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青春——洛丽塔的塔
洛丽塔的塔  发于:2014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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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简言之,这是一个叫宋威的男人爱着一个叫谢蒙的男人的故事,然而,这样的爱,总也敌不过现实的狂风巨浪,谢蒙需要的是家庭,而非来自一个男人的爱情,他们迷茫彷徨。到最后,宋威只能眼睁睁目送爱人远去。他尝试去爱别人,可是这段深埋心中十年之久的爱意,犹如星罗棋布的绿洲,已然根植心脏每个角落,任是干旱洪涝,依旧无法抵挡它的浩瀚之势。谢蒙绝然离去后,宋威遇到了卫星,遇到了谢孟。种种努力却换得更多人无辜受伤。他终于心力交瘁,绝望的发现,要忘记谢蒙原是世间最痛苦的事。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怅然若失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威,谢蒙,谢孟 ┃ 配角:宋小陆,卫星 ┃ 其它:已完结,13万字。 第一章:思念 无论是在那个蓝天碧云的小县城,抑或那个阴霾密布的大都市,我们所经历的岁月,都不会随着我们的迁徙而遗落,反而会在我们身后生根发芽,不息于世。眼前是叠嶂的群山,阳光明媚,彼时你我,青春少年,白色衬衣犹如风帆,单薄身影在颠簸小路飞一般的疾驰,我的眼里只有你,而你的眼里是什么?我的小小少年,不要问我为何执念至深,因为世间只有一个谢蒙,我可以错过千帆,独独不可错过你。  ——致我亲爱的你06年,初夏,天空晴朗。 浴室的灯暗黄,暧昧不明的光线让人心里好生烦躁,一层雾气笼罩于镜面,伸出手指,写下两个字“谢蒙”。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我却快让这习惯的成为条件反射。暗骂一声手贱,抽回手清理清理镜面,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妈的,又长帅了,真恶心。 清晨,一场爱做的酣畅淋漓,一身汗可让我嫌恶了好一阵,只怪自己太卖力,不说我自己多累,就是那死猪似的宋小陆也累的连死猪都不如。 “猪。”宋小陆挑挑眉,“种马。”同她在一起三年,三年的时光足以让两颗漂浮不定的心安定下来,在大雨滂沱中,在阳光晴好中,1000个日子,足以从情人到亲人。 我无数次的对自己说这是我最后一个女人了,最后一个,但,又好像哪里不对,我是在期待什么,我茫然而懊恼着。 宋小陆沉默看着我,她很聪明。 “我总觉得你的心好像很远,可我还是很难离你而去。”她垂下头发,让我不能看见她的表情。 我喜欢她的聪明,也喜欢她的特别。在我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永远不同,她已经会说几句脏话了,生气时也会说“我要阉了你。”可是别人面前,她还是腼腆的像个小孩,两句荤段子就能让她脸红的火烧似的。 我把她抱在怀里,似乎又瘦了些。 “要喝水吗?”她摇摇头,“别动,别动,让我搂着你。”她粘着我。让我很不舒服,可我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抱着她,她好像很累。慢慢的竟然睡过去。沉睡的模样让人心疼,我知道这一切不该让她承受,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很愧疚,这种愧疚让我难受的快没命。 而我对谢蒙的思念却是有增无减,我希望那只是当年的恶作剧,仅仅这个恶作剧太过火才令我愧疚的不能将他忘记,然而随着岁月流逝,我才明白,原来那根本不是恶作剧,要忘记他又是多么难。 我一直不愿承认自己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可我爱过女人吗?我有过那样多的前任,却谁也没有住进我心里。 那些女人总说,“宋威,你身上为什么有一种让我无法抗拒的味道。”我闻闻,“哪儿呢?我他妈每天都洗澡哪儿来的味道。”那些女人能笑出一朵花来,“流氓。”直到我遇见宋小陆,她是安静的,就像乡间的小雏菊,并不张扬也并不美丽,静静的开放,静静的衰落。当看够那些大开大放的繁花,才品出其中的馥郁。而她依旧在属于她的角落兀自开放。那种令人心悸的淡雅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谢蒙。 我开始对宋小陆穷追不舍,送花送伞。天天盼着刮风下雨,如果宋小陆再是感冒发烧就更好了。不过不幸的是我期盼的一件也没发生。倒是我成为了那个夏天第一个中暑昏倒在教室的男人。这真的不是普通程度的丢人。要知道中暑这种事发生在一个爷们儿身上概率得多低。 在我意识尚算清醒时,只听见宋小陆急切叫我名字,宋威,宋威。她从来没有那么大声说过话,我知道我成功了,心里一下释然,夏天怎么来的这么迟。恨不得春天那会儿就中暑呢。 当然,我也没想好好和她在一起,负责任的说,我就是图个新鲜。 直到两个月后在一个四十块一间的钟点房,我撕掉她最后一层防御,她的脸颊染上一层难言的羞怯。 “如果你害怕,就改天。”我不想再做一次禽兽。 宋小陆摇摇头,空洞眼神望向厚重窗帘。 我进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情欲总是说来就来。方才我还能劝她想好。如果她现在对我说,“我想好了,改天吧。”我一定会杀了她。 我已经算是有很多经验的人了,但,处女她是第一个。事后,看着一滩红,我还恬不知耻的装傻,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处女呀,我得背负多大罪恶感。 那晚折腾很久,她忍着眼泪,枕头都快咬碎了。 我们只做了一次。弄完我悔恨的要命,我的思想还算保守,骂我禽兽的不少,可我打心眼儿里也瞧不起那些女人,因为她们都不是第一次,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算得了什么。一辆二手车转几次手它还是叫二手车,也没人叫它三手四手。 可是用了那么多二手,面对新车我脑袋一阵发麻。 倒是宋小陆很冷静,“我不会纠缠你,不会的。”我宁愿被甩两个耳光呢。 和宋小陆一起我便真的消停了,偶尔不消停也是小心翼翼,她装作不知道,她的隐忍让我难受。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三年,她那么聪明,我常常想,她会不会一直都知道我其实心中从来没有爱过她。想着,心又不自觉的缩紧。 第二章:重逢 我已记不清谢蒙的摸样,模模糊糊,还是当初的小人儿,消瘦身板,中等个子。 记忆停滞不前,然而与之相对的却是山崩一般覆灭着山体的思念,每每想起,别样的痛苦立马升腾起来,直直蔓延至四肢发肤…… 可越是痛苦,心里的渴望越大,我很矛盾。 八月的时候,康明来找我,中学同学已经慢慢疏离。当年说着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今只剩康明还算半个兄弟。 怪不得别人虚伪,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离开,谁也没再联系。 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康明高中毕业就去打工了,如今不好不坏,褪去中学时的痞气,怎么看都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活脱脱保险业务员。 酒喝下肚,康明的话越说越多。 “宋威,你真的把谢蒙怎么了?我记得你死活不愿说,可我又不是傻子,要不你干嘛学期还没完就转学,还有呢,谢蒙一开始只是内向,那天后是彻底的孤僻。”他真的喝醉了,“我后悔呀,现在想想我真他妈干了件不是人做的事儿,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干嘛把人那么着送给你害人家一辈子。一个好好的苗子,还是全校第一呢,最后变成那副模样。”我让他别说了,他还说,“你走了,眼不见为净,可我中学看着他,高中看着他,看的我心里硌的慌,想跟他道歉来着,他一见我就躲瘟疫似的。我真的后悔。”他说了很多胡话,没完没了,说个痛快。 我没有他的坦然,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手机上显示着康明短信,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你。翻一翻皮包,少了几百块钱。看来康明醉的不算厉害,还知道结帐的钱得我出。 宋小陆上班去了,看着这个60平,租金直逼1000的小窝,我想,真的应该同宋小陆有个家了。 我爸给我在老家买的房子卖掉的话可以付首付。这么算下来。我同我爸最后一丝牵连也随之断送。想想当年有个在国外做大生意的老爸,是件多么神气的事,没有人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包括作为班长的谢蒙我也要让他敬我几分,我想交作业就交,想做卫生便做卫生,至于不想,那我拍拍屁股走人就行。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偏偏谢蒙摆出一副死人脸,一点面子也不给。 十四五岁的年纪太放纵太幼稚,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其实什么都不是。 我又他妈想起谢蒙,差点儿忘了当下还有正事儿,必须打个电话到单位请假。 “孙总,今天有点事儿可能得耽误一天。”“年轻人事儿都挺多,”那孙子阴阳怪气不说人话,“行,行,明天早点来。”刚挂掉电话,手机乍然响起,看着陌生的号码一阵狐疑。 “请问你是哪位?我是谢蒙。”我讨厌这样的恶作剧,他不是,他一定不是。 “请问是你昨天半夜打的电话到我家说是我同学的那位吗?”我拼命回想,我记得他老家的电话,我昨天喝醉了,就想试试那个熟烂于心的号码能不能拨通,是一个妇人接的电话,她说谢蒙不在家,问我名字,好让谢蒙打过来,我没说。 “喂。”他不太确定的发出声音。 我以为他快要挂掉的时候,我失声喊出来,“别挂,求你别挂,谢蒙求你别挂。”我想说让我听听你的声音,我想说让我看看你,我想说的太多,可我像个哑巴什么都没说,我们都沉默着,喉咙一阵酸涩。 终于,电话那端传来盲音,他挂断了电话。 我的思绪翻江倒海。他恨我是应该的。我也管不了他恨不恨我,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渴望见到他,为了逃避,好几年没回过家,但这次,所有情绪都一触即发,我没有一丝理智可言。 电话再打过去,“嘟,嘟……”拉扯着我的心脏,意志越发薄弱不堪,如同历经千年的琴弦,一碰,即毁。 他还是接了。 “谢蒙。”我不能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可我宁愿自己是个女人,“谢蒙,你好吗?我是宋威。”谢蒙说话的声音很轻,“我知道是你,呵呵,不太好。”我一时失语。 “你呢?”他的语调里没有关切,更像是一种官方的问候。 “你在哪儿?”“安县。”那是一个离我所在城市仅两小时车程的地方。 我犹豫着,不知说出的话会否太唐突,可我既然已经跨出这步就没有回头路了,“我来看你好吗?”我一直不习惯用那样下贱的口气跟人说话,然而,面对谢蒙,我需要的真的很少,他平淡的语调给予我希望,至少他还愿意同我说话,或许他没有那么反感我,我期望着,也自欺欺人着。我说出口的瞬间就做好被他拒绝的准备,而另一方面,我似乎在奢求他对我说,你来吧,我等着你。 “我今天上班。”拒绝的意思实际已经很明显了,我却仍不死心,真是下贱的可以,“没关系,我等你下班。”挂断电话向单位再请一天假,同宋小陆交代一声可能今天回来不了,宋小陆没有多问,只说尽早回来。 那是我一生最为漫长的三小时,一路颠簸。 我在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去见一个不想见我的人,他的个性仍旧软弱,学不会拒绝不是好事情,就像那时我担惊受怕好久,我担心他的家长找到我,也担心他用同样手段对付我。然而,他就那么软弱的没有丝毫反抗。 见到他时,比我想象的还要令自己难堪。 那是一个破筒子楼的办公室,晦暗没有阳光。他正在书写什么计划书。他的衣着简单,那身真的掩饰了他太多光芒,他长高了,一米七几的个子,白白净净却很瘦。 中学时所有老师都喜欢他,断言他前途无量,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现在或许就真的前途无量了。 见面的场景很尴尬,是我先开的口,“你很忙吧。我去外面等你。”等待他回答的过程十分漫长而折磨人心,一秒一秒的过去,时间还是那个不紧不慢的时间,然而在我眼里,却似乎每一秒之间都隔着永恒,他终于说道,“没什么可忙,都是些琐碎的事。”视线追随他的每一个动作,那副冷漠的面孔,不仔细看,不会看出眼角挂着的,一些嫌恶的味道,那神色分明就是利器,有一刀没一刀剜在我胸口。可是,怪谁呢,自作孽不可活呀。 脑子跳出他14岁的模样,没有人能忽视他的存在,哪怕他是班级里最安静的孩子。我却喜欢找他茬儿,在我眼里,他的安静就是对我的漠视,我要让他尝到苦头。 我做了一件禽兽不如的事。 我已经不记得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大概是什么“谣”还是“苗”。我们谈恋爱谈的好好的,忽然她就扭着大屁股朝谢蒙献殷勤去,还把我甩了。 “我根本就没喜欢你,我喜欢的是谢蒙,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呢,玩儿了那么多女的你以为你了不起,我现在是跟谢蒙在一起,你以后别缠着我,还有我姐。就是你上上个月甩的那个,说她那么丑还敢谈什么真爱的那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毛都没长齐呢就想跟我玩儿。”我被羞辱的体无完肤,我被激怒了,看着大屁股转身走到谢蒙面前说说笑笑,大屁股眼光充满挑衅。 放学后,我和我的“兄弟”伏击了谢蒙,先是暴打一顿,我不能打那女的,至少要让我痛快的将这奸夫折磨够。 我问谢蒙,“你跟我女人有一腿是不?”谢蒙摇头,他没有多少力气说话,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他妈装傻呢,人家都承认了,你有什么不能承认。没种。人家可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才有幸福。”我又扇他一耳光。 我家离的不远,害怕有人看到去他家通风报信,就让“兄弟”把他押到我家里。 见他也没有挣扎的力气,押到我家后都各自散去,一群人打一个没有反抗的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康明临走前嘱咐我,“你也别再打太厉害,要不人家就断气了。”我阴邪的笑,“我不打,打这种人不过瘾。”我心里盘算着,我要脱光他衣服把他当马骑。 然而,当我扒掉他衣服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我竟然对一个同性起了生理反应。当我看到他白皙的皮肤密布着一片一片的红粉,毛片里的场景在我脑海放映。我似乎听到了呻吟,还有yin叫。我迫切的想要打开那片蜜源,那里一定有我想要的…… 我扯下他的裤带,他怎么用力也敌不过我,看着他眼中的惊恐,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你不是对我漠视吗,不是抢我的大屁股吗? 我把他坐在身下,像骑马。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我的欲望渐渐膨胀,像个十足的变态,我一把搂住他的腰,他嫌恶的挣扎,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我讨厌他的举动。右手游离于那片未经开垦的蜜源。小小的,软软的。他难耐的呻吟,夹杂着愤恨。 “你放开我,我没有和她一起。”他喘息着,声音软软的,像电流穿刺我大脑。 我快疯了,我的手停不下来,摸索后方的形状,依然软软的,像装水的气球。 那是我第一次干一个同性,出于一个男性的本能,我很快找到入口,我把他按在地上,其实那时我已经爱上他,或者在那以前。我的嫉妒源于对他的关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在人群里,淡淡的吸引了我所有目光,我每天都看着他,凡是对他有点意思的女生我必定穷追不舍一番,找他茬,每天在兄弟面前骂他是假清高…… 这一切我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我看着他,而他从来没有看我一眼,如果他是女孩儿我可以追求他,可是他是男孩儿,我只能嫉妒他。 我慢慢挺进,一开始他并不明白我的举动,只是尽量去避开我的楠根,待他些许明白,已经显得精疲力竭,别说是他,就是我也弄得一头大汗,他的后方很紧,疼痛使他抽搐。那是全然陌生的领地,也许因为他是谢蒙才让我产生深入掠夺的征服感,别的,只有疼,我野蛮的深入,但我依然迫切的想要占有他。再疼,我也会进去,他骂着“畜生”。呵,我不是畜生,是畜生不如。当我明白我似乎需要一些润滑的时候,他已经瘫软在地上,那是一场毫无快感的性事,没弄几下子我就射在他里面。出来的时候还有痛感。我还想进去,看着他苍白的脸一下软下来,如果他死了……我不敢想。 我把他抱起来,我承认当时心疼的难易自抑,而他的目光充满不屈愤恨,我替他清理下身。后薛露出的媚肉,我小心的翻回去,粘稠的液体夹杂血丝源源流出。我强作镇定,“你不准告诉别人,不然有你好看的。”我至今都忘不了他的眼神,仿若燃透的灰烬,找不到一丝生机。 …… 那天以后我便开始着手转校的事情。清醒过后,才想起一个可怕的词“强2奸”。 我去了很远的地方继续上学,我妈没有拦我,她管不住我,她已经有自己的家庭,认为亏欠我。上大学后我更是没有回去过。我唯一牵挂的是我妈,但一次也没回去过,我是胆小鬼。 再看眼前的谢蒙,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如果他需要钱我可以给他,就害怕他什么都不需要。 他自顾自的做事情,我则像个摆设。我甘愿承受这种无视。 下午五点他做完事情,我们回到他的出租房,他歉意的说,钱都在出租房里,必须回去取。 很简陋的房间,不过,还算干净。 “我,我就想看你过的好不好,如果这儿的工作不好,我可以替你安排一个好的。”我显得语无伦次。 他坐到床边,有些忧郁,“无所谓好不好,我不习惯同生人接触,在这儿,待遇不好,但,不用同生人接触也挺好。”我们再次陷入沉默。 “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嫌我太闷也分手了。以前还为她有所打算,现在什么也不想。”“……”他有过女友?这能稍许减轻我一些负罪感,还好他有了正常的生活。 “原先觉得自己脏,后来想想,我不算脏,至少我不是自愿的,有些人自愿的,那才能算脏,我没同别人提起过,早些时候恨你,现在不恨了。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同性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你不是,其实你就是想找刺激玩玩,对吧?”我木然点头,眼泪在眼眶打转。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你回去吧,我不恨你的。”我慌了神,去抓住他胳膊。 “你还想再来一次?”他轻蔑的说。 我放开他,“不是,不会。”我缓缓转身,背对站立,我明白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就像我来时笃定的那样仅仅看他过的好不好,就这样。 “宋威。”他叫住我,“要不你帮我找找工作吧!我也不能一直这样,找好了,给我电话。”对于这个转折实在太出乎我预料。 我贪婪凝望他,精致的五官,如同初见时一般,好看的不像话。 我重重的点头,心中默念,你的要求多难我都能做到。 第三章:生日 替他找一份像样的工作不难,那绝对称得上美差,光是住房补贴就有一千好几,更别说其他,每天可做的事很少。整理整理文件,各种收据交到相应部门就行。 人事部的美女对我的热心很是好奇,你工作一年多,可不见的你对一个男人热心过,该不是有基情吧? 我不知可否的笑着,“那是我私生子。”人事部美女翻翻眼皮,无趣的继续手头工作。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只等谢蒙来报道,我甚至为谢蒙处理好住房。特意选择一处幽静的居住区,院里种满月季,粉红的花朵在墙头乱窜,与此相应的,是一路的桂花,绿意盎然,阳光照耀之时,树下烙上不明显的斑驳,而几棵相对繁盛的桂花下坐满乘凉的老人。时间在这里好像行走的特别慢。 我想谢蒙一定会喜欢,果断付出半年租金。而这一切,宋小陆自是一无所知。 回到家,她傻傻的冲着我笑,“过来,让我看看你这几天跑哪儿销魂了。”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每个小组的女人我都染指过,唯独她,那么聪明,也那么笨,还说我是对她最好的人,我累了。靠沙发上休息,她过来替我脱下鞋子,袜子。捧起我的脚为我剪指甲。 “我小的时候,我妈也替我剪过,后来有了弟弟,我爸重男轻女,从小就不疼我,有了我弟弟后更不疼了,有一次,我弟弟把水瓶碰翻在地,说是我弄的,我爸把我往死里打。我再也没有叫过他爸,他不让我上大学。我妈偷偷给我寄钱,后来,我遇见了你,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在班里不起眼,跟你一点都不一样,我们寝室的女生最爱讨论你,说你痞里痞气却很有味道。跟你在一起会让我安心,你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也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她陈述着,让我心里翻江倒海,我问过她为什么过年也不回去,她说父母打工,家里没人。 我对她了解太少,她却认为我是对她最好的人。 “我知道你爱玩,玩够了,你会回来的,我不确定以后你会不会玩过头,可我就是爱你。你看你玩了那么久,还有女人找上门来呢,最后,你还是选择了我,等你玩够了,我们就结婚。”我觉得今天这个惊喜着实太大,我不确定的问,“还有女人找上门?”“有几个吧。”“那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不值得。”“不管怎样,至少你没有爱上她们任何一个。”宋小陆没有问我爱不爱她,我想,抛开爱情,我是爱她的。 她认真的为我剪,一滴泪落在我脚背。我假装不知,心如刀绞。 我的情绪表现的很明显,心不在焉,失眠。她没有察觉才怪。 谢蒙来了几天,我便恍惚了几天,新手不免挨骂,把收据分错类,就是熟手也常这么干。挨骂的时候他脸涨的通红。有时候我会替他解围,“老张,一个新手好好说不就得了。”老张嘿嘿笑,“谁都这么被骂过来得,你不也一样。”…… 面对谢蒙的漠视。我焦头烂额。回到家还要怀着愧疚面对宋小陆。 我常常打电话给谢蒙,他很礼貌的应答,多的就再也没有。后来他便放松警惕似的会询问我要不要去他家吃饭。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进度,竟然用去三个月。可我已经很满足,我并未去奢望他能跟我在一起,只要他能接受我的好,就已足够。或许他比我想像的更需要一些暖意,他那么孤独。 似乎每次去看他,给他带些生活必需品,他的眼睛里就能流露出些许笑意,是的,谁都渴望被人在意。渐渐,我去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对过去总是避而不谈,例如,我离开后,他为什么变成一个一点朝气都没有的孩子,并且再不恋学,我想要去了解,却害怕那些真相会令我难过的半死。因为无论如何,我是罪魁祸首。 我每次去的时候,他都会做很多菜,其实,男人本来就不适合做菜,一桌菜没一个能下筷的,那么多的菜全被糟蹋了,往往一桌菜只有漂在菜汤里没遭他毒手的火腿肠还能下咽,他倒是乐此不疲,“有得吃就不错了,我以前的女朋友都没吃过我做的菜。” 我抬起脸,正欲开口,便对上他的眼睛,淡淡的笑意泅在眼底,明明灭灭,很好看。我一时心慌意乱,迷乱的将视线撤离,他也觉察出尴尬,“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不能说我喜欢你,不能说一见你笑就克制不住。 与此同时,我更加坚定自己的不同,至少我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不能自控过,居然看到一个人的笑而产生生理反应,我彻底无奈了,丢下碗筷冲进厕所,大概抽根烟会好。我这么想着,脑子里出现雪山,冰块,南极,试图降温,结果根本没用。 出来的时候,他在厨房收拾,厨房的透明窗玻璃透过的光扑打在谢蒙脸上,我确信,这个画面会在我脑子里永恒。我无措的看着他,心脏像是扩音般“砰砰砰”,每个节奏都清晰无比。我多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说我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以后还会一直喜欢,就算不接受也无所谓,只要能一直这么看着他。 可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 他回头冲我笑,依旧是浅浅的,如同平静湖面第一滴雨后绽开的涟漪。 从他家离开,回忆起这一切,总忍不住多想,他会不会也对我有那么点意思。想着想着,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就现今这样已经不错了,还想奢望什么?更何况,他不过是寻求一份温暖,而我恰恰能给他,如此而已。 有时会鬼使神差的想要去试探他,害怕太过令他生疑,太浅又无法印证。也许最走火的一次,就是轻轻去抱他。我紧张的,自己都为自己不齿。 谢蒙如同他的名字,朦胧令人看不清,他笑的再多不过是个假象,假象下面是一颗敏感防备的心,他总是忧郁,令人心碎的忧郁,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在看到我的时候给我两个耳光,踹我两脚,是我害你这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变成这样。” “我恨你什么,我是想恨你,可你做的足够,就是朋友也不见得像你这样,我不恨你,只恨自己。”他无奈的望向窗外,暮色的天空一片霞红,透过他的瞳仁反射出瑰丽色泽。 他真的让我看不懂,也让我心疼,我靠近他去拥抱他,那个温度太让我渴望,“谢蒙,只要你一句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海,山无棱天合,云云,都可以。 他静静的被我抱在怀中,不反抗不回应,可是,这样漫长的拥抱谁能说还维持于朋友间的范畴,慢慢的,暧昧在空气中如细菌般滋长,两相对视,周遭世界一瞬静止,唯有心跳声,突兀的试图维持它的固有频率。眸中生出的光波变成流动的液体,紧紧缠绕……手心传来的温度令我生起贪恋,多想再靠近一点,然而,残存的理智终于浮上彼岸,它在喝止我,“你再继续一定会引起他的反感。”黯然松开双臂,转身离开。 几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我都以为我们差不多就可以定格成这般了。直到有一天,谢蒙让我去他家。他给我电话时我正在加班,急忙丢下手中的工作去找他。 他又做了一桌菜,这次连火腿肠都没有了,真不知怎么吃下去。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洗澡。他没有刻意回避我。自然而然的裹着一条浴巾出现在我面前。 我们单纯的吃饭,单纯的各怀鬼胎。 “今天我就23了,有你陪我吃饭,挺好。”“你生日?”我居然记不住所爱之人的生日。 他点点头,浅笑,笑出一弯粼粼水光。 我万分确定我被蛊惑了,灵魂出窍,脑子一片混乱,难以自持的去抚摸他的手,他的脸颊绯红,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凝视着我,快要冲垮我最后一丝理智。 “谢蒙,我忍不住了。”他仍看着我,脖子,胸口渐渐因燥热而浮现一片蜜色。 我抱住他,假设他抗拒,我会停下,但他没有,除了动作僵硬,不自在,一切都异常顺利,我以为我们醉了,其实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眼中闪烁着泪光,让我迷茫。 “宋威,我为什么一直都没能忘记你,很让你看不起吧?”我紧抿嘴唇,不知道他话语里的意思,如果是说他喜欢我就太可笑了,稍稍迟疑,又继续手上动作。我轻柔的剥下他的浴巾,那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是一个成熟男人的禁地,他没有抗拒。我依然渴望他。抚摸他的蜜林,温柔的来回摸索。那不同于我的任何床伴。他的分身渐渐昂扬,这令我浑身颤栗。可我不想那么快的进入,我要真实的看着他,这个我朝思暮想的谢蒙。 我俯下身,舌尖划过他的乳尖,腰腹,直至蜜林,他叫出来,“还是别……”声音颤抖着,他在克制自己的欲望。当我将它慢慢的含在嘴里,从根部到尖端,吞,吐。谢蒙紧紧闭上了眼睛,同样是下半身动物,我知道怎样让他舒服直到高朝。 他扶着我的肩膀,大约是禁欲太久,他坚持的时间不长。 我将他放到床上,渲泄自己的欲望,从后面插入,那里还是很紧。我知道他疼。他的手死命的抓住被子。我的情欲到达顶点,“谢蒙,我是爱你的。”这句话很管用,让他很动情,每寸肌肤都泛起欲望的光芒,我是爱你的,谢蒙,你会明白。 抽插了几分钟我也“交待”了,我用手去抓谢蒙的分身,半挺着,一碰又高歌起来。我用手臂环住他的腰,将他转过来,用下身去感受他的蜜林,那是美好的一天。 其实我们都没醉,却假借醉酒之名厮混,酒真是好东西。 他迷茫的同我对视,眼里有深不可测的忧郁。他没有说话,表情极为压抑。 那就像一个梦境般不真实,我们之间的关系进入全新的阶段,当然,除了做爱的时候,我们绝口不谈爱,也不谈过去,或者未来。 高朝的时候,我大喊着,我爱你。他则沉默很多,他表现的像个老僧,爱,就是银言秽语,万不能说。但,仍旧使我疯狂,我的理智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在此期间我同宋小陆发生过一次激烈的争吵。过程我不想多说。是我太过分。 “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过多少电话,发过多少短信,我把钥匙忘在办公室,过道上等你一晚上,害怕你出事,上街找你,找完又回来等你,你就是这么顶着一脖子”草莓“来告诉我你昨天很幸福吗?”我无言以对。“草莓”是谢蒙的恶作剧,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想我过太平的日子。 宋小陆的短信我看过,从最初的“你在哪儿,我在家门口,你快回来好吗”。“过道好冷,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不管你了,我去住宾馆了”。“还是不要了,我还是在过道等着你。”到失望,“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不会不回来了吧。”“喂,你做什么去了,做什么你也要告诉我好吗?”“你身边有别人吗?”到焦虑,“你出什么事了吗?这是你第一次在不告诉我的情况下在外过夜,求你回个话,我好担心。”……一共106条短信,54个来电。 我们大吵了一架,把对谢蒙的不满一股脑全倒给宋小陆。现在想想,我还真不是人。 “你闹够没有,没有人让你等,你要觉得冷,可以住宾馆,不用多花一分钱多的是人陪你睡。”宋小陆气的直哆嗦,“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我不是你,谁都可以与你共眠。”我被戳伤了,心痛并且愤怒,我甚至想说,“我他妈就是不要脸,我要是要脸就不会跟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同床共枕三年。”然而,当我看到宋小陆像一头受伤的狮子蜷缩在一角,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我不该以如此卑劣的方式报答爱我至深的人。 待我的手指触到她的脸,刺骨的冰凉唤醒我的良知,我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让她过道上露宿一晚,为什么要同她吵架。 我喃喃叫她的名字,“小陆,小陆……”她啜泣着,一句话能被她断成几节,“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有、那么、宽宏大量吗?任你、在外面胡来,你还要我、跪在你面前说,对不起,你受委屈了,是我没有能力、让你幸福,才让你在外、寻找幸福,实在辛苦了。”宋小陆嘴上功夫倒是见长了。 那次闹的很厉害,我自知理亏,她有一个星期不理我,最令我生气的是,有个家伙趁火打劫,追人追到家门口了。每天早上在楼下按喇叭,一辆破车臭显摆,长的也没我帅,那辆破车配他倒还绰绰有余。一车一人长的还真像。我在心里盘算,宋小陆即便不跟我在一起,也不可能跟这种乡土名流在一起。她需要的是一个懂她的男人,无所谓长相,学识,地位,而是一个真正能看到她美的男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小陆,我的小雏菊。 那个星期我甚至因为宋小陆戒掉了谢蒙,那对我无疑是一件好事。宋小陆疯狂起来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人或动物都是这样,表面越是平静的,疯狂起来越是一招致命。 同宋小陆冷战后的第三天,谢蒙打来电话,语气有几分落寞的味道,“最近都不来了。”“你想我?”我调笑。 “不会,干嘛想一个男人,怪恶心。”他的态度急转直下,再没有最初的温存,当我再想起他的笑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分裂的产物,真不知他是怎么了。“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我心里想着更恶心的事儿我们不都做过吗,“我想你,你觉得我恶心吗?”谢蒙叹一口气,“你有女朋友,还是想她吧,你就跟我玩玩,说什么想不想的。”“……”原来他在为宋小陆的存在不痛快。 “过几年我们都结婚了,都忘了现在发生的一切。”我彻底沉默了,直至心底的沉默,我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让我以为自己被原谅了,却要提醒我未来的不确定来刺痛我。 我想不明白一开始好好的,为什么说不高兴就不高兴,别以为我有多坚强,说什么话我都能受得了,我也是很脆弱的。我坚持不再去找他。 我花很多时间陪在宋小陆身边,猫猫狗狗时间长了还有感情,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更重要的,宋小陆能让我没那么想念谢蒙。 冷战后第六天我推掉应酬,下班走到珠宝店,为宋小陆买手链。好巧不巧的会碰到谢蒙,更巧的是他身边竟然有个女人。我难以言说当时的心情。 我忘不了谢蒙面对我时的表情,没有一丝不安,只有坦然。这令我心灰不已,我们算什么,解决生理需要的动物? 我站在原地被狠狠的讽刺着,看着被谢蒙牵在手里的纤长手指,真的体会到万念俱焚。 我爱你,我爱你,而你为什么什么都不懂。 谢蒙,我可以当作是报复么?我颓然的往回家走,毫无意识…… 第四章:女朋友 所幸,小陆没在继续给我添堵,按她的话说,气早消了,既然不能离开彼此,何必浪费光阴,假装视而不见。我并未表现出惊喜,心中仍旧堵得慌,一把抱住宋小陆,死死嵌进怀里。如果我爱的是宋小陆那该多好…… 我很久没去找谢蒙,更没找别的女人,同宋小陆也找不到半分激情,我鄙视自己这没有意义的忠诚。 我失眠,焦虑。我几乎每天都挣扎于“今天去找谢蒙吗?找,还是不找。”最后我只是在他出租房楼下流连些许时候便走。 我似乎奢望的太多,原本以为他会打电话给我,不做任何解释也好,哪怕问问我吃饭没有。然而什么都没有,时间越长,我越是陷入了绝望的深渊,我对于他就那么可有可无。 坐在办公室里,常常想起我们都还十四五的样子,他敏感青涩。最初我们关系不算恶劣,有一次我们月考,他钢笔坏了,他很焦急,四处张望又羞于启齿的模样,那次我仅写了几个字,便将笔传给他,这件事他一直不知道是我在帮他,我也懒得去做邀功的人。但看到那只笔似乎被他很珍惜的放在包里却升起一种难以言瑜的满足感。 还有一次我听说他病了,假装很偶然,假装很顺道的在他家附近溜达,说词我都想好了,谢蒙,你在这家呀,我刚好有自行车,顺带捎你去上学吧。结果,看他很安然的坐在他爸自行车后座上,浑身捂的严严实实,他根本就看不见我。 还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桌上写满了“xm”,我不敢将他的名字完完整整的写出来,一如,我不敢表露丝毫心意。那是一个男孩对另一个男孩的倾慕,最最不齿的暗恋。 …… 晚上,我没能沉住气,我去了谢蒙的出租房。钥匙我有一把,却不敢进去。我在门外等他,那时快过年,最冷的时候。我足足等他四五十分钟,实在熬不下去就想想宋小陆,真不知那晚她怎么熬下去的。 他回来时,显得很意外,“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微笑着,”我还打算下个月,把房退掉,好回老家,来年再去别的地方。“我的心空落落的,恨死他的冷漠,”为什么你没想过来找我。“他摇摇头,自嘲的笑,”我想顺着自己心情走,可现在我发现我不能,我好像做错了什么。“”那天那个女人是谁。“他漫不经心的一边打开门,一边回答,”黎欢,我以前的女朋友。她跟我很久了,她家里人不怎么喜欢我,以为这次是彻底分手,她跟家里大吵大闹,让我等她,说是一定会好的,我必须要给她交待,所以,我不能跟你搞不清关系。“”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我乐意跟你不清不楚呢?“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对我冷漠,真够识时务。 “你就是觉得我好玩儿,图新鲜,你会烦我的,你会觉得我没意思,让你闷。”他就是不肯相信我,对话突然变得艰难。我们一时无话。我不再去纠缠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这会让我产生自取其辱的感觉。 我应该心平气和的同他躺在床上做爱,这才是男人解决问题的办法。 关上门的瞬间,我将手探向他的裤内,勾勒其中的形状,动情的在他耳边说,“谢蒙,我想你。”他转身吻我,潮湿的嘴唇掠过我全身。迷乱的眼神使我不能自控。我将舌头伸进他的口腔,吻的天昏地暗。 我大叫着,“谢蒙,我爱你。”他茫然无措的望着我,“我们都来不及了。”我不知道那句话的含义,直到不久后,我才明白,是了,萌芽中的感情却来不及了。 我死死抱住他,仿若置身火海,只等他将我融化。 我迅速脱掉他的衣服,没命的吻他。管她什么宋小陆,什么仁义道德。就让我堕落吧。 我要立马进入他,他是我的谢蒙。 只有那一刻我们才是在一起的,身体,还有心。 我要贯穿他,让他痛苦的抽搐,痛苦的兴奋。 我了解他的身体,每每动情,全身总密布诱人的粉红,可他又总是很克制自己,高朝的时候便死死抓紧被子。我更希望他叫出来…… 完事后我们都没动,我的东西还在他体内没有离开的意思,那颇有自欺欺人的味道,他还是我的。我们赤裸裸的抱在一起,身体交汇。 他小心翼翼的往里挪动,“我不舒服。”我顺从的将分身退出来。如同每一次做完一样,累。我强迫他面对我。他的疲倦竟让他显得尤为动人。 我亲吻他,我清楚的看到他眼睛里眷恋,那不会骗人,“你对我有感情,对吗?”我的心掉进冰窟,害怕答案否定。 他无奈摇头,“你走了那么久我为什么还是牵挂着你,爱着你。”那是我们第一次谈到感情,我吃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他紧咬嘴唇,没再说下去,他的沉默让我以为刚才都是幻觉。 我把他搂得更紧,他的鼻息轻轻触碰我的皮肤。我喜不自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有些不耐烦,“休息一下,你等下还要回去陪你女朋友。”我生气了,“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很有意思吗?你以为我对你是抱有目的,脚踏两只船让你不痛快了,可你以为我就很痛快了,”话一出口,气消了一大半,“别再说些没意思的话了,好好过好眼下就够了。” 我不禁怀疑这是什么世界,只惊觉天地间豁然开启了一道口子,我被狠命踢下去,我还没有从拥有了谢蒙的欣喜中清醒过来,就被告知,要和别人共享他,而我,竟然甘愿承受这样的角色。 我走的时候,他起来送我,从他家一直送到目的地,这座城市治安不太好,冬天一入夜,连只猫都不愿出来。我们俩就那么一直走。快走到楼下时,我把围巾取下来又在他脖子上饶一圈。大树的阴影下嘴唇蜻蜓点水的贴在他眼角。我不知道他心里怎么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才能作出这种将我送到另一个女人手里的举动。 我上楼以后一直从拐角的缝隙里观察他,他并没迅速远去,而是背对我,一手支撑着整个身体依靠在一棵树旁,我看到他整个身体不易觉察的颤动…… 一直抖一直抖。 回到家,我仍旧心神未定,宋小陆告诉我,我妈来过电话,让我打回去。也不知道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大概是问我今年回不回家吧。 电话拨通后,我妈先是问我好不好。 “好啊。挺好。”我妈似是宽慰了,“那就好,你姐姐结婚了,你知道吧?”那是我妈现任老公带过来的女儿,跟我没什么关系,也不亲,“嗯,什么时候办婚礼,合适我就回来。”“好,办婚礼的时候你回来就是了,还有,我偷偷给你存了些钱,你跟小陆买房子的话,妈就把钱寄给你。”我听着有些心酸,记得小时候我妈来学校看我,我总躲着她,那些年她跟我爸闹离婚,很显老,连我这做儿子的都嫌弃,“妈,我也没怎么陪过你,你自己过好就行。”我妈叹了口气,“还有件事,你听了肯定会难受,不过你还是得知道,徐老太快不行了,这几天在医院,嘴里念念有词,大家都不知道她说什么,后来才知道她念着你的名字……”我快忘记这个人物了,当她的名字再被提起,却是这种境况,我不该忘记她,“我去看她,我一定去。”我一时哽咽。 这件事使我低沉了好一阵,我懊恼,我竟然会忘记她。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去看她。虽然我遗忘她很多年,再次提起,我仍觉得这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徐老太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听说儿子开广告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干瘪的身子俨然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可是眼里充满期盼。 我去的时候,她的儿女们都在,他们围上来,或真或假的说着,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我不想理会他们,本该都是长辈,可看看这儿的设施,我不得不想,面对养育自己的老妈他们是有多吝啬。 我能看出徐老太的笑意,虽然她没笑,她一定也痛苦着,因为她说不出话来,“徐阿婆,我来了,你看威威来看你了。”她的眼泪一直往下掉,看得我不忍。我握着她的手,这才几年,再见面却是阴阳相隔。 我记得小时候被寄养在她家,她做的菜很难吃,我哭着喊着不要住她家,她的脾气一点也不好,动不动就打我屁股,还不让我告诉我妈,可是就这么着,凡是我爸妈不在家,我便只能被丢到她家。 我没想到几年后我妈把我带走的时候我哭的那么惨,我恋恋不舍的凝望我们住的院落,还有徐阿婆。 我妈生拉活拽的将我带走,我撕破喉咙干嚎,徐阿婆远远跟在我们身后,我大叫,“阿婆,我不走,你跟我妈说我不走。我再也不掏鸟蛋了。”阿婆不停的抹眼泪,我的声音湮没在田野间。 后来我听说阿婆病了,一连几天没下过床。我想她一定很想念我,她有儿女,可女儿们认为她太疼儿子,而儿子,一年也回来不了一次,她一定把我当成她的亲人…… 想到这儿我更难受,我竟然走了以后都没回来看她。 “阿婆,威威不好,现在才来看你。”她那么疼爱我,她能说话的话一定会说,“来了就好。”可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一个重要的人离开。我庆幸我没有任何懈怠拖延的来到这儿,因为当天晚上,徐老太便走了,我看着她一堆儿女哭天抢地便觉得恶心,如果不是在这个鸟不生蛋的破地方,她也许可以活更久,或者,我回来的时候她还不是不能说不能动的状态。她至少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抚摸我的头。 我看着她闭眼的时候,眼前一黑,瘫软在地,我哭的很凶。 我大概好久没那么伤心过,我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便再也起不来。 有人来拽我,我不耐烦的甩开,我已经忘记怎么哭了,有好些年没那么哭过,可我不在乎,这一次就哭个够好了。 徐阿婆的离开带给我很大的触动,我原本是一个不太懂得珍惜的人,但,回去后,我发现自己变了。另一方面,我原本就很心软,除了撂几句狠话,什么都不会,自那以后,这个缺点又加深不少徐阿婆的灵堂还没布置好,我便回到我熟悉的城市,想来是自己内心不够强大,那几天心里一直很堵,我只想谢蒙陪在我身边。我是瞒着宋小陆同谢蒙在一起的。 我不是喜欢倾述的人,而谢蒙也不是我最佳倾述对象,可我看得出他在尽自己所能来给予我安慰。 每天那个女人都会给他打来电话,通常这种时候他会离我远远的,不让我听见。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我瞒着宋小陆,和谢蒙在一起整整三天,三天里我的情绪不佳,我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徐阿婆爱打我,却不准别的小孩欺负我。我特别难受的时候就搂着谢蒙亲吻他脖子,或者什么都不做死死抱住他。 谢蒙安静的在我怀里,有时半夜里我能感觉到他抚摸我的脸,像是在确认我是否还在他身边。 而三天后,又一切如常。 徐阿婆生的时候我没回去看过她,她离开以后,我却常到她的墓碑前看她,这真的是世间最残忍的弥补。 第五章:黎明 前年底,对我而言,最艰难的事莫过于催帐。我一个23岁的青年,在那些老油条面前真的是太嫩了。 饭桌上你可以是大爷,下了饭桌,你想给那些真正的大爷提鞋,别人都嫌你手脏。 所幸,我负责的业务赊账都不算严重。业绩总得来说能排前五。 而上头的人也不便多说什么,要是我跳槽,带走老主顾,他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就算催帐我不在行,可成绩摆在那儿,骂也只能点到为止。 