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小少年
且说上回月无暇答应了谢俊的要求,两人便敲定一同前往都城皇宫。不巧这里离皇帝巨巨的皇宫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就算租坐马车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谢俊提出先回慕容清的药寮去找找慕容清,说不定怪医如他对皇帝的病应该有办法,不过,在谢俊和月无暇回到原来的地方时,药寮早已经空空如也,慕容清已然不翼而飞——也是,这家伙本来行踪就很诡异。如果不是大夜的缘故,自己估计压根就找不到他。 见状,谢俊也只得遗憾地放弃了这一想法。但是,既然皇帝兄将死,谢俊本着占用了他弟弟身体的愧疚感,还是决定回皇宫去见他最后一面。 虽然心里有些忐忑皇帝兄一见到他会直接“咔嚓”掉他,但是既然有月无暇同行,谢俊心里多少还是安定了一些。 ——起码他把巨巨心里的白玫瑰带回来了不是,皇兄好歹会看这么一点面子……居然要靠妹子保护有无搞错?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帝兄的心头肉,而且确实武力值比较高呢。 一想到刚见面时,月无暇那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抓手动作,谢俊就默默扭过头去捂住了脸。 太尼玛给汉子丢脸了……不不不!这一定是无暇妹太汉子的缘故,绝不会是因为他太弱了! 因为无暇妹一向冷淡的缘故,两人路上的话题都是由谢俊挑起的。说起当日两人在慕容清的药寮扑了个空敲后,就回到山脚的小镇上找了间客栈用餐。在等待小二上菜之前,谢俊首先试探性地挑起话题:“对了月姑娘,你是什么时间穿到这里来的?话说这边算是架空吗?” “09年。不算。”月无暇无比冷淡地丢下答案,简直是一句废话都没有,这让谢俊一时有些颓丧。 ……嘤嘤嘤嘤果然无法交流啊次奥!对于话唠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遇到了冰山啊有木有! 谢俊趴在桌上内心血流成河,无所事事地只能玩自己的手指,而则是月无暇目不斜视地端起茶碗喝茶。在她撩开斗笠的那一霎,谢俊明显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凝滞,还外带屏住呼吸之类的夸张抽气声—— 谢俊忽然恍然大悟。尼玛……他忘了月无暇因为倾国倾城的容貌而自带了引怪技能啊!也就是说,这周围的人都尼玛会对她虎视眈眈啊!次奥!!早知道就不该帮皇帝巨巨这个忙!当初不打招呼就这么让她如云烟般在眼前逝去该有多好啊!!他到底是脑子抽了神马风啊!红颜祸水,这一路上绝壁不得安宁。 正在谢俊悔不当初的时候,他们的菜已经被端了上来。 “好叻,客官,你们的蒜蓉虾尾,土豆炖牛肉,东坡肘子,茴香蒸鲈鱼上来啰~”随着小二的一声叫喊,对方十分速度地就将四盘菜放上了桌子。当然上完菜后,小二还呆在原地没动,原因无二,他看无暇妹的容貌入神了。 “哇!菜来啦!”如果说穿过来谢俊唯一感动的一点就是这边的菜所幸不难吃,不然他真的可以死这儿了。 不想谢俊刚抽出筷子打算夹筷鱼,就感觉到大腿一沉——卧槽!尼玛哪里蹦出来的熊孩子啊!只见一脑袋像杂草似的小孩儿“咣当”一声跪在他面前,动作那叫一个迅猛快速啊,爪子伸得那叫一个准啊,尼玛直接就把他的裤腰带给扒下来了啊! ……尼玛啊!!打死都不坐门口的位置了啊次奥!谢俊顿时囧不可当,幸好他反应及时按住了松垮垮的裤子。在暗呼一声“幸好”过后,谢俊脑袋上顿时蹦出个井字,他抽了抽嘴角,按着此时满脸大胡子的形象压低变粗了声音,故作凶恶道:“小鬼!你干嘛!快从老子身上起来!” “大……大爷,你是好人……赏我点吃的吧……”小孩依旧扒着他不放手,开口之后能听出是个气若游丝的少年嗓音,有气无力的,一听就相当虚弱。谢俊囧了一张脸,他都已经贴了满脸的胡子了,小弟弟你到底是哪里看出来他“是个好人”的啊?!这算啥?!还没见到妹子就被发卡吗?! 谢俊下意识地瞟了月无暇一眼,妹子依旧慢条斯理在吃菜,似乎对于这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是了,他差点忘了无暇妹本就是三观不正的杀手来着。而一旁呆站着的店小二终于回过神来了,在看见小鬼的时候,他满脸堆笑地就冲了过来,不停鞠躬道歉道:“客官,对不住!没注意居然让这个小叫花冲进来了,我马上赶他走!马上!” 语毕,也没等谢俊说话,店小二就凶恶地拎起小孩儿的后衣领,凶恶道:“去去去!滚开点,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进来的,人贱就要有自知之明,别打扰到大爷用餐,找个别的地方蹲着去!” 小少年似乎察觉到他抱不到谢俊大腿了,在被扯开之前,抬起脸来哀求地看了谢俊一眼。 虽然脸已经被污渍掩盖到看不太出原貌了,但少年一双眼睛十分黑亮,仿佛一泓深深的清潭,清冷而干净,能看进人的内心。看到这眼神,谢俊不由一怔。 在现代,他不是没见过这种讨饭的小孩,浑身都仿佛在垃圾堆里滚过,脏乱不堪,手里捏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脏兮兮、看不出原貌的食物,坐在毯子上啃来啃去。谢俊虽然知道这类人估计后面都有大人在支使,或者是在骗钱,但是他总会留下五块十块钱在那儿。他像这么大的时候,还是爸妈捧在手里的宝,还是和院子里的孩子疯玩疯跑的年纪,压根不知道生活的辛酸和苦痛,压根没领略过这样的日子。 “等等。”谢俊扎好身上的裤腰带后,站了起来朝少年走了过去:“别赶他走,他和我坐。” 听到谢俊的话,月无暇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在扫过那脏乱的少年时,她眼眸里闪过了一抹流光,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客官,他这样会影响到我们其他客人……”小二颇有些为难地搓着手,不过那副狡诈的嘴脸明显就是想从谢俊这里再敲点银两,谢俊皱眉,还是不负他望地丢了他一个银锭子:“这样总可以了吧?” 一见到银锭子,店小二的眼睛“嚓”地就亮了,他忙不迭地收好银子连连点头:“好叻客官,当然了当然了,我们后院里有水,客官稍后可以带他去洗洗。” 小小少年大概才到他腰部的高度,谢俊微躬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在感觉到少年头发的杂乱与污渍时,他毫无芥蒂地握紧少年的手,压根不嫌弃他的脏乱:“走,先吃饭。”谢俊拉着少年往饭桌边走,在转身的霎时,也因此错过了少年眸中流过的一抹光芒,就如同绝望里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人一般。 在询问过月无暇是否介意得到对方摇头的反应后,谢俊将少年抱上了椅子。坐上椅子的少年怯生生地看了两人一眼,得到谢俊微笑着的肯定后,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饭来,那吃相活像好几年没见过饭一般,那副可怜样让谢俊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虽然他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做到像穿越前辈那样篡位成为明君管理朝政,当然也不能立出什么政策来帮助难民不再挨饿受冻,更不可能改变什么王朝的悲剧,但是……至少他无法无视眼前的惨剧而心安理得地活着。既然自己有余力,为什么不能帮就帮一把呢。 明明还是个矮冬瓜的小孩儿,居然在顷刻之间就将餐桌上的所有菜都一扫而光了,只剩下油光光的空盘子,那风驰电掣的速度让谢俊目瞪口呆、咋舌不已,于是之后他又叫了好几盘菜,这次少年的用餐速度才终于慢了下来。 在谢俊也终于吃完过后,他带着少年在客栈里要了间房,给他专门的空间整理自己,还给他重又买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粗布衣服。 正如谢俊所想,虽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面黄肌瘦,但是少年的容貌并不差,尚有些婴儿肥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漆黑的双眸,圆滚滚的尤其灵动可爱,眉眼十分清秀,头发洗过之后柔顺地垂在了肩膀上,颜色虽还有些泛黄,质地却不错,一看就是隔小帅哥胚子。如果好好养养,以后估计也是个大帅哥。 嘛,谢俊倒是早就已经能接受这个书里除他之外的剧情人物基本就是个帅哥的定律了,所以他很淡定……很淡定……淡定个屁啊!次奥随便一个小叫花子都比他长得帅!这破世界还有道理可言吗!! “大爷……”小孩怯生生地站在屏风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谢俊,手指揉成一团,那副样子尤惹人怜。谢俊叹了口气走近他蹲下:“怎么了?还饿?” 谢俊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他的性格不该这么心软的,却在对着这个孩子的眼神时,压根狠不起来——一定是这孩子太招人疼的缘故,谢俊如此想道。 “大爷,我能不能跟着你?”少年的眼眸如夜空里的孤星,充满了期待和渴望地凝视着他,他微微颔首,圆乎乎的眼睛里仿佛淌着水流,如被月光照亮般轻轻流淌着寂寞与孤独—— 我一定不是正太控!!!谢俊在内心将这句话默念了五遍过后,深深吐了口气:“不行啊,我要去的地方有危险,恐怕不能带着你。” “我不怕危险的,大爷。”少年咬了咬唇,急切地抢话道,边说着,手指边下意识地抠住了谢俊的衣袖,少刻仿佛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越矩而松开了手指,不过眼眸却已然黯淡了下去。 谢俊叹了口气,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手放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帝巨巨应该不会那么愤怒要斩首他这么严重吧……更何况他还能把女主带回去自表清白呢! 若是能活下来,就给这孩子一个合适的差事。也是相识一场,就当信手帮他一把好了。谢俊最终妥协道:“……那你就扮成我的小厮跟着我吧,好吗?” “嗯!”少年脸上浮起略带青涩腼腆的笑容,重重地点下头去,那副兴高采烈的表情让谢俊不由得无奈地吐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有点拒绝不了这个小孩——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和这孩子明明只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可却忍不住再三帮助了他。 ……也罢,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他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饿死,好歹也是他救下了的,应该负责到底。 不过,本是和妹子两人行的旅程又增加了个小孩儿的身影,这虽然不是什么旖旎的事情,但谢俊却觉得轻松了不少。比起和冷如冰块的月无暇两人独处来说,三个人一起上路果然还是要好得多,尤其是月无暇话不多而谢俊十分话唠的情况下。 47.郑泰 小少年的名字叫正太……啊不是,是郑泰。卧槽!这熊孩子怎么起这么个名字!这绝逼是作者妹子的恶意吧?!谢俊抽了抽嘴角,在初听到这孩子自报名字的时候,完全僵了一张脸。由于才看小说的前三十章,还没看到小说里有这么个熊孩子出现,谢俊非常怀疑这少年就是小说里出场的人物…… 一想到这里,谢俊就不由得偷偷看了眼身边坐着闭目养神的月无暇。仿佛察觉到了谢俊的目光,端坐在马车里的月无暇骤然睁开眼看着他,目光似在示意着问“什么?” 谢俊干笑着摇了摇头,心虚地别开了头。阿勒,他这算不算是抢了女主角的正太养成……?这正太正确来说应该是妹子捡到然后养成最后吃掉……按照那小说的尿性还真很有可能是这个发展……啊哈哈哈应该不是吧怎么可能呢一定不可能的啦…… “我们这是要往皇宫去吗,阿俊?”一旁的正太爬到谢俊身边,仰着脸睁着一双纯洁的眼睛询问道,眼睫毛扑闪扑闪,看着十分可爱……次奥越来越像是这么回事了啊!根据这小说的尿性,长得好看的都逃脱不了男配的属性啊我勒个去! “叫哥!”阿俊你妹!你个小屁孩叫个屁的“阿俊”啊!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到抖S慕容清和大夜的谢俊深深抖了抖身体,粗声粗气地喊道——虽然配上他现在的脸真的少了很多气场。 自遇到郑泰之后,谢俊就弄掉了脸上的胡子,重新给画了个没那么看不见脸的妆,当然,他“顺便”还把自己画得帅气了一些。秉着合作愉快的原则,他也给无暇妹子画了个男妆,在两人都画完妆后,谢俊一对比后差点给跪了。 ……尼玛妹子居然比他看上去更爷们!这不科学!!尼玛这绝壁是大宇宙的恶意!作者妹子你是有多恨这个王爷啊!之前看妹子文章里写轩辕俊长得有些“阴柔”,当时谢俊也没觉着不对,直到穿成轩辕俊之后他才发现——尼玛居然是这么个阴柔法啊!这已经不是阴柔已经女体了吧!敢不敢给他换个壳子啊卧槽!! “可阿俊念着更好听啊。”郑泰眨了眨眼睛,委屈地缩了缩肩膀,歪着头一脸纯净地说道。 “……好吧。”谢俊无力地扶住了额头,勉强同意了这叫法。不为别的,他刚刚自己在心里试着念了念“俊哥哥”或者“俊哥”,结果自己都被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阿俊就阿俊吧……反正抖S已经离他远去了,再也不见,阿弥陀佛。 谢俊自我安慰了一句,也憋屈地坐到一边闭目养神去了。当然,因此他也没看见,自他闭上眼后,马车里的郑泰和月无暇敌意地互看了一眼,眸光意义未明。 当天夜里。天福客栈。 月色皎洁地倾洒而下,客栈里的枝桠都仿佛裹了一层银光,月光如水般淌在地面,覆上了一层流光。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庭院里竟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乍眼一看仿佛都要融入那月色里,细看下去才发现是不久前才加入谢俊一行人的郑泰。 此时他闭着双眼,双臂微微伸开,仿佛在享受着月光的沐浴一般,几乎整个人都要融于月光之中了。月色落在他的面庞上,为他笼上了一层幽泽的光芒,这让掩在阴影下的少年看上去有种诡异的阴森感。 半晌后,又一个轻盈的脚步声落下。随着落地的刹那,女人的长发随风轻轻飞起。面容倾国倾城的女人凝视着庭院里的少年,一双眼眸眯起,少刻才轻启朱唇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嗓音清冷如珠玉落盘,正是月无瑕无误。 “与你无关。”此时的郑泰完全褪去了白日里对谢俊百依百顺,可爱可怜的模样,口吻变得冰冷无比。在月光的映照下,他婴儿肥的脸颊已然不再是可爱的气质,反而变得阴鹜起来。 “哦?”月无暇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语尾轻轻挑起,意味不明道:“你不怕他知道?” 闻言,郑泰只瞥她一眼,眸色里很快闪过一丝杀机,少刻就平息了下来:“你可以试试看。” “呵,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也没有兴趣。”月无暇冷冷地回了一句。话音刚落,身影骤然消失在这庭院里,脚步轻若无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郑泰也并未给离开的月无暇任何一个眼神,重又闭上了眼睛,舒展着身体沐浴在月光之下。银光踱上他身体,仿佛给他印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光环。 直到半柱香过后,郑泰才慢慢睁开眼睛,本是赤红的眼眸逐渐褪去色彩又恢复成了与白日相差无几的漆黑。他默默地翻身上楼,打开楼梯向左第三间门走了进去,蹑手蹑脚地踏进房内,直到站在了床边不远处的地板上。 谢俊执意不肯和任何人同床共枕,就算郑泰还是个小少年也决不妥协。白日就商量好,他将床让给郑泰,自己则打地铺睡在地上,无暇妹子自然是一个人住一间。——这样的话,就只需要花销两间房的价钱,当然也是为了照顾郑泰所说的“我一个人会害怕”的情绪。 郑泰站在谢俊的地铺前默默凝视了他一会儿,深深闭了闭眼睛,紧接着就挨着谢俊躺了下来,双手自主地环上了谢俊的腰,脸上紧绷的表情这才舒缓下来,他脸埋在谢俊的背部深吸了口气,很快也陷入了梦乡。 “啊啊啊啊——!!”于是,第二天的清晨是以谢俊的尖叫为开端的。这真的不能怪他,任谁第二天一起来,就感觉到胸闷出不来气,有种鬼压床的错觉,结果一睁眼发现一双爪子紧扣着自己不撒手,谁也会吓到大叫起来的。 一开始以为自己是被死神抓拙咦……】的谢俊在反应过来这是郑泰的爪子后,愤怒地捏起小鬼,握着肩膀开始使劲摇:“小混蛋你给我醒醒!” 听到谢俊声音的郑泰嘟哝了一声,不情愿地扭过了头,似是没感觉到被人抓住而想要在床上翻个身一般,随着他嘟哝的口型,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像只热腾腾刚出炉的包子,尤其是脸上还浮起了两朵小红晕。 “……”谢俊突然生出了一种辣手摧花的感觉,他抽了抽嘴角,甩去这种莫名的感觉,压抑住想要一个大嘴巴抽醒未成年儿童的冲动,诡异一笑,凑到郑泰的耳朵边大喊道:“郑泰!快给我醒过来!” 小恶魔终于不情愿地动了,又长又卷的睫毛颤了颤,努力了好半天才终于半张开了眼眸。浓重的黑眼圈挂在眼眶下,脸上还是一副朦胧懵懂的模样,眼眸里仿佛笼罩了一层水光盈盈的雾气,本是一双圆滚滚的墨黑眼眸里生了血丝,看上去就是没睡好的可怜相。 “郑泰!不是给你睡床了嘛,怎么跑到地上了?你吓我一跳啊!抠我抠那么紧,老子都快被你抠断气了。”虽然因为小恶魔这副疲倦的神态而有些退缩,不过谢俊很快就梗起脖子,对着郑泰硬气地抱怨起来。 被斥责的少年眸中的水光摇晃着仿若快要滴落而下,他委屈地咬着嘴唇,惭愧地低下了头,小声道:“对……对不起,我做小叫花的时候从没睡过那么好的床……我……我怕一醒来之后就是个梦,于是一直没睡着,之后就不自禁就抱住了你……对不起,以后我都不敢了……” ……都被你这么说了,谁还忍心责怪你啊!这家伙绝对是卖可怜的大恶魔吧!谢俊吐出口气,松开了拎着郑泰脖子的手,别过头闷声闷气地说道:“算了算了!下次一起睡床总行了吧?!你还这么小,老睡地板对身体不好。” 一听到谢俊这样的话,郑泰软绵绵的小手就抱了过来,脸颊也贴到了谢俊的腰上,还蹭了两下:“阿俊,这世上从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 感觉到腰上的湿意,谢俊满头黑线地拎开郑泰:“喂喂喂!你别把眼泪鼻涕抹我身上啊喂!……快点吃了早饭赶路!” “嗯!”少年眯起红彤彤的眼睛灿烂一笑,挂着半边鼻涕看上去十分滑稽,但那出自内心的真诚表情让谢俊不由得心中一软。 “真拿你没办法。”谢俊小声地嘟囔了一声,掏出手绢弯下腰细心地帮郑泰擦去了鼻涕。 ……orz这种仿佛养了个儿子的错觉是什么?!难道是女装扮久了开始生出莫名其妙的母性了吗?!卧槽!母性啥的快滚啊!他可是24K纯爷们儿不解释啊!! 48.轩辕霸天 马车辘辘地走在阳关大道上,和上次与司马良同行有些相似,好在这次有月无暇坐阵,就算有来抢劫的都被她直接打发了,而在这期间,谢俊就负责抱着郑泰坐在马车里瑟瑟发抖……好吧,是吃着葡萄核桃与杏仁,唠着嗑。 没办法啊……谢俊表示他很无奈。不是他心安理得地当吃软饭的,是时势造就他不得不从,谁让无暇妹真的比他更汉子……等等!这话相当不对! 不不不!应该这样说,真正的好汉子才不该用武力值来定夺!虽然他的武功比不上无暇妹,但他周身自然而然散发的王八之气绝对胜过无暇妹子不止一层! “阿俊,”正在谢俊嘟囔着“老子纯爷们老子24K纯帅”的时候,他怀里的郑泰突然扑闪着眼睛抬起头,一脸纯真地看了过来,还歪了歪头表示疑惑,萌得一塌糊涂:“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谢俊顿时一噎:“没……咳咳,我在想让无暇妹……啊不,是月姑娘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不太……” 谢俊话还没说完,就被怀里的郑泰抢过了话头。少年一双大眼睛黑漆漆又圆滚滚的,扑闪扑闪看着煞是可爱,他语气尚还稚嫩却十分坚定:“阿俊阿俊!你别怕!要是有人闯进来了,我就挡在你前面,这时候阿俊你就只要努力逃跑就行了!” 闻言,谢俊顿时哭笑不得地将食指抵在大拇指上,对准郑泰额头一弹:“小小年纪在想什么啊。”虽这么说着,但在看见少年呼痛捂着额头时,谢俊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方才紧张的心情已然奇异般地缓和了下来:“我当然会保护你啊,你可是未成年人耶。” 谢俊开玩笑似地揶揄道,面对着郑泰满盛疑惑的大眼睛,只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单手托起腮嘟哝道:“为了保护谁,果然还是学点武功比较好吧……” “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刻意压低的清冷嗓音响起,月无暇被修饰成男人的面容霎时出现在马车门口。