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鸢——一宁
一宁  发于:2014年07月04日

关灯
护眼

 文案:

 从前有一个人叫路路,他的小伙伴们都叫他2路=口=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子鸢,樊轩 配角:莫焓,尤安 其它:高中生 第1章 夏秋交替不适合上语文课,不冷不热的,再听着老师不知道在念什么,总是昏昏欲睡。刚把盗墓笔记拿出来放在立着翻开的语文书前,窗外便有个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又迟到了,这次迟到大概二十分钟,估计下课后又会被他们班那个老姑婆训了。 所以我要不要下课去办公室逛一圈呢? 问我去办公室干嘛啊? 堵人啊!增加曝光率啊!混个脸熟啊! 咳咳,听起来好像我很花痴的样子。其实事实真不是这样的。 要不下次趁他进教室时在后门把他截下,单刀直入做自我介绍?要不等午饭时间坐他旁边去?不行,人太多的场合的要是被他无视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不过是交个朋友,怎么这么烦啊,噢泥马。 看着书里吴邪在爬青铜树,下面不知道是什么跟着,我太投入了也跟着他紧张。三叔老是这样,等下我估计会有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吴邪的面前。 接近了,越来越接近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就要露面了。 突然间大腿上震动了一下,把我吓了个半死。好不好不要在人家看惊悚小说的时候来短信啊?次奥。 “子鸢 下课到天台来下给你看点好东西” 子鸢子鸢,叫得那么亲热,跟你很熟啊?发信人是尤安,虽然樊轩老是和这家伙混在一起,但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他。可能是他觉得我染红发就很潮,和我混熟一点也会显得他潮吧。 如果他知道我的真实属性…… “没空”我简单回复了短信后把手机收回口袋中,可是没过多久手机又震动了。 “是我们班樊轩领衔主演的哦” 樊轩?搞什么? “好吧到时见” 这樊轩啊,就是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 前两天他们不知道逃课去哪了,昨天还不经意看到樊轩额上带着伤,后面跟着个女的,女的,有胸还会撒娇的那种生物,莫非他拍拖了?我又不好意思去问尤安。因为在他看来我们俩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看完尤安给的视频,我真有点怀疑,我是不是跟樊轩一样近视了。不,一定是我打开视频的方式错了。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咯。”尤安笑得有点奸诈,逼得我心里一把火噌地就烧起来了。 “你他妈给他喂药了?” 尤安摆摆手,“不是,他本来就是gay。”但是我又感觉他隐瞒了什么没说。 “什么?”我能不能抠抠耳朵, “他是gay,喜欢男人,真他妈恶心。”尤安啐了一口,“哼哼,以后没钱的话——” 我扔掉他的手机,两手抓着他的领子,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想用手护脸。“敢动我的人你就试试看。”难怪樊轩好好的突然额头受伤了啊,敢情是被排斥了。 “你什么意思?”我分明看到尤安的脸由红色变成了绿色。 “字面上的意思。”我放开尤安那厮的领子,径直下楼去。 啊,话说我这算出柜了吧。 如果樊轩是喜欢男生的话,那我岂不是有机可乘,不,有机会了? 昨晚一兴奋一整晚都睡不好,就跟春游前夜的小学生一样。可惜我终究还是想不到该怎么接近他。其实方法是很多,但是不管哪个都被我扼杀在摇篮中了。我还是得给自己整个华丽点的出场,这样他才会对我有好感。 脑内剧场正上演各种校园偶像出场画面,等我注意到前面眼镜店里出来的人时还是刹不住车撞到了他的肩膀。 那啥,前面那个谁,那个谁,那个谁是樊轩吧?! “樊轩?” 前面的人站住了脚,转了过来,真的是樊轩。 见他没说话,于是我朝着他走过去。只是他半眯着眼看着我的表情,让我有点“在他眼里我是雌雄同体”的错觉。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嘴唇已经压上他的了,然后理所当然的,我被推开了。他拔腿就想走,我鬼使神差地追上去,挡在他面前。 “让开。”哎哟,我家小轩轩连不耐烦都这么萌。 我该接什么话好? 他又想走,不能走,我还没想出对白他怎么能走。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反正我只想留下他。所以我就把他锁在我的双臂和墙之间,这样他就跑不掉了,哼哼。 “你真的就像传说中的那么好看。”听说在夸对方长得好看最能提高好感度了,只要对方不是真的恐龙。我哪用听说啊,每天看那么多次我怎么会不知道他长得好看。不过我真的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喜欢他的,真的。 “你是谁。”他问我是谁,他问我是谁。我要怎么回答才能显得我们很有关系??? “路子鸢,尤安的朋友。”尤安那厮虽然之前和他挺好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会不会反而让他反感。 果然吧,听到“尤安”的时候他不说话了吧,表情也僵了吧。 “我就在你隔壁班,没见过我么?”其实我更想问的是“我每天偶遇你无数次,你一次都没看到吗?” 默。 “拜托,帅哥,说句话好不好?” 还是默。 “还是说你讨厌我,因为我是尤安的朋友?” “差不多吧。”我就说我牌出错了吧,华丽出场泡汤了吧,但是印象依旧深刻啊。 所以我得再做点什么,才能挽回我那残破的第一印象。 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让他看着我。然后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我应该笑,于是我勾起嘴角,漫画里不都是这样的吗。 但据后来樊轩说,他当时只想到‘狡黠’两个字。跪。 “呐,做好和我交往的准备了么。”天呐,我说出来了。 “……尤安……是不是告诉你了?”告诉我什么?他是gay? “是啊,都说他是我朋友咯。”我还是得把友情牌打到底,不然我该怎么解释我从哪知道他的性取向的。 “耍人也要有个限度吧,我走了。”他又想走!!! “你觉得我像在耍你吗?”我把他压在墙上,不是因为浪漫,而是因为他个子比我小,这样我方便限制他的行动。 “拜托……放开我……”怎么能放,你开玩笑咩?虽然我紧张得有点无力,但是老师说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那你现在知道我不是耍你咯?” 又不说话,这孩子话真少。还是放开他吧,渐渐地感觉好像是我在欺负人的样子。 “看来得到你没有想象中的容易。”我摸了摸自己酒红色的头发,这种卖萌动作可以增加印象分,而且即使他忘了我长什么样子,还是会记得我的头发的颜色,然后看到这个颜色的东西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我。“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 他终于有反应了,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昨天看到他清洗额角的伤,不知道他的伤现在怎么样了。我拨开他的刘海,但是又不能让他知道我知道他受伤的事,于是我问道:“你的眼睛很漂亮,为什么要遮住它们。” 他把刘海拨回原样,只说了句“我走了”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樊轩,我喜欢你噢。” 我冲着他的背影喊了这么一句,他的脚步加快了。 留下了我一个人傻傻站在街角。 刚才那人不是我,怎么办,他会不会以为我是色胚,我是单纯的小绵羊。 我们的教室在三楼,很方便,上下楼走楼梯不会太喘,这一点非常好。 也许在你看来这没什么好高兴的,但是在某些情况下,比如说我从一楼仰望到樊轩在走廊要回班里的身影,只需二十秒我就可以出现在我们班后门,大气都不喘一口,随时能换上一副“哟,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也可以见到你”的自然到无懈可击的表情。 根据教室后门连后门、前门连前门的规律,他在我的隔壁班,所以我们两个班的后门是连在一起的,我还来得及在上课之前对他说一声“以后我会主动在学校以外的地方找你的,至于学校内,我可不想这事被尤安那家伙知道,否则会很麻烦的。” 我跟他这么说不是因为我不怕尤安对我怎么样,谅那小子也不敢,我怕的是他会不断找樊轩的麻烦。 人吧,就是这么贱,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是不是真心要和我做朋友,只要他觉得接近我对他有利,而我偏偏不理他却对樊轩殷勤,他心里就会对樊轩有根刺,认为樊轩抢走了我让他失去了和我厮混的机会。 然后我对樊轩越好,他心里就会越堵,干出点什么对樊轩不利的事完全有可能。那是我的人,我必须不能让他受伤。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嗯,就这样。 从学校一直跟着樊轩到公车站,他都没有发现。我猜他大概是在想那女生的事吧,我没想到他居然也挺狠的,丢下人家小姑娘在班里哭,收拾了东西就走了。即使对她没感觉也没必要这么冷淡嘛,真是的。 其实当我站在教室外(偷)听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也挺怕樊轩心一软就……不过该怎么说呢,对一个人的期待度很矛盾,你希望他做出点符合你价值观的事,又怕他真的做了可是却对你完全无利。 即使是拒绝人那方,他现在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吧。我还是缓解下气氛吧。 “嗨,帅哥。”虽然早料到他不会理我,可是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你要去哪里?回家吗?”废话当之无愧是搭讪必备,所以我准备了一肚子废话。指不定那一句就能撬开他的金口了。 “拜托,说句话啦。”这家伙是不是习惯性不理人?还是因为搭讪对象是我? “就算我不强求你现在就答应我,你不要不理我啊。”我还故意装出无奈惆怅的表情,通常脸皮厚行不通时求同情就行得通。 “噢。”啊咧,原来真的行得通。 可是好不好不要在对话终于要开始的时候公车就来了啊,次奥!!! 我对公车的厌恶之情又升级到新的高度了。 这个“又”是有原因的,有一次吧,和同学约好去焦糖先生那里讨论活动策划顺便蹭故事听。本来就出门晚了,进地铁的时候看到樊轩要出站,我硬是逆着人群从匀速下滑的滑梯加速往上奔去,在这个过程被鄙视无数次,结果出到地铁外面樊轩人已经不见了。 结果我地铁就晚了一班,去到总站转公车的时候,那路经常不准时的公车居然在我眼前开走了,卧了个大槽!焦糖先生地理位置很偏,去那里只有一路公车,而且半个钟一班啊泥马。 从此我患上了公车恐惧症加厌恶症,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它居然敢出现在我眼前。哎哟我病发起来就六亲不认,行为失常的说。 “不要一直跟着我。”糟了,樊轩在包里找交通卡。轩,别上车!!!! “你要去干嘛?”我又被无视了。于是在此刺激之下,我发病了。 我手搭上他的肩膀,指运擒拿之力趁他没晃过神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把他拖到了巷子里,我是有多喜欢巷子。 “我想,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了吧。”于是我就可以耍无赖了,想到这个我心情大好。“那我做什么也都无所谓咯?”我在发病中,做出什么事后都可以不负责任,噢耶。 可是等我脑子从各种粉红泡泡中清醒过来,事情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我好像摸了樊轩,说是摸,但下定义的话严格说起来应该是“非礼”。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操? 樊轩双手垂下,没有一丝想动的意思。 我伸出手拨开他的刘海,他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发丝下的眼睛虽然睁着,但是眼神却是空洞的。 为什么这么怕我呢,我只是喜欢你啊,我喜欢你所以我想碰碰你啊。 我扯开嘴角,但是有点无力。“我喜欢你啊,樊轩。”我真的喜欢你啊,樊轩。 第2章 一路上脑海中都是今天放学后的事,就跟走马灯似的一个个画面飘过。 我把樊轩的手压在头顶,手探入他的衬衫中,逼着他叫我的名字,他僵硬地靠在墙上不说话。完全没有一丝丝胜利感,而是满满的挫败感。 巷子里没有其他人,外面马路上是下班各种匆匆回家的上班族,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可是还是感觉是被扒光了挂在城墙示众一样难受。 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鞋柜旁多了双束带长靴,挺年轻的款式,不像是老妈的朋友。心说可能是哪个表妹或堂妹来做客了,换了鞋子进屋往客厅一张望,我恨不得直接钻进马桶里去。这就是所谓的“看一眼眼角起霜”啊泥马。 来的不是别人,是从小到大都和我同班的一个女生,姓詹名邑岚。在她家父母把她送出国去镀一层金的时候我隐隐感应到我的父母有把我塞进她的行李箱的冲动,为了他们那个结为亲家的夙愿,噢不,愿望。 可惜天不遂人愿,我那个时候已经喜欢上樊轩了。于是我以国外生活适应无能为借口成功留在了天朝。 说实话好久之前其实也对她有过感觉,不是那种遂了双方父母心愿而无奈凑一对的性质,而是真心认为作为老婆她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也许是我当年太天真了,身边也没什么妹子,看她哪都好。长大之后,感觉就一点一点淡了。秋风一吹,连渣渣也不剩一点。 你看她我妈亲密的那个样子,难不成是从哪听到我出柜的事,回国逼亲的?我去!!! “小鸢你回来啦?快过来,小岚等你很久了。”被老妈拖到了客厅里,我很不自在地跟她打招呼。 “回来啦?怎——” “How’s everything going”我话还没说完呢,那个詹邑岚跟饿极了的豹子看到猎物一样向我扑过来抱了个满怀,而后捧着我的脸嘟着嘴说:“I miss yoooooooou.”紫红色的润唇膏在壁灯的照射下反射出一层类似嗜血的光芒。 我能说粗话吗?不能啊?那我选择沉默好了。 我把她从身上撕下,随手扔到沙发上,径自坐在老妈旁边,双膝合拢斜放,对她微微一笑。 “你这孩子怎么半年不见这么生分了呢?”老妈扯着我的耳朵将我往詹邑岚那边拉,“你们聊着,我去看汤怎样了。”然后我老妈就施施然消失在厨房中。剩我和詹邑岚在沙发上排排坐,我不是讨厌她,就是感觉很尴尬。 结果等到老妈把菜都端上餐桌,我说的话不超过五句,主要是她在喋喋不休我在默默聆听。 她就这样理所当然留下来吃晚饭了。 大小姐的尊臀往椅子上一摆,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阿姨吃饭”而是“阿姨,怎么青菜炒熟了啊?我们美国习惯吃生菜啊,你们怎么吃得下这个啊,不觉得太油腻吗?”我和老妈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过老妈疼她,又坚持菜必须要吃熟的,还是隔水给她蒸了一碗青菜。 大小姐说的第二句话不是“谢谢阿姨”而是“阿姨你帮我拿副刀叉吧,我们美国都是用刀叉的。”我和老妈再次面面相觑,于是我起身拿了刀叉给她。看她硬是用刀叉把切好的烤鸭的皮剥开,扔在一边。 我看着多可惜啊,我最喜欢吃烤鸭皮了的说。 一顿饭吃得并不开心,我明显看得出来老妈对她的这个“未来媳妇”好感度开始下坡。 待到送走詹邑岚,老妈和我两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她突然说了句“怎么小岚这孩子出国不久就变了呢?之前多贴心的一孩子啊。” “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吧。”我一手捧着橙汁,一手拿着遥控不停换台。 “这不是圆不圆的问题啊,而是我们看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月亮啊。我不知该怎么说,就是感觉这孩子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了。”老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我突然感觉以前逼着你和她在一起很傻,如果要你和这样的人结婚还不如让你去搞基呢。” 我一口把嘴里的橙汁全数喷出去,我没幻听吧?! “你不介意我不传宗接代吗?” “随便吧,还好当初没把你送出国去,要不然估计你回来估计连吃猪手都用刀叉了呢。”老妈晃去厨房拿了块抹布慢慢地抹我喷在茶几上的橙汁。 “妈啊,我……”老妈歪过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如果我……真的……算了。”我实在说不出“如果我真的喜欢男生的话你会阻止吗”。 “嗯?你真的会用刀叉吃猪手?” “下次吧。”我放下杯子,“我去做功课了。” “人都是会变的,之前我们之间无话不谈的,总有一天我家小鸢也会变得不喜欢吃我做的猪手。”您能别再纠结猪手的问题了行不? 我溜到楼上,锁上房门。 我相信人都是会变的,但詹邑岚这么短时间变得这么完全我有点接受无能。我们美国我们美国,哼,出国半年美国就变成是你家了,还好爷喜欢德国。 我也在变,前几天前座一姑娘才拿着我去年的照片说我好像在一年之间就长大了,现在脸上满是心事的样子。我那是单相思啊姑娘,看得到摸不到的痛啊。 很多人都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我们记得的永远都是分别前的那个人,然后傻乎乎地认为不管多久,那人总会一直是他,再次相遇之后才知道原来我们都变了,认不出彼此,只是一直按着想像在脑内塑造我们认为的对方而已。也许下一次见面,就跟陌生人一样了。 不过有些变化是好的,例如樊轩在我厚脸皮做守护神状跟在他身后第10086天之后,终于恩准我进他打工的酒吧了。 这期间我多次想尝试蝉式搭讪,不过没敢付诸实践。经过那天的事之后我不敢轻易和他搭话,怕他从此就不理我了。这段时间虽然他没正眼瞧过我,但他肯让我跟着,我已经很满足了。 每次跟着他到酒吧门口,都会问一句“为什么不让我跟你进去看你打工呢”,他的回答一直是三个字:“我不想”。 今天幸福来得太快太猛烈了。 可是我没想到出师不利,一进门就出了洋相,我居然问出了钱是不是给樊轩这种问题。还好他没笑话我,还说要请我。樊轩那点小工资,怎么好意思让他出钱,可是他却认为我在同情他,这让我有点郁闷,难道不是他在同情我? 他一定是怕我傻乎乎不会买单所以才要请我的,一定是的。他在顾及我的自尊,矮油,瞬间好感动。 我应该先百度好的,作为一个没进过酒吧的人,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了面子,得拥有用手机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随时百度的深厚功力。 趁他去换衣服的功夫,我坐在吧台边打量这家酒吧。我本以为樊轩打工的地方会是gay吧,没想到是如假包换的普通酒吧。怎么突然有点失落呢。 一般的耽美小说里酒吧就是gay吧,是各种搭讪的必备之地,我怎么又想起蝉式搭讪了,要不等下把樊轩逼墙角里实践一下好了,不是说实践出真知嘛。 而且,在我的认知里,酒吧的作用就是给你机会在昏暗的光线下正大光明地做你不敢做的龌蹉事,比如蝉式搭讪,反正事后说是喝醉了就可以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啊,对了,得先百度一下。 有网友说先买单再喝酒,也有的说先喝酒再买单,还有网友说把烟盒放在桌上,打火机直立放在烟盒上,就会有人来买单。 就像阅读理解选择题选答案最长的那个选项,于是我照做了第三条。先演练一下,等下樊轩出来我可以装做很有经验的样子,挽救我那点残破到不能再残破的形象。 大概两分钟后,有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坐在我旁边,问我几点可以走。啊?我才刚来为什么要走?而且bartender不是一般在counter后面吗?穿件衬衫配个马甲,拿个cocktail shaker装逼地摇一个晚上。这大叔是什么情况? 卧槽,大叔的手怎么攀上我的大腿了。 我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大叔的手腕,挂上一个自认为很人畜无害的微笑问道:“请问,你这是什么情况?” “有个性,多少钱?”大叔的脸明显有点忍痛的抽搐,可是又装得很享受。 “什么多少钱?” “你这妖精会勾引人。” 我云里雾里,跟不上节奏,“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多少钱才卖啊?” 你妹,你才卖,你全家都卖。我指尖用力片刻,看到大叔的眉头都皱起来了才甩开他的手,“小爷不是卖的。”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我面前的烟盒。 聪明如我,几秒后就全懂了。被热心网友摆了一道了。我没有辩解而是淡定地把香烟收回口袋,不再开口,只看着大叔气结却没话说的样子。 大叔顿了一下没讨到便宜也就走了。 呼,差点就被当成MB了,再也不相信热心网友了。 感觉不会债爱了。 这种事我能告诉樊轩吗?我连现在在看着的人也不能告诉,嗯。 我掏出手机,在书签找到刚才那个页面,指尖飞快触动屏幕,键入一大串出现在动漫中会被哔的文字。要是我的手机不是触屏的,估计键盘可以报销了。 然后随便开了个游戏玩。不知道樊轩还得多久才出来。 面前蓦然出现一小杯液体,我的视线随着那只手手回缩的方向移动,那人的刘海用发胶固定在头顶,但绝对不是懒羊羊那样的,别想太多。双眼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深邃,整张脸也更加立体,等有空了我一定要问他是不是混血儿。 我在想,如果不是跟着樊轩进来的话,我会认得出这人是樊轩吗?可能是工作需要吧,平时他连把刘海拨开也不肯呢。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偏要藏起来,藏起来可以升值吗?你干脆挖个坑埋了算了。 我本来是想赞美的,却变成吐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因为我2吧。 可能是我看他的眼神太像在看红票上的毛爷爷了,他稍稍低下头,那两颗威尼斯古董贸易珠一般的眼珠闪过一层温润的光之后隐在了因头顶小灯照射在他睫毛上而产生的阴影之中。 迷得我什么都看不到,嗷~~~我好想扑上去。 “还想要些什么吗?”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掩着心口。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脑内搜索酒吧卖什么,结果只搜到一个问题,‘卖牛奶不?’。在百分之一秒之间我又想到辩论时回答的技巧,就是反问。把问题抛回去自己就不用做答了,不用作答也就不用出糗了。 “你不推荐一下?”难道没人觉得这个问题就像黑白灰外套一样百搭吗?hiahiahiahia “这里的Vodka Martini很多人都喜欢,是店长基于原版然后自制的配方。”话说以我的酒量喝了这个后应该不会说出“我没醉,我还可以走,直,线”这种话吧? 而看到紧张的樊轩的样子,我掐指一算,我正处在上风,于是自动化意识状态开启。“你平时就这么和客人说话的吗?” 他拿杯子的动作停下,顿了片刻,才低下头小小声说了声抱歉。 别这样,别一副被我蹂躏了的受害者样子,会让我更想欺负你的。“笨蛋,我只是问一下,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在里面的噢。” 他又说了声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熟悉的人。” 挑词如我,听到“熟悉”的时候心里就蹭的烧起一把火了,我这算被认可了吗? 若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话我就会看到自己笑得很奸诈,我勾勾手指让他靠近,他还真的听我的话走近了,这一点让我很是惊讶。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以说近得我一张开嘴就能咬下他一块肉。 “怎么今天突然让我进来了。” “我不知道。” “你喜欢我么。” “怎么可能。” “那你讨厌我么。” 他犹豫了,那就代表我有机会了可以得寸进尺了啊筒子们。 与此同时,吧台旁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因为离我们不远的台上换了个歌手,好像是挺有名气的,他一上场就扯着嗓子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 我喝了一口樊轩刚才拿来的液体,是威士忌啊原来,我还以为是高浓度蜂蜜水加冰。于是我就go ahead了。 “看着我。”我一手攀上他的脸颊,其实有点抖,不过他比我还紧张,不会发现我的窘况。我控制着呼吸,贴上他的嘴唇。四片唇瓣碰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就要停了。 渐渐地加重力度,撬开他的牙关,得到一点甜头之后总会奢求更多,瘾君子一样失去理智。我模仿鞍马运动员单手撑起自己,快速越过吧台。趁他还反应不过来,赶紧抱紧他,再次压上他的嘴唇。我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没法正常呼吸,抓住救命稻草不肯放开,只要他不放开,我就要贪心地把他嘴里的空气全都夺取过来。 听到有个别人在鼓掌的声音,不想去管他们是在赞许我的行为还是因为歌手正唱到“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啊~抛下这红绣球哇~正打中我~的头哇~” “你们在干什么。” 我心里噔的一下,停了一拍。哟,红绣球现在打中我的头了。 “拜托……赶快放开……”樊轩这反应,估计来人不好惹。 我该说我是什么感觉。具体形容的话就是那种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导致腹股沟很痒,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你又不能抓的那种难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而这种地方可能会有人经过,像偷情一样害怕又期待被抓到的矛盾化作快感。不过你还是犹豫,因为怕真的有人经过。最后你忍不了豁出去了。而你抓得正尽兴的时候发现你喜欢的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你,嘴呈O状,这种情况下,你是去死呢还是去死呢还是去死呢? 我故作淡定笑一声,放开樊轩。转身查看来者何人。 第3章 面前是个痞子一样的男人,扎着个小辫子,蓄着点小胡须,吸着烟,一副终极boss未发作的样子。 “阿伊,那个……咳咳……”樊轩一边想要跟那男人解释一边咳嗽,我没伸手帮他顺气,那是因为我当时已经慌到什么都想不到了。 真是罪该万死啊我。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吧?”我再次化身鞍马运动员单手越回吧台前与那男人大眼瞪小眼。“真不好意思,打扰了。” “给我一个解释。”小胡子这话却不是对我的说的。可是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候我却联想到Linkin Park的一句歌词‘give me reason, to prove me wrong, to wash this memory clean’咳咳。 是不是我额头上写着‘习惯被无视’五个大字啊,怎么大家都不理我啊,就算出于礼貌你也应该理我一下不是吗?我可是把你的员工给强吻了呀。 再这样下去我看我改名字叫‘人甲’算了,靠。 樊轩无言以对,站在吧台后有点不知所措。 “我说,店长大人。”我抓抓头发,试图跟第一次围堵樊轩一样以动作吸引注意力,“我刚刚好像有点喝多了,真是抱歉啊。”其实我没醉,我真的还可以走直线。 “你们认识?”怎么我觉得他这问题有点歧视啊?这眼神有点鄙视啊? “不不,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已。”我对着樊轩抛了个眉眼,依旧被无视,“谁让他这么漂亮呢。”这期间我一直在注意小胡子的手,但他没什么动作。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欢迎同性恋。”这货还真说出来了。 血液轰的一下跟潮涨似的冲上我的脸,我摸了下额头,估计得贴散热贴了。 就这架势我是绝对不能跟小胡子硬碰硬的,一方面会影响到樊轩的工作,另一方面,我这小身板打不过他啊我。 不过打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这样啊,那我现在就走。”给了自己台阶下,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毛爷爷学着大款的样子拍在吧台上。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用背影默默地告诉围观的路人乙丙丁,不必追。 出了酒吧之后,我赶紧在路边蹲下,母的,吓死我了,好怕那小胡子一挥手或打个响指就叫来几个保镖把我扔出来啊。 找了个防风的位置,我就在墙角蹲了一个晚上。 等到樊轩出来的时候我都要睡着了,瞬间打满鸡血,站起身拍掉校服上灰,做幽灵状悄悄飘到门边,靠墙立正。 发觉姿势不对,又马上换了个姿势,四十五度角倾斜,一只手按着墙另一只手插在头发中。貌似和梁家辉太高度重合了。 我在千分之一秒内再次换了个姿势,一只脚往后踩在墙上,微低着头,刘海垂在眼前。点上一支烟咬着,双手插口袋里。 背景是一闪一闪亮晶晶,请自行脑补。 “真晚啊。”我不急不慢地开口。 樊轩听到声音立马转过头,在他看到我的时候我吐出烟雾,本来想吐个烟圈耍帅的,但是手都插口袋去了,没手拿烟啊我去。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拿下香烟,朝着他走去。 “该回家了吧。”这口气会不会太像等媳妇下班的丈夫了? “嗯。” “走,我送你回去。”话说我没去过樊轩家,正好借这个机会送他回去,然后再说太晚了没公车回家,脸皮厚点就可以和他一起睡了。 “呃,不用了,我就住在这。” “就在那?”顺着樊轩指的方向看去,我有点惊讶,那栋楼看起来,嗯,挺破的,他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也许是我的惊讶太过明显,他静静的没回答,视线定格在我指尖的香烟上。 “呃,不好意思。我去丢掉它。”抽二手烟不好,这一点我居然忘了。 “是555么。”咦? “你知道?” 他一言不发,身影一动,抽走我的烟,却只是凝视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吸了一口。 这种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情因为我们间接接吻而感到高兴了,我发现我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把樊轩当女生看待,他明明就是一个男生啊,可是我就是想照顾他,把他当成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照顾得好好的,不受一点风吹雨打。但推己及人,我肯定接受不了另一个男生这样对我,何况他自尊心那么强的人。 接下来我们谁都没说话,各怀鬼胎,错错错,各怀心事,沿着街道朝他的住处走去。 “你也快点回去吧。”送到楼下的时候樊轩突然转过身跟我说,不带这样的亲。 “我?”我装傻指指自己,感觉好像斗鸡眼了。“我都不知道回哪,这么晚回家老妈肯定杀了我。”其实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叫她不用帮我留门了。 “呃……那……”他在犹豫了,又有机会了。 我趁热打铁,只要我坚持他肯定不好意思拒绝。“那肯定就是住你这咯。” “你不会想住在这里的。”其实我很想,我做梦都在想,我就欠托梦跟你说了。 “怎么这么说?只要是你呆的地方我都愿意去的噢。”这话是真心的。 “这次真的不可以。”你你你你你…… “走啦。”还是我主动点好了,我环住他的脖子,拖着他进门去。虽然他有换衣服,但身上还是带了酒吧内的酒精混合香烟的味道,怎么好像还有股周黑鸭的鸭脖子的味道,嗷,好想啃一口。“是你的话,我什么都不会介意的啦。” 拖拖拉拉的,好不容易来到门前。樊轩还是不紧不慢的,掏出钥匙,轻轻地插丨进去,慢慢地转动,啊啊啊啊,我一定是平时高H耽美看太多了。 我最近怪怪的,不管什么都会往那方面想去。 和人发短信的时候对方说到两件事时间“夹太紧了”,我忍不住就想回“小心被夹断”之类的话,本来很单纯的话题没两个回合就会变成十八禁。 所以我也挺担今夜月黑风高,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我会对樊轩做出点什么来。我只想和他睡一张床而已,真的。真的? 前两天看小说的时候还看到一句‘除了干,我们什么都不干’,我当时一拍大腿,感叹中国的语言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呵呵,呵呵,僵硬。 蹲墙角里画圈圈。 打开门借着走廊的昏暗灯光往里面一探,整间房散发着单身汉的气息,我愣了一愣,这不是他家,只是租的小房子。为什么不住在家里?怎么家长会准他一个人住在外面? “你走吧。”他进了门顺势就想把门关上。 我都到这里还怎么能走,叫我上哪个公园窝着去?我只好抵着门,硬是挤进了屋内。 樊轩最终还是死心了,没再赶我出去。“我去冲凉,你先坐吧。”大概是急着去把酒吧的味道洗掉吧。 在樊轩即将关上浴室的门之时,我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到现在都没一点开灯的意思,虽然在黑暗中很有气氛,但是他近视挺深的吧,这样久了还是不好的。“你不开灯吗。”我问。 浴室门开了,“灯坏了。”浴室门又关了。又是沉寂。 没事做,于是我站在窗边装文艺,下面街道没什么人,很冷清,连个鬼影也没见到,要是等下我真的对樊轩做出点什么,他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站了好一会儿了,樊轩还没出来,还想着樊轩洗完澡打开门,一阵沐浴乳的香气先他一步跑出来,他一抬头看到‘黑夜中有个安静的男子凭窗仰望着星空’这样的画面,看来是没望了。 我打了个冷颤,回到床边,拿出手机准备坐下玩游戏时浴室的门开了,为什么?????为什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我走开你就出来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跟我刚才想像的基本一样,有沐浴乳的味道飘出来,可是樊轩没,看,我,自顾自坐在桌边擦头发。 精神上蹲墙角种蘑菇。 他不说话,我也不想找话题,反正他也是爱理不理的。 要说为什么我突然这么down,那肯定不是被那个叫阿伊的小胡子气的,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蹲在墙角用手机玩了一个晚上在线麻将,一轮也没胡过。这就算了,最后一轮,我那个和我一样整个晚上看别人胡的下家最后终于开了斋,还是我点炮的,啊啊啊啊啊我勒个去去去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你话少,可是看到(?)我也同样安静,你难道不会想问一下我是怎么了吗? 你也是男的,你懂我的心情,为什么就要我一个人主动呢?越想越火大,我走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做怨妇状问道:“你怎么会这么冷?!” “我忘了说,这里没有热水。”纳尼?他拿起换下的衣服说:“我先下去洗衣服。”然后他把我一个人丢下就走了。 这是什么展开?同学,我问的是你的心为什么这么冷。 于是遇上樊轩,我完败。 深夜没什么人收听的电台节目中,某个声音很轻浮的主持人在讲城管欺负小贩的现象,然后说要不是因为打人犯法,不然他肯定会冲上去狠狠地揍城管一顿。另一个人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如果打人真的不犯法的话,他应该早就被揍成肉饼了吧。” 我冷笑一声,关掉广播程序。 一个人在黑暗中玩手机,是件很苦逼的事。 各种空虚寂寞汹涌澎湃地袭卷而来,这样就算了,还时不时一阵冷风从脖子上掠过,再加上房间隔音不是很好,恍惚之间可以听到走廊深处门板吱呀的声响,脑补太多,感觉就像亲临惊悚片拍摄现场。 我果断收拾好自己跑下楼去找樊轩,美其名曰去跟他做伴。 尽头有道门之后传来破旧的老式洗衣机的苟延残喘,门缝下透出光亮,想到樊轩正在那里面,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好怕后面会有什么白色身影跟着我的说。 深呼吸一下,转动门把手,推开,再关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除了樊轩的后背似乎几不可见的一紧,清冷的屋子没因我的到来而产生什么变化。 白炽灯在头顶漠然看着樊轩玩手机,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是因为不想回家,所以才住在这里吗。”除了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高中生独自在外租房住,还得每天晚上打工到深夜。 家里有个跟我没什么代沟的老妈,不在同样的环境下说实话我并不能感同身受,也不知道该怎么体会他的心情。我想他需要的也不是安慰,而是别人的理解吧。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外表其实是在无声地诉说他的寂寞,可是他又不想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孤独,真是矛盾。 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点,我继续自言自语,“你会不会有一种感觉,感觉你一直站在边缘,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的身子顿时僵住,“还是,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了解自己,觉得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傻瓜;亦或是,别人都那么聪明,为什么只有自己是个傻瓜?” “樊轩……”我歪过头看他的表情,他的侧脸像万年不化的冰,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由得心里一动,亲了他的耳朵一下,继而沿着脖子一路往下,在锁骨上停下,没勇气再继续。“会不会有一天,你亲口对我说‘我喜欢你’,或者遇到什么事情,会第一时间想到我。” 人家说当从身后抱着对方,这时两颗心的距离才是最近的,恶俗点说就是心心相印,我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传达到他的心中去,我只感觉到我的心跳仿若战鼓擂。 看到哪班的哪个男生在哪个女生宿舍楼下摆心型蜡烛圈表白,大喊“我爱你”,我通常都会大笑三声加句白痴。才十几岁啊,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说爱。然后没过几个星期或者没过几天,看到男的和另一个女生卿卿我我,我更是暗爽,并不是高兴,他们的事关我什么事,只是证实了那只不过是虚伪的爱就像做对了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一样有成就感。 所以我不相信爱,不,应该是我把别人的爱当笑话看。 我认为每个接近我的人都对我有所目的,所以我不太理睬主动接近我的人,例如尤安那样的人。而我同时也不会去接近别人,最终的结果是我通常都是自己一个人,我也比较喜欢独自一人。各种轻松自在,不用每天忙着猜测对方的心理,想着该怎么讨她欢心,该说什么话才会显得我很幽默又不会让她觉得我无趣。 连小学生都经常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挂在嘴边。何必把另一个人看得太重呢,恨不得自己的生活对方转。像技术不好的人玩陀螺一样,拼命想靠近另一个陀螺,即使绕着它旋转,可碰不到就是碰不到,最后你生气了,直接踢走对方的陀螺,径自离开。你赢了吗,还不是让别人看笑话。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在樊轩在场的时候,我不再是那个女生眼中帅气、高不可攀的路子鸢,不过是个脑内剧场持续上演八点档狗血剧情的二货。我哪里还有立场再去笑话别人幼稚。 自以为看破一切,自以为站在顶端俯瞰全世界,其实只是因为我没遇到而已。 怎么办,我已经这么喜欢你了。 第4章 洗衣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止发出噪音,四周很安静,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樊轩肩膀动了动,我只好放开他。 拿了衣服,再回到楼上晾在走廊中,已经接近四点。 樊轩坐在桌旁,没有玩手机,大概是怕手机没电没得充吧。 “不睡觉吗。” “……你睡吧。” “那你呢。” 果然是怕我对他做什么。 都这个点了怎么可以不睡,难怪他经常迟到。打工到半夜,洗完衣服能睡觉的时间也不剩几个钟。 老妈子模式开启,我不顾他的反抗,把他抱到床上。“你给我好好睡在这。”我在床边坐下,和他四目相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推倒扒光为所欲为,唉。 按下想起身的人,手刚碰到他的腰线,他却挣扎得更厉害,只好压在他身上。 “你……要做什么?” 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我解开他的扣子,拉下拉链。 “拜托,不要……”好吧,他的话还是没传达到我的脑子里去。 事实证明我在头脑发热的时候通常都没脑容量考虑太多。 不过,有什么好考虑的。 看着小贩被城管毒打,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为人鸣不平的念头被所谓的法律意识给阻挡了,那说明你根本不够愤怒。 如果想得到一个人的心被所谓的道德观念给束缚住了,那说明,你爱得根本不够深。 手心贴着他的皮肤向下游移,最脆弱的存在就在我的掌下。 心脏有点难受。 如果我真的动了的话…… “请你……停下来……拜托……” 我闭上眼睛,手指弯曲,开始讨好体温逐渐上升的樊轩。 他不再反抗,无声地任由我的动作对他刺激。 也许他已经绝望了,也许他对我也绝望了。干柴烈火只发生在电影中,只发生在彼此有情的人之间。生米也只有在有火在时候才能煮成熟饭,而我们之间从始至终根本连一点火星都没擦着。 想到这点,大脑轰的一下,跟被雷劈了似的空了。 我默然松开手,一碰他的手,冰冷得似乎再久一点就可以冻伤指尖。 没能把他挡在嘴边的手拿下,才发现他的指节紧咬着。 我该怎么办。 翻身从他身上下来,我背对着他躺下,身后传来织物摩挲的声响。 我想是他转过身了吧。 把后背留给别人,要么是信任,要么是厌恶。 台上有个女生坐在高脚椅上,两束蜂蜜黄的灯光从左右斜向打在她身上,反射出一圈淡淡的光亮。 可以看到她眼帘半垂,手放在大腿上轻轻打着节拍。 然后她一只手搭上麦架,开口唱道: I remember the tears streaming down your face When I said I’ll never let you go When all those shadows almost killed your light I remember you said Don’t leave me here alone But all that’s dead and gone and passed tonight 其中一束灯光开始往左边移动,停下来的时候,人们才发现左边还坐着一个抱着把民谣吉他的姑娘,微微歪着头,没什么表情,视线放在唱歌的那位身上。 唱歌的姑娘也歪过头,两人相视一眼,左边看起来有点严肃的那位嘴角一勾继而也加入了。 Just close your eyes The sun is going down You’ll be alright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 will be safe and sound 好像全世界就死剩她们两个了。 不过个人还是觉得不够Taylor Swift唱得好。 左边那个妹子嘴角总是扯得有点大,似笑非笑,表情在我看来有点奸诈。 为什么今晚没有爷们唱民歌了,那天那谁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不错啊,要不来个《爱情买卖》也不错啊。 一直用食指夹着的拨片滑出,加快速度扫着弦。 我转过头看着樊轩,他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调酒,擦杯,沉默。 距离那次差点侵犯他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这几天以来,每天重复着一样的情节,就像一盘默剧不停地重复播放。 “樊轩。” 又是一杯Vodka Martini被推到我面前,这次我眼疾手快,赶在他手缩回去之前抓住他的手。 “原谅我啦。”本来想在这个时候卖萌,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不要适得其反。 “要怎样你才可以原谅我。” “对不起,我当时就真的想要狠狠地占有你,让你的身体变成我的。” 那时是很冲动,抱着“人先得到了再说,心可以慢慢来”的念头,后来冷静下来就想通了。 只要樊轩百年之后葬在我路家公墓,前几十年是跟谁过的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何必现在勉强他,我就这样默默等待,即使他最后不爱我,也会因感动而接受我什么的。人类啊,稍微不冷血的,最抗不过别人的死缠烂打了,不要脸的我一定会成功的,哇哈哈哈。 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听到樊轩的声音,“这不怪你。”他低下头继续研究他的鞋面,“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于是冰山警报解除。 You and I will be safe and sound 滑过最轻柔的尾音,最后一个转音渐渐消逝。 一曲终了,台下围观的人群喊着安可。 台上两位说了声谢谢就往台下走,我注意到弹吉他的姑娘试图用变调夹去夹另一个的鼻子= =||| 好吧,其实她并不严肃。 刚想再和樊轩闹一下,缓解一下气氛,就看到小胡子一边和人说话一边往这边走过来。 我拿起吧台上的Vodka Martini一饮而尽,从旁边绕过人群,溜出酒吧。 心情大好,也哼起歌。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狗强盗消灭了蒋匪军 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嘿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谁敢发动战争,坚决打他不留情 詹邑岚在“回”美国之前跟着她父母又来了一次我家,主要目的是说服我妈送我出国跟她做伴。 这次我妈态度很坚决,“那是必须要出国啊,跟小岚一样去国外镀一层金多好啊。” 詹父笑呵呵地点头,“是啊是啊,那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啊。” 老妈:“学校我已经咨询好了,要是他这次考试英语不及格的话,直接打包了空投到新西兰去剪羊毛。” “新西兰,为什么是新西兰?去美国不是挺好的吗?跟小岚一个学校。”詹母有点吃惊。 “新西兰就业容易点吧,到处都是羊,不愁没毛剪。”听到老妈那么认真的理由,我在楼梯顶“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差点抱着扭糖机从楼梯滚下去。 詹家三人齐刷刷地后脑勺三道线。 还好老妈现在不跟他们统一战线了,吓死我。 待到那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走后,母上大人一个人呆在客厅嗑瓜子看琼瑶剧。“你打算在那里安营扎寨吗路先生?” 我赶紧小碎步跑到客厅,“妈,吃糖不?多种口味,一次性满足你多个愿望。”掏出硬币,殷勤地献宝。 “吃你妹。”老妈顿时严肃下来,“你喜欢哪个学校?” “樱兰高中。”被横一眼。 “我是说新西兰的高中。” 