公司放我们年假,组团旅游,领导刚说出“海南”两个字,下面嘘声一片,再美的地方也不至于一年去三次吧,再去,哪儿用得着请导游,我们自个儿就可以导别人游去。 想着年假的事,不知道谢蒙今年回去不回去,如果不回去,我倒可以跟他一起去散散心。 好几天没见着谢蒙,我很想他,我知道他同那个前女友联系很紧,我不愿去自揭伤疤,想着他们热络够了就会想起我了,最后的最后,结论是,他怎么都不可能想起我。 如果我没有打电话给他,大概死,他都不会出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冷漠的人,他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底线。又过了一个星期,再不打电话,他也许就真回老家了。我第一次恨这个公司可以这样大。 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在家里,我问他,我可不可以过去。 他没说好或者不好,只说有人在,不很方便。 我的心沉一下,不好的预感笼罩我。 挂掉电话后百无聊赖,这分明是自找的,怪不了任何人。可我还是很不争气的去想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越想越来气。 除了宋小陆,我很长时间不再染指别的女人,她们毫无吸引力。我开始把注意力放到男孩儿身上。是不是,他们可以将我救出苦海。 我第一次钓到的男孩儿还是个学生。看起来却很有经验。不过,这都是后话,如果不是当时被谢蒙气得太厉害,我不会那么快走上这条路。 那天晚上谢蒙打来电话,我很意外他的直白,“我想你,你可以来找我吗?”我吓了一大跳,“你不是吃了过期春药吧,瞎说什么。”“你来吗?”我为难了,我还没有晚上出门的习惯,夜不归宿也没有,偶尔一次也被宋小陆闹得天翻地覆,宋小陆从来就不相信我在晚上的人格和节操。 “没事,不能来就算了。”下半身马上控制了我的大脑,“你等着,我马上来。”其实宋小陆也没有我想象的难缠,“你准备上哪儿去?和谁?男的,还是女的?你回来的时候,准备少多少子孙后代?还有,回来的时候还爱我吗?”“……”我撒了那个不下千遍的慌,“我爱你,回来的时候依然爱你。”宋小陆撅起小嘴,“骗子,不过你也许只有这句话还是真话了。”我一时无话,如果她知道了我所有的话就这句是小金人水平的表演,不知道她会不会失心疯。 自从生活里有了谢蒙,我真的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类似于人们常说的初恋。 出门在路上我便迫不及待的拨通谢蒙的电话,我想听到他的声音。 “谢蒙。”“嗯。”依旧淡淡的。 “你怎么这半夜想起我来了。”“来了再说吧。”以为他能说出个什么,结果,还是让我热脸贴个冷屁股。 他果断挂掉电话。 而我,却仍是沉浸在被需要的美好幻觉里不能自拔,谢蒙,他居然想我了,他居然也会想我,“嘭嘭嘭”烟花放起来。当然,在我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他的想念远比我以为的还要热烈。 他快要吞噬我。让我的心脏骤然加速。这让我终于明白,他的表情,他的语调,跟他的内心是没有任何关连,云雨过后,我问他,你有表达障碍吗。他还是淡淡的,让我恨不得将他杀掉。 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而我,本身就是一个下半身为先的兽类。管不了那么多。 他打开门便搂着我脖子吻我,这太刺激,我从不敢想象谢蒙会有如此无法自控的时刻。我反手关上门,回吻他,一股热流冲上头顶,全身迅速有了反应,我去蹭他,手忙脚乱。 右手终于探进他的浅蓝牛仔裤内,隔一条内裤一阵乱摸。 他的鼻息加重,长长的睫毛紊乱的扑打,如同万千蝴蝶的飞舞。 他的手从后方探入,我受不了了,将他按倒在床上。 “谢蒙,今天怎么了?”趁着嘴上得空,问道。我的手已经卸掉他最后防御。不得不承认,那样的手感必然成为我无法忘记谢蒙的又一因素。 他明显的动情,粉红密布,从脸,脖子,到胸口。他的嘴堵上来,而我早已在混乱中褪掉衣裤。 我开始吻他的脖子,听到他难耐的轻吟,我更加亢奋,往下吻,恨不得点燃他每个细胞。 顺着他白皙平坦的小腹,一直往下,那抬头的欲望就在我眼前,我温柔含住它,感受到谢蒙的颤栗。他含糊的说,“脏。”我已经将它满满含进嘴里…… 温柔吞吐,舌尖打转,谢蒙脸更红,异常诱人。 这是我自愿的,只属于谢蒙的。 我的嘴已经麻木,可是看到谢蒙因激情而红粉的脸,我愿意这么做,我的舌尖在他整个蜜源打转…… 几分钟后,他推开我,一缕白浊泄出。 谢蒙一脸羞赧的模样,又似乎带些怜惜,“都说了脏了,你还……”我逗他,“哪儿脏了,要不你来试试。”他楞楞的看着我,他太干净,不管是眼神,还是心,都令我心疼,更何况,对他的愧疚感一直存在,所以我甘愿自己是那个付出更多的人。于是潜意识里,有些事还是我来做比较好,我并不想勉强他,如果他真认为脏。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会那么坦然的蹲下身子,含住我的硬挺。我本想推开他,但,快感袭来之时,我以为自己真的化掉了,什么都不是。大脑缺氧般,一阵又一阵…… 他很投入,双目紧闭,红潮从耳根加深蔓延。 我失去了根,在海浪中起起伏伏。心脏难以负荷的胡乱跳动,我随意的撑住桌子,紧紧闭上眼。心里想着,那是谢蒙,是谢蒙…… 我几乎脱口而出,“谢蒙,就是这样。”“谢蒙,我快了……”我的声音很抖。 谢蒙还是那么浅浅,摄人心魄的笑,“没关系,我吞下去。”我也笑,“我可舍不得,一股怪味,我等下还吻你呢。”他一下窜上来吻我,手不停的在我性器上抚摸。我抱住他赤裸光洁的腰。他退回到床上。粗重浑浊的喘息。 他太让我着迷,我胡乱把他按倒,做了充足润滑,试探着抵入他后庭。他闷哼一声,声音很弱,却足以令我浮想联翩。 原本便坚持不了多久,这么一来,更是折腾不了几下子。我很快便射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我笑,“你太弱了。”他无奈,“太疼了,第一次的前一天还去做过肠道方面的检查。”让他说出这样的话确实艰难,而我更意外的是他竟然去检查过身体,是他早已预料什么会发生吗? 我坐到床边,就那么赤身裸体的强迫他坐我腿上,我潜意识竟把他当女人,当然,生活中他是一点都不像女人的。 我去吻他,他总躲避,或许这个坐姿真令他难堪,“你不喜欢坐我腿上?”他摇摇头,“也没有,还好。”他搂住我脖子,不得不说,今天的他很异常。 其实从那时起,便是我们走向分离的开始。或许我内心是有意识的,仅仅是用逃避的方式刻意不去想。 我去含住他嘴唇,他光洁的身体在任何时候都能激起我原始的欲望,手指扫过他私密丛林,打横抱起他,他那么瘦,让我心脏不由自主的收紧,他不自然的挣扎,也许是自尊心受挫,“别把我当女人。”“我把你当爱人,就让我这么抱你一次。”我把他抱进厕所替他清理下身,问他,“我还想要,怎么办,你太让我着迷。”他眼中闪过不确定,“你是真的想要我,对的吧?”也许他忘不掉我对他做过的错事,然而他还是选择在我身边,我去吻他,唇舌交融…… 第二次坚持很久,我突然觉得拥有谢蒙是一件多么虚恍的事。 我很温柔的在他身体里律动,一次一次,直到我们都没有力气,瘫软在床上。 那是一种很耐人寻味的情绪,因为太美好,而让人恐惧,当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内,粼粼闪耀于谢蒙整个身体,我竟会感到那样空洞,孤立无援。 我在害怕什么? 他醒来,冲我一笑,面对我他很爱笑。我将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一切话语化作指间柔情。 然后,我们起床,洗脸,刷牙,没入人流…… 第六章:回家 无意听到谢蒙对云南的向往。我记在心里,准备这次过年一同前去。 午间休息,到综合办公区,谢蒙正在整理收据。 “挺繁杂的吧?”“没有,反正也不能闲着。”他的声音很柔和,柔柔的直视我眼睛。撩拨得我心痒痒,要是现在没人,谢蒙你就死定了。 我斜靠在办公桌,与他面对,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今天怎么想到来了?”他很疑惑,其实也对,平日我都不来,大不了远远看他一眼就走,“你吃饭没有,我们去吃饭。顺便跟你说说过年旅游的事。”他瞪大了眼睛,我的心瞬时凉半截,不是要拒绝吧,果然,“春节我妈让我把女朋友带回家……”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你事儿还真多。”转身就走,不想看到他,一点都不想。 我他妈真够自作多情,人家是要陪老妈,陪女朋友,我算什么,还满脑子构思着我们两漫步在无人的沙滩,想干嘛干嘛。后来,才知道,我他妈傻透了,云南根本没海。 过年,就是图热闹,大聚小聚,每天都是聚。全公司上下,心都散了。二十九那天,公司包下ktv供我们狂嗨,我没有带宋小陆参加聚会的习惯,她自个儿跟自个儿同事玩儿去。 那天我喝了很多,可,还是有意识,一路摸索到谢蒙的包间,他傻傻的坐在沙发上,他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却还是努力做出其中一分子的模样,我一屁股坐他身边。 “宋威你喝多了?”他的眉毛拎成一团,几分担心几分嫌恶。 我摇摇头靠在他肩上,手臂揽过他的腰,在那个黑暗的角落,手指不安分的在他大腿内侧蠕动。 他无奈,小声说道,“别闹了,”最后竟拿出哄小孩的伎俩,“听话,我们回去再说。”我就是吃这套,心中想,你继续哄我啊。我的手一把抓住他下身,摩挲,辗转。我甚至做了一件更为大胆的事情,我拉开他的牛仔裤拉链,他慌忙按住我的手,面上还要假装风平浪静,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我硬了,你要负责,”我吹一口热气在他耳边。 他伏在我耳边,“宋威,别闹了,别人看到不好。”我继续装傻,“我真的爱你,你知道吗?”我指指自己心脏,“你在这儿很多年了,我对你,是爱,深入骨髓,只能是你的爱。”包间的声音好大,他眼底泛红,是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还没等到他的答复,我便听到话筒里传来女人的声音,“谢蒙,我喜欢你。”下面的人跟着起哄,我的酒瞬时醒来三分,什么跟什么,这种事也有得抢,我含情脉脉半天,赶上对手了。 抬眼看见一个小女孩,不怕死的紧握话筒,双目直视谢蒙。 其实我一点都不奇怪追随谢蒙的奇女子,中学时候见多了,一个个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谢蒙想必也是应对此类状况的高手。 “小佳,你跟我出来。”谢蒙冷着一张脸,女孩也知道估计是没有希望,走的时候,竟然还知趣的拿走包,看来,这是不会再过来的意思。 良久,我等得实在不耐。出去找谢蒙,见他一个人闷在长廊尽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吸烟,我记得他不喜欢烟。 我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打发走了?”他用一种及其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一直就那么看着我。 “谢蒙,我喝的酒,怎么你变傻了?”我实在受不了眼下的气氛,诡异非常。 他苦涩的笑,一把抱住我,“我这样的人不配被人爱。”我想去亲吻他,却没勇气,他抱够了,把手放开,我们又回到同事间最佳距离,我定定的与他对视,努力克制与他亲近的冲动…… 我原本有太多话想说,比如承诺,比如爱,比如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的最后便只剩下叹息。人生的轨迹终不会是我与谢蒙长厢厮守,我们就像两辆相向而行的火车,渐渐越靠越近,贪图片刻安宁,却永远无法摆脱背道而驰的最后宿命。 散伙后,我将谢蒙先送回去,我喜欢那样的夜,四下安宁。我们靠的很近,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他的手被我紧紧攥在手中,他的手实在太凉了。 我们开始回忆,是谁先喜欢上对方。 “是你吧,桌上刻的”xm“,排位的时候还有人问我,是不是我的桌,后来才知道是你的,我也不敢多想,以为别人在你桌刻下的。”“不对,你没鬼怎么注意到这种细节。”“你那么张扬,谁能不注意到你。”…… 说来说去,还是我领先。好吧,我承认,这一定是我先,因为我是领先在起点,从第一次见到他,我便被吸引了所有目光,我不能否认。 我希望那条路能更长,我们可以一直走,快到分别的时候,彼此都有些难舍难分的味道,站在谢蒙家单元门口,静静站立对视。 “我也该回去了,不想宋小陆起疑。”灯光透过树叶洒到他脸颊,白净的脸渐渐凝上忧郁与不安,“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不会怪你,不管你跟宋小陆,还是别的女人,因为我们都没办法。”我打断他,“干嘛说这些丧气话,过一天是一天。”其实我很卑鄙的在心里想,是你要离开我吧。我已经不想去纠结他跟那个女人之间的种种,我不能不说只要一去探究,心里就会不痛快。 而他也会假装不在意我是否身边还有一个叫宋小陆的女人。但,除了宋小陆,他又表现的极端敏感,哪怕我只是在同他一起时看一看身边的女人,或,男人。他就能半天不理我。 实际,我已经很久不去鬼混了,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过去的时光里总要留连于不同女人之间。她们都是我中毒后的替代品,而,谢蒙,他才是解药。 我拍拍谢蒙肩膀,“你先进去,我在这儿看着你。”他点点头,欲言又止。 我疑惑于这份不对等的感情,为什么我越陷越深,他还能那么冷静。 拦下一辆出租,往家赶,到单元门口,刚好碰上宋小陆从一辆黑色帕萨特上下来。我一没钱二没权,天生仇富,偏偏开车的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小青年,你说要是一个地中海老男人,我也不至于那么有落差。 “小妞,那是谁?”宋小陆吓一大跳,回身看到我,“我们主任,”又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他干嘛送你?”“你不高兴?”她很亢奋的摇晃我身子,“你不高兴就说嘛。”突然觉得她就是个小孩子,太容易满足。 “幼稚,人家才不会看上我呢,要不我也太气壮山河了,人家喜欢的是男人,全公司都知道。”我吃了一惊,“还有人那么大胆?“ “这有什么,多正常啊,张国荣也是,你知道吧。”有时真觉得女人生来就是狗仔。 宋小陆滔滔不绝的为我列举出柜的前辈们,末了,“你不是吧?” 我恨恨的敲她脑袋,心想,蠢货,是,我也不会告诉你。 二十九一过就是三十,满目张灯结彩。 早上一起来,便是被宋小陆生拉活拽的拖去拜神,这是每年的一个重要流程,我向来不信那一套,宋小陆对待我也是不屑,“没有信仰的人不幸福。” 整个上午,宋小陆是忙碌至极,见神拜神,见佛拜佛,一问这是什么神,她连连摇头,“不知道。”又是虔诚一摆,十足的市井小市民做派。我百无聊赖的坐石板凳上抠手指,往往,这种时刻是最要命的,我会那么无法自控的想起谢蒙,他们该是坐上了火车,徐徐驶向芦县的站台。而谢蒙老家的父母该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她那么漂亮含蓄。想想,我都快受不了。可,我除了不甘还能怎样呢,只能安慰自己,还好我还有个宋小陆让谢蒙也不那么舒服,这么想来,我又替宋小陆不值,这种角色不该是她来担负。 折腾一上午,宋小陆也自觉差不多了,匆匆往回赶。 “你每年都求出什么来了。”我搂住她肩膀,问她。 “拜佛不是交易,不是去祈求她回报你什么,而是为了心安,就像,你一生会遇见很多人,你对他好不是非要他报答你,而是你就那么愿意去对待他。”她不无认真的说道。我总认为她是话里有话。 可我没有那个脑子去想,也懒得去想。 下了山,整条路堵得快赶上停车场,只有那时我会无比宽心,幸好我没那闲钱买车,不过新的问题摆在眼前,岂不是要走路回家,离家可有二三十里呢。 然而最聪明莫过于底层的劳动人民,一排摩托车闪亮的摆放路边,漫天要价,一个人一百,宋小陆恨恨的念,“神会谴责你们。” 摩托车师傅很不屑,“要谴责早谴责了。” 憋屈的拜神之旅,回到家累得喘气都嫌费事儿。宋小陆倒是很有闲情,刚到家就开始忙前忙后打理卫生,我想帮忙还不让插手,很是宠腻的味道。一个人在屋里楞是弄了四五个小时不休停。 “你累不累啊,累了明天再弄。” 她不接话,使劲甩拖把。 “小陆,明天弄好吗?” “不好,明天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你歇着吧,一会儿就好。” 我躺回沙发,暗暗思忖,她是不是对我太过纵容,这种纵容甚至于在谢蒙出现以后愈加明显,一种可怕的念头充斥我大脑。但愿只是我过于敏感。 许多时候我在想,我究竟有什么,抛开学校那个如今看来有那么些世外桃源的纯粹环境,其实我有什么,一副好的皮囊,除此以外,我几乎是一无所有,记得后来为数不多的几次相亲,女孩羞答答的问道,“你在这儿有房吧?”“没有。”“车呢?”“没有。”于是,我会想起我的小雏菊,她从不问我什么时候升职,什么时候买房,什么时候买车,她只会说,“宋威,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可我对她好过吗?我不记得,也许真是她太容易满足,她问的最多的只会是,“宋威,那时候,我那么土,你看上我什么?”我拿出流氓本性敷衍她,“胸大。”她一定会气急败坏的让我把灯关上,非逼我分出正反面。呵呵,她还是挺有自知。那么,她呢,她又看上我什么,小陆,现在,我这么穷,你看上我什么? 傍晚,她躺在我怀里,我已经感到十分勉强了,我努力使自己喜欢那样的触感,柔软的,水一样的触感,可我办不到,我会想起谢蒙,想他会不会将那个女人搂在怀里,然后,“见缝插针”,“深入贯彻”。 我失眠了,只想立马回到芦县,看到他。然后将他按倒,叫他补偿我。 几乎是一夜无眠,宋小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买好豆浆油条,只盼望她醒来陪我回去。 关于过年回谁家这个问题,从没有过分歧,因为头两年,我们都没有回老家,对于她的老家,不回去也无所谓了,一家人都那么冷漠,三年了,除了她老妈偶尔打来电话,谁都没在乎过她,再则,那个闭塞的小地方,我不得不为宋小陆考虑到,如果我陪同宋小陆回去,而,最终,宋小陆却嫁作他人妇,无疑是为那些太婆大妈增加了茶余饭后的笑料,或者,就是她们的“下饭菜。” “我们回家好不好,看看我妈。”大概是我郑重的反常。 她了然的看着我,很久才重重点头,“是该回去了,早就让你回去了。” 她起来收拾衣物,始终是睡意未消,连连几个哈欠。让我好一阵愧疚。 第七章:芦县 于是初一一大早,浩浩荡荡加入春运大军,春运可以让人更深刻感受到泱泱大国的十几亿人口太不虚夸了。整整路上又耗上一天多,到市区时,已是初二。 因为提前告知康明我会回来。他早早在车站等我,让我一阵感动,如果是我,我不会想那么多,想当初,人家来看我,我大不了是让他将手机交给出租车,报出地址算完。 康明弄了辆像模像样的车接我,一见我,很风骚的往我身上一撞,“死小子,知道回来了。”一把抱住我。 我笑,“哪能啊,怎么都得回来,故土难离。”其实心里打鼓,几年不回来是为了谢蒙,现在回来也是为了谢蒙,可是康明电话说了这次我回来,当年兄弟都想看看我,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这座城市变化很多,没有康明我真不确定我可以找到自个儿家。我真的好久没回来。 康明算是很仗义的人了,记得有次莫名其妙在学校被埋伏,打得我没个还手之地。康明知道后,立马赶来,一阵乱杖,我们两个人最终被五个人困住,被打得很惨,康明至今腰上还有块疤,但这么些年康明提都没提过。 我不是不感激,可我从心眼儿里抗拒当年知情的同学,一见到他们罪恶感如同小火苗遇上煤气罐。我是这样,别说谢蒙遇见他们会怎么。想想便不寒而栗,难怪他也选择远离家乡。 如果不是康明一直主动与我联系,我们也是一样的陌路人。半个朋友都算不得。 大学里也是不少朋友,彼此真心实意,可,做到康明这样的,不会有第二人。 三个人一路上高高兴兴。康明一直揭我老底。不是被人揍,就是追个小妞,人家不理。宋小陆一直笑,“我还一直以为你无往不利,看来你受的打击不小呢。”“他就是嫉妒,我宋威,从未失手过。”“你就得瑟吧,你忘记你为的什么事跟谢蒙杠上的,再灰溜溜的转学。”康明根本没意识到这句话会带给我多大的波澜。 我尽量平静。 宋小陆却来了兴趣,“为什么从没听他说过。”康明倒是聪明了一回,“这种事还是不说了,那也是我的丑事。不说了,我都后悔好多年了。我这人做不得坏事。”宋小陆懂事的不再多嘴。 一路就这么嬉闹着过来,到家门口,看到我妈一个人站在风中,左右打望。 康明有事先回,让我下午同他打电话。 看到我妈的那刻,心底泛酸,这才多久,一年未见,竟可苍老成这样。 “妈。”我妈很高兴,“你终于肯回来了。”宋小陆见势掺住我妈,她们见过好几次,彼此不陌生,我妈当然也很满意这个媳妇,一见小陆便笑开来,“小陆啊,跟着宋威受委屈了。”妈年龄大了,话越来越多。宋小陆陪她聊,两人聊的很投入,一时我竟有种满足感,想必这种满足感,谢蒙永远无法给予我。可这种满足感又令我担忧,是否,此刻的谢蒙也是拥有同样的满足感。 吃完午饭,我妈同宋小陆仍是聊着,翻来覆去那么些事,关于她们彼此未曾见证过的时光,颇有些资源共享的意味,我快受不了了,“我有什么让你们聊那么开心。”继父是个沉默的男人,可也是一脸傻笑跟着乐,我突然想到,如果这是我亲生父亲该多好。 吃了午饭,宋小陆正好想同我妈学习打毛线。也算不上我撂下她不管,一个人去找谢蒙。 先是打通电话,要给他惊喜,那么,前戏就得做足了。 好几声过去了,谢蒙终于接起电话。 “谢蒙。”“嗯。”“你想我没有?”我的脸上已漾开笑意。 先是沉默,接着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想,”他又解释道,“我接你电话都是门外接的,每天都跟她一起,这几天都没给你电话,你别生气。”我生气,不过,我不怨谁,又被他这么一解释,心中爽快无比,“没什么可气的,你在老家都习惯吗?”“还行,你呢?”“不错啊,就是挺牵挂你,如果你没回老家,我们就该在云南了,你向往的地方,据说风景真不错。”谢蒙歉意的笑,“对不起。”我已经陷入了他的魔阵,说什么话都能让我甜到心窝子,一句“对不起”能让我心花怒放好一阵,看来他还是在乎我的。 挂断电话后,循着记忆找到他的家,那个家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看到这儿,心中些许安慰,他的家庭还算过得去。 再次拨通他电话,“你站到路边来。”这次他的效率高很多,虽然没真站到路边来。他的脑袋从大花窗帘里钻出来,很温暖的笑。 世界就这样绽放在他的笑意里。 我挥挥手,挂断电话。他几乎是小跑到我跟前,我笑,“你就那么想我。”他喘着气,脸微红,一副羞赧模样。 我们都相对无话,然而我心中的波澜却再难平息,我想亲吻他泛白的嘴唇,他红透的鼻子,清澈的眼睛,他的全部。可我又什么都不能,我轻轻的将手靠近他脸颊,再不舍的放下。想起一句话来,有你就有了全世界。 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但,站久了,一样能将人冷死。我总觉得,谢蒙一点将我带进家的意思都没有。 “你不让我进屋坐坐。”他脸上浮现的表情让我确信他一定顾及着什么,果然,“她在,我怕你不高兴。”“……”我在意这个女人的存在,但此时,我计较不了那么多。 “你等我,我跟你出去。”我拉住他胳膊,“我进屋等你,我想看看她。”我真觉得自己今天找抽来了。 他的不安又浮现在眼底。 “进屋吧。”我反客为主。 进去后,一大家人,我一眼便从人堆里认出他父母。二老错愕的注视我,他女友忙走到跟前,“这位是?”你情敌。我在心里这么说。 二老也热情过来招呼,这时才后悔自己根本不该走进来,我两手空空,什么礼品都没带。这礼节性错误犯的有点让人尴尬,初次登门,还是赶上过年的时候,显得自己太小气了点。 “爸妈,这是宋威,我中学同学。”他父母立刻红光满面,“你就是宋威,谢蒙劳你照顾,帮他找工作,还对他那么好,每次电话里都说你很照顾他……”一句话便化解我的尴尬,以恩人自居的话,礼品这种东西就是小问题了。 那边的谢蒙女友也说,“你是宋威?我早知道你了。”真正面对的时候,我已经麻木了,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对,我是宋威。”那个女人举止得当,热情大方,不显虚伪,也不显轻噪,这是我们还未正面接触前便下好的定论。想必,这样的女人再适合谢蒙不过。 她似有话要说。我好奇于她刚才说过的话,又不想再同她多讲。 相互寒暄一阵,同谢蒙躲到二楼。 “她刚才为什么说早知道我。”我随处翻看他的东西。 他不很在意的语气,“以前的事了,她把我的东西当垃圾丢,一个鞋盒,里面装了不少你的东西,她看都不看一眼当垃圾丢,幸亏找回来了,我们还为这事儿闹得挺凶。”忽然感到有趣,“怎么没听你说过,盒子在哪儿?”“你身后的柜子里,那次后我就锁家里,都放了好多年,不想弄丢了。”他越是轻描淡写越是有鬼。 “我看看。”他一下窘破起来,“没什么,别看了,我们出去。”我大起胆子,抱住他,“你不给我看,我就一直抱着你。”他无奈的逃开,“你太无赖了。”盒子被他小心翼翼抱出来,盒子破破烂烂,久经风霜的样子,我一寒心。 “你就不能把它们搁到有点层次的地方。”说着,翻开盒子。 我借给他的钢笔赫然眼前,还以为他不知道,越往下翻,越是沉重,一盒子全是不曾被我在意过的东西,却都安好的躺在那儿。 泛黄的小报,是学校参加运动会的采访,我端端正正站在旗台,手拿奖状;陈旧的作文纸,是被当范文贴在墙上;一张小纸条,“喂,大班长,作业借我抄一下。”…… 从初一到初三,那些久远的躲在记忆背面的插曲沙雕般坍塌,尘土飞扬,久久不散。谢蒙,你不该让我知道他们的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怪癖,收藏我的东西。”我的心里很暖,原来,年少时,也有些懵懂的目光追随。 他不置可否的笑,他真的太内敛,总是什么都不说,我恨他模棱两可的笑,又喜欢他嘴角上扬时的弧度,矛盾极了。我凑过去亲吻他嘴角。他瞪大眼睛,仿佛在说,“你疯了,楼下还有好多人。”其实我一点都不怕,至少那一刻。 第八章:依赖 我们狠狠的疯狂了一把,略过谢蒙有恃无恐的那句,“他们都在下面,上来怎么办。”他故意压低声音,脸颊因为不安而绯红,我真的迷恋这个男人,不是一点一点的沦陷,而是彻底迅速的堕落。 我含住他的嘴唇,那熟悉的温度轻而易举的俘获我的心跳。他的睫毛一如每一次的动情,扑闪扑闪。 其实,比起做爱,我更喜欢那种柔情的拥抱接吻,我可以与任何人做爱时得到感官上的刺激,而,拥抱亲吻时的心悸,只有谢蒙可以给我。 他渐渐回吻,呼吸急促,我将他放到床上,安抚他,“他们都在打麻将,不会上来。”他看着我,就像含了一汪春水在眼里的少女,只可惜这样的他不是我一个人的。 潮湿的唇滑过他的脖子,一路往下,我原本是想将自己熊熊燃烧的欲望一泻到底,可冷静下来,我不能那么自私,即便知道我一哀求,他会心软,他会同意我的要求,但我不得不去想,晚上他属于那个女人时…… 我们吻了很久,我调侃他,“我们算不算小别胜新婚”。 他的眉毛拎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又让他不高兴了。 然后又是吻的天昏地暗,回到家后,回想起当时的“冷静”,就恨自己体贴的近乎犯贱,我干嘛要考虑到那个女人,两个人亲亲小嘴,搂搂抱抱,再悔恨的走回家,我图的是什么。 从那个女人出现,那种“窝囊”的认知无时无刻不是充斥脑海,我难受,却离不了谢蒙,比起“窝囊”,我更难以承受的是想念。 谢蒙缺席我生命的几年,我甚至想过,假如重逢,假如谢蒙原谅我,假如谢蒙结婚了,假如他能接受我,我愿意同他偷偷来往,只要他接受。 所有假设几乎都成立,没想,做起来,那么难。我自个儿都快不认识自个儿,我怎么那么犯贱。 忙完初三,就是各种赌博轮番上阵。亲戚那儿,我必须带上宋小陆,同学那儿,带她溜几圈算完。形式走完,余下几天把宋小陆放家里继续打毛线。 和同学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十几个人凑一起,一下就把咱的素质显出来,以前还为我自己的素质挺自卑,跟他们一块儿,一下觉得自己太内涵了。 饭桌上,彼此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但谁都没提起谢蒙,我松了一口气。 聚了几天下来,发现少个人,又记不起来少了谁,好像是个叫“张伟”的。 问问才知道早死了,吃饭的时候跟邻桌的杠上了,两桌人提起家伙就干,别人提的家伙都是盘子,碗,菜。他倒好,一把刀子抽出来往别人胸口扎,对方人死了,他被判死刑。 我唏嘘一阵,生命真是脆弱。 昏天暗地又是几天,觉得把自己的青春找回来了。男人之间的交流离不了本事,钱。俗是俗。不过我喜欢。 康明赢了钱,洋洋洒洒分给我几百块,拿出大哥派头,“去,给你明哥买包烟。”我把钱揣好,我从不跟钱过不去,但,钱一进我包,我的人格就没保证了,“我操你大爷,自己去。”康明就过来跟我抢钱。 其实,这日子过得挺好,这么混着,就没那么想念谢蒙。不过每天还是按时按点的与谢蒙相会,不痛不痒的亲热几下,然后心有不甘的分开,后来,也习惯了,没有情欲反而更令人沉沦。 我们大多时候是去一个小山坡,俯瞰整个村庄,即便是冬天,一样的绿意盎然,我们抱腿坐在地上,哪怕什么都不说,我依旧感到满足。 我们避开无法预知的未来不谈,两个男人的爱情太难了,所以,四下没人的时候,我们浅浅的拥吻,芦县的阳光是最为和煦的阳光,她不会那么的咄咄逼人,也不会黯淡的如同不存在。谢蒙的侧面被镀上光晕,白净的脸增添了几分光彩。那真是十分美好的时光,与现实无关。 谢蒙皱眉,问我,会不会嫌他闷。 我去亲吻他额头,告诉他,不会,永远不会。 是的,我不会去在意他的样貌,他的地位,他的沉闷。我爱他,爱的是完完整整的他,好或是坏。 我把他带到我过去住过的老房子,就是在这里,我曾经…… 一进去,一股发霉的味道充斥鼻腔,除此以外,屋内格局仍是过去的格局,两层楼,一个小院,屋内陈设维持原貌。时光在这个院落似乎从未停留过,我甚至能清晰还远当日情形,就是那褐色茶几旁,我从身后抱住颤抖的谢蒙,一下又一下的进入…… 回忆迎面而来,我闪避不及。 身旁站立着痛苦不堪的谢蒙,我转身用力的抱紧他,“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对你,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除了你再没其他人。” “可你当初不该逃避。” 我无言,安抚他颤抖的身体。 我们又回到小山坡,他还是那个老僧一样的谢蒙,爱,对他而言也许太过沉重,总也听不到他对你说,我爱你。这么令人荡漾的话如同他的禁忌。他的确沉闷,不说话的时候,飞鸟爬虫也跟着静态。他不会有多余的话对你讲,他对人好的方法很拙劣,笑一笑算交差,可我却尤其中意这套,他笑起来的时候,我整颗心都跟着融化了,他每笑一次,我记在心里,意银着,又把他按倒一回,最后我实在记不清了,“一共就一百二十次,回去后,我要让你欲死还休,精尽人亡。” 他哭笑不得,“你亡的比我快。” 在芦县的几天谢蒙让我产生被依赖的错觉,我都快以为他真离不开我了,我真是太蠢了。冷静想想,他也许是想要抓住最后的时光,又或,尽最后努力弥补我。 虽然,现实袭来太残忍,令人痛苦,可我绝不后悔和谢蒙一起。 春节过完,回去复命。临走前,我妈跟我谈了一次话,让我别辜负小陆。 我点头敷衍,不敢保证。我一直没跟小陆讲,在庙里,我居然鬼使神差的去算我俩的姻缘。佛说,咱无缘。 这种混乱的生活我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或者说撑多久。我萌生了同宋小陆分手的想法。天知道,我有多累。我有时候都挺崇拜谢蒙,想他一个不会撒谎的人,居然在我和那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他是真功夫。 开年,诸事不顺,我的业绩直线下降。我负责的几条线年初应该是最需要材料的时候,可没想,几乎每条线都是同期百分之二十以上的缩减。按说这种情况,如果每个小组都是这样,自然我还有个推托的理由。可偏偏,唯独我降幅十分异常。 我总预感这年我会特别背。 年初的一个月如履薄冰,每天在客户与领导间来回周旋,接着,我的大客户居然撤单。这都些什么事,想当初才来公司,累得气都没得喘,终于混个组长,现在出这样的事。我原本高昂的斗志瞬时灰飞烟灭。 我开始忙碌起来,带着组员来来回回奔波于各个公司,其实,我很恐惧自己会失败,因为我明白现在的一切得来不易,离开这行我什么都不是,说运气也好,勤奋也罢。我现今的工作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工作。那是06年,电视台疯狂播放一个成都女孩的视频,她让许多人相信“梦想”——一个遥远的词汇。 往往回家的时候,宋小陆已经蜷在沙发上流着哈喇子睡着了,那些好不容易萌生起来的意念便又被打消。我将她抱到床上,听她迷糊的问,“回来了?”,愧疚感横生。 谢蒙每天给我打电话,不痛不痒的说几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四月,业绩仍不见好转,退单的几家公司里就有三家倒闭,尾款迟迟不结。余下的几家中有一部分是表示愿意合作,但价格要求我们必须让步,再有就是已经跟别的公司合作的。 这个结果令我元气大伤。经此一遭,才发现这个世界现实的可怕,想那些采购部经理,“兄弟”过来“兄弟”过去,真正需要他们时,一句“我说了不算”搪塞过去,该拿的好处却一样没少。我像个傻子被耍的团团转,还必须陪着笑脸。 整个三月,真是阴霾密布。 这还不算,真正的灾难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那两月,我除了到公司报到,几乎不待在公司,就是这么渺小的几率,我竟然会遇到小佳,真是邪门。 她很懊恼的问我,“他怎么就不声不响的结婚了呢?”我的脑袋缺氧般,结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会,他是骗你想让你安心。”我努力冷静下来。 “真的,真的,还有请帖,说是五月结婚,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们不是关系挺好吗?”她将请帖递给我看。我的脑子停滞了几秒,谢蒙,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我直冲到他办公区,提起他领子往外拽。我想问,你就那么作践我的感情,我究竟算什么。连结婚这种事也需要别人告诉。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场闹剧,没人敢上前阻止,他平静的跟在我身后,像是早有预料。 我那么蠢的妄想去打动他,毫无保留的付出,结局就是这样。我想笑,泪水却不合时宜的顺着眼角滚落。这分明就是报复,谢蒙,你到底多恨我。 双脚无力,整个身体瘫软在地,楼梯间回响起我的呐喊,“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我没有怪你,我是真的爱你才不敢告诉你,我没勇气和我的家庭抗衡,我必须结婚。”真是讽刺,无数次的想听到他说爱我,真的听到却宁愿他什么都没说。 我不争气的求他,“你别跟我分开。”我居然去哀求一个背叛我的人,我真是下贱的够可以。直到那时,脑子里闪现的竟还是谢蒙温柔的样子,那反常的温柔,让我猝不及防的温柔,原来,都是伏笔。可我还是心甘情愿的投入,戒不掉忘不了。 我说了很多话,说着,说着,自己都可怜自己,我抱住他,“至少让我在没那么爱你的时候离开,至少我不会那么难受。”“你要什么我都给,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马上同宋小陆分手。”“你恨我当初那么对你,你可以报复回来,就今晚怎么样?你想怎么弄都可以。”我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喉咙酸涩难忍。 他任凭我抱着,带着哭腔,“我真的不恨你,我想跟你一辈子,可我没有办法。”他主动吻我,呵呵,真是难得。他吻尽我泪水,抬起我下巴,将泪痕舔舐干净,我忽然想起那句话,“我们都来不及了”。对,我们来不及了。 我害怕回到没有谢蒙的日子。我都不知道那几年是如何挺过来的,走马观花的换女友,比内裤都换的快。可当一切情欲消散去,留存脑海的,是谢蒙稚嫩清秀的脸,他那么无助的让我放开他…… 我又要回到过去了,然而这次,无助的不是他,而是我。 我哀求他,别离开我。 他哭的很难看,最后我们抱在一起,外面突然下起暴雨,轰隆隆的没完。 我们都没有说分手,我还想厚颜无耻的赖在他身边,赖到他们结婚,或者更远…… 可是,当雨停下,我们重新回归自己的位置,彼此之间的情意再不似从前。 我们断绝了联系,不需要刻意的回避,更不需要换掉号码。我们默契的没有回头。 我不再去深究为什么他一直不告诉我他结婚的事情,我从最初的愤怒到不解,接着在短短的时间里释怀。是的,他一直是想告诉我的,或许话到嘴边又咽下,他没有每天同我通电话的习惯,整个三月,他的电话却愈加频繁。或许是我疏忽,早该想到他没那么依赖我。 第九章:报复 我无心工作,我害怕说话,害怕自己会崩溃。我尽自己最后的理智将工作安排给组员,便深深躲起来。 顾姐找我谈话,我漠然,像一个没有心脏的木偶,顾姐对我很宽容,对于这个女人我一直有着至深的敬意,家庭和美,事业和顺,最主要她有一个七年之久的情夫,她竟然可以用七年同时维系两段爱情,真的由不得我不去佩服。 顾姐抽起烟来,很风韵,“小宋,你是我亲自招进来的,你从没出过乱子,让我很欣慰,我不知道你是遇到什么事,相信我就告诉我,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自己扛着,但,绝不允许你当前的消极态度。”她开门见山的说道,烟圈使她流露出几分风尘味,却不艳俗。 我埋头不言语。 顾姐无奈的摇头,“你不是平日里挺会哄领导的吗,那边办公室里的老头子都被你哄的恨不得让你当亲儿子,今天不说话了。”“我没那么能,我想休息,太累了。”顾姐大概十分意外,累?十天半个月不沾床也没听我说过累,这会儿累了,但,顾姐还是给予了我相当的信任,“你好好休息,孙总那儿我替你说,别拖太久,忙完就回来。”顾姐灭掉烟,犹豫着,意味深长的接着说道,“有些东西要学会自己权衡,感情不是想要就要得起,人的欲望太大,痛苦会更多,能放弃就放弃。”我不太明白,试图从她的眼睛会意其中深意,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我向顾姐道了声谢谢,闲聊几句,喝完咖啡,起身离开。一路却颇为忐忑,她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走出公司才发现没有去处,是了,就是这里,上次就是这里,谢蒙还冲我远远的笑,可当他发现另一侧走来的宋小陆又淡漠的与我擦肩而过,所有不满不甘,一眼望到底…… 我抬起头来,第一次认真的仰望天空,那不是小学课本里透着神圣光泽的天空,他那么冷漠的掩饰着锋芒。于是我便想起中学时谢蒙写下的文章,结尾处,他说,我抬起头来,怎么看不见阳光。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光可以挥霍,但,我仍旧投入颓废中不能自拔。 我不愿再去面对宋小陆,记得每一次当我告诉谢蒙,我打算同宋小陆分手,他的脸上便浮现忧伤而自责的神情,他说,“她是无辜的,要不是我,你们就该结婚了”。我爱死了他的忧郁,那么动人…… 我茫然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这似乎是我唯一的落脚点。 康明来接我的时候,情景十分讽刺,不过两月而已,再见我时,却与民工无异。他几乎是将我拎走的,嘴里骂骂咧咧,“你他妈搞什么呢,被狗间了?老子最见不得谁跟个女人似的……”我不予理睬,不过就是求个落脚的地方,别的无所谓。 我打定主意,过上一段可以将自己麻醉的生活。我决心放任自己,就这一次,彻底醉个够。 康明对我很好,他也不多问我变成这样的原因,除去上班,别的时候都陪着我,喝酒抽烟,实在没劲,我们来两记生猛的,嗑药。可是嗑上两次以后我彻底放弃了,因为清醒过后更是痛苦无边。 我以为自己放任一次就够了,天注定,一次远远不够。 我身边有了一个小男孩,即将十八岁。我们的相遇绝对是最完美的小说范本,只可惜,我对他没有爱。 我偶尔会去楼下的咖啡厅来杯咖啡,那天下午天气晴好,是个艳遇的好日子,我走进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那个男孩便开始注意我,当我去捕捉他的眼神,他又慌乱躲开,和他在一起的是一个比他大些的男孩子,我立刻判断出他们的关系。 后来另一个男孩去上厕所,我上去跟他搭讪。 “你是这附近的学生?”我递给他一只烟,他拒绝。 “对不起,我不抽烟。”他没有正面回答。 我长话短说,“你看上去挺面善,我们可以做个朋友。”说着将我的号码写给他。我不是有耐心的人,尤其遇到并非非他不可的人。 他笑着,不主动,也不拒绝。 从咖啡厅出来,天空真是晴朗的一塌糊涂,不知道梦里会不会有如此明媚的天空。我打了个哈欠,回家睡觉去。 一睡,起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一睁眼,空荡荡的一片静寂,使手机振动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又是宋小陆的电话,我不想接,索性,蒙头又睡过去。 我自知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我不知如何与宋小陆解释,也不愿让她看到这样堕落的我。所以,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直到躲不过,必须去面对时。 昏睡几天,再糟糕的心情也被磨平的如同光滑石板,也许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胸口仍是隐隐作痛,但,不否认,时间真是伤口的良药,短短几天也可让我有伤口结痂之感,不去碰它,它也不会如初长时叫嚣着非让你死去活来。 也许,这么下去就结束了,五年,十年,或者更长,我还记得今天这矫情的悲伤吗。 想想,自己都感到不齿。 夜暮四合之时,睡到实在睡不下之时,手机仍旧没完没了的响,康明带了盒饭回来递给我,问我,“不接电话?”“不接。”我摇头。 “不是宋小陆打来的,”他解释着什么,“她今天打到我这儿来了,我帮了你大忙,我说我出了点事儿,你来帮我。”我调侃他,“你他妈看着挺傻,撒慌的时候挺聪明。”我伸手去拿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果断挂掉,全忘了昨天跟十八岁小青年的邂逅。 “老子有你傻?不过看你这么些天终于笑一个的份儿上,爷不跟你计较。”“看看,这才是兄弟。”康明还不好意思了,“你看,我才出学校,每天就镇上混,还是你让我出来的,一说没钱二话不说,要多少给多少,其实,我还觉得你有我这样的朋友挺吃亏。”“我cao,你少酸我。”我倒不在意,本来仗着自己手头有那么些闲钱,对金钱也不那么重视,同寝室一个室友家贫,几乎是被我养出来的。 我的神经因为睡眠过深而十分松懈,当手机再次响起,我脑中的弦仿佛被人生生撤掉,我整个身体都神经质的弹跳起来。 万分不耐烦的接起电话,“你到底是谁?没完没了了?”电话那端的声音似乎很谨慎,“是我,昨天你给我留的电话,我不是打扰到你了吧?对不起,我挂了吧。”听起来,这个孩子很礼貌。 突然感到有趣,一股最原始的欲念冲击着我的大脑,脑中各种姿势形态闪过,脱口而出“先别挂,你在哪儿,需要我来找你吗?”现在,我是自由的,完全不必为谁画个“守宫砂”。 还没有尝试过谢蒙以外的男孩儿,想起,昨天他的模样看起来还不错,干净白皙,很柔软的样子。 “西楠路。”我用了三十二分钟出现在他面前,这一次,他看起来不似上次阳光,戴了副眼镜,我一下车,他冲我挥手,怎么看都是乖巧的模样,“我害怕你看不见我,晚上我都戴眼睛,跟白天不太一样。”我有些紧张,“嗯。” “要喝水吗?”“不喝。”我干净利落的答道。 结果他回来的时候还是给我带一瓶水,以及上次见面时我抽的烟。内心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 “今晚我回不了学校了,我一直住我男朋友家,他把我赶出来了。” “就是上次那个男孩?” “什么男孩呀,他都二十六了,老同志了,打个喷嚏就该散架了。”他笑。 “有那么老?”我也笑。 路过药店的时候,他进去买了一瓶药,其实我很想对他说最重要的还是安全的套套,不过人家似乎也不一定是那个意思。 他过来的时候告诉我再走几步就有一个宾馆。我开始去注意他,小小的脸型,眼睛很明亮,带着一点纯真。 他轻车熟路的把我带到客房,我问道,“你经常来?” “对,因为我经常跟我男朋友吵架,就一个人跑出来。”他将我带进去的时候,露出玩味的笑,褪尽一身的衣裤,赤条条的从我眼前走过,钻进浴室,其实不必洗的太干净,通常一分钟就可以了。 他再次出来,我才发现他全身密布的伤痕,青紫交错。 他走过来直接坐我腿上,两条腿环住我腰部,膨胀的欲望顶在我腹部,我的紧张一时显得可笑。 他凑过来吻我,最热切的往里探入。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回吻,予取予夺。 那个绵长的吻耗尽了我理智,当他伸手拉起我衣角,我的手已经覆盖在他的大腿根部,再渐渐往上,摩挲逡巡。他很受用的表情使我得到满足,他是一个诚实的孩子,绝不委屈自己,他会引导你深入,对你说就这样,高朝临近时一脸通红,极尽银乱。他真的跟那个隐忍的谢蒙不一样。 他拉开散在另一张床上的包,为我戴上安全套,动作流利,跟生产线上的工人无异,真是操作太熟练了。 我试探着往里深入,发现了一个与我想像相去甚远的事实,他居然很紧,紧到令我产生一种挫败感。 “你慢一点。”他大概疼了。 “很痛吗?”他点点头,调整了姿势,我终于费力的进入。我尽量温柔,一直问他会不会痛,直到我确定他已经适应异物来袭。 他脸上再次流露痛苦与快感相揉和的表情,我猛然加速,他的眉毛拎成一团,势如破竹的大叫,“啊。”他绝不委屈自己,各种呻吟此起彼伏。我喜欢他放浪的样子,无形中是对我的鼓励。 然后,我好像是筋疲力尽,然而临界在火山口的欲望却迟迟不肯喷发。这种全然陌生的感官上的刺激,的确是我从没得到过的,因为我爱谢蒙,所以全身心的照顾他的感受,而,现在,我没有责任,我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忠实于自己的感受,眼前的小男孩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床伴,活灵活现的表情,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让对方真正与我融为一体。 于是火山喷发的时候,他又变成了一种依靠,我粗重的喘息,瘫软的叠加在他的身体之上。 “真的太棒了。”我忍不住去亲吻他的耳垂。 第十章:退婚 也许他太小了,年龄,身体,最重要的是后庭,总之,一切美好的出乎我预料。他的激情令我很舒服。 慢慢退出他身体,躺到床的另一侧。他跳进我怀里,搂紧我脖子亲吻我皮肤。我将他放回床上,实在不习惯这过分的亲昵,毕竟,床伴与恋人区别很大。 他不甚在意,灼热的分身仿佛在燃烧。 “你有喜欢的人?”他凑上来问我,一边用手自己撸动着。 我诧异,“有什么根据?”“电话响了不接,又不停的翻看电话,你在期待什么?”