随意地将手上的匕首一甩,顿时甩落一串血珠,那随性的模样帅人一脸。说来也奇怪,月无暇虽然拥有着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容,但是化成男人也丝毫没有显得娘气。 被绑成高马尾的头发用发带绑在脑后,一双冷泠泠的眼眸扫过来,视线仿佛能将人冻结成冰。更遑论她一身气场压人无数,再配上脸上被修饰粗犷的眉毛,被加粗了线条的眼尾,再加上脸廓与喉结的修饰,简直完美无缺了好吗!谢俊真的忍不住要给自己的化妆技术给跪了。——难怪原文小说里女主化妆成男人后,谁都和瞎了一般认不出正体好吗,这简直就是太逆天了! 月爷!月爷您牛逼死了好吗! 就在月爷如斯的气场下,谢俊他们的马车成功抵达了都城。路上绿林尸体一堆。还好,谢俊这张脸经过挂了这么久的通缉令,还是比较有效果的。守城的护卫们在一看到谢俊这张脸后,就骤然惊呆在原地。少刻才有个机灵点的终于反应过来,在谢俊不耐烦前飞快地跑到他面前跪下,血泪声声道:“王爷!真的是王爷吗?!” ……等等!你一副见了过世亲娘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年前他不还在被通缉吗?什么时候换的这种待遇?!谢俊囧然地盯着护城守卫,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你……” “菩萨显灵了!果然是王爷回来了啊!”不想谢俊才神色纠结地吐出个“你”字,就反被守卫抢白了一通,对方的夸张说法让他简直无法直视。 ……等等!这是什么奇葩发展?!为什么他回来可以和菩萨显灵挂上钩了啊!这种男朋友上了战场以为对方死翘悲伤欲绝的时候,结果对方活着回来了的惊喜表情是什么啦!……不对,这个比喻更奇葩。谢俊扶额,只觉得此时他的吐槽欲空前上涨。在无数吐槽挤压在一起后,面对此情此景,谢俊觉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着高贵冷艳的麻木表情站在马车栏杆上,俯视着这一切…… 咦?!等、等等!谢俊高贵冷艳的表情还没保持多久,就完全吓到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被人拉上别的马车,然后就赶着往皇宫里走了?!谢俊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搂着怀里的郑泰坐下,还好月爷也还在马车上——被拐卖了也有月爷出手大丈夫萌大奶= =+【作:你这完全就是吃软饭的心态了好吗】 驾车人将马车驶到大殿门口,谢俊一行人被搀了下来,紧接着就来了迎接的老太监,恭敬地请他进殿门,正在谢俊招呼着郑泰和月爷一起走时,他们俩却被守卫们拦在了门外。 “抱歉王爷,他们不能进。” “等等,他是……皇兄见到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谢俊眼睛扫过一边的月无暇,没有进门,犹豫地说道。 “殿下。”来迎接他的老太监恭敬地趴在地上,口吻坚定:“皇上说了,他现在只想见您,其他人就暂且在外面候着吧。” 月无暇在一旁保持着高贵冷艳的双手环胸没说话,不过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快滚进去吧,我才不屑见他”之类的。谢俊顿时默默扼腕,我说皇兄你咋就这么不上道!简直就是猪一样的队友好吗!好不容易把妹子给你把过来了,结果你妹的居然只想见我?说起来见个男人有什么意思啦!你不是肖想妹子很久了吗这样好吗!好不容易的病重被照顾的梗你就这么浪费了好吗!是要有多蠢啊你! 谢俊叹气,一拎衣摆就往殿门走,不想衣角却被突然地拉住了。扭头一看,郑泰正抿着下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郑泰?怎么了?”谢俊疑惑地盯着他,在看见他就失落地盯着自己,咬着嘴唇怯生生不说话时,谢俊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乍然见到这种场景果然会被吓到吧……也怪他没和人家说清楚是要回皇宫来着。 谢俊半蹲下身子,手温柔地抚摸上了郑泰毛茸茸的脑袋,下意识地温和了语气。小少年经过这几天的打整,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玉白可爱小书童的模样了,虎头虎脑的特么惹人爱,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你仿佛随时都快哭出来似的。 谢俊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安抚道:“我只是去看看我哥哥,你和月……”差点把“月爷”脱口而出的谢俊干笑一声,接着道:“和月哥哥在这儿等着,我待会儿就会出来的。” “阿俊,”少年扬起面颊,干净素白的脸颊上满是期待与落寞,一双黑眼睛顾盼生辉,惹人怜爱:“你是不会丢下我的,是吗?” “恩!当然不会的啦。”谢俊微笑着揉乱他的头发。眉眼沉淀了温柔。我一定会给你安排个好地方的,不会让你再受饥挨饿的。 “嗯。”小郑泰坚定地点了点头,乖巧地松开了拽着谢俊的衣角,如同放下了心底大石般灿烂地笑开:“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那副模样让谢俊心底如同被扎了一般有些微微的疼痛,不过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一挥手就跟着老太监走进了正殿。也正是如此,他也没能看见,身后的郑泰在他进门之后兀然沉寂下来的眉眼。 “嗤。”见郑泰如此的表情,身边的月无暇冷冷地哼了一声,神情有些讥嘲,“你倒是痴心,当真相信他的鬼话?” “不信。”不想郑泰却是直截了当地否认了月无暇的问题,唇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意:“他不会再有机会而已。” 闻着皇宫里的药味,谢俊才堪堪有些回过神来。皇宫的氛围……好像比之前沉重了许多。在这时候,一直懵懂的谢俊才突然有了一种“轩辕霸天真的快死了”的感觉。内心一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要说是毫无波澜,那是不可能的。对轩辕霸天,谢俊一直有种“痴情中二唯我独尊”的印象,当然,这也是作为一个“书里的人物”而言。但是他却还是记得,那时候轩辕霸天拍着他的肩膀说—— “皇弟,不要让我失望。” 那时他的眼神,深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谢俊也不明白,明明自己并非是他的皇弟,却还是被他传递过来的那种沉重情感摄住了。血缘关系这回事,真的说不明白。照现代的话来说,这两人有点像是相爱相杀吧?丝毫没有自己已经成为轩辕俊实感的谢俊边想着,边已经被老太监带到了皇帝的床前。 此时的轩辕霸天已经完全不同于谢俊刚穿越过来的模样了,他的面容已经憔悴了下来,整个人脆弱地躺在床上,完全不是最初那般健壮的模样,瘦的不成样子。 谢俊一时被这样的他摄住了,千般话语都纠缠在喉头,说不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绝情,在听到他快死的消息时,还在想着这会不会是个陷阱,还在无所谓地想着自己的安危。 “皇兄。”这时的谢俊已经忍不住走到了轩辕霸天的床前,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 此时,轩辕霸天的手不再如当初将自己按在地上时那样有力宽阔,瘦得骨节都已经突出,自己竟然一手就能握住。 “……阿俊。”轩辕霸天似乎已经昏昏沉沉,目光努力扭转了半天才聚焦一般,但在看见眼前的人时,唇角竟然溢出了一抹笑意。 “朕等你很久。”周围的人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谢俊讶异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轩辕霸天反握住,并听见了他这样的回答。 谢俊猛然瞪大了眼睛。 49.司马锐 “咦?”谢俊木然地眨了眨眼,僵硬地拉开了嘴角弧线,声音干涩得像很久没有加过机油的机器:“等等,皇兄你刚刚说什么?啊哈哈哈我刚刚好像耳屎不小心堵了耳朵,一时没听清楚啊。” “朕……要你继承皇位。”虽然说话还带着些大喘气,但是很神奇的,却完全没有结巴,即使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却完全诠释了一代帝王霸气。 轩辕霸天将谢俊的手攥得十分地紧,紧得谢俊几乎挣脱不出。不过此时此刻,谢俊已经完全陷入了魔怔状态,也全然忘记了抽出自己的手。——等等啊究竟是受了怎样的刺激,导致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居然说出了这么神发展的话来啊! 谢俊差点一个箭步扑过去抱住了轩辕霸天的大腿,还好他怕他这个动作惊到轩辕霸天,害得他直接嗝屁,他选择了扑在轩辕霸天的床前,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不少。谢俊声泪泣诉道:“等等啊皇兄!我其实是抠脚大汉,啊呸!我是说我游手好闲,一事无成啊!你交给我做什么!‘放心吧皇兄你天赋神功你人中之龙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种话我还没说,你干嘛……” 谢俊一长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轩辕霸天打断了:“既然你……身上流着轩辕家……的血。” 此时的轩辕霸天,他的视野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说话也无法整句讲完,往往一个词说完需要停顿半晌,但他努力保持着话语的连贯性,不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结巴的废物。即使已经病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身为帝王的骄傲与浑然天成的气度,依旧让他不容任何人小觑。 轩辕霸天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将嗓子里快要咳出来的血咽下:“那你就……一定可以……做到。” 谢俊:=口=|||等等啊!他身上没有流轩辕家的血……不对他身上是流着轩辕家的血没错,不过他确实不是原本那个轩辕俊,所以不算流着轩辕家的血……次奥,他自己都要给搅昏了好吗! “皇兄。”二话不说,谢俊伸手捂住了轩辕霸天的手,一脸坚定道:“你放心,我会找到慕容家的人来诊治你的。我绝不会让你死的!”次、奥!不带这样的啊!剧本没说轩辕霸天死了之后他要当皇帝啊!当皇帝虽然身边妹子多,但以他这点智商是绝壁治理不好国家的,绝壁会被灭国,然后被干掉……算了吧,比起众位穿越大侠来说,以他这点技术宅的微末技术,他还是歇了吧他…… “真的,皇兄!只有你能治理好轩辕国,你一定是圣上的不二人选!”谢俊郑重地握着轩辕霸天的手摇了摇,神色一派坚定:“你就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皇兄!”此时的他心底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焰。 “……不用。”轩辕霸天打断了他的话,嘴角因为他的忍耐而渗出了血沫,但他用常人无法想象的意志力强忍着没有让血喷出:“朕……没有子嗣……你……是最好人选。” “皇兄别哭站起来撸!不对……我是说皇兄你好了之后,一定能和众多美人一起创造一个民族的!加油别灰心!用力!很快就要生出来了都看见头了……啊呸!我是说,皇兄你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救命!精神被过度惊吓过后,他完全就吐槽模式全开,平时放在心里的吐槽完全就已经压不住倾泻而出了好吗?!还好以轩辕霸天现在病倒的状态,应该没有听清楚他的犯蠢吐槽全过程。 “……呵。”一声轻笑响起,谢俊还没来得及说话,伴随着笑声的是一阵汹涌而来的剧烈猛咳,谢俊顿时被吓成了“=口=”字脸。等、等等!皇兄别走!你要是这么死了我要怎么破!你以后的墓志铭就要被写成“史上第一个被笑死的皇帝”啊!不……历史学家应该不会干这种事!但你能甘心吗!活活被笑死很坑爹啊!求别死! 谢俊全程都十分魔怔地盯着轩辕霸天咳个不停,甚至都做好了起跑去叫御医的姿势。好在,轩辕霸天的咳嗽渐渐平息了下来,他胸口剧烈的起伏慢慢停了下来。除去嘴角一抹惊心动魄的红色,他看着就和常人无异。 眼睛努力地看着床边的谢俊,轩辕霸天唇角微勾,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眷恋:“你……自从那日……就变成这样了……这很好。” “……”Orz皇兄你完了,你这是成功从抖S进化成抖M了吗,被人吐槽了还说“这很好”什么的,你真的大丈夫吗?看来果然是病得太严重了啊!谢俊深深扶了扶额,为自己没把慕容清捎上的决定感到后悔不已。 “你连慕容家……都认识,那我……就放心了……”轩辕霸天吐出这句话后,谢俊觉得手上蓦地一痛,他下意识地朝轩辕霸天看了过去,正对上对方的眼睛。那双本是朦胧没有对焦的眼睛骤然犀利了起来,就如同刚穿越那时,他扫视自己的目光一般,那是如雄狮在巡视领地般的骄傲与自信。 ——当然还有浓浓的中二气息。 “轩辕家……交给你了!”在这句话落定后,谢俊只觉得晴天霹雳在头顶上响起。等等!别就这么死了啊皇兄!感觉到攥着自己手指的力道骤然加大后有放松的趋势,谢俊顿时被吓了一大跳,一蹦而起转头就冲着外面大喊道:“御医!!御医快进来!!!救……救命啊!”说到后面俨然已经带上了哭腔。 谢俊话音刚落,脑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他吓了一跳,缓缓转过头去,只见轩辕霸天还睁眼躺在床上,并没有露出一副即将衰竭的模样。 ……次奥,他果然电视剧看多了。谢俊立囧,一时代入了电视剧那些要死不活的人说完必须要说的话就挂掉的场景是怎么回事啊! “朕……还没这么弱。”轩辕霸天似是疲倦地闭了闭眼睛,谢俊仔细看去,只见他眼尾都生了皱纹,看着顿时沧桑了好多……到底是什么病把他折腾成了这样? 在谢俊刚出神地想完,御医就一脸紧张地冲了过来。见着御医快哭出来的脸,以及一系列的忙碌动作,谢俊不由得蹙眉,开口道:“皇兄,我替你找慕容……” 不想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轩辕霸天抢去了话头。皇帝依旧一字一句,看上去很费力却毫不示弱地说道:“不……需要。你这几天……就陪着朕吧。” 闻言,谢俊微微一怔,耳畔突然听见了轩辕霸天仿佛骤然苍老下去的嗓音:“……你先下去吧。” “是,皇兄。”谢俊怔怔应了,转身退到了殿门之外。在茫然地站了好一会儿后,谢俊这才琢磨起轩辕霸天那句“陪着他”是什么个意思,琢磨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好旁边匆匆经过了一个御医,谢俊立时就拉住了他,忙不迭问道:“您先等等,请告诉我,皇兄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皇上他……”御医霎时脸上露出一种难过的情绪,语气也有了迟疑,但最终还是深深叹了口气,闭眼说道:“皇上他中了奇毒,已经遍访了名医,也没有解毒法子。” 闻言,谢俊心中不由“咯噔”一跳,那不是说慕容家也请过了?怎么可能会有慕容家都解不了的毒呢?不,如果是慕容家这一代医术造诣最深的慕容清的话,他一定有办法…… “我得暂时离开这里。”想到这里,谢俊立时下了决定,现在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他不能坐等轩辕霸天死了然后自己成为皇帝啊!!次奥那一定会出事!一定会民不聊生!相信他,他一定会把这个国家弄得天翻地覆的! “殿下!皇上有令,您不得离开皇宫。”卧槽!!果然如此啊!刚一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啊!轩辕霸天这完全就是铁了心要把皇位让给他的架势啊!丫果然是因为中毒脑袋烧糊涂了,脑子完全不清楚啊!说起来轩辕家的血脉是什么啊,次奥古代人怎么这么迷信相信血脉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啊! 是的,就如同所看到的那样,他的确就是个蠢货废柴!他真不是装的啊!谢俊真·欲哭无泪。 还好,虽说是软禁,但除了皇宫的外面,其他地方他都能去……我摔!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还好,郑泰和月无暇还能见,谢俊都快要生出把月无暇卸妆之后带进殿内去见轩辕霸天的想法了。皇帝看见自己心仪之人,顿时如同被电压计刺激了一般弹起来……就算是回光返照,最后昏头昏脑把皇位传给月无暇也比传给他好啊! 月爷纯爷们不解释! “阿俊,我可以带你闯出去的。”郑泰曾经拉着谢俊的袖子如此说道,那副神色之坚定,谢俊简直都要相信他了。不过他要是能够做到,怎么还能沦落到叫花子的地步?想必这也不过是孩子的童言稚语罢了,他能做到什么呢,若是生出了蠢的想法,想要用自己的命换自己自由什么的……那自己反而就万死不足以辞谢了。 谢俊将手搭在郑泰额上,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安抚道:“不用。我哥哥生病很重很重,他很脆弱,所以我想陪着他走过这一段。”闻言,郑泰大眼睛眨了眨,看上去十分纯真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谢俊就是对这个少年很容易生出怜爱的心情……难道说是因为长相吗!次奥他什么时候成的正太控! 听到谢俊这么说,郑泰露出有些犹豫的表情,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像是下定决心般伸手握住了谢俊放在他头上的手,贴在了自己脸颊上,扬脸望着他,眼眸一派纯净无垢:“阿俊,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 闻言谢俊顿时哑然,心中升起一股温暖熨帖的情绪,这让他不由得失笑出声:“怎么会,放心吧,我当然不会。” 虽是如此,但他非联系到慕容清不可。如今竹笛已经坏了而且遗失了,又不能出皇宫,要怎么办呢。正在谢俊心中无比焦急的时候,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物。 “我能带你出去。”来人嗓音沉稳,让思索中的谢俊不由得吓了一跳。在抬头看见眼前的人时,谢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你是司马良的哥哥!” 一提到司马良,对方脸上闪过一抹沉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是,我是司马锐。” “太好了,你真的能带我出去吗?”谢俊大喜,一个箭步跨上前,不由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嗯。”司马锐点了点头。 50.变故陡生 有了司马锐的帮助,谢俊心中总算是落了一块大石。司马锐在小说里属于对女性各种苦手的禁欲系,不小心碰到手都会脸红的纯情青年,更何况,小说里他对女主那叫一个钟情那叫一个任劳任怨,就算女主身边有再多的汉子,他都甘之如饴……的那种正常痴汉。【你等等】 所以谢俊对他相当放心。首先,司马锐不会喜欢男人【喂】,第二,由小说发展来看,他人品有保障,第三,他是司马良的哥哥。司马良此人,对谢俊来说,意义完全不同。虽然司马良有些牛皮糖,但是他做过的事情,没有一件对谢俊是有害的。 在穿越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即使司马良最初对他抱着的想法不纯,但是……谢俊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全心全意帮助自己的人。 两人约好在皇宫的偏殿椒房殿的第三棵柳树下面碰面,届时由司马锐将谢俊静悄悄地带出宫去。如今皇宫的防守十分严格,就算谢俊易容成别人,除非拥有特定的令牌,在晚上也是严禁出门的,不过司马锐却说他有办法。 谢俊顿时就信了。和司马良不一样,司马锐是很靠谱的。既然他说了有办法,那就不必担心了。果不其然,虽然在皇宫门口的检查停留了好一会儿,但守卫马车都没有查看马车内部,就将司马锐放了出去。谢俊感言:这年头,果然做啥都需要拉关系啊。 在马车驶出皇宫门口的时候,谢俊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担忧的。 ……把郑泰和月无暇两人就这么留在宫里好吗?但是如果现在不行动的话,那之后他一定会后悔的。总而言之,人命关天,先出去了再说。更何况,他有给皇兄留下书信,阐述了他这一番旅途的目的以及求他善待安抚郑泰的事情,顺带也揭露了月无暇是他心仪之人让他及时把握机会的真相……想来,皇帝怎么也不会对自己心仪的女人怎么样的。 在马车驶出了皇宫之后,谢俊也放松了紧张的心情。