我投币的动作僵住,“不是缓兵之计吗?” “不是,我是认真的。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出国啊。”抽出纸巾抹去实际并不存在的眼泪,老妈继续说:“可是我想要件正品纯羊毛衫。”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班主任在讲台上交代下周期中考试的时间和注意事项,下面的学生正襟危坐,专心致志地写着备忘,等老师走出教室后,动作整齐而划一地往桌面趴下,天花板上飘着朵朵乌云。 期中考这种存在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有个期末考不就行了嘛,干嘛要在刚要投入学习的时候来一次考试,好不容易的激起的学习热情通常都会被一盆冷水浇熄。 难道期中考是为了期末考而锻炼作弊技巧?嗯,这个可以有。 实在是郁闷得紧,午休的时候硬是把樊轩拐上去天台。不准他去上课。 从饭堂今天的烤鸭腿很香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说到甜品屋的椰汁黑糯米现在椰汁放得很少再说到蜜桃蛋糕原来就是很坑爹的两个蛋挞样的东西夹着一坨奶油腻得我吃不下。 樊轩一律用“哦”、“嗯嗯”、“酱紫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超过四个字,多零点五个字都没有。 “真糟糕啊,感觉还没开学几天就要其中考试了。”靠在墙上,单手松开领带,这个时候是绝对要四十五度角望着天空的,以樊轩的角度看我,就会显得非常的极度的养眼,要是有樱花瓣飘下就更好了。“考不好又要被老妈吼了。” “为什么我感觉你也很郁闷啊?难道也是因为考试?” 午饭消化得差不多了,开始犯困,觉得樊轩平放的双腿和我小时候用的枕头貌似是一般大小的,我背对着樊轩坐下,扭过腰拍拍他的大腿,直接枕上去,呀,妈妈的味道。 “喂,我说……”我抬高眼睑,看他想说又不想说第四个字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不过他应该知道厚脸皮如我,就算他不愿意我也不会起来的吧。 一字记之曰:赖。 “嗯……是考试吧。”咦,直接五个字了,这是质的飞跃啊小轩轩。 “你也会烦这个啊?我烦的是家里总有个更年期的老妈唠叨,如果考不好就会威胁我让我出国。”剪羊毛啊,纺毛线啊,织毛衣啊,有空的话她应该会叫我织多条围巾吧应该。 “噢……”别这么冷淡嘛,我会在万圣节、圣诞节、春节给你寄各种温暖牌产品的。 “那你呢?” “我只是讨厌不及格而已……”话说这个没人会喜欢吧。 “难怪你会这么郁闷,因为我感觉你好像都不上课似的。”抬眼看樊轩,领带也松开了,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风一吹,隐约可以看到他的锁骨。吞咽的时候喉结上下一动,再连上下巴的曲线……请问可以咬一口吗?多咬一口会死吗?再咬一口可以再送一口吗?经验教训在前,还是别随便发情安全点。“可是没见你在家长会的时候被请家长?” “呃,那是因为每次考试都会有尤安发的答案。” 没有多想我就脱口而出:“可是你最近和他相处的不太好诶。我不认为他还会给你传答案噢?” 听话的人脸黑了,我精神上默默捏耳垂。 还是换个话题好了。 “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正是因为他我才会开始追你噢。”所以尤安虽然贱格,但是其实也算是功臣一名,通常他这种人都是想陷害别人,结果反而为他人做嫁衣。 人生舞台上,这种角色也算挺可怜的。 “那你真应该谢谢他。”这口气怎么跟打翻醋坛子一样。 “虽然我和他之前本来就有利益关系,不过那次我告诉他们我打算追你之后就没打算和他有什么瓜葛了。” “你居然告诉他了?” “不小心的啦。” “……” “呐,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么?”故弄玄虚地给了他几秒的思考的时间,我转过身骄傲地看着他说:“因为每次发给他答案的都是我啊。” “别看我这样,除了英文,其他科要我及格都是没问题的啦。”应该说我其实成绩挺好才对。不过人还是谦虚点是不。 还想再说点什么来侧面烘托我的厉害,下课铃声就在这个时候坚强地勇敢地响了。 “既然这样,那这次就我负责发答案给你吧。” 看樊轩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禁不住就想得寸进尺。 “不过作为交换,你要主动吻我一下。”我指指自己的嘴唇,但其实结果怎样已经料到了,不过就是被无视嘛。 樊轩给了我一记白眼,转身就往天台门走去。 好像不止是无视这么简单,我安慰自己,比起无视还是有点情绪的,这样也挺好,挺好。 “我去打工。”走进楼梯的他已经看不到他身后我深情的尔康手。 “今天还是在公车站见噢!”我赶紧两手做喇叭状喊一声。 第5章 很快,考试周就到了,周一考的是语文。 其中有一道题是这样的: 中国古代的四大美男之首是____,因他而衍生出的词中,对美男子的最高评价 是____,对心爱之人的美称是____。 我依次填下‘潘安’、‘貌似潘安’,但最后一个真心不知道。 转过头看右边的妹子,指尖敲了敲那个空。妹子会意,怕被老师发现,她假装用手托腮,偷偷地用口型告诉我答案。 我向她报以感激一笑,赶在铃声响之前把答案写下。 坐在最后的人收试卷时看了我一眼,嘴角抽搐的样子我没放在心上。 拔腿就往厕所解放去。 等到回来收拾准考证等物品时发现我的座位旁围了几个人,看到我过来便纷纷指着我笑。 我不明所以,问他们笑什么。 A说:“路子鸢,你考试究竟在想什么?” B说:“你平时都看些什么?” C说:“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跟刚才告诉我答案的妹子求救,她是笑得最夸张的一个。 她说:“你为什么要答对心爱之人的美称是‘螳螂’啊?” “不是你说‘螳螂’的么?”我反问。 “我说的是‘檀郎’啊,哎哟,笑死我了。”她没形象地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我笑不出来orz 周三下午,终于轮到最后一科了,我提前半个钟交卷。先在厕所给樊轩发了答案,再坐公车去最近的一个ATM取钱,想着带樊轩去吃一顿预祝期中考全部及格。 来回大概是三十分钟的样子,总结大会还在进行中。不想这个时候去吸引众人注意,我又跑天台抽了根烟,顺便思考该怎么和樊轩健康持续快速地发展下去。 烟壳空了,等下经过超市得记得去买一包。揉扁烟壳,扔进墙角那只企鹅大张的嘴巴中。 在公车站等了十五分钟,旁边小卖部有个小孩一直在唱“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刷完房顶又刷墙,刷子像飞一样,哎哟我的新房子,刷得很漂亮”……你妹,唱错了好不好,明明就是“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至少我记得我小时候是这样唱的。 但是同一首歌不停地重复重复再重复的话很容易让人就厌烦,好像老妈每周末早上从八点开始就一直敲我房间门叫“起床了起床了”一样。 我感觉我就跟那墙一样,被人刷啊刷啊,都给刷破皮了。可能就是一直被刷,日子久了 ,我的脸皮才变得这么厚。但依然是去到哪都免不了被刷的命。 怎么樊轩到现在还不出来,打他电话也不接,该不会是先走了吧。莫非我就这么被刷下来了? “嘻嘻,樊轩也真够倒霉的。” “是啊,都没见过这么悲催的人的。” 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从我身边走过,身上一股廉价香水味,她们并不能吸引我的眼球,可是她们嘴中的人,樊轩,又出什么状况了。 我往前跨两步,挡在她们的右前方,“呃,抱歉,请问你们刚才是在说樊轩吗?” “是啊。” “他怎么啦?” “嘻嘻,你去他们班就知道了,还围了挺多人呢。” 我拔腿就往教学楼冲去,上楼梯的时候因为速度太快,一脚踩上楼梯却滑下来,差点摔跤,可是想到樊轩可能遇到了什么事,就什么也没在意了。 他们班外果然围了不少人,我看到樊轩的小女朋友拿着包从里面挤出来,面无表情。 主角是樊轩,估计事情不妙。 好不容易把外面的人都给赶走,进到教室后看到的场景真是教我火冒三丈。 我手上没留劲,一把推开拿着油性笔在樊轩身上写字的尤安。 “路……?”樊轩看到我的似乎有点惊讶,又有点难堪。 “放开他。”还傻乎乎按着他的人看到尤安的下场也就乖乖的放开了樊轩,缩到一边去了。 一直以为我知道什么叫愤怒,但是等到今天我才知道之前的怒气根本连屁都不算,你自己的人在被人欺负,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哼着歌在不远处等待。那种近在咫尺却保护不到的感觉很无力,放着他一个人面对一群冷漠的人才是愤怒,气的是自己。 这是同学吗? 同学会看着你被人在身上写侮辱性言语却不伸出手帮忙或者开个口制止吗?我操,还有人拿手机在拍。 我看着尤安,不紧不慢地说:“不是放学了吗,都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露出那种好戏看不成的遗憾表情是闹哪样? 真想摔桌子。 其实我是想一脚踩在尤安那厮身上的,可是老妈说了,别人坏,我们不能跟他一样,不然我们就是同种人了。所以我只俯视他,试图用眼光凝结成实质砍死他。“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个贱货今天被抓到作弊,想要惩罚一下他而已。” “被抓到作弊?”到头来,原来害他的人是我啊。 “就知道你又没去开会。”那家伙到现在还想和我套近乎,“是啊,还被教导主任叫去台上反省——只可惜这贱货……”。 哟,听听,一口一个“贱货”说得顺口啊,真忘了我说过不准动我的人了是吧。要不给他点教训,樊轩以后还能在这个班里读下去吗? 我从旁边的桌子操起一把圆规指着那混蛋。“再说一遍试试看。”刚才一进门就注意到圆规了,居然能拿来当武器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只剩这个。算了,随便吧。吓唬吓唬他也行。 “……我,我是说樊轩在上面什么都没说而已。” “被发现作弊也是被你害的吧。”没想到我不给尤安发答案他居然能做出这种事,到底对樊轩的意见有多大。 “……是又怎么样,他本来就……”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句话chua地一下就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不是法外制裁者,我听我老妈话,不代表我就不会报复。 “现在把你刚刚那些写过的东西全都在自己身上写一遍。”他自己动手的话就不关我的事了吧,我的双手依然是干净的。 场面很僵,顾及到自己的面子,他是不会在他的小跟班前乖乖就范的。 可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欺负我的人,我就必须讨回公道。 “要我说第二次吗。”我本来打算要是他不肯的话就拿圆规抵住他的动脉,虽然我不会真的刺进去,但这样吓一吓起码他还是会落荒而逃什么的。 不过他真的听话动手在自己身上写字了。哼,今天过后,看你还怎么在别人面前装逼。 “别忘了还有脸上。” 看着他把写在樊轩身上的字都复印到了自己身上,我这才扔下圆规,这货其实也没什么用。 “现在给我滚。” 两个小跟班不顾尤安的难堪,先跑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可以用“逃窜”二字来形容。 你们的友情啊,真他妈伟大。 回过神,樊轩的衣服已经整理好了,把那些粗大的字体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恐怕不好洗。 想拉他去洗手间,手还没碰到他,他先我一步走出教室了。呵呵。 樊轩把自己关在了洗手间里,就跟平时一样,把自己和别人隔绝开来,什么都不让人看到,不管好的坏的。 好几个想进厕所的人都被我以厕所坏了为借口打发到楼上去,再这样耗下去,估计校工要来赶人离校了吧。 “樊轩,擦得掉吗?” 没有回应,不过持续了很久的水声倒是停止了,樊轩打开洗手间的门,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 真的洗不掉。 在刚才那种混乱情况下,我只知道尤安在樊轩脸上和身上都写了字,但没看清具体写了什么。无非就是什么贱人之类的无创意单词罢了。 虽然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不会让我看到他的窘态,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察看他的脸。换来的是很明显的拒绝。 “不要看。”手僵在半空中,早就料到了不是吗。为什么还是会有点揪心呢。“洗不掉,我们走吧。” 我不能看,却可以让别人光明正大的观赏吗?我忙拉住他的手臂。“笨蛋,你难道还想以这副样子去打工吗!” “今天别去打工了,回家去。” “我背着你的话,我和别人就都看不到你的脸了吧。” 我一直以为这个场景会特别浪漫,粉红泡泡啊,樱花满天啊,不过那都是脑补出来的温馨少女漫而已。到真的处于这样situation时其实一点都不浪漫,反而特别难受。 打的的话还得到对面马路,一路上不少人向我们投射来异样的眼光(?),甚至还有女生在交头接耳或拿着手机拍我们,我知道不就是发微博说什么“好基情”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 就让我假装背打球扭到脚的同学回家的好学生到底吧。 从没感觉樊轩那里和学校之间的距离有这么长,等到了他那里,我的怒火已经熄灭,而他却还在低沉中。 一进门就进了浴室,现在只会把自己关起来了是吧。 空荡荡的屋子一点樊轩的气息都没有,除了折叠好放在一边的校服,空得好像没人住一样,冷清至极。 一个人,会很冷吧。 突然想起《世界第一初恋》里高中时代的小野寺律第一次去到高野学长家里,内心挣扎了很久之后,直接扑在了高野的床上,然后嗅着枕头中学长的气息。 上次来这次我居然忘了做这件事,不过现在貌似不能,连个床垫都没有,扑上去的话会发出“砰”的一声吧,整张床直接塌了也说不定。 直到我跟他说要回家了,他一共才说了四个“嗯”。 轩哥儿,你便秘吗? 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反正刚考完试没作业,于是我就去了樊轩打工的那家酒吧。 今晚依然有人在台上唱歌,终于又看到男生了,而且一来就是四个。 不过遗憾的是吧台边今夜没了樊轩的身影,黯淡了不少。 You make me wanna call you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You make me wanna hold you till the morning light You make me wanna love You make me wanna fall You make me wanna surrender my soul I know this is a felling that I just can’t fight You’re the first and last thing on my mind You make me wanna love You make me wanna fall You make me wanna surrender my soul 当我不在的时候,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面,听别人对话,听台上唱歌。 偶尔会不会因为手抖而摔掉一两个杯子? 小胡子会不会扣他工资? 诶,会不会有别的bartender打他主意? 如果我没有死皮赖脸地跟着他的话,会不会别的人对他好,然后日久生情就被拿下了? 虽然是我,但我还是觉得他这种不拒绝不反抗的态度不好。 什么都不说,谁知道你究竟对我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呢? 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我只能一直猜一直猜。 他脚动一下,我就想他这是想去上厕所呢,还是想去喝水呢? 他手动一下,我就想他这是想拿手机呢,还是想抓痒呢? 但好像我没有猜对过。 我把自己完全剖开血淋淋地展示在他面前,他却只是瞥一眼就走开了,可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把自己剖开也很疼的啊。 就是感觉很不公平咯,他对我了如指掌,而我对他一无所知,但感情的事有何公平可言呢。跟跷跷板一样,总是一边高一边矮,当真正公平的时候也是停止的时候。 “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一把似曾相似的男声,心里暗道不会那么倒霉吧,结果一抬头,还真的是店长大人。 “我喜欢你们这的Vodka Martini。”我举高手中的杯子向他示意。 小胡子半眯着眼,带着点轻蔑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我说过我们这不欢迎同性恋的。” “同性恋就不能是消费者了吗?”我坐直了身子回看着他,怎么都不能气场比他弱呀。 “……” “樊轩今晚没来。” 怎么又一副要赶人的架势啊,还好我脸皮得天独厚。 “我知道。” “你知道?”指间的香烟被熄灭在一个礼帽形状的烟灰缸中,他又点着了一支烟,“你知道还来干嘛?” “因为仰慕你的才华而前来勾搭啊店长大叔。”招手让bartender再来一杯,我在高脚椅上转了个身,双手手肘往后靠在吧台上。 “少套近乎。”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把Vodka Martini推到他的面前,我顺手从他的烟盒中拿出了一支,自己点上。“女为悦己者容,你就不能为我而别赶我吗?咳咳。”果然是店长大人,烟都比较呛。 “……” 店长大人还是没赶我走,反而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话说你小子究竟喜欢樊轩什么?” “又关你事。”想再拿他的烟盒,他马上收了起来,真小气。 “我有必要确保我们店里员工的人身安全。”噢~人身安全。 组织了下语言,我发现我还真没法找出个义正严词的理由,更别说分一二三点然后再分别论述了。“我就是喜欢他啊,没理由的。”店长似乎挺满意我的答案,于是作为奖励,他把烟盒放回了我面前,“其实,我以前喜欢女生的。”詹邑岚姐姐简直就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啊。 “可是他长得不像女生啊。”店长皱着眉头。 “你这话真可爱,为什么他要像女的我才喜欢他,我干脆去喜欢女生不就好了。何必顶着世俗人的异样眼光。”我喜欢他就是因为他是男生,和我一样有喉结的男生,但又不一样。也许很俗气地说就是因为他是他吧,我刚好喜欢上了他,而他碰巧就是男生。 “你们同性恋真怪。”小胡子若有所思地下了结论。 “你们异性恋才怪,活该你一辈子异性恋。” “……” 从酒吧出来后冷飕飕的,街边有报纸跟着风跑一段停一段,怎么樊轩他们这一片老是没星星啊。 凭着直觉往前走,嘿嘿,我真的还可以走,直,线。等到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站在樊轩的门外。 门缝下没光线透出来,不知道他是睡了还是电路问题还没解决。 敲门的话会影响他休息吧,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我就是想为你挡风而已,这里连暖气都没有,该有多冷啊。 如果他开口说希望我留下来陪他的话,那我肯定会留下来的。 我怎么可能会放着他一个人这么冷的屋子里过夜。 如果门后面同样坐着他,那该多好啊。呵呵。 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啊,为你抡起铁锤砸掉隔壁的墙,咳咳,凿壁偷光也肯啊,真的。 You make me wanna surrender my soul 第6章 楼道中一个上早班的住户从我身边走过时眼神很不屑,嘴里还念叨着“现在的高中生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什么的。 没换衣服,我就直接去了学校,在厕所洗了把脸精神了很多。还好Vodka Martini的味道不是太烈,不然该怎么解释一身醉鬼的糜烂味道。 因为昨天考完试就去了樊轩那儿,上课连书也没有,我那个小气同桌嘴里很是替我着急,“你还是去借本书好了,下课去隔壁班借吧。没书不行。”你丫怎么不直接借我看。即使你没那个意思,但是你表示一下对同学的友好我还是会因为感动外加内疚反而不麻烦你的。 想着樊轩的事又因为没有书跟不上老师讲课的内容,小气同桌居然真的一点分享的美德都不懂得。 “wink这个单词,你们别查字典,先看英文注释猜猜看是什么意思?” 老师的话音刚落,积极份子就纷纷给出“风”啊“雾”啊等无责任猜测。摇摇头,用卷着的英语书暗示般地指着眼睛“wink,就是我们每时每分都在做的。”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眨眼。”  “那冲某人眨眼呢?路子鸢你来回答。”老师看着我的样子一脸期待就像我平时看着樊轩心里无间断默念“快吻我快吻我”一样”。  “放电?”我不确定地开口。 我分明看到她眼中的绝望一闪而过了。 老师在黑板上写下:wink at sb.,笔力苍劲,几乎要把黑板给戳透,“下次上课别开小差。”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要wink at 傻逼? 只好玩一会儿手机,逗一会儿同桌,欣赏一会儿窗外的美景,就这样撑了一节课。 下课铃声对我来说犹如久旱的甘露,伸个懒腰,出去打探一下樊轩的消息。 旁边有一堆人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 “喂你们快看这个。” “这不是隔壁班的吗?” “好像叫樊轩是吧? “这是恶作剧吗?谁在他身上写的啊?” “这张照片他好像个女的!” 我停住脚步,倒带似的往后退两步,脑袋凑过去一看,屏幕上赫然是我家轩哥儿的写真啊我勒个去。 伸出手很轻易地就拿到了手机,“喂路子鸢你想干嘛!” “我只想好好看看而已嘛。”原来他们昨天在樊轩身上写的就是这些啊,也太没水准了。下次爷要把尤安扒光了在身上写作文,让你看看什么叫观点独特、文笔犀利。 我把手机举高删照片,对方意识到我的意图赶紧站起来想抢回手机,哎哟,碰不到碰不到就是碰不到。 哼哼,你们这群屎矮子。 我哼着小调走出教室,心情甚好。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稀饭…… 站在他们班门口没有看到樊轩的身影,课桌下没书包,大概去了厕所的几率很小。 难道他没来上学? 可是我明明是听到他起床的动静才离开的啊。 掏出手机,按下那一串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那一头却没人说话。 “喂?樊轩?你在哪?” “我在打工的酒吧附近的……” “我现在过去。” “他们给你拍照了?”脚踏入他的屋子的同时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 “靠,我居然疏忽了这一点。”坐在他的床边,我的脑内剧场把尤安那家伙刷了十八遍。 “无所谓啦,反正我也打算近期不去学校了。这样我也可以专心打工什么的。”哪有你说的这么轻松,“要喝水吗。”怎么他动作有点别扭啊。 “等等,我感觉……你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有必要马上就站军姿吗。小样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过来。” 看着樊轩走过来,我突然觉得勾手指这一行为不好,上次在酒吧强吻他也是勾手指,可是他还是走过来了,而这次我是想脱他衣服,像是有点辜负他的信任,他心里应该会有防备吧。 果不其然,我刚抬起手他就按住了我的手腕。 这种时候还害羞什么,估计他这性格就算受伤了也不会去看医生的。 手一运力很轻松就把他推在了床上,“路,我真的没有事,拜托快停下来……” 解开他的衬衫之后看到的是青青红红的一片片,明显就是被群殴了,这笨蛋,人缘敢再差点吗。 “这叫没有事?”第十九次将尤安千刀万剐。“是尤安吧?” 身下的人摇摇头。 “对我也不肯说实话吗。” “……这次真的不是他。” “那是谁。” “是……是班里的人,我也没有看清。是后来教导主任进来,我就趁机出去的。所以……我真的没有看见。” 这笨蛋,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人产生疼惜他的冲动呢。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 不禁低下头,嘴唇贴在他淤青的皮肤上,慢慢移动,好像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哭、想亲吻他。 “路?” 感觉到他的手触碰我的头发,想搂住我又不不敢的犹豫。受到鼓励的我加重了亲吻的力度,可是怎么都吻不掉他遍身的伤痕。 一路往上,在他胸前停下不加思索就吸吮起来,牙齿和舌尖合作,我没办法控制局面不朝着情丨色发展。 樊轩似乎很难受,其实我下面已经有反应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心里就想着就这样把他做了吧,把他做了吧,把他做了吧。 “叫我的名字,叫我子鸢。”含糊地发音我都不敢相信我说出来了。 “路……还是……停下来吧,拜托……”呵呵。还是不肯啊。 “不叫的话就别怪我会弄痛你噢?”故意 “唔……路……子鸢……” 感觉世界都圆满了。 一直忍着,真的很辛苦,不过我也知道,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看呐,我连亲他的嘴唇的勇气也没了。 “樊轩,我喜欢你啊。”眼眶里渐渐发热,“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会受到伤害呢。” 你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总是不在你身边,后知后觉,最终只能抱住遍体鳞伤的你,很窝囊废对不对,我也不想这样啊。 我想好好地保护你,但是为什么我会有种你宁愿受伤也不想让我为你挺身而出的感觉呢。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没有波澜的日子其实是很无聊的,过于平静,感觉都要压抑死了。嗷~ 语文老师说戏剧的四要素是介绍、矛盾、高丨潮和结局。 我和樊轩现在的发展道路很平坦,如同没有矛盾的剧本,激不起读者继续往下读的欲望,什么时候我才能和轩哥儿共赴高丨潮啊啊啊啊啊? 一边走一边踢着石子,现在是上班高峰,身边多是急匆匆赶公车的上班族,穿着西装或是裹住臀部贴合大腿的中裙,皮鞋或是光是看着就胆颤心惊的高跟鞋。 一波波往公车站和地铁站涌去,仿若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们奔往似锦的前程。 是现在还早还是今天的天气问题,这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错觉是怎么说,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一样。 果不其然,要过斑马线的时候看到尤安从对面走开,我没有打算理他,并打算绕远路去学校,就不用和他同行了,不然我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在半路就把他拉进巷子里给樊轩报仇。不急,反正我都已经迟到了。 扭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樊轩的身影,以一种忍着疼痛的姿势一步一步前进。开口唤了他一声,听到对面传来同样喊他名字的声音。 想着不能让尤安先靠近他,我三步作两步加快速度向他那边走去,“樊轩,你怎么走路……” 我这头话还没说完,尤安就嘴贱地接上了“看你这样子,真像是刚被别人上过后面一样。”泥马真想找茬是吧。 “一直针对他是想怎样?想找打直接说啊。”气不打一处来,大脑直接下达指令,把那个贱人推到墙上。 “我并不想跟你打架,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但我想说的是,子鸢,作为朋友我劝你,不要跟这贱货扯上关系。” 朋友你妹,“我也不想打架,可是你说的话让我真的很不爽。”岂止是不爽,简直是想将他扒皮拆骨,加点酱油八角什么的直接上锅卤了。可是樊轩在旁边看着我又不敢太放肆,只好抓起他的衣领,试图把他提起来,“而且你凭什么这么说。”问题问了之后我就后悔了,极品做事哪有道理可言。 “路,你快去学校吧。我先回去,你别管我了。”樊轩站在旁边,一脸为难。 尤安冷冷地说:“我这么说当然有理由。不然你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抱歉,我BL看太多,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了。 什么穷学生为赚生活费卖丨身啊,逼良为娼啊,被包养啊。 不然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而且我们都没见过樊轩的父母。 不,不会的,樊轩是自尊心很重的人,即使再落魄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的。 可是,他是同性恋。 他不像我,他是彻彻底底的同性恋。 “这么做有他的理由,你没必要管这么多。”心里很是不解,我只好把气继续出在尤安的身上,“再不走的话,我就不敢保证待会你还能不能去学校噢?”我扬起拳头佯装要揍他。 “好啦,我走就是了。”他挣脱我的桎梏,走到樊轩身边的时候还回过头,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因为我心里已经被疑问给占满了。 我知道,这些问题我不会问出口,就算问出口,樊轩也不会回答,回答了也不定是我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倒不如假装不知道算了。反正我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没心没肺、不关心任何事情的形象的。 “路……谢谢你。”回过神来才知道樊轩在跟我说话,好像还没听过他跟我说谢谢吧。 他坐下的姿势让我不得不再次想太多,正如尤安所说,就好像后面被人…… 我真没机会了吗? “说这么见外的话真让人伤心啊。”假装很轻松其实很难的,不过樊轩向来不在意我,所以他什么都不会看出来,真让人心寒呐。“让我睡在你这里吧,我也好累啊。”放下背包,赶在他拒绝之前躺在他床上。 我没想到的是樊轩也躺了下来,没一会儿呼吸的频率就均匀平稳起来。 也许他自己没自觉,他身上有股不寻常的味道。 我果然没机会了呀。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为什么在我抱住你的时候还要回抱着我呢。 这样我会更难过的呀。 会让我误以为我还有机会的呀。 我醒来的时候大概是傍晚,暖黄色的残阳透过没挂窗帘的玻璃窗洒在我和樊轩的身上,在这初冬竟有些温和。 抬起眼皮往上看,刚好可以看到天边被咬了一角的鹅蛋黄。 从早上睡到现在,说实在话睡得太多还真有点头晕呢。 樊轩还没醒,安然地闭着眼睛,面部肌肉放松得好像不怕我趁他睡觉的时候对他做点龌蹉的事。 鼻翼微微鼓动着,微凉的鼻息打在我的肩膀上。 有点痒。 话说我可不可以趁樊轩还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他一下啊?就一下就行了,我不贪心。 怕会出现上次他洗澡时的情形,这次我不敢犹豫太久。 可是我该亲他哪里呢,脸颊还是额头还是嘴唇?尼玛好纠结啊。 算了,就嘴唇吧,要是出现耽美文中被偷吻还在睡梦中回应那就更好了。 一、二、三…… 鼓起勇气凑过去,嘴唇刚要碰到他的时候,看到樊轩的眼皮动了动,然后他的眼睛就睁开了,然后,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卧槽,数你妹啊数。 于是我现在最喜欢的姿势就是蹲角落里种蘑菇了= =+ “睡了这么久,我手臂都麻了。”为掩饰我的不良企图,赶紧没话找话。 哪知樊轩根本不理我,自顾自就坐起来了,这么排斥和我躺一张床吗?我那颗早已四分五裂的小心脏又碎成渣了。 看他动作一大,反射性地一缩,就知道是被人什么什么的地方碰到了。 “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呃,没事啦。我先去洗澡。” 他现在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了。 有些话要不要挑明了说,不挑明了说开了而是一直装不知道的话他也不会主动告诉我,于是就这样一直猜测,按惯例我又猜不透他,想之前说过的那样,我老是想太多,到现在都没有个好结果。 为避免和上次洗澡和这次偷吻的事件,现在必须说清楚。 握紧门把手,一……一你妹啊一。 直接扭开门。 第7章 在夕阳的余晖中,樊轩拿着毛巾,有点措手不及地看向我的方向,分不清他是被吓到了没反应过来还是觉得身体被我看光了无所谓。 我也没好意思盯着他看,只好张开嘴背书一样说出我那一大堆废话。 “你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很奇怪,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讲。” 四下静悄悄的,除了樊轩没关上的水龙头,没有任何声音在回应我。 “还是说……你已经不想跟我讲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是我自己认为我在他的心里起码还是有一点地位的,可是不是我自己认为的就是理所当然的啊。 就像我认为The Silence of the Lambs应该翻译成《羔羊的沉默》,可是翻译成《沉默的羔羊》才是王道且被大众接受;就像我认为《最炫民族风》的其中一句应该是‘怎么内疚让你留下来’,可实际人家唱的却是‘斟满美酒’;就像我认为懒羊羊头上那一坨应该是shi,可是它的设定就是冰淇淋啊。 客观事实并不为我所认为的而改变。 我认为的只是因我的无知而导致的错误认知。 就算是对的,也不会被承认。 “不要这么紧张啦。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千万不要在意啊。我只是以为,你已经不讨厌我了。或者稍微不谦虚一点地说,你有点喜欢我了呢……哈哈,我就是一直这么自作多情的啦。樊轩,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是不是近来我出场气压都太压抑了? 我也想犯2啊,闹腾一下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啊,一路笑到happy ending,可是我2不出来。像是小时候番石榴吃多了,肚子里一堆番石榴籽,然后就便秘了。排泄问题影响情绪,于是就持续低气压,很压抑,压得我喘不过气,比遭遇鬼压床时产生有人在转我的门把手或翻我衣柜的幻觉还恐怖。 专家说遭遇鬼压床时要努力让自己动,要么你干脆不要面朝上睡觉,这样鬼压床的几率就小了很多。总结起来就是‘直接面对’四个大字。 “就算哪怕是你以前一直都没有理我,但我还是觉得会有机会,所以天天都会跟在你后面,相信有一天你绝对会跟我说话,然后喜欢上我的。可是这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就算你和我现在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但你好像永远都不会把心向我敞开,哪怕一点也好……我真是个混蛋……我发现……其实我这么说都是因为在怀疑你……听到尤安的话的时候我真的动摇了,我居然想要怀疑你……可是我真的在害怕啊,害怕你在做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害怕发现其实你一点都不属于我……” 连呵呵也是那么僵硬。呵呵。 “我到底在说什么呢,你本来就不属于我啊。每个人都会有秘密,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明明是我自己今天吃错药了。真是抱歉啊。” 虽然有点词不达意,不过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来还是有种便秘很久之后一个使劲终于拉出来的畅快感。 我还是去喝多点水吧,小胡子的酒吧就有卖水。 “该这么说的是我。” 快走到门边的时候樊轩的声音很突兀地在身后响起,“看到这样的我之后再离开吧。就算永远离开也可以的。” 难道樊轩是白蛇,遇水之后就恢复真身了?我疑惑地转过头去,要是他张开血盆大口向我吐出信子怎么办?我该不该逃啊?会不会显得太没诚意啊? 没有闪亮的鳞片,有的只是樊轩眼角一点的晶亮。满身的伤痕,分明是诶死诶姆之后留下的印记。 嘴里干燥得差点咧不开嘴唇,喉咙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空气进不去,词语也蹦不出来。这个时候还真只想到拿来应付外教的那句话,‘I don’t know what to say’。 “对不起,路,我一直在隐瞒着你,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因为我总是害怕,如果你知道了这样的我,你就不会再像以前和现在这样,一直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啊。 “我有个继父,上高中以前我是和他住在一起的。不记得是从几岁开始,他就一直和我有这种关系……一开始他也许是强迫,但后来,我就……习惯了。他是个有些暴躁的并且爱喝酒的人。对此我无法忍受他的暴力,高中后就开始晚上不回去,随后就在这里住下了。但离开了他我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习惯了和他…… “对不起,路……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拒绝你的一部分原因……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和他……” 即使心里猜得七七八八了,真正坦诚相见时还是太震撼,我看到樊轩嘴唇一直在动,一直在动。脑里嗡声一片,听不真切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那些话不好,我不想听。 可是那些个尖锐的字眼却一个一个钻进我的胸膛,排好队伍站在肋骨上,对准心脏的最中心,一次一次不间断地做自由落体运动,身姿矫健而潇洒地落地,动作难度五颗星,全场起立撒花,掌声雷鸣不断。 “所以我无法代替他吗。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解开你们之间的羁绊……是这样吗。”继父什么的最讨厌了,明明是老牛还想吃嫩草。 “但是我想摆脱。路,面对他的时候我会讨厌并憎恨着自己,但因为你在我身边,我有时甚至会觉得……很庆幸自己的存在。我很自私吧,居然想通过你让自己解脱。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在我身边的感觉,并且也努力让自己好好地喜欢上你,然后和你在一起啊。” 怎么办,那些字眼又自造泳池,引进樊轩的眼泪,在我脑里玩起跳水来了。 维持同一个姿势站得久了,想提起脚有点难,我只有一点一点慢慢挪动,其实我是脚麻了动不了。一动小腿就跟有根弹簧在里面抖啊抖的一样,宽面条泪。 “路,你要走了吗。”在樊轩猛地抬起头来之前我一个脚步不稳,踉跄了一步刚好在他面前停下,不过这么煽情的时刻我还得装得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拨开他粘在额前的刘海,在他灰绿色的眸子中,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脸,嘴角上勾的弧度很难看,完全不符合美学标准,不过这个时候我想樊轩也没心思注意了。 “不会走噢。” How many times can I break till I shatter Over the line can’t define what I’m after I always turn the car around Give me a break let me make my pattern All that it takes is some time but I’m shattered I always turn the car around 台上那男人唱得撕心裂肺,其实没这么惨吧。 你丫有我惨吗?真那么惨你还有心情唱出来吗?早就连一个字节也吐不出来了呀。 一味地装13就以为能夺取台下酥胸半露的妹子的欢心了咩? 心里在想着这些那些,全然没注意到时间的脚步也片刻不停歇。 每放下一个杯子,樊轩就眼疾手快收下,然后在我的催促之下又慢吞吞地再调好一杯推到我面前。 我问自己,我是不是累了,因为付出得不到回报就不想继续下去了。或者说我其实并不是真正喜欢樊轩的,才会在胜利的果实迟迟得不到的情况下就想放弃。 可是我觉得我很喜欢樊轩啊,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我整个人都智商都低了,做了那么多蠢事。尤其是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没有了一开始那种“一定要把樊轩追到手”的感觉和“樊轩一定是我的”的自信。唉,我不觉得我不是个始终如一的人啊。 不过又不是玩一笔画,为什么一定要从头连到尾呢。 可是如果谈恋爱真的跟在玩一笔画的话一样也许更简单也说不定呢,按着它的要求走,红色的线走两遍,经过绿色的点变方向,黄色的点就跳到另一个点。虽然有条条框框挺麻烦的,但最终还是能修成正果呢不是吗? 我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邮件提示,叫基友一起想的那关还没收到回复,估计他也想不出来吧。 “已经这么晚了啊。”next next next,对话框赶快浮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看着他,自嘲地笑笑,“今天很难得地没有赶我呢。”在期待什么呢,酒水从喉咙口滑过的时候,心脏跟火在烤一样,烤得脸颊热烘烘的。 从钱包里抽出张毛爷爷,“再喝多几杯我就走。”诶,手抖了耶,没力气装大款拍下。 我看到两个樊轩,左边那个面无表情,右边那个对着我笑,他笑得真好看,周围都是五彩缤纷的肥皂泡包围着他,把他衬托得更加……呃……形容词汇匮乏。直觉右边那个才是樊轩,于是我半眯起眼睛,想看清楚他的笑容,可是一对焦,笑着的樊轩就消失不见了。如同他周围的肥皂泡,抓到的时候反而破灭了,只剩手心湿乎乎的水迹。 我打开握着的拳头,上面什么都没有。 五彩的肥皂泡,樊轩的笑,从来都不属于我。(听说这叫A逗号B逗号C) “可是,路,你好像有点……”樊轩把钱推回我面前。 “我说再喝多几杯啊,你没听到吗。”老子是富二代,不管金钱还是感情,都不需要你同情。抓起钱我便狠狠地拍在吧台上,刚才完成无能的事终于算是了了心愿了。 “……好,好的。”小小声地回应,樊轩又拿出酒杯,无言地往里面注满液体。不愿意你就直说啊,你说出来啊,说你很不爽啊,说你不想为我服务啊,干嘛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我操。 又是几杯酒下肚,脸上的温度上升了些许。突然间站起来动作有点不稳,眼睛一眨面前又多了好多个樊轩,这一次全都是一副复制粘贴出来的表情,像是真的很难过似的。 我从高脚椅上下来,扶着吧台走,沿路的人自觉地给我让出一条路,不是怕我发酒疯,其实你们在等着看好戏吧。 就让你们看吧。 从旁边绕进吧台里面,樊轩还傻乎乎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路?” “过来。”在酒精的作用下,手上只轻轻一用力,光有一身骨头没什么肉的樊轩就被我拽出去了。围观的众人脸上那种好戏看不成的表情让我心情大好。有什么好看的也不会给你们看啊是不。 “呃,路,这是要去哪?我还要工作诶……”工作你妹。 半扯半拖,好不容易才到了樊轩那里。 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把他压在床上。 “……路?你……你是喝醉了吗。” “是啊,我是醉了。这样就可以无责任做我想做的事了。”手指不听命令,不过解开他纽扣的过程还算顺利。 “可是,路……今天不行啊。”随着,腰带也在我的手指下被解开,有点心急,应该说是很心急,如果我现在马上占有他了,那他就是我的了,对不对。玩一笔画时也是这样的,光靠想是想不出路线的,只有你动手画,走不通就再走一次,总会有全部通过的一天的。 “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拜托……路,不要现在啊……” “为什么不要现在。”为什么那个男人就可以上你,我就不行。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啊。 “因为……会痛。” 啊,我家樊轩今天早上才被人上完回来呢,一身伤还没好呢,会痛啊,你以为我的心就不会是吧? “也就是说,宁可让别人,也不愿意让我来伤害你吗。”樊轩的下巴在我的手中瑟瑟发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既视感。 “不……不是的,我只是……”止住他的话。到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已经下不了手了,我还是宁愿自己痛多一点也不想让他多痛一丝丝。 关键时刻急刹车,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不行呢。我下了床,到窗边冷静,欲望消失得无影无踪,跟街道上入夜的行人一样。 手机在刚才的慌乱中,跌落在地板上,我抬头看着天,试图用星座来玩一笔画。樊轩这里,只有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据说古人以星象预测未来,我在樊轩这,看不到未来。 “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我只是很不甘心啊。” 是很不甘心,不过想开了之后就没什么了。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想开啊,笑。 要不是因为想不开,最终幻想7中的Kadaj就不会因为想找回他们的妈妈而干那么多无谓的事,最后复活了Sephiroth能怎样呢?自己消失了,这跟为他人做嫁衣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个思念体。 死了的人是不会回来的,很多人就是不懂,啊,我喜欢的Kadaj就是其中一个。 他肯定也很不甘心。可是他到最后还是执迷不悟,并且认为自己所做的就是对的。 不管是游戏还是动漫都不一定有Happy Ending。每次玩HGAME,我都按照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选择选项,到最后都玩出很重口的CP。所以第二轮开始我就索性不按常理出牌了,而是靠猜测选择对我喜欢的结局有没有利再决定选哪个。 既然得不到的机会很大,开开心心地别给别人带来麻烦岂不更好。 即使看不到未来,也比找不到现在好。 第8章 闹腾了一下,现在大概是十二点,平时樊轩这会儿还在酒吧里忙活着,可以说是多亏我才能有偷懒的一夜的说,虽然形式有点不被接受。明天小胡子一定会找他麻烦,明天的事还是交给明天好了。“睡觉啦,明天我可不能再旷课了。”态度转变得这么突然,应该会把他吓一跳吧,我可是要开始玩第二轮了。“不要怪我又赖在你这里噢。” 脱掉衬衫这种事是有点让人误会,可是起码能给我的形象加分,对结局有利,所以可以做。“会介意吗。” 樊轩愣着摇摇头,估计他还没晃过来,还在状况外呢。 在他发愣的过程中,我已经脱了衬衣,chi裸着上身直接躺他旁边。拿起手机却不好意思玩,也没什么好玩的。只盯着屏幕看,打开各种应用,再一个一个关掉。等到我把通讯录也备份了,樊轩还在我身边坐着没动。 实在是无聊得紧,这样的气氛太尴尬,只好弄出点动静。哪知一翻身,就看到樊轩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个动作我可以理解成他这是在害羞吗? 是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可以得寸进尺了? 又怕想太多然后弄巧成拙,简单的一个动作我会根据对我有利的情况来进行猜测,我不是当事人,还是不知道他就这样一样小动作究竟想表达什么。 比如说B跟A借了五块钱,好多天之后才想起来这件事,还钱的时候A却一直不肯拿。根据这一事实,其他人的脑内活动却是不一样的。 B就很不好意思了,心想下次要是A跟他借钱的话也不要他还了。 C看A这么大方,想着下次也跟A借钱,反正不用还。 D猜测A一定是在放长线等着钓大鱼,下次他会跟B借十块钱,然后不还。 E猜测A家里一定很有钱,或许是开家禽店的,对几块钱的事不放在心上。 F猜测,路子鸢是同性恋,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不负责任的猜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但其实A的真正原因是,这次你还我不拿,下次你就不好意思再向我借钱了吧,别人也不会跟我借钱了吧,他就是不想借别人钱而已啊。