,一个猛推两声巨响,一声是撞到房东的头上发出的,一声还是撞到房东的头上发出的,因为第一声后门被反弹回去,林艾又使劲推了一把…… “你有钥匙还让我开门?” 方以安额头上已经肿成一颗小圆球,此刻他正为想要起身大战三百回合的房东用冰块敷着同样肿起来的额头。什么叫同名鸳鸯?这就是。殊途同归,同归于尽。 “我怎么知道你真会来开门。”林艾毫无自责之心,嘟着嘴扯了扯同样脸上写着“皆大欢喜美不胜收”八个大字的小伙伴的脸。 “那你叫什么叫?大半夜也不怕吵到邻居!”徐松阳气的五脏俱损,敷着冰块的头上都冒着热气。 “我叫?我叫怎么了?我那是迷惑你呢徐贼!”林艾翻了个大白眼,转头和小伙伴击掌庆祝。 “……嘶——” “对,对……不起。”方以安刚才为对方消肿时不小心弄疼了对方,看着房东连眼泪都飙出来了,他一时间手忙脚乱,急的晕头转向,再次不小心碰到了房东的痛处,这次房东额头青筋突起,一手捏住他的脸,一手提起他的后劲衣领,直接将他逮小动物般逮进怀里按好,顺道还气冲冲地扯了把方以安脸上的肉,痛的他哇哇乱叫。方以安也憋屈了,他又不是故意的。 “徐贼,我看你印堂发黑,不宜行房啊!”看着被折磨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房东,陆霖凡好心地提醒道。 “你还改行算命了?”房东嘴里快喷出火来。 “可不咋地,我都算命一个星期了,依我看你这面相,欲火难消五行缺钙,要不我给你开一帖补补?”陆霖凡开始扳着指头细数需要的药材,什么当归红花,什么甲鱼王八,什么泡椒凤爪,越到后来越多的零食名字脱口而出,房东不慌不忙地从脚上脱下拖鞋朝他砸去。 林艾为小伙伴擦着脸上的污渍,鼓起腮帮子哄道:“小死gay,我接到腹黑男的电话就知道你又跑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了,所以我连夜赶来,连一亲美人芳泽的机会都放弃了。”说着扯了扯陆霖凡的脸颊,然后一转嬉笑的表情,严肃地问道:“是不是你的小菊花堵塞想找人专业疏通管道?” “怎么可能!我已经升级成为大肛肛了好吗?”没有节操没有三观,陆霖凡有的是异于常人的厚脸皮。 方以安对于这场谈话内容心里只有五个字可以形容:很黄很暴力,黄来自于右边的两个小伙伴,而暴力则来自于自家的房东。徐松阳不是一般的忙,又要把方以安扣在怀里蒙住耳朵,又要到处找家伙拍在那两个厚颜无耻之徒脸上。 方以安当然知道陆霖凡和陆宗政的事,开始隐隐约约猜到时他非常震惊,好歹也是两兄弟,乱仑什么的他是第一次听说,虽然对方是自己信赖的朋友,但还是难以接受,一想到陆霖凡那张嬉皮笑脸之后的表情,以及自己和徐松阳,对这种事情即使很抵触却也并不反对,况且他也没资格反对。能够相爱,毕竟是好的。他想。但那两个人似乎忽远忽近,在感情的路途上走的既久远又曲折,不知何时是个尽头。方以安微微皱起眉头,他为自己也为陆霖凡担忧。 “那这次又是什么事?你们不是互通心意了吗?怎么还能出乱子。”徐松阳说的对,陆家那两兄弟早已互相告白,比他和方以安早到不知哪儿去了,但两人的矛盾好像并没有因此更少,反而有时候愈发严重。想到自己,房东在心里莫莫叹气,什么时候自己的那位才能对他说出那三个字啊…… “啊……因为陆宗政今天突然说想要孩子啊!” 三个人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比吞了个鸡蛋还要夸张。但房东转念一想,这种高度总结的话语也只有陆霖凡才能脑补出来。 “他个王八蛋是要你去泰国变性吗?!”果然是好伙伴,连脑补的方式都那么相似,一样中二。 “他说让我和其他女人生!我对着女人哪儿硬的起来啊,再说,我讨厌死孩子了。”陆霖凡开始对着林艾撒桥,在对方身上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直到被林艾同情地“霖梵不哭站起来撸”一掌扇过脑门才消停。 “你对着林艾试试,她除了没有小JJ,哪里不是个男人。”借机开刀的徐松阳被两人以“徐贼,你别撅着!就要飞起来了”为由暴打一顿后抱着他家小编剧安分守己起来。 “为……为什么……陆,陆宗……政突然……想,想要……孩子?”这里唯一正常的方以安没有受到三个中二病患者的脑电波干扰,提出了一个实质性问题。 两个小伙伴沉默良久,突然浮现出一致的表情,像是被醍醐灌顶般初醒,齐齐惊声叫道:“做野味!” 房东面无表情地扛起方以安,扔下客厅里该送去精神病院的两人向卧室走去:“方以安,我们回屋睡觉去。”正走到门口时,突然徐松阳的手机响起来,放下挣扎了半天全身通红的男人,方以安像兔子一样蹿回客房,气的他狠狠踢了下门,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为季霄,莫名其妙地接通电话不耐烦道:“喂?” “宗政出事了,我已经把他送到医院,你快过来,还有,千万别告诉陆霖凡。” 二十三、 徐松阳心下一愣,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还是强壮镇定地问道:“他怎么了?” 季霄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出车祸了。”