等到马车驶出一定距离之后,谢俊撩开帘门走了出去:“司马大哥,我们先去个客栈……”话还没完全说话,谢俊就不由得顿住了。 眼前的场景变化太大,都让谢俊以为自己眼花了。这里已经并非是都城内部的模样了,完全就是野草丛生,人迹稀少的荒地,完全不是想把他带进城的意思啊! 谢俊顿时囧了,难不成这司马锐哥哥还有路痴属性不成?走个都城的路还能弄错是有多不靠谱啊,司马大哥你完全颠覆你的沉稳属性了好吗?! 谢俊笑道:“司马大哥你走错路……” 不想,谢俊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柄亮堂堂的剑抵住了喉咙,谢俊顿时就闭嘴了。等等这什么发展?!谢俊茫然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彻底蒙了。如此神发展,他简直难以理解好吗! ……司马大哥!你这是肿么了司马大哥!你被人上身还是被人易容了啊!=口=|||救命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司马锐淡淡道:“殿下,劳烦你了。”本来还在奔跑的马因为司马锐的一拉缰绳停了下来,谢俊这才发现,之前的车夫早已经不见。 在这幽幽的夜色里,谢俊与司马锐两人面对面而站,空无一人的荒地十分荒凉,只余下刮过面颊的凉风,凉飕飕的叫人心生寒意,而最让人遍体生寒的是司马锐在夜色里如同星子一般冷漠的眼神,仿佛他手里那柄利剑一般能刺入人的心底。虽然他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那眸里的空寂足以让人遍体生寒——等等,司马锐有点不对。这并不像什么玩笑,反而像规划已久的方案一般,所以此时的这般发展已经全在他意料中。 果不其然,见谢俊路痴讶异的表情,司马锐保持着淡然的口吻道:“殿下,冒犯了。从给圣上下毒,建议圣上将你召回,再策划这次绑架,确实皆出自锐的手笔。” 闻言,谢俊蓦地瞪大了眼睛,心底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他猛然蹙起眉头:“既然是你下的毒,那皇兄的毒有救……” “殿下果真是有孺慕之心的人。”司马锐打断了谢俊的话,轻轻颔首:“解药自然是有的,就在我手里。”他口吻依旧平淡无波,即使做了这种事情,也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这让谢俊完全察觉不到他做这种事情的动机。 此时,即使愚蠢如谢俊也反应过来了,司马锐这反应怎么也应该和司马良有关,他试探着反问道:“司马大哥,你莫不是因为司马良的事情……” 一听到司马良的名字,司马锐那平淡如水的表情才有了一丝裂痕。他面容上闪过一丝痛楚,下颔竟然凸显出了骨骼的形状,看样子是压抑到了极点:“阿良他是无辜的,我知道,这件事殿下并没有做对不起阿良的事情。我抓殿下来,只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魔教教主邪冥夜,是为了殿下才杀害的阿良吧。” ……救命!!谢俊此时已经囧到无以言表了。这副腐到了极点的说辞是什么!!司马大哥你还好吗,你这森森就充满了一股控诉“你们的JQ害死了我弟弟”的愤怒之情啊!……虽然这可能还真是事实……但他怎么知道邪冥夜会莫名其妙把对女主的情感转嫁到他身上来啊!这绝壁是这大宇宙的恶意啊司马哥哥!你别中它的圈套啊! 谢俊颓然地张了张嘴,已经无力去计算这是第几次被人用剑、用匕首或者用手抓着小命了,他被挟持的次数已经实在不少了,所以他此时此刻还在很悠闲地吐着槽……完全没有一种命悬刀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发展……司马哥哥在全本书里不是最忠犬的人物嘛!对女主那叫一个痴情痴心,就算差点被教主杀了也还矢志不渝地对女主好,简直就是禁欲兄贵忠犬系的最佳代表人物啊,心肠那叫一个好……怎么就因为司马良黑化到了这种地步……等等,他好像不小心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实?书里的女主脚踩N只船他没黑化,结果弟弟一死就黑化了,这是传说中的爱在心口难开吗?!不……不不不,他不是腐男,绝壁不是! 谢俊悲中生智:“司马大哥你冷静点听我说……啊不对你现在好像很冷静……就算你抓了我,邪冥夜也不可能会来的啊。我早在一年前就逃离了他,虽然我也很想报仇,但他真的太厉害……” “殿下,谢谢你为舍弟所做的,我并不怨恨你。但若邪冥夜不来,我也就只得冒犯了。”司马锐打断了谢俊的话,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来已经是寒芒丛生,如一条冰冷的蛇信子般,虎视眈眈地瞅着谢俊。谢俊顿时目瞪口呆,这司马哥哥完全就已经是黑化至深了啊!嘴里说着不怨恨,这妥妥儿的是要把人弄死的节奏啊! “要恨,就到阴曹地府去恨我吧。”司马锐口吻平淡地说完,突然朝着空气大喊道:“邪冥夜!我知你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若倒数三秒你再不出现,我便立时将轩辕俊的头颅砍下,以慰我亡弟之魂。” “……等等!司马大哥,若你杀了我之后,会把解药给皇兄服下吧?他是无辜的。”此时的谢俊虽然很想为自己求情,但就算此时如他一般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反驳司马锐的神逻辑。 难道要说“啊我是无辜的司马大哥你要慎重啊”——得了吧,连谢俊都不相信自己是全然无辜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更何况,司马锐是本就知道他是无辜,却还是下定了决心要逼出邪冥夜,他是无法动摇的。这种时候,就连要司马锐缓缓下手的话谢俊都说不出口,这一切只因,他确实对不起司马良,他欠司马良的。司马良本来可以好好地活在司马府里,活在众人的追星捧月里的。却因为他而惨死荒野,葬送了风华正茂的一生。 听到谢俊的话,司马锐的手微微一顿,但他最终还是点下了头,缓缓道:“殿下,我答应你。” 听到这里谢俊这才舒了口气。还好,没有第二个人像司马良一样因他而死了……他的生命,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吧。到此时,谢俊突然觉得不怕死了,他只觉得心里一片平静,是因为以前差点死过一次的关系吗,竟会觉得就算死了也好,起码不用再这么辛苦地为了活着而继续奔波下去了。 ……明明二十多年的处男生涯都没有碰过妹子,充满了遗憾……次奥!他是指前面的处男生涯! 正在谢俊自己脑补得气急败坏的时候,司马锐的倒数三声已经数完,谢俊闭着眼睛,只觉得这一秒格外漫长。不想,剑入血肉的声音没有响起,反而是两剑碰触着摩擦出了一声锐响。 ……难不成邪冥夜还真的出现了?!谢俊心头一震,保持着闭眼没动,心里涌起了一丝很复杂的情绪。当然,这并非是被感动,而是……卧槽丫到底要痴汉到什么地步还玩儿无声跟踪的? “呵,你这是已经死了?”熟悉的冷淡毒舌声响起,不是邪冥夜!谢俊霎时激动地睁开眼,下意识就喊道:“月爷!”喊完之后他才觉得不对,不过此时的月无暇也只是随意地一叫,因为她的全副心神都已经对上了司马锐,而谢俊早已经被她一脚给踹回了马车里= =+ 在谢俊辛辛苦苦重新爬到马车边缘把帘门撩开时,月无暇已经和司马锐战在了一块儿,夜色下只见他们身形如蛟龙般迅速敏捷地纠缠着,手里闪烁的剑光如水般令人足以眼花缭乱。 谢俊皱眉努力思索,总觉得眼前这个场景有点什么既视感。想了半天之后才想起来,小说里写月无暇因为不小心掉进了司马锐的怀里,恼羞成怒所以起身就一剑劈向了司马锐。不想司马锐在认识到月无暇是个女的之后,就已经心中羞涩,不想在与月无暇对过招之后,更是被她漂亮的身手和招式所迷住,就此落入了温柔网中无法自拔。虽然谢俊当初看的时候很想吐槽,无暇妹子你身为现代杀手,古代的冷兵器你用的这么趁手是怎么回事?!不过一想到这本小说本来就逻辑就捉急,于是谢俊很快就释然了…… 等等!现在看上去怎么像是司马锐占了上风,无暇妹完全是只有招架之力啊!说好的为无暇妹的身手所迷呢!你不能为了弟弟就忘了妹子啊!司马锐大哥酷爱想起你的忠犬属性来……啊对,现在月无暇完全是男装打扮啊,司马锐能留手才怪了啊! 机智如他,见司马锐一个剑挽花,回手朝月无暇的后心刺去,谢俊立马果断开口喊道:“月姑娘!小心身后啊!”这句话既提醒了月无暇,又提醒了司马锐月无暇是个妹子,让他生出龃龉。 闻言,司马锐动作果然一滞,谢俊正洋洋得意自己的计策生效了他果然是机智勇敢威猛的时候……救命,司马锐的剑直接就朝他刺了过来!妈妈呀他才想起来他又不是妹子啊啊啊啊! 谢俊保持着“=口=”的表情看着剑尖越逼越近,一屁股跌在了马车边缘上。就在谢俊以为自己将要命丧此处的时候,司马锐逼近的剑突然就莫名其妙地飞了出去,而无暇妹子此刻已经逼近了过来,手里的剑也抵在了司马锐的脖颈旁。谢俊良久才缓下被吓得瞪圆眼睛的囧状,慢慢地抚了抚胸口顺气……妈呀,吓死爹了。 “是锐技逊一筹……罢了。”被制于人下的司马锐颓然地叹了口气,不过即使此时命在旦夕,他也毫无惧色。谢俊看了他一眼,做了个在场众人都没想到的动作,他对着司马锐深深地跪拜在地,额头也贴在了马车板上。对司马良这件事他虽然自觉已经努力去挽救了,但是却改变不了司马良已死的事实,也改变不了司马良因他而死的事实。 谢俊深深地将额头抵在了马车冰冷的木板上,口吻真诚道:“司马大哥,对不起!司马良的事情我真的很遗憾,这件事……错全在我,我不会逃避。但是……这件事与我皇兄无关,还请司马大哥不要让他变成第二个司马良,也不要让天下无辜之人因为这件事陷入莫须有的混乱。我皇兄是个圣明的皇上,司马大哥莫非不这么认为吗。” “……”司马锐久久地没有说话,谢俊也保持着俯首的姿势没变,良久才听见他深深的吐气声:“也罢,反正我不过一死,便如你所愿吧,殿下。” “司马大哥,我定会尽全力保你安全。我对不起司马良,此生绝不会对不起你。”闻言谢俊抬起头来,一双黑眸满盛真诚地盯着司马锐。谢俊的面容虽并非坚毅,甚至偏阴柔,但司马锐却还是被他的眸光一摄,一直平淡无波的眼睛竟也有了波动——他……竟被谢俊的态度打动了。 “谢谢你,殿下。”司马锐长叹一声,心中已然通明。司马良本就喜爱谢俊,如今他的做法已然是悖了弟弟要保住王爷的决心,而现今对无辜的王爷出手,也已经悖了他的道路。 司马锐单膝跪在地上,垂下了头,惭愧道:“明知舍弟之死与殿下无关,殿下对舍弟已经仁至义尽,却还是……我冒犯了殿下,却反而得到殿下这样的回应,锐心中当真愧疚。此后,锐的敌人只会有邪冥夜一人,此事与殿下再无干系,锐自当……” “打断你们的一往情深了。”司马锐还没说完,身后的月无暇突然插进话来,讥嘲一笑,清冷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瞅着谢俊,口气冷冽:“莫非对他有处置权的不是我,而是你?” “月姑娘!”谢俊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后面的月无暇,在看她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神情时,这才惊道:“谢谢月姑娘的救命之恩,但这件事和司马大哥真的无关……” “我管他。”月无暇冷冷一嗤:“你既然胆敢将我留在皇宫,就已经想到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吧。” 救命!差点忘了月爷中二病的属性啊!!谢俊深深无语了,他抽了抽嘴角,侃侃道:“以月姑娘你的宽广心胸肯定不会和我们这等宵小计较的!更何况,易容术我还没全部教给月姑娘你啊!这时候实在应该放我和司马大哥一马啊!司马大哥是好人,他是被害者啊!如果谁杀了月姑娘你的家人,你肯定也会和他一样的,难道不是吗?!” “我没家人。”月无暇冷冷地打断了谢俊的话,手里的剑却是收了回来,不屑道:“随便你。喂,若你要再杀他,就趁现在好了,我才懒得管。” ……我勒个去!一秒变傲娇是怎么回事!我的月爷不可能这么傲娇! 51.兄弟 虽然月无暇那么说,但司马锐当然没有动手了。以他这般人品的男人,说放过就放过,说给解药就真的给了解药,不带一丝犹豫不愧是男人中的真汉子!果然威武雄壮! 不过,谢俊对他那副“款款深情”的忠犬眼神还是有点吃不消,在幸运E了这么久之后,幸运值突然变成了A+,这让谢俊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不过,司马大哥你敢不敢不用小说里的那种忠犬眼神盯着他?!黑化之后直接忠犬你跨度有点大啊大丈夫?虽然谢俊心中感慨万千,最后还是就地坐着司马锐的马车回去了——废话难道在荒山野岭里露宿一晚和无暇妹来③ρ吗!口味不要太重啊! “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活下来的。”月无暇冷泠泠的目光扫了谢俊一眼,她将剑搁在腿旁,端坐在马车的一角,点着蜡烛的马车里映出他的剪影,那副俊秀飘逸的面容帅得人神共愤,让谢俊这个纯汉子都自愧不如。 司马锐则是因为羞涩于与妹子同处一室,于是最初就申请跑到外面去赶马车去了。谢俊如今觉得如坐针毡,和无暇妹两人相处亚历山大!他倒是恨不得随了司马锐一起去赶马车,但是外面是在太冷TUT他刚撩开帘子冒了个头,就很没骨气地缩回来了。比起被冻死,还是就让他这么没有骨气下去吧! 眼见着马车里死一般地寂静,谢俊·话唠属性终于忍不住了,硬着头皮开口问道:“月姑娘,郑泰怎么样了?” 闻言,月无暇别有深意地瞅了一眼谢俊,目光意义不明,谢俊正莫名其妙的时候,月无暇终于开了金口:“他怎么会有事。” 谢俊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我皇兄他……” “还没死。” 嘤嘤,果然一和月爷讲话,就感觉一阵寒风刮过那真是凉飕飕的啊!不过……“月姑娘,你怎的会突然过来的?”谢俊对这件事始终颇有些疑惑,按理说,首先月无暇能出宫就颇不可思议了,再者,他们两人之间也不过是一般的合作关系,没想到月无暇这么有同伴情谊,居然还专门跑来救他……交友当交月无暇! “无聊罢了。”月无暇丢下一句后,唇角讥嘲地翘起:“于是跟着你们的马车,看你能犯什么蠢。”语毕,她低头拨弄了下指甲,神色淡然,微垂着眼睛,烛光将她的眼睑映出一小片的阴影,愈发看不出她的任何神色波动。身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对于雇主的信息,她表示自己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不该说的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谢俊:“……”你这妥妥儿的邪魅狂狷霸气侧漏的节奏啊,月爷! 还好,马车这一路回到皇宫并没有出现大的波折,谢俊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自己的寝殿——除去站在门口的郑泰外,倒还真没人发现谢俊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 在看见谢俊归来时,衣着单薄站在门口的黑发少年提着灯笼迎上,橘色的光环笼在少年身上,愈发衬得他脸颊苍白,神色寂寥落寞。 “阿俊,我半夜做了噩梦,阿俊你是要丢下我走了吗。”声音尚且稚嫩的少年嘶哑着嗓子说道,手小心地抓着谢俊的衣摆,一双犹还遗留着泪渍的墨色眼眸仿佛是被雨洗刷过的天空,盈盈地凝视着谢俊,嘴唇倔强地抿起。 若是此刻郑泰真的哭出声来,谢俊可能还不会感觉到这么心酸。但郑泰此时露出的这副要哭不哭的倔强表情,反而让谢俊觉得心脏像泡在了老坛陈醋里一般,又酸又软。这孩子总是这么温柔,不给别人带来烦恼,是因为叫花子生涯带来的心性吗?谢俊蹲下膝盖,伸手揉了揉郑泰的头,口吻不由放柔:“当然不是,我出去只是为了救皇兄的命。” “阿俊,你……能不能一直带着我?”少年眼神复杂地仰脸看着谢俊,口气带着点犹豫,又回复到了最初有点怯生生的状态,看样子好像是已经知道了谢俊的想法。想想也是,谢俊已经写下了让皇兄帮忙安顿下他的信息,被他看见也是有可能的。 谢俊还没想完,郑泰就着抓住他的衣襟走近了一步,小小的头颅轻轻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少年碰触胸口的霎时,谢俊就感觉到了一片冰凉,这孩子……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等他啊。在感觉到衣襟被微微濡湿时,谢俊叹了口气反手揽住了郑泰,用体温试图稍稍捂热他:“别怕啊小泰,我会给你找个好地方安顿下来的,你不用再害怕饿肚子没有地方住……” 谢俊还没说完,闷闷的声音就从胸口响起:“不行吗。”郑泰虽并未开口反驳谢俊的意思,只是语气平静却带着颤抖地问道,就像一只即将脱离母鹿的小鹿般,充满了依赖与乞求,那微微颤抖的声线就像是在害怕真的会被谢俊抛弃似的。 即使是谢俊,也察觉到了郑泰对他的依赖——大概是对他产生了一种父亲的感觉?谢俊想着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此时他也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了。郑泰的声音再度闷闷地在胸口响起,带着点不知所措的急切与慌乱:“阿俊,我能做很多事情的,只要是阿俊你的需要,我都会做到……阿俊你带着我吧,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谢俊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无法做出任何承诺,他自己本就是个处于危险里的人,邪冥夜的虎视眈眈,与皇兄之间的芥蒂,不知道何时就会失去自由。司马良已经因他而死,他又怎么能给郑泰带来危险。于是他避开了这个话题,只温柔地抚了抚郑泰的后脑勺,感觉到少年的身体已经回热了,他开口道:“郑泰,先去睡觉吧,今夜我陪你睡。” 似乎是受宠若惊于谢俊难得地主动邀睡【你等等】,郑泰竟然真的乖乖地松开了紧抓着谢俊衣襟不松的手,退出他的胸膛,牵上了谢俊宽阔的手掌。一大一小走入殿内的身影看上去如画卷一般和谐美好,仿佛可以一直走到尽头一般。郑泰小心地抬眼瞅了一眼谢俊的面庞,他的脸氤氲在黑暗里不甚清晰,侧脸弧线姣好优美,一双黑眼珠仿佛闪闪发亮。见状,郑泰眸里闪过一抹幽深幽暗的情绪。 又是今日的半夜,月色皎洁,各式的树木沐浴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美好,不愧是皇宫里,这夜色下的景色格外美丽,可惜太过人造了,显得有些违和的齐整。不过,皇宫的月亮和别的地方的月亮是没有任何不同的,虽是被高高的宫墙遮去了一星半点的月光,却依旧如在外面看到的一般,阴晴圆缺自有定时。这样看来,自由和被困仿佛没什么区别。他明明更喜欢自由,却总为了别人而宁愿失去自由被困住,你到底在想什么呢,阿俊。 郑泰缓步走到庭院中,疏木错落地掩盖着他的身影,他伸开双臂沐浴在这月光下,那皎洁的月光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光晕旋转着落在他身上,缓缓融在了他的身体里,远远看去就像是和月光合二为一了一般。这奇异的场景持续了好一会儿,一个轻盈的脚步落在屋顶,很快就响起了来者的声音,嗓音一如往常地冷淡,却带着一股讥嘲的意味:“合作愉快。” “月无暇。”郑泰并未睁开眼睛,清冷的嗓音被少年用稚嫩的语气吐出,硬生生地渗透了一抹阴沉与暴戾:“你没有遵守约定杀了司马锐。” “如果你确定要在轩辕俊面前这么做的话。”月无暇冷笑一声,面容如同覆上了一层月影寒霜,看着格外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口吻也算不上好。想到之前被谢俊阻止的情景,她眉眼愈发冷淡。 闻言,郑泰顿了一顿,眉头微微蹙紧,最终还是松了开来,嗓音也低沉了下去,带着些妥协的意味:“那便罢了。”——他始终在为这个人妥协,却是情不自禁无可奈何,甘之若饴心之徃之。可惜的是,他的一心一意却只换来这个人的逃离。只因不爱而已。 “你变成这副模样,倒也牺牲得够大。不过,你确定他会被你感动而不是对你心生厌恶?”月无暇讥嘲地丢下这句话后,随即转身离去,似乎也没期待得到郑泰的回答,脚步声轻盈若猫,未留下一丝痕迹。 郑泰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良久良久,在他仿佛已经和月光融为一体后才像是自言自语道:“总不会比之前更差。”比起求而不得来说,他更无法忍受也更无法忍耐的是,看不到也触摸不到那个人,亦或者即使两个人曾近在咫尺,他的心也依旧如同遥远天际的月亮,渴求着,却始终碰触不到。 “阿俊,什么时候你才会心甘情愿属于我呢……我快忍受不了了。”他嗓音低沉喑哑,再不若之前少年的清亮纯粹,氤氲了欲的冷意。 有了谢俊带回来的解药,就如同阴暗的天幕里亮起的一丝光线。太医院手忙脚乱地将解药拿去进行了配方的解析,在得出了配方过后确认此配方无害,终于将解药拿给轩辕霸天服下。谢俊一直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看着在服过药之后脸色变得好了些的皇帝,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他不用莫名其妙当上这个鬼皇帝了,谢天谢地。 虽说谢俊并非是怀疑司马锐,但这种感觉果然只有在确认轩辕霸天最终无事之后才会产生。