也许不关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只是不喜欢这样的一种行为也说不定。谁能说得准呢,毕竟我们无法读取别人的思想。 啊,我好像走神了,他就摸了那么一下脸,我就想出了这么多,那他碰我一下,我岂不是得直接流鼻血了。 “不躺下来吗?不要怕啦。”我又没有处于暴走状态,何必怕我随时翻身又把你压倒。 樊轩也帮我盖被子的时候我还是吃了好大一惊,啊,他是不可能放着我在这么冷的天里光着身子睡觉,但是同盖一张被子我还是觉得有种微妙的亲密感。明明刚才我才想对他怎样怎样,现在他倒主动和我同盖一张被子。真不怕我怎样怎样还是怎样? 不过被子还是盖好他就没继续了,难道和我想一块去了然后就反悔了? “怎么了?”拜托不要突然说不想和我一起睡了。 “这个……”他指尖所对的方向末尾是我的纹身。松一口气的同时整颗心也提起来了,我该怎么解释这个,因为这个根本没什么故事。 “噢,这个啊,以前初中弄的啦。你快躺下吧。” 樊轩乖乖躺下,掖好被子,脸上还是那副犹豫不决纠结得要死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好吧。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路……”果然吧,我就说吧。 “嗯?”我做卧佛状撑起头,可以更清楚地观察他的表情。 “那个纹身的图案,是什么?” 我放下手,闭目冥思,得想个可以见人的借口才行。 不然不够精彩的话就辜负樊轩期待的小表情了。 我记得Sephiroth在FF7中出场的时候虽然是有笑的,但是仍然给人一种很淡定的感觉,又透着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光是强大的气场就差点让Cloud头皮发麻了。 我没上过表演课,不知道该怎么利用面部肌肉模仿那种忧郁的气质。 精神上挤眉弄眼搞到脸部肌肉肌肉真的要抽筋了我还是没能整出那副一脸严肃表情,那就算了吧,事实证明过很多次我只适合搞笑不适合深沉,为毛我老是不承认。 反正是真没什么含义,说说也无妨。“枪与玫瑰。” “这不是一个……” “嗯,一个乐队。我曾经很喜欢这个乐队。” “这是那个它的logo” “这是我根据它的名字自己画的……以前玩过一段时间贝斯。”当年都是遥不可及的当年啊,一眨眼就几年过去了,再一眨眼也许就是手把手教我儿子弹贝斯了。如果到那个时候我没和樊轩在一起了的话。 “你弹得真好。” “你也懂贝斯?” “不懂,但就是觉得你弹得好。” “告诉你,总有一天我比Duff McKagan还厉害,事实上我觉得我现在就比他厉害了。然后再找一个唱得比Axl Rose还好的主唱,横扫天下。” “又夜不归宿,你这次考试不是名次下降了吗?” “……” “看你都野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没父母管教呢。” “我想玩乐队。” “你再说一遍?” “我想玩乐队。” “没出息。” “你这是发什么疯呀你。小鸢,没事吧?” “……” “小鸢你说话。” “……” “你在这别动,我去拿药箱。” “……” 看电影一样,一些画面历历在目,一直在脑海中叫嚣着要求放风。 没什么感觉,真的。 眼角瞥到樊轩的指尖即将碰到那一块纹身,我瑟缩了一下,再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也就由着他碰去了。享受着樊轩的指尖在那上面轻轻抚弄,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再摸下去又要擦枪走火了。 “这是怎么弄的呢。” “就是……就是以前上初中的时候玩乐队,所以经常会很晚回家或者不回家。我老妈对此倒没什么。但是有次老爸突然回家了,刚好那晚我们有演出,第二天早上我才回去。玩乐队的事情就被他知道了。所以就这样咯。”你看多简单啊,一段过去,曾经的天真的梦想、幼稚的狂妄、强势的挫折几句话就表述完了,讲诉者甚至可以选择毫无感情丨色彩的语气,隐藏起自己不想被触碰的地方,有什么能比语言更简单的表达。 “然后就在伤疤上纹了这个纹身是吗。” “嗯。”干净利落,九十年代拉绳式的电灯一样,手往下用力一扯,四下漆黑一片,谁也看不到对方,看不到黑暗中缩在墙角舔伤口的人。 果然躺在樊轩身边我就没法睡着,睁着眼睛看着掉粉掉到惨不忍睹的天花板,街灯暖黄的灯光穿过树枝在墙壁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偶尔有车辆试过,影子动一动,变形之后又恢复之前的样子。 樊轩平躺着,睡得规规矩矩的,不会踢人也不会抢被子,只听得见他偶尔的细微鼾声。被子下他双手放在肚皮上,标准的躺棺材睡姿。啊,这个我只是猜测的,因为看到被子鼓起的轮廓很像而已。 我翻身侧躺,上次在他这睡时光打龌龊的主意了,没仔细观察他睡着的样子。睫毛不时抖动,眼皮底下眼珠也不安生,似乎随时都要睁开眼睛,难道你在梦中也在挣扎吗? 樊轩倏地全身抖动了一下,大概是梦见自己踩空什么的吧。帮他掖好被子,我再次闭上眼睛,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呼吸时肺腑间满满都是他的味道,怎么都不知足。 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樊轩动了一下,想也没想我就伸出手把他圈住。睁开眼,眼前是一脸惊讶的樊轩。“你……醒了?”他嘴唇半张,眼睛瞪得跟收到惊吓的仓鼠有得一比。 往前稍稍一倾身,樊轩的下唇就到了我的唇瓣之间,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冻的,凉得像是在冰水里泡过。 好像他想说点什么,嘴一张,我的舌头就趁机从他的齿缝中溜了进去。他的舌头跟他的人一样傻乎乎的不机灵,十分的被动。舌尖一挑,他的舌头也跟着动一动,然后又软了下来,他自己的嘴,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放。 。。。。。。 温度持续上升,手上毫不含糊,几下冲刺。 我睁开眼睛,看也不看,在淋浴下冲洗掉那些难为情的证据。 把自己清洗干净之后,哆嗦着套上衣服。 刚走出浴室就看到朝着这边张望,赶紧几步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他潮红还未消退的脸。 他的手慢吞吞地伸出来,像是在试探我的温度一样碰了一下又想缩回去。刚一动就被我抓住,我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温热的掌心和我刚洗过冷水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我喜欢你啊,樊轩。” 第9章 走到玄关的时候表上的时针刚刚好踩着七点,“妈,肚子饿。”冲着厨房喊了一声,老妈的声音却从客厅传了出来。 “还以为你今晚又不回来吃饭呢,冰箱里两串冰糖葫芦,爱吃不吃。”往客厅探头一看,老妈怀里抱着我的扭糖机在看恐怖片,桌面上还有一把硬币。 “你不爱我。”泪眼朦胧地指着她,我抱着肩膀躺倒在沙发上。 然后我如愿以偿地看着她走进厨房了,“阿姨今天请假了,冰箱里没什么菜了,你想吃什么。” “随便。” “路先生,还剩一块芝士蛋糕,请问您要先垫下肚子么?”老妈系着围裙端着那块被点名的芝士蛋糕,站在客厅门口,一脸“今晚的宵夜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的忧桑。 “随便吧,我等下还出去。” “今晚还是不回来睡吗?” 我点点头,接过蛋糕,开始肢解它。 老妈又晃进了厨房,边走边拖那件根本没什么用处的围裙,怎么瞅着那背影有点落寞啊。 “小鸢,”老妈在我面前放下一杯刚榨好的橙汁,歪过头的方式也十分动漫,看那松散挽在脑后的发髻,那一缕垂落的卷发。哎哟,我妈怎么可能这么可爱。“你是不是在外面处对象了?” “呃……瞧您的用词好古老的赶脚。” “我不知道你那朋友是男的女的啊。”老妈又抱起我的扭糖机。“她人怎样?” 我迅速回想了一下樊轩平时对我态度,“真心不太好相处。”也可能是相对我而言而已,看樊轩和酒吧里其他bartender平时关系也处得挺好的啊,怎么看到我脸就黑了,话就少了呢。“哦,还有点别扭。” “你这是看上她什么了?” “他有一颗坚强的心。嗯。”我摆摆手,把碟子放下,拿起桌面的橙汁,“等把他拿下了再跟你汇报啦。” “不管男的女的,粗俗点说吧,总之记得戴套。” “噗。”第N+1次在家里喷橙汁,老妈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拿出抹布,像是早就料到我会喷一样。不过话说会有女性家长跟孩子若无其事地讨论这种话题的吗? 食指戳了戳我的太阳穴,“严肃点,你别再给我搞出什么状况了。”老妈叉起腰来很有母夜叉的风范,但是手上那块抹布把整个气势都给减弱了,“同样的错误犯两次就是愚蠢,你已经过了不负责任的年纪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不过樊轩的身体没那种构造,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我是认真的。” “敢情你之前把人命都玩出来了就不是认真的?”老妈给了我一记不可置信的白眼,“如果只是玩玩的而已别耽误人家的大好青春了。” “妈,我和他不一样,真的。” 伸出右手摸摸我的刘海,老妈笑得有点无奈。妈,那啥,你手刚拿抹布还没洗呢。 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的。即使家里雇了阿姨,但是我的衣服老妈都会亲自帮我折好,裤子和上衣分开放好,怕我想拿的时候会找不到。 看着几件挂着的外套,我突然想到有件校服外套的袖扣松了一颗,前几天忘了跟老妈说,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在几件外套中翻看袖子时,指尖碰到一块冰冷的东西,我勾起嘴角,摇摇头,继续看袖子。 拿出外套扔在床上,还是忍不住回到衣柜前,分开衣服。 衣柜贴墙的位置放着一个普通海报大小的相框。 相框中,几个少年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拗着自以为很酷的照型对着镜头嬉皮笑脸。 二是二了点,但都是发自内心的笑。 “我表哥那个开酒吧的朋友听了我给他的demo了,说可以让我们去表演一晚,不过没报酬。” “倒贴也去啊。他酒吧那么大。” “啊对了,还可以在酒吧门口贴我们的海报提前宣传。” “橙子你哥那朋友真够意思。” “但是我们没海报啊。” “现在就去拍照。” “海报上再加上我们的乐队名,越大越好。” “走。” “莫焓你头发要不要也染一下。” “操,我们干脆改名叫彩虹乐队算了。我才不跟你们玩乡村非主流。” “你头发又不染,主唱没个性不行啊,要不你把头发留长算了,再化个烟熏妆。那谁你鼓棒拿来,我给他弄个髻。” “子鸢你就没闹啦,别把他弄得跟个女人似的,我们莫爷可是纯爷们哦。” “哦~单纯的纯。” “哟,还真脸红了。” “哈哈哈哈哈……” “同志们刚才店长打电话跟我说昨晚我们演出不错,不介意的话明晚也去。” “去,一定去。” “不过明晚的话估计得唱到三点,因为我们要唱全场。” “噢耶,我们要出名了。” “三点啊……” “子鸢,你爸会不会不让你在外面睡啊?” “没事的啦。大家玩得高兴就行。” “哟,你们看,莫焓他妹又来了。” “最近每次排练都跟着呢。” “又不是来看我的。” “兄弟们我先走一步了哈。” “莫焓快去抢回你妹,那家伙会始乱终弃的。” “对啊,上星期我不小心撞见他和一个卷发的妹子在band房打啵,这星期又换了个短发的。” “他们的事我管不着。” “喂,我还没走远呢,你们这帮没人爱的可怜虫。” “春宵苦短啊,快滚吧你。” 找了个盒子,我把相框装好,塞到床底下去,有些回忆触碰了只是让自己心口痛而已,干脆别动好了。 生活还是得向前看不是吗? 我还有老妈,虽然有时啰嗦了点,但起码可以一直看到她;我还有樊轩,虽然傲娇了点,但总有机会把他拿下的;我还有同学,虽然认识不久,可我很容易就融入了他们的生活。 少点别的不要紧的,真的不要紧。 有得必有失,是世间的准则。 梦想什么的不可以当饭吃,毕竟音乐也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少不更事玩个几天,三分钟热度过了就换一个。 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么多乐队在成名之后就因为矛盾而散伙,我只是在矛盾出现之前先走开而已。 还挺早的时候我就到了小胡子的酒吧外,不过晃荡了一圈之后才敢进去,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点心慌。 怕见到樊轩。 怕见到樊轩之后看到他的反应,在他半推半就的时候帮他做了handjob,第二天各自无言地去上学,尴尬死了。 进门后,看到穿着工作制服的樊轩站在吧台后,我该不该佯装潇洒地走过去云淡风轻地说一声“Martini加五勺红豆沙”?点名这么暗黑的东西不会被毒死也会被樊轩的眼神劈死吧。 结果我还是不敢太放肆,最难以应付的就是樊轩不说话。 当话痨遇到闷骚时,并不是总是话痨胜出的,尤其是那个闷骚是你喜欢的人。 樊轩按惯例在我面前放了杯Vodka Martini就做自己的事去了。 我目不转睛他踮起脚尖拿酒瓶又弯腰听别人说话的身影,感觉他从我进来后额头上的纹路就没消失过,深得都可以媲美英吉利海峡了。 抿了一口酒,不是我熟悉的那种味道,“今天的Vodka Martini感觉味道有点奇怪诶。”和樊轩对上眼的瞬间我马上扯开嘴角。 哪知樊轩避开我的视线,闷闷地说:“嗯……威士忌不小心加多了。” “这还真是第一次呢……”我以为这种技术性失误是不会出现在樊轩身上的,也不能说是技术性失误,就是和平时不一样,口感有点陌生而已。不过樊轩也未免太严肃了,不过就加多了威士忌。难道…… “刚刚发生什么了吗。”樊轩无言,只盯着手里的杯子。“还是说……因为昨天的事?抱歉,我……” “呃,不是啦,路。”我就知道他的鞋面长得比我的脸好看。 “那是什么?” “那个,是因为……”樊轩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闪出了另一个身影。 “因为你昨天带他走了啊。” “阿伊?”因为刘海都用发胶固定在头顶的缘故,樊轩眼底的惊讶一览无遗,同时透着畏惧,这是我以前没见过的。 小胡子似乎心情不错,“真抱歉,刚刚不小心让你的樊轩感到害怕了。”我怎么没听出你的语气有那么一丝抱歉的诚意。 “你对他做了什么。”这家伙强迫樊轩? “就是因为他昨天忽然跟你消失了这件事而稍稍责备了他一下而已。”哦,不是对他用强就行。不过他用那副轻松得仿若两个指头就可以捏死我们的表情抽烟,着实让我不爽啊。 昨晚发酒疯把樊轩揪回去连一个招呼都没跟他打,他会这样也是正常的。“抱歉,这的确是我的错……”要是因为我而让樊轩在这打不了工我心里也不好过,毕竟樊轩是不会理睬我说什么‘我养着你’的话,怕是反而会被他鄙视呢。“别为难他,有什么事找我好了。” 好像我认真的样子把他逗乐了,“别这么认真,我只是帮他说出他有些不对劲的原因而已。”小胡子本来一只脚都迈出去了,还转过身冲着我说:“我不会为难他的,放心好了。”要为难也是为难我而已是吧? 说到我养着樊轩什么的,那个小破房子我真希望他去退了,然后我给他租个有水有电,各种设备齐全的,接着我也搬进去,两人就这么过起小日子,多美好啊。 最好是租在顶楼,把天花板弄成透明的,躺在床上就可以看星空。实在是忍受不了樊轩那里看不到星星,住久了整个人会压抑的。 性生活不过太频繁,每天晚上让我做个两三次就行了,早上醒来再来一发,把他的身体和肚子都喂饱了之后牵着小手上学去。 啊,有落地玻璃更好了,偶尔把樊轩压在那上面做,还可以顺便看着整个城市的熠熠的灯光。我们跟他们一样,也是住在同一个屋顶下。 不过,不过樊轩是不会肯的,像之前说过的,他死要面子,同是男人他对我对他好什么的有点抵触,感觉是不把他当男人看了吧, 要是我把他给金屋藏娇了,他的男性自尊岂不是直接就被我踩脚底下了。虽然我觉得我对他好,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只是他不那么认为而已。 差点忘了,我还没把他给拿下呢,恋爱关系都还没有确立,想这些有点太远了。 同时我也担心要是他继父突然杀出来,然后说要好好待他什么的,樊轩心一软就跟着他远走天涯了。虽然他说想解脱,但哪有那么容易呢。养条小狗都有感情呢,何况是多年来都跟他有身体接触的人。 身体接触…… 听说有的人会因为被上着上着就上出感情来了,很多耽美文不都是这样的吗?一开始先是强上,后来就无所谓了,然后就迷上对方的身体了,离不开了,死心塌地了。 第一次就强上,在法律意义上来说那是强丨暴啊!!! 怎么办,如果樊轩真想跟着他继父走的话我怎么办?我是要默默地祝福还是把他抢回来?要是他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的怎么办啊? 我仿佛就看到了樊轩和他继父手牵手朝着远方走去的画面,越走越远,远到我连他的背影都看不清晰。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子鸢,走啦。” “宝贝,留个电话吧,下次约你。” “子鸢,快点啦。” “喂喂那里别乱摸,赶时间呢。” “2路你他妈便秘啊?去宵夜啦。” “橙子再等我十分钟。” “路子鸢你这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 “你给我解释清楚。” “睡过一次就以为你是我女朋友了啊?大家玩玩而已嘛。” “你他妈混蛋。” “玩不起爷不奉陪。” “路?” 我猛地回过神来,樊轩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一块肉也没少,真好。 “这里是ENVY’S。” 身体就像高丨潮前一样,chua的一下,触电一般的感觉。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台上上了一支乐队,貌似试音结束真要开始唱歌。 不可置信地把僵硬的脖子转过去,瞬间石化。 他娘的,那个留着长发的家伙五官没什么变化,化了烟熏妆,熏得连眼珠都看不到。只看到那两团黑色的色块中偶尔闪出类似钻石的光芒。 声音比记忆中的还要低沉些,也许是因为成熟了吧。 几年前试图凭着音乐闯出名堂的几个小鬼,现在还记得起当初为什么要拿起手中的乐器吗? 也许是为了吸引漂亮妹子的注意,为了那单纯的一夜刺激,然后接下来的是无尽的空虚和后悔。 不经意之间,台上的几人唱了一晚,而酒吧内的人却出奇的安静,不像之前那么high,还会有人趁着噪杂的音乐和人群做点什么。而此时他们仿佛都被歌声吸引住了,哼,什么时候到这个境界了。 那些熟悉的歌词和旋律,在很久之前,从偷偷摸摸地在纸上开始画小蝌蚪时起,从翻着字典查单词有没有用错时起,每天都恨不得练他个千百遍,然后在台上演出时可以享受众人崇拜的目光洗礼。 租band房,跷课练习,再在放学之前赶回学校,假装学习了一天疲惫地窝进车厢后座,手上还会不自觉地拨着无形的弦。 原来都这么久之前的事了。 第10章 哎哟樊轩弯下时衬衣贴着皮肤绷紧,显露出来的线条真好看。 还想试图继续透视,肩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放了上来,我才知道那是谁的手。“子鸢。” 我假装不在这里,盯着樊轩不放。他也在看着我这边,好不容易能吸引到他的注意,我当然不能就这么随便破坏这幸福的一刻了。 “子鸢。”我妈会喊我小鸢,认识的同学会连名带姓喊我路子鸢,樊轩只喊我的姓,橙子他们偶尔抓狂了会喊我2路,只有他,从认识开始就一直喊我名字,没变过。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想和过去的人牵扯也好,不敢让樊轩看到我和别人亲密也好,我都不敢回应,甚至有点想逃开。“回来继续弹贝斯吧。” 摇摇头,我的视线从樊轩身上收回来,转移到手中的杯子上。 “为什么?!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弹贝斯了啊。” 你们怎么会懂我双手好好的,却不能再碰乐器的感受。 你们只会看着表面,然后说些听似认同但不负责任的话,反正怎样都无所谓,你们想要的只是那个会谱曲会写词的人而已。 “不为什么。你该走了。” “三年前你二话不说扔掉贝斯就走了,我和橙子不知道找了你多久。去酒吧去学校都找不到你。”怎么会找得到呢,我默然在心里笑。“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你你却要我们走?” “子鸢,不要丢下我啊。我还是很喜欢……” 在他的手要碰到我的脸颊的时候我赶紧避开,身体接触什么的会招来不必要的猜测,给我省省。 “我先出去一下。”跟樊轩打了招呼,我从高脚椅上下来。 不出所料,身后的人也跟着出来了。 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离我不过两米的距离,侧过脸还可以看到他的影子被街灯拉长得滑稽可笑,那头黑色的长发一直在飞啊飞,不知道跟他说过多少次有风的时候就要戴帽子或把头发扎起来,不然站他旁边的时候一直被头发打到,多难受啊。 扎两个麻花辫,跟村姑似的多萌啊。 “子鸢,我们能停一下吗?”唱了一夜歌,他的嗓子有点沙哑。 随便找了条巷子,我慢吞吞地迈了进去。 “有什么话,说吧。” “你这两年过得怎样?” “如果是来关心我的生活的,那不必了。” “呵,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不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 “子鸢,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没出什么问题吧,为什么你突然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没必要啊,又不是什么重要事。” “家里反对?” 我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 “说中了。”他笑得无奈,“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们说啊,大家一起解决。害我们一直以为是我们有什么错才导致你离开的,我以为是你不想见到我。” “你们解决不了的。”我拿出香烟点上一支,含在唇间,“真的,没你们什么事。” “能说说吗?” “啊,就是我爸想跟我妈离婚,可是离婚的话我妈性子那么倔又不想分他家产,于是我就得跟着他,因为他有能力支付我的教育费用。” “你说这样的话我妈怎么办啊,所以我就同意不玩乐队,他们就不离婚了,于是我就可以一直见到我妈,也可以一直住在大房子里了。你也知道的,我家那么大,我怎么舍得搬出来呢。” “与其跟你们厮混,我还不如在豪宅比窝着好呢。宁愿在豪宅里哭也不愿在band房里笑你没听说过吗?” “没有钱的话就没有女人,不能泡酒吧,上学也没有私家车接送,吃饭要自己动手做饭,我受不了那种生活。我跟你们不一样的,我喜欢可以随便挥霍的生活。” “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你连搭个公车都很高兴。” “那不是没搭过,感觉很新奇嘛。” “子鸢,你回来吧,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扛。”你们扛不起的,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哥们跟我一起面对那种窘境,我爸把你们也拖下水也说不定。“我喜欢你,我还喜欢你啊。回来吧。” 记忆中被人调侃两句就会脸红的少年,现在可以把“我喜欢你”挂在嘴上,顺口就说出来,也算他长大了吧。 可是,对不起,你的感情我回应不了,之前是我不喜欢男生,现在我只喜欢一个男生。 “我要走了。你再在这里废话也没有用,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吗!?” “三年前我毫不犹豫地退学,就是想专心地玩乐队,然后为了努力想要让你喜欢上我,和我在一起的。” “就算后来被家里人发现我是同性恋后被他们多唾弃也好,甚至莫泠再也没有跟我说话也好,我都没有在乎,我以为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会丢下我的!” “可是你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那时候我甚至连乐队都荒废了,每天都在这个城市寻找你的身影。” “后来我终于放弃了,以为你早就离开这里了。” “直到刚刚遇见你,我一直都在怀念你啊。” “‘How Do You Love’,每次演出我都会唱你作的这首歌,想你会不会偶然听到这首歌后回到乐队,回到我的视线……” “以后不要再唱那首歌了。