他抓住我的手覆盖他的分身,示意我帮他。 “没有的事。”我敷衍,手上继续,来回几下,他便也泻了。 他喘着气,静默几分钟,“等一下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背上我够不到的地方抹上药,那个混蛋给我打的。”看到他一副兔子被宰前的表情,我实在没有招架之力。 我并不擅长安慰别人,记得大学有个同学有一段时间十分沮丧,听别人说他失恋,我想每天那样颓废也不是办法,便去安慰他,“失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她不是跟个女人跑了,怎么都来得及。”结果我的同学差点跑去跳楼,后来才知道她女朋友真是被一个很man的女人拐走的。 我沉默着。他又一次靠近我身体,身体瑟缩,无比认真的对我说,“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你了,之前就见过你好几次,你看着不像gay.”“哦。”我敷衍。 我们不在说话,我替他清洗体内的浊物,难为我一直对床伴挺体贴,真的有够虚伪。 他僵硬的接受,一直有所思的模样。 不过,一点都不重要,我全不在乎,不过就是一夜放纵,除非我被感染艾滋,否则,离开这扇门,一辈子都不会记起这个人。 清洗就绪,我转身准备躺床上休息,无奈,实在睡不着了。 “你不把我抱回去?”“自己没脚?”我粗暴回复。 “我不是跟你闹着玩,我跟你走了那么久,一直没说,我脚好疼,刚才还能走几步,现在更疼……”我回头看,刚才一直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他脚踝肿的厉害,好吧,我不想去管,可不管的话太不君子,毕竟刚才我们才…… 本来他个子小,抱起来跟女孩子无异,这样的男孩是标准不带误差的纯受。 我挣扎一会儿还是抱起他,他在我怀里奸计得逞的笑。 只能说这个男孩不让我讨厌,说话时,眼里总带着几分纯真。虽然,他一点都不纯。 “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姓谢,叫谢孟。”我惊的说不出话来,“你叫什么。”他重重的又说了一遍,“谢孟,我爸姓谢,我妈姓孟,很奇怪吗?”其实我不相信缘分,但,那一刻,我却似乎笃定了,这个叫谢孟的男孩跟我之间不会仅仅的一夜交情。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通常都会准的诡异,后来我们又约过几次,直接了当的解决生理需要,实在无聊的时候也穿插心理需要。 在他知道我叫宋威以后,会十分要命的叫我“威威”.他总是流露出一个小知识分子的矫情,成天泡在咖啡馆里,喜欢岩井俊二,喜欢小野丽莎,喜欢宫崎骏……总之,以日本人居多,我都怀疑他的小银荡都是日本浓厚的av文化银浸后的产物。在他又一次叫我“威威”的时候,我忍不住忿忿的说,“少叫的那么激荡,你要在日本,你就找到工作了。”他受伤的看着我,迷蒙又纯情,可我不吃这套。他便旁若无人的吻我,说他喜欢我。 有时我会想我真的有点“敬仰”这个男孩,他那么大胆直接,他可以为了他自认为的爱情,让他爸爸打得半死,也要勇敢的出柜。他的大胆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四下没人的楼梯间,他居然直接拉下裤子调戏我,“威威,你喜不喜欢。”,我被吓得半死,他捂嘴做作的大笑。又或是在大街上,有人狐疑的窥视我跟他的关系,他保准会说,“老公,我觉得超薄的没有冰火两重天好用。”他从一个专职床伴变成我身边无孔不入的存在。但,床伴,就是床伴,如果离开这座城市,我甚至不必向他交待。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对于当时的我自然是不能预见。 宾馆里,一夜无眠,康明正好上晚班,竟也没有打电话问我去处,宋小陆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一通电话也没打来,这样的静寂令我一时不能适应。 无比失落。 清晨,整个城市仍是浸没在灰暗中。我起身离开。另一张床上的人睡的安稳,睡相及其难看。 半个月过去了,谢蒙与我真的没再联系。 倒霉的06年。 公司的人催我回去。放纵够了,我应该回去。偏偏,打定主意回去的时候,康明出事了。 我一直不知道他究竟上的什么班,以为是保安一类。结果,真是令我大吃一惊。只能说,还好他仅仅是其中一个小人物。 康明的工作是替一个地下赌场看守,说是赌场,也就是几个暴发户弄几十台赌博设备,设单间供人打大牌。赌场内还有免费的粉提供。 最倒霉的是,警察刚进去,康明正给客人管上。 我气的吐血,他脑子有病吧,多少钱值得他跑到这种地方上班。 最后的结果算好,赌场被踩,他容留别人吸毒的事情有幸被几个老板压下来,不过需要交罚金,两万,不多,可就是没有。 我想不到什么人可以求助,一时茫然。 我漫无目的的街上闲逛,这是座小城市,四月天,银杏叶长势茂盛。然而我的心情却没有因为这绿意而有丝毫的舒缓,我好累。 傍晚回到家,连开钥匙的动作都显得迟缓。 突然,有人从背后袭来。我警觉,“谁?”那双手抱住我的腰,温柔的力度,再熟悉不过。 我转身面对他,那张我想念着的脸,刺痛我心的脸,“你这样,是想逼死我。”当我看到他的双眼又不忍心说下去。 他再次上前抱住我,头靠在我肩上,我忍不住去搂住他,“谢蒙,我想你。”我的鼻子一酸,忍忍,最终是有出息一次。而眼前的人泪水已经落下来,他隐忍着不出声,狠狠的咬我肩膀,我吃痛。 他就那么沉默着,过道上偶尔有人经过,他也不放开。都快结婚了,还能怎样呢? 我的肩膀渐渐负荷不了,放开他往屋里走。 我巴巴的走到他面前,去抚摸他的脸,他紧咬嘴唇,丝丝血迹从嘴角渗出。 我去抱紧他,说着胡话,“我们别分了,别分了,就算你结婚也别分了。”他开始亲吻我,从嘴角,脸颊,最后停留在眼角。 我的意识接近混沌,只记得自己不住的哀求,“谢蒙,别跟我分开。”我们都累了。躺在地板上睡觉。 迷迷糊糊,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真的不分了。”幻觉,可笑的幻觉。 清晨醒来,外面很是喧嚣,他却睡的很安稳,我忍不住亲吻他,他皱起眉头,嘟哝,“别,别。”我的手机却在这种时刻响起来,最近的陌生电话特别多。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找到我。 我接起电话,那边的女人声音很急躁,“宋威,宋威,你见过谢蒙吗?”我犹疑着,眼睛落到谢蒙那张熟睡的脸,走到另一个房间,“他在我这儿。”“那他跟你说过他把婚礼退了吗?宋威,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爸妈都同意了,现在都走到这步了,他到底想什么,突然跟我说没准备好,不声不响的离开,他究竟想我怎样?”这样的她与我印象里的她相去甚远。 我的脑子细细的过滤她讲过的话,什么意思,退婚?可谢蒙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我求你帮我劝劝他,他的心都不知道在哪里,跟我一起心不在焉,原本想结婚就好了,可他突然又说没准备好。如果不是对他了解。我真怀疑他是有别人。宋威,他只有你一个朋友,你帮我劝劝他。”这个冲击着实太大了,我一时难以消化,他真的退婚了吗?是因为我? 女人还在电话里絮叨,我宽慰她几句,不知是替她心疼,还是替谢蒙难受。 我挂断电话准备问清谢蒙怎么回事时,他已经靠在房间门口,大概还是被吵醒。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道,脸上的表情十分陌生。 “很多,我记得你说过你必须结婚。”“那你呢?我结婚了,你准备怎么办?继续跟我一起,还是从此杳无音信?这两种结果我都不想要,你跟宋小陆一起我都快受不了,那么,我跟她呢?你不也一样。我只想跟你,我自己都没有察觉我强大的意念,宋威,你真是厉害呀,完完整整的俘获了我。”他自嘲的笑。 “我也想,我做梦都想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宋小陆,黎欢都他妈给我滚,但我不想害了你。”我在演戏,绝对不是我的心声,这是我明知事情无法改变后的官方话束,意义在于,面对后果,推托责任。 “你别骗我,你心里不就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他戳穿我,“我还是会结婚,我能做到的只有这样,往后推,推到不能推就只能选择结婚,那个时候你还会怪我吗?”我不敢直视他。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也许对我而言,我根本就无需为了谁而必须结婚,我们之间区别太大。 他同样不想继续这个过于沉重话题,将银行卡扔给我,“先把康明保出来,时间拖久了就不好了。”我感激他来的及时。我同他一起去接的康明,本以为他不愿见到康明。 康明的表现是意料中的惊讶,“这是谢蒙?谢蒙怎么会跟你一起?”他倒没提自己做的好事。 我从他身后不耐烦的揣他屁股,“你他妈怎么不死在里面,少跟我转移话题。”康明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想麻烦你的,我在这儿工资高嘛,就在这儿上班了。”还工资高,我更来气,“有多高,钱呢?有钱就还给我,钱是谢蒙用来结婚的。”他知道我不会真在这种时候管他要钱,一脸贱相的贴上谢蒙,“你不急着要钱的话,我手头松了就还你。”谢蒙表现的很拘谨,“没事,婚是结不了了,不急着用钱。”说完,抬起头来幽幽看着我,又是那深不见底的忧郁。 我去拉开康明,有意与谢蒙靠的更近,康明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注视我这个略显粗暴的动作。又往谢蒙的另一侧贴去。 康明就是这样的人,深沉起来要命,肤浅起来更要命,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能令谢蒙面部扭曲到抽搐的话,“你该不是为了救我出来,婚都不结了。”我一手拍到他脑门,“一脸龊相,人家才不想管你。”谢蒙便笑开来,阳光扑打在他脸庞,熠熠生辉。 我傻傻的凝视着他的脸,些微心醉,却比任何时候又都清醒,我明白,如今的一切还是会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被击碎。 这令我想起很多年后看到的电影,《一天》。当爱情终于触手可及的时候,生活会给你致命一击。而实际,我似乎并不害怕那天的到来,因为一切都已冥冥中注定,如果不是死亡,那么,任何一种结局我都可以接受。 也许浅薄如我并不能在这时间的涤荡中彻悟。当分别再度来临的时候,我一样失控不能自已,可我,真的已经学会了接受。失控是一种形态,而接受才是对残酷结局的抵抗。 痛也痛过了,还能怎样呢?接受吧,接受他的离开。 第十一章:谢孟 我陷入沉默,谢蒙了然的与我对视,似乎在说,“我明白你在想什么。”谢蒙小声在我耳边对我说,“你说过的,过一天是一天。”对,直到我们不能在一起。 那时我依旧固执的以为自己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竟没考虑过,谢蒙需要多大决心才能退婚。 康明则是一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欠抽模样。一路上很亢奋,我很看不下去,“你要送去花果山大小能谋个山大王。”他不以为然,“老子真有那么一天第一件事就收了你。”我们选了一家看起来透着喜庆的店为康明“接风洗尘”。我们在包间里大大的奢侈了一回。康明一坐下,又发挥了他山大王的功力,两只手不停捣鼓玻璃转盘,嘴里念念有词,“腐败了腐败了,你看这转盘多摊价,又让二位破费。”他倒是先将一军,什么时候说请他了,“你少来,两位恩人在你面前,你一顿饭都请不起还是怎么着?”康明装无奈,唉声叹气特别不痛快,一看桌上的菜,更是肉疼。 谢蒙跟我待久了,人品就没个着罗了,劈里啪啦,又点了一页菜单。 诺大的圆桌看起来特别让人心旷神怡,康明坐对面,我和谢蒙临近坐,敬酒的时候,康明跑过来,敬完酒跑过去,来来回回折腾,我实在受不了了,“你猪脑子呢,跟我们坐一起不就得了。”康明大概吃了几天擦边牢饭,脑子不怎么好使,听我这么说,一下顿悟的说道,“对啊!”又开始来来回回折腾,围着半张桌子跑来跑去,我真怀疑,他刚才的那句“对啊”是不是走屁眼冒的音。 谢蒙也没语言了,喝了几杯康明的敬酒,就有些上脸,我握住他的手,醉意朦胧的看着他,颇有雾里看花的意味。 康明还不消停,抱怨道,“点这么些菜,就想休战,谁都别想躲,继续,我撑死你们。”谢蒙摆摆手,“喝不了了,喝多了误事。”这台阶给我找的,是他自己说是因为酒而误事。我站起来豪情万丈的一杯酒直接下肚,大喝一声,“喝。”又是一杯,酒劲便上来了。 借酒装疯谁不会,我接酒劲问康明,“你信不信我敢亲他?”说完,我抬起谢蒙的脸,一口下去,仅仅是蜻蜓点水,那温热的体温便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了大脑。 谢蒙略微尴尬的拾起筷子去夹菜,而另一端的康明则别扭的一动不动。 这是第一次,向别人展示我们的亲密,或许不会再有下一次。就让我任性一次,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 康明的手指悬在半空,结结巴巴,“你,你,你们……”我很坦荡的去面对康明,如果连他都不理解,我没有什么好解释,不过事实证明我多虑了,我以为他会说,“你们在搞对象呢?”而他说出的话却是另一番意境,“你们和好啦?”我恨不得去把他脑袋踢下来当球使,他所指的和好当然是我与谢蒙一直交恶的关系突然变好,可他就没看出我是在把他当正常人,并且在宣告,我和谢蒙的恋人关系吗。 谢蒙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白演了。”我一度怀疑真正演戏的是康明,他因为不能接受朋友是gay的事实,而假装纯洁混淆视听。 怀疑归怀疑,后来也证实了,康明是真不知道两个男人是可以相爱的。一次我们无聊的蹲在马路边,一个十分娘的男人打我们面前走过,原本只是无聊的去问康明,“你信不信他是受?”康明一阵茫然,“兽?禽兽还是野兽?”我缄默,又不死心的解释,“就是gay里扮演女方的。”他顿悟了,“你是说gay是一部科幻片的名字,男人可以做女人,而刚才那个是女人。”我彻底沉默了。这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让我想起化肥都没撒过的菜花地。 吃过饭尚算清醒的只剩下谢蒙,我靠在他肩上被他拖出去,康明跑过来凑热闹,看他快靠近谢蒙的时候,我急忙把谢蒙拉到另一边,如果谢蒙让他碰到完全就是一种完完整整的亵渎。 康明不很高兴的嘟哝着什么,“什么好事儿都没我。”离开了饭店,我和谢蒙直奔车站。 太多事等着我们去面对。 我们坐上了大巴,拥挤不堪的车厢充斥着煤油味,谢蒙示意我靠他肩膀下,我听话的靠拢。脑子闪现一句言情小说里百试不爽的句子,如果这就是一辈子,该多好。 大巴行驶在高速,农田里的花花草草肆意于风中摇曳,眼前迅速略过一片又一片再熟悉不过的风景,酒精骤然起效,头痛欲裂,我的脑袋伴随头痛高速运转中,试图将支离破碎的话语组织成一句完整开场白,张口欲说,却还是选择沉默。 良久,“你帮了我大忙。”这句话说得太迟,我想,他应该知道,我所指的事情。 “没有什么。只是他对你比较好,我……”他不善于表达,可那一瞬,我竟觉得自己能明白这所有。 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莫名袭来,我有朋友,而他,什么都没有,所以连带我的朋友他也倾尽全力。但他如今的孤独,却是由我一手造成。 “对不起。”我在他耳边低声说。 他迷茫的看着我,转瞬,那丝迷茫又消失殆尽。 我庆幸这一次的危机就这么突然的来,突然的去。当然,我清楚,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回到谢蒙的住处,当那个女人来势汹汹的将她所有力量发泄到门板,我甚至想她会不会已经疯了,然后是跟在她身后的一帮亲友团。 我记得不多的几次照面,她总是保持最官方的微笑,而,如今,她如此疯狂,我都开始怀疑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时,是否注射了镇定剂,虽然失态,但不是疯狂。 后面的男人上来就是一记闷拳,谢蒙吃痛的捂住左脸。 一切太迅速,我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冲上去就是一拳。 男人骂骂咧咧的朝我扑来,黎欢大概没有想过场面一开始就如此失控。 失声惊叫,“住手啊,别打了。”到最后是两位正主,一人拉一个,我听到谢蒙大声道,“有什么冲我来啊。”打架这种事我不占优势,好多年前就从良了,如今只剩下耐打的身板。 黎欢身后的亲友团或是真心拉架,或是趁乱补上一脚,所以我被伤的彻底,不过,当我看到谢蒙还安然,心里也安慰很多,无所谓了,本来就该我受这个罪。 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我在被打,偶尔那么几下还击,指关节还需恢复好一阵。于是,全身上下无一幸免。 最后见我鼻血大有雨落黄河奔入海的势头大概对方也被吓傻了。这是我的病根,小时候被人打破鼻子,不流则矣,一流惊人,用碗接的话,绝对是满满两大碗。 最后的最后,就是血淋淋的我,从脸到衣服全是血。 被黎欢叫做“哥”的人住了手,我的脑子各种各样闪闪黄星…… 谢蒙扶起我往外走,我只觉得全身无力,很痛,尤其是腿。 谢蒙背起我,别有深意的对后方的黎欢及一众亲友团说,“本来这件事是我的错,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黎欢,我们就真的是仇人。”好痛,早知道今天会被打就该练练的。 “你逞什么能,你打得过谁?我挨一拳是我活该,你来掺和什么?”谢蒙没好气。 他不知道受伤的人很脆弱,很容易记仇?还好我还有足够的力气说话,“你看我挨打,会那么看着不管吗?”“后来他打你,我不也没管。”“那不一样,如果我被别人打,你会不管?”他真生气了,“不管,不管,打死了也不管。”不管背我作甚? 出租车司机看我伤势不轻,一路疾驰。 鼻血还在流,谢蒙手忙脚乱的替我擦拭,越弄越乱。 到了医院,我的样子大概就是武侠小说里的“杀出一条血路来”,然后应声倒下的龙套,我真的有那么一些奄奄一息,意识混沌不明。当我出现这样的认知,离昏迷也不远了。 第十二章:住院 我醒来的时候全身仍是酸痛,身侧的谢蒙伏在床沿睡得正好,背脊规则的起伏。 口干舌燥想喝水。还好手臂还有那么些力气,伸出手摇醒他。 他睁开眼,眼睛红红的。 “你不是哭过吧?”“有什么好哭的,你又没死。 “水。”他紧张的端了杯水,我甘于享受这种二等伤残待遇,除了嘴,基本,全身能不动则不动。 “你没照顾过病人?我不能动,喂我。”他乖顺扶起我,手臂绕过我身体,很难以表述那时的心情,很不真实,害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如同电影特效般化作一缕金沙飘走…… “别离开我。”我脱口而出。 他垂下头,咬紧嘴唇,泪水渐渐聚积在眼底,他努力使自己平复,于是那些泪便无声消散在空气中。他终是太过隐忍,连泪水都是隐忍的,可这又是何苦。 “宋威,”他的声音哽咽,“可能我会让你失望。”我听不下去了,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了无生机。 “宋威,我……”再硬的心还是被融化掉,我本不该要求太多。 “你相信我吗?相信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一直爱你。如果再有人像今天这样对你,如果我不能保护你,至少可以替你来承受,”泪水打湿眼眶,“也许你不相信,永远太虚无缥缈,谁都可以爱的死去活来,说背叛就背叛,根本不需过渡,可我,对你,是真的。你会离开我,我却绝不会先离开你。”他默然,良久说道,“我相信你,以前不相信,现在都相信,你说的,我都相信。”有医生过来查床,我们尴尬的别开头,医生大概感到气氛太煽情,提起嗓门,“没你们想象的严重,你的血还足够流个半小时。”转身,又是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太不把命当回事,以为,血都是《古惑仔》里演的,流几条街,还能再染几条河。”利落的拉开门,留下一个夕阳无限好的背影,死老头子,嘴真臭。 “他说的是对的,医生说,你是鼻腔毛细血管异常,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暴晒。”谢蒙一本正经的样子令人心醉。 “那能不能做爱?”“这属于剧烈运动。”他的耳垂开始由粉至红。 “有多剧烈?”他接不下话来,整张脸局促的近乎沸腾,真不明白,我有那么恶劣吗?我能把他吃掉不成,要真能吃掉倒好。看到他的模样,心真的醉了。 为什么不能自拔,我记不起对谁有过这么不可控制的情感,原来过去的冷静是因为不爱。想高中时追过的一个女生,搞得轰轰烈烈,每天端茶送水,各种贱相集于一身。 实在拿不下,都开始琢磨着请一个夕阳红老年团敲锣打鼓,拉横幅,撒红花…… 我以为那就是爱了,但当我得知我的女神也会打鼾,放屁的时候,我感到自己被欺骗了,女神怎么可能会打鼾,放屁? 遂,收手,转而去追求另一女神。 其实,所有的所有都不是爱,如果是爱,她的一切都会是美好,连放的屁都是清新扑鼻,堪比百花园里的春风。 再看眼前的谢蒙,哪种角度,哪种姿态都很好,哪怕是皱眉不耐烦的样子。好吧,我自觉眼神太露骨,谢蒙不自在的闪躲。 “你躲什么躲?不能让我看?”“你也不能看得那么……“他打着结,眼神涣散。 “我喜欢。”“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看。”“不,别的男人我不想看,只想看你。”“宋威,你就喜欢看我难堪。” “我能这么放肆的跟你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每一刻都是倒计时,我不想浪费而已。比你好看的人很多,但我不想看。只有你能让我心醉,只有你。”谢蒙起身为我盖好被子,不安而局促。我开始反省自己的话,怎么也想不出哪里令他不堪,我已经十分了解他的肢体语言,稍稍令他不堪,一定就像现在这样,无所适从,眼神闪躲。 可他通常什么都不说,他不是女人耍小性子,希望你哄他,他就是隐忍,不高兴了藏在心里,而你能否看穿一点都不重要。 我已经被折磨的一点底气都没有,有什么不高兴呢?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天晚上,我一直苦思冥想,最后,竟然,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第一眼就见到黎欢。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 毕竟,她哥哥的野蛮与她无关。 我起身,她忙不迭的走到跟前,眼神慌乱,我突然开始可怜她,傻女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会让我想起宋小陆,那个真心爱我,却被我一直筹划着扔掉的女人。 “你还好吗?”她急切的问道。 “活着呢,”总不能表现的太小气,我轻轻笑,“没事的。”一时无话,她向我解释起谢蒙的去处,“医生说你这几天只能喝流体食物,谢蒙去给你买稀饭了。”我点头,病房里有细小的微尘,不易觉察的颤动。真希望我也可以化作其中一粒,没有生命,没有情感。 “对不起,我哥他太意气用事,我本是想和谢蒙好好说,他把所有事情弄乱了,还把你弄伤了,我会让谢蒙把医药费垫上。”这句话很得体,但,怎么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就是宣告他们仍是一体,医药费不是谢蒙付,而是她会让谢蒙付。 我胡思乱想着,这样的结果实在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谢蒙退婚的事真的不是一件小事,对于女方,这样的事堪称耻辱,她竟就没有萌生从此一刀两断的意思,哪怕做做样子。 我不得不感慨,谢蒙真的魅力无限大。 “你家里人对谢蒙很生气吧?”我好奇问道。 “对我也一样,我爸妈看不上谢蒙,逼我跟他分手,我做不到,我不是没想过缓缓,但你明白谢蒙吗?分手这两个字不是随口说说耍耍脾气就行,对他而言,不管分手还是别的事情,没有模棱两可,分手,就是永远也别在一起。”她或许以为能找到一个与她一样认识谢蒙的人太不容易,话渐渐多起来,“他会消磨掉你所有脾性,多骄傲的人都能拿他没办法。”“你是说你自己,你以前很骄傲,现在不是了,对吧。”“说起来很可笑,我甚至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多说一句话,拖他的福,我要老了,自己也可以对自己说上半个小时不重话。倒不用拖累谁。”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从另一个角度去了解谢蒙,才发现,他对我简直太热情了,“可谢蒙很好,他很善良。”“他太沉默,隐藏至深,就像你,我从没听他提起过你,不是说你们关系不好,而是他真的太沉默。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是一个世界,每个世界又互不相干。”正说着,谢蒙从外面走过来。这样的场景他不会喜欢。多尴尬的关系。 病房静止些许时候,谢蒙同黎欢交谈起有的没的与我不相干的话。而谢蒙的语言一如黎欢形容的匮乏。 实在太尴尬,受不了这异常气氛。 “你先回去,这里有我。”最尴尬的人开口说道。 “你从来都是这样。”黎欢不甘。最后,还是识相的拎包走人,换上一抹沁人微笑,“我先回安县,空了,我再来看你,家里现在一团乱。”我回以微笑,心想,如果让她知道这件事是我引起,不知道会不会回头插上一刀。 谢蒙放下早饭,将黎欢送出去。 病房又回到死寂。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二十三分钟。 谢蒙足足让我等了二十三分钟。 “你跟她做什么去了?”这句话问得有点没话找话。 他不答,端起稀饭试探温度,“先吃饭。”“谢蒙,你准备什么时候再跟她结婚。”说不上难受了,仅仅是一种溺水般的无力感。 “宋威,我们不要提她,对你对我都好。”一勺饭喂到嘴边,我避开,“很久以前我只希望能够再次遇上你,遇上你以后,我开始希望你能接受我对你好,再后来我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直到你结婚,或者结婚以后也可以。而现在,我好像又开始无止尽的希望,希望你,整个人都属于我一个人。我知道这不可能,只是谁没有过明知不可能的希望。”他巧妙的回避,“吃饭好吗,都凉了。 “谢蒙,可有我的心凉?但我很快明白,思考未来就是变相的自虐,有些问题真的不必去探究个彻底。糊涂一点反而更好受,我强迫自己无所谓。双唇堵上谢蒙的嘴,细细吮吸。在他生气以前,这是唯一化解的办法。他无力的坐到床边,回吻,啃噬,渐渐,他闭上眼,浓而长的睫毛变成一条黑线…… 住了半个月的院,谢蒙的工作继续,不过除了上班,他的所有时间都在医院。 谢蒙偶尔做些汤,我实在不明白,好好的汤,一把盐一点鸡精就可以做出的美味,为什么一经他手就那么不伦不类。可还是令我很满足。 公司里私交还好的同事会来看望我,不过,顾姐更为频繁,我很喜欢顾姐,有一种世故又不失一份真诚。 但凡顾姐来看望我,我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装可怜,毕竟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 “顾姐姐,我快死了。”“那挺好,先下去给顾姐我占个位置。”顾姐的目光透出闪闪的智慧。 “顾姐,你看小弟都这样了,你是不是给点果子吃。”“你少来了,你又不是我干儿子,我给你的果子还少了吗?”“不,不,这次不是我,是我朋友,公司里的,有个叫谢蒙的。你帮帮忙。”“举手之劳可以,别的免谈,再说,我才多大点官,系统都不一样,管不到。”“小忙,真的,就是他这人太单纯,什么部门的人好像都能冲他吼来吼去,上次看他一个单子递的迟一些,王克文冲他嚷了半小时,我能说什么,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虽然你管不到他那儿,但去打个招呼,他们总会卖你面子。”“这样,也不是什么难事,回公司就去跑跑。”我又放下了一桩大事,但愿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他一副委屈的模样。 顾姐调笑,“他到底跟你什么关系?”这是办公室妇女的通病,要命的八卦。 “肉体关系,你要不要,送你。”这才是智慧的对答,往纯洁里说她不信,往龌龊里说她更不信。 顾姐往我脸上揩油,“顾姐要迟生个几年一定追你。”“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就你现在要愿意,我就是不穿鞋也跟你跑。”顾姐笑开来,鱼尾纹乍现。这个还是当作没看到的好。 百无聊赖的住院生活,空下来就抱起一部sony mp4看电影,谢蒙将我的东西全装进nike双肩包里,隔壁床铺搬来了一个大爷,年纪大了,儿女不在身边,只有老伴陪他,打一来就直盯着我的包看。使我内心发怵。 “小伙子,你的包哪里买的,能装很多东西吧?”我点头。 “我这儿也有个包,我儿子给我买的,黄泥巴一样,不喜欢,要不我跟你换?”我愕然。 “你看看,你看看,难看死了,平时我老伴买菜提去市场都装不了多少东西。”我很不高兴的想,你不喜欢还跟我换,要是安踏贵人鸟什么的我可不要。 老人把包递给我,差点没把我吓死,硕大的,LV.“这个是哪里买的?”我对名牌的认识很淡薄,虽然衣柜里也有那么几件,不过纯粹是为了撑场面。具有暴发户的标志,总之牌子标识不明显是不会买的。我其实一直幻想过一件这样的衣服,前面是硕大的“L”,后面是硕大的“V”。不过后来在看到宋小陆堆积如山的“LV”,“GUCCI”面前彻底打消了念头,这世界山寨太离谱了,买一堆都才三百,人还是务实点好。 “我儿子在美国给我买的,说明星都背这种包,不过我要是明星,我还是愿意背你的。”“不,不,你那个才是好货,我这个不是。”大爷很倔强,“你的包好看。”我无语,默默的伪装了一下脆弱,躺下睡觉。 谢蒙来陪我的时候会让我感到住院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来了以后,我跟他讲起大爷用“LV”换我双肩包的事情,谢蒙难得的开心了一把。 几天以后,我们发现这个令我们开心的插曲抹上了几分悲凉的色彩。 大爷是摔下楼将脚扭伤的,儿女们纷纷打来电话表示慰问,要这老两口别不舍得花钱,可就是谁都没出现过,老人不住的叹气。 是的,对他们而言,“LV”真的与“nike”没什么区别。 “人老了,真的很可怜。”谢蒙小声说。 “如果,你老了,你的老婆不在了,我也没有一个相伴的人,我们就一起过,那个时候不会有人把我们再分开。”谢蒙微笑着点头。他一冲我笑,我的整颗心都融化了,血液沸腾,劈里啪啦,犹如万马奔腾。完了。 “我的小弟弟在抗议了。”“流氓,宋威,你怎么是这种人?”谢蒙怒道。 开不起玩笑,太没有幽默感了。 我将视线投到大爷的病床,他们过去是被我忽略的群体,可现在,每一个老人都能令我想起徐阿婆,只差那么一点,这辈子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谢蒙好心的削出一个苹果递给大爷,大爷很高兴,给他讲起自己的儿女,从他们的名字讲起,滔滔不绝。 这就是陌生人之间的际遇。我们离开的那天,大爷的眼神里分明的流露出了不舍,而我们相识不过短短十天。从今往后也许都不会再见面,可我们却在十天建立起一种微妙的情感。 “你想起徐阿婆?”“对,我一直后悔最后几年没常去看她,老去的人真的很孤独。”“我在想我们老是什么样子,一张皮能拉出半指长,很难看。”“那时候,我或许已经不爱你了,但,我们仍然可以在一起,相互照顾。”“你想的很好,那我不是要先在菜里放点毒药,先毒死我老婆。”“不,你毒不死她,你做的菜太难吃,她不会吃。”“去你的。”他的双眼专注的看着我,到那时我还是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在一起了。 “谢蒙,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忍不住再次表白。 “我知道,我知道。”他点头,示意我,他明白。可他为什么不能也对我说出他的心意。 “你也爱我吗?”“当然。”他这么说,在我听来却很不是滋味。 关于住院的事情,我还是尽量低调去处理,毕竟被人打到医院住上半个月不是什么值得表彰的事情。别人问起始末,我的最后一个杜撰版本是说,我朋友被几个黑社会的要黑钱,五个肌肉纹身男打他一个人,我奋不顾身陪他一起挨揍,还帮他还了利息。众人感慨,“你人太好了。”出院以后,先到公司报到,再回家向宋小陆解释去向。公司报到很简单,而宋小陆,一想起就头疼,无缘无故失踪一个月,现在回去还拖着一身伤痕,我实在找不到话搪塞她,可,这个时候跟她说分手,我真的开不了口。 在家附近的面馆要了一碗米线坐一下午,待到傍晚,才看到宋小陆一个人颓然的沿路边走,苍郁的梧桐使她的身子显得特别渺小。那个剪影似的画面血淋淋的戳中了我的心脏。 我给了两百块钱给老板,指指宋小陆,“老板,我先给你这些钱,以后她来吃饭,你记得多给她加点肉。”说完,我的鼻子一阵酸涩。 良久,我才平静下来。这算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走在那条熟悉的必经之路,迎面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疏离感。脚下的路虚恍的如同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走到楼梯口,一股强大的音浪袭来:“Talk to me softly There‘’s something in your eyes Don‘’t hang your head in sorrow And please don‘’t cry I know how you feel inside I‘’ve I‘’ve been there before Somethin‘’s changin‘’ inside you And don‘’t you know Don‘’t you cry tonight I still love you baby Don‘’t you cry tonight……”当门被打开,更为强大的音浪袭来,我庆幸,家里的门,隔音效果还不错。 首先定格在眼前的是宋小陆的脸,那一张脸包容了太多情绪,怀疑?生气?愤怒?惊喜? 还不容我确定,下一秒,宋小陆便用尽所有力气扑向我,拳头,脚,整个身体全都化作她的武器。就像下个瞬间就是世界末日那样的不遗余力。 我不动声色的任她又捶又打,她怎么都不嫌累,终于,所有一切转化成恸哭。 我上前抱住她,安抚,“好了,之前是我的错。”她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巴掌大的脸全是泪痕。 “我错了,我不该不声不响的走。” 第十三章:喜欢我的人 宋小陆从没这样歇斯底里过,在她情绪崩溃的一刻,我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自欺欺人也随之坍塌。是的,她没有我想像的坚强。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她瘦弱的身子被我揉进怀里,逐渐黯淡的光将我们带向更深的黑暗。 “小陆,对不起。”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看着我。然后,从我怀里挣脱,转身。 “小陆,以后不会了。”因为,或许我们离分手真的不远了,心中默念,还是些微痛楚。 宋小陆镇定下来,“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所有人也是这么告诉我。”“别想了,好吗。”她应该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比如,她的爸爸,此刻就躺在老家的医院,比如,钱,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而她或许真的太累了,重压渐渐蚕食她说话的欲望。 空气也因此变得沉重,我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宋威,不想在一起就要明明白白告诉我,否则,我可能会一直等你。”我语塞,聪明的宋小陆,坚韧的宋小陆。这是第一次,我为这个女人落下眼泪。 那个抬头忍泪的姿态太过明显。又太过可笑。宋小陆无措的问我到底怎么了。那些透明水珠滚滚而下,异常汹涌…… 最后,还是宋小陆来劝我,“也没什么大不了,下一次你走,告诉我就可以。”下一次?没有下一次。 当我坐在公司的办公椅上回想起这一幕,只有自己对自己最深的唾弃,明明被伤害的是宋小陆,我却哭了。 而再想起与谢蒙的点点滴滴,无不是,再次点醒我,是我一厢情愿的将我们之间想像的太乐观。 手机突兀的响起,短促的振动几声,又回复死寂。这种时刻,我根本无心搭理任何人。 眼前来来回回晃动的人影提醒我,这是公司,而我需要用尽全力去工作。可我,除了心不在焉的翻看往期文件,手头的工作没有一件印入脑子里。 手机又一次响起的时候,我到底还是接了。 “宋威,你跑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就去你上班的地方了。”我的脑袋炸开来,语气不客气,“你来添什么乱?”对方沉默,许久,“你是不是跟他和好了?我知道了,我们见个面就行,我把东西送给你就回去。”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赴约,这时候已经够乱了,偏偏,谢孟也跑来凑热闹。我对他既没责任也没爱,可他是不是对我太过热情。我一阵后怕。 这种时刻,只想把所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清理完,仅此而已。 依旧是咖啡厅,昏暗的角落里,谢孟远远的朝我挥手,他很喜欢这个动作,甚至是每次配合这个动作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我坐下,面色很不和善。 “我以为你还会需要我,原来和好了。”“你把我说的跟禽兽似的。”“你本来就是啊。”语气还是一样的温润纯良,可是往往直中要害,“我那么喜欢你,你说走就走。电话不接。我都难受死了。”“你不要想太多,我对你,没其他想法,我跟他和好了,有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既然大家都是同性,我也不想表达歉意,玩过就玩过了。毕竟你也付出劳动力,我感谢你在我低谷的时候陪我,但我们只能是朋友,或者,朋友也不是。”我利落的传达中心思想,以免留下后患。 他埋下头,很久都没再将头抬起。直到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 “你明明说过他对你很冷淡,你干嘛热脸贴个冷屁股,你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不可以吗?”“不,他再冷淡,只要他肯跟我在一起,我根本不在乎,并且,不管是他现在退婚与否,我也全不在乎,任何时候,他需要我,我都会在他身边。”“可我喜欢你,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了,我一定会跟你在一起。”这种小孩子的承诺,没有多大意思,“那是你的事,或许,我先遇到的是你,我会喜欢你,不过,这只是假设。而假设根本不成立。”他猛地站起身来,“我知道你怎么想我,你根本看不起我,你以为我谁的床都可以上。”于是整个大厅静止了…… “你疯了?”我不耐烦的冲他吼。 他坐下,缓慢的从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上次你看上这个,嫌贵没有买,我把它送给你,我知道你以后大概也不想见到我,你就收下它,不喜欢的话,我走了以后再扔。”他默默的收拾书包,从我身边擦肩走过,我看一眼躺在小盒子里的手机,那是nokia全键盘手机,而全键盘手机在当时绝对是奢侈品,价格不菲。 “谢孟。”我叫住他。开始后悔自己的态度恶劣。 “手机是我自己存钱买的,不是去卖身给别人弹小鸡鸡赚的钱。你放心用。”“你说什么呢?你一个学生没多少钱,我折现给你,礼物的话,以后也可以送。”每次都是这样,想断的彻底,可对谁都狠不下心。 “我不想听你假情假意,你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我,我恨你。为什么一边跟我好,转身跟别人在一起我就什么也不是。”大厅又静止了。我暗暗发誓,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不是的,不是的,我没看不起你,只不过,我们真的不可能有什么。”他猛地扑过来,“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你给我时间,你总会喜欢我。”…… 这完全背离了我的初衷。太乱了。好在,谢孟还是很有分寸,他知道我的底线,一旦涉及谢蒙,任何事绝没有商量余地,自那以后,我们保持最简单的关系,每月他来找我,喝喝茶,或咖啡,纯粹的精神交流。而他,可以说,给了我很多意外。我以为他对我的热情只是心血来潮,过不太久,一切都冷却下来。可事实是,他一直坚持不懈,他总是柔情的叫我“威威”,最初的肉麻演化成缠绵,真的有那么些时候,我会多情的想,该不会他是真喜欢上我。不过,除了少的可怜的暧昧,别的,再普通不过。 我坚定的告诉自己,有谢蒙就够了。 第十四章:为了你 下午,我去找谢蒙。到的时候,他正在洗澡。光是站在浴室外听到水声就热血沸腾。 浴室传来谢蒙的声音,“宋威,你来了?”“恩。”一把拉开浴室的门,他赤裸光洁的身体就在眼前。水汽包裹住他的身体,性感的无可救药。 “娘子,你好美。”我想起医院里强迫他陪我看mp4里的《新白娘子传奇》。跟他说这是至今最伟大的同性恋。 “海哥,您谬赞。”还海哥?调戏我呢。看着看着,有些东西就不受控制。万马奔腾。欲望这个东西太可耻了。 我无耻的褪掉衣服,无耻的钻进浴室。他假装视而不见,拎起浴巾抚在平坦小腹,我上前阻止。 我的谢蒙,浴巾都不可以碰。 颇具暗示的用目光狠狠将他爱抚个遍。接着,我跪在地上,舌尖扫过他含水的腰侧,有点涩,又似乎有点甜。他细细的呢喃。一切呼之欲出的情感就这么绽放在呢喃里。 “谢蒙,舒服吗?”他闷哼,而我的舌尖已经滑到大腿根部。一点一点往内探寻。 “舒服吗?跟我说舒服吗?”“嗯。”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回答。 尖端挂上晶莹粘稠水珠,一口含下,吞咽。心脏加剧跳动的速度。 他已经无力的靠在洗衣机之上。而我还是温柔的开垦,几乎用尽毕生所学,我要让他得到最大的满足。 舌尖来回的翻动,恰如其分的吞吐。我们达到了某种默契,无论深浅,无论力度,都是最完美的。再用余光去观察他动情的脸,迷人,一如过去的每一次。 直到,涨大的欲望渐渐有了回应,昂扬着,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然后是到达彼岸前最后的冲刺,迅速的吞咽,一下又一下,口腔麻痹也无所谓,因为那是谢蒙,也只能是谢蒙。终于,猛烈的喷发,我来不及反应,咸腥的味道已经充斥口腔,难受,但我愿意。 谢蒙尴尬的想要推开我,而我,依旧不舍不弃的,任他已然投降的分身在嘴里…… “好了,我吞下了。”“什么味儿?”“怪味儿。我还以为你的会比较甜。”“那是你傻。”“不,就是甜,只有你的是甜的。”他紧张的看着我,好像有千言万语般,最后还是化作深吻,浓烈的深吻。 他喘着粗气,“宋威,你在害我。”两具湿淋淋的身体交叠在一起,欲望与欲望相撞。谢蒙的手指滑过我身体,认真说道,“我替你洗澡。”说是洗澡,实际就是挑逗,我暗喜,开窍了,开窍了,终于开窍了。 一双手灵巧的来回摸索,不让我的身体有任何空白,他的手俨然成为了掠夺的象征,每一处都被他插上小红旗。 “你够了,你要把我弄死,快躺床上去。”低头看自己不争气的丑陋玩意儿,一点都没有息鼓的意思,一见到谢蒙就非要出来蹦两圈。 “嗯。”一双修长的腿被窗外的白光渡上绚丽色彩,于是脑子里闪过那双腿纠缠在我腰间的模样,两腿被我贯穿时前后晃动,那么的性感。 这一次,做足了前戏,充足的润滑,以及缓慢的进入。因为,我一直不确定,作为承受的一方,他是真的喜欢交合,还是完全为了满足我。 不同于过去的背对式,这一次是两个人面对面,我们都能清楚看到交合的地方,最紧密的连接。 我是想温柔来着,最后,还是凶猛的往内深入,来来回回,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每一次撞击都是带着攻击的想,这是我的谢蒙,全部都是我的。 谢蒙吃痛,“宋威,轻一点。”就在那一瞬,千军万马四下散开…… 累,我瘫在床上。 休息够了,翻身坐到谢蒙腰部。埋首浅吻,舌尖滑过他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全部都描摹一遍。 双手捧起他的脑袋,两个人无言的对视。好像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语言,眼神与心跳就足够。 他的手搂起我腰。 “我让你做,好不好?”我下定决心的询问。 “可是,第一次会很疼,你今天还要回去。”他十分犹豫。 “你别管,只管做。”说这句话是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到底有多疼。等他真正进入的时候,我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只想骂娘,要不要这么疼。 谢蒙有模有样的抹上足够的橄榄油,先是用手指试探,“疼吗?”“不疼。”两根手指,“疼吗?”“不疼。”三根手指,“疼吗?”“啊,啊,不疼。”硬挺抵入,“疼吗?”“啊,啊,啊。”原来这么疼。可我想要这么被占有。 这是第一次被别人侵入,完全没有快感,异样的疼痛险些让我昏厥,每一秒都是煎熬。于是,我想起第一次与谢蒙真正意义的做爱。想必那时的他牙齿都咬碎了…… “让我看着你。”我艰难的说。 我换一个姿势,疼痛并未减轻。两个人赤裸相对,这个姿势说不尽的屈辱,我却想就着这个姿势捕捉谢蒙的表情,如果他喜欢,我不介意这种疼痛或是屈辱。 这次,坚持的时间很长,谢蒙的表情还是那么动人,他应该喜欢。那是男人的本能,他没有不喜欢的理由。 一次又一次,谢蒙的快感伴随我的疼痛,到最后一击,我的身体仿佛已不再是自己的身体,全被冲散。 “原来你这么厉害。”我虚脱般对他说。 “对不起,弄疼你了。”他歉疚的与我相拥。 “没事,过会儿就好,让我休息一下。”疼痛丝毫没有减轻,这种异样的疼简直令我无所适从。暗暗发誓,再也不来了。可当我看到咫尺的人,红潮尚未褪去的羞怯的脸,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只要他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他小心的注视我。 “看什么?”我笑着问他。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爱我。”“现在呢?”“我好像不再相信除了你还会有人是真的爱我。”我轻轻吻他,很不自信“你也爱我吗?”“爱。我也爱你,宋威。”他不无深情的表白。