虽说解药生了效果,但是毒药的效力也确实在轩辕霸天体内残存了这么长的日子,就算中途被司马锐用了什么法子维持着身体机能不会猝死,但毒素也确实破坏了他体内某些内脏的功能,需要调养。 但是,这一切的忧虑在这个人活过来之后已然消弭,只要命还留着,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轩辕霸天在被太医们折腾了一宿【咦好像哪里不对】后,终于睁开眼,那时的轩辕霸天仿佛努力了好久才对准了视线的焦点,而第一时间就转向了谢俊的方向冲他笑了笑,谢俊霎时有点发怔,唇角翘起也不由得对他露出了个笑容。在这一刻,他们过往的那些针锋相对,仿佛也如同那些调养的忧虑,比起挽回了命来说,这些都压根没什么大不了的。 御医们见着轩辕霸天的苏醒,一下子像挨了一针强心剂一般,开始在他的寝殿里忙碌开来,又是给他擦脸诊脉,又是给他喂水捶腿的,不亦乐乎。倒是轩辕霸天,在可以开口说话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先退下。”嗓音还有些嘶哑,却威严得不容任何人反驳。 所有在给他忙碌的御医们都停下了动作,谢俊看他们一脸欲言又止的,明显都很想说话,不过在接触到轩辕霸天没什么感情色彩的眼神与脸色时,都只能高呼着“万岁”跪在地上退了下去,动作相当齐整,没有一丝废话。这让谢俊不由得感叹,轩辕霸天果然TJ得好。 在谢俊也想跟在御医们的身后退下时,轩辕霸天开口叫住了他:“皇弟,你留下。” 谢俊默默停下了想要跟着退出门口的步伐,转过身来,眼神凝在了床上的轩辕霸天身上。此时的轩辕霸天看着脸色苍白,身体还有些虚弱,这长久的毒药折磨让他看上去格外消瘦憔悴,不过倒是没影响他周身那股浑然天成的属于上位者的气魄。谢俊这才有些迟疑该怎么和皇兄解释这解药的问题。 “皇弟,解药是你拿过来的吧。”像是洞悉了谢俊的迟疑一般,轩辕霸天了然地笑笑,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轩辕霸天说话期间,努力撑起了身体坐了起来,靠着床头望着他,即使初醒,也不见丝毫迷惘,眼神锐利地盯着谢俊,不放过他任何的神态变化:“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对吧。” “皇兄……”谢俊蹙眉,他也不是不能明白轩辕霸天的思考回路,自己这一回来就拿出一颗解药,这么顺利地就把他的毒给治好了,怎么也会猜到他和犯人有勾搭之类的吧——虽然他真的很想大喊“冤枉!” 谢俊一脸真诚地看着轩辕霸天,口吻抑扬顿挫:“皇兄,赤诚之心日月可鉴,我当真不知道是谁。只是因着臣弟这些年在外,因着机缘巧合结识了慕容清,两人一见如故,在与他分别启程来看皇兄之前他给过我几颗解毒药。之前皇兄病症来得太迅猛,我心中太过焦急,一时竟未能想起这件事,并将之告知皇兄,真是对不住。” 轩辕霸天一时沉默,像在思考谢俊这话的可行性,好在他并未深究谢俊如此蹩脚的理由。若是谢俊想要毒害他篡位,早不用将解药拿出来就自然而然理所应当地坐上皇帝的位置了,当然,经过这一遭,轩辕霸天也看出来了谢俊志不在此,似乎对于皇位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也行。于是他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皇弟,你为何会赶回来?朕……虽发布了皇榜,却从未想过你会真的回来。若朕没有猜错,你心中其实并不喜朕,对吧。” 听到轩辕霸天有些软化迟疑的语气,谢俊心头一喜,尼玛机会来了啊!这果断的是该刷好感度的时候啊!皇帝大病初愈心情脆弱什么的,这时候才适合趁虚而入……啊呸!是提高自己的形象值,给他一个全新好弟弟的形象! 这时候他就可以回到王爷的位置,吃吃喝喝睡睡各种优良待遇各种宅,再也不用奔波来去受罪啦!以后旅游就是纯旅游,再也不是逃命啦! 于是,谢俊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又整理了一下和缓的语气,深情地凝视着轩辕霸天,口吻带着浑然天成的忧郁道:“皇兄,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兄长。” 见谢俊投来的目光,轩辕霸天不知怎的,心中竟莫名一甜【喂】,情深意重道:“皇弟,之前是朕……误会你了。” “……”救命好感度太难刷了!尼玛被皇帝巨巨那眼神一看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木有!谢俊硬着头皮扯开唇角:“对了皇兄,月无暇姑娘……” “别提她了。”不想,轩辕霸天竟直接打断了谢俊的话,眉眼间有些倦怠:“如今生死一场,朕濒死之际,心中只想着能再见皇弟一眼便再无遗憾。想必那月无暇,于朕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还请皇弟你不要在意,不要影响朕与你之间的兄弟情谊……皇弟既然回来了,就在宫中陪朕小住一段吧。朕心中……其实甚为思念你,你既回来了,就不要时不时使小性子逃走了,朕又何时真正处罚过你。” 刷好感度意外顺畅的谢俊呆若木鸡地听着轩辕霸天这一大段话,当他听到皇帝巨巨最后那句颇有宠溺意味的台词时,他搓掉了身上一大片的鸡皮疙瘩,表情彻底囧了——尼玛要不要这么顺利啊!不对啊,你能给我不顺利一点吗!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正常的兄弟情谊了啊次奥!啊哈哈哈皇帝巨巨你是不可能弯的对吗! ……我摔!要不要这么坑爹啊!老子好不容易帮你把妹子带回来了结果尼玛你说你是一时兴起!谢俊在此刻出离愤怒了。 52.发热 这种如同表白的节奏是什么啊次奥!如果床上躺着的不是轩辕霸天而是个软妹子,他都以为自己要脱团了啊……谢俊就差深深地给轩辕霸天跪了,此时此刻谢俊格外憔悴,对这种神发展累感不爱。他在每次以为自己终于习惯了这本小说的神逻辑,终于可以淡然视之不以物喜不以物悲的时候,现实总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玩弄了他一把。 谢俊努力扯开个笑容,关切道:“皇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头晕吗?手软吗?脚软吗?心脏痛?还是胸口痛?胃痛肝脏脾肺痛?总之一定有哪里痛吧!我立刻去给你叫御医你就稍微等一下吧!”此时此刻,谢俊已经疲于应对,深感头痛,反正跑路先。 谢俊以飞快地语速说完上述话语,飞快地打着旋儿往殿外走,那步伐快得就像有鬼在后面追一般。——尼玛还待在这儿就是妥妥儿的要掰弯的节奏啊!尼玛每次出现对月无暇不感兴趣了的状况,转眼就是对他感兴趣了啊!谢俊自己都觉得他已经妥妥儿地摸出规律了啊!……次奥谁想要摸出这种恶意的规律啊!这绝壁是幸运E的恶意吧!皇兄你信我,我真的是为了自己不去当这劳什子皇帝才救你的啊你快醒醒啊! 见谢俊逃命似的滚走了,轩辕霸天也没开口留人,他只是用深沉的目光盯着谢俊溜走的身影,在看他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这才用手搭上下巴突然笑了出来。如果谢俊看见了,肯定会说这简直就是妥妥儿的恋爱犯蠢的节奏啊!还好他跑得快(……) 略去前面一段略显坑爹疑似表白的抽风,还好,皇兄总算活过来了。谢俊叹了口气,劳累了他这么许多天,他决定好好歇会儿——外加赶紧忘掉刚刚皇帝莫名其妙的表白。死活受不了了!这简直就是玩儿命的节奏啊!谢俊躺在榻上不一会儿就眼皮打架慢慢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用去了大半日的时间,谢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嘴唇上好像停了一只蚊子,感觉有点痒痒的肿肿的,他拧紧了眉头,不耐烦地挥手想要扇开,却感觉到不知道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手。眼皮好重,死活太不起来,谢俊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那烦人的蚊子才终于没跟了过来,不过耳畔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个温热的呼吸,以及耳垂落下了细密的啃咬,熟悉的嗓音落在他耳廓里:“好好睡吧。” ……啊什么啊是大夜啊。谢俊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紧接着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后他才觉得不对劲,一个激灵猛然转醒。一睁开眼,眼前就已经是黑漆漆糊成一团的夜色了。 谢俊挠了挠头坐起,有些疑惑难道刚刚的一切是做梦……吗?他皱起眉头正在想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的时候,突然余光撇到了庭院里站着一个熟悉的模糊身影——那长发那身高看着怎么有点像…… 谢俊心中疑惑,站起身来往庭院里走去。随着他的走近,站在庭院里那人的身影这才逐渐映入他的眼帘,谢俊眉头拧得越发紧,还未走到那人身边,就不由得疑惑地开口问道:“……小泰?”声音带了些许不确定。 少年听见他的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整个人仿佛这才从月光里醒过来一般。他的脸庞笼罩着月光显得有点幽幽的,月光映在他眼睑下投射出一小片的阴影。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谢俊总觉得刚刚郑泰身上好像在吸收着月光一般,而且刚刚他的脸庞看上去多了些成熟味道,不过在谢俊一揉眼睛后,眼前的郑泰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 暗叹自己睡糊涂了,谢俊随意地伸了个懒腰,疑惑着问道:“小泰你在这儿干嘛?……啊哈哈哈,不会因为你是吸血鬼所以在晒月光吧?” 谢俊摸了摸下巴,这才察觉到嘴唇还真的有点肿痛的感觉,难道是真的有蚊子咬了?谢俊纳闷地摸了摸嘴唇,少刻放弃了追究这件事。 “月光很舒服。”郑泰的目光悠远而平静,仿佛沾染了月的皎洁,少刻他才歪头问道:“不过,吸血鬼是什么?” 此时郑泰身上诡异的光团早已经不见,谢俊心头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将此归于自己睡久了看花了眼,于是他释然一笑,打着哈哈转移开话题摆手道:“是一种古老生物啦,我开玩笑的。小泰你早点睡觉啦,小孩子半夜不要经常起夜……” 郑泰打断了谢俊的话,浸染了月光的眼眸愈发显得水光淋淋,可怜兮兮的。他抬眼望着谢俊,忍不住地哀求道:“阿俊,我想和你一起睡,那个大殿又冷又大又空旷,我一个人不习惯。” “一起睡倒是无所谓啦……”从最初的不愿意,谢俊已经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郑泰的同眠:“不过我才一觉睡醒……”谢俊伸出食指挠了挠脸颊,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想少年完全没有任何的退缩之意,眼睛反而变得亮闪闪的,一脸期待地说道:“那阿俊和我讲讲你的事情吧……只要是阿俊的事情,我都很想听!” “讲故事啊……还是个小孩子嘛小泰。”暗叹自己刚刚怎么就把少年看成了人高马大的成年人,明明看着就还是原来的可爱模样,看来睡得真的有点迷糊了,讲讲话也不错,于是他伸手握住郑泰软软的小手,得意道:“好吧,我的故事那可真是跌宕起伏,充满了各种奇幻色彩,足以让你听三天三夜都不会腻味哦!” “好啊!”少年笑着仰脸应声道,将手里谢俊的手指紧紧地缠在了手里。皎洁月色被他们披落身后,那一轮弯月依旧遥远地挂在天际,恍若一汪朦胧的梦境。 “那时候我英勇机智地说‘大侠停下来!你节操掉了一地!’对方就真的停下了脚步往地上看……”谢俊眉飞色舞地讲了半天,回过神来就看见身边的郑泰已经睡熟了,白嫩的脸颊有点鼓鼓的,一只手还依赖地拽着谢俊的衣角,呼吸均匀,脸颊上还晕开了一抹淡淡的红色,看着睡得十分熟。谢俊轻轻一笑,伸手为他盖上薄被,轻轻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也随即躺了下来。 之后的他,要怎么办呢。如今轩辕霸天这妥妥儿的要弯的节奏啊,他真心有点HOLD不住,干脆去申请给先帝守陵之类的,天高皇帝远反正他也管不到,这样又能像个闲散王爷一样地过日子,又不用看轩辕霸天的脸色……算了吧,万一他派个眼线啥的,真要他天天守陵念经,他还不如奔波在这江湖上呢。谢俊不由得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管他呢,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轩辕霸天那种十足的种马男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弯了,就算是大宇宙的恶意也不会如此彻底的! 谢俊握拳,非常相信,今天白天那一番对话一定是轩辕霸天睡糊涂了一时意识没清醒! 谢俊以这样闲适的心情睡着之后,第二天一醒来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睡够了果然就是舒服。 正当他想要下床的时候,感觉到衣襟被扯着人都差点被绊了一跤,谢俊低头一看,郑泰依旧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放,而脸颊已经晕红了一片,红扑扑的看着像红苹果一样煞是好吃……这小子养了这么一些日子还真的变得白嫩又可口了啊,谢俊正感叹着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这脸色红的不正常啊,谢俊一皱眉,伸手搭上了郑泰的额头,只感觉到触手一片火热,完全就是发热了啊。 谢俊电光火石地想起了少年昨晚的“晒月亮”,次奥,这小子还真是事儿精,明明身子骨这么弱还晒什么月光,这下受凉了吧!谢俊心头像是被人揪了一把一样,双手就将少年抱了起来,朝殿外跑了出去。 “御医!!御医在哪儿啊!”谢俊焦急得溢于言表,怀里少年的温度攀升,谢俊心急如焚,看着不远处的月无暇走出了门,不由得疾走几步跑了过去:“月姑娘!小泰人有点不对,好像发热了,能劳烦你找下御医吗?!” “御医现在都在为你的皇兄诊病吧。”月无暇皱起眉头,扫了一眼谢俊怀里的郑泰,伸出手来试了试他的温度,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恶意一闪而逝:“不如你去殿内找你皇兄吧。” “好,月姑娘谢了。”谢俊也没看见月无暇的表情变化,抱着郑泰一溜烟地就朝皇帝的主殿跑了过去,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表情有多焦急。 “呵……后遗症果然还是发了。”月无暇停留在身后看着两人的背影,唇角勾起:“不过,看来他的做法,还真挺有一番效果。”月无暇叹了一声,转身便离去了。 不过……如今,好戏才正要开锣呢。 53.心意 谢俊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拨开帘门走进了殿内。才刚刚进殿,他就撞上了轩辕霸天明显十分高兴的面容,此时他正唇角勾起,眉眼间都浸染了笑意地盯着他看。谢俊顿觉头皮一麻,之前的记忆回笼之后又被他摇头甩掉,他僵硬地牵起唇角回以一笑,紧接着视线移向殿内周围。只见御医在殿内跪了一排,还有几个正躬身在给轩辕霸天把脉的把脉,登记药方的登记药方,甚至还有擦脸擦汗的……难怪喊了半天一个御医也不在啊,就算是来看皇帝的后遗症啥的也不用这么殷勤吧!说起来,好像自从皇帝病了之后,他竟然也没看见皇帝的那几个妃子啊。想起来之前看见的妹子还真是天香国色…… 正在谢俊想入非非的时候,轩辕霸天懒洋洋招呼的声音打断了他:“皇弟,你怎的不过来。来朕床边,让朕好好瞧瞧你。” ……救命你要瞧啥啊!这张脸你从小看到大好吗!而且昨天才瞧过吧!这种充满了JQ的说法是什么啊!没看见你刚一说完,周围的御医们表情都不对了吗!而且我手里还抱着这么大个人你都直接无视了你眼睛是要怎样啊!谢俊无力扶额,只觉得皇帝这话满是槽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强行扭转开话题掰到郑泰身上:“皇兄,我的侍童得了重病,还请皇兄能让御医帮忙一看。” “啊,这么点小事……张爱卿,你去看看。”轩辕霸天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看上去对郑泰漠不关心,目光一咪咪地没有分给谢俊怀里的少年,只盯着谢俊不放,还不死心地继续说道:“皇弟,你先将病人交给张爱卿便是,若是感染上病气就不好了。来,过来坐朕身边,朕还没好好看看你呢。” ……骗谁啊!要说感染病气你自个儿不也有病气嘛!啥叫没好好看过!昨天是啥?!前天又是啥啊!他这又不是第一次回来了,你是多瞎才能没“好好看看”啊!谢俊内心的吐槽滚屏刷过。但是皇命不可违,更何况还要御医来诊治小泰呢,他只得硬着头皮笑了一笑,往皇帝床边走。看着朝他走来的长须老先生,谢俊正要将怀里的郑泰交给对方,不想衣袖却被郑泰的手紧紧地拽住了。 “小泰?”谢俊心头一跳,以为郑泰恢复了意识,忙不迭欣喜地看向怀里的少年。他抽出手来试了试郑泰的额头,只觉得依旧滚烫,而少年脸颊晕红紧闭着眼睛,睫毛脆弱地轻颤着,压根没有清醒的势头,只是拽着他袖子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像是潜意识地不想离开他似的。 谢俊心中奇怪,和张御医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一眼。御医似乎也没见过这种状况,只得亲自抬起手来扯,却死活没扯下来。看着这场景,皇帝的视线这才移到了谢俊的怀里,本是笑着的表情也有点不好了。 “那是谁?朕记得皇弟你以前似乎没有过这么一个侍童。”自家弟弟贵为当朝王爷,竟然亲自抱着个侍童,身份的悬殊就已经让轩辕霸天对自家弟弟的动作很不满了。再加上那侍童竟然如此逾矩,还紧抓着自家弟弟衣袖不放,轩辕霸天眉头微微蹙起,口气已经有些不悦了。 “是我在外面捡到的小孩子。皇兄,他很可怜。”谢俊急匆匆地抬起脸来解释道,没舍得用力扯开郑泰的手,在答完皇弟的话后,他连忙看向张太医,用商量的口吻道:“张太医,辛苦你了。我就这么抱着给你来看吧,行吗?” 张太医一怔,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之后点了点头:“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臣就斗胆冒犯殿下了。” 话毕,张太医抬起手指搭上了郑泰的手腕。谢俊心急如焚地看着他,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般紧张地跳动着。将这一切映入眼帘的轩辕霸天顿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起来,谢俊的表情太郑重其事,仿佛那不仅仅是个卑贱的侍童,自己生病的时候,也未曾见过他如此紧张的模样。虽然轩辕霸天并未把谢俊当成自己的从属物,但是自家弟弟有了自己不曾知道的世界,并且还有了这么亲近的人,轩辕霸天顿时觉得不爽了。 明明是自己的弟弟,从小在一起玩,从小一起扶持着。即使是父亲给他的爱多过自己,也曾嫉恨发怒过,但从未想过弟弟会陌生到这个地步。明明自己才该是他人生中最亲近的人,他们身体里明明流着的是一样的血。轩辕霸天顿时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要弟弟的目光只看着自己,想要他紧张地靠近自己询问病情,想要他站在自己身边,想要……——这种陌生的,突然在心底蹿出来的占有欲烧得轩辕霸天内心邪火大盛,眉眼也不由得沉了下来。在场众人察觉到这种不普通的气氛,都愤愤噤若寒蝉,除了谢俊和诊断的张太医,室内其他人全都大气都不敢出。 “这……!”张太医皱眉打断了全场异常的寂静,他满脸惊讶的表情让谢俊忙不迭地反问道:“张太医,怎么了?” “这不是普通的发热。”张太医眉头拧得很紧,收回诊脉的手指抬头看着谢俊道:“殿下,这位小公子的脉象十分混乱,臣完全诊断不出发热的原因,他体内有好几道气体在乱窜……若是得不到及时引导,恐怕就……” 说到这里,张太医就不再说了,只摸着胡须叹息了一声,他神态中的遗憾让谢俊的心蓦地沉了下去。谢俊徒然地张了张嘴,压根没发现他抱着郑泰的手在颤抖。 “怎……怎么会这样?”谢俊干巴巴地说着,默默地将手里的孩子抱紧了。脑海里经过一阵空白后只剩下一个词——慕容清。 只有慕容清能救郑泰!谢俊恍然,他必须去找慕容清!刻不容缓! “皇兄,求你放我出宫!”一想到这儿,谢俊立刻侧脸看向床上的轩辕霸天,郑泰被他紧紧搂在胸口。感受到少年身上灼热的温度,谢俊的眼里不自禁就流露出了哀求与急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轩辕霸天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的不悦让他一个冲动之下问道:“他到底是皇弟你的什么人。”你为何要这么心急于他的死活?若只是你在外面捡到的小孩,这世间可怜的小孩成千上万,你身份之贵仅在朕之下,又怎么会对这么个卑贱的小孩如此重视……他究竟是你的谁。