它不属于你和橙子——顺便也帮我转告他,不需要再练这首曲子了。” “子鸢,你真的没可能喜欢上我了吗——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没有。”我直接了当回答,哥们你真不觉得你上面那些话太狗血了吗? “……是因为,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嗯,是啊。” 口袋中手机猛地震动起来,刚才忘了跟司机说今晚不回去睡,应该是他在催我回家了。把莫焓丢在巷子中,正想掏出手机吩咐他可以回去了,一转身,映入眼帘的是同样慌张的樊轩。 他,是特意来找我的?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听到多少了? “呃……路……对不起……我只是想来找你。”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如沐三月春风,“不是故意……唔……”在他说完完整的句子之前,我已经瞄准他的嘴唇,堵住他的话锋。 两人都睁着眼睛,樊轩有点惊愕的样子希望他从我的眼眸中看到。 在他的唇上补了两下,“我真的好开心啊,你能来找我。” 贴着他有点凉的额头,我突然就想到一段歌词: This is my town, this is my city Through my eyes it looks so pretty This is my town, this is my city now This is my people, this my song Dirty streets where I belong This is my town, this is my city now 有人有歌有街道,勉强用来描述当前场景的话其实还是很贴切的……吧。 And this one in front of me now is my boy. MINE. 哎呀哎呀又想把他拖回去温存了。 “原来你喜欢的也是男人啊。”莫焓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从巷子中出来,抱着双臂揶揄一样轻松的口气,“不知道莫泠知道后会怎么样呢。” 像是避免尴尬,樊轩和我分开了点距离。 “哼,一个酒吧招待都能吸引你么。”莫焓毫不客气地走到我们旁边,用食指和中指很猥琐大叔地抬起樊轩的下巴察看他的长相。 “别碰他。”推开莫焓,我把樊轩拉到我身后,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有点僵硬。 “他……是混血儿?” “这和你无关。”我看向樊轩,他却反而对莫焓很有兴趣的样子,“我们回去吧。” 拉着樊轩往酒吧的方向快步走去,直到莫焓被我们甩在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樊轩才挣脱了我的手,因为前面有人走过来了。 “二……呃,子鸢?” “莫焓在那等你们。” “喂,子鸢!” 不顾那人的呼唤,我把樊轩推进酒吧里,说了声“等你下班”就独自跑开了。 操近道跑到平时和司机约定的地方,他果然在那里等着。 “少爷,太……” “我今晚不回去睡。” 话说完我拉开车门,“我先躺一会儿,你晚点再回去。两点十五分叫我。” 司机无可奈何,只好搓搓手心也坐进车里,打电话跟他老婆报备会晚点才回去、不用做宵夜blah blah blah。 听到他合上翻盖手机的声音,我眼睛刚一闭上又听到他的声音,“少爷,少爷。” “唔,我不是说——” “两点二十了。” 哈?我这才闭上眼睛的好吧,就算掐秒表也不会超过一秒好不好。抬起手一看手表,还真的是两点多。赶紧搓搓脸后爬起来,车门也没关就跑向酒吧。 抽第二根烟的时候便看到樊轩的身影,一出来就打了个冷颤。 扔掉香烟,做狗腿状小跑到他旁边抱着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往他住的地方前进。 “还冷吗。” 摇头。 樊轩在浴室里洗澡,我犹豫着等他问起莫焓的事时要不要全盘托出,以前那点破事搬到台面上讲有点难为情,可是樊轩都把他以前的事告诉我了,我要是对他不坦白的话,不公平吧。 讲了之后会怎样? 毕竟那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数不尽的保险套,各种酒店的房卡,形形色色的女生…… 比起认识樊轩后禁欲般的生活,准确形容那段时间的话只能是‘银、乱’二字。 诶,他有没有把莫泠那部分也听去了?死了,要是他揪着我的把柄怎么办? 还是别说好了,不能冒险。 “你去洗澡吧。”毫无起伏的语气。 拔腿往浴室冲去,三两下把自己冲洗干净,套上今天的衣服,出来时樊轩自己把自己塞进被窝中了,面朝着墙壁。 也许我应该带两套换洗的衣服过来,要不洗澡后还是穿前一天的衣服感觉还是怪怪的。 掀开一点被角,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也裹进去,不敢让一点冷风渗进去。 樊轩好像已经睡着了,我只好盯着天花板默默地数欧元,实在是睡不着,只好翻身看着樊轩的后脑勺。随即他也翻身,看着我,却不说话。两人就以这样的状态面对着。 “路,那个,他……认识莫泠吗。” “谁?……”想了几秒我还恍然大悟,还能是谁,“噢,莫焓啊……嗯,认识啊。他们是双胞胎兄妹。” “噢,兄妹啊……总感觉,他和莫泠不太像。”轩哥哥你怎么不关心我一下,我在你这洗冷水澡都感觉自己感冒了。 “嗯……” “子鸢,我喜欢你。” 莫泠当年跟我表白的时候羞涩得不敢抬起头。 “子鸢,我喜欢你。” 莫焓跟我表白时,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好一会儿都低着头。 “但其实一模一样。” 樊轩没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默了片刻后又面壁去了。 本来就打定主意不说,于是我也没怎样,继续观赏他的后脑勺。 床头手机振动把我惊醒,好艰难才睁开右眼,屏幕上显示的是司机大哥戴着墨镜耍酷的照片。催命啊喂。 “樊轩,起床了。”推推樊轩的肩膀,他转过身,睡眼惺忪地说他不想去上学。 “不去学校的话你做什么呢。”衬衫都皱了,想回家一趟又懒得很,而且都已经迟到了。 “嗯……不知道。那个……你像这样子不回家真的没关系吗。” “难道你想赶我走吗。”我扒着床沿,对着樊轩猛摇尾巴,一个劲卖萌,不要赶我。 揉着眼睛坐起身,樊轩还带着鼻音说:“没有啦……只是觉得,不回家的话,家人不会担心什么的吗。” “不会,老妈对此很看得开的。话说,你有校服的外套吗,有点冷,但又懒得回家拿。” “嗯,在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 没翻过樊轩的抽屉,没想到他会是东西整理得这么整齐的人。咦,旁边折成小方块的黑色织物是樊轩的小内吗? “感觉会有点小吧?”张开手臂,假装自己是模特,在樊轩面前转了个圈,“今天放学之后我回趟家,把衣服什么的都拿过来好了。” “噢。”应完之后声音马上高了八度,“要,要住在我这?!” “是啊,不可以吗。”我怎么觉得你其实很期待啊。 卖萌完毕,走人。 啊啊啊啊啊,樊轩没来上学,我好无聊啊啊啊啊啊!凭什么我要坐在班里老老实实地听课,他就可以躺在床上睡觉啊啊啊啊,我要跟你滚床单!!!!!!!! 时不时拿出手机给樊轩发iMessage。 啊 樊轩刚才窗外飞过一只头顶灰色的鸟 啊 樊轩语文老师走光了 啊 樊轩我们数学老师居然说漏嘴原来他也喜欢男人 …… 啊,我真的好无聊! “妈,那啥,我能去外面住一段时间吗?” 老妈是不是微博逛多了,看我的眼神绝对是diao丝对话体照片中盗梦空间版的第三张。 “我没什么目的,”我马上举起双手表清白,“感情需要稳固而已。” “别乱来。” “嗯嗯嗯。” “记得戴套。” “……” 于是我背着包跟小学生春游一样昂首阔步向前走,食指上转动的是我趁樊轩没注意偷偷拿去配的钥匙。不能让他知道我有钥匙,我还得把包背到酒吧去,烦啊。 司机大哥在我身后忍笑忍到嘴角抽搐被我看到了。 第11章 原来有人来得比我更早,吧台前坐着莫焓,黑色的长发撩到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樊轩忙活。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和樊轩说点什么,不过我打算无视他。 “嘿,樊轩。”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看。然后……然后他走了。 “樊轩?”理都没理我,埋头往前走是怎么一回事。 我瞪着莫焓,他只是耸耸肩,嘴角噙着笑意。 心说这回真死定了。 樊轩出现在了眼前,二话不说拉起我的领带从人群中挤过。 这是在玩什么play? 更另我震惊的是樊轩他居然主动吻我。 虽不明所以,但这种情况我还是积极回应好了。 听到樊轩有点急的呼吸声,我才放松手上的力度,意犹未尽地舔嘴唇。 他瑟缩了一点,默然低着头。 “樊轩……” “……我回去工作了。”在他转身要逃开的时候我眼疾手快把他拉回来,抬高他的下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泪痕,我就说刚才尝到什么味道咸咸的呢。 “是因为我吗。” 本来他是摇头的,后来又点了点头。 果然莫焓真是来煽风点火的。 “对不起。”圈着他的肩膀把他拉近,俯身在他耳边说:“今天回家后告诉我好吗。” “……嗯。”这种莫名的幸福感是怎么一回事。 “那先回去吧,否则店长大人会生气的。”话一说完,樊轩倏地一抬头差点撞到我的下巴,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终极boss搬了小凳子在那里嗑瓜子围观。 樊轩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挣脱我的怀抱,在旁边理好旁边弄乱的制服。“那个,我先走了。”然后他蹭地溜得不见人影了,只剩我和店长大人无言相对片刻。 轩哥儿你不能这么不讲江湖道义啊喂! “嘿嘿,店长您好,店长再见。” 我跟在樊轩身后也溜了。 出去后莫焓已经离开了。在我的背包底下我发现了一张纸条,写着一串数字。应该是他留的手机号码,默默存储下来,把纸条揉成一团扔掉。 店长大人阴魂不散,站在不远处,阴阴地看着我。 我又嘿嘿一笑,把纸条捡起来,扔烟灰缸里。 他这才走开。 洗完澡出来,蹑手蹑脚地朝着床边走去。樊轩闭着眼睛,不清楚他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而已。大概离床还有两步的距离时,他突然叫了起来。 “拜托,不要啊。” “樊轩?”不是吧,我还没走近就知道我图谋不轨? “呃,路,是你啊……”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以前……” 以前? 想到他继父会一直横在我们中间,心里还真有点难受。他就像个摆脱不了的噩梦,每当我和樊轩要有点进展的时候他就出来闹一闹。 导致我们停滞不前。 我笑笑,摸摸樊轩的刘海,再看着他起身拿衣服去洗澡。 樊轩的手机就放在床上,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偷看他通讯录的念头,比如查查他是什么来头或打个恐吓电话什么的。 不过这个冲动最后还是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信任始终还是比较重要吧。 “为什么每次提到你的过去,你总是一笔带过呢。”我的纹身的手感是有多好,一直摸真的会擦枪走火的。 “嗯……因为我觉得它挺糟糕的。”何止糟糕,简直是恐怖好吧。“如果你听了说不定会讨厌我噢。” “这样啊……今天在酒吧,莫焓讲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他知道很多,因为以前你们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吧。” “我很开心,通过他知道了些你的事情——虽然也许在你看来这些并不重要。” “然后呢。” “然后……我只是有些羡慕,感觉他对你的了解比我多的多。” 笑,看来莫焓还是挑选一部分说而已,轩哥儿你只是不知道具体的,要是知道了,我不敢肯定你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抱歉。可以等到以后跟你讲吗。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的过去。”过些日子莫焓就不会再来了,等樊轩把这些事忘了就没事了,反正我们都同居了。 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我抱住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中,在他额头印下晚安吻。 坚决假装死尸。 没有司机大哥夺命催魂铃的日子可谓逍遥,尤其是周末,可以睡到自然醒。樊轩还在熟睡中,脸贴在我胸前,热乎乎的跟人肉暖水袋一样,不过这温饱问题时间到了还是得解决啊。 “樊轩,樊轩。” “困。”鼻尖动了动,他继续往被窝中缩去。 “樊轩。”扶着他的脸把他从被窝中拔出,他又不安分地往里钻。 “我困。” “可是我饿,起来了好不,咱出去吃饭。” “困啊。” “樊——” “吵死了。”一个手刀劈过来,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我顺势一抓,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啊啊啊啊啊你丫咬人!”这时才见他清醒了一点。 “我真的饿。”把他的手腕抓到他眼前,指着上面的一圈牙印,“你看看都几点了。” 他抽回手捂着手腕,要哭出来似的。“你咬人。”小性子一使,干脆翻身对着墙不理我。 “我错了。”连着被子把他抱住,“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里面没什么反应,被子掀开一看,好样的,他又睡着了。 然后我就饿着肚子抱着他直到他悠悠醒来,但他好像忘了我咬他的事了,不解地盯着手腕看了一会儿默默起床洗脸刷牙去了。 我在父亲的公司里荡秋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在四十层楼高的地方弄了个秋千,两条麻绳穿过固定在天花板上的勾垂下,绑在一张藤椅的四个角。 每次荡出去的时候整个人在大楼外面,心惊胆颤,脚底发麻。 玩得正不亦乐乎的时候,听到敲门的声音。 我极力扭过头,看到的是莫焓拿着把大剪刀朝我走来,就是电影里妻子剪出轨的丈夫命根子的那种,他还笑得一派纯良。 想要停下来,可是秋千却不受我的控制,依然一下一下地往外荡去。想从秋千上下来,整个人却像粘在藤椅上一样,丝毫都挪动不了。 急得我手心里的汗都出来了。 “子鸢,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喜欢我你就不会拿剪刀剪我的绳子了。 我想喊出来却发不出声音,被海水淹没头顶要窒息一样,连呼吸都不利索。 在他剪刀咔嚓一下把绳子剪断的时候我看到樊轩出现在门外,身影一闪,人不见了。 我并没有像想像中一样掉下楼去,而是挂在了空中。 我一抬头,樊轩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无奈他力气不够,憋得脸都红了,都没能把我拉上去。 莫焓的脸出现在他身边,还有那把大剪刀,又是轻松的咔嚓一下,断了。 这次剪的是我的手腕。 手腕上传来的痛感迅速蔓延,我的声带这才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 下落的过程中叫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颤抖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手腕上传来一阵阵痛楚,这个梦果然非常的真实。我想既然连痛感都真实,那刚才我在梦里叫出来了,肯定也在现实中叫出声了。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我转过头想看有没有吵到樊轩,只见樊轩嘴里咬着的——那是我的手腕。 “啊,你看,都这个点了,早点睡吧。”把我的手往旁边一扔,樊轩若无其事地相当优雅地跟用餐完毕一样抹了下嘴而后闭上眼睛。 我看着手腕上樊轩那圈整齐的牙印,无声地缩回被窝中。 这回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顾手机在口袋中振动,我抱着书包蹲在床边看着把半张脸埋在枕头中睡得天塌不惊的樊轩,茶色的刘海有几条往上翘,因长时间熬夜而蚕伏在双眼下的眼袋有点肿,“我去上学咯。” “嗯。”非常含糊的回应,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 “亲一下嘛。” 哟,整张脸都埋进去了。 “樊轩啊啊啊啊啊啊。” 这回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了。 “樊轩你要不要吃早餐啊,樊轩你喜欢哪家的豆浆油条啊,樊轩我中午回来睡个午觉好不好,樊轩你今晚等我再一起去酒吧行不,樊轩我的Martini加五勺红豆沙店长大人会打我吗,樊轩你好像流口水了耶,樊轩你要不要起来上个厕所再继续睡啊,樊轩……”神烦模式一开启,通常我就顾不得后果了。 猛地掀开被子,恶狠狠的眼神真的像是要把我扒皮拆骨一样。 瞄准时机俯身在他嘴角咬了一下,舔舔嘴唇,我又极其迅速地跑到门边立定站好,“我先走啦。” 从后视镜中又抓到司机大哥在偷笑,扣工资,我在心里默默决定了。 我以为我们都住一块去了,就算已经在交往了,但其实晚上睡觉前连个晚安吻都没有的,只有蛋定到直逼蛋疼的沉默。所以没办法,只有在早上他还睡不清醒的时候趁机吃点豆腐,可是很多时候连豆腐渣都看不到。 之前不也可以摸一下亲一下的嘛,现在,什么都没有。 好吧,顶多拉拉小手。 他在意不知道我的过去,而我偏偏不想让他知道。虽说我过去的种种才构成了现在的我,我还是说服不了就这么往前看,等我能面对我那不堪的过去了再说吧。 但总的来说,这种简单的生活还是很好的。如果日子可以一直这么简单就好了,后来我才知道,这种可以屡次偷袭却屡战屡败的生活,比用燕窝漱口,比在爱疯外壳上贴满真钻还要奢侈得多。 之前还担心上课无聊给樊轩发短信会吵到他睡觉,但昨晚注意到樊轩睡觉前把手机调成免打扰模式,也就是说我发的那些短信他通通不知道,也许只会在睡醒之后看一眼就把手机扔一边去了。所以今天我没欲望给他发短信,反正他不会在同一时间看到。 在学校幻想一天我变成天使从窗户飞出去结果遭遇天雷在空中直坠心灰意冷之时樊轩坐着波斯飞毯把我救到理想的彼岸之后,思念已久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了。 刚要走人的时候被人拖住,“路子鸢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交作业啊?”那张脸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没法对上号,忘记了是什么科目的课代表。 “什么叫作业?”我赶时间,只好装傻。“为什么我们要交作业?” 旁边的人很给面子地附和我一起批作业的各种弊端。 愚蠢的人类啊。 于是我打算趁乱溜了。 没想到又被拖住。“不能走啊你。” 那瞬间我真的好想甩两张毛爷爷然后走人,悲催的是我要和同学们搞好关系,不能摆富二代的架子。“我下次交啦。” “不行,必须这次。”姐姐你别扯我衣角行吗?我还赶着见人。 “下次啦。喂别拉别拉,男女授受不亲啊喂。”课代表姐姐不依不饶,拉着我不肯放,眼看都要蹲下来抱我大腿了,我本来是想推她肩膀把她推开的,但我万万没想到,她个子和我想像中小鸟依人的妹子不一样,这不是小鸟,是大雕来的,于是我一转身,手碰到的是——她的胸部,更丢脸的是手指还出于本能,顺便抓了一下。 “咦~” “快微博。” “原来路子鸢还有这等嗜好。”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课代表脸红着呆在那里,最后,我是仓皇而逃。 边跑的过程中我还边想,这手感怎么有点陌生啊,樊轩的没这么软绵绵。一定是我太久没碰女人了,居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怪怪的。我是被樊轩掰得多弯,难道我这辈子就这么栽在樊轩手上了。 第12章 吩咐司机回家喝汤今晚不用再来了,再嘭的一下甩上车门。 天色还早,樊轩肯定不会知道我这么早就来了,我这可是晚饭也没吃就马上赶过来的啊。 话说莫焓来得比我还殷勤是什么情况啊,又看到他坐在吧台前。难不成他也发现了樊轩的各种优点,于是转移目标了。或者是想对他下手,追到手之后再甩了他,以此来报复我不要他。不安地猜测着各种他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 “樊——” “子鸢。” 我瞥了他一眼,只当听见了,而后小碎步跑到樊轩前面坐着。 “樊轩。” 只见樊轩放下手中的杯子,不过一会儿,按惯例放了杯Vodka Martini在我面前。 为了方便做事,他的袖子卷到了手肘那里,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臂,我抓着他的手腕可怜兮兮地说:“不要这么冷淡嘛,陪我聊会天再……” “别碰他。” 莫焓这一喊,气势盛得我只能生生地把那句“不要被莫焓给勾走了”吞进肚子里。就好像在他看来,樊轩是什么脏东西。 我看向樊轩,他同样愣着。 “子鸢,出来一下。”温柔得跟往常一样,可是当他看着樊轩的时候却瞬间冷得相当可怕,“还有你。” 樊轩不能随便走开,还得去找人帮忙看着,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嘛,我只好先跟着他出去。 “你不能和那人在一起。”莫焓说话通常开门见山,不会拐弯抹角,我以前就很欣赏他这一点,这样的人比较容易相处。 我记得刚开始写词的时候他会直接指出哪句歌词不好,不会给我留一点面子,然后一直改,改到他满意了为止。给出两份歌词,不说哪份是修改版,几乎所有人都会说他修改过的那份比较好。 “你指的是,樊轩?” “还能是谁?” “莫焓你别这——” “我今天早上看到他和男人接吻,”莫焓指着酒吧,脸黑得如同头顶没有星星的夜幕,“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可能。”樊轩怎么会这么放得开呢,平时两个人独处时连亲一下都扭扭捏捏的。 “而且是个中年男人。”他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把手机凑到我眼前,“自己看吧,投入得很呢。” 脑袋轰地一下,下一秒就要炸开。 因为离得有点远的关系,照片有点模糊,放大了之后也勉强看得清楚身形和穿着。那件外套,我有点印象,看樊轩穿过。 不过外套什么的,相似或一样的多了去了,我们的校服不就也全部一样吗?就算不同品牌,设计你抄我我抄你,做出来的衣服不也几乎一样吗?而且这个年纪的高中生,身形差不多的也很多啊,樊轩这种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的也一大把。碰巧那人品味和樊轩一样,买的衣服也类似也说不定啊。 “不、不一定是樊轩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视线还是没法离开手机屏幕,好像再看久一点,上面的人就会变了,变成我完全不认识的,然后我就可光明正大地反驳莫焓了。 “别骗自己了,”莫焓叹了口气,“混血儿的长相很好认的。”把束在一边的头发放开又扎起来,莫焓突然笑了出来,“话说樊轩是混哪儿的啊,确实很好看啊。” “别说话,”我捂着脸蹲下,冬日的空气很凉,巷子的尽头有酒鬼跌跌撞撞走过弄出的声响,“你别说话,别说话。”脑子里充斥着不同的声音,乱糟糟的,我只有抱紧膝盖才能不跌坐下去。 “子鸢。”莫焓随着我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搭在我的肩膀上。 “你别说话。” “说是旁观者清吧,我看不出他有多喜欢你,至少不像你这样。” “你别说话。” “我不会骗你的啊。不会的。” “他肯定是有苦衷的。” “你也承认了不是吗?”莫焓捧起我的脸,热乎乎的手心贴着我的脸颊,逼着我和他对视,“重要的不是他有什么苦衷,而是他有没有做过。他根本不喜欢你,如果他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你的话,他就不会……” 我还真的不敢肯定樊轩到底喜不喜欢我。 莫焓不可能骗我,樊轩也不可能骗我,他们骗我干嘛呢。 樊轩的身影渐渐清晰,如果他否认了,那我们就回酒吧里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要冷静,要冷静。 “你亲自问还是我帮你?” 拿出香烟盒手还是有点颤抖,装作很镇定地抽出香烟,只是点火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花费好多力气。 “今天上午那件事是真的么。” “哈?”否认啊,你快否认啊。 