足够了,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也足够了。 “我爱你,谢蒙,爱惨了你。”我认真看着他。 我没有问他是否也喜欢进入我身体,可这没关系,在他想要的时候,怎样都可以。因为,我愿意去宠他,给他能给的全部。 疼痛依旧在叫嚣。最后,捱不下去了,忍着痛回家。谢蒙是想送我来着,不过这也太有损我男人的尊严。 第十五章:宋小陆 我们度过了很平凡的五月,六月,接着是如火如荼的七月。 好像一整年翻开报纸,不是张柏芝、谢霆锋旧情复燃,就是王菲的女儿这样那样。来来回回,报里就那么几个人似的。我就记起了一次,谢孟一边喝咖啡一边有趣的让我看他手里的报纸,“你看这个男人被女人间了,好可怜。如果是我,我还是愿意被威威间。”“你够了,正常点。”他又是一脸无害的样子,“宋威,我耐心已经到顶点了,再等你三个月,你们还不分手,我就不等了。”“请便。”他无奈的垂首,“我去勾引他,他一定会上钩,你后悔去吧你。”“你倒是去试试看。”我怒道。 我根本不想他去招惹谢蒙,不想谢蒙进入那个混乱的圈子。而眼前的谢孟,他显然是在圈子里玩的最欢快的人。 “谢蒙不喜欢男人,跟你不一样,他是被我带坏的,你别去招惹他。”我很不安的对他说着。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而且我不喜欢他那种看起来就缺根骨头的样子。”那一次,彼此都心有不快。我根本不愿同谢孟联系太紧,可他,还是老样子,今天撅起嘴巴不高不兴的走,没几天又高高兴兴的打来电话问长问短。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我什么,但他是真的一直等着我。 七月,大热的天陪同宋小陆一起回老家,他爸爸替人修房屋摔下来,屋主不管,他被送进镇里的医院,固执的不肯转院。 临走的时候,宋小陆给她弟弟买了好些书本,“这些书,我们那儿没有。你别看我就考了一个一般的大学,我在我们那儿可是状元。”她说着,显示当地滞后的教育水平。 “都好几年没回去,我弟十七岁,该上高中,我给他买齐了。”她不放心似的又买一些。 “你高兴就好。”宋小陆挑书的间隙,我给谢蒙打去电话,算是对他有个交代。 “谢蒙,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们就安心在一起。”“可……”他欲言又止。 他是想说黎欢吧,“算了,是我一厢情愿的要跟你一起,我已经百毒不侵,你要结婚我也无所谓,只要你别一结婚就不要我。”我笑,什么时候如此豁达。 他叹气,“宋威,你别这样,你跟宋小陆我也不逼你,你为难的话,只要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不在乎。”“我在乎,我想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少一秒都不行。”最后,我们在沉默中挂断电话。 隔天,我和宋小陆踏上回家的汽车。我的银行卡里总共三万八,全数交给宋小陆,我能做的就这么多。 先到她家,家里就她妈妈一个人。 她妈妈唠叨着家里捉襟见肘的情况,言下之意,是不是该你回报家里的时候。 宋小陆拿出两张卡一张是我的三万八,另一张是她的二万四。 “妈,我只有这么多,我发工资再给你寄。”她妈失神的看着卡,又开始絮叨她弟弟,“你不晓得你那个败家子弟弟,现在不知道什么样子了,一天到晚不着家,你爸病了,一次都没去过,一天就到处混,学校都要开除他了。”“怎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不好好的。”“你走的时候才多大,现在管不住了,他等会儿还要回来,不是要钱就是饿了。”说着,他弟弟就隆重登场了。一头等离子烫,红红绿绿的衣服,实在…… 他先是惊诧的观察屋里的情形。然后直接往屋里走。 “你干什么去?”他不说话,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干什么去,你姐姐回来了,你不打招呼。”他不耐烦的甩开他老妈的手,“你烦不烦?”宋小陆显然还无法将眼前的人与记忆里的弟弟重叠,“你、你在干什么?那是你妈。”“你滚,有你什么事儿,这家里没人把你当自家的,有你什么事。能死多远死多远。”我在克制,这找抽的。再看桌上的一摞参考书,这太讽刺了。 “宋明,我给你买了书,你回学校吧,你要能上大学,我一定养你。”那个叫宋明的非主流一把推倒桌上的书扔到院子里,“滚开,谁要你养,你还不知道被谁养呢?”他老妈无奈的拿出两百,“你不就想要钱,拿去,别翻了。”宋明拿起钱就往外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家里已是一片狼藉。 宋小陆眼泪汪汪,怎么也不肯接受眼前的事实。 “这次都算好的,你还没见过以前呢?跟鬼子进村一样。”我随同宋小陆妈妈收拾家里的残局,她妈妈念叨着,“他爸辛辛苦苦到处揽活,存了几万,这次病了就是死也不愿用那笔钱,还想他将来娶媳妇,能用上,不然哪个肯嫁到这儿来,他呢?土匪一样,宋家怎么出这么个败家子。”我无语,宋小陆贴钱进来,他们再将钱留给宋明。 “阿姨,没事的,我跟小陆省省的话,每月能有一万好几。叔的病就别硬撑。”我能说什么,见死不救不是我的作为,更何况是宋小陆血亲。如果是钱能解绝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就算是为宋小陆,什么事我不能呢?我的能力就只能指望我的工资。 她老妈两眼放光,“那么多?她爸累死累活一月才两千。”“不稳定,好的时候有那么多。”她妈妈倒是没问小陆现在的生活,好像跟她全没关系。居然还跟我提起小陆大学时如果没她,书是一定没得读。 天呐,奇葩一家。我庆幸,还好宋小陆本性善良,出淤泥不染。 难怪,她把我当作依靠。无限度的宽容我。从小到大,谁真心爱过她,连我,她最信任的人也是默默的布着陷阱。无时无刻的欺骗。 宋明走后,小陆循环往复的整理那些书本,“妈,这些,先别扔,你劝劝他,他要能学好,我怎么都会让他好好的,不让他受苦。”她这是何苦。 “你管他做什么,烧了,烧了。”她妈一把将书扔到灶火里。 我们都来不及阻止,任由书本燃烧殆尽,连灰烬都没留下。 宋小陆因为愠怒而红着一张脸。大概如何都没想到它们的结局是这样。 “妈,你干什么?”“现在这些都没用,你要挂心寄点钱回来就够了。”宋小陆说不出话来。默默的往屋外走。她妈妈也不问她做什么去,一个人在屋里自言自语。 “小陆,以后就别回来了,他们……”我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不回来了。我们回家吧,那个人我也不想看,他可从没把我当女儿,常怪我妈没本事多生了一个没用的,我还看他做什么。六万多块呢,他够本了,再给他寄两万,他就赚了。”她笑着,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世上还有这样的父母,闻所未闻。 而那天,宋小陆表达的虽然足够绝情,行动上却还是放不下。 她到底还是去看望他,那是生她养她的爸。 “你儿子不来看你,你没用的女儿倒是来了,你心里不舒服吧。”对方不语,或许真的愧疚,两眼满含泪水。 “我来看看你就走,你别拖了,赶紧治,钱不用担心,我回去就借,隔几天再打过来。”男人艰难的说,“不用你的钱,我没对你好过,你自己留着,别让我欠着你,我还不起,告诉你妈,不用管我,反正是要死的人,留着钱给么儿娶媳妇。”“你还惦记着他,你都把他宠成那样,你还想害他,他自己没手没脚?要让你豁出命给他留本。好,你们一家人感情好,我也不必挂念你,你自己保重。”说完,气冲冲的走出去。 我愣在原地,匆匆向床上躺着的男人道别,急着追上去。 “小陆。”她无助的蹲在墙角,自言自语般,“这一家子对我还不如别人家养宠物,他们感情倒是好,我呢?从小连鸡腿都没吃过,第一次去碰,被我爸一筷子拍到手上,然后又宠腻的夹到宋明碗里。从此,我再也不吃鸡腿了。”“小陆,你别这样,你还有我。”“你?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爱护我。好像好的都人神共愤了。谁都没你对我好,我有时都觉得自己高攀你,我们才认识的时候土的要命,一瓶矿泉水都喝不起,于是就在空瓶子里装开水。有了你以后,我根本不需担心水啊,饭啊,等等。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寝室里的洗发露,牙膏都是你给我买的。我该感动,真的该感动,可是呢,我不是傻子,我不是猪,你宋威,其实对我就是假情假意,你呀,”宋小陆轻蔑的笑着,“太厉害了,真的特别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和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近四年,并且,这个女人还心甘情愿的让你攥在手心玩儿。”就像鱼儿遭受电击,一瞬就白肚朝上,甚至连窒息感都来不及感受,我抱起宋小陆来,“你说什么傻话呢?”“宋威,我太爱你,我可以用卑劣的手段留住你,可我没有,我不想伤害你,于是,到最后,伤害的就只能是我自己。我想到自己的家人,他们都不爱我,还有你,我以为给你时间,你会爱上我,可悲的是,你也不爱我。我就像你的一个幌子,有了这个幌子你可以继续你那病态的爱情。”我已经不想狡辩,可她的的确确不是我用以掩护的幌子。 “我恨不得自己在清晨所有人醒来时睁不开眼睛,这样,你就是陪伴我到死的人。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还见过你们接吻呢,我惊的说不出话来,那时我脑子里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我要从窗口纵身飞下,直直砸到你们面前,吓死你们。我每次见到那个男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你却特别迷恋他,连做梦都叫着他的名字,如果我真的活不下去,我会拉他陪我下葬,我好恨他。可是呢?我什么都没做,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安安心心的跟我在一起。他毁了我,我好恨。”“小陆,你要恨尽管恨我。”我已来不及消化她何时察觉我与谢蒙的种种。 她像是没听见,“这种事居然让我碰到,千古奇谭呀。”接着说道,“我每次一陷入挣扎,过去的一幕幕就会挤满我大脑,我爸经常打我,跟打畜生是一样,他巴不得打死我,打的脸上全是巴掌印,高兴也打不高兴也打,我妈一拦,他就连我妈一起打,全身上下全是血印才罢手,读书的年龄到了,他是拖一年又一年,最后直接上三年级。稍大一点以后用脚踹,有了弟弟更是容不下我,成天问我怎么还不被车撞死,接着上高中,班里一说交资料费,我都不敢跟他说,班里就组织同学为我捐钱,每次都是这样,我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连跟人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就在高考前一天,我还在家里干农活,我爸说反正也没钱供我上大学。可我考上当地的状元,他不愿意也没办法,每天都有人上门来劝。他给我第一学年的学费就让我自谋生路,我很高兴不用再见到他,但,钱不够呀,我开始四处打工,别人风花雪月谈恋爱,我想都不敢想,成天给人补习,或是找各种工作,寝室里的人很烦我经常打扰她们休息,于是一回去晚,我就在女生宿舍顶楼一个狭小空间里睡觉,第二天又继续,大学真的太累了,每年一万,现在好像就是个小数字,可当时都把我逼疯了。省吃俭用,寝室共总四个人,她们三个是城里人能聊到一起,而我渐渐被孤立,每个季节我总是两件衣服,不多不少,很土,连我自己都觉得土。可我没办法。我万万没想到会有人追我,不过我不喜欢他们。大学是快餐式恋爱,没有那么多缠绵。直到你的出现,你一点诚意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捉弄我一样,可我还是想试一试,我以为自己可能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事实,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的确很不一样,因为我比你之前遇到的任何女人都愚昧的更彻底。”“小陆,不是这样,我爱你才会对你好,真的。”“我感谢你这时候还能骗骗我,劳您费心了。呵呵。”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掉一滴泪。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 “为什么你们都不爱我,是不是我真的很多余,为什么我拼命的想要融入别人的世界,却总是被隔离,我真的一无是处。”“小陆,不是的,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女人,我想要跟你共度一生,可我,没办法。我根本就没有爱上一个女人的能力。我试过了,我试过很多的女人,也试过用尽全力只爱你一个女人,我都试过。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我不求你原谅,但你相信,你是我最牵挂的人,除了心,我什么都可以给。”“有什么用呢,就这样吧,就这样,这是注定的。”我跪倒在她面前,“求你,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你要想起我,求你,这不是为了你,全是为了我。我爱着你,愿意为你付出,即便不是爱情,我是真的用心在疼你,爱着你。”她又笑了,如同影视剧里濒临崩溃的凄凉的笑,“你真的不愿意放过我吗?说什么爱不爱的,居然跟爱情无关。”我无言,自己也觉得可笑,这种爱谁会稀罕,先存两斤,谁稀罕谁拿走。 我们就这样分手了,非常彻底的分手,我设想过千千万万种分手,却绝没想过,会是这种。 心痛的无以复加,一个与我朝夕相处四年的女孩就这样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再也没有出现过。她骄傲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如过去包容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当我回到那座城市,抬头仰望头顶灰蒙蒙的天空,我甚至不敢相信,宋小陆曾与我一起站在这片天空之下,呼吸过同样浑浊的空气。 我迷茫的站在人流中央失落透顶,我终于还是伤害了我最不愿伤害的人。 爱情?爱情是什么呢? 第十六章:谢蒙 我问谢蒙,“爱情是什么呢?”“爱情,是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但我觉得不够,我们排除万难在一起,可是这样还不够。 我讨厌自己的脆弱,讨厌自己的犹疑,和宋小陆在一起令我不能忍受,而现在,我如愿以偿的与她分手,可我显然低估了她在我心中的份量,我焦躁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已经成为我的心病,好像她过的不好就能要我的命。我搬离了过去的房子,住进谢蒙的出租房。 每天跟抽了血一样无精打采,我总想起分手时她对我说过的话,那些话我从没听她提起过,我以为她是天生豁达,不与人计较,而实际,是因为她承受过的伤害太过炽烈,所以她每每遇到苦痛,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的心被狠狠的撞击着,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个本就伤痕累累的人,而当初为什么招惹的是她,而不是张小陆,王小陆…… 在又一个清晨,我从恶梦中惊醒,谢蒙终于忍无可忍,“你那么想她,干嘛不去把她找回来,我没有逼你跟她分手,而你现在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究竟想怎样?”这种日子持续很久,通常我极力的掩饰自己的不安,强迫自己笑开来“谁说我想她,我不是在想她还欠我钱嘛。”谢蒙不明白也无所谓。黎欢比不得宋小陆,他自是没办法理解。猫猫狗狗走丢了,人都会伤心,更何况是宋小陆,活生生的人。 我也去寺庙拜佛,我不知道佛能否接受一个同性恋者的祷告,可我还是衷心的向她祈求,祈求她给予我的小雏菊最明媚的生活。 我以为,是老天的作弄,我不该作为宋小陆的恋人,而应该是亲人,如果是亲人,我会保护她一辈子,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不会让她在过去的岁月里承受那么多的苦难,不会让她一个人默默的舔舐伤口……然而,一切都错位了,就像读书时的连线题,一条错,每条错。 而我的焦躁,同样也来自谢蒙。 每天和谢蒙躺在同一张床时,我热切的感受到我是爱他的,非常爱。那是我从没有过的体验,好像除了他,我根本无法体会到的所谓的“爱”。但,就是这样的爱,会让我陷入无边的痛苦,说是无病呻吟也罢,庸人自扰也罢。爱有多深,痛苦就有多浓烈。 原来和他在一起,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半夜里我会被自己吓醒,打开灯去确认身边的人还是不是他,这种神经质的行为,我自己都无法忍受,但我根本就没法控制自己。 谢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半夜里醒来时一身冷汗,梦里的影像有宋小陆,有谢蒙,竟然还有我快要忘记的人…… 那段日子是我最为低迷的时候,人在陷入困境时,身边人事也被蒙上灰埃,因此,我甚至打算去预约心理医师。 谢蒙被吵醒,紧张的问我怎么了,一直叫他的名字。 我开始向他陈述梦境的内容,很混乱,“我梦见你结婚了,我和宋小陆去参加婚礼,宋小陆当众拆穿我们的关系,后来我爸又赶来了,梦里没有他具体的样子,很模糊的影像,他气晕在地上,后来就死了……总之很混乱,怕什么来什么。”我捂紧脑袋。 谢蒙抱住我,“没事的,缓缓就好,你太累了。”“我以前经常梦见我爸死,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总爱梦见他,有时是车祸,有时是滑到河里……各种死法。也爱梦见你,不过大部分都是春梦。至于宋小陆,最近爱梦见她。”“宋威,你这样太让人难过,你什么人都想保护,可你自己都没保护好。”我伸出手去搂住他,“谢蒙,我从来就没对宋小陆动过心,却白白耽搁她四年,我恨自己。”他亲吻我额头,“别这样,好吗?”我语无伦次起来,“谢蒙,你也会离开我,我太害怕了,我总觉得我一睁开眼所有重要的人都不在了,我爸走的时候就是半夜,说走就走,音信全无。我害怕你也会离开,然后几十年没有音信。”谢蒙的双手拥的更紧。 “我为什么要是同性恋,老天为什么要创造同性恋,我为什么不可以像你一样也能爱上女人,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宋威,你别说了。”我去亲吻他,舌尖还余留一些汗水蒸发后的咸涩。我太在乎眼前的人,甚至希望他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永不分离。 缠绵的吻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尤为伤感,吻了多久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两个人分开后缺氧般大口大口吸入新鲜空气。 无法言说的痛楚,如同风平浪静的海平面,谁都看不见平静下的波涛暗涌。眼前仿佛一切都是美好的,而也许明天,一切都被摔的粉碎。 “宋威,别想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为什么还难受呢?”我听见他在黑夜里的声音。 对啊,有什么可伤感。 翌日,晨光笼上谢蒙俊秀的脸,温和的侧面在这样的清晨光芒万丈…… 所有的爱慕化作绵长的吻,从眉峰,到鼻梁,到唇角,辗转逡巡…… 他笑着醒来,“你好烦,弄得我一脸口水。”堵上他的嘴,再多的话语泅在喉间变成嘤嘤呻吟。 深入,再深入,这就是我的谢蒙……我要让他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想我是疯了,用了一种很极端的方式将他保留在我的身体里。 当我在某日,掀起衣角,向他展示腰侧的纹身,十分3D的“XM”。他神色复杂的将纹身审视良久,他知道我易过敏,任何情况都可导致过敏,全身红肿,一片一片的硬块。 我看到他眼底聚积起来的泪水,依旧隐忍,总以为下一秒会掉落,它却固执的含在眼眶。 我无措的抬起他下巴,“怎么了?吓到了。”他甩开我的手,“你存心让我忘不掉你。”他又开始观察我的纹身,“会过敏的……”不想看他负担的模样,我一把抱住他,按倒在床上,尽量表现的轻松一些,笑着,“心疼我就报答我。”他褪掉牛仔裤,展开笑颜,露出洁白牙齿,“求之不得。”他摆起姿势,挑逗我,“你看是这个姿势,还是这个姿势。”感觉自己升腾的欲望被兜头泼上一盆冷水,他分明就是戏弄我,我失去兴致,欺身下去拦腰抱住他,“都不用,让我抱抱就可以,就抱抱。”“最近还难受吗?”他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想起这些日子的阴霾,我不该将自己的过去强行带入与谢蒙现在的生活,我自己的过错,为什么要让谢蒙陪我承担?无论对于过去有怎样的心绪,我都需要用笑面对谢蒙。遂,拿出以往的宋威该有的调子,“难受,怎么不难受,你老是不给我满足。”“流氓。”他一把将我掀开。 好不容易烘托出来的气氛硬生生的逼回。 再次欺身上去,将他桎梏在怀里,逗他,“你给我老实点。”“宋威,你不能对我太……”他突然正色道。 “太什么?”“不能太把我当回事儿,真的,我现在都有点害怕。”“害怕依赖我?你不用害怕,我的依赖不会比你少。”“宋威……”他低声叫我的名字,饱含深情,又或眷恋。 “不许这么叫,你想弄死我还是怎么着?”“宋威……”他再次低声唤我的名字,十分恶意,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逗。而我很不争气的起了反应,越来越蓬勃。 “自觉点,自己脱。”我手指他内裤,忽的,发现谢蒙前端撑起小帐篷,这着实不易。 他麻利的将内裤褪到脚踝,快到只能用做作来形容,完全是小学生告状的狗腿子模样。 “来,伺候你海哥。”自从看了《白娘子》,我就喜欢上这个自称。 他又将内裤提起穿好,“想什么呢?不过看你难受,想让你放松一下。”我突然有了一种觉悟,那个纯净无暇的谢蒙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他一肚子的坏水。过去是有求必应,现在呢?我都恨不得给他跪下磕两个头,拜三拜,再哭着喊着,“给我吧!给我吧!”“我宁愿自己解决,以前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我能忍受,现在是我身体受不了。宋威,你还不知道,第一次做完后,居然流了好多血,我三天没吃饭,害怕上厕所。”如同闷棍背后袭来,“怎么没听你说过。”“我不敢告诉你,害怕你本来是图新鲜找我,如果让你知道了,你就再也不来了。”“那时候你那么不信任我。”“如果你曾经被那样过,你还会相信那个人吗?”他故意避开令他不堪的词汇。 我默默的望向窗外,无比沮丧,“意思是,从头到尾,你从来没舒服过?每次都很疼?”他试图缓解我的沮丧,笑着,“也没什么,你喜欢就对了。”说不出的滋味,很复杂。 难怪每次都在床上躺很久,可他居然还能伴着剧痛送我回家。 “对不起。”我的声音很低落。 “我愿意的,宋威,虽然我的身体不争气,但我愿意。”我仍旧十分沮丧。 谢蒙蹲下身子亲吻我的纹身,这极大的安抚了我内心的不安。 “比起你为我牺牲的,我做的实在太少。”他认真的直视我,害怕我不能听见一般。 我的兽性被他轻而易举的撩拨到十分,我再次将他按倒,熊熊火焰即将燃烧,亲吻变成了啃噬,我只能尽量去安抚他,“相信我,我会很温柔,一定不疼。”他将信将疑,却没有反抗的意思。 我在心中感念,这样的清晨真的很不错,虽然过程很坎坷,不过,结局是光明的。 而我自然是信守承诺,温柔,极至的温柔…… 第十七章:雷区 纹身俨然成为我身体的新景点,它的确让谢蒙流连忘返。早上亲一口,晚上亲一口,跟个小女人一样,我嘴上对他的行径骂骂咧咧,心底却有那么点小荡漾。 跟谢蒙一起的两年,他的天性都丧失得没底了,往回看,最初的隐忍,温和全是伪装。 每次他的火气降下来,我都会极度委屈,“你都快被宠上天了,看谁还愿意跟你。”他又是柔情的笑,一见到他的笑,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服服帖帖的巴上去。 其实,他脾气一点都不好,过去生气皱皱眉,哄哄就过去了。而如今,简直是要命,冷暴力,最长的时候,对我暴力了一个月。 一个月冷暴力,就因为,他跟我讲起在红科公司见到宋小陆,听到后,我在第二天一早潜伏于红科公司附近,我没别的意思,仅仅想看看宋小陆过得好不好。而那天人是没见到,后续的麻烦倒很多。 我压根儿没想过,谢蒙的占有欲那般强烈,因为他从没表现过,我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不介意。而真实的情况是,当我老老实实的交待自己一天的去向,他的面部不自然的扭曲,我根本没想过他会生气,直到那时我耳边仍清晰回响他当初说过的话,“你跟宋小陆我也不逼你,你为难的话,只要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不在乎。”谁知道他当时是抱着什么心情对我说出这番话,而现在又是什么心情。总之现在就是完完全全的无法无天,他自个儿每个月和黎欢见上几次我都能配合着假装不在意。一年了,我去见一面宋小陆,他却对我暴力一个月。 我忍不住想,这不公平。但,我与他之间什么时候公平过。他总是能准确的抓住我软肋,于是我怎么也跟他计较不起来。他一生气,我便服软。他紧皱的眉一准能让我心疼好久。 他自己都说,“跟你在一起,再跟别人在一起,总觉得别人都是对我虐待,只有你是对我疼爱。”听听,这话动听的,再多折磨我都受了。 很多时候我会想我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答案是,不知道,不知道。 和宋小陆分手后,精神状态很差,我终于决定去看心理医生,谢蒙就在诊疗室外等我。 第一次诊疗,外面下着小雨,我却异常安心。我并非需要对面的医生给我什么实质的诊疗,而是需要一个不相干的人认真听我倾述。 从把我抛弃的爸爸讲起,我终于承认自己很想见他一面,但不是一起生活;然后是宋小陆,我不能给与她爱情,可我对她有着不能割舍的感情;然后是谢蒙,我爱他,但这份爱很承重,像毒品,想离他远远的,却在难受的时候不断向他靠近;最后是关于我自己,工作令我很苦恼,从每月过去每月8000到到如今5000封顶,这样的落差根本是我所不能承受,似乎是对我能力的践踏…… 女医生很有涵养的保持微笑听我陈述,但我内心明白,她的建议一定是模棱两可,可我依旧感谢她对我与谢蒙禁忌之爱的肯定,她的表情自然而然,没有窥探,更没有歧视。她甚至表示私下里愿意帮助我们,她给了我私人电话,并说她理解谢蒙的决定,因为这是大多数同志的选择。 两个小时的谈话,无论如何,这两个小时一点都不浪费。 末了,谢蒙从屋外进来,我轻轻的亲吻他额头,那是从没有过的认同感,我们谁都不会介意这样突兀的行为。 女医生含笑对谢蒙说道,“他很好,是我遇到过的同志里最好的,他为你考虑很多。”谢蒙向她道谢。我则是如释重负,一身轻松。我再次向女医生道谢,女医生表示如果愿意打她私人电话,一定不会再收取我费用。一听以后免费,我又是谢个没完。 出诊所,谢蒙紧张问道,“去的时候忘了说,中学那些事你没说吧?”他当我脑子秀逗呢,我存心戏弄他,“说了,什么都说了。”他很沮丧,“早知道我就不进去了,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嘲笑我。”我攥住他手,“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她,那是我跟你的秘密,谁都别想知道。”他神色复杂的看向我,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也许倾述真的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噩梦渐渐不那么频繁,与此同时,这也要归功于谢蒙,他都快比上专业营养师,每顿饭,就看他一双筷子比划,“这个能安神,这个也能,这个还是能,不过这个更好……”简而言之,一桌都能安神。我简直不知如何下筷,看我稍稍犹豫,他一准不高兴,“为了你,我要花多少力气才把这桌凑齐。”我特别委屈,“我不是不吃,就是不知先吃哪样。”暗暗嘀咕,都那么难吃。 他的面色和缓,“不好吃也要吃,跑了三个市场才凑齐。”说着往我碗里夹蘑菇。我默默琢磨,蘑菇能安神? 可不管怎样,我陶醉于谢蒙认真的模样。那么简单、纯粹。 门口的木柜,现在堆满了谢蒙买的瓶瓶罐罐,有干菊花,荷叶,金银花……比划着这些个瓶瓶罐罐,调子还是那个调子“这个能安神,这个也能,这个还是能,不过这个更好……”弄得我几个月不知白开水的味道,遂,大怒,“你不知道,白开水才最安神?”他恍然大悟,“难怪你还这么暴躁。”我一下泄了气,抱着他一阵乱啃。他很温顺,即便脖子被我啜上一朵小草莓也是泰然自若,“我跟别人说蚊子叮的,他们会信吧?”“会,会,肯定会。”暗自觉得好笑,你傻,别人还能比你更傻。不过我就是喜欢他傻。 有时,我会沾沾自喜,是我重塑了谢蒙的性格,他没过去那么孤僻了,他让感受到他内心的阳光。 我们一发工资就上街闲逛,我给他买大堆的衣服,我喜欢把他弄的像个高中生,白色T恤,浅蓝牛仔,还有那一年摆满阿迪专柜的贝壳鞋。我强迫他穿上这身行头,他总是不满的嘟哝,“我都老男人了,你还让我装嫩,还是劲霸好看一点。”劲霸?他的想法有点古怪呵,“你再吵,以后就给你穿荷花池的衣服,明天我就去给你批发两斤。”他现在脑子灵活着呢,一句话能把我呛死,“难道我这身不是你走荷花池给我买的?”我颓丧,“算你厉害。”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好像在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其实他的小心思谁不明白,一定在说,“活该,谁让你逼我穿不喜欢的衣服。”不过,谢蒙向来觉悟很高,他再是不喜欢,套上身的一定是我给他买的,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哄哄我,“你喜欢,我就穿给你看。”那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这是我的家,谢蒙是我的家人。我便记起最初的谢蒙,他的眼睛里总是不安,惶恐,忧郁……而现在,我真切的感受到这些东西正渐渐消失。如今,他会毫无防备的笑开来,像个孩子。我欣喜于他在我面前的真实,也同样揪心于他回到人群后的无助。我甚至想把他藏起来,这样,他永远是那个孩子一样的谢蒙。然而,我又有什么能力将他藏起来,我连阻止他结婚的能力都没有。 而生活也总不会一帆风顺,经过磨合,我已经真切的体会到一条定律,永远也不要提到黎欢,更不要提到“结婚”这样的字眼,然而,愚蠢如我,总是有意无意就踩到雷区。 事情发生在晚上,谢蒙接到电话往外走,我当然知道这个举动的意味,我不想矫情的说自己会吃醋。吃醋对于一个每天都要经历这种电闪雷鸣般打击的男人毫无意义,准确来说,“电闪雷鸣”这个形容不恰当,一开始是“电闪雷鸣”,后来嘛,顶多“云迷雾锁”。我的抗打击能力直线上升,每每谢蒙接到电话往外走,我都想说,“没关系,就在这儿说,我帮你参考参考哪句话说错没有。”我胡思乱想着,就看到谢蒙从外面回来,眉头紧皱。我的心猛地被抽紧,为什么是这副表情,他不知道我会心疼? 我从凳上跳起来,“你怎么了,不舒服。”他不耐烦的敷衍,“没什么,睡了吧,很晚了。”我直觉有事,“怎么了,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他的分贝提高几度,极度不耐烦,“都说了没事,你还搞的那么麻烦。”我纳纳的没有再回话。不甘渐渐涌上心头,我就像个二房一样看你跟正室你侬我侬,放任你跟正室圆房,还要摆出一个二房该有的胸襟,这还不够,你跟正室的怨气还要往我这个二房头上撒。 我爱你,就应该那么下贱吗? 空气仿佛凝结般,我没有冲他发火的底气,我爱他,所以早就明白这条路有多难。我只能选择沉默。 我无神的躺在床上,暗骂自己是婊子。 不多会儿,谢蒙也过来躺下。我往里挪动为他腾出位置。整个房间在灯灭后陷入黑暗中。 突然,谢蒙从背后搂住我腰,脑袋枕在我颈窝,我听到他的声音些许哽咽,“宋威,我不该冲你发火,她让我回安县,我不想回去,跟她吵了一架,我不想离开这儿,不想离开你,我现在根本就离不开你。” 第十八章:梦境 胸口堵得厉害,千言万语不足以表达,我转身与他面对,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双唇靠近他脸颊,于黑暗中摸索他的唇角,那些不甘一瞬便平息下来。 这样的夜根本无需光明照耀,胸口是暖的便足矣。沉默太凝重,似乎需要语言来点缀,然而,到最后,仍是无声。 谢蒙已经欺身下来。热烈的吻雨点般落到我皮肤,连私密的地方也不放过,这令人沉沦的感官刺激惹得我快感连连。倏的,谢蒙停下动作,冰凉的触感使我从沉沦中惊醒。 他哭了?本能的想去开灯,他按住我的手,“别开。”我的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塌陷,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也许除了我,谁都没见过他哭的样子。 就着微光抱紧他,“怎么了?告诉我。”“你害苦了我,你害苦了我。”“……”“宋威,你就是毒药。”那一晚我们做了很多次,因为怕他疼,两个月里,他的功能都跟抱枕差不多了,除了抱着睡,我都忘了还可以做别的用。 那次我们都很投入,要说那样的时刻我还能对他温柔,就是心理生理都有问题。 刀不磨生锈同样可运用于床第间,我的刀生锈了,锈的厉害,两分钟,天杀的两分钟。 我当然不满足这样的结果,就当方才是磨刀,接着,又急着举刀挺进。 谢蒙时而传来几声闷哼,别的时候都是隐忍着不出声。我们的身体紧紧融合,一次又一次。 热流在血管中乱窜,我的意识接近混沌,只想往里深入。好像要没到底,才算真正的交融。 直到累得没有力气才肯停下。两具汗津津的身体贴合在一起。隐秘的位置,固执的不愿分开。 我偏起脑袋吻他,“谢蒙,你喜欢吗?告诉我,喜欢吗。”是他气若游丝的声音,“喜欢。”“真的?”分身退出,按开灯,抱起他,令他换一个角度直面我,这才发现额头全是汗水。 “有那么疼?”他笑,“没你想的严重,以前很疼,现在都过去了。”这句话,谁信呐?可我能说什么,我不能做到完全禁欲,我想要占有他,想要将他化作我身体的一部分。 “对不起。”“你现在太婆婆妈妈,都跟你说了没什么。”他嗔怪道。又是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我们别再为黎欢这样,你知道的,我不爱她。”我点头,应允下来,“嗯。不说她了,给自己添堵。”俯下身子用手指感受他的汗水,细细密密的汗水昭示他刚才经历的疼痛,“不忍心看你受苦,可我忍不住,就是想要你。”“打住,祥林嫂吧你!”他没再说下去,过于缠绵的话不适合我们,有些细枝末节的情愫用心感受就足够。为他清理下身,再换掉床单。谢蒙已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双腿微张,一碰到,眉头便皱紧。 为他盖上毛毯,他不满的嘟哝,“热。”“热也得盖好,你都出汗了,明天要是感冒,可别指望我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你。”他吃准我一般,睡意中回一句,“你现在就是老妈子。”我的劣根被他挤兑出来。立马用毛毯将他死死裹住,让他动弹不得,暗想,我热不死你……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出了要命的呻吟,接着又是满含情色意味的呢喃。我搞不清状况,仔细瞧他的表情,有点兴奋,有点羞涩,有点抗拒……老天,我以为他在挑逗我,原是睡着正做春梦。 饶有趣味的观察他春色满园的脸,皮肤褪去的红晕再次浮现。这燥热迫使他难耐的想要摆脱毛毯的束缚。谢蒙,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这实在是太……妩媚?勾魂? 原谅我匮乏的词库,留存脑海的大概一个“千娇百媚”不足以形容。 谢蒙也有够持久,“哼哼”、“嗯嗯”、“啊啊”半个小时。 他倒是舒服够了,我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到第二天晚上临睡前突然想起这件事,“谢蒙,你昨天做的什么梦。”“嗯,我做梦了?”他没有睡实,说话间有浓浓的鼻音。 “难道你忘了?”他的脸晕上红霞,我才不信那么高朝迭起的梦,他会忘记。 “你想想你昨天做的什么梦?”“我忘了。”睫毛不自然的颤抖,眼睛则闭的紧紧的。 “乖,你想想,想起来,我就让你上。”“真不记得。”说着,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我一把抓住他要害,不是吧,滚烫。 “宋威,别闹,我要睡觉。”我怎么可能罢手,“你看吧,其实你也很想,你只要告诉我你做的什么梦就够了。”他困倦的挣扎中,最后还是作势要睡过去。 硬物抵进那人两腿间,往上寻找入口。一把拽掉重重阻碍。 他发出低吟,原本只是想逗弄他,这么一声低吟牵出了不息的欲望。 “你想好没有?梦见什么。”“你别进来。”急急的探入,再缓慢推动,“你倒是想起没有?”“啊,疼。”大概困倦使他的排斥都来自内心最真实的反馈。 加大马力抽动两下。 “疼,宋威,我想起了。”“想起什么?”“是春梦。”“梦境呢?”我又是粗暴的推动几下。 “好疼。啊,难受。”“你告诉我梦境就不会疼。”“是个模糊的人。”“男人?女人?”“不知道。”“说!”又是往里一顶。 “好难受,宋威,真的难受。”我不是不心疼他,要知道他昨晚哼哼半天,我可一直等他叫我名字,结果叫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估计他自己都不认识。 “男人?女人?”我重复道。 “男人!”“是我吗?”我自欺欺人着。 “真的看不清。”那就别怪我无情,又连捅几下。而谢蒙已经醒的差不多,有气无力的骂道,“禽兽!”醒来以后的他再不叫嚷,牙齿都咬碎了,愣是没半个“疼”字。 “你梦到谁,爽了半个小时。”我又来气,我可是从没享受过他那副欲死还休的模样。这是对我技术的践踏。 一股热流激射而出,谢蒙一副苦日子熬到头的样子,说不出的轻松。要我情何以堪。 “你到底梦见谁?”“是真的看不清。”“那你还那么舒服,我每次做梦都是梦的你,这不公平。”“你好意思说。”脸上有浅浅笑意。 “你记住,以后这种梦,只能梦见我,不然我不把你捣碎了!”说出这话才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赶忙去检查谢蒙的后庭。 一片腥红印入眼底,外翻的肉肿的老高,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昨天就这样吧?”昨天已经很过分,再加上今天这一剂猛药。我…… “你又来了,我都说是我愿意。别人想碰我,我非跟他同归于尽。你不一样。”负罪感笼上心头,“要不,以后我在下面得了,你又什么都不说,脑子该补补吧,疼也不知道说出来。”他笑起来,“我刚才可是喊疼喊老半天了。”我无言以对,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将他伤成这样。也不知如何安抚他。 扑上去狼吻,有点精神分裂的前奏,“我爱你,真的爱你,我宋威最爱的就是你。”这次谢蒙互动的不错,“我也爱你,宋威……”满足感油然而生,恨不得宣告全世界,谢蒙是我的人…… 第十九章:戒指 与谢蒙甜蜜蜜,不自觉工作也顺心不少,那是金融海啸前的小小浪潮,反正整个行业都陷入低谷,我不过比别人更倒霉一些。 工作之余,与朋友,与同事,与领导都挺融洽,没事唱唱歌,看看电影,再是吃吃喝喝,幸福指数直线飙升。 组员里有人问我,“老大,你该不是刺激太大,精神错乱了吧,你工资可是少了四千……”“后宫平则天下平。”“如今几房了?”都说了办公室的人极其八卦。 “一个星期换一轮还是绰绰有余的。”“呦,呦,老大好威武。”“那是,多吃虫草。”我成功的将话题引到虫草。几个多事的围拢来,“老大,讲讲,虫草怎么个威武法。”“要配合牛奶一起喝,蒙牛还不行,必须是伊利。越喝越亢奋。”那时三鹿还没那么红火,不然我肯定会给这帮小子推荐三鹿,三聚氰胺有神效。 “还有呢?你一般用哪种?”我开始胡诌,“有个牌子叫爱尔兰的,那个不错,挪威运过来的,产地在法国,加工在丹麦。饶地球一圈。”说得起劲,后脑勺被敲一下,“一天就你闲得很,满嘴跑火车。”顾姐又指指一众信徒,“他的话你们也信。”几个人连忙摇头,“不信,他是领导,配合他一下,免得给我们穿小鞋。”顾姐幸灾乐祸的笑,“你看你还不是被他们逗着玩儿。”“顾姐姐,你不善良了。”“你说错了,我还就是来当善人的,谢孟你认识吧?”一听这名字脑子就疼,我本就不是忠良人士,而且还跟他不清不楚的,我要没个十足的定力,很容易犯错误的。 “不认识!”“我那个弟弟可把你捧上天了。你这么说不公平。”“你弟弟?”这世界可真小。 “表弟!他是不是在那个什么你?”她想说追?应该是碍于办公室人多口杂,顾姐没说的太明白。 “没有,就伯牙子期那种,你怎么问起这个?”先给自个儿脸上贴点金。 “他说你不接他电话,小孩子家家的,电话打到我这儿了,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说他在老地方等你。”我一阵眩晕,老地方?我可没脸再去。 顾姐交代完就走了,我掏出手机,果然是好几个电话。我是不是应该给他道个歉,毕竟他没有对我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这么些时间也就见见我抒发抒发思念,别的都挺好。除去最初对他轻浮的认识,至少在我面前,他不是那么的复杂。何况我现在的手机还是他买给我的,我倒不是想占他便宜,可是,他的心意我必须知道。 电话拨打过去,没几下就被接起,他在电话那端牢骚,“你是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没呢!我又不讨厌你。刚刚这边声音很大,没听到。”“噢,我也觉得你不会那么对我。”典型的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你专程过来看我?”“那你以为我是来看我姐。”总感觉挺怪异,现在才知道他和顾姐是两姐弟。 “我下午回学校,我看看你就走,都那么久没见你,你是不是长难看了?”他又摆出小知识分子的矫情,有什么好看?帅是一种气质,气质在一个月里能变成什么样? “随你,你换个地方,我来找你。”这是我的恶习吗?暧昧不明,真给自己添堵。 我不得不承认,谢孟,不管是身体还是模样都能紧紧抓住我的心。那张精致的脸对我说出,“你总会爱上我。”时的自信,我丝毫不讶异,他有自信的资本。 一张脸找不到一丝缺陷,温和的眉,小鹿般澄澈的眼,笔直的鼻梁,小巧的唇,下巴很美,瓜子脸。还有看似柔弱,实则坚定的心。可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我。 我疑惑不解,谢孟从我的视线扫射中抬起头,是他招牌的笑容,很甜,“你爱上我啦?”“没有,只是不知道你看上我什么,你应该没被拒绝过?”“这是一定,我没追过别人,你是第一个。”他的视线落回桌上的冰淇凌。 “你看上我什么?我可不认为自己多有魅力,又没钱又没权。”“看上你技术好。”他跑火车的水平不比我差。 “技术好的多了去了,给你找只鸭,你还不飘上天去。”“不,我就喜欢你,我玩儿腻了,想消停。我要引退江湖。”这个十八岁的小青年这么对我说。 “你到底在圈子里玩儿了多久?”“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相信爱,可那些说爱我的人没一个信守承诺,最离谱的,我跟一个43岁的男人在一起过,我还跟他回他老家,结果第一个晚上他就又带一个男孩儿过来,问我介不介意一起玩。你知道的,很恶心,后来就麻木了,因为这样的人太多。还有一次,一个自称老师的人,看起来很正常,结果一到房间就开始舔我脚,我被吓跑了。然后,就遇到你,威威,如果你非要我说出喜欢你的理由,首先是你的样子让我动心,然后是你足够善良,我笃定你做不出伤害别人的事。如果你真的爱上我,你会全心全意对我。”“我有那么好?我怎么不知道。”所以他还是小孩子,看问题不够深入透彻。我的一切表现也就是久经情场磨炼出来的伪绅士。 “威威,我会一直等你,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也许有一天我想通了就不等了,你可不要追悔莫及。”“好好。”他笑开来,“其实你技术太烂了,小鸡鸡就跟兔子尾巴一样。”我懒得理他,有那么短,他当初还叫的那么销魂。 谢孟摆出两个银戒指,我拿起来仔细观察,内侧果然有乾坤,是字母“xm&sw”傻子都知道这两个戒指的意思。 “威威,这是我同学去云南,我请他帮我订做的,我知道你不会戴,但你只要收下就行。等我们真正在一起你再戴上好了。 我心里打着小算盘,”为什么不戴,这么好看。“他的眼睛放出异彩,”你真的会戴吗?“”当然,你把两只都给我,谢蒙戴另一只。“他气极,两眼泪汪汪。 我立马换了一种口吻,”好啦,我不是逗你的嘛,小气巴巴的。谢蒙才不戴这些东西。“他吸吸鼻子,像只讨不到骨头的狗儿。 “好吧,我错了,行了吧?”我不住的求饶。 他收回眼泪,“宋威,我有点嫉妒谢蒙。”“嫉妒他做什么,他要圈里混可没你有市场。”“你的意思是他没我好看。”谢蒙也算英俊,不过跟谢孟比起来,还是欠那么一点,要不我当初也不会在诺大的大厅一眼就看见谢孟,至于谢蒙,他怎么也得看上两眼才能看见吧。 对桌的人又重复一遍,“他没我好看吗?”“没有,你是头牌,他是替补。”“你就喜欢口头上占便宜。”看上去是不生气了,我收下戒指,手指插进他发间,“你就是个小孩子,还说什么爱不爱的,以后真有爱的人告诉你的威威哥,怎么都得帮你一把不是。”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精神交流,我最终还是要强调出我们之间的清白关系。今时不同往日,难道还要让暧昧进行的更猛烈一些?有了谢蒙,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烂花丛中。 谢孟见我收下戒指,脸上有笑意,闲聊一阵回学校了。看见他远去的背影,真觉得自己老了,为了芝麻大的事情开心难过已然不再适合我。 有了谢蒙,也同时造就了我强大的内心,是不是,他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宋威,我明天就跟黎欢结婚!”我还能展开笑颜,“祝你幸福噢!”想想当初得知他将要结婚,我竟像疯掉一般,每天行尸走肉,那时的我还真是年轻。 现在呢?如果现在得知他即将结婚,我会怎样。 事实证明我对自己都不了解,演练过很多种临场反应,而真正面对的一刻又是另一番状况。 哀莫大于心死!不是知道结局就可减轻疼痛,相反,这种已知的结局被揭开时,是更为极致的痛。 第二十章:卫星 晚上回到家,谢孟打来电话,问我将戒指收好没有。 我想了想,一时想不起放在哪里!不过话肯定要拣好听的说,“收好了!供着呢!”他很满意似的,“就好啊!我知道你会好好放着。”我头疼了,那么小的东西是不是早弄丢了。奈何,实在记不起扔到哪里了。 挂念着戒指,跟他讲起话来也是牛头不对马嘴,他倒不甚介意,很开心的告诉我他在月底要去一趟杭州。 