接着又是一阵沉默,那边好像在窸窸窣窣交谈什么,过了一会儿季霄才开口:“对不起,一时间乱了阵脚,你不用过来了,这段时间还是先请你照顾好陆霖凡。” “别把那家伙扔给我,说什么照顾的话,这是他该做的事情!”生气地挂断电话,徐松阳大叫道:“这他妈是演哪出啊?!日子没法过了!” 陆霖凡话还没听完就敏捷地冲出门外,毫不知情的林艾也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跟着跑了出去。看这个样子是用不着徐松阳去一趟了,他也不想看到一幅哭哭啼啼生离死别的悲惨场面,他从小就抗拒看到这种事情。但是作为最好的朋友,如果现在这个时刻不敢过去的话…… “出……什,什么……事了?”已经溜回客房的方以安又一次不怕死地钻出来。 “陆宗政出车祸了,大概是开车到处瞎逛找他那个白痴弟弟的时候发生的,现在在医院里,林艾和陆霖凡已经过去了,你快睡吧,我过去看看。”徐松阳走到沙发上拿过外套。 “你……今天……回……来吗?” “大概会吧,如果一个人睡不着就先看电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房东开着车绝尘而去,直到几十年后再记起这一天,房东仍然会说四个字“不枉此行”。徐松阳告诉方以安他会尽快赶回来,这句话从现实中反映的时间看来,从根本上就是错的,因为徐松阳不仅做到了尽快赶回来,而且还是以飞一般的速度赶了回来,甚至连医院大门都没有跨进去就调转车头开走了。不是因为看到了火葬场的特派人员,也不是看到陆霖凡深情款款地从楼上跳下来殉情,而是他看到陆宗政板着脸托着被手铐脚铐困住的还在破口大骂的陆霖凡往医院外走,笑的前仰后合的林艾和季霄尾随其后。即使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徐松阳也能听见陆霖凡嘴里在叫骂着什么。 “操!陆宗政你丫耍诈!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也使得出来?!你没人性!你个逼货!我去尼玛勒戈壁!” 徐松阳,你他妈怎么这么傻,陆家那两个老妖怪阎罗地狱怎么敢收!车祸你也信?就现在陆宗政能提起他那白痴弟弟抛进车里的动作之顺畅,别说一辆车,就算十辆卡车他也能全部踏过去!徐松阳在车里暗骂了自己不知多少遍,踩着油门的脚蠢蠢欲动,想要就这样撞死正前方的两人的心情直接突显在了一拱一拱震动着的轿车上。他居然忘了,但凡有陆霖凡这种角色在,不论演的什么剧,最后结尾的永远是一场闹剧。 踩下油门,调转车头,以挡道者必死的速度一路狂飙回去,地下停车场内都回向着他留下的巨大刹车声。散发着沼泽的毒气的男人拿出钥匙开门,果不其然看到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发呆的方以安,徐松阳此刻没心情去管其他的事,他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如何剁了那两个王八蛋,哦不,连着季霄林艾一起,四个王八蛋。 一声不吭地回到房间倒在床上,思索着明天去陆家是拿一把AK47还是左右两手各拿一把。要不找到陆家那两个要妖怪的仇人,和他们一起组团杀进去? “徐松阳?”虽然不结巴,但还是知道是个结巴说出的,因为这是那个结巴唯一能说的流利的话。 抑郁的房东没有回应,还沉浸在策划着明天怎么拉帮结派烧杀劫掠意银中。 方以安以为对方受了太大刺激而一蹶不振,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坐在床沿边,望着男人波澜不惊无喜无悲的脸说道:“陆……宗,宗政……怎么……了?” “死了。”对方像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一样,快速简短的说完后便闭口不谈多余的事情。 他不知道现在的陆霖凡如何,是不是很悲伤,也不了解徐松阳淡漠的表情下到底蕴藏着怎样的心情,方以安无法体会到这种亲密的人突然逝去的痛苦,当初父母的去世也没有多大的感慨,他的人际圈子太小,能称得上亲密的都寥寥无几,一直以来习惯一个人生活的方以安,死亡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也不会带来什么变化。感到寂寞也是从和徐松阳生活在一起开始的,因为见不到会很失落,被轻佻的羞辱了会很生气,但如果对方规规矩矩的又让他不安,心里是隐隐期待着的。 最重要的人突然消失是什么感觉?方以安无法体会,但他知道徐松阳如果突然没有回家,他一个人等在客厅里是什么感觉。担心,焦虑,孤独,害怕,种种令他躲闪不及的感受一涌而出,如果那个人也突然消失了,那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回到正常的生活吗? 方以安鼓起勇气抓住对方的手,他想要安慰那个人,也想要抹平心中的不安。