莫焓的声音在身边传来,“别装蒜啊,今天不是你和谁在某处接吻了么。” 樊轩咬着嘴唇没说话,好一会儿后才支支吾吾地:“那个……他,他是我的……那个……”第二个惊雷,“路,我和他是今天无意中碰见的……然后他……” “重要的不是他有什么苦衷,而是他有没有做过。” “重要的不是他有什么苦衷,而是他有没有做过。” “重要的不是他有什么苦衷,而是他有没有做过。” “直接告诉我,你和他到底有没有接吻就好了。”虽然莫焓和我几年交情了,但只要你说没有,我绝对选择相信你的啊。 “有。” 不大的声音,但足以摧毁一切。 信任如孩童建造的沙堡一般不堪一击,全部崩塌,隔着扬起的灰尘我看不清樊轩的脸。 “都说我不会骗你的啊子鸢。而且他是主动的——我亲眼看见的。”主动?原来害羞的樊轩也会主动,看来我真的很是不了解他。 莫焓没骗我,樊轩也没骗我,可是我的心就是很痛啊。 “还有什么要说么。我以为自从那次之后你不会再和他有交集了。我虽然知道我比不上他在你心里的位置,但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说谎。你说你会努力喜欢上我,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我现在开始有些怀疑了啊……抱歉。” 抱歉我也只是个凡人,我也有接受不了的时候。 “我走了。”弹出的烟蒂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但快熄灭的烟蒂也无法引出火花来。 “路。” “不要走啊。” “不要走啊,路。” 转过身,心脏要停了一样,樊轩在哭,又一次看到他因为我而哭。放在以往,估计要高兴得把他狠狠抱紧调戏了,但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 “抱歉啊,樊轩。” “我会回来的。” “因为我喜欢你啊。” 等我想通了我会马上回来的。 “少爷,你——”司机也挺郁闷的吧,早些时候还叫他今晚不用来了,结果还得跑一趟把我的东西载回去。也就一个背包而已,没放几天又载回家去了。 “不回,明天来酒店接我。” “还去游乐园吗?” “……不去了。”本来还叫他明天买好游乐园的门票先送过来呢,连这个也去不了了。 “子鸢。” “陪我去吃点东西吧,今晚还没吃饭。”对着莫焓没心没肺地一笑,只想证明我真的没事。 汽车在我和莫焓身后启动,碾过马路上的报纸,发出哧哧的声响,我回头又看了黑色的车子一眼,和莫焓并排走进酒店大门。 “嘿,这边,别闹。”我半睁开眼睛,看到莫焓手上拿着花洒,不停地往我身上冲水,再低头看看自己,一丨丝丨不丨挂地坐在浴缸中。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可能因为在我面前的是莫焓吧。 “莫焓你身上好臭,”推开他要抓我肩膀的手,可是没什么力气,“真的好臭。” “还不是你吐的,还敢嫌弃你妹啊。”本来就只穿着一件T-shirt,放下花洒,莫焓把T-shirt也脱掉,“谁叫你空腹喝那么多酒,酒品真差。”趁他碎碎念,我拿起花洒对着他的裤子喷水。 “别闹。” “一起洗澡嘛。来嘛,帮你洗得和以前一样香。” 把头发扎高了一点,莫焓夺过花洒,又开始冲我的身子。“你给我坐好。” “好凶哦。”我只好看着泡沫顺着手臂流下,稀释在浴缸的水流中。 怎么他也喜欢摸我的纹身,究竟有什么好摸的。 “别只冲那里,要破皮了。”从刚才莫焓拿着花洒的手就没动过,热水烫得我的纹身那块皮肤很不舒服。“莫焓?”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一脸惊愕,视线固定在我的下身,垂下头一看,水中某个小兄弟正精神抖擞地站着。 “咳咳,起来擦干。”他关掉水,把我拉起来,又在旁边的架子上拿了条浴巾包在我身上。有点站不稳,任着他擦干我的上半身,却不敢往下。 之后,莫焓又帮我把头发吹干,放我在大床上自生自灭,自己洗澡去了。 隔着磨砂的玻璃门,莫焓在里面洗澡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我就这么看着他站在淋浴下洗澡,看着他的手从胸膛上抚过,看着他侧着头用浴巾擦干脖子,看着他弯下腰把小腿也擦干,又看着他穿着浴袍出来。 默默地坐在床沿,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我坐起身来,有点底气不足,“莫焓。” “嗯?”他转过头,刚洗完澡脸上因为热气还红红的。 “你喜欢我吗?” “嗯。” “喜欢吗?”手攀上他的脸,暖暖的,卸妆之后的他很干净。皮肤也比某人好。“你喜欢我好不好?” “我喜欢你。” “那,让我做一次好不好?”他低头犹豫的样子真的好可爱,我的右手放在他的心脏上,左手往下按着他的下身,“难道你没想过吗?你这里和这里没感觉吗?” “别这样。” 我缩回手,往后靠在床头,抱着膝盖,扁嘴说:“我就知道,你也只是说说而已,没人会喜欢我这种人。” “子鸢,”他赶紧跟过来,手搭着我的膝盖,“不是的,我喜欢你,我只是……” 抓着他的手把他拉过来,再推倒在床上,他始终不敢看我的眼睛。 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拇指蹭着他的眼角,“别怕啊,我会很温柔的。” “嗯。” 手从浴袍边探进去,碰到他胸膛的时候可感觉到他身子瞬间僵硬。我勾起嘴角,压上他的唇,啃咬着他的下唇。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始回应,好像好久都没和人接吻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食指和拇指捏着他胸前某点的时候他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手这才颤巍巍地抬高,圈住我的脖子。 我顺着他的下巴往下亲吻,他侧过头,闭着眼睛,睫毛不住地抖动。他的喉结在我的唇间颤抖,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又转移到他的脖侧,用力地吸吮,直到那上面留下一小块红色。 故意用牙齿啃咬他的锁骨,“唔……”他的膝盖不安蹭着我的大腿,嘴唇在他的锁骨流连了片刻后,继续往下,感受他微微的哆嗦。 我又返回去亲他的嘴唇,主唱大人是真的为我守身到现在吗?生疏得不像话。 我的另一只手拉开他的衣带,褪下浴袍。手往下面探去,当碰到他腿间的东西时,樊轩咬着唇不敢呻吟出声的样子突然在我眼皮上出现,我的手跟触电一样赶紧缩回来。定了定神之后再伸出手去,这回是樊轩在哭,我根本没法继续动作,只有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可是每次想往他的分丨身挪去,樊轩总会出现。 莫焓也觉察到我的不对劲,紧紧抱着我的脖子,死心一样全身放松躺好。 “不要想他,子鸢,不要在这个时候想他。” “我闭上眼睛就看到樊轩在哭。”我伸出手抱着他的腰,翻了个身让他趴在我身上,“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 莫焓撑起身子,从上面往下看着我,“是他背叛你在先的。” “但我不能背叛他,我真的好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要是被他知道我和你睡了,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你还有我啊,我不会背叛你。” “不一样的。”我伸出手贴着莫焓的脸,“他不能不要我,不能。” 模糊间,大概是莫焓给我盖上了被子,皮肤贴在一起分享彼此的温度,还有暖气,一切都和在樊轩那里不一样。 眼皮似是有千斤重,圈在我腰上的手以及呼在我脸上的气息才让我有了动力继续撑开眼皮。“樊轩起——” “子鸢。” 真的是被雷劈到一样,突然间整个人就清醒了,昨晚的事像潮水一样涌进脑海中,我坐起身,从地板上捡了件浴袍,盖住自己的下身,“我要去上学了。” “去学校找他?”莫焓侧躺着,用手肘撑起自己,“他根本没顾及你的感受。你还找他干嘛?” “是我没给他机会解释。”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的话,他会主动来找你的。” 拉着我又躺下,莫焓一直在拨弄我的刘海,“等着他来找你吧。他会来的。” 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但对莫焓的信任让我下定决心,等着樊轩自己来找我。 第13章 在酒店里过了两个星期,现在早上睁开眼睛可以看到樊轩的脸,感觉有点幸福得不太真实。 他就侧躺在我身边,枕着他自己的手,茶色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我的手从被窝探出来,他像是怕冷一样脸往枕头陷进去。拨开他的刘海还可以看到他眼皮在动,睡梦被惊扰了却因为太累而不肯醒过来。 “樊轩。”拇指沿着他的睫毛描画,他的眼皮又动了动。 “嗯?” “没事。”其实我想说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呢。 “嗯。” 继续睡吧,反正我在你身边呢。 樊轩闭着眼睛,咬着下唇,在我身下难耐地扭动,我把他的一条腿捞起来又按着他的膝盖往一侧压,使得他两腿间的距离拉大了点。 用力地往前一顶,他一直压抑着的呻丨吟声这才泄露出那么一丁点。 枕头的边沿已经被他抓得发皱,好像再用点力就可以把那层薄薄的织物撕开。 摸索到他的手掌,十指相扣,把他的手压在了头顶,“睁开眼睛,樊轩。”他喘着气摇头,不愿意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姿势。 “快睁开眼睛。”我低头亲吻他的紧闭的右眼,舌头还在眼睑上舔了几下,他侧过头一直想躲开却仿佛没力气躲避。 腰上的动作毫不松懈,仍然一下下顶到最深处,我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你不睁开的话我就一直亲下去咯。” 他还是不为所动,保持那副受害者的姿态。“还是说你希望我继续亲你?”他的双眼这才微微地张开一条缝,却红着脸没好意思看我。 我的左手松开的他的手腕,只凭右手禁锢着他时不时挣扎的双手。扶着他的脖子,把他的上半身托起,炽热的甬道因为他的被动移动而倏地收缩,没忍住我就叫了出来。 “乖,眼睛张大点。”闻言,他才慢吞吞地又把眼睑抬起,然后脸马上就红了,挣扎着想躺下去。 “看啊,你看。”我手中的镜子摇了摇,他没当场把我踹出来真是对我太仁慈了,因为他那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身体连接在一起的地方,褶皱内的媚肉在我的抽丨插下被带出来,又推进去,这般银靡的画面樊轩看得下去那才叫真的在做梦。 而夹在我们之间的肉块因为不停地摩擦正在一点一点的精神起来,我抓着他的左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在他疑惑的眼光中,侧过脸亲吻他的手指,然后舔舐他的掌心,而他只瑟缩了一下又放松了手指,任由我的舌尖在那上面游移。 默默地享受了他十几秒的注视,我抓着他的手指,让他触碰我们身体交合的地方,“你摸摸看,”他起初僵着的手指在我的坚持下终于弯曲,指尖碰到我的欲望时一阵酥麻的电流从心脏蔓延到我的全身。“我们很合适,不是吗?”我咧开嘴,也许笑得有点难看,“樊轩,我喜欢你啊。” “我知道。”他的双手挣脱开我的桎梏,搂着我的脖子,我俯下身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情人节快乐!”本来还想再奋战一会的,听到这句话后全身一紧,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而后很没面子地一泻千里了。 “呵呵,呵呵……” “路?” “呵呵……”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模糊的人影,樊轩坐在桌子旁,斜照进来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只看到他的一半脸上是挺担心表情,大概是下午四点多的样子。 手往裆部一摸,果然湿了,我居然做了春梦,在本尊面前旁若无人地做春梦,还笑出声来。我那副银丨荡的样子一定被看光了啊啊啊啊啊! “呃,我去洗澡。”在床头拿了T恤挡在胸前,衣服垂下来刚好挡住下半身的尴尬。以火箭升空的速度冲进浴室去。 洗了个澡下半身恢复了平静,已经不觉得难为情了。故作镇定擦着头发出去,看到樊轩坐在床边玩手机,专心致志的,连我走近他都没注意到。 让我惊讶的是樊轩的手机屏幕花了,在某个点上呈放射状往四周裂开,这样了还能用,果然是樊轩用的东西,好坚强。话说我真怀疑那样还触得了屏吗? 那图案挺好看的,只要不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你的手机怎么了?” “这个……不小心摔的啦。”他像是无所谓的样子拿着手机晃了晃,可是我却感觉他隐瞒了什么。 “想骗我。”手伸长一拉,下一秒就变成了他跨在我的身上的姿势。 “路……” 我并没有想怎样,我只是想抱抱他而已,像恋人一样面对面抱着。 在想些龌龊事的是樊轩才对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今天那个梦做得不够满足啊,我恨呐。 樊轩穿了件白色T恤,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上还带着洗衣液的香味,在阳光的照射下香气分子活跃在我的鼻翼之下。 试探性地把手探入他的T恤,只觉他哆嗦了一下,便不敢再动弹。 T恤上跳跃的不规则图案因为樊轩屏着呼吸而显得僵硬。 视线再往上,是樊轩红得能和天边那一片火烧云媲美的脸颊,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簇扇形的阴影,挡住了他灰绿的瞳孔。 我都说过樊轩营养不良了,你瞧他那两副排骨,都可以弹琵琶了,是要红烧好呢还是葱爆好呢。精神上冷得自己笑不出来,咚的一声,我才知道他拿在手中的手机跌落在床上。而他的双手,正搭在我的肩膀上。 得到了鼓励,我的手在他体侧的皮肤上滑过,移动到后背,再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往下。经过的地方,指尖下的肌肉绷紧了,樊轩心里到底是有多紧张。 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樊轩的腰带就是那个“一夫”啊。泥马在自己家里用得着腰带吗?是怕对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吗?我这么纯良的人像那种满脑子精虫的人吗?桑心。 我现在卡在那里,不好意思解开他的腰带,不上不下啊啊啊啊啊啊。我该怎么收场啊? “帮我解开它好吗?”如果樊轩拒绝了那我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反正我的形象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要没跌到负值,那就总有回升的一天。 几秒的等待相当漫长,可能是觉察到我的动作,樊轩竟然真的动手了,比用指甲在iPhone的屏幕上留下划痕还令我震惊,这个时刻值得载入史册。 我知道这样对樊轩来说,已经算out of line了,他是真的豁出去了。虽然会让他感到很难为情,但我真的好想看看樊轩是以什么表情做这个举动的。 手放开他的腰时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又很快稳住了,我的另一只手原来扶着他的臀部,我真的没意识到,好色丨情的暗示啊。 我挑起他的下巴的过程中明显地感到了拒绝,“让我看看嘛。”鉴于卖萌这招从没失过手,我只有再用了。 成功看到樊轩的脸,大街上车子偶尔会传来清晰的的一两声喇叭声和刹车声,在这时突然像是隐在了云外,周围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和门外匆匆的脚步声。 之前一直觉得“坠入凡间的天使”这一形容很恶俗,但是樊轩他有资本啊,起码他有一半外国血液的资本啊,其他人顶多是“被踹下凡间的天兵天将”啊,还是青面獠牙拿着枪或戟的那种。 人家樊轩连睫毛都能反射出淡淡的金光,你能吗?(抠鼻 樊轩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总算是慢动作回放般把腰带解开了,没有了腰带,裤子有点垮下来,隐约可以看到牛仔裤内同样色系的布料。 樊小轩就在眼前,呼之欲出,一想到这个我就口干舌燥,嘴中的唾液已经没得吞了,只好舔舔嘴唇,“不继续吗?” 然后他用行动告诉了我他确实不继续了。樊轩的双手就跟刚才一样搭在我肩膀上,而这次他连头低下来了,像是看不下去自己被扒光了。 他的呼吸打在我的锁骨上,有点痒。 我摸索着解开他的纽扣,拉下拉链也就不到两秒钟的事。把裤子往下一压,樊轩的盆骨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腰际的毛孔纷纷揭竿起义,瞬间浮现出一小片鸡皮疙瘩,没过一会儿又恢复了正常。 本来看到樊轩精神的小兄弟想先帮他解决,转念一想,之前也帮过樊轩做handjob,却没有更深一步的进展,难得樊轩这么放得开,是不是该做点更难为情的事了。 所以我临时把手缩回来,撤下火线,转移阵地去支援后方。 我们就要结合为一体了,想到刚才做的梦要成为现实,我的下身不禁也有了反应。 在我的手指向着禁地探索的同时樊轩的呼吸逐渐急促,为了不给他再增加心理压力,我的动作也随着放慢。 “放松。”可是这话一说,樊轩的身子更加的紧绷,“否则会弄痛的噢。”他的心跳贴着我的胸膛沉重地跳动。 牛仔裤没脱下,在没有弹性的布料中,想把中指弯曲都有点困难,更别提进入樊轩的身体了。我只有手腕悬着使劲,一点点地将中指没入。 紧实的甬道连我的指节都容纳不了,大概只在指甲盖那就完全进不去了,“放松……”我侧过头舔舐樊轩的耳廓,不停地刺激他,“让我进去好吗?”褶皱不自觉地收缩着,像是有吸力一般反而把我的手指吸引进去,男孩的身体真是奇妙的存在。 手指没入一半之后,我开始抽动手指,每次出来一点又可以再深入一分,到最后中指已经可以自由地在樊轩的后丨穴丨抽丨插。 尽管专注于樊轩的下身,他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哼声还是让我听到了。 “叫出来没有关系的。” 觉得樊轩差不多适应了,我小心翼翼地将食指与中指叠加在一起,再慢慢地推入,又多了几个回合后才把两指并列,这样又扩宽了一点。 樊轩压抑着声音又在喉咙深处传出。“真的没有关系的。”我把樊轩抱紧了一点,手指的动作推动着他的身子朝我的方向摇晃,两人的欲望隔着裤子碰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牛仔裤绷得太紧了还是因为隔着裤子也有感觉,总之我的腹股沟被樊轩撩起一把火,越烧越旺。 第三根手指也加入的时候樊轩终于放声叫了出来,应该是碰到那个点了吧。甬道里开始滑润起来,使得动作更加的方便。可是樊轩的反应却很怪,不管男女,当在进行活塞运动的时候,用身体去迎接对方的侵袭是本能吧,樊轩一点也没有被情丨欲驱使着想得到更多的意思,而是被迫地接受对方。 小时候家庭医生抓着我的手要打预防针,我怕得要死,可是爸爸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监督,凶巴巴的样子,就像只要我挣扎一下他的眼神就要化为实质的刀劈了我,于是我默默地咬着嘴唇一个音节都没敢发出来,只能任由医生用针往我的手上扎。那种反抗无能的感觉很不好受我懂的。 有点小郁闷,因为我感觉樊轩根本就是不敢反抗,不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性丨爱就像是强丨暴。 朋友间吵架后和好在那段时间会特别地迁就对方,他其实只是因为我们刚和好才没好意思拒绝吧。 想到这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兴致勃勃了,我充其量只是在勉强他来满足自己而已,我和他那个人渣继父又有什么区别。 手指抽动的速度逐渐放慢,到后来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只好把手指抽出来。 把樊轩放到床上,我没敢看他的反应便径自走进浴室。一天内发泄了两次,洗了两次澡,却还没有真正的进入,也真够窝囊的。 出来的时候樊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张脸隐在阴影中,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大概气还没消吧。与近黄昏却还霸道的阳光相比,他显得十分的羸弱。 他是故意保持这副模样来表达我刚才差点冒犯他的愤怒吗? 注意到我之后,他才惊慌失措般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着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人,也许情况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樊轩?”我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抚摸他那头黑色素含量比中国人低很多的头发,他却不为所动。“抬起头啦,不要不理我嘛。” 等到他抬起头我才知道自己真的错了,他那叫明显的欲求不满。 “路……” “樊轩……” “那个……路,是我……做得不好吗……” 本来想取笑他来缓和一下气氛,看到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我的冷笑话在喉咙口集体大塞车。 看来事态真的与我想像的相去甚远,抓抓头发,一时找不到话来回答,“我以为……你并没有在享受……我是说,呃,以为你只是顺着我的意思才被迫做的……我是理解错了吗?” “我没有……觉得被迫……” “抱歉……”啊啊啊啊啊啊啊让我独自哀桑一下,要不是以为他不想,我早就进入了早就进入了啊啊啊啊啊现在本应还在进行活塞运动啊啊啊啊啊啊而不是气氛这么尴尬啊啊啊啊啊我勒个去啊啊啊啊啊!“抱歉。” “路……如果是我做错了让你误会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的……直到你满意为……” 可是问题不在这啊,这不是改不改的问题啊,而是你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啊。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被动啊。 “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一点,总是作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只要别人强硬一点你就完全屈服了。 “你应该做的是说出来你的想法并且抵抗而不是忍气吞声啊。 “这样就显得你好像在作为别人的工具而活着。你拼命地顺从别人,但其实根本没有理由——又不是不听别人的别人就会打你,所以说……” “会打的啊……”我被这简单的四个字彻底虐到了,那次尤安他们在他身上写字,还把他打得一身伤,我顶多也就觉得自己的人被别人动了而不爽,而他也是一声不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不像路,性格好又那么坚强,周围也有很多朋友……可是我呢,除了路,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好了吧……”在我看来樊轩才是很坚强的人,他把自己受过的伤都掩藏起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但是现在樊轩亲口在说,我才意识到,他也只是个和我同年龄的高中生而已,谁规定偏偏他就要比别人坚强啊,他不必比别人坚强的。 “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 樊轩身上的无数道伤痕,还有他那天身上的精丨液的味道,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些东西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就占据在我脑内,忘不掉了。 不管我们怎么说要往前看,某些曾在生命中留下印记的人尽管已经远去,但永远都不会消失,他一直存在我们之间,时不时就窜出来提醒我们,他曾经占有过樊轩,他让樊轩变成了这样一个不敢面对自己和感情的人。 “我,我去打工了。然后……路还想来吗。” 我跟着他站起来,帮他拿好钥匙,想搂他肩膀来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先去吃饭吧。” 