嘱咐他几句注意安全,随便拣几句安全须知,便说“白白”了。 怎么说,“第六感”是一种神奇的产物,我仅预感到,谢孟不会仅仅与我一面之缘,却无法预知在此后的多年牵绊至深,而如果知道,我当时一定就不会那么对他。 谢孟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偶尔想起会贪恋他牵挂着你,令人心头一暖;而更多的时候,面对他,心中又生不起一丝波澜。 大概是谢蒙在我心田种下的绿洲太过浩瀚拥挤,早没有谢孟的容身之处。 回头注视谢蒙,他最近迷上二战片,很费劲的抱着mp4正看《美丽人生》,一走近,居然是没有中文字幕的原版。 往他脸上“吧唧”就是一口。再恋恋不舍的离开。 “好看吗?”“好看!”眼睛都不抬一下。 “我觉得还是你比较好看。”他按下暂停键,回视我,“宋威,你成天就这些哄人的话骗我这种傻子。”我像只小狗一样赖上去,“我就喜欢哄你!”“我又不是小姑娘,我不吃你这套了。”“那你脸红个什么劲?”我搞不明白谢蒙怎么如此羞涩。 “热!”“那我帮你脱衣服。”我抓住他的衣角。 “宋威,你赖皮。”“好嘛,我赖皮,那你脱我衣服,算抵消?”一张脸彻底红透,愠怒道,“你……”说话间,已经将p4扔到床上。 我再次像小狗贴上去,“你看我嘛,看我嘛,不要看电影了。”不由他答应,仰躺下去,枕在他双腿上。暗暗思忖我到底哪种角度,哪种表情会比较好看。 “别在那儿演川剧了,企图诱惑我?你啊,哪张脸都不好看。”“那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自虐来着!”“差不多!”他倒是足够斩钉截铁。 “虚伪!”“自恋!”我又觉得无趣,浑身不自在,“嘿,我们两架都没吵过!”“你想吵架?”“不想,想好好过来着,就像现在,我足够相信你,你也足够相信我,虽然有小瑕疵,总不会影响我们。”他若有所思,“我才不相信你!”“真的?”他笑,“假的!”事实,关于吵架这样的事是不能有所期待,因为老天大概觉得这种小忙不帮还能帮什么,于是我们在云南游的旅程中吵的天翻地覆。 我们吵架的形态颇为怪异,不是口头上咆哮过来再一拍子咆哮回去,而是用灵魂在咆哮。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看完电影,谢蒙心情不错,说是为我洗头。 他挺能折腾,一小瓶洗发露每次都去到几里外的店子买,说是喜欢那个味道。我每次洗完头,他便喜欢东嗅嗅西嗅嗅。我嘲笑他,“上辈子是狗。”他不以为然,家里沐浴露也是配套的同样的味道,这也迫使我在他离开以后,每每闻到同样的味道,心脏忍不住抽搐,不敢再用,更舍不得丢掉。 谢蒙技术真不敢恭维,他要去当洗头小哥肯定没人要,白沫简直无孔不入,眼睛耳朵能忍,最可恨是鼻子都不放过。 “我跟你有仇?”我憋着气。 “我不是故意的!”说着,拉下毛巾替我擦掉白沫,本来不擦还好,一擦,那些挣扎在眼睛边缘的白沫全进了眼睛里,生生刺激着我的泪腺。 “算了,你除了能叠下被子,主要功能就是折磨我。”这简直就是酷刑。 谢蒙手忙脚乱的冲掉泡沫,又换条毛巾替我将水蘸干。这个动作令我拧紧的心脏倏的放松,他那么小心翼翼…… 从发际,脑勺,耳朵…… “我看过一张图片呢,名字叫《第二十年》,是两个很平常的中年男人,就像我们这样替对方洗头。”他说道。 我能明白他心中所想。不过不喜欢这沉重气氛,手不老实的把玩他的分身,“有什么看的,还不如看这个。”接着一把搂住他的腰,“我看过一篇文章,男主角把爱人的身体吃进肚子里,原来是觉得很变态,现在觉得,我也该这么做!”他一脸骇然,表情看起来有趣至极,“你想怎样?”“我不想怎样,等你归西了,骨灰盒归我就行,我不怕你变鬼缠我,就怕你不来缠我。”“你不是要吃我的骨灰吧?”“去你的!”他真当我是变态呢! 他笑开来,那只给与我的笑容在简陋的出租房闪耀着柔和而灿烂的光芒。于是,我醉了,有什么东西如同初阳照耀雪花,就那样融化在暖流中。 然而,韶华总易逝……越美好越残忍。 06年过的特别快,一晃什么都没留下便过去,就这样,07年悄然而至,生活中又闯入一号给我添堵的人物。这个人的名字也一样令人添堵,卫星。 有谁知道一个小领导交通工具全靠双腿,而他的下属却开一辆凌志招摇过市的感受,什么世道。 每次出门联系业务,那个小子就特别殷勤,“领导,我送你好不好?”“本公司不报油费!”“回回都这句,还不是该坐的一次都没落下!”“我又没有求你。”他便屁颠屁颠追上来。我的预感向来不够灵敏,但这次应该是没错,这是一个隐藏至深的gay.从与卫星的对话中得知,卫星家族算是啃老世家,一家人全仰仗他爷爷开的几个厂子,再有是他表姐嫁给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于是一大家子就这么堕落的不亦乐乎。 卫星送我去一家业务公司的途中,我问道,“干嘛不在你爷爷那儿上班,跑这儿来凑热闹?”他满腹委屈的样子,“你以为我不想,还不是被他老人家开除了,说只要我离他远一点,就按最高标准给我生活费。”“真他妈堕落,太不对了,你问问你爷爷招不招干儿子,我要报名。”“真不是东西,你占我便宜呢?我招,你来吗?”我趁他认真注视前方路况的间隙偷偷打量他,虽然算不上强壮,但怎么也得是骑在上面的那一个吧。 他感应到我的目光,不自然的笑,有几分腼腆。我便想起他第一天来公司报道,那天开会,他一直用一种谨慎的目光偷看我。几乎整整一天,那目光如影随形。我不会那么自作多情的认为是被他看上,而是一种发现同类的试探。但我们默契的谁都没去点破,我甚至想,也许他早就把我从他的同类中排除。 我并不想认识太多同类,或许是内心一直渴望着回归正常的生活,而谢蒙,除了他,谁都没有使我偏离正轨的魔力。我又想起谢蒙,好像有了他,每一天都是春暖花开,莺歌燕舞,百花齐放…… 此刻,无比希望感应到他的存在,忙掏出手机,编辑短信,“忙吗?”“呵呵,有点!”“想我吗?”“……”“什么意思?”他怎么如此害羞,他哪块肉我没见过,还搞的跟武藤兰宣称自己是处女一样。 “你说呢?肚子有点饿,没吃中饭!”他试图将话题岔到一边!气结,是不是好久没收拾他,他以为我很温柔? “少岔开话题,今天晚上洗澡,躺床上,等我!”他连忙回复,“宋威,不是上个月才来过嘛?我想你,想你还不行?”“不行,晚了,拿出你的诚意来,还好意思给我提上个月,你真当我吃素的!”可能我的表情太傻,以至于卫星实在看不下去,“嘿,你他妈笑的忒猥琐了!”居然用这种口气跟领导说话,“你别以为给我当司机,我就不给你穿小鞋?”“你以为你给我穿的小鞋还少,给你当司机不算,每回吃饭还不都是我付的账,当着你的张哥,李哥面还给足你面子,提包、端水。我都快赶上你奶妈了!还是倒贴钱的!”他不说不要紧,一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又狡辩着将责任推给他,“还不是你自愿的,看不到我你就半死不活,带你出来是给你面子。”说出来,才发现这话太暧昧…… 气氛突然很尴尬,良久,他呐呐回一句,“你都知道啊?”我更加不知如何是好,我不喜欢这样离奇的关系,但愿他没别的意思,是我想太多。 还好谢蒙的短信及时发过来,急促的铃声打破尴尬。我拿起手机看他发来的短信,居然是他含情的软话,“我想你,什么时候都想。”我拿起电话打过去,“还忙吗?”“忙着呢!今天的单子特别多。”“饭都没吃吧?快去吃饭!本来就没几两肉,再瘦下去没人肯要!”他在那端笑的开心,“没人要更好,反正你会要。”他说到我心坎儿了,什么样的谢蒙我都爱着。不过口头上定然不会在这种时刻承认,“我也不会要你,抱在手里咯得慌!”“知道了,你好好工作,我忙完马上就去吃饭。”我挂断电话,仔细观察卫星的表情,一切如常,看来真是我想太多,人家根本就不在意,我还故意打个电话把话说的那么肉麻。 但,不得不承认,托那辆凌志的福,我与卫星的感情突飞猛进,工作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于是有些暧昧变的避无可避,我们不点破,一直暧昧不明,组里的人一开始背着我们称呼我俩“两口子”,后来,看我俩都没反应,于是就君子的当面这么叫。 再后来,每次去吃饭唱歌卫星一定坐我旁边,与我勾肩搭背,甚为亲密,吃饭给我夹菜,唱歌为我点歌,我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局面,但暧昧却持续发酵,比如每次吃饭,他一定会嘱咐他们不要点蛋类,因为我不喜欢,又或唱歌,一屁股坐下,先将我爱唱的选好。好几次去唱歌,他坐我身旁,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十指相扣,直到出汗也不放开。我努力挣脱,奈何他的力气比我大,我再是反抗倒显得我心中有鬼。我开始想,再这么下去,是不是就该上床了,那谁在上面谁在下面?这倒是个难题。 然而,想归想,我好歹是个男人,对谢蒙的承诺我一直记得,永远都不会伤害他,所以,有些龌龊的想法是不可能实施的。 第二十一章:云南 四月,本是业务繁忙之际,然而这一年的四月却尤为清闲,趁着得空,终于下定决心与谢蒙一起去云南,我记得告知他可以去他梦寐以求的丽江时,那阳光下柔和的侧面,明明白白的泄漏他的开心,而我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一次的云南之行,几乎将我们两年来没吵过的架全吵够。 也许面对一座陌生的城市必然会助长内心的浮躁。头顶着蓝天白云,心情本应开阔,然而我们却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不休。现在想来很可笑,我们的分歧,有时是为了走哪条路,有时是为了去哪里吃饭,有时是为了该不该买一件天价纪念品,有时甚至就是赤裸裸的吵架。 到最后,妥协的永远是我。 从第一天起,我们就争吵不断,“我们来的时候明明是那条路,你看岔口不就知道了?”茫然的晃荡半个小时,谢蒙挺不耐烦。 “根本就不是,明明是那边!”“你去问下本地人!”“我说不是就不是!”“问问不就知道。”“我他妈问谁,这么大的太阳,皮都晒掉一层,谁还有闲情往这儿走。”我的语气很冲,而话是一句不假,脖子上一层类似稀饭干掉后的白鳗。 谢蒙不再言语,默默往他确信的方向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一直走,看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在阳光下又是盲目的走了半小时,心疼的不行。 “谢蒙,我们坐出租回古城!”我冲他的背影提议道。 他不回头,还是往前走。 我冲上前拉他的手,他一把甩开。还是埋头往前走。 “我说你怎么了?”他不说话。我知道他真生气了,他永远不会像女人一样歇斯底里,但此刻他的内心一定是波涛汹涌。不过,他不会冲我咆哮,反而会努力克制自己的火气。 我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放软语气,“谢蒙,我们坐车回去,太阳这么毒,你要中暑怎么办?”他隐忍着不说话,眼神是很久没有出现的不安。 “我不该火气那么大,实在是脖子太疼,这才第一天就掉一层皮。”他开始注视我的脖子,又正色道,“宋威,别像中学时那样。”最后,我弃械投降,跟在他身后任他宰割,再不敢多言一句。而显然,他的路线是错误的,跟在他身后做无用功,也不知又走多久,他终于拦下一辆出租,一个人兀自朝车里钻,也不管我。我自讨没趣,跟上去,全程无话。 回到客栈,他仍旧不理我。 “我知错了,你还在生我气?”“我没有生你的气。”“那你这是怎么了?”“总之不是生你的气。”他脸红起来。而他脸红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害羞,一种就是生气。 看来我必须用上肢体语言。从正面搂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肩颈处。他先是一楞,随后也抱住我。 “对不起!”“宋威……”然后,我冲到客栈窗口,大叫,“谢蒙,我爱你。”他则是哭笑不得,“你情绪转换太快,给点时间让我消化。”这么看来,他气算是消了,不过,他本就不是喜欢生气的人,更不喜欢做脸色让人哄,他只喜欢生闷气,然后自己说服自己,这点倒还不错。 我转身将他推进浴室,好久了一直是光说不练,今天怎么都得实践了。这里风景正好,怎么也得牺牲点生命来庆贺庆贺。 等他冲洗干净,还没来得及反应,我一把将他抱起往床上扔。我自己都忍不住想表扬自己,这力量真不错。 “厉害,天天在家举哑铃吧?”“不,举你才这么有劲。”我据实禀报。 冲澡很快,不用让他等太久。看他假模假样的用毛毯掩住下身便觉得太过欲盖弥彰,我敢保证毛毯下的欲望定是跋扈的不行。 我拉起毛毯,“嘿,你不打算解放他!”“还是先解放你的吧!”我顺着他的眼光往下看,果然,还是我的更有需要。不过不要紧,满足谢蒙是我人生最高的目标。 拥抱,接吻,舔舐,必不可少,这不是技巧,而是因为爱,所以自然而然。 我饿狼扑食的压下去,用眼神安抚谢蒙,良久,手指划过他的背脊,顺着腰线往下,口中含着他的唇舌,手指已划向入口,轻轻往里探,眼前的人忍不住低吟,“呜……”舌头移开,从下颚到喉结,一直到粉红的两点,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攀上他的小点,而舌头含起他的其中一小点。 用余光注视谢蒙的变化,那粉又加深了,一直蔓延至腰部,只有这一点生理反应使我相信他此刻应该是快乐的。 两小点渐渐挺立,舌头往下滑向密林中。 “谢蒙,你喜欢我含住他对不对。”抬起头问他。 脸红到无以复加的谢蒙,“嗯。”一口含进嘴里,想起任何人的这玩意儿都觉得脏,做爱跟谁都可以,然而,这样的事只可以对所爱之人。 温柔的进出,亦不放过下身的囊袋,舌头打转,一圈又一圈,深吞更能刺激他的快感,于是任由腮帮子脱臼也要让谢蒙获得最大满足。加快速度可以让他如入云端,终于他低喝,“呃……”第一次就这么如山洪般暴发,最后一瞬他将我拖到胸口,喃喃,“宋威,喜欢你,喜欢你……”居然不是“爱”,不过我也懒得跟他计较了,下次再教他。 白浊粘在我腰上,令我很不舒服,去厕所抹掉,再拿毛巾替躺的正舒服的谢蒙擦拭。原本充斥银靡的空气最是适合再次出击,然而谢蒙一句话使我丧失了兴致。 “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会对别人这样吗?”他这是存心扫兴吧,我没好气,“会,怎么不会。”他苦笑,“我不会,我不会让别人压身下,也绝不会用嘴替人服务。我是说真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是怎样的,我还不清楚吗,若不是我,他怎么可能走上这条道,就是平日里,性格虽然孤僻,可他一点也不像女人。而我喜欢他,也是因为他的干净,我从不担心他会躺在别的男人床上。 “谢蒙,我也不会,我会和别人做爱,可是有些肢体语言只属于我们。”我不能承诺太多,关于未来,承诺或许就是谎言。 他搂住我脖子,翻身将我压到身下,急切的一路吻到下身,分身渐渐挺立,被谢蒙熟练的衔起。我们对于对方的身体已是了如指掌。无需引导便可直接点燃浴火,一次又一次攀上高峰,那时会感到特别无力,而湿滑的触感遇上囊袋,简直就是要命……灵巧的舌在囊袋与分身衔接处蠕动,再回到原处,含住,吞吐,深入,退出,直到释放。 也许太久没有这般释放,竟觉得累,那晚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试探进入他的身体,可谢蒙颤抖的身体令我罢手,我一时的快感如果需要他付出难以负荷的代价,我宁愿忍。 两个人赤条条的搂在一起,仿若劫后重生的男女,我亲吻他的鼻尖,满含笑意,“我和我的小弟弟都爱你。”他摇头,没有像过去一样骂我流氓,而是苦涩的笑,“遇见你就是一个劫,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躺在你身下。一想起,就……”我阻止他说下去,伸出手去舒展他眉头,“不许皱眉,不许!”用力将他搂得更紧,默念道,如果说,将你带上这条路是我的错,那你也害我不浅。要我怎么才能忘了你。 天亮开来,四月的丽江古城,多的要死的人。隔音效果极差的客栈哪怕是一个行人在过道上行走的声音都能喧天。万幸,我不是古代人,要成天住这木房子,铁定得神经衰弱。 我早早醒来,手肘撑起脑袋观察谢蒙睡颜,浓密墨黑的睫毛不时抖动,在皙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动人。 他大概睡得不安稳,眉头一下又一下的皱紧,我恨不得冲上过道,给那些个没公德的人一人一刀。 睡梦中的谢蒙,怎么也让人看不够似的。就是这个人了,令我安心,又令我诚惶诚恐。 他睡了多久我便看多久,天色彻底亮开来,他终于舍得睁开他的双眼。与此同时,我发现,手臂真酸啊! 他睁开眼睛,颇为无奈,“早也看,晚也看,你还没看够?”“我看两个小时了,不怎么够,怪了,原先可从没这种定力。”他奖赏般往我嘴上小啄一口。 我心里美滋滋的,全身酥软,卧倒在床,继续讨赏,“谢蒙,再来一个?”“得寸进尺!”他又脸红。真是的,多大的人了,用得着那么羞涩么? 我从身后抱住他,光裸的皮肤紧紧相连,呢喃着,“爱你,真的爱你,怎么都不够!”他回应道,“宋威,我也是。”我起身拉开遮光窗帘,低矮的屋瓦尽收眼底,古色古香的建筑被刻意雕琢出陈旧感。墙头的月季肆意蔓延,点缀了青灰古城。悠闲的旅人游曳其中,道不尽的欢欣。这样一座城市怎能不令人心生向往。在这里,你只想把自己的心完完整整交给它。 我开始憧憬,“谢蒙,冬天我们去东北,我们一起在雪地里玩儿雪好吗?还要去鼓浪屿,你不是没见过海吗,我们就在海里游泳,骑摩托。每个清晨,还要把你搂在怀里看日出。”在我转身之际,谢蒙眼里的不安被掩饰下来,“嗯,好啊!”他那么聪明,定是知道这样的憧憬完全就是痴心妄想,我们哪等得到冬天。云南,即是我们最后一次结伴同行。 云南游的第二日,争吵照旧,早上好好的,一上路,莫名其妙的两个人火气都不小。 “我都说了今天不买东西,你不嫌累赘,走的时候买不行?”“今天买了,到时就不必再来。”“你买了自己提,别让我帮你!”“不用你帮!”他很固执。 这让我心里堵了一团火,把手里他买好的东西全扔地上。不是不让我拿吗,那我还他妈好心当驴肝肺。 他的火气也上来了,直接从我扔到地上的一摊东西上踩过。 我气的不行,心想,次次都迁就他,这就是我给他迁就出的好脾气。大概是我真气过头,完全忘记这还是谢蒙第一次如此过激。 我朝他相背的方向走去,心中的荒凉与这繁华格格不入,我这是怎么了。 好吧,我还是妥协了,管它什么自尊、尊严、骨气见鬼去吧。老子本来就是一把贱骨头,干嘛要标榜自己是铁血真汉子,死也不低头。那不是找罪受吗?我要没他,一个人瞎逛有什么意思。 不到五分钟我已经彻底说服自己,手机拨通了他电话,但愿他不会不接。当然,谢蒙是最为直接的人,如黎欢所言,他包容身边的人,不玩花样,耍脾气,摔电话,但他有自己的底线,踩到底线便绝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他的底线是什么,大概我对于宋小陆的在乎算一条。很久以后我终于明白谢蒙一开始能包容我与宋小陆在一起,而与宋小陆分手后却不能接受我再去靠近她。解释是,他早已将自己的立场悄然转换,一开始他同样与黎欢在一起,即便受不了也没有立场阻止我跟宋小陆在一起,而后来,我则是他的全部,完完整整属于他。 电话还是盲音,这让我忐忑,他不会不接吧,一声又一声,他的声音终于从彼端传来,“喂!”“是我不对!”我态度诚恳。 “嗯!”“往回走,好吗?”他叹一口气,随即说道,“好,我们都往回走。”我们就这么和好,很奇怪的模式。四月的云南阳光毒辣,使得旅人焦躁异常。 五天的行程,我们还去了邛海,那是谢蒙最喜欢的地方。我们甚至在邛海的油轮上接吻。 一开始油轮过道挤满人,后来都回到大厅,谢蒙很兴奋,我趁其不备,亲吻他,并用我那30万像素的手机拍下。这是我跟他唯一一张亲密的照片,也正是这张照片让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再没有转圜之地。 拍完照,我们依旧搂在一起,过道上一个人影没有,我再次凑上去亲吻他,那是我们第一次在室外接吻。我们吻了很久,直到听见脚步声…… 那时,我内心出现一个声音,谢蒙到底爱我什么,他明明不是gay.谢蒙专注的眺望着远方,我的心底却涌上绝望,他对我是依赖还是爱?如果是爱怎么舍得离开?怎么会还能跟那个女人做爱? 过去,对于他的感情我深信不疑,爱就是爱,然而其实也有自欺欺人的一面,比如,我从不敢去想,为什么他连一丝和我一直走下去的意思的没有。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那么静静的注视他,是的,就算不是爱,我又能怎样呢。顾好眼前就足够。 “如果这是海更好。”生在小城,长在小城,别说海,湖都没见几个,我们当然有理由对这样的风景流连。 第二十二章:回家 “总会去海边的,有时间就去。”他的视线停留在水面。还是那么专注。 五天的行程差不多了,难题再次摆到眼前,回程的飞机是凌晨。那么,谁来接我们。原谅我,这种时候只能想到卫星。 这人,连我到丽江也没停止恶心我,电话,短信,来势汹涌。就跟移动是他自己家的一样,短信勉强回几条,电话就算了,我接电话可是要钱的。 不过我从来很识时务,自从意识到他的强大作用,我也就从被动到主动。 “在干嘛?”“想你啰,你不在我很空虚的。”“去死!”第一次以失败告终,发动第二轮。 “给你买了好多东西。”“我不需要很多,买了就行!”“靠,正常说话!”“我想你!”“去死!”第二轮失败,第三轮继续。 “5号有空吗,凌晨。”“凌晨?有点儿空,说来听听,什么事儿?”“我从云南回来,没人接机。”“让我来接你?”“是这个意思!”“难怪这两天挺反常,你直接说不就好了,你交代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字。”一句话令我愧疚不已,对,他什么时候说过‘不’字?我不愿过多揣测他言语间的暧昧,信则有,不信则无。 五天行程很快结束,最后一天买了好些东西,云腿,咖啡,鲜花饼…… 怎么说,我其实特别享受和谢蒙一起挑选东西的感觉,他总是很认真,考虑特别多,虽然他没什么朋友,但我的朋友他却都记在心里,最后一大箱几乎全是替我买的。我甚至想,没有他,我大概也记不住我原来有那么多朋友。 行程结束只觉得特别累,吃不好,睡不好。机场的侯客大厅里,谢蒙困倦的不行,靠在我肩上睡觉,来来往往的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望这个睡颜极美的男子……其实我很想对他们说,这是我的人,看也白看。 凌晨,飞机才算姗姗来迟。足足延误两个半小时。便宜的机票就是折腾人。好在,谢蒙不抱怨,我也不觉得是件多大的事。 到目的地已是凌晨点。其间我不断向等候在机场的卫星表达深切歉意。不过要说卫星的行事,他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他居然为了省三块钱的停车费让我们拖上大包小包物件多走300米。 下了飞机:“你在什么位置?”“路这边呢,就我一辆车。”“是,就你一辆车,你怎么不过来帮我数数这儿有多少条路。”…… 这个过程是二十分钟。我算算,话费绝对不止三块钱。我就搞不懂这人智商还有下限吗? 等我累得半死不活终于看到他的凌志,人家还气定神闲,“嘿,你这就找到了,我还觉得特别有斗志,跟迷宫导航一样。”“我现在不想对你爆粗口,等你送我到家,请速速接收我最为真挚的问候,‘滚’!”“要不我现在就滚。”他注意到谢蒙,“我一直以为你是跟个女人一起出去银荡的,怎么是个男人,还挺顺眼,你不会把他带坏吧?”卫星是皮糙肉厚自来熟,随即伸出右手向谢蒙示好,“你好,我是卫星。”我不知是不是自己多虑,我总以为卫星应该猜到我与谢蒙之间的关系。然而他却表现的极为自然,自然到令人心惊。 谢蒙也一扫最初的拘谨,同卫星握手,“你好,我是谢蒙。”开始,我们闲聊,后来谢蒙困了,倒在我肩头,我调整姿势,以保证他能睡的安稳,到最后,我索性让他躺我腿上睡下,并放了一个靠枕,让他睡的更舒服。一切都自然而然,以及他睡着以后我还不时的轻抚他脸颊,我似乎忘了,这样的动作根本不适合两个正常男人。我觉悟到这一点才警醒的抬起头来,就那么与卫星的眼神对撞纠缠。 事后,我发现我与谢蒙的关系如果要在卫星面前隐瞒,实际有太多漏洞,比如,我与卫星朝夕相处三个月,却从没向他提起我与一个男人同住;比如,这次去云南,我得意忘形的对卫星讲起过是跟喜欢的人一起去云南;比如,在卫星车里,我那些一看就很有问题的爱抚。 然而,卫星却从没问起过我与谢蒙的关系,我只觉得他是可交之人,如果问起,我怎么都不会欺骗他。可他异常的没有问没有提。 到家,谢蒙一头栽倒在床。 “脸不洗,脚不洗,你够邋遢。”他迷迷糊糊回答,“不洗,你会给我洗!”我转身看一眼卫星,略感到尴尬,“他一困就这样,特别能睡,还神智不清。”卫星沉默着,良久说道,“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以后遇到麻烦先想到我,我怎么都会来支援你。”我心头一暖,“谢谢。”我没有去送卫星,要知道我也够累。而且,还得伺候谢蒙不是。他真是将我吃的死死的,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丫鬟做的事,遇上他,简直全能了,又是丫鬟又是保姆。 替他洗脸时,我说着,“你现在什么事都能指望我了,安安心心做太爷。”他睡意朦胧的呢喃,“我爱你,爱你的。”两只手环在我腰上。只一句就让我心花怒放,睡意全无,听他说句好听的忒不容易,看来下次要听好听的,必须给他弄点蒙汗药。 我吻上他的唇,默念,我也爱你,从过去到现在,一直不变。 这一觉直睡到中午,我醒来,谢蒙已经弄好饭菜。 “你做的?”“楼下饭馆送来的。”“嗯。”整整一天两个人就腻在一起,吃完饭躺床上一起看电影,看完再吃饭,吃完饭一起洗澡,洗完澡躺床上按按再摸摸…… “我说,你吃的饭,肉都跑哪儿去了?”我骑他腰上给他捶背。 “我吃挺多就是不长肉。”“从明天起,每顿喝一碗猪油,我看你长不长肉,腰就那么一把,一摸全是骨头。”“你要嫌弃,有人要。”我一听,还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手指滑到他敏感的前端。 他赶忙抓住我的手,眼神戚戚,“不来了,会疼。”“那你倒是告诉我,谁会要你。”“没人!没人肯要!”“你非把我逼疯不可,我是正常男人,想要你,你就疼的半死不活。我碰也不敢碰了。”“对不起,”他很歉疚,“我要不去检查检查,吃点药应该会好。”“不用了,我们一起这么久,没有你,我不还有勤劳的双手吗?我也舍不得你受罪。”是真舍不得,他是我的宝贝,怎么舍得他受苦。 “谢蒙,你知道到现在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是那件事吗?”“我不后悔,我再是愧疚,可我现在不后悔,因为那是不能避免,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我只后悔我太懦弱,没有早点找到你,甚至没有在最初选择留下。如果是那时,我留下来,我们的故事就不是这样,或许我们会早点在一起,然后我们厌倦对方,然后我们分手,而不是像这样在我爱着你,离不开你的时候,必须放手。”他开始抽泣,这让我不知所措,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如此感性。他坐起来,眼泪横流。 “你没那么脆弱的,怎么了?”他埋头,半晌,“宋威,你别怪我,别怪我……”我搂住他,轻笑,“我怪你什么?”“我爱你,别怪我。”我的心坠入冰窟,联想到云南游的种种,一路他都若有所思,情绪不好。“你要说什么?”“是黎欢,她说她有两个月没来例假,可能……”我笑了,我也不知为何会笑,“谢蒙,你穷到安全套也买不起?”“宋威,你别这样。”我还是笑着,“你要买不起,柜子里不是有吗?你带去用我也不会怪你不是。”“宋威……”我笑不出来了,脑子一片混沌,只想睡觉。 他从我身后抱住我,拼命的讨好我,“宋威,你不是想来吗?我们做好不好?其实没那么疼。你想怎样都可以。”他的手扶在我的分身,可是很奇怪,我怎么都没法挺立。他急了,泪水滴落在我脸颊,和着我的泪水一起往下趟。 “睡吧!谢蒙,让我抱着你睡。”“嗯。”他钻进我怀里。而这样的夜注定要人彷徨。 “我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我那么爱你。”他在我怀里颤抖,终是选择沉默。 第二十三章:婚礼 前从四月到六月,我想不出什么言语可以形容我灰暗的心情。我其实一直希望自己能像个爷们儿,洒脱的对谢蒙说,“分手吧,从此以后,互不相干。”然后,各自为阵,你也幸福,我也幸福,彼此毫无关联。可我不是爷们儿,我照旧选择在犯贱的道路上越行越畅。 我还记得谢蒙从安县回来,我问道,“怀上了吗?”点头。“马上结婚吗?”点头。“不能打掉吗?”他的眼神放空,转身离开。我醒悟,自己怎么那么蠢。 我像极了饥不择食的狗,只要给我一点点希望,便可维持自己孱弱的命脉。得不到全部,给我一点,我也可满足。 “你结婚后,我来陪你,安县,芦县都行,你随时来找我都可以,我等你,我不会跟别人好,你想起我,就来找我,好吗?”他会看不起我吗?当初他喜欢的宋威不过徒有其表,装得洒脱,还不是临到分手便死皮白赖。 谢蒙吃力的摇头,“为什么你要这样?”“我知道你会看不起我,没关系,我不会打扰你,你来找我,想起我就来。我不会主动打扰你。”我尽量使自己表达的平静。 他却濒临崩溃,抱住我嚎啕大哭,锤打我,咬我,“为什么,宋威,为什么?”我们都哭了,很绝望。 我们抱在一起裹到床上做爱,卖力的刺穿,我不记得做了多少次,只勉勉强强记得做到最后身体虚脱了,某个部位隐隐作痛。 记忆全被拖出来,如同电影中画面回放,14的他,小人儿,一张忧郁的脸,腼腆羞涩。却让我好喜欢,梦里全是他的影子,在梦里对他为所欲为,抱他亲他搂着他,对他说喜欢……醒来床单一片白浊。 然后我对他做了梦中才敢做的事情,打开了他稚嫩的身体,用自己的欲望刺穿他,那时,我竟不知道那就是喜欢。 然后我像个逃兵,远离家乡,我以为是愧疚让我不能将他忘记,我以为随着时间流逝,这份感情总会消磨殆尽,却不想对他的想念愈加深刻,每每想起犹如被叛凌迟的囚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于是伤口变成皮肤的一部分,疼痛变成身体的永恒。那时我常想,给我一天,让我和谢蒙在一起,哪怕第二天是世界末日我也会笑着死去。原来不够,一点都不够,是我太贪心,想要更多。 可谢蒙做的够好了,我能怪他什么?黎欢不止一次打来电话请求我帮她劝一劝谢蒙,让谢蒙回安县。她在电话里埋怨谢蒙的无动于衷,即使怀孕也没有陪伴在左右。 我冷笑,婚还没结就埋怨?谢蒙应该陪你吗?那我呢,我埋怨谁,让谁来陪。 五月,谢蒙忙碌起来,索性直接辞职。先上车后买票的婚姻真够折腾人,拍婚纱,选礼服,买首饰,送请帖……诸如此类。 我应该感谢他,感谢他顶着四方压力,直到婚礼前夜才与我正式分居;感谢他在我绝望之际,一遍又一遍的对我说“宋威,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感谢他每个离开我的夜晚如同最衷心的妻子或丈夫,告诉我“宋威,你先睡,不等我,明天一早我马上回来。”看吧,他还是爱我的,谁说不是呢?我睡着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湿润的唇辗转在我脸庞。每晚如此。 卫星察觉到我的落寞。 “最近怎么了?跟便秘老母猪似的。”“不关你事。”我不喜欢向别人暴露自己伤口。看到谁都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不是我风格。更何况,我与谢蒙之间的种种怎可与人分享。 “我二姨开个饭馆,跟我一起去蹭饭?吃完饭去柳街背后喝两杯,我一哥们儿开了个小酒吧。”“你关系网够深的,东三街(红灯区)不会也是你家旗下产业吧?”像卫星这种小康家庭的孩子玩儿法都挺多,私生活甚为银乱。但,卫星低调,男人女人他都玩儿,不过,他不会跟孙总一个德行四处炫耀,自称一夜十二次郎。如果我没亲眼见过,是怎么都不会相信卫星能玩儿的那么嗨。 上次吧,一组人去唱歌,唱到最后只有我跟他,这时来了两个女人,卫星醉的不浅,左拥右抱,后来他们三位直接去了楼上。临走,还特别暧昧的问我,要不要加入。 这方面我很保守,跟个熟人一起一个插一个舔,算了,太恶心。 不过我不喜欢干涉别人私生活,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没遇上谢蒙,我的节操怕是尸骨无存。 从柳街喝完酒出来,卫星搂着我腰,走起路来东倒西歪。 “你的腰摸起来最舒服。”这人成天揩我油,哪天不揩我还不习惯了。 “滚,你上次跟小卫也这么说,手贱,东摸西摸。”“宋威,你要是0,我早下手了。”我听着特别别扭。这算是他第一次表达他自己的性向。但,我是不是0又怎样,我的执念很深,除了谢蒙,谁都不想要。 他没再继续说胡话,我将他带到车里,他念念有词,“脑袋疼,疼。”“要不要给你开间房?”“你陪我睡?”“可以,包夜800.”我们去了快捷酒店,199.开好房,他精神就来了。 “其实我没醉。”“好,你没醉。”“真的。”“你先睡,我给谢蒙打个电话。”“你们两挺恩爱。”他这么说也表示他明白我与谢蒙的关系。 “羡慕呀,羡慕。”“羡慕?”多么令人苦涩的词。 卫星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十分用力,我怎么挣扎都没用。 “卫星,你这么做没意思。”“我想上你,”他直接了当的陈述他的欲望,手已经滑到我臀部,“要不是你,老子早辞职走人了。”“不,你冷静下来,我就当你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还是将我桎梏在怀里,随后将我拖到床边,他比我略高,力气奇大。我感到这是侮辱。 我一拳打下去。特别反感。 他着急了,“宋威,我不会对你用强。我没那么卑鄙。”“我不是不记你好,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就不是一拳了事,我真想跟你做朋友,不过我怕做不成了……”话还没完,他的嘴堵上来。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我应该再次给他一拳,可是呢,我没有,一是,我可能脑子也不怎么清醒,二是,他的吻技确实不错,三是,我潜意识里根本不抗拒他。 诚然,他绝不是一个能让我一见钟情的人,只有谢孟那号妖孽才能让我浑身沸腾,满脑子诸如“床”、“做爱”、“裸体”这样的关键词。可是,感情的事谁说的清楚。 舌头绞在一起,这让我们喘息困难,他的手很不老实的滑到我下身,隔两层布料挑逗我。我的意识是,他是老手。他继续摸索,直到我起了反应,他的手已经越过重重阻碍,抓住我楠根。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我们就应该赤裸相对,然后他上我,我反攻他。可是呢,我在全身上下不着片缕的时候推开了他,他慌乱的看着我,恳求,“你要不想,我们就这么睡一晚。”鬼才信,我大学的时候不知对多少人说过,还不是半夜里让她们鬼哭狼嚎。我拾起地上的衣服裤子,惊慌的穿上,然后,迅速逃离。 我想到了谢蒙,我怎么可以背叛他…… 推开门,看见他,才觉得这是家。 他靠床上抽烟,一见我,面上的颓然立刻消失无影踪。 “你没给我打电话,我想你肯定会回来,就等着你。”而我已扑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我爱你。”“我知道。”“我爱你。”“我说我知道。”他的声音已经抬高几个分贝。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摸摸我额头,“你是不是嗑药了?”我没有嗑药,只是中毒了。并且,在毅然离开卫星的一刻,我知道自己中毒至深。 头埋在他的胸口,欲哭无泪,这要人肝肠寸断的爱情。 “为什么我们不能就这么在一起,两个男人相爱了,这有错吗?有吗?”谢蒙,原谅我的无病呻吟,就当作我真的嗑药嗑坏脑子。 第二十四章:最后时光 胸腔里全是他的名字,好多,密密麻麻,在那一刻,一切都是无物,唯独他,那么真实的存在。 我想问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抛下卫星,守住自己的忠贞,独自回家。一个伟大的情人?一个可以任由所爱之人跟别人恋爱,做爱,结婚的情人。并且还能严于律己的好情人。呵呵,我还要脸吗?如此窝囊的事情一做就是两年。我苦笑,“谢蒙,你知道我有多看不起自己,你知道吗?”谢蒙又点起烟,手指颤抖。我一把抢过,含进嘴里。气氛压抑的可怕。空气弥漫着呛人烟味。 我真是喝酒喝坏脑子,一个人胡言乱语,“我啊,刚才差点就失贞了,就快进入正题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一想起你就觉得我只能是你的,所以,我逃回来了。果然,你才是我最爱。”他先是一怔,接着开始吻我,吐出的烟被他纳入肺中,再迂回渡进我的口腔。如同一个轮回。 我推开他,心情黯然。 “宋威,我不想知道你今天怎么了,忘了好吗?”“……”“宋威,我六月办婚礼,在那以前我们好好的,行吗?”他的眼神令他看起来无比卑微。那是我过去从未见过的眼神。我一时心痛难以自抑。 “无论如何,能遇见你比什么都好。”我安抚他,抚摸他的背脊。这是我在眼下能做到的最亲密的举动。 他撩起我衣服,亲吻腰侧的纹身。湿润的唇略过皮肤,他看起来严肃而认真。 “纹的时候,疼吗?”“不疼,麻。”“纹了这个就是一生的印记,哪怕不再爱我,你也不会忘记我。”我笑,“我想明天醒来就忘了你,最好彻底失忆。因为你是第二个让我感到痛苦的男人,第一个是我爹。”他沉默,大概是在替我构想忘记他后将别人搂在怀里是什么样子。他也会难受吗?有一天我把别的男孩压在身下,失控的嚷着,“我爱你!”然后器官留在别人的身体里完美交融。可能还不止一个呢,对于床伴,我可是从来不挑食,谁愿意上谁上,身体融合的一刻,我从不吝啬对每一个人说“我爱你”。这就是我的生活,也许玩儿个三五年再找上一个不嫌弃我的姑娘结婚生子,得空时候会上几个男孩儿解决生理需要,如此尔尔……我一塌糊涂的人生就这样直到剧终。 不过,又怎样呢?我认真注视眼前人的容貌,还是那么的干净纯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睡觉的时候依旧紧紧抱在一起,蒸拿般的房子也不能抵挡我们的热情,像两块牛皮糖,恨不能合二为一。他认真的对我说,“我爱你。”像小学生面对五星红旗般虔诚,我毫不怀疑这样的感情。因为我也会用同样的神情对他说爱。 逼近婚期,谢蒙渐渐流露疲态,他实在找不出理由留在这座城市,这座城市既没有他的朋友圈也没有他的未婚妻,可他倔强的不肯离开。 黎欢无计可施,她不过就是一个软弱而可怜的女人。有一次下班回家听到黎欢在房里嘤嘤哭泣。 “谢蒙,你是要当爸的人为什么没有一点责任心,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我推开门便看到那尴尬的一幕。对于女人的眼泪我毫无免疫。我上前宽慰黎欢,“谢蒙紧张吧,结婚后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听听我说的什么话,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谢蒙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打量我。 黎欢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哭泣的声音很小,我不得不为谢蒙打圆场,“谢蒙会是好丈夫,他不过是没做好准备。你们在一起好些年了,你知道他是个不会表达的人,结婚后就好了。”一旁的谢蒙突然怒吼起来,“宋威,你算我什么人,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多嘴。”还嫌我多嘴。我心灰意冷,不想呆下去,而他们两人显然不这么想,黎欢激动的站起来,“他是在帮你说话,你怎么不识好人心?”谢蒙冷笑,“他是好人?对,好人?”他眼神冷漠,直面我,“好人,你行行好,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走开行不行?”我也笑,倒是比比谁才是真正皮笑肉不笑,“好,你说什么都好,让我走?你太客气了,怎么不说滚?”我摔门而去。 我叫上几个朋友喝酒去,醉生梦死,我宋威最不缺的就是酒肉朋友。 那天喝得挺厉害,喝到吐,吐了再喝。喝到入夜,我还让人陪我喝,有几个招架不住已经回家了,我喝的全没知觉,胡言乱语,撒酒疯。 晚上睡朋友家,我不想回去,不想去面对人去楼空的盛景,想也知道谢蒙是陪黎欢回安县,如此,我还回去做什么。夜里我醒来一次,竟然觉得谢蒙会给我打电话。忙翻出手机,居然没电。 脑袋昏昏沉沉,疼的厉害,可我迷恋醉酒的感觉,一旦喝醉,感官上的痛反而减弱心理的疼痛。要醉死才好。 既然没有谢蒙消息,继续睡好了,直睡到中午,醒来,我的贴心好伙伴已经将我手机充好电,所以说用nokia好处多多,根本不愁没有充电器。 当然,我的好伙伴还做了另一件好事,将我手机调到静音,就是他的贴心令我几乎想放火烧了他家。 首先是孙总的十几通电话,我抱着必死的心态回拨回去,“啊,孙总,有点事儿耽误一下,下午就来。”“下午?你有时间观念吗?难道你以为现在是早上?”“行,我请假行了吧?扣工资扣奖金随你。”去你妈的孙总,孙子一样到处拍马屁,我还没下贱到跟这种人俯首称臣。 接着是卫星,我们没什么深仇,事发第二天他主动认错,我们也就恢复往昔,只是冥冥中有一些小小隔阂阻碍我们。他不停的跟我道歉,并且用他爷爷的关系拿下几个大买家。其实他只需要打几个电话业绩就可飞速上涨,只是他不在乎业绩吧。而他醉酒后的话已经明明白白的说清他的目的,那么他现在继续留下无非也就这个目的,不过,与我何干呢?我试图将他调离本组,被姓孙的孙子几句话打发下来。我也就无能为力。 我回拨卫星电话,他在那端很急切,“你去哪儿了?要我来接你吗?”“不用,喝点酒头晕,现在已经好了。”“要不要我带你去我姨妈医院。”“医院也是你家族大员根据地?厉害呀!”“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还要命不要命,成天喝的六亲不认。”“别管我,喝醉好,只有喝醉才舒服。”“你告诉我你遇上什么事儿了,我可以帮你,工作的事,我再没能力可以把你塞进我姐夫公司做事,扫地的待遇都比你好。”“你怎么不去?”“我就瞎混,混不下去就出国学点鸟语回来充文化人。在哪儿混不是混。”“呵呵,你认识挺透彻。”我又想吐,一阵阵干呕。 电话那端卫星语气仍是急切,“你说说哪天不是喝的上吐下泻,你不要命了,我这就来接你……”我已经挂断电话,要人知道我脆弱的一面,不如直接要我命。喝醉酒不算,醉酒是最好的掩饰,因为喝醉酒谁都脆弱。 最后一通是谢蒙,我没原由的紧张。按键的手指不住的颤抖。我一按通,他甚为强势的声音传来,“你先回来!”随即,挂断。 “回来”是什么意思?他在家里? 我为这个发现而欣喜,迫不及待的赶回去。 一进门就是浓烈的烟味。简直无处不在。 “你别告诉我你抽了一晚上的烟?”“还能怎样?你不接我电话,以为你闹情绪,又上街找你,一点头绪都没有。”“别沾上烟瘾,我喜欢你干干净净的,别有烟味。”他叹气,又开始抽烟,一根下去又是一根。我不知道何时起连对话都变得艰难,我不再渴望亲近他,至于做爱,我更是没有欲望。我们说好了好好在一起,然而,总事与愿违。也许睡着以后的拥抱就是一天里最为亲近的时刻。我开始去想我们的将来,照此下去,迟早不爱了,这样也好,不用做地下情人。 他还是抽烟,不说话,眼神迷离望着窗外,只有在我稍微动作的时候,才将视线分一点给我。 “过几天我回芦县送请帖,可能会耽搁一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忙完我就来找你。”“何必,去照顾黎欢吧!她是真喜欢你,她比我更需要你。现在,你是她的,以后,你有得烦了,我会一直追随你的脚步扎根的。”他又不高兴起来,“那是我的事,我想回哪儿是我的事,需要你替我操心,需要你在黎欢面前为我美言吗?我不需要。”他激动的,烟头从指尖垂直降落在地面。 “我为你好,你明白吗?”“我不明白,你凭什么那么伟大,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到最后夹杂着哭腔。 我无话可说,我凭什么?就凭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他抱腿坐凳上。我这才发现他消瘦了好多。他原本胃口不好,到最近更是吃不下几口。 我靠近他,抚摸他脸庞,果然是瘦了,“别抽烟,好好吃饭。是你自己想太多,我既没有怪你,也不是存心想伟大,一切都是因为我心里有你。”我抱起他,“睡一觉,你昨晚一夜没睡,我也好去洗个澡。”他看着我,情绪平复下来,听话极了,这才是我最初认识的谢蒙。 “我冲你发火呢,你怎么还跟什么事都没有。”我转身,“好好睡,别想了,如果我们俩火气都那么大,就没法再过下去,我们当中总要有人让步。”他眼圈渐红,一种无声的痛苦在蔓延。 这样的争吵一直延续到他的婚礼,矛盾在撕心裂肺中爆发,又在无声中结束。 酒,也就成为我最佳伙伴。一群人狂饮,又或一个人独饮。形势没所谓,只要有酒,只要能醉。 谢蒙不喜欢我喝酒,我同样不愿他知道喝酒是为了他,他已经很内疚,何必徒增他烦恼。 第二十五章:我爱你 六月,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托老家的亲戚帮我卖掉房子,虽然很多人告诉我再等两年价格番两倍,可我等不及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转手。一切都很顺利,到第三天房子就有人愿意接手。亲戚说对方愿给18万,问我要不要再等等。 等?我哪有时间,我急切的转手,回老家交接各种手续,一忙活又是半月。谢蒙对于我半月里数次失踪颇为不爽。我不想解释。 想来做一个优秀的情人真是不容易,为他瞻前顾后,还要顾虑他要命的自尊心而默默承受他的误解。 如此这般,愈加烦躁不堪。还记得有一天午睡醒来,袖子上全是泪水。我茫然的看着一滩水痕,竟不知自己何时走向绝境。 卫星殷勤的不像话,一有风吹草动,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不过,我做的够绝,再不与他独处,明面上还是朋友,没什么不同,背地里各有各的算盘。 就算一个人喝酒寡淡无趣,我也不会叫上他。 谢孟来找过我一次,人已经到了,我却拒绝见他。我想是自己心理趋向病态,自己不高兴,还要拖几个人下水。 我再去喝酒的时候,被跟踪来的卫星拦在门口。 “你这样多让人心疼。”“我怎样了?”“你倒是说出来,有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可以帮你!”“操,你滚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宋威,我是真心的。”“行,你要帮我,你要帮我就帮我弄个DNA鉴定,证明谢蒙跟他老婆是亲兄妹。”“他结婚?”他愣在原地,石化。我不禁觉得好笑,想当初我这个当事人也没他表现的到位。 我推开他,啤酒,白酒,红酒混在一块,据说这样最容易醉。卫星躲在远处,就那么看着我,惹得我浑身颤栗。 酒过三巡,回家去。应付谢蒙的台词都想好了,“今天应酬,喝得脑子晕,先睡了。”他那么懂事,定是一句话没有。 回到家,谢蒙见我晕乎乎的走路东倒西歪,忙上来扶我,无意瞥到他皱紧的眉。 “什么时候回去?他们都在给你打电话,把你逼得那么紧。”“婚礼后吧,逼我又怎样,腿长我身上。”“我只是不想你那么累,我说过以后会来陪你,不在乎这几天。”他的眉头皱的更紧,“我都说了是我的事,你就那么想赶我走,你以为你说来陪我我就会感动,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是一个有家庭的人了,我还能跟你在一起吗?”我默然。是的,我看待问题总过于简单。 我想到黎欢,从某种角度而言,我与黎欢有很多相似之处,甚至她比我更可怜。也就是与她直面的接触,我才发现谢蒙真是冷漠的可怕。 