你究竟对他是怎样的情感,皇弟。 “皇兄,臣弟与这孩子有缘,臣弟既救了他一命,定要救他到底。求皇兄成全。”说到着急处,谢俊也不知怎的,头脑一热,双膝一软,竟是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最重要的是,跪下之后他竟也不觉得后悔。 见状,轩辕霸天震惊的心情顿时无溢于言表,他还记得上次谢俊被迫跪在地上时那副倔强的模样,就连死也无法强迫跪下的谢俊,竟然为了一个小孩,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轩辕霸天只觉得一口血腥涌上胸口,心头的情感仿佛快要炸裂,这种不甘与怒火是什么? “朕会贴皇榜召集天下名医来就诊,不需动用皇弟你亲自出去。”头脑里的念头还没转完,轩辕霸天就已经阴沉地开口吐出了这个方案,嗓音低沉干涩,却是毋庸置疑。在御医和太监的惊呼声中,他突然站了起来,皇宫里的所有人顿时跪了一地,离皇帝最近的小太监还喊道:“皇上!皇上您保重龙体!您现在还不能站……” “闭嘴。”轩辕霸天身形摇了一摇,赶在小太监要扶之前就甩开了他的手,厉声丢下一句,顿时龙威立显,所有人都俯首趴了下去,噤若寒蝉不敢再说半个字。就连跪在地上的谢俊也能感觉到自己背后渗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谢俊无意识地低着头看着地面,直到一双镶龙的黄色靴子映入视野,身上一轻,只觉得身体被一个力道往上一提,他竟是被皇帝给亲手扶了起来。谢俊抬起头来惊讶地张嘴问道:“皇兄你……” 不想,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轩辕霸天捏在手里。在谢俊瞪大的眼睛注视下,一双温热的唇瓣贴近了他,对方温热的呼吸落在肌肤上,引起一阵颤抖,刚刚还觉得冷栗的空气因为这个意味不明的吻而突然升起温来,谢俊的脑袋则是在两人唇瓣相触的那一瞬间彻底“轰”地一声死机了。 谢俊脑袋里旋转升起的热气在一瞬间将他全部淹没,他和皇兄之间明明还横亘着个昏迷的郑泰,还横亘着殿内这么多跪着的御医和太监宫女,但这个吻却是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压了下来。谢俊余光瞟到整个皇宫里跪了一地,大家头埋得都很低,完全做到了非礼勿视。但谢俊反而对这种故作姿态彻底绝望了。尼玛越是这样越特么说明已经看到了啊次奥,估计他这前脚出了殿门,后脚就能听到各种有关于兄弟搅基的留言了…… 救命这轩辕霸天肯定也感染了大夜病毒啊!!话说大夜病毒又是什么啊!……卧槽不对啊!你爱的是月无暇啊快醒醒啊霸天哥!!你之前还为她做过多少脑残事儿啊!你忘了你心心念念爱着的女子吗!快回忆起你当年看见她时的惊鸿一瞥非此女不娶的忠贞心情啊!皇兄你不要直接忽略了这一点好吗!就算忘了月无暇,你也不要自暴自弃地来追男人况且老子这皮还是你亲弟弟啊! 自从来到这鬼地方,追他的都是男人,两次都是被强吻,谢俊顿时觉得他不会爱了。 轩辕霸天松手的时候顿时觉得他了然了。为何心中会生出不甘,为何会觉得痛苦不悦,为何会想要皇弟只看着自己——并非是那什么他以为的兄弟之情。从上次洗澡时将对方按在地板瓷砖上起,从共浴温泉相处的那日日夜夜里,从临死前想的竟是只要再看一眼皇弟的脸就够了起,想要用皇位来保他一生平安顺遂地活下去起,他就已经陷入了这个魔咒。 原来不过是爱上了你。既已爱上,又怎会允许你一人逃开。轩辕霸天眸色渐深,他舌尖挑开谢俊紧闭的齿关,勾住对方的舌尖纠缠,空气里“兹兹”的水声让所有人的头埋得更深,手臂也颤抖起来。 而谢俊全然不觉,他只能感觉到轩辕霸天的手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不允许他的逃脱。舌头被数次挤出口腔,但是轩辕霸天如同饥不择食的野兽一般凶狠地啃噬着汲取着,仿佛恋恋不舍不想松手似的,这个吻是如此漫长。谢俊“唔唔”地想要挣扎,可是因为两手还抱着郑泰,后脑勺又被大力扣着——说起来皇帝兄你不是病重虚弱嘛,为啥力气还像熊似的这么大啊!谢俊压根就挣脱不开。 在被轩辕霸天换了好几个姿势后,谢俊只觉得嘴唇又肿又痛,舌尖都麻了时,才感觉到轩辕霸天手的力道有所松懈,两人的唇角牵出一道银丝,看上去暧昧银靡至极。但谢俊只觉得头皮发麻,终于被松开的霎时不由得剧烈地喘息着。Orz刚刚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一死了……泥煤的轩辕霸天! 谢俊愤怒抬头,却只见轩辕霸天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某种的宠溺意味连谢俊都要被他闪瞎这一双钛合金狗眼了。 “不记得呼吸的样子也很可爱,阿俊。”阿俊你妹啊!可爱你妹啊!为啥你也开始用抖S专用称号了就不能乖乖用“皇弟”这种正常称呼吗!还有老子纯爷们一个,才不需要可爱这种恶心的形容词啊!!谢俊内心的吐槽如厉风一样呼啸而过,此时他耳畔轰隆作响,但一瞬间他只能张大眼睛瞪着轩辕霸天说不出话来——尼玛老子嘴还麻着呢! 54.逃跑 “求你了!皇兄你就还是叫我皇弟吧……”不知多久后,谢俊才终于从“次奥老子居然又人强吻了啊卧槽”的震惊里醒过神来,他拍了拍额头,只觉得“阿俊”这个称呼实在太难接受了,刚一开口就如此说道。他此时真心觉得无法直视轩辕霸天……所以他选择斜视这货,啊呸!重点不是这个啊!谢俊觉得此时此刻他脑子有点乱,不过轩辕霸天倒是没有理会谢俊这莫名其妙的话和动作,他硬是抓住了谢俊的手肘要把人往床边带。 “阿俊,你若愿意留在朕身边,朕便会找人来医治这小孩。”——救命求你看看那群可怜的抖个不停的御医们啊!他们都以为自己看见了皇家丑闻要被灭口了有木有!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啊喂!谢俊正吐槽着,也没看见轩辕霸天眼尾一甩,嫌恶地盯了一眼谢俊怀里的郑泰,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由此可见轩辕霸天对谢俊的占有欲有多强了。 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谢俊怀里的郑泰突然睁开了眼睛,明明一直陷入了昏迷状态,不想甫一睁眼后的一双黝黑眼眸看上去竟亮得惊人。谢俊仿有心灵感应地一垂头,视线就正对上了郑泰的眼睛,他一愣之后顿时惊喜地扬起笑脸道:“小泰,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好点了?今天早上你一醒来就在发……” “阿俊。”郑泰打断了谢俊略有点喋喋不休的话语,嗓音不复之前少年音色的清朗明亮,反而变得有些嘶哑低沉,像是年老了十岁——还有点像一个熟人,但具体是谁又想不起。正在谢俊疑惑的时候,郑泰咽了口口水,仿佛要平复自己有些激烈的心绪,明显带着点吃力地说道:“阿俊,放我下来。” 郑泰用词极为简短,一字一句仿佛耗费了全部的心神般,一句一顿。当然事实上也是如此,即使是睁开眼睛,也已经让他疲累不已。眼见着郑泰如此辛苦疲惫的模样,谢俊怎么可能真的将他放下,他不赞同地皱起眉头,想也没想就拒绝道:“那怎么行,你现在还病重着,你是不是烧糊涂……” “我、没、事。”郑泰再度打断了谢俊的声音,伸手抓住谢俊的衣袖坚持道。在对上郑泰的眼神时,谢俊不由愣住了。那是坚持如此的执拗眼神。一旁站着的轩辕霸天倒是没有开口,只冷眼看着这场面,他之所以没有制止,是因为他也不想看到谢俊抱着这么个小鬼——碍眼。 谢俊终是拗不过郑泰,只得将他从自己怀里放了下来。不想,郑泰双脚才刚刚一落地,谢俊就感觉到手指被人紧紧地扣住了。还没等他回过神,郑泰已经跑了起来,速度还挺快。谢俊瞪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露出惊讶的神情,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轩辕霸天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给朕抓住他们!”谢俊还未露出的惊讶最后化为了一个轻轻的微笑,他轻轻回握住了郑泰的手,竟然真的跟着这孩子一起跑了起来——就如同疯了一样。谢俊觉得这发展很奇妙,虽然郑泰的背影还这么小,而且他现在还在病重中,但不知怎的,他觉得这孩子有种熟悉感还有种让人可以相信他的魔力。 不过郑泰毕竟还处于病重之中,谢俊看他跑着跑着动作竟有些踉跄,不由得蹙紧眉头提醒道:“小泰,你没事……” 结果他的话还没问完,一直倔强往前跑着的郑泰脚步一歪,竟然往旁边倾倒了下来,谢俊心头一紧,正想扑上去扶他,不想郑泰身子只歪倒了一半,他就伸出另一只手反撑了一下地面,霎时就站直了身体。不过此时的谢俊已经是朝郑泰扑了过来,郑泰眼角余光瞥到谢俊往自己身上扑过来的势头,手上就势一用力,谢俊就被郑泰搂进了怀里——虽然被个比自己矮了快三分之一的少年这么半抱着,谢俊觉得有点奇怪又尴尬。 “我带你走,阿俊。”但是明显的,郑泰浑然不觉此时他和谢俊的姿势有什么奇怪,他还在努力与他快昏迷的意识作斗争。谢俊不知道,其实此时此刻他体内几股气体已经纠缠在了一起,身体仿佛都被这气体吹得鼓胀起来,仿佛压得人快要破裂,只是睁开眼睛都得感受着万蛇噬心的痛楚,更别提要提起真气运轻功了。 这缩骨功不仅缩了体型还改变了声音,实在是非常方便的武功。不过要求也很严格,除了每晚都需要沐浴月光来维持体型之外,还不能保持太长时间,需要时不时地恢复一下真身。往常他都是趁着谢俊睡觉的时候变回真身,不想昨日因为谢俊的睡颜,他按捺不住偷了一吻,一夜的未回复真身,这功力的后遗症就爆发了。再加上身体被长时间过分的压抑,这一爆发,他体内真气竟然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失去了控制。 郑泰话音刚落,他就将头侧向一边,“哇”地吐了一口血,突然提起真气的痛楚让他压根压抑不住胸口溢上来的血腥气,但是看着谢俊诧异惊痛的目光,他又觉得即使死也不愿意看见谢俊露出这样的神色。不过如今这等时刻,已不是时候再想这种事了,眼前城楼的一群守卫也“唰”地围了过来,要脱逃只有从空中走这一个办法。 谢俊被郑泰揽着腰,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自己被抱着飞了起来——这感觉和被那个人抱着的时候有些异曲同工,以至于谢俊不由得怔忪了。正在他发呆的时候,一支箭竟然擦着他身边飞了过去,这才稍让他回过神,当然在看见第二支箭的时候,谢俊就被吓了一跳,使劲往郑泰怀里一缩。还好,只有这两支箭射了过来,之后就没再看见箭的踪影,而郑泰则是成功地将谢俊带过了城墙。 城墙对面。 “混账!谁让你用箭的!”轩辕霸天刚被人用辇榻抬上城楼,就看见一枚箭被拉满了弓朝着谢俊射了过去,他心头一跳,明明身体还虚弱着,就扑下了辇车开口阻止。 不过已是来不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第二支箭朝着谢俊直直地射了过去,好在箭飞去的势头偏了几厘,正好从谢俊身边错了过去,轩辕霸天这才觉得悬挂着的心落了下去。转眼他转头看向那射箭的护城守卫,脸骤然沉了下去,大声喝道:“蠢货!谁让你用箭的,若是伤到朕的皇弟你该当何罪!” “陛下!请您万万小心龙体啊!”见皇帝勃然大怒,一旁的太监忙不迭急切喊道。不过轩辕霸天没理他,只是托腮陷入了沉思,少刻之后他才抬起眼睛,冷静地朝下面吩咐了下去:“关上都城的城门,若没有身份证明来往不得通过,派人去搜索这附近临水的树林,若有发现他们两人的踪迹,立刻告知朕。……朕便看他们能躲到哪儿去。”轩辕霸天勾了勾唇,少刻又觉得因为这一来一去的,身体有些倦怠,便又坐回了榻上。 阿俊,究竟是怎样的想法支撑着你,让你以为你竟然可以逃掉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莫非真的以为能逃出朕手里吗。 如此想着,轩辕霸天手肘撑上王座的扶手上,脸上露出了信心十足的笑容。 让场景再度回到谢俊这边。刚一从皇宫飞了出来,郑泰就如同体力用尽的飞鸟一般,脚下一趔趄,身体就软倒在了谢俊身上。 “小泰?小泰!”刚抱着郑泰一叫完,他就看见城门口正好有人走了出来,一副抓人的样子。谢俊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半掩住脸抱起郑泰就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他一溜烟就钻进了小巷里,出来得急,他身上也没带任何可以用来易容的东西……就算要蒙个面纱起码也要找个材料啊,更何况郑泰一出来就晕过去了。 正在谢俊心急如焚左顾右盼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握上了他的手腕。谢俊忙不迭低头看去,只见郑泰唇瓣如血滴过一般的鲜红,红晕也爬满了面颊,他微张着唇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声音虽然轻却掷地有声道:“丢下我,跑!”郑泰话音刚落,他就意识不清地再度晕了过去。 “……”闻言谢俊怔住了,他手指收紧,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此刻他说不清心底涌起的什么滋味,按照他的“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就要不择手段活下来”的原则,他应该丢下郑泰跑路的,而且郑泰的神态自然地并非是要自我牺牲,反而像是刻意为之的某种计划——按照这一点想,他也是应该丢下郑泰自己一个人跑的。 但是……他做不到。如果把昏迷状态的郑泰一个人留下,要是被守卫发现,被抓回皇宫郑泰九死一生;就算没被发现,郑泰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没水喝没东西吃没舒适的地方睡,也是一样的死路一条。 谢俊咬住了下唇,他并未看向怀里的少年,只坚定地望着前路,手却默默地搂得更紧了些。 “抱歉,小泰,我做不到。”即使郑泰已经听不见,谢俊还是轻声坚定地吐出了这句话,趁人不注意又窜进了另一条小巷。如今先找个将郑泰安顿下来才最重要,至于他的病,也需要急着找到慕容清……说到慕容清,也不知道慕容清给的解药有没有用,不过他当时给的几乎都是针对毒药的解药,是用来威慑人用的,百毒可解的解药本来也压根不存在。郑泰现在本来就是处于真气混乱的状态,如果给他乱吃了其他的药,说不定会变得更严重…… 谢俊抿了抿下唇,他已经下定决心先离开都城这边。只要能离开这里,他多少应该能找到救小泰的方法……可即使是去树林的路也要通过东边的城门,那里得到了轩辕霸天的命令,早已经有人守住了,但是照自己的轻功实在难以翻过去。 要怎么做!谢俊顿时心急如焚,更何况怀里郑泰的体温又是越发高了。不管了!谢俊心一横,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虽然这决定三观不正,但此时此刻为了救人他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55.抓捕 虽说是做三观不正的事情,其实也不过是去偷个衣服偷点钱而已——没钱寸步难行啊!像杀人这种事,打死谢俊也做不出来。大概是古代路不拾遗之类的优良品质太多,再者轩辕霸天的管理也相当好,都城里大家都基本生活的挺优渥,民众也很遵守纪律的。当然,也正是在这种前提下,谢俊蹩脚至极的潜入行动也才能做得十分成功。 谢俊抚了抚胸口吐出口气,靠着他的观察,终于成功地在全家人似乎都不在家,且门开着的情况下,小心地踏进了某家人的房门。他小心地虚掩上门,在扫过四周无人之后,直奔到卧房打开衣柜门,衣柜里挂着好几套年轻小姑娘的布裙和小儿郎的粗布衣裤。以谢俊此时的作案工具,无论是化得更老还是化得更年轻都不容易,首先他就没有随身携带专门可以用来这么做的药水,再者,现在的时间和环境条件也不允许。 一刻钟后,只见从这家人门口鬼鬼祟祟出来一个包着粗布蓝头巾,穿着深蓝布裙的妇人窈窕身影,除此之外,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看着十一二岁大小,不过因为脸上严实地包着一层白纱布,压根看不清容颜。只看这妇人,倒是花容月貌,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惜,一双眼睛活像会说话似的,即使粗布衣衫,也遮不住她容颜的光华。 这两人自然就是易容过后的谢俊与郑泰了。对于他这容貌,谢俊为此相当悲愤,他是真的努力了!可是现实是条件实在不允许!皮肤要弄黑或弄黄的话,在没有药水的前提下,会显得极其不自然。有过这么一句话,境界一旦上去了,就很难下来了。就他已经变得高超了的易容术而言,他内心深处压根不允许出现这种显而易见的瑕疵——即使真的弄得挺好了,在他看来,也是错漏遍布、左支右绌,实在效果太差。他实在忍不了这拙劣的手法,只得将容貌稍微调整。——当然结果也显而易见,泥煤的怎么就看着这么女气啊! 虽然如此悲愤,不过化成这模样,谢俊本身也是有过自己的思量的。化装成女人会比男人更方便,首先对方看他是“女人”,守卫就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想必轩辕霸天已经下了要捉拿他们两人的旨意了,但轩辕霸天并不清楚他会易容术,旨意也就会是要主要捉拿的是两个男人,所以他要逃出去的话,就只剩下这个法子了。更何况,貌美的女人总会好说话一点,再加上偷来的银两,想必要成功出城,只需要演出戏就可以了。 谢俊在下了决心之后,坚定地抱紧怀里的郑泰,朝城门口走了过去。城门口的守备相当严格,门口排着一长溜的队,想必是在严格地一个个检查。谢俊心中“咯噔”一跳,倒是想不到轩辕霸天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他咬了咬下唇,排在了队伍末尾。不管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法子的! “去去去!这是当今圣上刚下的旨意,没有身份证明一概不得出城!这你没听说吗。”守卫不耐烦地说了几句,就一把推开了谢俊前面排着的汉子,那人高马大的汉子以及推车都被几名守卫一把推倒在地,在叹了口气之后,也只能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走开了。 心知这回出去可能不能太顺利,谢俊调整了一下面部模式,等到轮到他被检查时,他抱着郑泰“扑通”就跪了下来,眼泪也“唰”地就如同喷涌的泉水一般流了出来——当然这之前的缘由是因为他狠狠地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因为压根就没留情,疼得他眼泪一下子就彪了出来。 “军……军爷。”刻意调整过的嗓音音色婉转圆润,因为哭泣的缘故,所以愈发显得雌雄莫辩,难以发觉他的真身。衣裙掩盖下的身姿窈窕纤细,纤长羽睫下的一双黑眼睛如同被泉水洗过一般,亮得惊人。本是漫不经心和不耐烦的守卫,在看见谢俊盈盈抬头后,眼神也都不由得变了。 守门的几人都看着谢俊看直了眼,神色颇为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几人唇角露出银邪笑容,心中自然是想着要来调戏一番的,好不容易看见这等高质量的妹子,不碰一碰岂不是人生枉走一遭? “我的弟弟他得了痢疾死掉了!家里贫穷已经买不起棺木了,还望军爷开恩,就让我出去给这孩子找个地方葬了吧!”谢俊以迅猛的速度说出以上话语,嗓音里还带着婉转低沉的哀伤痛苦,伴随着谢俊红彤彤的眼眶和眼角努力憋出的几滴猫尿,看上去煞有介事。 伸出一半欲加调戏的手顿在半途,在听到谢俊的话后,护城守卫甲用闪电般的速度缩回手来捂住鼻子,皱眉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悦道:“那就滚开,没身份证明不得出城!这是上头的规定!” “求你了军爷!”谢俊心中略安,好在他话说得快,那要是对方摸过来,直接就摸到他胸口假胸的触感还不就穿帮了。谢俊将衣袖里早藏好的银两,趁视线死角忙不迭塞进了守卫的怀里。 在看见银两的霎时,守卫的眼神就变了,因为谢俊扮演的女性外表已经让他掉以轻心,只觉得对方一定不是上头要找的人。他仔细看了眼周围后,轻咳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道:“快走吧快走吧,真是晦气死了!”语毕,他就让出了一条道,还自发离谢俊远远的,明显一副躲谢俊都来不及的嫌恶模样。 懒得管守卫的表情变化,谢俊心头一喜,忙不迭站起身来深深鞠了一躬,抱着怀里的郑泰一溜烟就出城了。见到顺利出了都城,谢俊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计划进行得顺遂,他无法想象要是自己就在大门口被发现了会怎样。不过最起码,如今他已经出了都城了,若说要去寻找慕容清,却也是无头苍蝇不知道前路,但总比呆在城里被搜出来好。 谢俊这一口气刚松下不久,怀里郑泰的体温又让他忧愁起来,烫得惊人的温度,他之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捡了一颗慕容清给的类似退烧药的玩意给郑泰吞了。但事实证明,乱吃药果然是不好的,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也是需要看顾病者具体的病症的,郑泰明显烧的更厉害了。……早知道就不给他乱吃了,谢俊悔不当初。