徐松阳突然就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向自己,翻身压在下方,发疯似的咬起来,虽然很痛但方以安还是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他张开双手环住对方的腰。 “我……我不会……突然……消,消失的……你……也不,不会……我也……不要孩,孩子……” 男人还是没有停下动作,仿佛积攒了很久的压力终于得到释放。 “我……我……我爱……我爱……你。” 原来真的是爱,直到说出来,一切疑问豁然开朗。 徐松阳松开嘴,扳过刚刚告白的男人的脸,然后用力掐了一把,听到男人痛呼一声后疑惑地说道:“不是梦。”一味沉浸在发泄怒气的房东哪里知道,对方不懂自己是因为那场闹剧在生气,感觉被耍的团团转又得不到宣泄,所以情急之下拉过方以安撕咬起来,结果自己的郁闷被理解成悲伤过度,发泄怨气被理解成由于死亡带来的压力的缓解,笨拙迟钝又不明真相的男人才说了那翻莫名其妙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爱……唔……” “你”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堵住嘴吻了个结结实实,虽然两人都处于一种云里雾里“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的困惑中,但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过程啊原因啊什么的,变得无足轻重起来。徐松阳阴郁的心情也一扫而光,开心地捧着爱人的脸吻的一塌糊涂。 “你……你干,干什么……”方以安不能动弹,只有扭着脑袋,眼珠左右翻动地看身上的男人脱自己的衣服。 “干你啊。”徐松阳回答的一本正经,喜滋滋地准备享用自己的大餐。 “你……你怎,怎么……可以这,这样……陆宗……政才,才死……”方以安快哭了,这个男人怎么能随意发情,朋友刚过世都不难过的吗! “谁说的?哦……我乱说的,他明天才会死。”房东解释完毕,扯下自己的上衣,便重新封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方以安的疑问和气愤被随之而来的快感取代,脑子像烧坏了主板的电脑,什么也思考不了,趴在床上任对方为所欲为。后方被异于往常的炙热的坚硬物体抵住,他像条离开水里的鱼弹跳了一下:“不……不行……戴上……那个东,东西……” “乖,就今天一次,以后我会戴套的。” 徐松阳半哄半强迫地打开男人的双腿,将自己的欲望挤进夹缝中,身下的男人眼里一片湿润,全身痉挛地发起抖来。 不知道为什么,方以安今天特别敏感,大概是没有那层隔膜的缘故吧,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硬物烫的他快要融化掉一般,吮吸着他的舌头的嘴唇也比往常凶狠,舌尖已经发麻对方也没有放过他,缺少新鲜空气的痛苦让他拼命拍打着对方的背部,后方也不知不觉收缩地更紧。 “放松一点,你夹痛我了。” 笑着拍了一下把头埋在枕头里的男人的臀部,换来的却是一阵强烈的收缩,徐松阳低吼一声,架起对方的双腿开始凶狠地顶弄,男人承受不住地低吟出声,全身哆嗦,尤其是当他大肆抽动着欲望按压那一点时,男人的呻吟即刻化为哭喊求饶,泪水从摇晃的脸上滑进枕头。 “方以安,再说一次,再说一次你爱我。” 没有停下抽送,后方已经发出羞耻的粘稠声音,对方的欲望也濒临爆发,徐松阳甚至可以感觉到结合的部位都被磨出泡沫,男人痛苦地呜咽着。 “我……爱……你……啊……不……不行……求,求求你……” 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凶狠,方以安咬着被单承受着猛烈的冲击,终于在一片眩晕中颤抖着射出来,只是身上的男人像个野兽般还在持续着,乳首也被舔咬到快流出血来,体内那一点已经麻木,方以安全身停不下抽搐,后方也激烈地绞紧,一股热流冲进体内,他哆嗦着被喘着粗气的男人抱进怀里。 “对不起,等下我会帮你弄出来的。”退出去后,徐松阳再次要求重复刚才的告白,方以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哪有空闲理会他。恶劣的房东摸着他松软湿润的入口说道:“不说也没关系,就用身体来诉说好了。” 收获的季节彻底来临,有一天,雀跃的男人抱着一块沉重的盒子叮叮咚咚地跑回家,爬到床上,摇醒还在睡懒觉的房东,颤抖着把盒子打开,拿出人生中第一次收获的奖励,兴奋地语无伦次:“我……我……得……得奖了!” 在公司,刚一收到这个最佳编剧奖的奖杯,方以安立刻像只兔子般往家里跑,想着要把这个喜悦的东西第一个和男人分享,他连同事的恭贺都来不及收下便冲出了大厦。 “真的?!这么厉害!那今天是不是该普天同庆什么的啊?” 房东笑着伸出手揉乱对方的头发,他才不会告诉这个傻气的男人,其实早在颁奖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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