黎欢几次来找他,都被他躲过,电话不接人也不知去向。人总归是有恻隐之心,一见黎欢欲哭无泪的模样,我承认这触动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他要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想多了,除了你,他也没有过其他人,你知道他的,跟谁好像都挺友善,其实他又谁都不搭理。”“他太绝了,你不知道他有多狠,我爸妈不喜欢他,他就一次都没去过我家,到现在了,连个戒指都没送过我,可我还对他那么死心塌地,你知道我告诉他怀孕自己有多高兴,他却怪我没有在事后做好措施。”我承认在一方面非常同情她,而另一方面又感到十分欣慰,天呐,原来谢蒙对我真是太好了。一想起他柔情蜜意的笑脸,就悲伤不起来。 “我都想不起他什么时候对我好过,可我就是喜欢他呀,自作自受。”黎欢总结道。 “没事了,你们不是快结婚了吗?”说的,好像我还挺替她开心一样。 我对这个女人从一开始的敌对,到现在竟有那么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甚至花4000块完成她的愿望,买了一只戒指送给她,不过是通过谢蒙之手。我分析过自己的心态,结论是,这种行为非常合情合理,我一开始将她视为轻敌,到最后发现她只是一个连“情敌”都配不上的可怜人物。我做这一切全当为了谢蒙增福增寿。 月底是他结婚的日子,我给他订做礼服,给他挑选戒指……因为不知道他婚后是在安县还是芦县,给他买房的事情被搁浅下来。 我明白黎欢父母不喜欢他的原因,说到底只是因为他没房没车没背景。我想让他不受轻视,买房显得迫在眉睫。 婚礼前最后一晚,一场漫长的告别。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就如今昔可以拥抱彼此,又或什么也不是。 我们安静的吃饭,还喝了两口小酒。然后醉意朦胧的拥吻着走进浴室。 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回放,我们都显得力不从心。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笨拙。解开他腰带的手在颤抖…… “宋威,我来。”我感到他的泪水滴落在我头顶,我也哭了,泅在眼底的泪水全部奔涌而出。我蹲在他身下的姿势像极了下跪,“谢蒙,我舍不得你,我好爱你。”他没有说话双手环住我,接着褪掉我的衣服裤子。花洒落下的水打湿我们的身体,如此,想哭也不必压抑,尽情的落泪好了。 不过就是洗个澡,却像仪式一样慎重。他就是我的圣物,用唇舌擦干他的身体,泪水还在无声的落。 唇舌到他两腿间,含住他的分身,全部纳入嘴里,让它涨大让它硬挺。 也许是太多事情冲散欲望,嘴快酸掉,两人却都没反应,在我又一次将他分身含进嘴里时,他按住我的头阻止我,“算了!”随后我们躺到床上,我抱着他,问,“都准备好了吗?”“没什么好准备的了。”“准备住哪儿?”虽然我一直想问,却从没问出口过。 “安县吧,她说先和她爸妈一起住,家里也有人帮忙照顾小孩。”“想跟他们一起住吗?”“不想。”“打算买房吗?”“没那么多钱。”我认真的直视他,“我给你买房吧?”我能想到他的反应,他自尊心极强,宁愿租房也不会接受我的物质帮助。 “你哪来的钱?不要!”他不假思索的拒绝。 “我把老家的房卖了,我不想你看他们家脸色过日子。”他肯定又哭了吧,我突然有一种罪恶感,是我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流眼泪,“宋威,你别对我那么好,我不值得。”“你值得,让我给你买房好吗?不过你大概要自己添几万,我这儿卖房有18万,康明借你万我会让他还,还有我的工资卡,今年工资挺低,平日省吃俭用也只有3万。你要买二手房的话30万足够了,还不用装修。”他将我搂的死死的,“我不要,我不要。”“你别任性好吗?难道你想住他们家。”他不再说拒绝的话,可我知道他不会接受。 我们开始做爱,放下了牵挂我们都很投入,搁浅那些令人绝望的事情,全身心的投入,去占有对方身体,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好。 第一次我们分别用嘴,射进对方的嘴里。第二次,我示意他,“这次我让你上。”心念道,我把欠你的还给你。 老实说,处于承受的位置,无论生理心理都很排斥。这说明我天生不适合做受。想必,谢蒙也一样。这也是后来我很少碰他的原因。 当异物进入我身体,还是要命的疼。 我真不知gv里那些0欲死还休的表情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我是认为比便秘还要命。 完全就是酷刑,没有一丝快感,我盼望着快点结束,谢蒙却久久不泄,一次又一次贯穿深入,火热的欲望在洞口进出,仿佛要将我彻底烧透。快要死掉了。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好疼!”他缓下来,以为他这就退出来,没想又猛力进攻,天哪,何时才算个头。他还真够生猛,跟他文弱的样子太不搭调。 “你是不是等今天等很久了?”我的声音十分虚弱。 “不,我没想过,其实太疼了,总觉得肠胃会爆裂,我不喜欢也不想你疼,不过这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你就为我牺牲一次。”气氛又急转直下。异物突的猛力抽插几下,一股热流从甬道传来。终于,结束了。 他趴在我身后,“还好吗?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不重要,你喜欢就够了。”下半句留在肚里,只要别再来一次。 休息够了,他果然又来了一次,这次更是漫长的不留活口。一次又一次被抛上制高点,再落入谷底,这种折磨就是加长版云霄飞车,我真希望自己晕过去没有知觉。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等我终于从漫长的酷刑中清醒过来,并确定自己还活着,报复的欲念让我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扒活剥。 “该我了,谢蒙。”我要给他深深的印记,让他一想起我们的房事,只能用这个词形容——生不如死。 他比我隐忍的多,至少他不会叫疼。当我看到他背脊细密的汗水,一贯顾忌他的我却一点都不想停下,反而比任何时候都卖力。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的身体不能负荷,我才肯稍作休息,又一次的进入。这场爱做的酣畅淋漓,我承认自己做的太过,可欲望就像发条,一拧紧,又再次上来,我不想放过他,我要让他疼,我要让他记得我是唯一一个占有他的男人。 到凌晨,他连喘息都异常困难,我的分身软塌塌的还在他身体里搅动。这怎么够,明天他就是别人的,就这么一点怎么够。这样的生理反应刺痛我敏感的神经。 “谢蒙,我硬不起来了。”“都两个小时了,你够本了。”他艰难的翻身面对我。一张明媚的笑脸,即使虚弱也掩盖不了其中光芒。 “很痛?”他指指心脏,“这儿更痛。”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终于没有忍住,失声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抱紧我,“宋威,你要照顾好自己,你如果过的不好,我也不能安心,你要记得,从明天起,我不是不爱你,是不能再爱你。”…… 这就是我们分手的所有流程。 早上起来,身体特别不争气,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走起路来跟演《八仙过海》似的。 谢蒙还在睡,我先起床将他的东西收拾好,衣服,生活用品,鞋子,书……这些东西跟他的主人一起从我的世界蒸发,说不出的苦涩。杂七杂八的东西半数都是我买的。还有一对情侣内裤呢,两个人的屁股扭在一起就能凑成一个“心”,不过在我数次将他的内裤错当自己那条而包裹住自己的下身,被他发现以后他便再也不穿。还有衣服,几乎都是我买的,他过去的衣服被我扔的扔,藏的藏,倒不是不好看,是我爱极了他被迫穿上一身不喜欢的衣服而流露出的不耐烦,被迫害的模样。还有一堆鞋子,他嚷着要穿皮鞋,结果第二天一个鞋架摆满我给他买的三叶草,他怒过吵过,不过到最后他也没为自己添置过皮鞋,他知道我喜欢他单纯干净的模样,不是保险业务员。还有一个兔子耳朵的耳罩,特别娘特别色情,我买回来是想让他满足我恶趣味,结果他死也不戴,我只好趁他晚上睡着偷偷给他戴上,没想他猛地睁开眼睛把我吓的半死,更没想他只是幽幽的说一句,“我的膀胱要排毒了。”然后起床上厕所,全然不知头上戴了耳罩,更不知这耳罩致命杀伤力,我还真是害人害己,一晚上欲火焚身…… 罢了,罢了,全都消失吧。 收拾好东西穿过半个城市去给他买粥,他喜欢那家的桂花粥。就让我为他多做一点。 一碗粥,五块。来回出租四十八。套用康明的话,贪价了贪价了! 透过出租的玻璃看外面的世界,这座城市有过宋小陆,一个真心爱我从没伤害过我的女人;有过谢蒙,一个我爱着却不得不离开的男人。外面的世界在这样的清晨总是繁忙,行色匆匆的路人为着生计循环往复,各有各的无奈。而我的无奈是什么?但愿五年后我还能记得。 我回家的时候,谢蒙端端正正的坐床上,吓了我一大跳。 我开门,他警觉的站起来,“今天你又不上班,这么一大早你去哪儿了?”“你怎么了?”“你去哪儿了?”“给你买桂花粥。你这是怎么了。”他松了一口气,“你电话放家里,衣服给我收好了,人也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想不开。”他也太敏感了,我放下粥让他趁热喝。语气有些小得意,“害怕我跳楼博眼球?”“你最好别有事,你出事的话……”我打断他,“我会好好的,我还要一直陪你的。”他垂下头,关于未来可以保持乐观的心态,却不得不直面消极的现实。 婚礼正席是第二天中午,但今晚也有一部分亲友提前抵达,所以算是正式婚礼前的演练。 礼服早订好了,一套下来六千多,交完定金我就后悔不迭,不就是宣称全手工吗?我二姨也会,弄一套还不到500,她还能挣00.就不应该那么冲动呀! 谢蒙也是一路上没好话,“谁让你买那么贵的衣服,还不能用洗衣机洗。”我还成罪人了,“我就是想把你弄的好看点,我有错吗?我要让他们觉得黎欢那模样是高攀你。”他愣住了,审视我良久。 “任何人都不可以轻视你,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在别人眼里也应该一样。”他不再说责怪的话,乖顺的模样一直持续到他穿上那身礼服,当他从试衣间里出来,我觉得六千块真是值了,一分都不带浪费,连导购的眼神都充满饥渴。 我忍不住赞叹,“我还不知道你可以有这样一面,很优雅迷人。”他脸上露出红晕,又是害羞来着。 原本不打算给他买鞋子,因为婚纱店是要免费提供的,我彻底被他这身击晕了,魂都没有。想着,总不能狗尾续貂吧,立即找来导购,速速摆开一排鞋子。一双一双的试,他很抗拒,成品的鞋子起价1800,够买三双三叶草了。可我根本不容他反抗。 “你要不喜欢,你结婚我也不去了,说到做到。”他才勉强试穿。试下来选了一双低调的黑色皮鞋,一看价格488.忍痛买下。 出店门,谢蒙不仅没露半点喜色,反而苦着一张脸。 “怎么了这是?”“宋威,我欠你太多,以后我会把这笔钱还给你。”我火气一路飙升,“还给我?要还就趴在我床上撅起屁股,一次一百。”很难得,这句侮辱性的话没有激怒他,反而是温言说道,“你这样是在折磨我,我是要去跟别人结婚,你知道吗?你何必那么大度。”他压抑自己的分贝。 “你以为我想?留不住你就给你最好的,我处处为你考虑周全,你倒好,想跟我撇清关系吗?如果钱能解决问题,我早就去卖肾了。”我不管不顾的怒吼。 “宋威,求你别再对我好。我不值得。”“值不值得我说了算,对你好又怎样,老子掏心掏肺的,一句重话都不敢对你说,你怕疼我就自己解决,今天,你结婚了我还能去参加你的婚礼。又如何,你难受又如何,还不是结婚生孩子一样不落。你爱我吗?爱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失控嚷道。这些我埋藏在心底的疑问以为要深藏一辈子,没想以这样绝望的方式抛出来。 “我们是两个男人,没有人会祝福我们,我们走不到最后的。”“这就是原因。其实说到底是因为你不够爱我。”我终于肯说出这个事实。 “你说过不怪我……”“我不怪你,我没资格怪你,因为不管是你爱不爱我,结不结婚……我都没办法离开你,既然如此,我还怪你什么,是我自找的。”很无趣的宣泄,说到底仍是妥协。说再多又怎样。 熙来攘往的步行街,我穿过人群去买烟,谢蒙跟过来,不说话,只紧紧跟在身后。 我们知道,来不及了。是的,来不及了。我站在人群中多想抱住他,多想亲吻他,多想单膝下跪让他嫁给我…… 灭顶的绝望随着人流扑面而来,我爱你,你爱我,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第二十六章:婚礼 一转身便见他一双眼睛没有一点神采,我于心不忍,“别管我,你先回安县。你的衣服下午给你带来。”他也有去意吧,回答的干脆,“好。我先回去。”没有稍作停留,利落的转身,我站在原地目送他,总以为他会回头,他却好生决绝。我莫名心酸。 这一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日历上分明写着“黄道吉日”,宜嫁娶。于我,却是天崩地裂的一天。 时间慢慢逼近,我去了,这就奔赴注定要人绝望的盛宴。 直到开席前最后一刻,我才走进宾馆。席上没有一个中学同学,只有他的高中舍友,大学舍友,勉强能凑一桌,我知道他人缘不好,他们不过是来凑数。 我尽量使自己不喝酒。可当我看到远处的谢蒙,他那么光彩夺目,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总不时向我投来。我竟产生了自虐的想法,不管是谁向我敬酒,一律没二话,往死里喝。 年轻人凑在一起总是很容易打成一片,从一开始彼此客套,到最后勾肩搭背。 我喝了好多酒,就算明知被算计,我也一口饮下。余光不时瞥向人群中的谢蒙,他的眼睛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可我知道那里面有我。 到最后,我明显喝多了,冲进厕所一阵狂吐。吐着,吐着,一脸的泪。接着,我听到他的声音,那么熟悉,“宋威,你怎么样了?”我转身锁上厕所门,紧紧抱住他,我们都没有说话,狭小空间里只有我们急促的喘息。 几分钟以后我反应过来,怀里空空如也,他已经回到了他的剧场,继续他的表演。 有人来找我,是同席的谢蒙的大学舍友,后来知道叫孙炎非。 “谢蒙让我来找你。”我不想说话,任他又拖又拽。 “我早想说了,哥们儿,你是不是失恋了,喝酒跟喝水一样,以为你酒量好呢?结果就数你吐的最凶。”他又补充一句,“今晚,你就跟我睡,我还能照顾你一下。”“谢谢。”醉了,然而道谢的本能还有。 去到房里,我才真正感受到醉意渐深。意识混沌。到第二天清晨,孙炎非一见我醒来,一副恨不得要将我杀掉的表情,吓我一大跳,心想,我不可能昨晚把他办了吧。 “你怎么了?”我心虚问道。 “以后绝对不跟酒鬼一起睡,你把老子亲惨了,一嘴酒味……”他没完没了的叙述,我松一口气,也觉得自己没那么威武,醉的全身无力,还能插。 我打趣他,“那我有没有说要上你?”总觉得这个孙炎非一张娃娃脸很乖巧,很单纯的模样,就是话多,“我上你还差不多,话说你是不是暗恋谢蒙老婆,一晚上都在叫谢蒙的名字。”我对于他的逻辑挺无奈,“你怎么不说我是暗恋谢蒙?”“你不是吧?也对,昨天你叫他名字,我就给他打电话,他一过来,你就不叫了。”我呼吸不畅起来,“他说什么没有?”“我听他在跟你说‘对不起,不该勉强叫你来’,反正你们两个怪的很,我才觉得你是喜欢他老婆。”他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谢孟,不过谢孟没他聒噪。 “呵呵,你真适合在我们办公室上班。”“为嘛?”“你就找到组织了,一群中年妇女最喜欢你这种三八。”“老子好心好意的照看你一晚上,还不是看谢蒙的面子。你不感谢我。”我好奇心上来,“谢蒙跟你很熟?”“不熟,他酷的很,谁跟他说话他都笑盈盈的,实际上他从不跟人深交,你不知道就那酷样,有好多人喜欢他,天天都有人在楼下鬼哭狼嚎,喊什么口号的都有,最离谱的,还有校队打篮球的一个帅哥都喜欢他,他好酷噢,谁都不理……”我打断他,“我是在问你他跟你熟不熟。”“马上就说到那儿了……”他一讲就没个消停。 但,不得不说他是一抹朝阳,照耀了我心中死角。与他对话是两日里唯一能让我放松的时刻,我原本只是想从他的话语里捕捉谢蒙的影子,我渴望着了解谢蒙经历过的点点滴滴。虽然整个过程被弄得乱七八糟,但我喜欢上这个男孩无厘头的说话方式。 他还在回忆大学的点滴,到最后基本平均十分钟才能听到谢蒙的名字,到最后的最后基本没有谢蒙的名字。 “你记不记得我是在问你跟谢蒙熟不熟?”“马上就讲到了。接着前面的,哎,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那两个女的都喜欢我,一个腿长,一个胸大,我都喜欢,你不知道,我当时天天都梦见自己穿龙袍,左一个,右一个……”他继续意银,我只需时不时搭个腔,他就会像永动机充满无穷能量。 我在他的叙述中,想念着谢蒙,期盼着谢蒙能打开这道门,过来看我一眼。我会跟他说,谢蒙,现在的我很不好。 奇迹果然不会总是眷顾我。直到有人通知正席开始,谢蒙都没有出现。 我洗了一个澡下去,入座,舞台中央正在播放幻灯片,一张张照片,时而是他们的婚纱照,时而是他们的甜蜜生活照。 同席的人都惊叹于谢蒙的俊秀,那是一张温和而忧郁的脸,总是不经意便流露耀人的光芒。 “谢蒙好帅啊!”孙炎非感叹。 “你喜欢?”“喜欢你老母。”最讨厌这种不带素质出门的人。 “我喜欢!”“啊?你真的是gay?”“gay是什么东西?”他面露不屑,“土包子!”我笑,颇为苦中作乐,舞台中央的照片是黎欢举花含笑亲吻谢蒙,真是郎才女貌。 幻灯片播放完毕,大厅的灯被打开,谢蒙正直勾勾盯着我。 司仪连连叫了两声他的名字,我都替他捏一把汗。 做作的司仪,做作的爱情宣言,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表演,然而我还是忍不住去嫉妒。我恨透了老天,为什么我不可以娶他。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没等到新人敬酒,我已经提前离席。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原来我还是高估自己。 狼狈的赶回去,在大巴上用颤抖的双手给他编辑短信,“原谅我,不能坚持到最后,我不希望你不幸福,更不希望你的幸福与我无关。”这句矫情异常的话耗掉我最后力气。 回到家,我就大生一场病。倒不是连路都走不动的地步,只是不想动。 我趴在床上还能闻到他的味道,淡淡的芳香,那是沐浴露与洗衣服相糅合而来的,独属于谢蒙的干净的味道。 最后一条短信发送出去,谢蒙至今未回,这又何必,人已经是别人的,还不能给我留些念想吗? 胡乱吃一些感冒药,就那么昏昏欲睡起来,也好,我没有死的勇气,至少有堕落的定力。 梦里,恍恍惚惚,总看到谢蒙就站在房间里,对我笑,跟我温柔的说话,这样的幻觉让我害怕,唯恐醒来。 如果不是卫星,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卫星焦急万分的脸,“宋威,你他妈要死就去美国弄个人肉炸弹悲壮的死,吃药算个球。”“我没想死。”“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到下面去三缺一了,你把全部药都吃了,胃口倒好呀你。”“洗胃了吗?”“没洗你还能躺这儿。”“我没想死,就是没有意识,自己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想死就说想死,死都敢,你还不敢承认。”我想起一件事来,我应该对他道谢,“谢谢!”他一愣,语气温柔起来,简直令我难以适应,“没事就好。我都在你家楼下潜伏好久,就怕来不及。”“瞎矫情什么?我真不会去死,我还有老妈,我死了,她会活不下去。我不会想不开。”“我都知道你的事了,你别装的把药看成口香糖一样……”他横竖要将我塑造成自杀未遂,我懒的辩解,安安心心躺下去休息。心念道,你对我的好记住了。 卫星本来就是一个无组织无纪律的人,我一生病,他几乎不回公司。每天都在医院,查房的护士都说,“你哥对你太好了,你不知道把你送来那天,差点跟主治医生下跪,一个劲的求人家……”这样的好,我要怎么还? 到晚上,谢蒙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他可知道这通电话我等的好苦。 “宋威……”他艰难的叫我名字。 “嗯。”“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会喜欢,可我必须要说,你包在红包里的1万,我给你转到工资卡了,我没资格要你的钱。”“你有病吗?我把房子卖了,把钱全给了你,就想你不在他们家受半点气,你把钱还给我是什么意思?”一激动,肠胃抽痛。 “我不配。”“我愿意。”我发狠说道,“我现在躺医院里只有半条命,如果你不想下次见到我是火葬场,就收下,我很累,不想说话,别再那么倔。”他先是沉默,接着说道,“宋威,你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都听你的。”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吓到他,又缓和语气说道,“我没什么,就是小感冒,你收下钱就好了。”“好,我明天就来看你。”“不用,你照顾好自己,不严重,小感冒又不会死人。”…… 挂掉电话,卫星很不屑的嘲笑我,“脑子有病,人家都结婚了,你还管他拉屎撒尿。”“我欠他的。”“你欠他?”“没遇到我,他的生活不会是这样。”卫星一副“其中有奸情”的表情。我无视。 第二天,病房热闹的不像话,顾姐居然把谢孟带来。一见到他,就感到天塌一样。 “你怎么了?”谢孟问道。 顾姐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宋威,你出事为什么都不告诉我?”顾姐还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顾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弟弟的取向?你怎么跟他爸妈交代?”“什么取向?我不知道。”好毒辣的女人,存心不让我好过。 “谢孟是同志。”“管你们的,我先走了,不准欺负谢孟,他是好心关心你。”我庆幸卫星不在,不然还不知道热闹成什么样子。 “顾姐居然支持你?”“我们家就她支持我,对我很好的,”他皱皱眉头,“你不想看到我。”“你还喜欢我?”他点头。 “你还小,我们不合适,我以后可能也会结婚,你明白吗?我不能利用你。”“宋威,你对我有感觉,你敢说一点没有吗?我们做爱的时候,你忘了吗?你吻我,没感觉你不会那么温柔。”“我心里有谢蒙,不会跟他分开。”“你本来就对我有感觉,你发毒誓!”我不敢直面他那张完美的脸,总能催生我最阴暗的欲望。我排斥他,不见他。不过是一种逃避。我爱谢蒙,却对谢孟有着本能的欲望。总也忘不掉身体纠缠的那夜。 “宋威,我们在一起,行吗?我喜欢你。”他冰凉的唇覆在我唇角。 “不行!”“你害怕喜欢上我吗?为什么?”“如果你对我是真心的就离我远一点,当我求你。”我望向窗外,想起与谢蒙的承诺,答应他无论如何都会陪伴在其左右。而现在才发现这个承诺简直可笑至极。 无形中有好多织网阻挡着我。直到新的一年翻开篇章我也没有往前一步。 “你们已经不可能,你觉得你们可以继续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不信,你可以给他电话,告诉他,你已经在安县租好房。你看他愿意不愿意一边当他的好丈夫,一边当你的好情人。”“你闭嘴。”我喝斥他。 “你试试啊?你不试怎么知道。你们这样的关系我见多了,没有一对能坚持下来。”“你回去行吗,你让我一个人。”“宋威,你别那么死脑筋。那个叫谢蒙的人,他有什么好。”“……”他纵然什么都不好,依旧是我最爱的人。 我开始害怕听到谢孟的声音,背对他,不再搭话。因为,他说的都对。 出院那天,卫星来接我。算算上一次坐他车,足有两月。心里一团乱麻。在卫星面前,我十分纠结自己的位置,我是一个男人,干什么每次都要他照顾。 感激他是一回事,要我接受是另一回事。 “我说,你以后别管我。”“不管你,你就挂了。”这倒是事实。 “你太心狠,我都不敢对你有什么心思。就上次,那教训太大了。”“想着我打灰机还是可以的。”我们都笑。 “先到银行,我要把钱转给谢蒙。”卫星嘴角高高翘起,“有病!”“你管不着。”“我反正没看出他有哪点好。”跟谢孟一样!干脆把他丢给谢孟,他们两配对,这不是直接解决我两个问题。想想也觉得挺开心。 “宋威,你跟你情郎是怎么认识的?”“三八。”“你只要肯说,这个月我帮你弄几单大的。”“真的?”“肯说?”他满眼放光。 “不肯!”斩钉截铁。 “不要脸,欺骗我感情。”说什么,我不知可以说什么。说我还爱着他,他却抛弃我与别人结婚? 回到家谢蒙打来电话,他的电话于我已是一种奢侈。 “宋威,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再次这么说。 “会的。”“我爱你,可能以后我跟你的联系越来越少,但你要相信,我不是不爱你。”我突然感到成全他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如果要他背弃家人跟我绑在一起,于他,何尝不是一种痛苦,他原本孤独的人生将再次失去两个最为重要的亲人。这样的代价我偿还不起。 “我相信你,你的话我都信。”如果连谢蒙都会欺骗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不适合我。 “我们就这样了吧,对你对我都好。”“好!”你说的话哪一次不是我在妥协呢?你说就这样,那么就这样。 是谁说,“挂断电话,切断牵挂。”与我此刻的心情真是相应。我不再打搅你,也不再妄想拥有你,就这样,全听你的。 第二十七章:卫大少 我试着接受谢蒙不会再回来的事实,也试着接受谢孟长期驻扎在我眼底的事实。 七月,他放假以后就时常飘荡在我眼前。 于是,狗血的一幕就那么发生了。 先是我躺在床上看电影,谢孟在旁边用勺子喂我西瓜,本来这也没什么,天气大,根本不想动,有人伺候,我没理由拒绝吧。到后来,他就垂涎我美色,滚到床上,再骑到我腰上。 “你下来。”“不下。”“下来。”“你没穿衣服我都骑过。穿上衣服你就装处男。”我还在据理力争,并佐以暴力的时候,门被推开。 “你不是说天气大吗,给你买了一台风扇。”那声音透着愉悦,他专心摆弄电扇。 靠,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一个翻身将谢孟丢到一边。跳起来,看向卫星瞬时乌云密布的脸。 他生气了,他感到被欺骗了。 风扇被摔的大响,我连忙追上去。 “卫星,你听我说。”他站定,“我还以为真是那个谢蒙你才不肯接受我,原来早有下家,你看不上我,直说不就好了。”“卫星,我们还是朋友。你对我真的很好,还救过我命呢。你要信我,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我不会骗你。”他很不耐烦的摆手,“随你,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垂头丧气的回去,谢孟啃西瓜啃的正开心。 “祸水!”我骂他。 “好勒,赢了一个小三。”“那是我朋友。”“我驰骋情场若干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说着,开始摆弄风扇,十分享受的样子。 “人来的及时,风扇来的更及时。”他欠抽说道。 “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到窗外去。”他像只猴子粘上来,谄媚的笑。 我忍不住捏起他下巴,“你真漂亮,哪儿都漂亮。”他八成是要问是不是爱上他,我赶忙先他一步说道,“可惜我不喜欢。”谢孟不爽的放开我,站到窗口,麻利的将裤子褪到膝盖,我想起曾几何时谢蒙也有过相同举动。 “你喜不喜欢?”“我又不用前面的,为什么要喜欢?”他扑上来狼啃,弄的我一脸口水,我推开他,“你收敛一点,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宋威,爱死你了,爱死你了。”“你少发浪了。”那双眸子突然炽烈而又清润起来,“宋威,你忘掉他好吗?我想好好跟你在一起,我知道的,你不是对我全然没感觉。”我避开他的目光,抱头躺在床上。 他躺在我身旁,手指顺着我鼻梁往下滑,滑到我嘴唇。如此明显的意思,我当然懂。 “想我上你?”他面露羞色,点点头。 “真的想?”“嗯。”“小浪人。”我一脚踹开他。 如此,周而复始,直到他回学校,我们依旧没实质的发展,我知道,要真跨出那一步就万劫不复了。双方都不付出感情的性交我能接受,只一方付出感情的我不能接受。对他不公平。 但我最终还是踏入禁地,我以为带我打开罪恶之门的会是谢孟,但是,生活总是有很多的惊喜给予你,比如这一次。 简单说来,就是卫星替我搭线认识了一个大人物。这个大人物长线的不说,至少短期的第一单足以让我工资翻番。本来那天中午就喝过好些酒,到晚上,去到包间我便有不好的预感。卫星尽量帮我挡酒,对方不知是看我一再拒酒心头不痛快,还是横竖看我不顺眼。总之到最后就变成我跟他的战场。 “小宋,你看不起做哥的是不是,你可以问问呐,我什么时候跟人敬过酒,难得尽兴,你要让哥不高兴还是怎么着?”“小宋,喝了这杯,往后你记住了,我就是你亲哥,有不痛快,吱一声,做哥的没二话。”…… 全是鬼扯。硬是要把我弄的扶墙进扶墙出不可。 到最后酒饱饭足,去皇冠唱歌,我完全就是不省人事。那几个老爷们还在高歌《00年的第一场雪》。 最后的意识,是有人背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天杀的,我还对他持有感激之情,我居然安安心心的伏在他背后。 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宾馆,天还没彻底亮开。厚重的窗帘将仅有的光明隔绝在外,我只能从身旁阴影的线条分辨出那是一个人。 谢孟?卫星?当然我更希望是谢蒙。这种不痛不痒的心情随着臀部传来的剧痛而愈加沉重。 我一脚踹向那人的肚子。 “你他妈给老子起来。”他睁开眼,我看清黑暗中的那双眸子,我打开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怎么会是你,怎么可以呢?你是我的朋友。 地上散落的避孕套摧毁我的理智,我又是一脚,恨不得踹死他。 “卫星,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什么意思?”他捂住肚子,一脸吃痛的表情。 “你说啊?你倒是说。”他低下头,“是你主动的。”“你说什么?”“你喝醉了,那个张总好像对你有意思,我看不对劲,就带你上来,本来你开始好好的,后来……”他停顿下来,音量渐低,“上来你就又哭又闹,还抱着我,嚷着‘谢蒙,我让你上好不好’.然后就亲我。我知道你想的不是我,但我控制不了。我就把你做了。”“好,卫星,很好。”他突然搂着我,“宋威,我错了。”我又是一脚下去,专攻他的肚子,看着眼前这个我信任的朋友,撕心裂肺的吼叫,“卫星,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是第二次从他的眼前逃跑,不同的是,这一次绝望更甚。 回到公司,不等我将他开除,已经有人过来告诉我卫星不再来上班。很好,最好,从此以后再不相见。 很长一段时间卫星果然没有出现。我以为他就这么蒸发掉,又冥冥中感到不那么简单。渐渐谢孟顶替了卫星留下的空白,在我与他的城市间来回奔波,乐此不疲,我笑称他是勤劳的小蜜蜂。 在我快要默认与谢孟之间的关系,卫星又一次空降。 很多东西会在时间面前不值一提,比如恨意。三个月以后再遇到他,我除了无力的指责他不要脸的行为,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消恨的事。尤其是在看清他一脸伤痕的时候。 “遭报应了?”“对。”“你知道我不想看到你。”“我一直在暗中关注你,不敢上前。”“死变态。学什么不好,学偷窥。”“我还偷过你内裤。”“更恶心的呢?”“今天穿身上了。”“好,你完胜。”“宋威,求你,别恨我。”“可以,让我做一次。”我随口一说,他要同意,我自然很乐意。 “行,现在去哪儿?”他很洒脱的答应。 我们跨出那一步,就没有回头。 原想是找一家最近的宾馆,不过嘛,这个钱省了。我在车上就高效解决所有问题。 反正怎么粗鲁怎么来事。在他越野车后座。扒掉他的裤子,象征性涂些唾液。直接往里捣。恨恨的想,痛死你最好。 “你泄愤吗?”“才知道?”粗暴的捣一捣。 “还是没有谢孟让我舒服?”他没听清楚,“哪一个谢meng?”“都比你好,”又补充一句,“好松,你是年龄大还是怎么着?”他全身抖了一下,我立刻会意他居然比我快。我一把抓住他分身,果然有粘粘的玩意儿,又嫌恶的放开。就是要践踏你,往死里践踏。 “宋威,你有多恨我。”“那是你自找的,你让我违背了对谢蒙的誓言,我承诺过他,除了他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人进入我的身体,你毁了我的承诺。”我加大力度往里抽送。没有润滑剂的性事根本就是折磨,更何况还是不爱的人。 草草了事,直接射在他里面。不想管他死活,提起裤子就走。临下车,觉得还不过瘾,又往他脸上砸几百块。 下车的时候,我忍不住心虚的看一眼阴影中他的表情。木然,呆滞。 我转身,冲车里掩面的他宣泄道,“好几百呢,你值了。”他仍是掩面,没有反应。 第二十八章:开始 走在路上哼着小曲,被勾起的欲火像小小火苗,只消片刻就能燎原。还好可以给谢孟打个电话,隔空消个火。走上gay这条道路有诸多不便,至少就解决生理问题而言,便有诸多劣势。男人倒是满大街,愿意被我上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受刺激的卫大少。 我打过去的时候谢孟还在上课,我真的很难想像他坐在教室里的样子,八成讲课老师是日本人。 “你在干什么?”“上课。”“什么时候回来让我爽一下?”“你好粗俗。”“搞一下。”“粗俗。”“操一下。”“俗。”“那你到底给不给?”“给。”我们的关系不清不楚有好几月了。最亲密的时候搂在一起睡过一晚,偶尔也去学校接他。除此以外,我便没有再往前半步。很多时候都想把他按在身下好好蹂躏一翻。可是每当我尝试着扒掉他的裤子,心底总会有万千声音阻止我。几次下来,谢孟也觉得挺没意思,一开始还能假装矜持来两句“不要,不要”,后来,持豪迈态度,“我要,我要”。 回到家,闲来无事,打开谢孟下在mp4里的gv,拉开拉链,解放我的小弟弟。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把我的小弟弟吓的够惨。 谢孟站门口将全过程收入眼底。 我站起来,先声夺人,“如果你再是选准这种时候进来,我就没收你钥匙。”“干嘛没收我钥匙,还不如没收我菊花。”他一脸纯真无邪,如同菊花就是花盆里的菊花一样。 “一把钥匙还要一元钱,你的菊花除了排泄,还不如钥匙。”“是谁说夹的他很爽来着。”他像八爪鱼扑倒在我身上。一双清澈的眼睛直视我,“知道你想我,挂了电话就赶过来,我们做吧。我要变成你的人。”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与谢蒙分手好几月,是需要一朵菊花来解放小弟弟的时候,大不了以后和谢孟好好过。 一只手已经抓住我分身,忽上忽下。 好精致的一张脸,怎么看都完美,尤其是与人说话时愈加明显的尖尖下巴。 我翻身将他按在身下,亲吻他的下巴,喉结,反复的在他白皙的皮肤流连,舔舐。 他的反应总是直接,没有丝毫掩饰。情动时分身总先于大脑回应,硬邦邦戳在我肚子。 “肚子被你戳穿了。”我指指他的分身。 他的脸染上红霞。我一口吻下去,抱起他往浴室走。这个动作会让我有成就感,很爷们的动作不是吗? 他很是合理的安排了他的时间,趁我抱着他的间隙,解扣子,解腰带……总之衣服落一地,到浴室根本无需我插手。 “小子,觉悟很高嘛!”“害怕你后悔啊。被你耍过好多次了,对你还是主动点好。”听他这么说,我酝酿再耍他一次。 赤裸相对的时候,我的分身被他灵巧双手握在手心里,这隔靴挠痒的快感不多不少,要人欲罢不能。 谢孟扬起头,另一只手紧握自己的。空气里全是银靡的气息,于谢孟吐纳间更是加重不少。 将他抵在冰凉的瓷砖,直击他的要害,揉搓两个小点,俯下身子将粉红含进嘴里,一声含混的低吟点燃万千火苗。好像都能听到火苗燃烧的声音,劈里啪啦。 “谢孟,你到底是有多想?”他低头,双目扫向足以钻墙的挺立,“就是想嘛,你别太过份。”我就是很过份啊,丢下他,抓住自己的昂扬,快速撸动,突然终止的亲密令谢孟无所适从。 “宋威,你不想碰我,你居然在我面前自慰也不碰我。”我捏起他下巴,“怎么,要哭了?”“你别觉得老子是拿给你随便欺负的,老子不干了,我现在就出去找一个。”他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好吧,目的达到了,又耍了他一次。接着,就是反转剧情上演。 想想,与谢孟在一起自有其中乐趣,至少,与谢蒙一起我是从来不愿惹他生气,他生气就是我胸口化不开的痛,连皱眉都会让我不忍。 “我错了,还不是你生气的样子太好看来着?”虚荣的孩子,一下子眉开眼笑,“真的?”“假的。”“宋威,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耍我。这都第几次了?”嘟起嘴巴,眼泪欲落不落。 那副表情真是让我心神荡漾,“真好看,什么样子都好看,妖孽,怎么会喜欢我?”他没好气,吹胡子瞪眼,“你滚开。”好像有深仇大恨,怏怏躺到床上,脸埋进枕头里不理我。真不明白,不就开个玩笑嘛,太没幽默感了。 亲吻他暴露在空气里俏生生的臀,啧啧赞叹,“好嫩。”“下流。”“不要生气了,我们做爱,这一次是真的。”他看向我,半张脸仍陷在枕头中,“真的?”又将头转过去,“其实我也没多想,就是觉得你跟我做了,就好安安心心跟我一起,不是像现在似是而非。”破小孩,比我小六岁呢,心眼儿挺多。从后面搂住他,正准备戴套,被他一把拽开。“别用那个。”“不怕我有病?”“不怕。”翻开抽屉里的橄榄油,涂的满满的。尽量的温柔,慢慢往里探入,造物主给了他美妙的面孔,连身体都如此完美。 扩张,抽动,深入。身下的谢孟呻吟,低啸,绝不委屈自己,每一次没到底的探寻总能激起他银靡的低喝,“呃……”,于是欲望更甚,只想将他化作一潭湖水,柔情荡漾。 后庭的甬道好像从未被开采过,每一次进入退出,表皮被最大限度的牵扯,神经密布的表皮传递一波又一波令人沉沦的快感。 “你真的是妖孽……”最后一个音分岔般全散开。 有什么快要破土而出,总以为快了,然而它又出乎意料的慢,终于逼近…… 一股暖流包裹敏感前端。喘息着,抱住眼前的人。 “完了?”“嗯,射在里面的。”就着背对的姿势,握住他的分身,来回撸动。没几下子谢孟就缴枪弃械。而我手里全是粘稠液体。 空气里弥漫欢爱过后的腥臊之味。退出谢孟的身体走进浴室,免不了再洗一次澡,谢孟紧随身后也钻进浴室。 清洗完毕,裹上被子靠窗抽烟。脑子竟然出现那个不该出现的人,他不爱抽烟,却钟爱在这个角落吸上两口,眼神总是落寞,背影总是孤独。 抽完烟回到床上,谢孟在床上翻来覆去长虱子似的。 我睡下去抱住他,他的手指开始不老实的抠我乳头。 “抠什么呢?”“你不是都看到了。”我凶他,“老实点儿。”“那就玩你下面的。”“算了,还是上面的。”“我在想,”他的眼底满满都是繁星陨落后的曜黑,“我们现在算什么?”为这种事忧心呢,也对,我还没跟他探讨过呢。 “你说什么关系?”我收紧手臂,闭上眼睛,欲睡去。 “不知道呀!我挺喜欢你,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可能你到现在也觉得我就是很随便的人,没想跟我认真。”我睁开眼,有些愠怒,“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才没那么贱,既然在一起就是认真的,要不,跟你费什么神。”那抹曜黑复又添上璀璨星光,“真的?”“真的!”脑袋跟只小狗在我胸口蹭来蹭去。 “你属狗呢?”“去你的,”他叹了一口气,“我都不想回去上课了,反正也没意思,干脆我留在这儿陪你。”“不行,”我厉声说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大不了这周六我去学校接你。”“你怎么那么死板,你不知道那破学校,老师比学生还多,星期一还好,越往后,学校宿舍跟闹鬼一样,人都见不到几个。你要穿一身黑,准能听到尖叫声此起彼伏。”“不能纵容你,该干嘛干嘛。你要听我的,过年就带你出去玩,你不是最喜欢旅游吗?”他一听旅游挺高兴,“好,我回去就是了,”不多会儿,抬起头,“可是我去学校要好久才能回来的,好久,好久,好久……”他一再强调“好久”。 我抚摸他略显稚嫩的脸庞,为他拙劣苦肉计感到好笑,心念道,往后的路就是你陪我一起走。没想这一走,却异常崎岖艰难。 早上起床以后谢孟充分向我展示了他各种丑陋的睡态。本还打算叫醒他,让他回去上个早课什么的,在我手脚并用,闹钟手机齐上阵的情况下依然不能撼动他的睡意以后,我只能举手投降。这倒符合他曾经说过的话,“除了膀胱,谁也叫不醒我。”我是跟他没法比的,该上班上班。去到公司,昏昏噩噩又是一天,办公室好久没发生稀奇事,我虽头脑简单,总的说来,除了姓孙的孙子也没别的人跟我过不去,就是那孙子平日除了罗嗦一点,倒并没实质的与我有过矛盾。可能与我待人接物有关,公司自然有为了抢占一笔生意,两组之间拳打脚踢的事情。不过一律没我的份,对待组员我同样给予相当的信任,他们都知道如何拿捏分寸。 这一年,公司已经进入低谷。不管出口,还是对内,总之一塌糊涂。出口不关我事,对内就大大有关,恨不得把爪牙分布到全中国。奈何,任是我再努力也未见丝毫起色。整年最低工资一度跌到3000以下。很多人问我为何还不跳槽,我摇头,博士生都跑去卖肉,我算什么,3000不错了,我的同学里至今还在投简历的就有一打呢。 第二十九章:分手 谢孟是在星期三上午去的学校,以为他是真听话,结果第二天晚上他就回来了。正准备训他两句,他“噗通”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十足的演戏作派,“威威,我想你了,我有错吗?”“有本事,你半个小时别起来。”他“轰”的弹起来,速度之快,快到我无法形容。然后坐我腿上,夹住我腰,搂着我,又亲又哄,“我好想你。”我很愧疚,因为这样炽烈的想念,我从没有过。 他又温言问道,“你想我吗?”我把头转到另一边,“想!”他的吻扑天盖地而来,那样的吻不似女性的阴柔也非男性的阳刚,他总是在两者间徘徊,到最后,便是独属于谢孟的吻。我以为自己可以全身心的接受,直到双臂推开他,一种本能的抗拒。 他受伤的看着我,而我也想不出可以令他满意的解释。尴尬的笑,“我去洗把脸。”他沉默,一张稚嫩的脸容纳太多的情绪,我读懂其中的怅然失落,却无法将其抚平。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很安静,安静的不像他,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可是,这一晚,某些不安因子像杂草般疯长。 他在我怀里,手指依旧不老实,在两点上抠过来抠过去。 “怎么了?不高兴?”他放开我,摇摇头,转过身子背对我,“没什么。”“那就睡吧,这个星期就别回去,我每天早点回来陪你。”“噢。”语气里满满的敷衍。 我很内疚,亲亲他的后颈,打算第二天早点回家给他买身衣服向他赔罪。 要不我说他是个小孩,生一晚上闷气,搞的我一整天上班都是魂不守舍,回到家面色凝重,正欲措辞要他别在意一类的话。他倒好,像个没事人,一见我,立马挂上来。 “你好重啊,给我下来。”“才不,”他一双眼如湖水荡开了波,一圈一圈的涟漪绽放开来“想死我了,我都想去公司找你了,怕你烦。”“知道就好,你就在家里,别乱跑,时局如此动荡。”“外边在打仗?”“在你里面打仗,想要几颗炮?”“死流氓。”他跳下来,转身给我拿他做的水果拼盘,我真的不想打击他,一盘子各种品类的橘子,比他的睡姿还丑。 “这是拼盘?”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啊,做了好久。”“不就剥出来扔一盘子,能做多久?”“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做给张正军吃,他都高兴的差点精神失常。”张正军就是我第一次遇上谢孟的时候,跟他一起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谢孟才向家里出柜的。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些许酸涩。 谢孟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语,“我都没跟他联系了,只不过跟他在一起最久,说到他的名字都不经大脑。”我敲他的头,“你哪儿来的脑?就是一个50.”他笑起来,“你不生气啊?我现在就喜欢你,谁我都看不上。”我们就这样和谐相处了一个月,直到一个月后…… 公司临时通知我去崇宁市,崇宁市就是谢孟上大学的地方。我有一星期没见着他,心里空落落的,临出门前给他买了他喜欢的某个门店的蛋糕,还有牛肉干等等吃食。想着,他见到我一定会很开心。 我没有告诉他我快到他的学校,一路上都在跟他发短信,他告诉我他正在上课,还跟我三八讲课的老师胸部下垂。最后一条短信他说他回寝室了,要去上厕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应,过好久我打过去居然关机,我暗暗思忖,如果是手机没电,寝室是可以充电的,不过也没有想太多,反正就算没去过他寝室,门牌号我都记得。 去到他的寝室,四个床位,只一个床位有人。 “你好,谢孟在吗?”“他啊?”男孩推推眼镜,“他一般都不在学校里,你有什么事吗?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今天没到过寝室?”对方很疑惑,“没有啊,他一般都没在寝室,晚上也很少在这儿睡。”我感到气血上涌,想到这一个月以来每次给他电话,他都告诉我在寝室。我呆愣在原地,蓦然发现我犯下一个愚蠢至极的错误,谢蒙没有主观欺骗过我,伤害过我,我理所应当的将给予谢蒙的信任统统转移到了谢孟身上。我似乎忘记了我与谢孟是在什么情况下相识的,也似乎忘记了谢孟有过的数不胜数的前任。 那个小眼镜很热心,“哥,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我摇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这些送给你。”“噢,我等他回来转交给他就是了。”我再次摇头,“不,是送给你的,他不配。”我走出寝室,心情竟豁然开朗起来,还好我失去的不算太多,至少我并未爱上他。 或许是小眼镜起到作用,谢孟的电话很快打来,我懒得理,回到家蒙头大睡。想着,以后真不能找圈内人。要想好好跟人过,也看别人愿不愿意。 小睡一觉醒来,把重型家具全堵到门口,打算明天就让锁匠过来换锁。 谢孟踩到我的禁忌,我不是不能接受谎言,但像这样处心积虑处处是埋伏的谎言我不能接受。 天还亮着,如我所料,谢孟很快赶来,在门外又踢又踹。我听到他哭着喊着叫我的名字,“宋威,你听我解释好不好。”直到惹起众住户集体抗议,他才有所收敛,声音小小的,“宋威,你为什么不听我说,法官判死刑还要给人申辩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我靠门口听他像是自言自语,到最后就没声了,以为他回去了,自己也回床上睡回笼觉。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醒来,把家具搬开,弄得一身臭汗。 