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谢俊决定再回当初和慕容清分开的那儿。以慕容清的性格,他应该会留下一些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蛛丝马迹的。总还应该有再联系的方式的,毕竟也曾经同住过这么久,这点情谊都不给吗……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启程也是事不宜迟的。不过如今只能徒步前往邻镇去租马车了,还好都城离邻镇的距离并不太远,谢俊倒是也可以安心的。 不想,他还没成功地启程,就被彻底地断了后路。在启程之前,想着郑泰此时情况不佳,谢俊就河边帮他取下绷带洗了洗脸。不想,他刚帮郑泰打理完之后,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两层围上来的护卫们。他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正想假装疑惑再垂死挣扎一会儿,但在定睛看到最前面站着的人时,他就已经彻底死心了。 “皇弟,朕倒不知你何时竟还有了如此技艺。呵,不过倒是意外地适合。”轩辕霸天细细打量过谢俊周身,在扫过他变成了“=口=”字形的脸后,这才轻轻一笑,眼眸里闪动着未明的情绪。 而周围一圈围着的守卫都俨然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岿然不动,心理素质极好,明显是不把眼前发生的事情当一回事。就算看见了,也装作完全没看见!否则就是妥妥儿的灭口也说不定啊!谢俊对此囧囧地抽了抽眉,不知道该感叹他们工作态度好还是该感叹轩辕霸天TJ手段高超…… “和朕回去吧。你若乖乖和朕回去,朕便不计较你私逃之事了。”轩辕霸天懒懒一笑,灼灼的目光紧盯着谢俊不放,那目光就像是要将谢俊活活烧死一般,反正谢俊是觉得相当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内心升腾起一种类似于被自己亲人看见自己女装打扮的感觉,无比的尴尬和心头复杂……好吧,他确实是在轩辕霸天快死那会儿将他真当成了自己哥来着,但也不代表,他愿意和自己哥搅基……啊呸!他压根就不愿意搅基好吗! “皇兄……我喜欢的真是女人……”本着能拖延就拖延的原则,谢俊顶着可能会被当成皇家丑闻灭顶的危险,硬着头皮说道。都已经被当着所有御医和太监的面被强吻了,自己再装作不知道就是神蠢了吧……谢俊如此想道。 “朕以前也喜欢的是女人。”不想轩辕霸天比他更淡定,说的话足以让谢俊喷出血来。当然,他那副坦然的态度,似乎丝毫不介意谢俊在众人面前坦言这种皇家丑事……尼玛他就不怕他的感情史变成大街小巷八卦的笑资吗?! 谢俊自觉十分丢脸,如今逃出来却和轩辕霸天陷入僵持,谢俊自认如果不回去,估计轩辕霸天也乐意和他在这儿耗……更何况,让谢俊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算了吧,就算谢俊自认脸皮厚如他,也做不到当着这么多人讨论性取向的问题。于是他默默地走向轩辕霸天,终于妥协似地叹气道:“走吧皇兄,我跟你回去……” “这才是朕的好弟弟。”……救命弟弟这个词都要被你黑出翔了好吗?谢俊无语地看了眼无比自然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决定愤而……忍辱偷生了。算了吧,就当是兄弟之间的勾肩搭背好了…… “阿俊,你老抱着那小孩太累了吧。你,帮殿下抱一下。”在提过建议之后,轩辕霸天就极其自然也极其霸道地点了一个站在最前面的可怜炮灰守卫,命令他来接过谢俊手里的郑泰,完全没征求谢俊意见的意思。 谢俊立囧,扯着嘴唇道:“这不用了吧……好吧,谢谢你啊。”刚说完不用的谢俊,在看见自己近在咫尺轩辕霸天的目光后又条件反射将话收回,并附赠一枚干笑。——尼玛皇兄你的目光敢不敢不这么恐怖! 兜兜转转,怎么又回到了原点。谢俊苦不堪言,只能一脸苦逼地被轩辕霸天揽在胸前,被迫呈“小鸟依人”状。此时此刻,他有一种深深的捂脸冲动。一想到明天即将在大街小巷上流传的各种流言,想死的心他都有了。 救命啊皇兄……男人何苦为难男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啊! 56.温开水 “皇兄!等等!你这样是不对的啊,你是娶不了我的啊你醒醒啊!”大半夜的,一声厉声嘶吼响起,接着谢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看着周围漆黑的夜色,他深深地、深深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在被轩辕霸天带回去的当天晚上,谢俊当然没被他惩罚——用轩辕霸天的话来说就是“今日夜色已深,阿俊你便好好休息吧。” 虽是如此,但!是!谢俊压根没能阻止自己的脑补……啊呸!是惧怕,他当天晚上就被自己的噩梦惊醒了。任谁在看见自己披着大红霞帔嫁给了自己的兄长,谁都会吓出一身冷汗的好吗!谢俊醒来的时候发现他简直要绝望了。因为他悲伤地发现,自己刚刚梦里的事情还真有可能会变成现实……为什么不连带着轩辕霸天生病开始那一段都是梦境啊!我摔! 在回宫之后,轩辕霸天就以要找人治疗郑泰而把他们两人隔离开了,这也算是变相软禁牵制了谢俊。要知道谢俊要是撒丫子跑了的话,想也知道郑泰不会有好下场——事实上,谢俊也做不到丢下郑泰一个人跑路……事实上他也跑不了好吗!皇兄你要不要派这么多人守着啊,这严实劲,蚊子都飞不进来了好吗! 第二日,谢俊果然就被轩辕霸天召了过去。说召这个字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哈哈哈……不觉得有点过于色情意味了吗!虽说如此吐槽着,但他还是乖乖地去了。 哎呀今天的皇兄你换了个大红袍子耶,还是上次一起去行宫的时候穿的嘛,你这是打算咋的?应该不是打算和梦里那样结婚吧……啊哈哈哈怎么可能呢?! “阿俊,今日陪朕出去游玩吧?”……还好不是结婚啊泪!谢俊心下一松,但很快又囧了。哈?出去游玩?你这又是来哪招啊我说。谢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轩辕霸天似乎心情很好,眨眼就忘了谢俊私自出逃的事情,这算是直接给了他出逃的机会么……谢俊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邪冥夜之前将他软禁在行宫给了三天时间的时候,那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吧?这算是在刷好感度吗?给个缓冲时间之类的?谢俊不确定地猜想道。 “皇兄。”但是!谢俊当然不可能乖乖点头说“好啊那就好好玩儿吧皇兄”。之前在城外被逮到,没能好好和他说清楚,完全是因为暴露在众人面前啊!皇兄!求你不要一副默认了我们有JQ的表情好吗!还有你们这群宫人也是啊!不要一副默认了他就是皇帝男宠的表情了好吗! 谢俊整理了一下愤怒的心情,化作面上僵硬一笑后,他板下脸来,认真严肃地咳嗽了一声吼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这件事情。你一定是哪里不对了,想想你后宫里我的那些皇嫂们啊!”她们都要哭了有没有啊! 轩辕霸天沉吟道:“唔,这也确实……”本没想过轩辕霸天会引起重视的谢俊顿时眼前一亮。搞什么嘛!他本来还准备了超多说辞的,真没想到皇兄这么一下就上钩了啊!谢俊顿时欣喜万分,可还没等他开口,轩辕霸天突然冲他勾唇一笑,充满了妥协宠溺地说道:“若阿俊你介意的话,朕便立时废除她们,放她们回家便是了。从此,朕便只和你一人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吗。”好吗泥煤啊!!等等啊!皇兄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邪冥夜的看家技能也来邪魅一笑了啊次奥!别这样!你不应该是中二脑残附身,爱女主一万年不变吗!而且你老人家最后还是全文总BOSS的好吗! “……”谢俊顿时无力了。等等皇帝哥哥你这妥妥儿的是要把他推上红颜祸水的位置啊好吗!还好,他还有第二套方案没说,还有机会掰回一城。谢俊重新整理心情出发,决定这次一定要一击即中,让轩辕霸天猛然醒悟,然后和他恢复到正·常·的兄弟关系! 谢俊:“皇兄!你不是说过只有轩辕家的血脉才能胜任皇上一职……啊呸,你不是说只有轩辕家的血脉才能继承皇位吗?!”言下之意就是你搅基了就没子嗣了酷爱想清楚后果啊皇兄!搅基一时爽,后果无穷恨啊! 有违于谢俊期待的眼神,轩辕霸天勾唇懒洋洋一笑:“这就不用阿俊你操心了。如今,淑妃与景妃都已经怀孕了,等她们生出子嗣后,朕便再选立皇子即可。” 谢俊:“……”别这样啊皇兄!这么随便地决定继承人真的好吗!轩辕国民要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啊!还有这种用完就丢的渣男态度是啥啊!女孩子都是娇花啊!是需要好好爱护的好吗!你这样真的太渣好吗!对女孩子就要用呵护的态度啊,你这样的就是文里批斗的对象!难怪追不到妹子好吗! 谢俊吐槽无能,只能艰难地扶了扶额,又一次提起精气神坚强地问道:“若……若是她们生的不是儿子怎么办?”谢俊满脸希冀地看向轩辕霸天,希望他放弃让自己进后宫还要为他罢免后宫这种想法。不想轩辕霸天只懒洋洋地撑着手在扶椅上,托腮看着他道:“轩辕国史册上并非没有过女皇。若是女儿,便也无妨。” ……救命皇帝巨巨你简直狂拽霸酷帅好吗!谢俊差点在轩辕霸天土下座给他跪了。能够诡辩到这地步,即使是方案准备万全如他,也完全失语了好吗! 不……不!等等他还有最后一招!谢俊眼前恍若出现了最后的希望,他小心地吞了口口水,知道自己即将问出来的可能是大不韪的话,但是关键时刻谁还敢韪不韪啊!先问了再说啊!谢俊试探着问道:“臣弟斗胆一问,若皇嫂们未能成功诞下子嗣……” “不会。”轩辕霸天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谢俊的话,那副自信的神态几乎要闪瞎谢俊狗眼,他随意地一仰头,骄傲霎显:“朕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这么说过之后,又补充道:“皇弟,你还有什么问题么,朕一并回答你。” 谢俊虚弱地按了按太阳穴:“……没了。”皇帝巨巨你真的赢了好吗!这样都能掰到最后我简直是服了你啊!谢俊觉得此时此刻他有点略忧郁,本来遇到个说不通的邪冥夜已经够无语了,现在一看皇帝巨巨中的毒也不浅啊…… “既然如此,那皇弟就准备一下陪朕出去吧。”在看见谢俊的虚弱表情时,轩辕霸天还走下了王座,伸手扶了下他的手肘。在看见谢俊的目光虚弱地看过来时,轩辕霸天眸光闪动,突然开口道:“当然,皇弟你若是不愿意,朕也愿意陪你在皇宫里好好休息……” “不用了皇兄我超级精神!我们赶紧立刻立即马上出发吧!我感觉此时的我能吞下整整一头烤猪啊哈哈哈哈哈!”闻言,谢俊立刻精神地蹦跶了起来,硬扯开笑容精力十足道。 我勒个去的轩辕霸天!休息为啥还要人陪的啊!你到底是陪着休息还是陪着做那爱做的事情啊!卧槽这种自然而然流露的色气口吻是什么啊!这种类似于“没关系不去的话我们就在屋内玩儿PLAY吧,一样能快活似神仙哟~”的抠脚大汉说法是什么啊!完全就猥琐了好吗!你的帝王之气呢!你的狂拽霸酷帅呢!救命果然不愧是夜御数女的总BOSS先生吗!比起当初青涩的处男邪冥夜同学,你更加让人无法直视啊! 于是在以上这番对话过后,谢俊就真的和轩辕霸天来了个二人出游。谢俊在马车上几乎都要郁卒了,因为他真的听见了大街小巷流传的皇帝爱上弟弟的传言,尤其是轩辕霸天这二货在旁边还相当得意地说:“阿俊,看来朕与你的故事还真是一则佳话。” ……佳话泥煤啊!求不要侮辱佳话这个词了好吗!佳话都要哭了啊!佳话是梁山伯祝英台,就算人家祝英台女扮男装,她的芯子也是个女人好吗!这完全就是搅基了啊次奥!皇兄你不觉得这是大家在议论你口味重而已吗! 槽点太多,累感不爱。 这一天的游玩暂且略过不提,谢俊全程都紧绷着脸,当然轩辕霸天一直在找机会偷袭,除了偷袭还是偷袭,搞得谢俊整个人一惊一乍,生怕啥时候他的嘴唇就凑过来了——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上演亲吻秀或春宫图好吗! 好在轩辕霸天也没坚持,只偷偷吻了个头发还有个脸颊吻。谢俊也就随他去了……等等这有点不对吧?!不过看着轩辕霸天难得笑容满面的模样,谢俊还是默认了。是的,在无数次的偷袭下,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不过……在回到了皇宫后,谢俊觉得此刻这种发展有点略糟糕啊。在带着谢俊回到正殿后,轩辕霸天漫不经心,十分自然地丢下一句:“皇弟,今夜你就陪朕一起睡吧。” 我勒个去……究竟是怎么快进到一起睡觉的?皇兄!我求你召妹子侍寝好吗!妹子身娇体软清音易推,怎么也比他这个硬邦邦的汉子好啊!皇兄!皇兄你肿么了!求别舔唇!你这样看上去非常,超级,十分欲求不满啊! 谢俊顿时觉得他脚板有点痒,他有点,不,是非常想往殿门口逃跑。不想轩辕霸天像是看透了他这种想法,因为他笑眯眯地抓住了谢俊的手,然后将他一个打横抱起来了……抱起来……等等啊皇兄!别这样!你肿么了皇兄你略不对啊!抱妹子绝对要爽得多!求放过好吗! 谢俊觉得这发展让他略胃疼。 57.爬上龙床 被突然的打横抱起让谢俊短促地惊叫出声来,而手臂更是自然而然地环上了轩辕霸天的脖颈。感觉到肌肤相触的温度,轩辕霸天唇角挽起满意的笑弧。见到轩辕霸天脸上一副“终于得逞了”的表情,谢俊嘴角一抽,兀的松开了挽住对方脖颈的手,不想却反遭轩辕霸天往外一抛,身体悬空的感觉让谢俊被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直到整个人落入一团软绵绵里,他才小心地睁开了一条眼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扔到了床上。 被突然地吓到,这让谢俊顿时怒由胆边生,他皱眉抬头瞪了轩辕霸天一眼。不过在看见对方居高临下的戏谑眼神时,谢某人很是没有骨气地萎了,相当紧张地缩了起来抱怨:“皇兄!你干嘛!” 轩辕霸天轻轻一笑,颇有些漫不经心,闲庭散步的意味。他凤眼单挑,眼尾的嚣张不屑意味尽在其中:“本来不想干什么的,不过现在倒是真想干点什么了。” 谢俊心头一跳,顿时悔不当初——咦,好像想要狠狠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是很久没出现……不不不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皇兄你这种想要QJ民女的说法是什么啊!谢俊伸出五指,抵在慢慢靠近的轩辕霸天的胸口:“别……皇兄你别冲动!世界很美好,你别想不开!”不想谢俊苦着脸的样子倒是娱乐到了轩辕霸天,轩辕霸天不由得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轩辕霸天眼尾一挑,竟有些邪肆,他俯下身来,手指就势握住了谢俊抵在他胸口上的手指,化作一团包在掌心,轻而易举就化解了谢俊的力度。他将脸颊贴上谢俊的,唇瓣轻启,热气就轻轻喷洒在谢俊的面颊上,惹得谢俊不由得一个战栗。 “想不开什么?你以为朕想上了你?” 轩辕霸天一字一句地吐出,空气里顿时弥漫了颇为情色暧昧的意味,而谢俊则是脸彻底黑了——他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出那风中茕茕独立的一株菊花因为被捅得花瓣凋零的惨状了。尼玛的……这都什么破脑补啊!还有上次跳出来的那种被弄得叫出声来的想象是什么啊!不要在这种时候脸红啊卧槽!老子是正正当当的直男好吗! “不……不是,皇兄,你不觉着侍寝这种事我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不能弄得你舒服的……啊哈哈哈哈……”谢俊挠了挠头,混乱之下完全已经口不择言了。 不过轩辕霸天倒也没计较他言辞粗鲁,唇角的笑弧勾起,一手拎起了谢俊的领子,正贴在自己的面前。两人的脸靠得极近,几乎是近在咫尺,谢俊瞪圆了眼睛,对方墨黑狭长的眼睛映入眼帘,他却连眼睛都不敢眨,这种对视实在让他太压力山大了!敢不敢不弄这个姿势啊摔!敢不敢来个正常的对视啊亲!敢不敢松开领子来个安全距离啊! 谢俊心中抓狂地呐喊着,不过轩辕霸天丝毫没有遂他心意的意思,他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剥开了谢俊的领口的纽扣,温热的气息印在了谢俊的脖颈。谢俊顿时连口水都不敢吞了,生怕伏在自己身上这只“猛虎”一口咬破他的脖颈——丫做的这一切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野兽好吗! 不过谢俊不动弹,不代表轩辕霸天就不会动弹,他的嗓音已然嘶哑,染上了情欲的厚重,听着有几分喘不过气来的粗噶:“朕本来不想动你的……不过,你也太会诱惑人了,阿俊。被皇弟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朕就已经起了反应……你就这么想爬上朕的龙床吗,嗯?” 艾玛最后你那个“嗯”的尾音简直就是一波三折辗转反侧七上八下鼻音婉转余音绕梁三日不停歇啊!自己精虫上脑敢不敢不把过错推到老子身上啊!诱惑你麻痹啊!爬你麻痹的龙床啊!老子去年买了个表啊!老子对你的龙床毫不感冒快点放我回自己床好吗!自说自话掉节操啊皇兄! 槽点太多,谢俊好不容易撸顺准备一一说来,当然他刚一张嘴就彻底失去了机会,因为轩辕霸天用了自古以来所有男人用来让女人闭嘴都会用的一招——直接吻上来。如果谢俊是个女的估计反抗着反抗着也就从了,但是他喵的老子不是啊!谢俊苦逼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恨不得一手掌糊上丫的熊脸,可刚一抬起手就被轩辕霸天手上长了眼睛似的一把抓住,团团圈住不说,丫居然还用了十指相扣的姿势——你丫难道是初出茅庐第一次谈恋爱还要玩儿十指紧扣的毛头小子吗!!!!次奥,老子的玻璃心都碎了一地啊!你敢不敢把你的猪嘴挪开,咱们来一次公平对等不脑残的对话啊亲! 这个时候的吐槽简直就是要命!谢俊又一次体会到了想要自己给自己一耳光的冲动,因为轩辕霸天那厮趁此机会,压根不以为耻地将自己的舌头也挤进来了!亲!这是有多脏啊亲你没看见吗!刚吃完晚饭还没刷牙,刚刚吃的肉菜还夹在齿缝里啊亲!谢俊很想说以上类似的话来恶心轩辕霸天一下,可惜丫压根就没给他机会。 在边亲着,轩辕霸天手上还不忘动作,顺着谢俊胸襟前的纽扣就解下去了,还边把谢俊往床上压倒,一手还扯下了床帏金黄色的帘布。谢俊在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探入了一只毛手之后他已经完全囧了,皇兄你一心多用要不要用的这么自然!不要拿出你当初边操妹子边批奏折的勇猛干劲来啊!先皇在天上要是看见兄弟搅基眼泪都要掉下来好吗! 谢俊苦不堪言的时候,他的衣服已经被扒下来一半了,锁骨也被轩辕霸天的牙齿咬出了痕迹,更遑论乳尖已经被对方的舌尖缠绕住旋转起来。此时的谢俊即使唇舌已经恢复了自由,也再没力气吐槽了,你试试看在这种羞愤欲死的时候起了反应,下身已经违背意愿在轩辕霸天的亲热抚摸下翘了起来,还能用正常声音吐槽来?谢俊毫不怀疑他要一张嘴估计就真叫出来了——尼玛的轩辕霸天他喵的是用了什么药吧?不然身上咋能这么燥热的?! “既然阿俊你是第一次,朕怎么会舍得让你吃苦。放心吧,你会觉得舒服的。”正在谢俊暗自诅咒的时候,轩辕霸天果然已经妥妥儿的给了他答案——尼玛果然啊!丫个变态果然就是用药了啊次奥!难怪就觉得他摸哪儿哪儿就真热了啊!平时和兄弟光着膀子洗澡的时候开玩笑摸摸胸也不带这样的啊!果然尼玛的丫个变态用了阴招啊!都用药你们到底有没有新意啊! 谢俊吐槽到一半已经不行了,因为他的命根子被轩辕霸天握在了手里,膨胀到了极点的欲望被握住,这让谢俊不由得口干舌燥,呻吟声也不由得溢了出来。在听见自己低低的叫声时,谢俊顿时羞愤欲死,泥煤的老子居然真的叫出来了!次奥啊! 一听到谢俊的声音,轩辕霸天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声音也沉了下去,一双黑色的眼眸裹着浓厚的情欲,他嘶哑的嗓音伴随着细微的喘息:“皇弟你叫了……朕……就这么交给朕听。”不再呼唤谢俊为“阿俊”,用上“皇弟”这样的称呼,更因为禁忌而觉得浑身发热起来,轩辕霸天心中生出的欲望浓厚得已经除了眼前的人,其他任何都看不见了,他此时只想将面前的人全部地吞吃入腹,兄弟间血脉真正地合二为一。 “我们本就是兄弟,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朕与你,本就是互相吸引着,应当要合二为一的……”轩辕霸天的嗓音染上了狂乱,他拥吻着谢俊的胸口,两人的身体相摩擦着,下身的命根子也在相互碰撞摩擦,释放着彼此的欲望,谢俊忍不住挽上了轩辕霸天的脖颈,意识已然模糊不清,只想着要将自己的那处往前顶,想要纾解的心情几乎停不下来。 就在两人纠缠在了一起,轩辕霸天褪下了谢俊的中衣,扒开了他里边穿着的中裤,探入他的下身时,一阵雷声突然在门外响起,谢俊顿时一个激灵,而门外竟然开始“唰唰”地下起雨来,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而雷声也“轰隆隆”地接二连三响起。见谢俊脸色有些发白,轩辕霸天抚了抚他的臀瓣,指尖在他的臀缝里摩擦,贴着他的耳垂轻语:“你还是这么可爱,还是像小时候一般怕雷么,那时朕也曾与你同睡过,还记得吗,阿俊。” 