第14章 坐在离我大约一米距离的中年妇女看着眼前飘在酒杯上的火焰,很认真地问樊轩:“怎么着火了呀,这里面该不会有煤油吧?” 我没忍住就一口酒喷在吧台上,有几滴甚至弹到了樊轩的衬衫上,他点了下头不愠不火地向那师奶解释说里面只是酒而已。可是当他拿着抹布在我这边擦吧台的时候我的确看到他侧着脸在偷笑,我绝对没有眼花,这小子居然会偷笑。 我伸直了身子,双手越过吧台捧起他的脸,“你平时怎么不多笑笑。” 刚想揉捏几下,只见他突然石化,盯着我的身后不言不发。 死了,杰克船长驾到。 我赶紧放开他坐好,但是我回过头后视线扫过180度都没看到那个一头脏辫的店长大人。 我想我是被耍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出众,貌似他也从没注意过,或者说迟钝吧。 有时候看旁边的妹子们在讨论他,而他却不自知,就算被妹子调戏了也会紧张得不知所措,还会脸红,我总在心里感叹我究竟是找到了一个多神奇的宝贝啊。 自从上次和樊轩那一段小插曲之后,两人又是回到了尴尬期,每次想到他说“会打的啊”那种落寞的模样,我都感觉心里有跟刺在扎一样。 导致我到现在都没勇气再碰他,他就像易碎的陶瓷一样,只能好好供着,我怕手一滑就会只剩一地瓷片。 等两人并肩走在街上的时候,我悄悄地朝着他的方向挪了一点,然后一把牵起他的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哼着无规律的调调往前走。没走几步,他的手动了一下,我以为他是要挣脱,结果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手掌翻转了一下,五指卡进我的指缝,从他的掌心传来的热度沿着我的手臂蔓延到四肢百骸。 啊~有种老夫老妻了的感觉是什么情况。 樊轩就像Kinder的奇趣蛋,看起来廉价,里面的东西不好吃,小玩具也不新奇,但就是能让小鬼头一直心存期待。 冬天就要过去了,日子一天天暖了起来,窗台上的不知名植物开始抽芽,细长的藤蔓上一个一个嫩绿色的小苞。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只穿衬衫了,还要找个时间回家把夏天的校服也带到樊轩那里去。 我的手指跟着懒洋洋的秒针在表盘上做顺时针圆周运动,还有十分钟才下课,然后就可以去找樊轩吃午饭了。我发现樊轩的饭量很小,每顿都只吃一点点,都营养不良了还不多吃点真教人心疼啊。 不说的话谁知道他有1米78啊,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他就小小一点,小胳膊小短腿的,明明高中生了看起来却像个小学生。 我敢打赌他一定也不会做饭,别说西餐了,让他炒鸡蛋不会弄出炸弹出来就不错了。 思绪正在高速公路上驰骋的时候同桌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我抬起头看到眼镜镜片跟牛奶瓶底一样厚重的语文老师站在我跟前满怀期待地凝视着我,“路子鸢你来回答。”这着实让我有点害羞,因为我不知道他从上课开始就在念叨些什么。抱歉啊,我一不小心就辜负怹老人家的期待了。 我立马站起来,抓抓头发,“那个……就是……那啥……” “大点声,早上没吃饭吗?” “吃的豆浆油条。”我诚实地回答,而且是樊轩去买的哦,樊轩买的哦,爱心早餐哦。 有那么一秒,我仿佛看到他跟摊开的书本一样的中分发型变成了坚挺的莫霍克,又重新服服帖帖地躺在他的头顶。 他把书卷起来,好像有种要狠狠地敲醒我的冲动,但他只是面带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摇摇头,而后走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思考那个自古以来就很严肃的问题——中午吃什么好呢。 下课等人少了点之后我才去樊轩他们班,这个时候去吃饭就不用看到很多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平时还好一点,要是新生刚来的时候一大群穿着迷彩服的菜鸟冲进饭堂,我总感觉是学校饭堂被一个团的恐怖分子占领了。 樊轩和一个妹子在说话,脸颊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痕迹。 妹子本来是要走了,转身看到我之后不知道又跟樊轩说了什么才走。在她经过我身边时,我忙扯开嘴角朝她笑,被无视了。 果然还是很尴尬啊,不知道她和莫焓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人家始终是一家人,还是会有亲情在。如果莫焓不喜欢我的话,那他当初恐怕会砍了我吧,别看他挺女气的,发起脾气来比谁都要凶。 “她肯定说我坏话了。”我双手插在口袋中,试图挑起话题。 “为什么这么说?” “看她表情啊。不过她一直不怎么喜欢我,每次去到莫焓家她都是那副表情。”那是在我们的地下恋情还没曝光的时候这就没必要说了。 “也许正是因为喜欢路噢。” “等等……被……口……咳咳……口水呛到……了……咳咳……”别这么风轻云淡地说这种揭人伤疤的事好不,而且你这口气像是你真的知道些什么却要套我话一样。 我弯着腰咳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了一点,伸出手刚好抓到樊轩的手腕,“啊~真是要死了~”我就不该提这个话题的。 用餐高峰期已经过了,饭堂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吃饭,樊轩走在我后面,我转过头问他:“樊轩你想吃什么?” “干嘛?” “我跟你吃一样的。”那就是情侣套餐了哇咔咔。 “你别。”樊轩别扭地拒绝,径直走到前方去。 我撇撇嘴继续看菜色,“诶,有海鲜饭,那我吃这个好了。”本来走到我前头的樊轩突然停住,接着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你也喜欢啊?我不介意你跟我吃一样的哦。”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玻璃挡板后的海鲜饭,摇摇头,“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啦。” 樊轩喜欢什么不会主动跟你说,你只能看他不自觉流露出的反应猜测他对某一件事物的厌恶和喜爱程度。比如我吧,当提到我的时候,他……他真喜欢我吗? 最终樊轩没跟我吃一样的东西,这让我很是桑心,只好拿着汤匙在饭里搅来搅去,就是没心情吃。一抬头看到樊轩的视线定格在我这边,具体来说是定格在我的饭上。 我故意勺起一块鱿鱼,在他眼前晃了一圈,“你不用再盯着我的饭看了,我是不会把鱿鱼给你的。” “你那口假牙也不一定吃得动。”他偶尔吐槽一次,我怎么可以不给他面子你说是吧。 “哦对了,吃饭前要先把假牙拿出来泡着。”我说完便放下汤匙,两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上边的牙,作势要拿拆牙。 “哈?”樊轩的筷子掉了一支在桌上,反应有必要这么大吗? 我松开手,认真地看着他说:“啊,全是假的啊,我们接吻的时候你没感觉有时候假牙颤巍巍的要掉出来吗?” “……” “开玩笑的啦。”樊轩垂下眼帘没说话,好像真的是在回想, “樊轩你是不是很少看牙医啊?” “我又不爱吃糖,也没蛀牙。”我没把扭糖机带到他那边去,他怎么知道我吃糖吃多了。 “咳咳,”我清清嗓子,帮他普及知识,“宝贝儿,牙医那里呢不只是有拔牙和镶牙什么的,还有一项很神奇的服务叫——洗牙。” “你烟抽太多了。” “我这么爱护牙齿对以后有好处的,你就不同了,等你老了,你的牙齿就会掉光。”樊轩给了我一个“那又怎样”的表情,“那时你嚼不动了,我就天天给你煮小米粥,然后把肉和菜先嚼碎,嘴对嘴喂你。”这样每顿饭都可以接吻了,想想都觉得开心,要是他的牙现在就开始掉也行啊。 “吃饭时能别说这个么,好恶心。” “怎么会恶心呢,鸟妈妈都是这样喂雏鸟的,这是多么有爱的行为啊。”我一边说一边从盘子中挑出鱿鱼块放在樊轩的盘子中。 他低着头,小小声地嘟囔着:“我们又不是母子关系。” 我挑起眉毛问:“那你说说看我们是什么关系?嗯?”对方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筷子好几次夹不到菜,费了好大劲才夹起一块,送到嘴边,“樊轩。” “又干嘛?”他的筷子刚好碰到嘴唇,张开嘴就要咬住。 “那是朝天椒。” “……” 我绑好鞋带,跑快两步和樊轩并肩走着,由于中午破天荒地认真听课了,导致我忘了思考另一个自古以来也很严肃的问题——晚上吃什么呢? 现在正值晚高峰,很多餐馆里挤满了不自己做饭的单身青年,有些外边残破不堪的小店甚至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这个真的卫生吗? 我本来提议说去吃西餐,气氛多好啊,又不用跟很多人挤,结果提议被樊轩无视了,两人只好在路上闲逛。 “我们去街尾那家吧,那里的小龙虾口碑很好。” “随你喜欢吧。”一颗石子从樊轩脚尖斜着往外滚去,跟他一样漫不经心。 拐角的时候我突然拉住他的袖子,“话说,樊轩你记不记得这里啊?” 这是一家普通的眼镜店,毫不起眼的蓝色招牌横着挂在我们的头顶,玻璃橱窗中摆放着一排排款式看似没什么不同的眼镜。 樊轩抬头看了一眼招牌,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往前走。“没什么印象。” 不带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呀,这里明明就是我第一次跟他搭讪的地方,怎么可以忘记,我还记得他撞了我一下。诶?是他撞我还是我撞他?算了,反正这里就是我们勾搭在一起的案发现场。 “不然你看这面……”我指着墙,本来想帮他找回被他选择性遗忘的记忆,但突然一想,好像在这里遇上那天我给他留下了很坏的印象,也就没好意思说下去了。 “你还走不走啊?晚了人多。” “樊轩,”拖出他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我把他拉到墙角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拇指指腹蹭着他的指节,“你难道没有一点幸好当时在这里遇上我的感觉吗?” “……” “虽然我有时候做事是不顾后果了点,但是我一直以来都很庆幸当时没这么就让你走了,或许你对我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可要不是我脸皮厚开口跟你打招呼了,也许到现在我们还不会在一起呢,甚至更坏的情况是你到现在还只把我当路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呢。 “我们在做很多事之前都不会知道后果,当时我也只是觉得你长得女气所以多看了一眼,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你了,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到底喜欢你什么,不过我不得不说,认识你真好。 “我知道你把我看得挺重要的,但是我有时候真的没有一点我们是在一起的实感,时不时地会担心你有一天会不会被别人带走了。我连你是否喜欢我都没自信,你说,我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樊轩,我喜欢你啊。”我歪过头,趁着他脸红的时间差,精准地找到他的嘴唇,覆盖上去。 他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开始回应。我早已把小龙虾抛到脑后了,满脑子都是樊轩樊轩樊轩。 感觉校服外套的被樊轩抓着,我干脆抓起他的手环着我的腰。 而我的手解开他的纽扣,探入他的外套中,隔着衬衣在他的后腰上摩挲。 正当我的手想把他的衬衣从裤子中拉出来的时候,发现樊轩全身僵硬,想着在这种地方他应该是不好意思所以会比较抗拒吧。睁开眼睛却看到樊轩的视线不在我的身上,而是在我的右下方。 “哥哥,亲亲。”听到声音我赶紧把手缩回来再把樊轩护在身后,低头一看,一个穿着白兔装、手上拿着冰激淋的小鬼仰着头盯着我们,泥马还看得津津有味。“妈妈,两个哥哥在玩亲亲——”小鬼边跑边喊,帽子上的兔耳朵跟着他的动作而上下颠簸,哎呀,萌shi了。 我拔腿想追上去抓他来蹂躏一番,眼角瞥到樊轩默默地往后退才停住脚步反过来安慰他。“樊轩,没事的。不过是个小孩嘛。”哪知他根本就不理人,一个劲地往前走,好像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他一样。 “不看也看了嘛。”我死皮赖脸地跟上去,假装我是块狗皮膏药贴在他的背后,变成了他拖着我走的状态。手指还不死心得在他的锁骨抠啊抠的,“我们吃完饭回家继续啊。” 这时他才有了点反应,可惜是瞪了我一眼orz。 让我桑心的是两人就这温馨的姿势没走多久,口袋中的手机就扯着嗓门唱起“我是一个兵”来了。 我说了声“抱歉”走到一边去接电话,老妈在电话的那头催我赶快回去,那谁今晚居然回家吃饭,还看起来一副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让我别撞枪口上了。 “樊轩,下次再吃小龙虾吧,我先回家一趟。”我趁他没注意,往他脸颊上啄了一下,“记得吃饭啊。”再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跑开。 第15章 “大牌到要一屋子人等你吃饭吗?”坐在客厅里的人放低手中撑开的报纸,连看我都没看一眼,不慌不忙地折好报纸,看似没使什么劲随手一甩,但报纸接触到大理石桌面的时候却发出“啪”的很大一声。 “爸我回来了。”还没走进客厅,老妈就从半道把我拖到厨房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阴郁的气氛就这样继续到吃完晚饭,和睦的一家三口在沙发上各怀心事看着新闻联播,谁都不说话。 “哈佛大学有个暑期英才项目。”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就“啊?”了一声,“才七周,给你报了管理课程。”骨瓷杯在他手中仿佛要被捏碎了一样,“你这德性我也不指望你。” 于是这个课程读完就可以炫耀他儿子好歹也算是读过哈佛的对吧,瞧他这虚荣的德性,德性。 “小鸢,今晚就不要去补习了。”老妈冲我使了下眼色,我马上就懂了。 “还是得去。”如果没去的话樊轩不知道会怎么想,而且我不也不想放他一个人在酒吧里。想想也挺好笑,我一直告诉自己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然后我就很喜欢他了,魔怔了一样,没看到他心里就开始着急。要是去美国,将近两个月,他被人勾走了可怎么办啊。 “出去补习什么?请家教回来就是。”他没问是补哪一科,我猜他的意思全部的科目都要补,“每天晚上一科。”喏,我说的对吧。这种暴发户的做法是万万要不得的啊,我很多科目都没那么差啊,不过这些话我不敢说出来,只能吞进肚子里烂掉。 “过两天考试,今晚和同学要讨论几套题。他没手机,没先说好不过去,让人空等不好。”他没说话,就是同意我今晚出门了。 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氛了,有一次去莫焓家过夜我才知道原来别人家吃饭的时候会说些学校或工作的见闻,莫焓他爸会给我们夹菜,吃完饭会一起坐在客厅吃莫焓他妈切好的水果,看八点档言情剧,嘻嘻哈哈一番之后才各自去洗澡。 跟我家完全不一样。 在我家就是听那个我称之为“爸爸”的人无任何征兆地宣布各种不能有异议的安排,我再复习一次我家真的很有钱,完了散会。 在酒吧附近下车的时候,平时很少说话的司机大哥突然叫我这两天注意点,免得家里下人嘴多把我老是跑酒吧的事说给我爸听了。 我笑笑,弯下身子扒着副驾的窗口很严肃地跟他说:“你再多话真的扣你工资哦。”他也笑着摇摇头。 能有什么事,知道我经常夜不归宿的人都打点好了,只要没在外面惹出什么大事,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能说是补习完太晚了,住酒店去了。 我不是他所期望的那种乖儿子,但我暂时还演得下去。 吧台前有点吵,围了一圈人在看好戏,隐约可以看到中间几个人挤成一堆在拉拉扯扯,本来没想太多,但本着积极向上的八卦生活态度,我凑近去观摩了。 刚靠近就看到几个大概他们母亲也认不出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堵在吧台前,其中一个隔着吧台抓着樊轩的衣领,作势要揍他,后者没反抗,头顶用发胶固定好的头发塌了下来,发梢还滴着水,我去,这孩子真是笨到姥姥家了。 我赶紧从人缝中挤了进去,伸出手刚好握着那东西的拳头,想回过头向樊轩耍一下帅再顺便讨赏,哪知头上突然震了一下,脚下传来清脆的声响,还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头顶却依然发麻,继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刺我的头皮一样。 “你没事吧?” 我冲樊轩笑笑,这下连嘴角也有点发麻。 你看吧,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去医院的过程我只知道樊轩一脸着急地坐在我身边,他把马甲揉成一团,抵在我头上,周围都是他的味道。 不过我发花痴的时间只持续到我看到护士姐姐给我消毒,蘸了酒精的棉花团一碰到我的头皮,我便躲了一下,好泥马刺激啊,更刺激的是还得缝针。 看到护士姐姐拿着剪刀我傻乎乎地说了声:“姐姐你技术真好,缝针一点都不疼。” “还没开始呢,剪掉一点头发才方便缝针。”我当下就愣住了,我就要瘌痢头了。 谈判未果,最后樊轩看不下去了,手起刀落,剪掉我一小搓头发。 于是护士姐姐心满意足地拿起针线,“不打麻醉吗?” “就几针,麻醉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别跟个娘们一样。”瞥了樊轩一眼,我心里默念10086遍“我是爷们我是爷们”,硬着头皮受死。 “姐你是我亲姐,轻点……” “行了吧,我感觉不用缝了……” “樊轩……” 樊轩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脸尴尬。也许他在怀疑,眼前的这个路子鸢和酒吧里为他挡了一瓶子的路子鸢是同一个吗? 我坐在床上脑里想着黑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刚刚在医院好糗,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肯定让樊轩看笑话了。 头上还一跳一跳的,跟着《最炫民族风》的节奏蹦跶得很欢乐。回来的路上忘了买止痛片,医院居然也不开,我去。 “会头晕吗?” “还好。”你在上面亲一下会更好,亲在旁边就行了吧,碰一下会痛吗?我抬手碰了一下,痛得相当销魂。“过来。” 樊轩磨磨蹭蹭地,一步也不敢动。 “过来嘛。” 他就坐在我身边,很想抱住他,跟他抱怨我为他挡了一酒瓶,如此一番英雄救美之后该给点奖励的,可是樊轩很安静,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内疚或者是自责。 “你们店长真过分啊。”说多几个字居然头也会痛,操啊。“居然不许我一个月之内进他的店——最近的运气真是衰到极点。”痛死,泥马真的要我一个字一个字说吗? “最近?” “嗯。”啊,这样一个音节多舒服。“老爸回家了。”说出“爸”这个字眼感觉很别扭,就是那种课本很久没拿出来看了,再翻开对里面的内容都很生疏的感觉。“我跟他说今晚在同学家补习才出来的。” “他真信啊。”我侧过头,樊轩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嘴角的弧度上翘,让人很想搂着吧唧吧唧亲两口,印他一脸口水。我也没忍住就咧开嘴角,但是有点空。 “……估计不信吧。” 像是玩乐队的事暴露了之后,有一次在饭桌上,他突然间说:“听说你还和那些小流氓一起鬼混?”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从哪听说的,老师还是扫地阿姨还是要付钱的黑衣人,反正他都知道,只是没触及他的底线,他只会先给我个暗示。 要是当时还和莫焓他们在一起的话,也许他会动用势力把他们的校园生活搅得一塌糊涂吧,这种不利已的事他多的也不少。 我没办法,只能一个人消失。 如果樊轩的存在让他知道了,两年前的事要再经历一次也说不定。 “呐,樊轩。”我斟酌着,有些难以开头,我怕答案是我不想听到的。“如果我有一天忽然消失了,你会难过吗?” 一句交代也没有就消失,换个地方读书,和新同学打成一片,也许那个地方会有另一个樊轩。等到两年或三年后,看到樊轩出现在眼前,说声“好久不见”之后搂着别人的肩膀走过。 我怕。 我怕看到他搂着别人,我怕看到和他亲密的那个人不是我。 樊轩无言地低头想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我不会这么做的。” 这不算是承诺,但却是我能给的最大程度的保证。 将樊轩的下唇含进唇间,能感觉到他的上唇也在颤抖,呼出的热气在我嘴唇周围肆虐地扫过。 不知道和有舌钉的人接吻起来是什么样的,要不让樊轩也去打一个算了,可是会很疼吧。 不过我只在他的唇上碰了几下就分开了。 这个时候再亲下去,枪枪都走火。 我才不要跟只时刻处于发情期的公狗一样。 要去吃小龙虾了,昨天没吃到,好像有伤口是不能吃辛辣的东西的,算了,当补偿樊轩昨天一个人吃饭吧。 杰克船长不准我去他店里,我等下还得找个网吧呆着,玩一个晚上游戏再去等他下班,马路是公共财产,船长不敢拿我怎么样。 我昨晚就说我这几天运气衰到极点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他吹到学校来了。 “我们从后门走吧。”其实我是想拉起樊轩就跑的,但是移动的目标太容易发现了。 “少爷少爷……”卧槽啊,我戴着帽子还认得出我,这人是什么眼神啊。 我只能在心里小声念着“樊轩走快点走快点”。 “小鸢。” 男人的话音一停,我的脚也条件反射跟着停下。完了,我摊上事儿了,我摊上大事儿了。 嘴唇好干。 “怎么穿着这个。校服呢?”那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不容置喙,我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拉开拉链,他看到我的校服之后还不死心。“干嘛一直戴着帽子。”在他手要碰到我的前一瞬,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完全是出于本能,我总认为他的手一动就是要扇我耳光。 那知这个动作却惹恼了他,一句毫无感情的命令,我只能乖乖地把帽子摘下。 “这是怎么回事。昨晚还没有的。”我抿着嘴不说话,一说肯定要在这里很难看,尤其是还有樊轩在场。 “呵,又是去打架了?就知道你不可能乖乖去学习。” “今晚回家,不许住在外面。” “不,我有事。”我抬头回了一句。 “你能有什么事?除了打架玩乐队谈恋爱这些不三不四的事之外还能干什么?!今晚回家后我们得好好谈谈。” “我不回。” “把这小子给我带回去。” 在那个黑衣人走近我身边的时候,我握起拳头,一个使劲,他踉跄了两步。还有一个趁我没缓过来,抓着我的手臂。没等我这边反应过来,另一边手臂也被抓住了。 糗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樊轩在旁边看着啊,他肯定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跟电影里警察抓嫌疑犯似的。这不是电影,这是现实,活生生地在你眼前的现实。 “他、他明明说他不想回去的啊。”轩哥你好样的,勇气可嘉,但是你不会得逞的,别白费力气了。 没有得到回应,樊轩倏地箍住了我的手臂,“不要走啊,路。”而我什么都做不了,窝囊到新的高度。 “我会回来的。” 从被塞进车子后座起,我都不敢回过头,我知道樊轩就站在那里看着我,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 再一次落荒而逃了呀。 那人说要好好谈谈,其实也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还想那小子在学校呆得下去,最好在五年内不要让我看到。” 没有八点档狗血言情剧里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只是一直呆在房间内,到点了就下楼吃饭。 直到坐在飞机内,才有了真正要离开的实感。 做人啊,想让彼此好受点,一是不要贱,二是不要见。 也就五年而已,chua地一下就过去了。 飞机开始倾斜着往空中滑去的时候,那股压力压得我的胸膛发闷,有人说在飞机起飞的时候会有生理反应,有的人会忍不住放屁,还有的人会尿急。 我只是眼角湿了。 等我,我会回来的。 正文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