洗了个澡,这就出门,结果发现,谢孟靠在门口睡了一晚上。其实要说没有一丝怜悯是假的,我考虑过要不要给他盖条毯子,后来觉得没必要给他留个念想便就此作罢。 到办公室,我突然想到如果睡在门口的人是谢蒙我会怎样,一定是忙不迭把他弄到床上,心疼个半死,不把他捂热铁定不会离开。 我回家的时候,谢孟已经走了,如此也好。我通知锁匠来换锁。 平静的生活直到周五。谢孟在公司门口拦住我,“宋威,你听我说,好不好,我不该对你撒谎,可是你给我一个机会,要是你觉得不能原谅我,我就再也不烦你。”我看着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除了我,你应该还有很多男朋友,我不来掺合,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说跟你好好在一起,我做到了,是你,退出了。”“不是的,我是住在我哥家里,他以前喜欢我,他的房子离学校近,他以前让我跟他一起住我没同意,后来他找了男朋友,还让我过去,我本来不想住学校,他都有男朋友了,我觉得也不会产生误会,就同意了,还有,我其实一直没上课。我瞒着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圈里的人接触,也不喜欢我没计划混时间,所以我才骗你的。”他一口气说完,小脸憋的通红。 我不说话,他一直偷偷打量我,随后拿出手机,“我可以给我哥打电话,他可以作证,我只有你,我承认我以前同好多人好过,可他们也都不是好人,你跟他们不一样的,我不会对不起你。”压在胸口的石头一下子放下,我狠狠的说,“老子掐死你,看你以后还说不说谎。”他一见我放缓语气,笑开来,“你走的那天我都急哭了,真害怕你不理我,站在你的角度一想,肯定会觉得我晚上都不在寝室还瞒着你肯定是跟别人开房去了。”他委屈的扁嘴。 “开房就好了,收的钱分我一半。”我咬牙切齿,想想被戴“绿帽”的感觉真不好受。 “我后来回学校上课,每堂课都去,也把放我哥家里的东西搬到了寝室。你那天见到的小眼镜还教训我,说来找我的只有你看起来正派一点,让我好好跟你说。”“他知道你是gay?”“知道啊。他看人很准,到寝室找我的,他还帮我分析谁的面相像是下面的货大的。”“他分析过我吗?”“没有,他说吃人嘴短,不好背后糟蹋你。”“糟蹋?他怎么觉得是糟蹋,意思是我小他不好意思说?”他贼贼的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好,那就用我的金针菇插烂你的小菊花。”我故意把话说的粗野一些。 他一点都不推阻,“好啊!不烂不给你钱。”我们和好了,晚上温存一番,他就像遇上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把我的脸捧在手里一吻再吻。 “你就是个纯受。女兮兮的,专搞这些肉麻事做。”“我乐意!”他不以为然,又是搂着我。 其实,跟他在一起快乐总多于忧伤,至少,一开始是这样。 快过年,公司老规矩,年前发一半奖金,年后发一半奖金。 我答应带谢孟出去旅游,一半奖金足够。我们商定去鼓浪屿。从知道要去开始他便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还煞有介事的买一本日历,过一天画个圈,真是做作。 谢孟属于缺心眼儿,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没太多想法,其实在我内心,冬天去海南才算上乘之选,不过,心里有些小小私心,想起与谢蒙的约定…… 第三十章:酒席 1月4号,我清楚记得这个日子。那个能牵动我所有喜怒的名字终于出现。 “生了。”指节发白,半晌回复,“男孩?女孩?”“男孩。”那个“恭喜”在发送前被清空,我没有办法恭喜你。想过千言万语,却没一句适合。 收好手机放进包里,谢孟在厕所鬼叫,“怎么变冷水了?”“谁让你选高峰期洗澡。”“好冷啊!”我一进厕所只见他瑟瑟发抖,头上还有泡沫,狼狈不堪。赶忙给他裹上浴巾。 “说你是猪,猪都不乐意。”“我一头泡沫怎么办啊?”“还能怎么办?好好待家里。你还想顶着你千娇百媚的脸上街求包养呢?”他傻傻的,“包养什么?我又不喜欢女人。”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我心底的绿洲干涸,风化,裸露出贫瘠土地。 “威威,你怎么了?”我抬起头对上他澄澈的眼睛,“没事,有点想吐。”“哦,”他小心翼翼看着我,“要不要上医院看看。”“不用,你快躺床上去,”又假模假样加一句,“别着凉。”我掏烟的手指在颤抖。点烟的时候,几次没点着。一种悲哀的情绪渐渐笼上心头,谢蒙,你就是我迈不去的坎。我一直在压抑自己,可是哪怕仅仅是看到他名字闪烁的刹那,整个心脏都在剧烈的震动。 身后谢孟抱住我,我一转身对上他纯纯的笑脸,好像山谷里的野花。 “你真打算就这么着?”我指指他的头发。 “等会儿洗。”“懒死了,我去给你烧水,给你冲掉。”“好啊!”他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 在谢蒙出现以前我很少为别人考虑,挺自我为中心,对人好也多半虚情假意,或者就是出于同情。如康明,他一直觉得我够哥们,但在我心里只把他当半个朋友。可谢蒙出现以后我变了,掏心掏肺的去宠他,舍不得他受苦……这样的改变,最大的受益者莫过于谢孟。对于来不及给予谢蒙的宠爱我都原封不动的倾注给谢孟。我好像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发泄口证明我曾经深爱过,而这样的爱并不随着他的离开有所停滞。这样的逻辑,我承认,是有病。 1月4号,孩子满月。我准时赴宴。 满月不及结婚热闹,黎欢抱着孩子在家里,酒席都是谢蒙出面,还好,没怎么变形,老样子。整身都是我给他买的衣服。只是眼神变了,压抑,忧郁,不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笑,笑起来是他最好看的样子。 我再次包了一个大礼,还是一张卡,背面写上密码。卡里有8888,多吉利的数。 我将红包递给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在闪躲,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泪湿眼眶。放开的时候,他抬起头来,一直不看我,牵强的笑,手指向内厅,“找个好位置坐。”吃过饭,我随人群去他的家,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去,可是既然去了,就没有后悔的道理。 到他家的时候,黎欢正在给孩子哺奶。一群人很虚伪的逗小孩,“这孩子以后一定跟他老爸一样是帅哥。”连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怎么就跟谢蒙一样了,说不定是黎欢在外面野出来的孩子呢。 我百无聊赖的靠沙发上看电视,谢蒙从外面回来,他看到我很诧异,大概以为我早回家了。 他坐在我身旁,不说话,削一个苹果给我,屋里客人渐少,最后只剩下我和谢蒙还有黎欢母子。不久,黎欢也抱着孩子下楼去了,体谅我们许久未见,让我们叙叙旧。 黎欢走后,我抱住谢蒙,疯狂的吻他。他一再推开我,他抗拒的动作令我心冷。 我放开他,坐回原位。 他开始说话,“这个房子是用你的钱买的,钱我交给我妈,让她出面,就说找亲戚借的,要还。如果你以后有急用,就把房子卖掉,钱转给你。”“不需要,我能养活自己,我又不结婚,用不了。”他埋头。牵起我的手,慢慢向我靠拢,抱住我。我任由他抱住,直到被他带进他与黎欢的主卧。很讽刺,在那张火红的婚床。我们尽情的拥抱,接吻。在他与黎欢的巨幅海报之下。 我们吻了很久,下身硬挺火热的欲望相碰撞,在我准备解放他的欲望,将手触到他的腰带,他却慌乱的抓住我的手,“够了,不能错下去。”然后亲吻我的眼睛。 他起身,坐床边懊恼的抱住头。我痛恨自己让他变成这副模样。我只想看到他笑,除此以外每一种表情于我都是折磨。我搂住他,“不会越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摸摸他的唇角,些许心疼,“都说让你好好吃饭,怎么还那么瘦。”他不说话,看着我,依旧是我迷恋的眼神。那里面分明是满满的眷恋,到最后为何却要被麻木覆灭。 回家的路上,心情凝重,什么时候再见到他?生二胎的时候?我笑出来。 第三十一章:风波 我万没想到就是这一次赴个满月酒会引起轩然大波。 几天以后,谢孟从学校放假回来。一放假,老爹老妈不管,直接就朝我这儿钻。我骂他是不孝子。 谢孟一般不会动我的手机,只有我洗澡的时候会用手机玩会儿俄罗斯方块。那天也是我洗澡,进浴室前还跟我傻傻的笑,让我洗干净点。一走出浴室他脸色便阴霾笼罩。 “你怎么了,就算没洗干净,你也不用摆脸色吧?”我试图将气氛挽回。 他一把将手机砸向我,“你他妈少装蒜,4号你去哪儿了?”我捡起手机,十分不耐,“吃满月酒怎么了?”“你是去见他了,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去见他?”“你脑子有病呢?吃酒席你也管,你以前跟那么多人睡过我怎么没管你。”他的眼神会令我终身难忘,他几乎是吼出来,“他都结婚了,你还跟他藕断丝连,我知道你们一定做了对不对。”我也冲他吼,“他又不是你,想做就做。”他开始掉眼泪,我最烦这套,动不动就哭,“宋威,你就是看不起我,我知道,可我也同样看不起你,别人都结婚生孩子了,你还倒贴,出钱又出力,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跟你说句爱你,你就觉得头顶挂彩虹。我看,他就是在利用你。用完了,你还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我喝止他,“你滚!”他一动不动继续说道,“他要真喜欢你,干嘛结婚,我可以为我喜欢的人离家出走,半年不回家,跟家里人对抗,他为你做过什么?你还好意思用我给你买的手机把你们的亲密照留下来。还没事就对着他惆怅老半天。我看不起你,你不是很伟大吗?可我不伟大,我是小人,我已经把照片发给他老婆了,还配有活色生香的文字说明。他一定会恨死你的。”那是我第一次打他,狠狠的一巴掌。他动都没动一下,好像在等我的第二巴掌一样。我没再打他,只是不想看到他。 他那张挂满泪水的脸突然冷笑起来,“在你以为我给你戴绿帽的时候,你没有打我,可是我一说把照片发给你前任老婆你就打我?宋威,原来这才是令人死心的办法。”电话急促的响起,那端是谢蒙的声音,“宋威,别的我不想知道,你只告诉我是不是你发的?”“不是!”我紧张起来,“你还好吗?”他松一口气,“没事的,只要不是你。没事的。”他草草挂断电话,大概是有心事。 一旁的谢孟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又是苦笑,“真恶心。”他开始收拾东西,一副绝决的样子。我想我与他真的很不合适。 我不知是否是自己太过后知后觉,他走后好几天我的心情才开始消沉,我想起他伤心绝望的样子说我看不起他。 春节临近,眼前的世界张灯结彩,仿佛每一出情景都是温馨美满,超市,商场,大街,菜市……然而,我无心参与,热闹非凡的春节第一次如此遥不可及。 年前最后一天上班,在楼下遇上几个小混混,吊儿郎当,我闪的远远的,那几个人喝住我,我心想你们人多,是大爷。让我过去,发挥十成十的凌波微步,赶忙立在几位大爷跟前,“嘿,你们楼里是不是有个叫宋威的。”我摇头,“不认识。”那几位开始交换眼神,“怎么你长的跟那个人交待的挺像啊!那你叫什么名字?”“谢孟!”几个人一听,马上按过来拳打脚踢,有个人嚷了句,“别打他脸。”我就搞不明白我和谢孟都不招事的,以为报他名字最安全,结果比自己还危险。 那几个人没下狠手,至少他们走了以后,我还能爬起来正常上班。就当被狗咬,比起上次黎欢他哥,这帮人算温柔。我在地上缓了一小会确定没大碍无需上医院就回到家换了身衣服。 到公司后,顾姐是第一个给我请安的人,“早上好。”“好个屁,出门就被狗咬。”“狗?”“是被人打了。莫名其妙的,以为报出你弟弟的名字最安全,结果被打的更惨。”“啊?有人要打他,”顾姐有些担心的表情,“我就是想问你,他是不是在你那儿,他没回家,你不知道他家里情况很复杂,对他要管不管的,尤其是过年,他要回去一定会被他爸赶出来。我本来想让他到我家,但他电话都好几天打不通。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能想到他去哪儿吗?如果有人要打他,不是更麻烦。这都好几天了,他以前从来没几天几天关手机,就算要去哪儿,不给他父母打招呼,他都会告诉我一声。”我一下站起来,脑子里回响起当初对他说过的话,“你以前跟那么多人睡过我怎么没管你。”,“他又不是你,想做就做。”……脑袋嗡嗡作响,谢孟,你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让顾姐帮我请个假便急匆匆的出门去找他,却毫无头绪,我仅知谢孟有个关系不错的哥哥,可我没有他的电话,而谢孟身边有些什么同学什么朋友,我更是一无所知,我只能盲目的一遍一遍拨打他的电话,然后踏上去崇宁市的客车。 我先到学校,学校大门紧锁,远远看起来,果然阴森可怖。又给康明打了电话托他帮我问问他身边可有人知道一个叫谢孟的人。完全就是海底捞针的找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以为我被打与和他分手有关。而他的失踪显然也与此有关,不管是不是小题大作,找到他比任何问题都重要。 第三十二章:复合 茫然在城市里晃荡,网吧,咖啡馆,水吧……一切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我真的急疯了,傍晚又一次晃到他的学校。我对自己说,或许他就在里面呢。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大可能。 我翻墙进去,到寝室楼,底楼有大爷看门,死活不让进,我忽然感到也许有希望。 “大爷,里面有人吗?”我急切问道,“我弟弟失踪了,我来找他。”大爷一脸怀疑,“没人,别处找去。”我报出门牌号,问道,“那里面有人吗?”大爷脸上的警惕松懈下来,“什么名字?”“谢孟!”没有哪一次,他的名字被我念出来却像一种信念。 “你是他哥?那押个身份证,你出来我再还给你。”我立马把身份证交给他,几乎是小跑着上去,一身伤倒没一点痛感。 黑暗的楼道充斥霉臭与汗臭,我跑上四楼的时候,心跳的速度简直难以负荷。 我推开门,“吱呀”一声,一团黑影藉着微光像皮影一样弹跳起来,“谁?”是了,那是谢孟的声音。“是我,谢孟,是我。”我将手按向开关,没亮。 那团黑影又倒下。我跑过去搂住他,“我以为你出事了。”我没再说下去,只是抱紧他。 突然他哭起来,“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真不要我了。”脚开始踢我,我不反抗,任他踢,他还在哭,“你怎么不去死,现在才来找我。每天黑灯瞎火,吓都快吓死了。我又没别的地方住。”我缓和语气问他,“不是你哥在这附近吗?可以先住他那儿呀。”他的头埋在我胸口,“不去他那儿,他跟他男朋友分手了,我要过去,跟你就没戏了。”我没话可说,除了内疚找不到一丁点削减自己罪行的地方。 “我开始每天都在大爷那儿充电,你没有给我打,倒是我哥每天都给我电话让我过去和他一起住,后来就不充了,就一直在学校耗着,没有钱,大爷还借给我一百。”“好,我的错,我们回家。”他点点头收拾衣物。不放心的问我,“我要不要留几件衣服在这儿,免得还被你赶出来,没地方去。”“操,再吵架,不准回这儿,去顾姐那儿。”他较真起来,“你真要和我吵?”“吵什么吵?过几天就带你去鼓浪屿。”他好像很高兴,晃晃脑袋,加快速度收拾衣物。 下楼的时候,谢孟跟大爷道了好几声“谢”,想想大爷挺悲惨,大过年在这儿守夜,加上谢孟欠他的一百,总共给他三百,“呵呵,新年快乐。”大爷没多推辞。也回敬一句,“新年快乐。”拖着大包小包,谢孟还能腾出一只手来牵我,我很不在自,“大街上别这样。”他不以为然,“你本来就是gay,怕什么?”“去,我又不像你,一看就是弱受。”他骄傲起来,“那我们学校的女生瞎眼了,跟在我屁股后面,什么‘只求一夜’的。”我笑,“那么饥渴?”“我跟她们说下辈子长鸡8了再来找我。有几个差点自杀。”“你厉害,我上大学的时候对豪放的女人都是有求必应。”“性质不同,你是攻,我是受,需求不同,你只想找个有洞的,女人还多了一个。”我不再抗拒他牵我手,反正这儿也没人认识我,唯一认识我的康明,思想还停留在用粮票的年代,所以,怕啥呢。 回到家,先洗澡,脱掉衣服,一身的斑驳显现,要想不被发现只能穿睡衣睡觉了。 然而美好的计划总经不起现实的蹂躏,衣服刚脱完,谢孟钻进来,“我要给你搓澡,”一走近,脸色瞬息万变,“怎么弄的。”给他说被打的,得多窝囊,“摔的。”“你再摔一个给我看看。说呀,怎么弄的。”“打的,出门就被打了。”他面色凝重,“我知道是谁。”“谁?”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我非让他跪下来叫我祖宗,当我多年老大白混的。 “能不能算了,如果换别人,你肯定就伤残了。”他楚楚可怜。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他那个禽兽哥哥。那更好,通知康明收拾他,都不用转车。 “算了,他是为我才那么做,你要跟他闹起来,我拿什么脸面面对他。”“你交朋友我不干涉,可这种,你少沾染。是你哥吧?我给他保留点儿劳动力,别的,我就管不了了。”“威威,你别这样。我本来没什么真心朋友,就他还算真心对我,你别跟他闹起来。”我看看他,心里没底,“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要么就别碰我,要么碰了我别让我知道。”“我替他给你道歉。”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出苦肉计,下跪,“威威,你要报复他,我就不起来。”还学起宫廷剧的台词了,我气不打一出来,“好,你就为个外人,你这样,有本事就别起来。”他抱住我小腿,头埋进两膝盖间,“我求你了。”“你起来吧!”这才刚和好呢,要吵也得腻味两天吧。 “你不报复他了?”那双漂亮眼睛光采流转。 “这次算了,以后你要再跟他勾勾搭搭,我非宰了他,反正我宋威烂命一条,死了还能当化肥。”“去你的,死什么死,他再动你,用不着你动手,我先搞死他。”“搞?有歧义。怎么个搞法。万一把他搞爽怎么办?”他一脚踹过来,痛死了,本来就有伤,还踹。忍不住皱紧眉,他紧张起来,“踹到哪儿了,让我看看。”“你把鸟给我踹飞了……”话没说完,他又补上一脚,“那就把蛋带走。”好狠,最毒妇人心。 洗的香喷喷的,躺床上。谢孟开始东嗅嗅西嗅嗅。从脖子嗅到脚踝,最后往上停留在两腿间。湿滑的舌尖从腰侧直到杂草丛中。 “威威,你怎么从不让我用口?”璀璨星光尽在眼底。 “噢,要你愿意才行。”“你真傻,我喜欢你,有什么不愿意。”一倏,令人濒临窒息的快感袭来。柱体被紧紧包裹。小腹绷紧,完全是意料以外的感官刺激。害怕被看穿,呻吟抑制于舌尖。呃,多么久违的舒爽。整根被吞咽时,视觉的刺激多于感官,那些呼之欲出的呻吟统统爆发,“呃……”身下的人儿,眼露狡黠,“威威,你不喜欢吗?那算了。”作势下床。 按住他的头,十分猥亵的动作,器官已插入他的喉间,深深贯穿。他一开始面露痛苦,是喉间不适的反应,后来缓和下来,慢慢吞吐,舌头如灵巧小蛇。 “我应该禽兽一点,早该让你用嘴。”声音在颤抖,一句话支离破碎,全散开。 快感是脱缰的野马,出来的时候我来不及推开他,喷他一脸。 谢孟撅嘴,“你怎么不说一声?”在那一刻,心中突然空落落的,我想起谢蒙的生涩。也许最初那难以自抑的快感更多源于他的名字叫“谢蒙”,而非他的技巧。 “你怎么了?”谢孟去厕所清理好回来。 我回味着方才那欲死还休的快感,一时惆怅无比,我知道自己纠结的没道理,人是我找回来的,而且我的确达到所谓的高朝,但现在为什么会那么失落。脑子全是幻影,幻灯片一样播放谢孟趴在别人面前跟狗似的又舔又吮。我的目光落到谢孟唇形完美的嘴,那曾是我多么喜欢的地方,多少次趁他睡着忍不住啄上几口。但现在,只觉得反胃。 也许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一长,真有心有灵犀这回事,过去每一次温存后,他会抱着我吻我。而这一次,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有无奈,夹杂失望,那是一目了然的伤感。他不再抱我不再吻我,默默躺到床上,背对我,连那背影看起来都是伤感的。 一夜的沉默,第二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讨好他,“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吃你,把你吃的死死的。”笑的没心没肺。 还以为他会摆摆谱不理我。真是难得,太不记仇了这孩子。就冲这一点,我真不应该对他的过去耿耿于怀。 “你成天阴晴不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他颇为心酸的感慨。 一时语塞,无言以对。良久,“走吧,你一年里难得早起。上街逛逛。”他忽的蹿起来,一扫方才的伤感,“好啊,我特羡慕一对gay手牵手逛超市。”抚额,“你自己去,我在门口等你,我丢不起人。”“去嘛,今年就这一次。”“少玩文字游戏,离翻年还有几天?”念及实在丢不起人,我们各让一步,在家把手牵够,去超市装作谁都不认识谁。 临出门还一张嘴撅老高,“你这也算让步,在家里谁稀罕牵你。”再退让,视我宋威底线何在,“去是不去,一,二,三,”话没念完,谢孟立马收拾东西,冲到前面,我嚷着,“我说,你当你是生产队长穿越来的?”他转身又是翻白眼,又是斗鸡眼,各种无赖样子集于一身,顺带恬不知耻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我丑起来也挺倾国倾城的?”我恨的牙痒,往他屁股捏一把,不知触动他哪根银筋,一个人声色演绎,“嗯,啊,哦,嗯……”表情比银荡更银荡,真不好定义。 第三十三章:信任 就近选择一家规模较大的超市,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快赶上春运。 一进超市,直接被拽到收银台,没等弄清楚情况,就见谢孟细长手指在一堆套子里翻来捣去。 “我求你了,低调点。”我错了,不就牵手吗?拿去牵,权当领个脑残儿童出门。 不顾我的哀求,一盆冷水泼过来,“哪种最爽?”他一脸纯真,那如花笑脸就跟问你中午吃什么一样。他也不管长队里的大爷大妈一副维持社会正义的模样。 我拽走他,“这么大还玩吹气球,都跟你说了,那种气球贵,哥买不起。”他无赖起来简直让人直起杀心,“嘿,你牵我手干嘛,多丢人,你又不是gay.”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到底是没他的勇气,我不敢用这样的身份面对朋友同事。同性恋,无论是过去又或现在,无论是我国又或国外,所受到的歧视不是我辈所能承受。 “谢孟,别任性,我的工作在这边,要让公司的人看到,说不准工作都会弄丢,在他们眼里gay与艾滋是一个意思,你不要觉得现在这个社会很宽容,在你不了解的地方照样有许多人不容我们。”他放开手,了然的点头,“我遇到的也不是所有人都理解,高中还被打过呢。特别可笑,看我不顺眼就打我一顿。我又没招惹他们,成天堵着我,骚扰我,骂我变态,完全就是脑子有病。”我揽住他的肩膀,“日子是我们自己在过,不需要让别人看我们恩爱,你明白吗?”他咬唇,一脸无辜,“我知道了。”要没人,我肯定一口啃下去,真是好看的不要命。 他推车买生活用品,最神奇莫过于他竟然买了一袋特别大的奥妙。一看奥妙,我忍不住教训他,“你说你,好意思宣称是受吗?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的衣服堆成山,你都不会去收拾收拾,这就算了,我忍,日子才过多久你就连学校的衣服都带回来洗。”还记得有天忍无可忍,把他关厕所,让他洗衣服,下班回到家,推开厕所就是一幕催人泪下的苦情剧,谢孟一手捏刷子,另一只泡水里,头枕冰冷瓷砖上,一脸满足的睡小觉。本来人长的显小,再放进苦情剧目里,活生生后妈养出来的儿子。 我摇醒他,原是要叫他回床上睡,他醒过来一脸怯懦,很入戏,“威威,你别骂我,我马上洗。”“那你都洗了些什么?”两眼泪汪汪,“一条帕子。”“行了,影帝,回床上去睡,以后不让你洗。”他两条腿挂上来,笑的灿烂,宛若银河里的明星,“我这种靠脸吃饭的人你怎么舍得我干粗活。”“又没让你用脸洗衣服。”想的入神,谢孟往我腰上捏一把,“我刚才问你要不要买汤圆,你干嘛不理我。”“不要,懒得煮。”“那馄饨?”“一个意思,请别重复。买两斤士力架,年前没馆子,靠它续命。”“噢,你太懒了,”话锋一转,“我还是多买几斤。”走过生活用品区,到食品区选干粮。谢孟一副终于被放养的姿态,很是高兴。他一高兴,准会脑袋一晃一晃,情不自禁咬咬手指,如果再流两口哈喇子,标准脑瘫儿。本来智商就没多少,配以犯傻的表情,真的好想不认识他。不过这种话我提都不带提,要是一提,他百分之一百的问,“是不是我傻起来也挺倾国倾城的?”反正不知道他脑袋装些什么,鏖战两小时,最后一刻,谢孟顺了一包卫生巾在车里。我止不住好奇,“你遗精有那么严重?”“我就是拿回家研究一下,这辈子用不上,给下辈子做功课。”“变态。”鏖战完毕,是另一场漫长的鏖战。每当遇上排队,真恨死中国计划生育不到位,哪儿那么多人,大过年不好好在家,跑出来抢占资源。排半个钟头,居然越排越后,谢孟排队排的腿疼,嚷嚷着,“不排了,破超市,排队的人比买的人还多。”呃,浪费两个半小时。 上街,满眼仿古建筑,粗大梧桐树干直指天空。这不是我喜欢的城市,却是我赖以生存的城市,他的天空总是灰蒙蒙一片。阳光穿过苍穹,显得艰难而曲折。我记起我的故乡,天空总是很蓝,阳光总是明媚。 “以后我们去芦县,特别漂亮。”“嗯,要去。”他点头,特别认真专注。那个微妙的面部变化可爱的紧。 “你真的很好看。”“你也是。”露出洁白牙齿,纯真的笑容如新生婴儿。 晚饭在泡菜国的料理店解决,半生不熟的饭菜也只有谢孟这样的伪小资喜欢。不伦不类的音乐索命一样。谢孟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很是喜欢。 吃完饭,耐不住谢孟软磨硬泡,陪他逛商场,我就搞不明白,他大小是个带把的,可是兴趣爱好完全就是小女人作派。 挨家的逛,谢孟看中一件打折下来188的羽绒服,他很喜欢,但碍于价格,一直犹豫不决,我以为他一个穷学生,大概鲜有1000以上的衣服,难为我孤陋寡闻,竟不知他衣柜里的衣服,一件卡通t恤能要我半月工资。我还故作慷慨将卡扔到收银台,特别来劲的指指谢孟,“就他看上的那件,赶紧刷。”真是讽刺。 买完衣服,谢孟美滋滋的看着我,含情脉脉,“我会报答你,等我找到工作,我第一月工资就给你买衣服,不挑好的只挑贵的。”“少肉麻。”手却已主动牵起他。 夜已渐深,行走在回家的路上,仰起头试图寻找星光,虽然明知无望。 到家门口,一辆凌志稳稳当当堵在入口,灯光未能企及的阴影中,靠在车旁的人影看起来挺拔生动。 “宋威。”他的声音发颤。 “不准理他,”谢孟翘起嘴角“他是什么意思,挖墙角挖到家门口了。”我原本就没想过理他。 “我要去新加坡了,短时间不会回来,我们聊聊。不耽搁多久。”那是哀求。 我站定在原地,良久,对上谢孟期盼的眼神,好像在等待我对卫星的拒绝,然而,我没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我轻轻吻上他额头,哄诱道,“听话,你先过去,我马上回来。”谢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嘱咐我快点回家,一个人默默的走进楼里。 卫星距离我不足3米。语气十足的卑微,“就跟你说说话,往后我都不来烦你了。”两个人面对面,他示意我坐副驾。拉开车门坐进去,就是这里,我们曾经共赴云雨。 不过几月不见,卫星颓丧的不行。每个字眼都透着无奈,“我喜欢你好久了,在去你那儿上班以前就喜欢你,头一次见你是在小酒馆里。”我大吃一惊,“从没听你说起过。”他没听见一般,眼神空茫,望着前方,“从大学起,他们带我找男的玩儿,一玩儿就上瘾,特别带劲,我跟你眼光挺类似,就喜欢那种看起来很小的学生,又漂亮,技术又好,也不缠人,第二天带他买身衣服,他们就觉得自己遇上贵人,说明白点,跟鸭是一个意思。”我听出这绝对是指桑骂槐,“你是说谢孟是鸭子。”他的眼睛恢复一袭神采,“我离开可能会两三年,我不指望能跟你有什么,可我不想你有事,如果你再是吞药,我根本就没法赶回来救你,你别陷太深,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你听我一句劝。”火气一下子被浇灭,因为那个眼神容不得别人不心软。 “回家注意一下他的衣服,那些学生最喜欢日本韩国的品牌,别说你没见过,怕是你听都没听过。”身体发冷,再不济谢孟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猜测。对上卫星的眼睛,“他不是那种。”“宋威,你脑子太简单了,简单的令人发指,你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前面一个谢蒙,现在跑出来一个谢孟,你不会傻到被后面这个玩儿的团团转吧,你动动脑子啊,他能看上你什么,他还在上学,你是打算养着他,还是让他背着你要别人养。”“他绝对不可能是你遇上的那种。”卫星叹气,“但愿如此,只要你别陷太深,怎样都无所谓,”垂头把玩方向盘,又是一声叹息,“我以为你会跟我一块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带你出国,绝不会丢下你。”我还没有从卫星对谢孟的言论中缓过来,却不得不收拾好心情,安抚这个将走的人,“其实我有段时间很依赖你,每天都想看见你,只要你出现我真的就能安定下来,可是,我们不合适,我受不了被人压在下面。而且谢孟又在同时插一脚,感情这东西真就是阴差阳错的,他如果没赶在那个时候,哪怕心里别扭着觉得不合适,我可能依旧会和你在一块儿,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你就是我汪洋中遇上的浮木,不过谢孟出现了,给了我更好的选择。毕竟我跟他属性更搭。”他苦涩的笑,“宋威,你折磨谁呢?居然因为这个不跟我好,你要明白说出来,我让你压,这样可以吗?我只玩儿男人,从来没喜欢过男人,你是第一个,可你居然因为这个而不愿跟我一起。你要愿意,我们现在一样可以的。”“谢孟很好,很听话,我打算和他好好过,别的该放下就放下,无论是谢蒙,又或跟你的那些事。”他凑过来,含住我下唇,眼神戚戚,“你别推开我,我想这样想很久了,就亲亲。”双手束住我的腰,舌头挤进来,攻城掠地,渐渐我开始回应,与他的舌头绞在一起,灼热的呼吸相混杂,他吻的卖力而柔情,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愿闭眼,舌头在大力开垦,良久,放开我,接着又吻上来,反反复复不肯罢休,直到我嘴角流出猩红的血。他小心翼翼用手指拭去,眼中爱意太浓,险些将我灼伤。无意对上他的眼睛,心脏不由得一紧。他又吻上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疯了,搂着我,如同失控的雄狮,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充斥危险的信号,将我抵在车窗,我试图推开他,却发现那张脸上布满泪痕,双手不由得垂下来,慢慢听清他的呓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每个字落在胸口,如巨石般沉重。 回到家以后,谢孟冲着我嚷,“他刚才是不是抱你亲你了,你看你的嘴,你怎么那么恶心啊?我信任你,给你时间,你就这么糟蹋我的信任。”心情黯然,没有说话的欲望。张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事实也没什么好辩解,就在刚才,我甚至打算跟卫星再做一次。 谢孟吵吵嚷嚷半天,我不予理睬,他一个人觉得无趣,洗洗上床睡觉。我躺下去的时候,他从身后抱紧我,“宋威,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真的不懂你。”我是什么人?我不知道。转身回抱他,“睡了,别东想西想。明天还要早起。” 第三十四章:鼓浪屿 第二天收拾一大包去机场,卫星执意送我们去,谢孟下楼见是他的车,不情不愿的被我拽进去。 汽车行驶在湿润的马路,两旁的树木无限倒退。那些遥远的记忆不合适宜的迎面而来,路是那条路,车是那辆车,然而,人却已不是当初的人。 一个小时的车程,到机场,谢孟睡的正香,一口哈喇子一点都不客气,全流在人家的座椅上,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把他拖下车,他睡眼惺忪,使劲揉眼睛,“就到了,还没睡够呢。”卫星递根烟给我,双眼通红,我不知这是否与我有关,他故作豁达,“一路顺风,三年后再见,”又不放心的叮嘱我,“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谢孟在一旁瞪眼睛,“受不了,又不是去蹲班房,”一手拖行李,一手使劲拽我,“快走了,你们两还准备演上一出吻别还是怎么着。”“卫星,谢谢你,那事儿我早不恨你。”我边走边回头,直到看不见。 清晨的机场空荡荡,零零星星的乘客形色匆忙,机场内的商铺打着昏黄的灯,每一种格调都昭示着一股疏离的味道。这就要去厦门了,可我为何没有期待,反而是落寞。 飞机中午抵达厦门,再转车到鼓浪屿,我们选择了一家家庭旅馆,靠路边,法式的窗户,一拉起窗,风呼呼的灌进房中,在木地板上盘旋,小小的阳台种满花花草草,在风中自由的摇曳,让人想起《天使爱美丽》,谢孟饶有兴致的抱一盆放手心里,几百年没见过花的样子。 冬天的鼓浪屿游客稀少,我们放下行李,往沙滩去,漫步在细细软软的沙滩上。 我们一直走,走到傍晚,有当地的学生在放烟花,肆意的笑。谢孟看的起劲,让我等他,过一会儿便抱着孔明灯回来,我们一人一只,意思意思。 夜色更浓,我们坐在沙滩上,谢孟嫌冷,回旅馆拿衣服。 他走后,我开始给谢蒙打电话,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我控制不了,尤其听到谢蒙声音的那一刻。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爱意一瞬便满满当当灌溉了那片贫瘠的绿洲,无需生根发芽,放眼望去早已绿树成荫。 “你要听海的声音吗?你答应过我跟我一起来。”我将手机对准那片海。 “……”“你还会记起我吗?”“宋威……”“其实,我现在挺好,跟别人一起来的。”远处的烟花“嘭”一声巨响。 “谢蒙,新年快乐。”我挂断电话,茫然望着远方。后面的话碎在喉间,“我是为你而来,可是身边的人不是你,一切又有何意义。”谢孟不知何时返回的,将手里的羽绒服递给我,“威威,穿上啊!”他靠过来,我僵硬的任由他靠着。烟花越来越多,在天空绽放陨落。 一开始谢孟很期待的与我计划行程,见我没有一点配合的意思,兴趣缺缺,除了去海边,就是待旅馆,也就打消了与我同行的想法,一个人找到当地的旅行团四处游玩。 除夕夜,窗外是喧天的焰火声,我们躺在床上温存,谢孟心情特别好,平日打死不做的姿势,今天让我随便倒腾。按他的话说,“我们从今年搞到明年,是该高兴高兴。”将他的两腿弯曲搭在肩上,慢慢扩张进入,他吃痛拧紧眉头,明明戴套不会那么疼,他偏偏不愿意,非让我直接进入,把经验射在里面。 第一次煞是费神,需要缓很久,到第二次的时候,他已经主动趴床上,让我用后背式。 总之,这一晚折腾很久,到最后,连喘气都嫌累。无力的躺在床上,谢孟枕在我的手臂问我可不可以爱他。 脑子一片混乱,残存在体内的快感被剪的七零八碎。 “你没有说过你爱我,连喜欢都没有,我们每一次分手都是你提出来的,宋威,我……”“嘭”,窗外的焰火再次响起,在墨黑的天空中明明灭灭,起起伏伏。 谢孟咬牙,瞳仁里闪烁着微茫的光,“宋威,我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眼前的景物突然模糊的不真实,远方传来海浪的呼啸,我看着谢孟,成像越来越浑浊,千言万语碎成符号。终于发出喑哑的声音,“谢孟,对不起。”或许是气氛的渲染,烟花给予人希望,谢孟的话渐渐多起来,那些过去从未听他提起过的话。 “不用说对不起,”接着,失神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其实很自卑。”我惊诧不已,谢孟怎么会自卑。“……”“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爸妈都觉得我丢他们的脸,而朋友,从来就没有一个真心的,还记得以前上高中,我喜欢别班的男生,有一次我们一起外面去玩,晚上和他睡,我主动去挑逗他,后来,他把我做了,可是完事以后,他一脚踢开我,骂我恶心,从那天起,全校人都知道我是变态,我只是喜欢了一个男孩,没什么错的,可是他却告诉别人我怎么勾引他,又怎么献身给他,我没有了朋友,他们都躲着我,我去上厕所,所有人提起裤子跑。从那时起,我根本不会进学校厕所。走在学校里,每个人冲着我窃窃私语。”我可以想像那是多么令人压抑的感受,抚摸他脑袋,“没事的,别想了好吗?都过去了。”他抬起头来,深情看着我,“宋威,我只有你了,”垂下脑袋继续回忆,“我爸妈不愿给我转学,他们任我自暴自弃,后来张正军知道这些事情,其实当初我喜欢另一人时并没和他分手,他虽气愤也还是替我转学,然后到了新学校,凡是有点姿色的都被我明恋或暗恋过,浑浑噩噩又一年,与张正军是断断续续,后来就接触了网络,我好像找到自己的天堂,没有人看不起我,我喜欢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们围着我转,夸赞我漂亮,他们追我,争相给我买东西,我彻底堕落,离不了男人似的,我喜欢过好多人,有钱的,或是有貌的。直到遇见你。”“不要说什么一见钟情。”我试图挽救这过于沉重的气氛。 “呵呵,那时候,和张正军剪不断理还乱,他到处跟人说我有艾滋,于是当初所有捧我的人,影儿都见不着,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圈子的残酷,恰逢遇上你,第一眼就喜欢,和你上床,纠缠你,慢慢的,我发现对你与对别人是真不一样,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爱上你,大概是你与谢蒙分手时,我好羡慕他,因为你是真的爱他,而我,却从没有人真正爱我。”心底泛起涟漪,久久不息。窗外烟花,声音渐小。而海浪声,如雷声轰鸣,我抚弄谢孟的头发,细细软软。 眼前的人儿并不介意我的沉默,如鲢鱼滑到我身体之上,“宋威,我现在就只有你了,别不要我。”我紧紧抱住他瘦弱的身子,发出孱弱的承诺,“不会的。”他眼眶泛红,“如果我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你那该多好。”他断断续续说了好多话,说他自己都嫌自己脏,说他没有本事只会花我的钱。 我哄着他,“我根本就不介意这一切。”他又说起他尝试去找工作的经历,想像的很美好,却没有一家肯要他,最后找到一份影楼做模特的工作,在太阳下与女模整整站一天,结帐时给他八十块,女模两百,他说他想替我分担,却无能为力。 我们又做了一次,明明是很温柔,他却哭了,他说他想变成女人和我结婚。我们没有再做下去,器官嵌在他体内。 他看起来脆弱伤感,可我却从那双眼睛里领悟到,他是真的爱我,我的心随之坠落,“谢孟,我们会好下去的。”他嘴角上扬,“不许骗人,不准说分手。”我点头,然而,几个月后却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第三十五章:哥哥 08年,是十分动荡的一年,无论对于我,对于公司,对于国家,甚或是对于整个世界。 我估摸着我那稀薄的工资养活自己着实不易。可就算这样我也不能亏待谢孟,他说买电脑,买!到五月份才有那多余的闲钱,一领到钱直接给他打到卡里让他选台好的。谢孟总的来说是个好孩子,虽然爱慕虚荣什么都想用好的,可他从没张嘴管我要过东西,就是这次的电脑,他只是让我在家装一台台式电脑。我一想还不如让他选台笔记本,毕业后还能用上。 周六回来,抱着我又啃又吮。煞有介事的对天发誓,一定会报答宋威,作牛作马都行。 我指指被子,“拿去洗。”他开始耍赖皮,“威威,你忍心这么对我吗?”晚上躺在床上,他把电脑抱出来,一脸暧昧让我陪他一起看电影,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银筋在作乱。果不其然,屏幕上两个男人搞的热火朝天。 我们都起了反应,也不管电影里“哼哼哈哈”,火热的铁杵碰在一起,两人分别扔掉身上的累赘,任由激情与快感在体内横冲直撞。 他认真的舔过我的皮肤,到小腹,舌头打着圈。很快到了从林中,衔起其中跋扈,身体不禁一震,无论多久,这样的反应我无法避免,这是依附快感的反应。身体在燃烧,嘴里是呼之欲出的呻吟,我在忍耐,虽然这样的忍耐显得徒劳,半合的眼帘调皮的颤抖,这种时刻,他没有一次是乖顺的,每每不把人弄的叫出来誓不罢休。 喘息渐渐失去节奏,我知道我喜欢被他含住,甚至这样的交合比任何意义的性交更让我沉醉。高朝毫无预警的爆发,全数喷射在他口中。他连忙冲进厕所,吐的稀里哗啦,那个味道的确让人受不了。我冲过去问他要不要紧,他摇头,“如果你愿意为我用口,我不会让你难受。”我避开他的目光,他要求过很多次,通常我是三个字解决,“练瑜伽。”反正我是无能为力,要喜欢,可以自己奋发图强。 回到床上,看他扔在地上的衣服,不禁好奇什么时候买的,以前都没见过。 谢孟躺回床上,我问起他衣服的事情,他支支吾吾一开始说是自己的,后来说寝室室友的,最后改口说别人送的。 我一听,火气上涌,“到底哪儿来的。”他埋着头,“我一个哥哥送的,他们家特有钱,他说买小了就送给我穿。”“谢孟,你他妈哪儿来那么多亲戚。全世界的gay都是你哥是吗?我也是你哥吗?”他讨好的抱着我,“你别误会,真的跟他们没什么。那些人非要认我当弟弟。”我打断他,“行了,行了,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想跟你废话,要么就跟我好好的,要么就跟你那些哥好好的。”这件事算告一段落,衣服被他扔掉,很长一段时间没听他提起那个恶心人的词,“哥”。 到七月,他又跟我提起他的一个哥哥,我正准备发火,他连忙说道,“他有男朋友的,人家就是想见见你,约我们出去玩儿。”我望着窗外几欲爆裂的世界,阳光明晃晃的炙烤着大地,再看看谢孟手里捧的西瓜。 “宋威,你不敢把我带给你的朋友认识,可我敢把你带给我的朋友认识,你为什么就不满足我小小心愿。”他继续游说我,一勺子西瓜被他喂进嘴里,舒爽无比。 “我跟他们待一块不自在,我甚至不希望你在那个圈子里玩儿。”“好人坏人,哪儿都有,圈里也是有好有坏,你不能太偏激。而且,这次就我们四个。”又是一勺子西瓜,完全就是糖衣炮弹。 我点点头,如果只四个人,我倒是能接受。谢孟一见我同意,火急火燎的开始安排时间,他的效率高的离谱,最后敲定在第二天。 我不想打击他的热情,和他商定折中选择在两个城市中间的城市,因为那儿有一块避暑胜地,青山环绕,碧波荡漾。 第二天中午,四个人在山脚下碰头,他的哥哥一看就是攻,一旁的受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兰花指翘起来那叫一个撩人,特想给他两耳光,要么扇到泰国,要么扇去日本。 谢孟他哥过来给我们打招呼,特别官方,“你好,我叫李迟然,你是宋威吧,谢孟可喜欢你了。”我谦虚的回他一句,“没有,谢孟倒是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特别照顾他。”虚伪谁不会,其实谢孟从没提起过这号人物,要不是他自我介绍,我还不知道他名字呢。 谢孟在一旁傻傻的笑,和那边的“兰花指”聊的开心。 “兰花指”的名字叫林子川,话不多,一直跟在李迟然身后,到弄烧烤架的时候充分展现出他贤惠的一面,一个人弄的像模像样。 烧烤架设在岸边,看林子川的样子,我们倒显得多余,安安心心的去水里游泳,李迟然大概不想过来凑热闹,与林子川一起弄烧烤。 谢孟特傻,傻的不招人待见,做什么都要摆出个姿态,偏偏实力又不够雄实,他站在桥上,双手一撑,“请看我如雄鹰般翱翔。”我一脚踹到他屁股,要跳不跳,腻歪得很,明明在水里的姿势跟狗刨一样,偏偏自以为是飞鱼。 “噗通”一声落水里,与此同时整个山谷回荡起他的咆哮,“姓宋的,我跟你不共戴天。”他上岸后,我才发现这个玩笑开过了头,他的脚踝在流血。我紧张的厉害,“疼吗?是不是咯在石头上。”他点点头,那边的李迟然风一般窜过来,“小乖,你怎么了。”身体试图将我挤开,而且,居然管谢孟叫“小乖”。 谢孟察觉我的不爽,解释道,“他们都这么叫的。”那边的李迟然阴阳怪气的冲着我,“你还是要小心点,多大了怎么开这种玩笑?”我忍,暗暗在心里骂他恶心他。 另一边的林子川也窜过来,说两句安抚的话。 “伤口这儿不疼,就是扭到了,使不上劲。”李迟然殷勤的过分,“要不要我扶你过去,再找根凳来。”我的脸色越发阴沉不好看,要不是林子川的样子不带劲,我都想如法炮制恶心恶心他。 谢孟抿嘴,摇摇头,“宋威,你背我。”我蹲下身子,他两腿一跨,居然坐到我肩头,我今天横竖豁出去了,不争馒头争口气,就让你践踏一回好了。水里游泳的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唉,跑不掉的,谁看不出我们是gay.有个东西顶在我后脑勺,我惊慌,“谢孟你不会小便失禁吧?”“你心眼儿那么坏,淋死你才好。”我打趣他,“那我让你哥背你,他肯定特别乐意。”“别,宋威,我知道你想什么,以前他没这么明显过,我还以为他没有那个心思了。”这时候的我苦口婆心,“所以,我不让你跟这些人玩儿。”林子川弄好烧烤,招呼我们过去。四个人凑到一起,气氛立刻走味。 林子川将烧烤递给李迟然,李迟然递给谢孟。呸,禽兽,无事献殷勤,正暗骂着,谢孟又递给我。 李迟然自讨没趣,目光对准林子川,若有所思,我就不信,林子川会看不出李迟然对谢孟的心思。 我正吃东西,发现李迟然的手在林子川身上逛过来逛过去,专挑敏感的地方,没几下子,两个人双双失踪。 谢孟冲我暧昧的笑。 “这就是你眼中的好人?你什么眼光?”“睁一眼闭一眼咯。”碎碎的阳光抵在他的额头,于他抬头的刹那全都聚拢来,汇成金色的河流,是的,你没办法不喜欢这样的孩子,无论经历过什么,看起来永远纯粹干净。我以为爱上他仅仅是时间问题。 四下风景正好,浅绿,翠绿,墨绿的渐变,呼吸间都是绿的。 谢孟靠过来,鼻息软软的触到我的脖子,那是第一次,神志如同弯道上的飘移,灵魂与身体脱离,幻境般令人无法掌控。全身的细胞被调动起来,“砰砰砰”狂乱的叫嚣。 我扭过脖子,手掌摩挲他的脸庞,一时恍惚。手指捏起他的下巴,印上浅浅的吻。 他笑着,弯弯的眼睛,漂亮的不像话。 “你怎么了,威威?”嘴唇覆上他的眼睛,心脏濒临爆裂般,我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喜欢上这个小孩儿,我太自卑,在他面前,越发找不到自己被喜欢的理由。 远方传来李迟然的声音,打断我的胡思乱想。 “你们不看着烧烤架,被偷走怎么办?”谢孟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靠在我肩膀,望着碧绿的河水,画面一下子静止,内心安宁下来,喜欢就喜欢,没什么好害怕。 “林子川挺惨的,总是遇不到对的人,”他抬头面对我,“还好我遇到你,不然现在还在那个圈子里要死不活的,反正不是说里面没有好人,是时间长以后,谁都不愿把好的一面露出来。”“我……”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深切的感受到那双美目里的潋滟,“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没关系,我喜欢你,你就是好的。”