谢俊顿时回过神来——尼玛眼前还有这么一个大神呢?!次凹!说着这种煽情回忆的话语,你的咸猪手在往哪里放啊!你这是要对老子进行千年杀还是要来一发啊! 谢俊勉强地扯了扯唇角:“皇……皇兄这……”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臀缝就被掀开手指已经插了进去,而前面的命根子又一次地被轩辕霸天握着撸了起来——我勒个去的你这是为了什么啊!谢俊的一句“卧槽”就含在胸口,喉咙里的一口老血还没吐出,伴随着雷声“轰隆”的一声响,门口竟然传出“嚓”的一声响动,像是门被削开的声音。谢俊顿时愕然侧头看去,轩辕霸天心中不悦,却也只得不舍地抽出了手指,蹙起眉头掀开了床帏的门帘。 “呲呲——”的声音有点像剑尖在地上拖动,伴随着门外的雷声,那声音愈发近了。轩辕霸天一手将谢俊护在身后,而谢俊则是趁机穿好了自己的裤子,才正把外衣披起,就听见了“噗”的一声,抬起头来就见到鲜艳的血红色滴落在了眼前,一滴一滴地砸在了床上,一小截的亮白断刃就在眼前,那血珠凝在了刀尖落下——一时间谢俊耳边都消弭了声音,只剩下了血滴落的声音。 谢俊震惊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了衣服,整个人就被强迫从床上拖了下来,而他一眼就看见了被抽出的剑尖,以及瞪大了眼睛缓缓躺倒在了床上的轩辕霸天。 谢俊震惊地看着床上的人,只见夜色里他胸口的血液汩汩地流下,而轩辕霸天虚弱地倒在床上,一双眼睛看着谢俊以及拉住他的人,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慌乱之下,谢俊怔怔地问道:“怎……皇兄你……” “阿俊,我来救你。”身后的人嗓音平静地说着这句话,谢俊这才反应过来回过头来,只见这夜色里对方的唇瓣朱红如血液,肌肤苍白,一头泼墨般的发丝披着,小小的身板仿佛更为虚弱了,谢俊下意识地喊道:“阿泰!” 话音刚落,郑泰就抓住了谢俊的臂膀揽过他掠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谢俊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之间轩辕霸天艰难地趴在床上,好半天才气若游丝地喊道:“来人……”嗓音早不复之前的精神。虽然轩辕霸天做出这种强迫自己的事情,但谢俊此时的心情还是相当复杂。他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轩辕霸天…… “放心吧,那不是致命处。他不会死。”伴随着风声,郑泰的声音幽幽传来。谢俊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对方半揽着飞过,看着大殿门口的地上那一排排血流成河的侍卫尸体,谢俊霎时大惊:“你杀了多少人?! “挡路者……杀无赦。”低沉的嗓音响起,冷酷而陌生。正在谢俊发怔时,整个人被抱着一个大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跳过了皇家的城墙,他又是几个飞起跳跃,竟是直接就出了城门——这样踏雪无踪如飞起来一般的轻功,在谢俊的印象里只有一个人有。谢俊不由得转过脸来看着郑泰的面容,月光映亮他乌黑的发丝和眼睛,谢俊这才发觉他郑泰不仅高了,而且他的五官,与最初自己见的已经有了不少变化——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 一想到那种可能性,谢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而正在这时,本是稳稳抱着他的郑泰脚下一个趔趄,两个人就如同炮弹一般直直地跌落而下,还不等谢俊回过神来,两个人竟是“扑通”一声,齐齐落入了水里。抛高的水花顿时兜了谢俊满头满脸。 我勒个去的敢不敢来个正常降落啊!! 58.暴露了 水呛入胸腔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谢俊手脚扑腾了好一会儿才吐了好几口水出来。好在谢俊在现代时是学过游泳的,不过他身旁的郑泰就没这么好运了。没在水里的少年之前那短短的黑发一夜之间竟已经长长到了将近整个人身高的长度,如水草般四处漂浮着散开来,再配上少年唇瓣从那异样的红已经泛起的黑色,此时的少年看着就如同是水中的水鬼一般。他紧闭着眼睛,整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往水里渐渐沉下。谢俊双手向上拨动,在水里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一咬牙,朝着郑泰的位置拼命地游了过去。 ——这种感觉又来了。他竟是无法真正地舍下这家伙独自一个人离开……一定是因为郑泰拼命搭救了他,他这只是为了回报郑泰的谢意而已。刻意地无视了内心的波动,谢俊双手拼命地往下划动,此时他胸腔里的空气也并不太多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郑泰来。 好在谢俊大学的游泳课并非是白学的,当初因为太宅而被舍友们看不下去拉着去学了游泳果然是正确的!如今想来这是多么具有预见性的学习啊!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还是堪堪够到了快要沉底的郑泰的胳膊——尼玛好重!谢俊皱眉,手臂却是将郑泰整个儿都圈进了臂弯。完全没有生出抛下他的想法,望着水顶上幽蓝浮动的光晕,谢俊以最快的速度往上划去。在这期间,他差点失去了划动的气力就要跌落水中,但是很快地,他就以强烈的求生意识狠狠地一掐自己大腿,强迫自己意识清醒地往上划,几乎用上吃奶的力气——他决不能就这么死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好不容易才有全新的生活…… 以这样强韧的精神与意志,平静的水面冒出了一连串的气泡,而谢俊硬是揽着郑泰从水面下猛然冒了出来。他这一口气也已经憋到了极点,此时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空气,顿时一个岔气急剧地咳嗽起来,手脚也终于开始示警,疼得要命。谢俊用上最后的力气将郑泰从水里推了上去,在轮到自己时,却死活地爬不上去了。 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因为吸水的缘故起码增加了几斤的重量,可谢俊此时连脱去自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糟糕,脚下也已经逐渐开始失去力气,如果再不撑上去,估计沉下去的就会是他了——可是不行,他此时此刻已经全身无力,不说撑上地面,就连保持着自己浮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眼见着就要沉下去,谢俊唇角浮起一丝苦笑,现实总是这样,每次他的努力就和一个笑话一般。无论是被邪冥夜抓走后想要逃走,还是只能无力地任由司马良死去,作为交换只能成为慕容清的试药人而活着,更是无论如何的努力都没能从皇兄手里逃脱——想来他穿越过来之后,真正自由着的时光简直就少得可怜,果然因为他是个废柴吗。 看来,这就是尽头了吗。谢俊终于是认了命,停下了无异于垂死的挣扎,轻轻合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往水里慢慢沉下。好歹……也救下了郑泰,虽然他对这孩子生出了某些怀疑,但是这孩子救了自己是不争的事实,好歹……情算是还上了。这么想着,谢俊心满意足也十分平静地准备迎来即将到来的窒息死亡。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水才刚刚淹过他的脖颈,肩膀上就感觉到了一股向上的力量,整个人竟是被直愣愣地从水里拎了出来,紧接着被以甩破烂的力度给甩到了地上。 谢俊几乎不可置信地睁开眼朝那人看去,自己此时无力地躺在地上,极其狼狈,不过眼前这人却是穿着雪白的绸鞋,一身白衫翩翩玉立,看上去十分潇洒俊逸。谢俊费力地抬起头来,却只见他的面容隐在黑暗里,完全无法辨明正身。正在谢俊虚着眼睛打量对方时,身前这人却是突然开口说话了。 “呵,你智商果然是硬伤。”熟悉的清冷嗓音,熟悉的毒舌句式,还有这熟悉的现代用语!在听到这声音时,谢俊霎时热泪盈眶,如果不是没力气了,他真恨不得直接扑过去抱住对方的大腿,好在他残存的意识阻止了他这么做,于是他只是满怀感动深情喊道:“月爷!……啊呸!是月姑娘!你你你……你简直就是我的小天使!” “你再说这类话,我就把你重新扔下去。”月无暇完全不顾谢俊的感动与讨好,以嫌恶的口气充分说明了她对谢俊的恶心程度。不过谢俊因此也确定了月爷的确不是在暗恋他【喂】,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虽然月爷很爷们,不过她真心无论长相还是身材绝壁是可遇不可求的女神啊! “月……姑娘,谢谢你的搭救。不过,你怎么在这里的?”谢俊其实对于月无暇的出现非常不解,他记得他抱着郑泰去找了皇帝之后,没来得及找月无暇就被郑泰拉着直接跑路了,然后又因为逃跑经验不足而被皇帝巨巨再次抓了回去,这次应该算是二次逃亡了。可之前月爷不还在宫里的么?她怎么现在就已经在外面了呢? 月无暇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之前我能离宫一次,那么就有第二次。”丢下这句话之后,她就走到了一边唇瓣已经变得乌黑的郑泰身边,她单手就拎起了郑泰的领子,此时郑泰的头发已经长至脚踝,五官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还真是越来越像某个人了。谢俊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后,盯着月无暇提起来的郑泰,颇有些失神地想着。不料,月无暇却是突然伸手往郑泰后背上一拍,这一拍之后,郑泰张嘴就往地上吐出一大口乌黑的血来。谢俊顿时被吓了一跳,也没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喊道:“月爷!你这是干嘛!” 月无暇淡淡地瞟了谢俊一眼,倒也没在意谢俊“月爷”的称呼,只淡淡道:“紧张什么,我还没这闲心杀掉我的雇主。你就在那儿看着便是,慌什么。” 在这一口污血吐出之后,郑泰全身竟然开始发出淡淡的光亮,此时的他就像个萤火虫一般,这从未见过的诡异景象让谢俊不由得张着嘴愣住了。在经过一层光晕的层层叠叠环绕过后,少年身上的光晕达到了极盛状态,维持了一段时间后这才终是慢慢地消褪了。不过在消褪过后,望着地上那少年,谢俊缓缓地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咽了咽口水。 地上躺着的哪里还是郑泰,明明就……明明就是邪冥夜!那熟悉的轮廓早已经刻入了谢俊的骨髓与记忆深处,更何况对方那身高早已经不再是郑泰那小身板,本应属于郑泰的五官也已经扭曲成了邪冥夜的脸。虽然之前看着郑泰有些变得相似于邪冥夜,谢俊也作出了类似的猜测,但是在实际看到的时候,谢俊还是被这结果给吓到了。 他震惊地抬头看着月无暇,因为过于惊讶的缘故,说出口的话都变得凌乱不堪了:“他……他是……邪冥夜怎么在这儿!?” “郑泰就是邪冥夜。”月无暇倒也没有兜圈子,她直截了当地揭露了这个事实,将手里的郑泰——哦不,现在应该叫做邪冥夜——以盘腿的姿势平放在了地上,紧接着她绕到后面双手成掌推上了邪冥夜的背部。谢俊只见在她的掌面上溢出了乳白色的气体,在这运功持续了三分钟后,坐在她前面的邪冥夜猛咳了一声,人兀的一歪,竟是颓然倒在了地上。 谢俊沉默地看着月无暇的动作,眉尖不由微微蹙了起来,面上的神色从种种复杂过后最终变成了一片冰寒。他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邪冥夜,闭了闭眼问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变成郑泰的?” “缩骨功。”月无暇毫不留情地用脚尖踢开邪冥夜,就地盘腿坐下,出乎意料地回答了谢俊的问题,并且还破天荒地多说了几句话来补充道:“这门功夫早已在江湖上失传了,因为它的副作用太大。邪冥夜求来禁药,才成功地用出了缩骨功,变化了体型,声音,面容,头发,身体构造,甚至是武功也退化到了少年时代,以致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听到月无暇解释的话,谢俊不禁沉默了下去。说不清为什么,在听见这话过后,本是想着要不要趁机给邪冥夜补上一刀让他死透的谢俊,只觉得心头顿时焦躁起来。说不清楚的压抑沉甸甸地坠在他心头,几乎是甩不去丢不下的沉重心情,正因如此,他也一直没有说话。 似乎是看透了谢俊的复杂心情,月无暇声音冷淡地打破了这样死一般的寂静:“我是不会让你杀他的。他雇我的任务就是保证你活着,我倒是没有义务要保护他。不过只有他活着,我才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哦。”谢俊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此时他心头已经凌乱不已,脑海一时闪过了郑泰握着他的手指小心翼翼惹人怜爱的模样,一时又浮现出了拥着他的身体用狂热的眼神盯着他的邪冥夜,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些不是滋味。被邪冥夜强迫那时的恨意随着时间的过去,其实已经消散了不少,不过要他一个直男真的接受邪冥夜是绝对不可能的——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就是充满了混合着感激,畏惧,想要逃跑远离的种种情绪。 “明天他就会醒过来了。”看着谢俊不说话的样子,月无暇是有所指地说道。不过月无暇本就是个冷漠的性格,居然会这么异常地说这么多话,这让谢俊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此时此刻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去问了。本来好不容易逃出来,全身就已经疲惫到要命,困得要命。 不过经过这么一遭,他竟然睡意全无了。他……竟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明天醒来的邪冥夜,亦或者……今晚就该连夜逃走吗。居然不惜变成郑泰待在他身边,谢俊已经完全无法理解邪冥夜的思考回路了。这货到底抽到了怎样的程度啊,还是说他也是被穿越风暴玩弄的可怜虫?不过……不管怎样,谢俊此时都觉得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地难受。 59.坦诚相对 变身期间,邪冥夜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有一把火在焚烧着一般,五脏六腑都灼热得疼痛。头脑里的记忆模模糊糊的,慢慢开始清晰起来。是了,在谢俊走后,他是不顾教众和副教主的阻拦服用了可以帮助缩骨的禁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缩骨功虽然终是被他寻到了只字片语的秘籍,但是若没有禁药配合,还是无法成功的。即使是两相配合缩骨成功,也须得夜夜沐浴在月光下,只有让身体吸收足够的月光精华,他才能维持住禁药所带来的变化。即使是这样也不完全,毕竟这是禁药,是禁药就是对身体有极大的害处的,副作用怎么可能如此轻松。 他这次恐怕是损了十年的功力了吧,邪冥夜大概估摸着。虽然他武功已经独步天下,不过骤然少了十年的功力,怎么也是差了许多。但是,奇异般地,邪冥夜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后悔。在作为郑泰待在谢俊身边的这些日子,竟是他过得最快乐的时光。身为圣教教主,从小就一心一意地沉浸在武学的世界里,也因此才能踏上天下第一的位置。人生里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只因他的神态变化就能让自己觉得有趣得笑出声来。邪冥夜本就是睚眦必报,步步为营的性子,却不想在遇上谢俊之后,全然变了。 一直以来高傲得连易容和遮掩自己行踪都不放在眼里的邪冥夜,终究还是为了所爱之人,竟甘愿使用禁药变化成另一个人——甚至还退化到了他所唾弃的武力羸弱的少年时期。最初那时他是想要强占谢俊的,只要能拥有这个人,只要这个人是他的,何必要在意这个人的想法呢——他本是如此想着的。可是,在看着谢俊勉强装出来的笑脸,以及身体条件反射的惧怕与闪躲时,说不清楚为什么,心头重重地一沉,竟然是难过得连呼吸都觉得疼痛。一时竟冲动恍惚地想着,若为了换取谢俊对自己的回应,无论是他要的什么,自己都愿意捧给他。平时沉稳如他,情感就如一碗水一般端得平稳毫无波折,不想在遇见谢俊后,他平静的表面被摔碎,整个人如一团烈火般开始燃烧了起来——或许,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吧。 没有谢俊在身边的日子太过痛苦,每每沐浴在夜色之下,躺在床榻上,邪冥夜竟都睁着眼睡不着。因为他无论睁眼还是闭眼,浮现在眼前的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无论是苦着脸的,狗腿讨好的,愤怒气愤的,瞪圆了眼睛惊讶的,竟然都如同画卷一般,如此清晰,历历在目栩栩如生,在思过之后,便是刻骨铭心的痛。还真是简单又粗暴的报复方式,邪冥夜苦笑弯唇,他竟已经忘不了谢俊。更有甚者,竟是慢慢失去了那种要逼迫谢俊要如何如何的想法。 他已经不再是单纯地想要那个人在他身边,更想要的是,能得到那个人亲昵的对待,得到那个人回应的情感,得到他的吻,得到他臣服在自己身下的身体,得到他的心。想要你也爱着我,只不过是这么简单的期盼而已。 从久远的梦中猛然惊醒后,邪冥夜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已经恢复了成年人大小的手掌,昨晚的记忆还近在眼前。在与谢俊被迫分离后,他的意识终于挣脱了副作用的侵袭,一睁眼就看见自己此时身在地牢。很快地,邪冥夜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想必是谢俊没能逃出轩辕霸天的捉捕,两人这是被逮了回去。他冷冷地一勾唇,眉眼里已经涌上了杀意。看来这轩辕霸天竟是想要利用关着自己来要挟阿俊,倒是玩儿得一手好围魏救赵之计。 眼见着谢俊对自己的情感已经一日比一日浓厚,猎物即将入网,怎么能容忍别人的破坏?!杀意骤然上涌的邪冥夜一急之下,就破开了禁药的限制,身为郑泰的身形还能保持个把时辰,但是骤然上涌的内力却把他挤压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碎裂,好在在他异于常人的忍耐力之下堪堪忍住了这痛楚。在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满头大汗地压下了身体里四处乱窜的内力,不过头发也已经恢复到了身为邪冥夜时的头发长度了。但是此刻,邪冥夜也管不了这许多,他绝不能把谢俊单独留在轩辕霸天身边。 同为男人,邪冥夜怎会不知道轩辕霸天的心思。若不是因为谢俊执意要救他的哥哥,浑身邪戾之气如邪冥夜,又怎么会让轩辕霸天还活着。纵使轩辕霸天是个明君,就算他死之后天下混乱,可这天下人又与他有何相干,只谢俊一人不想,他便不做,如此罢了。 谢俊因为昨夜纠结了一夜,此时睡得倒是香,完全没有看见邪冥夜怔怔望着他的神情。 睡相还是这么难看,还流着口水,脏死了……邪冥夜出神地看着他,心头却是像被什么涨满了般沉甸甸的,温暖又熨帖,竟然……完全移不开目光。迄今为止,他为谢俊破过多少例了?无论是舍弃自己的骄傲变成另一个人,还是明明就有洁癖,却还是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这样的谢俊。 “你再看,他也不会被你看出朵花来。”冷淡的声音打断了邪冥夜的思绪。他倒也不是没有注意到月无暇的存在,不过既然更重要的人就在眼前,他又何必去注意其他无谓的人和事呢。 “是你。”邪冥夜漫不经心地移开在谢俊身上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盘腿而坐在树根边的月无暇。 “不是我还有谁。”月无暇冷笑一声,口吻毫不客气:“你以为你没有被你的小情人杀掉,是托了谁的功劳。既然如此,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可别忘了。” “不会少了你的东西的。”邪冥夜冷淡地丢下这句话,就地掏出怀里的东西朝她抛了过去:“十万两银票,天香续命丸十颗,芳菲落梅剑的剑谱秘笈,全部在了。……你可以走了。” 在检查过包袱布里的东西齐全了过后,月无暇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盘腿坐在地上的邪冥夜,神情冰冷:“呵,我倒是没有这么不识趣的。不过,倒是不知你这小情人是否领情了。无论他还是你的生死,即刻起便与我无关了。”