话音落下,视线立于远处,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林子川一瘸一拐的从河的上游走下来,惨白的一张脸,跟纸片一样弱不禁风。谢孟挺激动,本来自身难保,还打算去扶林子川。于是两个瘸子十分别扭的在风中蹒跚前行。我是不打算去掺合,因为谢孟的腿伤并不严重。 然而不知怎么,这样的小伤在李迟然眼里就跟重度伤残一样,风风火火的赶过去,以为他是要扶林子川,结果,直接就把谢孟的小腰搂住,我的天,这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嘛,刚刚搞完林子川,现在就开始勾搭谢孟。我说谢孟存心给我填堵呢,让我跟这种人一起出来消暑,这世上还有比看见他更上火的事情吗? 很冷静的说,我真的肺都气炸了。走到谢孟跟前,半跪身子,命令道,“上来。”谢孟伏在我背上,离他们稍远一点,语气可怜巴巴,“他以前不是这样,今天不知受什么刺激了。”脑袋倾下来,完完整整贴合在我后背,两条腿摇摇晃晃不消停。也许是从那一刻开始,伴随着久违的心跳加速,我明白我是喜欢他的,在乎他的,可是他心里真的只有我吗?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可有别人?他到底有多少个哥哥?他愿意和我好好过日子吗? 不在乎的时候绝不深究的问题,此刻全挤出来拉扯我的大脑神经。 李迟然的眼神犀利如利器,一接收到他的眼神,“嗖嗖嗖”,小飞镖往我身上扎一刀又一刀。 四个人坐下来吃烧烤,李迟然堆出一张菊花般的笑脸,又是给谢孟递水又是给谢孟递肉串,完全无视我与林子川的存在。 我细细观察林子川,他一直默默的烤烧烤,对他没有最初的反感,反而生出一丝怪异的情愫,我将手里的饮料拧开瓶盖,递给林子川,“喝点水,这么大的天儿。”他接过水,认真的看着我,眼里有惊喜,“谢谢。”那个声音,难怪他不爱说话,谁听见不掉一地鸡皮疙瘩。 落到座位,谢孟愤恨的瞪着我,小动作不断,对着我屁股又是掐又是拧的。并且回家路上一直跟我念叨林子川的种种不是,人品不好,性格不好,长相不好……我一直没发现,谢孟这人挺卑鄙,要把人说的一无是处,连随地大小便这样的屎盆子都能扣到别人头上,一个晚上,不眠不休的给我灌输,除了他谢孟本人,其余gay都不是好东西。 对于李迟然公然挖墙脚,我并不放在眼里,因为明摆着,谢孟不好他那口,李迟然递给他的东西,转手就塞到我手里。 下午三四点,闷热不堪,那是下暴雨的征兆,我们收拾好东西,彼此客套,说一些诸如“今天玩的很尽心,下次一起玩”等等套话,就此告别。“再见”,再也不见。 这次的郊游就此落下帷幕,回家的路上,谢孟深刻反省了他今日过错,并且发誓以后与李迟然保持距离,除宋威以外,把其他男人都当成狗屎……句句情真意切。 往后,李迟然骚扰过谢孟一阵子,短信是这么发的,“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可是看到你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我的心好疼。”在我的督促下,谢孟回复,“哦。”又是一条,“只要你和他分手,我马上跟林子川分手,我会好好爱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受不了这个蠢货,直接按下三个字,“你去死。”李迟然锲而不舍,“你不是谢孟本人,你是谁?”谢孟尴尬的看我一眼,拿起手机开始拨打对方号码,明白无误的告诉李迟然不用再发短信,他们没可能…… 漫长的夏天,太阳卖力燃烧这个蓝色星球。恰逢公司效益不好,我有很多时间在家里陪谢孟。饿了叫外卖,渴了吃西瓜。我不喜欢夏天,但这个夏天却给了我很多幻想。我们在家看《生活大爆炸》,看《越狱》,看《这个杀手不太冷》,看《蓝宇》…… 兴致一来,黏糊糊的抱在一起滚到床上做爱。 我们性格很合,不喜欢噪音不喜欢吵架,不喜欢流行音乐不喜欢恶俗台剧。我们之间经过磨合以后,和谐的不像话,尤其是做爱的时候,他充分向我展示了他的身体协调能力,我仰躺在床,他可以一边配合我做活塞运动,一边手脚并用的剪指甲,不可谓不强大。 这个夏天出乎意料的美好,直到他的假期结束,恍惚觉得时间好快。 送他去学校的前一晚搞的像生离死别,他一直抱着我,很粘人。 “宋威,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你呢?”他伏在我胸口,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直视我。 我?我不知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宋威,我真不愿意离开你,害怕回来的时候,你又跟以前一样对我不冷不热。”想耻笑它的庸人自扰,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无限宠溺的嗔骂他,“你傻呀,怎么会?”谢孟看着我,爱恋的双眸平添几许无奈,卷翘的睫毛轻轻一眨,再抬起眼,有泪光闪烁,那泪几欲滴落,我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听他幽幽说道,“我知道你忘不了那个人,可我还是喜欢你,宋威,你让我怎么办啊?”我一下子呆住,随后抱住他,吻他,嘴唇贴上他的额头,语无伦次,“是我不好,是我不对。”褪去他的衣裤,慢慢的,慢慢的,将自己放入那一片温暖之地,眼前的人渐渐模糊,我不管他是谁,只想好好的将他珍惜…… 我又想起鼓浪屿的除夕夜,他令人心碎的模样。 早上起来,他在厕所刷牙。 “怎么起这么早?”镜面反射他的笑容,“屁股疼,睡不着。”我从身后抱住他,说不清此刻心里是难受还是心疼。双手环住他的腰,“谢孟,对不起,我好像最近才开始喜欢你。”他转身,伏到我胸口,“足够了。”其实,直到那时,我仍是茫然,并不确切是否真的喜欢上他,可是,我知道,我开始因为他的难过而心痛不已,如同心脏裂开的口子,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其中释放出的血腥味。 第三十六章:背叛 《楚门的世界》里,楚门所有的喜怒哀乐,构成他完整世界的点点滴滴,于他是何其的重要,然而通过隐藏于各个角落的摄像头,呈现于人们眼中时,那不过只是一个节目。可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是楚门,不同的是我们生活的世界更为开阔,相同的是我们要面对的忧伤或快乐冥冥中早有安排,而编剧不是电视制作人是老天。 老天安排我与谢孟相识,安排我与谢孟恋爱,安排我与谢孟争吵,安排我与谢孟复合…… 严格说来,过去的分分合合未曾令我痛苦过,因为对他不够在乎,也因为我们的分手大部分是没有实质意义的捕风捉影。 那是九月的一天,房间里风扇不紧不慢的晃动,窗外是金黄的阳光流转,人们行走在梧桐叶落下的阴影中,习惯的眯眼,抵抗强光来袭,那是周六,天气预报里说晴。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没有什么异常,除了谢孟打来电话表示这周不会回来。 《蓝宇》放到第三遍,结局处,倒退的隔离板暗示北京的变迁,忧伤的音乐响起,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独单的我却没有改变…… 这是大部分影视剧里同志的结局,分离,又或死亡。我想到谢孟,我和他的结局是什么?他今天又为什么不回来? 到黄昏,我再次拨通他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端谎话连篇,一会儿说是家里的事,一会儿说是学校的事,一会儿说是他朋友的事。 我强硬的命令他,今晚以前必须回来,否则我直接去找他。 直到窗外彻底被黑暗浸染,不知不觉,时间指向11点6.茶几上的生日蛋糕显得孤独冷清。今天是他二十岁,难为我自己生日记不住,还能记住他的生日,跟个二百五一样,忙活着要给人家惊喜,可原来人家根本不愿意和我过。风水轮流转,终于把自己转进去。 等谢孟回来已是凌晨。《蓝宇》里播放的是扞东出狱,几个男人聚会,蓝宇坐桌旁痴迷的凝望扞东,一脸傻笑。 谢孟一进门冲着我吼叫,“我不想回来,你干嘛非要我回来?”我把他拖到茶几前,让他看清楚那块写着他名字的生日蛋糕,在他伸出手去抓的一刻,我拎起蛋糕扔出窗外。想要发火,想要宣泄,却在对上他揉碎的布娃娃一样惊慌的眼神中,淡淡的,“你要不想跟我过,你明白点说出来,我不是放不下的人。”背过身子,躺倒在沙发。闭上眼睛,出现许多人,宋小陆,谢蒙,卫星,徐阿婆,康明……他们都是我成长岁月里的见证,却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身后传来谢孟细弱蚊蝇的声音,“你上床睡好不好?”我沉默,轻轻阖上了眼,失去与他说话的欲望。 那一晚睡的不踏实,浅眠中。凌晨三四点被惊醒,我听到谢孟在抽泣,厕所里,不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隐隐约约听见他哀求对方放过他。 我忐忑不安,睡意全无。默默注视厕所里昏黄的灯。 挂断电话以后,谢孟一直在里面小声哭泣。我挣扎着要不要进去,不多会儿,他却已经从厕所里出来,走到我跟前,轻轻吻我,随后抱着我,脑袋伏到我胸口,渐渐,我的胸口一片濡湿…… 他抱着我,到最后竟然睡过去,我只好起身将他放回到床上。 那个时候我不会知道,眼前看似光鲜亮丽的世界,实则包裹了一颗溃烂的内核。 清晨在几声急促的手机振动声中醒来,一点开短信,心跳骤然加速,立刻驱散了我残存睡意。我强迫自己镇定,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的,这怎么可能呢,我对他,就像孩子一样去呵护他,我不需要他来负担经济,更不需要他负担家务……我让着他,包容他,哪怕是他与他的追求者之间的暧昧,我也可以视而不见,只要不去触碰我的底线。可是,是不是我太过包容? 面对这陌生人挑衅般的短信,我竟然束手无策,我不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吆五喝六,带上一群人看谁不顺眼,痛扁一顿。如今的我仅仅是浩瀚人海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全身瑟瑟发抖,握在手里的手机滑到地上,窗外的朝阳不遗余力的挥洒他的光芒,没有哪一个清晨的阳光如今日这般纯粹。我想和这个叫“谢孟”的漂亮少年一起看朝阳,因为他的眼睛比这朝阳还要灿烂,还要纯粹。 抓住衣角的手险些滑落,默默在心里对他说着,“我相信你没有背叛我,直到,我不能再相信你……”那细细的皮肤上姹紫嫣红,我几乎想要将他仍出窗外,难怪,难怪不肯回来,难怪要和衣而睡。 谢孟,你明明就嗜睡如命,可是,奇怪,这小小的动作竟然就能将你惊醒。今天的你,果然很敏感。 “宋威,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如梦初醒,噢,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停下手中动作,捡起手机,扔到他面前。短信内容犹如重锤,字字砸中痛脚,“我跟谢孟搞了五次,不信你可以看看他全身的草莓,还有火红的屁股。”“宋威,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自以为是的认这些哥,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他跪在床上,泪眼婆娑。 “好,”我努力平复,努力不认输,努力拉起嘴角,“什么时候的事。”他摇头,“他乱说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到这种时候,还要骗我吗?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撒谎,“我再问一遍什么时候做的?”他的头垂的低低的,肩头微微颤抖,一滴泪落到床铺,良久,仿佛下定决心,“昨天。”五雷轰顶不过如此。谢孟,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宋威,你听我说好不好,我是被算计的,我没有要背叛你,我根本不喜欢他。”我绝望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还想编出一个什么故事来。”“我真的是被算计的,他们所有人都被他收买,唯独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他是好人,星期三他说是他生日,我也去了,他们所有人都灌我酒,”他止住眼泪,神情恍惚,如同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后来才知道那天根本不是他生日,他故意下的套,他追我半年,一直都好好的,给我买的东西有好几万,但他表现的好像不图回报,”他的目光稍微有了一点神采,谨慎的看着我,“他们家是经商的,算是我认识的人最富有的,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买通那些人,等我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被他弄到宾馆里,到宾馆吐了好几次,慢慢就有了意识,他给我脱衣服,还说就亲亲,绝对不碰我,我一想他以前一直很有分寸,也没有过多拒绝,他亲着亲着就把我的那儿含住……”我打断他,“老子不想听,少恶心我。”谢孟抓住我不让我走,“宋威,你听我说完行吗,我是太在乎你,才会被利用,”他接着说,“那天他没有得逞,是后来,他又想到一招,他骂我敬酒不吃吃罚酒,跟那些人联合起来,说要给你打电话,让你知道我有多贱,不然就让他做一次,我早知他那么卑鄙,我一定不会去的。可是我当时真的害怕,我害怕让你知道我一直接受他给我钱,更害怕让你知道我跟他发生的事……”我木然的看着他,“其实他说的很对,你就是贱,你真以为世界上有不求回报的人?”他一耳光扇下来,咬唇怒视我,表情特别可笑,仿佛天大的委屈,我无所谓的摸摸那滚烫的掌印。无视他的眼泪,“你这人真是没救了,居然说什么为了我才跟他做,还有一条短信你没看吗?人家可是说给了你三万,谢孟,你到底有多缺钱,我宋威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我每顿吃方便面,就为给你买电脑,可你居然把自己当鸭子一样贱卖。”他跪在我面前,卑微的像一只狗,“根本不是那样,他给我钱,我不要,他又威胁我说是马上给你打电话,我没办法才收的……”这样的借口,也只有他谢孟想的出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打他嫌脏手。我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的脚,还好我穿了鞋,要脏也是脏鞋子,我一脚踹过去,恨不得踹死他…… 九月的天没有那么难耐,秋意渐渐袭来,梧桐有颓势,我茫然无措的行走在已然陌生的城市,无所适从,我不过是不想认输罢了,还记得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差点瘫倒在地。 耳边全是他的声音,“我喜欢你,宋威,你让我怎么办啊?”“宋威,我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威威,我想你了,我有错吗?”“是不是我丑起来也挺倾国倾城的?”…… 回想当初谢蒙离开我的时候,再回想今日谢孟给我的屈辱,我他妈得罪了哪位天神。可是,这又怪得了谁呢?怪我鬼迷心窍,居然和一个与自己一夜情的男孩谈什么真爱,遇上谢蒙我从未后悔,遇上谢孟我宁愿上奈何桥走十圈。 整整一天呆在肯德基里,一杯可乐,一个汉堡,呆呆望着玻璃窗外的世界,有个小女孩跑过来,“叔叔,叔叔,你是不是哭了?”女孩手里攥着纸巾,我笑开来,“我的眼泪是在心里流的,你怎么看出来我哭了?”窗外开始下暴雨,狼狈的路人四下散开,脑子里浮现谢孟下雨天给我送伞的情景,他总是乖巧,遇见与我同行的同事,“哥哥”、“姐姐”叫的很好听……任谁都没办法不喜欢这样的孩子,长相漂亮,有礼貌。可是就是这样的孩子,看上去单纯乖巧的孩子,却要将自己置于染缸中。 我早就知道他爱慕虚荣,我早就知道他的衣服于普通学生就是天价,我早就知道他从不拒绝他的哥哥们用物质讨好他……什么都知道,偏偏要去纵容他。而现在,他终于背叛我,可我甚至不想他就这样从我的世界消失,因为付出太多,实在不甘心就此作罢。 不得不感叹,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我秉性善良,从无害人之心,然而,老天从不眷顾我。带走我爸,带走谢蒙,现在连谢孟也要带走。 晚上回家的时候,谢孟还在,惴惴不安的看着我,求我别赶他走。我肆无忌惮的嘲笑他,“谢孟,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没脸没皮的。”他抿嘴,含着泪,跌跌撞撞想要过来抱我,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他尴尬的站定在原地。喃喃着,“我爱你,我不走。”我捏他的脸,伤人并自伤,说话时一点都不利索,“可我没有三万啊!你那么贵,我用不起。”他的身体在颤抖,泪水滚滚而下。咬着唇,半晌说道,“如果是你,就不要钱。全套服务,随便选。”那一瞬胸口抽痛,如同蒺藜划过,一道一道的伤口,道道见血。 去洗澡的时候,他跟过来,二话不说,拽掉我的裤子,直接就把那丑陋玩意儿含进嘴里,我推开他,他哀怨看着我,“我又不收你钱,你为什么不愿意。”又趴下,把那个不争气的涨大含进嘴里。再打算推开他,欲望却早已统治了神经,只好在无边无际的欲海里沉沦了。 明明可以在高朝前推开他的,可我没有。恶意的任由浊液喷他一脸,他没有抱怨,一点都没有,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话一个字,他依恋的看着我,半跪在我身前,当他读懂我眼中的嫌恶,那抹依恋如流星陨落。 他每天待在家中,不去上学不外出。唯一的消磨是玩电脑。 晚上睡觉,每每他伸出双手打算抱住我,一定会被我踢下床。我们之间鲜少交流,除了做爱的时候。做爱时,我会要求他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再择优选择操作性比较强的那款。我是很舒服,至于他舒不舒服,那与我无关。 一晃又一个月,一月里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相亲五次,原本打算找到合适的姑娘领到谢孟面前,让他把后宫的宝座让出来,奈何,天不遂人愿,姑娘们都看不上我,究其原因,就一个字,穷。 折腾这么久,我终于后知后觉,我是喜欢谢孟,在乎谢孟的,可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 十一国庆,朋友相邀省内游,三号出发,我应允下来,一号晚上我与谢孟温存一番,一共做了三次,骨头都快散架。 做完以后,我搂着他,“累吗?”他点头,疑惑的看着我。 “谢孟,我最近在相亲,我觉得我反正对你没多大的感觉,我到现在还喜欢谢蒙,可他又不能跟我在一起。”他喘着气,一双眼睛雾蒙蒙,“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跟你耗下去,我想过正常日子,想结婚。”那眼睛里承载了太多东西,我一时迷茫,他的语气淡淡的,“可你明明刚刚才跟我做爱的,”他躺下去,背对我,“我现在没地方去,明天一早就走。”我竭力的抑制上涌的失落,努力平息那类似痛苦的心情,“好,你身上没现金,我牛仔衣的外包里有现金。”我们默契的相互沉默,终于,他先开口道,“你其实早安排好了,对不对?你就盼着我生出点事情来好甩了我。”我不想说在发生这件事以前我从未想过结婚,那没有意义,我接受他的指控,就当我是借题发挥的小人。 谢孟却越发入戏,激动的坐起来,“我偏不让你得逞,我想通了,我不走,我就是不走,我赖定你,如果你再去相亲,我一定会去你的公司大闹,告诉他们你是同性恋。”他像泼妇,卑鄙无耻下流。最应该拥有这副嘴脸的宋小陆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如此威胁我,偏偏是一个背叛我在先的人却摆出这副孟姜女姿态。 我蔑视他,鄙视他,面对这种小人,我只想说,“随便你。”“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我不走了,我要赖着你。”我提高分贝,“我说随便你。”他绝望的看着我,“那好,上次给谢蒙老婆的只是小料,估计对他们婚姻生活没什么影响,这次我要爆大的。我要去找她,当着她的面,给她讲个好故事,从你们十四讲起……”我不想打人,可这种人实在该打。 他捂脸,不怒不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消沉绝望,“难道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吗?你只喜欢谢蒙吗?你明明对我很好的,你明明把我放心尖上疼的。”“你他妈少自作多情,我看着你就恶心,给你买块糖算好,那人家给你三万呢?你是不是打算供起来。”他起身,失去灵魂般,穿衣,穿鞋,嘴里念念有词,“可我是爱你的,那么爱你……”他消失在门框,身影越发渺小,但愿他如灰烬那样飘走。 我想笑,最好是畅快的仰天大笑,可为什么笑不出来。 从此以后这个男孩与我再无瓜葛,他的生死,他的喜怒。 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可以做什么?啃个苹果,看条短片?但对于当时的我,足够将心底的笑意化解,并用沉重取而代之。 谢孟这两个字在二十分钟里变成天空中的乌云,直压的人喘不过气。 我开始上街四处寻觅他的身影,用高的离谱的分贝呼唤他的名字“谢孟,谢孟……” 第三十七章:离开 凌晨,天空微亮,在一条破败的小巷,谢孟蜷缩身体,倚在两个门店之间的柱头,眉头微皱,双手紧紧护在胸口。 我终于找到他,于他离家后的四个小时。 我靠近他,“谢孟,谢孟……”他缓缓睁开眼,接着,又阖上。 “谢孟,回去吧!”他痛苦的摇头,“你别再折磨我了,我求你。”我承认我心痛,然而理智告诉我不该与这个人过多纠缠。我拉他的手,“先起来,把你放我家的东西都拿走,回学校去吧。我们好聚好散。”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原来你是来跟我说这个,那只好麻烦你,我先回学校,你把我的东西打包寄来,电脑你收好,那不是我的东西。”他起身,摇摇晃晃,我揽住他的腰,搀扶他,把他带进出租里。 微亮的天色于出租畅通无阻的疾驰中豁然开了一道口子,越发明亮,突然想起小学课本里的句子,“我们向着光明出发”…… 冰冷的身体摸摸索索的靠过来,小脑袋放到我两腿之间,像讨好主人的宠物那样,蹭蹭刮刮。 相较于谢孟,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夜未眠,大脑混沌不明,也不管感冒还是发烧,我急需要睡眠。 回到家,先照顾谢孟吃感冒药,那双大眼睛里的依恋,在对上我眼睛的那一刻,犹如狂风席卷,随时都会将我吞没一般。 他急急的抱住我,哭着嚷着,“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没有为了钱要背叛你,真的是他用你来威胁我的。我爱你……”我扳开他双手,困倦的躺到床上,头疼的思量,如果发生这种事我还能原谅他,我宋威就没什么底线可言了。 睡下以后,谢孟跑过来抱住我,我知道掀开他没有意义,只会耽误我更多睡觉时间。任由他抱着,一觉睡到下午七点。 倒不是我主观意识上想醒来,而是手机铃声跟上发条一样没完没了。我接起电话,那端纯正的东北口音,“死小子,你不是想找女朋友吗?你说你要纯情过日子的,对不,你先过来, 保管你喜欢。”由不得我拒绝,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身侧的谢孟睡的正酣畅,双手维持拥抱的姿势,细细打望一眼,细腻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这样干净如水的孩子,真要想讨厌他,着实不容易。 收拾好东西,直接赶往根据地。包间不难找,常来的地方,上电梯右拐,靠近厕所的位置。 一进去,乌烟瘴气,一群人玩的不亦乐乎,我粗略扫一眼,实在没看出哪位女性跟“纯”沾得上边。一个个标准的雏鸡打扮,要有扫黄的,一抓一个准。 “威哥,你来了。”我点头,这些都是大学的同学,一群人里没有拔尖人材,也没有落魄小人物,大家都是不好不坏。阶级分层不明显,于是友谊得以延续。 刚坐下,以前同寝的何胖子神神秘秘的跑过来,“你知不知道宋小陆要结婚了,她会不会请你呢?”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却是恍然隔世的感觉。眼前是她在学校桂花树下,一袭白色刺绣衬衣,一条蓝布牛仔裤,一双帆布鞋的模样。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女孩儿,但你一旦被她吸引,眼神将再难挪开。 “你们到底怎么分的?她不说,你也不说,是不是你那儿有问题。”胸口涌上莫名酸楚,当初信誓旦旦说要给她幸福,说要和她有个小家,养条小狗。如今,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幸福,而我,仍是不知幸福为何物。 “嘿,以前她不是班里最漂亮的,但喜欢她的人却是最多的,温柔文静,最主要看着就舒服,我都差点下手,却被你小子抢先。”回想起与宋小陆的大学生活,空气里飘着桂花的清香,因为输牌给室友,在他们的威逼下,冲着宋小陆的寝室,大吼,“宋小陆,我爱你。”天空顿时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我狼狈的冲回寝室,等待我的却是笑抽的室友。 “威哥,你看到他们给你介绍的女朋友没?”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那个女孩恰好看向我,两相对视,火花四溅。 “怎么样?”“不怎么样。”不是不好看,是我有怪癖,就喜欢看起来纯纯的,宋小陆,谢蒙,谢孟,那都是一等一的例子。 何胖子瘪嘴,“你还想挑,你还当读书时候呢,一张脸就可以打遍天下,我看这个还行。你这样的,人家不挑你就不错了。”胸口生成一根刺,“什么意思?我是次等货啰?”“不是这个意思,你要再能撞上宋小陆那样就图你这个人的,那算你运气好,就这个吧,我估计悬,一看就势利的很。”我偏就不信,走过去,坐到美女身边,一走近,我的天,世上居然有这么短的裙子。 美女含羞喝水,除我与她以外,其余人玩儿骰子,唱歌,我正准备开口,话筒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死了都要爱”,唱的我心颤,就害怕他唱不上去。 “怎么不唱歌?”一不小心瞄到美女短裙内粉色小裤,说实话,我根本不可能对这号女人产生任何纯洁的动机。再看看她波涛汹涌的上围。自信的说,我对她势在必得。 “喜欢什么歌吗?我们一起唱。”她款款看着我,春水荡漾,“随便,我不怎么喜欢唱歌。”不唱歌跑来干嘛。世界这么乱,装纯给谁看。 “你就是宋威吗?”她仔细打量我。 我点头,“我就是,”笑了笑,朝她飞个媚眼,“比他们几个顺眼一点吧。”手不老实的蹭蹭她的大腿,“怎么这么凉。”她没什么反应,随后说道,“叫我娟子吧?”我靠近她,去牵她的手,大胆的表白道,“我对你有点感觉了,你呢?”她笑笑,“太快了。”手却并不抗拒。 我提议,“要不,我们独处一下?”她不拒绝,不回应。我牵起她的手,朝众人一个飞吻,“兄弟们,我去谈恋爱了。”我怀念女人的味道,把她带进电梯间的时候,热烈的激吻她。她欲拒还迎,不过演技拙劣,不消片刻,却是比我还要饥渴的样子,到底楼,她的妆全花掉。 我们默契的拦下出租,在出租里,小小的动作,手指在她大腿内侧刮过。这个女人没有带我去宾馆,而是她家。 楼梯间,我已经撕掉那款粉色小裤,一路狂吻,喘息都是不平整的,一路走来,带动银靡空气。到她家门口,她开门,我蹲下身子,浏览裙下风光,她娇嗔,“你太坏了。”屋内很安静,她是一个人独居,来不及洗澡,直接去卧室,捞起裙子,别样的风光就在眼前,泛着水珠的黑色丛林,大开的口子,迎接来人的入侵。手指没入,顿时水声潺潺。女人兴奋的呻吟。 掏出吐露着晶莹的壮硕,套上保护层,全根没入,那别样的快感,要人欲罢不能。 已经很久了,没有碰过女人柔软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横冲直撞,女人从兴奋到痛苦。 “不来了,你出来吧!”她哀求。 “不行。趴好,”诱哄她撅起屁股,“我要这么玩。”她哀叫,“不。”双手固住她的手臂,“慢慢就不痛了。”她的屁股左右晃动,躲避我的侵犯。越是躲,我越是想要,虽然过程很艰难,耗时耗力,但好歹成功了,伴随她杀猪般的惨叫,我终于进入她的后庭,往里推送的过程简直要命。每每没到底,总要弄得汗流浃背。 女人还在负隅顽抗,但十分徒劳,因为她每动一次,痛苦就会成倍增加。到最后,她实在没有体力,瘫软在床上,我狠命的抽插,持续半个小时之久,出来的时候,竟有丝丝血迹…… “嘿,你没事吧?”她骂一句,“衣冠楚楚的禽兽。”不理会她的谩骂,要知道,想找一个没开苞的小鸭子,那可是天价,虽然,此女前方松的非常没下限,好歹后方没令我失望。假意安慰她两句,告诉她别介意,反正事先也是你情我愿我。 下楼的时候,再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落寞的消失在巷口。上一次看见他,是在几个小时前,ktv门口。 回到家以后,一切如常,却又似乎哪里不对,半杯开水维持在出门以前的位置,床铺来不及整理,散乱而纠结。我愣愣的,开始寻找谢孟的衣物,不在了,都不在了…… 他脸皮那么厚,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走,他至少会跟我打一声招呼,他至少应该被我辱骂几句以后才走。 我慌乱的拨通他的电话,词我都想好了,你凭什么就这么走,万一顺走我家里的东西这么办,你凭什么不当着我的面走。 然而他没有给我机会责问他,手机里一遍又一遍,“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一个人心死以后,会比任何时候都决绝,与宋小陆如出一辙的手法,甚至比宋小陆更为极致,我以为我可以找到他,却在不久后得知他从学校退学,不知去向。 顾姐对我表面上仍是客气,私下里,视我为无物。过道上擦肩而过,连个招呼都吝啬给我。 我突然感到孤立无援,心里一团乱麻,我还来不及搞清楚对谢孟是何种情感,他却就这么骄傲的消失了。 又或者,我也许根本就不怪他了呢,不管他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我而被利用,毕竟他是真的喜欢我,他的眼神那么真挚。 第三十八章:尾声 当然,一个人若想彻底消失,几乎没有可能。事件的转机是有一天我无意发现谢孟留下的电脑里,他收藏了很多网址。 点开这些网站,一家一家的浏览,有一家,居然有谢孟的照片,被设为精华贴。而下面跟贴的人,回贴的语气,显然都与他熟识。那些字眼十足的下流。 “小乖什么时候重出江湖,哥的鸡8排队等伺候。”“人家早从良了,没指望。”“他原先不是最喜欢我的活,没事就捧着吮半天,现在是不是找到更大的。”…… “只求一夜,3000,如何。”“30000.”“一群逼,找只鸭子才1000.这种人还值30000?”浏览到最后几页,有别人上传的新近的照片。和一个男人在奥迪车里,男人搂着他,下面的注解是:这个是他的新主。 下面跟贴的人骂声一片。 “奥迪男猪角。”“小乖就这个眼光,赶明儿,老子开宾利去接他。”“崇宁之花就这么被糟蹋。”“奥迪哥怎么跟唱《老鼠爱大米》那货那么的神似。”…… 看到这一切,说不清内心感受,很麻木。往后的日子,每天蹲守在网站,持续“刷新”,等待别人的回复,以期了解他的近况,我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对他到底是不是爱。我只知道自己的麻木渐渐变成难受,那些痛苦的因子找不到出口,亦无法回头。 每一天都是煎熬,恰逢公司管理层内斗,孙总倒台,一听说他倒台,底下的人又是欢呼又是喝彩,待到新官来报道时,才恍然明了,我们高兴的太早了。 一张严重内分泌失调的脸,额头上的老褶子能挤死万二八千只苍蝇,俨然一副深宫老嫫作派,偏偏又烫的一头迪克牛仔的中长小卷发,一张口完全就是雌雄莫辨,“这,我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依照你们的实际能力在工资上有所体现。”于是她上任后的第一月,我领到4800.逼的我想纵火烧死她。 这还不说,什么做业务的员工必须中午回公司打卡,下午五点回公司打下班卡。漏掉一次按旷工处理。我看,就是十个容嬷嬷也没她能折腾。 我手下的员工一月内走四个,搞的下面民声载道。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三个月以后一张辞职信递上去。原本公司效益不好,每月过万的历史犹如大江东去。思来想去,我根本不可能再往上爬,十年二十年依旧是个小组长。辞职信递上去以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横竖无事可做,每天待公司里,上上网,炒炒股,看看电影。就这么,扳着手指数日子。只要不去想那浆糊一样的情感生活,煎熬着,也有那么点熬出头的意思。 时间过的很快,白驹过隙,不过尔尔。青春时总说时间太慢,可回忆起来,时间原是这个世间最残忍的物体,看不见捉不着,一个转身,什么都没留下。 三个月,足够我沉淀自己的情感走向,结论是,我是无药可救的人,因为谢孟离开以后,我想的最多的并不是他,而是谢蒙。严格说来,对谢蒙的思念从未终止过,甚至于,是同谢孟做爱的时候,我会幻想,绞在我身上的双腿,他的主人不叫谢孟而是一个叫谢蒙的男人,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每每浓黑的睫毛覆盖眼睛,我的血液随之而动乱起来,于血管中胡乱流窜。 很早以前就明了的道理,他是我迈不去的坎。 我想他,虽然已经做的够好了,承诺不去打扰他,我便努力控制任何有关他的欲念,可是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要去一个能容得下我的地方。 这一次,我不想再控制自己。哪怕偷偷看他一眼,哪怕听听他的声音,怎样都好,只要让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 说做就做,像个贼,潜伏于他家附近。跟踪的工作不好做,从早上开始蹲守,他却直到中午才现身,他看起来依旧是那么忧郁不安,并且脸色苍白。一副拒人于千里的神色,一路走到附近的小卖部,一分钟不到拎着一袋食盐,匆忙拿回家,他没有注意到我,我承认,我内心充满一种矛盾的希翼,既不希望打扰他,又渴望着被他发现。 冬天天黑的特别早,零零星星有几粒雪花洒落,我固执的蹲守在花坛,明明可以打电话,我却觉得他还会再下来。 第二次,我蹲守的位置于空荡荡的大院里显得突兀,他发现我,小心的叫我名字,“宋威,宋威,是你吗?”我一下子抱住他,那熟悉的温热滚滚而来,而我,像是受到极大委屈的孩子那样不肯放开。 “你是不是一直在这儿守着,今天早上就在了,是吗?”“……”“你怎么就穿了一件毛衣?”我还是抱着他,“谢蒙,我太想你了,想的都疯了。”我轻轻咬他的耳朵,他不自然的闪躲,两颊通红。退出我的怀抱,“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我不要他走,握住他的手,“你陪我一小会儿,我……”突然打结。 他看着我,眸子清润而令人着迷,“要不上去坐坐,家里就我一个人,黎欢带着孩子上她妈那儿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得到这样的恩赐,内心雀跃,随着他一起上楼。 一推开门,一眼望去,很乱,婴儿用品随意堆放。空气中充斥浓浓奶味。 谢蒙脸红起来,“现在都不爱收拾了,家里有小孩,怎么收拾都乱。”他收捡沙发上的衣物,让我坐下。 “过的还好吗?”我问道。 “昨天才大吵一架,生完孩子的女人精力特别充沛,吵起架来,没完没了,”他自嘲的一笑,“吵完架就回他妈那儿,我早烦了,她以为我会跟她服软呢,可笑。”“如果过的不好,我会……”他打断我,“我必须对孩子负责。”我追逐他的目光,所幸,那里面的东西还在,幽幽的,浓浓的,情意。 “能让我亲一下吗?”我恳求,实际并不予时间给他考虑。一口吻下去,我笃定他不会推开我,因为,分明他还念着我。 我拥着他,看那团挣扎的火苗渐渐熄灭,再窜上来时,却是情欲。 按住他的双手,亲他,咬他。坐在他两腿间,用身下的坚硬逗弄他。还是那句话,“我好爱你。”他迷蒙而又不知所措,被动接受我的热吻,吻他的耳垂,吻他的嘴角,吻他的脖子,吻他的锁骨,吻遍他全身。舌头滑到他锁骨时,他猛地推开我,“别再试探我了,我认输。”“你没有输,你怎么会输,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明明是我。”他抱头,“宋威,你让我太痛苦,你走吧,我们不适合见面。”“我可能会去南京,”停顿,稍作思量,不知这样的理由如何,“所以,没有控制好。”他喃喃,“要走那么远吗?南京。”爱,不再是我能轻易说出口的词汇,说太多,反而显得空泛。 再吻下去,他不再拒绝,紧闭着双眼,或许是想让自己负罪感不至于太强烈。 剥开他的衣服,轻柔舔舐他的皮肤。久违的湿滑温软,然而,他颤栗的身体明白无误的表明他的犹疑,而此刻,惶恐不安的不止是他,还有我。 盲目的舔舐,竟不知下一步如何进行,到最后,是谢蒙解脱我,“你不想,我也不想,睡了吧,明天你早点回去。我们这样不好,以后都不要这么做。”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纠缠,从这一晚过后,我们便永久成为对方心底的痂。躺在一个人客房,脑袋闪过无数个相拥的夜,以及那肌肤相亲时的暖意。我从未像今夜这样明了过,爱,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我睡客房,他睡主卧。一道墙隔开了混沌的过往。 凌晨六点,向沉睡中他告别,轻轻一吻比过千言万语。他的睡颜安宁,卸下防备之后最赤诚的模样,真的让人好生喜欢。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敏感,稍有动作一定会醒来,“要走了?”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不易觉察的不舍。 “走了。”“那你,”停顿,“什么时候回来?”“不会再回来。我永远都不会再打扰你了,免得两个人都痛苦。”我决绝的像是发出庄重誓言,也恪守着这个誓言。在往后的几年里,我们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没有电话,没有碰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偶尔在梦里,他还是我的谢蒙,单纯执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什么意思不重要,你过的好才是最重要的。”再见,亲爱的谢蒙。 天空灰蒙蒙,冷的要命。“向着光明出发”,心念道。 辞职报告打上去以后,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真正离职。那段时间里,脑子里就那么几个关键词翻来覆去的回闪,“谢蒙”、“谢孟”、“离职”。一团乱呀一团乱。 这一天顾姐找到我,她真的是难得的好人,我可以不给上头老总的面子,而顾姐的话我没有不听的。 在顾姐办公室,她先是递给我一支烟,故弄玄虚的一句话不说。 我忍不住开口,“顾姐,我心里素质特差,你就别跟我打心理战术了。”一阵青烟升起,那韵味,只有顾姐能做到。 “姐,我错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她幽幽看着我,“其实,我要说什么你知道,你跟我弟弟的事,我不好插手,可是……”“他跟你说过什么?”埋下头,突然想起已经过去的事没什么纠结,而且顾姐早不提晚不提,怎么这时候提起他,又说道,“过都过了,就那么着吧,反正都是要走的人。”“宋威,谢孟还念着你,真的,给我电话特别勤,拐弯抹角打听你。你既然要走,去跟他道个别吧。”“顾姐,不用那样,”胸口处疼痛难忍,“我,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让他尽量走上正常的路吧,其实我们这种人大部分也只能将就着过了,横竖都是受罪,结婚生子多少还能换得父母安心。”“他是天生的,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支持他。”“……”顾姐见我沉默,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转移到办公室八卦,聊聊新上任的老嬷嬷,聊聊被老总看上的小文员。 从顾姐办公室出来,心情不免沉重,记忆是再神奇不过的东西,经过三个月,最初对于谢孟不告而别所产生的不甘渐渐磨平,脑子里更多的他的好,他抿嘴的样子,他笑的样子,他睡着的样子……还有他说爱我的样子。 一想起来,胸口堵的慌,他哪有那么好,可为什么记忆只保留了他好的地方,以至于是我当初恨的咬牙切齿的背叛事件,如今看来都那么微不足道。 偏偏生活又给我来了这么一出,要找的时候找不到,不找的时候,一个弯腰它就在你眼前。那块戒指出现的真不是时候,为了它,谢孟跟我闹过多少次,说我不在乎他,定情信物都能弄丢…… 而现在我们分手了,上面的字迹却越发清晰,“sw”、“xm”。 为什么生活总来给我填堵,存心要我被姓“谢”的玩儿死吗。 周六,百无聊赖的在大街上闲逛,顾姐打来电话催促我去新时代二楼某料理店与她汇合,非要请我吃饭。 那是一家很有名的料理店,火锅,料理,中餐,应有尽有,日式装修风格,最主要雅间里的炕,要是两个人吃的热血沸腾,还不一定能在炕上搞出点什么事情来。 就是在这里,见到了久未露面的谢孟。他显得拘谨不安,一直不愿抬头。 “谢孟,宋威来了,你不打招呼吗?”顾姐逗他。 他夹一筷子肥牛,一直不看我。 而顾姐就像每一个拉皮条的,眨眼功夫,不知跑哪儿去了。 我坐到他对面,望着窗外。 谢孟将涮好的牛肉放到我碗里。小心翼翼看着我,“你不吃吗?”我默默夹起肉放嘴里,味同嚼蜡。好像有很多话说,又好像什么也不想说。 最后,试探着问道,“有朋友吗?”他先是茫然,“什么朋友?”随后顿悟道,“有的,摄影师。”也许我应该说“就好”,可我说不出口。 “你呢?你有吗?”他问道,认真凝视我。 “没有,不容易找。”“哦。”又陷入一阵沉默。我想起奥迪哥来。又问道,“你跟一个开奥迪的在一起过?”“就是给你发短信那个,是在一起过,缠着我不放,我就跟他说每天给我三万才跟他一起,他也同意,分手的时候,他给我十多万,亏了,我陪他一个多月呢。”我听起来不是滋味,“后来就跟这个摄影师了吗?”他笑起来,还是那么纯粹漂亮,“怎么可能,跟好多人好过。”我绷不住了,“你自爱一点,别把自己弄的那么堕落,你缺钱的话没手没脚吗?你要找快感,也别三天两头的换,安安心心找个喜欢的人。”他突然痛哭起来,“我找谁啊,你又不喜欢我,就算我真去卖,跟你有什么关系,一边舒服一边还能挣钱,反正你都看不起我,还管我那么多。”缺氧的雅间,脸颊有湿意,或是汗水,或是蒸汽,又或是……手掌抚上他的脸,指肚拭去他的泪痕,“我伤你那么深吗?”他瞪着我,“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是我自己喜欢那么做,没认识你以前我就是这种人。”我无话可说,只可有可无的道一句,“记得做好安全措施,要保护好自己。”他愤恨,“你不用担心我到时候来害你,因为除了你,我不可能让别人不戴套。”淡淡的,“那就好。”一顿饭索然无味。到最后,几乎就是无声默剧。吃完饭,甚至不用说再见。 回到家,南京的同学打来电话,告诉我随时可以过去,已经安排妥当。 我正在收拾东西,便听到谢孟的声音狂妄的很,“快给老子开门。”我一打开门,他猛地扑过来,“喝了点小酒,好壮胆,”然后抱着我啃。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我按倒在床上,“哎,这酒劲太小了,怎么还这么清醒。”我搂住他,“喝醉了,你就睡,干什么呢,把自己搞的跟女人似的。”他不理我,两手环到我腰上,很委屈的样子,“我最喜欢你了,每天晚上都特想你,不过,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你从来不肯给我用口,我每次都把你伺候的很舒服,可是你还是不给我用口。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在你这儿一句没有。”他开始脱我裤子,眼泪落下来,“我让你爽过那么多次,血都被你捅出来过,你也让我爽一次吧。”我的心软化了,任由他动作。他不紧不慢,把自己的楠根掏出来,再滑到我股缝间。 我浑身颤栗,肌肉缩紧,忽然意识到,“要做可以,记得戴套,做点润滑。”他不管不顾,直接往里捣,我还没来得及哀嚎,他已经叫出来,“啊。”可他根本不打算停下,依旧在往里深入。 胡乱的深入,痛的我叫嚷的力气的都没有,浑身是汗。 他哭的很惨,“我让你不相信我,痛死你!”又是一捣,“老子看错你了,是不是没有我姐,你死都不会来见我。”他边做边哭。做到后面,楠根堵在里面干脆不动,狠狠咬我肩膀。 折腾很久,他放开我,我腰都直不起来。心念道,我还没这么窝囊过,要还也还够了。 “谢孟,我本来就不欠你什么。”“你欠我太多,你欠我你的心,你欠我你的人。”他提起裤子转身欲走,蓦的回首,无限感念,“就冲着你从没爱过我,你也该受这份罪。”可是世间感情,原本就并非只有爱与不爱。躺床上缓很久,尖锐的痛从身体蔓延至心脏,一点一点似乎是要凝结成冰,双手紧捂胸口,却也无济于事,一场感情真的会拿走人半条命,而两场感情以后便是行尸走肉。模糊的视线里,过往片段一一闪现,有谢蒙,也有谢孟。我们都为彼此付出过真心,只怪,这样的真心从一开始便是违背了天意。 一个星期以后,正式离职。亏得我平时人缘好,下属里居然还有个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老大,你走了,没人把办公室腾给我们打麻将了。”众人哄笑,“你做梦吧,你还敢打麻将,不怕老嬷嬷扎你手指呀!”本来不想搞的太隆重,结果送行的队伍那叫一个庞大。连保安都跑来凑热闹,唱k时点了三个包间。这一晚,我真正认识自己人品有多好,快被捧到天上去,什么给同事送厕纸呀,带盒饭呀……大小好事加起来,完全可以出书成册。 晕晕乎乎回到家,一觉醒来,就是匆忙收拾东西,准备去赶机。 窗外是淅沥沥的小雨,没有哪一个时刻,这座城市在我心中如此美丽过。它一如既往的泛着灰,人们的表情疏离而陌生,吸入鼻腔的满满的细小微尘。你看不到她真正光明的那一面,她永远不明不暗,模棱两可。一年四季,你对阳光的期盼会渐渐磨灭,化为乌有。高速经济发展,带走她原本的容颜。可是这一刻,在细雨里,我却似乎见到了阳光,无比明媚的绽放,她很美丽,美的如初生婴儿。 拖上大包小包的行李,眷恋的深呼吸一口,对这座城市说再见,对崭新的未来招招手。 呵呵,南京,我来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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