丢下这句话后,也没等邪冥夜回答,月无暇就一个起跑掠身,几个起跃过后,整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邪冥夜一言未发,他怎么会不知道谢俊对他的厌恶。若此时他还是郑泰的身体,可能会好点,不过现在邪冥夜的身份,可只会惹他厌烦。虽是之前囚禁了谢俊做了过分的事情,但邪冥夜却是一点都不曾后悔,那次两人的合二为一让他食髓知味,虽他喜欢谢俊并非只为了谢俊的身体,不过男人毕竟不同,欲望是情感组成中重要的一部分。此时此刻,邪冥夜无法否认他对谢俊拥有着欲望,并且从未消退过。 看着谢俊在睡梦中都不怎么舒服地拧起了眉毛,邪冥夜默默地坐到了他身边,像以往是郑泰时与谢俊相处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将谢俊的头颅挪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又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睑,以防阳光的照射惹得他睡不安稳。 在眼前恼人的光亮散去,后脑勺下软绵绵的触感后,谢俊终于满意地勾了勾唇,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邪冥夜静静地凝视着他,如深潭般墨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如此平静无波地凝视着,少刻他按捺不住地抚了抚谢俊软软的头发,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好一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画卷。时间就如同河流一般静静地在两人身边毫无声息地流淌着,邪冥夜心中一片平静,竟生出唯愿时光此刻永驻的想法来。 当然,这表面平静的假象也不过仅仅持续到谢俊的苏醒。本来就烦好好的郑泰变成了邪冥夜这变态的事实,一睁眼还看见自己躺在人家膝盖上,正上方就是对方闭着眼睛平静的面庞,谢俊吓得全身抽搐似的一弹,好在幅度没有大到两人的额头砸个正着,紧接着谢俊做贼似的轻轻背向邪冥夜转身,“咕噜噜”就从他膝盖上滚了下去。经过他这一滚,邪冥夜自然也从假寐中醒了过来。 谢俊僵着身体背着邪冥夜半天没动,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昨晚他想了半天倒是有想出那么个将就的解决方案,不过就算邪冥夜昨晚吐了血,自己也还是比不过他的武力值,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又哪里有他说话的立场。提出这个解决方案,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谢俊将脑袋埋在臂间,低声道:“邪冥夜,你救我的事情我很感激,不过,我也救了你,我们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这以后我们就青山不改,绿水……” “不能勾销。”谢俊话还没说完,邪冥夜就慢悠悠地打断了谢俊的话:“本座沦落成乞丐的时候,是你救了我,我还欠你。” 听到邪冥夜这明显胡搅蛮缠硬掰的话,谢俊怒了,他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盘腿面对着邪冥夜怒瞪着他气冲冲道:“那明明就是你故意骗我……!” 他话还没说完,邪冥夜却是突然勾着唇角笑了:“这下才敢看着本座了?” 邪冥夜的话一出,谢俊一愣顿时窘红了脸颊。他咬住下嘴唇别开了头,不悦地嘟哝了一句后再度不爽地怒瞪了邪冥夜一眼:“我有什么不敢看的!某人可是装成了又爱撒娇又爱哭的小孩子好吗!顶着一张老脸卖萌你好意思吗!”到底是谁比较丢脸啊! 虽然不清楚“卖萌”是什么意思,不过邪冥夜倒是猜到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虽然被骂了,不想他却是更愉悦地划开了唇角弧度,态度坦然得令人发指:“嗯,看来本座这是又欠你了。”尼玛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你究竟是在坦然什么啊!你的脸皮厚度终于已经厚比本大侠……啊呸!你完全就已经超过本大侠了好吗! “我不需要你欠我好吗!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怒气上身后的谢俊已经完全忘了邪冥夜的恐怖程度,事实上他已经气得完全忘记了思考。以至于在这句话刚出,邪冥夜微一眯眼后,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条件反射就手撑地往后一退。 看到谢俊的反应,邪冥夜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但本座的愿望是,这衣衫离我有多近,你就能离我多近。”我勒个去的尼玛大夜你这是性骚扰啊次奥!!! 无言可对的谢俊顿时流了满脸的血——咦怎么有种久违和怀念的感觉?次奥!这特么一定是错觉! 60.谈判 这种被气得跳脚和无可奈何的感觉很久没有了么……等等!他又不是抖M!为什么会久违啊次奥!“大夜你怎么对得起你邪魅狷狂狂拽霸酷帅的形象啊!”谢俊无力地抚了抚额头,在含着血泪回顾了一番自己被追着各种逃跑的血泪史后,终于崩溃,一霎爆发,破罐子破摔地大喊道:“反正我话就撂这儿了!我是不可能喜欢男人的!大夜你就死了心吧,我要找的是妹子啊妹子!!为什么总是被男人追着跑啊这不科学!你一定是被什么给上身了!其实这一定是一种会让人变弯的病毒!大夜你快清醒一点啊!你爱的应该是月无暇好吗!为什么……” 谢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邪冥夜敏锐地截住了话头。邪冥夜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精准狐疑地问道:“你为什么说本座爱的‘应该’是月无暇?”被刻意加重音了的“应该”让谢俊心里咯噔一跳,脸上顿时就露出了马脚。 我勒个去的大夜你要不要一来就抓到别人话语的漏洞,简直就是直击红心一击即中啊不带这样的好吗!谢俊捂着自己跳得略快的小心脏,估摸了一会儿要是说出“其实大夜你是书里的人物,书里写的你爱的是月无暇”,会被大夜一掌劈了的概率有多大。在略算出这概率不小之后,谢俊一本正经地清咳了一声:“因为她长得好看,而且你们多配啊!”你们都一样的凶残啊!简直就是绝配好吗! “哦?”邪冥夜淡淡地瞟了谢俊一眼,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轻描淡写道:“本座要爱谁,还轮不到你来决定。”看着现在的邪冥夜,谢俊觉得自己此时略怀念以前的郑泰,起码又萌又软还会撒娇,不过要脑补现在的邪冥夜来撒娇——妈妈呀,还是饶了他吧。 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谢俊也不想畏畏缩缩了,他决定破罐子破摔,豁出去死一场!虽……虽然对于自杀,他还没有太大的勇气,但真逼到那一步的话,咬牙也要上啊!“那你要怎么样?把我关起来?我直说了吧,你要是把我关起来还不行,还要打断我双腿,打断我双手,不不不还是砍了我的头吧,不然任何机会我都有可能要逃跑的。邪冥夜,我是一个个体,并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呵,你不怕本座了?”邪冥夜淡淡地一声轻笑声打断了谢俊滔滔不绝的话,他平静的黑眸仿佛蕴藏着风雨欲来的风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囚禁你倒不需要打断你双腿双手,只需要用本座派人寻来的那世间神兵玄铁镣铐将你锁住,即便是天神降临也无法再将你救出。” 谢俊霎时目瞪口呆,不过还没等他继续说,邪冥夜就接口补充道:“若你想要寻死,本座便卸下你下巴,让你无法咬舌。(谢俊:不不不我肯定不敢咬的QAQ)届时你双手已被锁住,即使放把刀子在你眼前,你又能做什么?”他的神情平淡,逻辑条理清晰地娓娓道来,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甚至于他还微一挑眉尖,唇瓣微弯,如初雪消融,笑得开怀:“那时你待如何。” 谢俊顿时就悲愤了,他愤怒地一推手一扭头:“那我就绝食!饿死我好了!” 邪冥夜仿佛早预料到了他这个答案,笑容不疾不徐地绽开:“那更好了。本座便天天在你面前进食,倒要看看你能否忍住食物的诱惑。若你真忍住了……”邪冥夜拖长声音,在看见谢俊抬眉,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期待地看过来时。邪冥夜颇觉得好笑地弯了弯唇角,蹙起的眉尖不自禁松开,泼墨般的黑发垂在他颊边,愈发衬得他面容如玉般精致,俊美若天神,他慵懒地拨了拨额前的黑发,漫不经心地垂眼:“那本座就亲自‘喂’你好了。” 谢俊顿时一个寒颤。虽然嘴上说得这么好听,叫做“喂”,但以邪冥夜这么鬼畜的手段来说,这哪能叫什么“喂”啊,肯定是强行塞进去的吧?!谢俊满心悲愤,却又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尼玛正常人和变态能说得通话的吗! “……求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谢俊顿时呈“OTL”状跪在了邪冥夜眼前。尼玛不是自己不争气,是敌方太强大他招架不住啊!尼玛他当初怎么就惹到了这个煞神的啊!谢俊悔不当初,眼眶里也凝聚了几滴鳄鱼泪。如果当初不穿过来他就不会遇到邪冥夜,如果不遇到邪冥夜,他就不会遇到这一系列操蛋又让人蛋碎的苦逼事情,如果不遇到这么多苦逼事情,他就不会被折磨得这么惨,如果不是被折磨得这么惨,他一定还是当初那个逍遥快活和右手与电脑快乐生活的小宅男啊! 尼玛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啊!“你究竟是对我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非要留着对我这么折磨……我输了我真的彻底输了!来来来,干脆利落点一剑杀了我吧求你了!!!”谢俊第一次释放了自己的情绪,趴在地上大哭了一场——虽然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在自己憎恨的人面前流眼泪简直不可饶恕……但!是!这操蛋的生活忍者神龟都忍不下去了更何况是他啊次奥!敢不敢来个正常人啊! “本座什么时候说过要囚禁你了。”正在谢俊一半忧伤一半明媚地大声干嚎着的时候——是的,丫想哭还压根掉不下眼泪,只能扯着嗓子干吼了几声,邪冥夜突然拂袖开口说道,唇角还挂着“我就是在耍你”的恶劣笑容,视线胶着地上的谢俊不放。 ——尼玛完全就是要把他拆骨扒皮煮汤喝的眼神啊!谢俊抖了抖自己的小身板,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就停下了干嚎。他扯了扯唇角,陪着笑脸试探道:“所以你刚刚说的全——部都是逗我玩!你这是果然要放过我了是吧!谢谢你了大夜!大恩大德我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不用你忘。”邪冥夜突然冲他粲然一笑,谢俊这才发现尼玛的邪冥夜露出的八齿笑里还有颗无比尖锐可爱的小虎牙,哎哟尼玛这难道是要来吸血的架势吗!妈妈救命!正在谢俊胡思乱笑的时候,邪冥夜已经悠然地走到了他面前,他俯下身,手指移到了谢俊下巴下,白皙的手指轻轻抬起:“本座便屈尊同你一起好了。” 我勒个去的完全不用好吗!你不是有个偌大的圣教要管着吗!你就这么随便走了是打算让副教主篡位么!笑[哔]江湖里就是这么演的啊!教主被副教主陷害然后篡位神马的,演的不要太狗血好吗! “大夜你跟着我干嘛……我这么废柴的脚程,简直就是猪一样的搭档好吗,求你另觅驴友!”将自己毁了个彻底,谢俊真的很想将这个被邪冥夜认为“你占了个大便宜”的建议给推回去。因为尼玛他真的不!需!要! “囚禁你,或者和你一起,选一个吧。”邪冥夜也不多说,直接将两个选项摆在谢俊面前。在一分钟之后,谢俊只得无比屈辱地选择了。 “本座与你一起,不正如之前郑泰和你一起一样,有什么区别。”邪冥夜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心情好了,还勾起谢俊的下巴来了个湿漉漉的舌吻,谢俊都觉得完全麻木了,他在心里不停重复——就当亲了一块猪肉就当亲了一块猪肉……尼玛我摔!谁没事会去亲一块猪肉啊! 在暴躁的心情告一段落之后,谢俊这才想起了被他丢落在记忆深处的一件事——“对了,月爷……啊我是说月无暇呢?说起来,我们俩可都是她救的啊……不知道她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谢俊还企图用三个人来掩饰两个人的尴尬。 “滚了。”对于这种绝佳的两人气氛,谢俊还提起第三个人让邪冥夜很不爽。于是还没等谢俊说完,他就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案,然后他一把拉起了谢俊,弯唇一笑:“你若这么想学武,有本座教你岂不是更快。与本座同行,绝对比你一个人好。” 这么说也对,毕竟邪冥夜的武力超群,就算遇到个把小混混,他也能神功附体打他们个落花流水措手不及!可是……与邪冥夜同行,不也同样=无法再找妹子嫖=贞操有危机=被连皮带骨地吃个干净还不眨眼的。我勒个去,果然还是让他一个人比较好啊……就算和月爷一起也比较好好吗!皇兄真是的!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本来以为尼玛治好了他的病,自己就能享受那久违的王爷生活,不仅可以过得舒服,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能坐拥无数美女,想要哪个侍寝就来一发,哪儿要像这么悲催,还有被别人来一发的危机啊! 不过,说起来……“皇兄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虽然皇兄是个渣,但丫死了,轩辕家的天下没人继承,天下大乱可不是他想要的。人老百姓又没犯啥错,为啥要被迫陷入动乱啊。 “不会。”邪冥夜伸手拉起谢俊的胳膊,伸手抚了抚谢俊的头发,猛地皱眉移开了手指,颇为唾弃道:“你头发很脏,该洗了。” 尼玛差点忘了这货还有洁癖!!谢俊心头顿时有百八十的草泥马欢乐地群奔而过,他深深地扶住了额头,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最终只从齿关里挤出了一声“呵呵”。话说大夜你要真这么嫌弃,你一个人走不就得了吗! “……谢谢提醒啊。”谢俊麻木机械地挤出一句,无力地揉了揉额头,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夜,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这么跟着我是想要干嘛……” 邪冥夜瞟他一眼,只说道:“你是当真不知?” “求告知!”死也要死得明白啊! 邪冥夜紧紧地凝视着谢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本座要你也爱上我。” 我勒个去……谢俊满脸血,他觉得此时的风儿有点喧嚣,裹着他的血飞得略带感。残阳如血,而他此时的心情就如同此起彼伏的大姨妈…… 谢俊绝望:“卧槽……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邪冥夜瞟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挑眉:“性别。” “哈?” “因为你是男人。” 我勒个去的你这是妥妥儿的逼着人变性的节奏啊!!! 61.擦背 事情到了这一步,谢俊不得不安慰自己只要把邪冥夜当成郑泰就可以了……可以泥煤啊!首先郑泰体型小看着萌没啥大威胁,再者邪冥夜明显比郑泰看着恐怖多了啊——虽然其实他们就是一个人。邪冥夜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将他这个人如水一般慢慢渗入谢俊的生活,直到有一日他离不开自己。 不过,他似乎进行得并不顺利。 “卧槽大夜我在洗澡啊!!你吓鬼啊!”虽然相当嫌弃客栈浴桶这玩意儿,但事实上现在也只有这种东西可以将就了。虽然他一个大男人对于卫生方面没啥要求,不过浴桶还是要了个全新的。不想,刚把整个人埋入浴桶,门就被突然地打开了,而门口出现的就是谢俊最近一直纠结的家伙。 我勒个去的别人在洗澡你闯进来是什么毛病啊!谢俊森森地想起了以前的无数次他在换衣服时,总能一转头就看见邪冥夜在门口的苦逼史——尼玛丫是属猫的吗?!走路居然都不带声音的要不要那么凶残! “我说大夜,这就一个浴桶,而且也只能容纳我一个人!”谢俊力求强调了“我一个人”,真心不是他自恋,而是邪冥夜此时的脸皮咋能同日而语,丫自从说出了要跟着一起走的时候,他的脸皮就一定和节操一起丢光了! “又不是没帮你搓过背。”邪冥夜淡淡地说完,抓着毛巾就坦然地飘进来了。谢俊全程都是目瞪口呆的状态——次奥这货还真帮他擦过背,但那也是他是郑泰的时候啊!小正太用那种纯洁仰望的视线看着你,露出那一副“要是不能帮你擦背我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的表情,谁能拒绝!更何况本来就觉得被个小孩子擦背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想想简直就是太大不了好吗! 谢俊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邪冥夜就自然娴熟地绕到了谢俊的身后,一只手没入了他的浴桶,蘸上了水帮他擦起背来。谢俊顿时肌肉僵硬了。还真不是他多想,以往要是郑泰擦背,他一点都不会多想!可!是!不说邪冥夜的身高问题,整个人站那儿就跟杵了个大木桩子,影子被灯光一打还映射在了浴桶水面上,那影子看着让人心底慎得慌,而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浴桶里抬起时,还能听见水花掉落的声音。谢俊顿时屏住了呼吸,再这么紧张下去他都觉得自己要心肌梗塞了—— “我……我其实不需要……”空气凝滞得慌,而邪冥夜动作太快,眨眼毛巾就浸湿了,谢俊硬着头皮结巴说道,不想却突然感觉到了邪冥夜伏在他耳畔温热喷下的呼吸,以及轻柔的声音:“无碍。不用客气,本座不嫌烦。” 尼玛我嫌烦啊啊啊啊!!在内心呐喊了以上字句过后,谢俊却还是不太敢吼出声了——尼玛你让一个已经畏缩了大半年的人成功地爆发试试?上次已经是他的极限……更何况还被大夜完败啊!正在谢俊思考着下一步的拒绝政策时,手指细腻滑嫩的触感已经搁在了他背上,并且开始摩挲了。在感觉到指尖的温度时,谢俊觉得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一身了。——尼玛敢不敢不要这么慢吞吞的摩挲啊! “力道如何。”那手指沿着他的背脊线攀升,最可恶的是,邪冥夜还非要沿着尾骨的位置摩挲上来,谢俊都要感觉到他的臀部被玩弄了——还好她躲得快,不然大夜你是想爆菊还是擦背啊,尼玛要不要擦这么下面啊! “下面不用……”在又一次被从尾骨沿着背脊线条攀升到他的脖颈时,谢俊终于忍不住地提醒道。不想邪冥夜却反而用手指贴上了他的臀缝,言辞不含一丝挑逗,但怎么听就怎么有情色意味:“你说的是怎么的下面?这儿?” “……卧槽。”尼玛在战厚脸皮方面他居然又一次地输给了大夜!这不科学!可是光着身子又不可能从浴桶里站起来,难道要用菊花把他的手指坐裂……算了吧,估计结果是自己会被爆菊还不一定!泥煤的男人的豆腐有什么好吃的啊!身娇体软的妹子难道不是更可口吗!……人果然是无法理解变态的吗! “大夜,你真不用给我擦背,你堂堂魔……圣教教主,你看你多屈尊降贵啊,更何况你不是有洁癖的吗?”当初的郑泰擦背也没这样的啊!况且一会儿谢俊就洗完了,完全没有往“情色”方面想,不想现在想起来,尼玛那小子当初也在他身上揩了不少便宜啊! “嗯,你的话就无所谓。”邪冥夜的嗓音兀然低沉了下去,手指也不再从下往上的洗搓,反而挑逗般地在他背上划起了弧度——谢俊终于忍无可忍,这时候简直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无论是被欺还是被骑他都敬献不敏! “邪冥夜你给我滚粗——” 粗重的呼吸逼近,喷洒在他的肌肤上,和着水的热度,很快就在谢俊的肌肤上染上瑰红色的花朵,谢俊面颊都不由得染上了红晕,他一个转身,将背抵上了后面的浴桶,脸则对上了邪冥夜。他缩成一团藏在浴桶里,眼眸抬起对上邪冥夜眯起的眼睛——完全不像是要妥协说“好”然后出去的意思啊! “大夜求你了!这么洗澡饭都吃不上了!……你不是说想要我的爱吗,我真的真的非常讨厌不听人意见,然后强迫别人的人!”谢俊故意强调了“强迫”两个字。大家都是男人,反应什么的就不说了,邪冥夜喷洒在他身上的灼热呼吸和低沉粗哑的嗓音明显说明他不对了——尼玛擦个背还擦这么情色还能擦出反应,大夜你果然是忍过头了吧?! 谢俊刚这么想完,下巴就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捏住了——啊哈哈哈大夜你恢复之后手指长度也恢复了,力道也大了许多嘛……“好痛QAQ”正在谢俊刚低声呼完,一双冰冷的唇瓣就突然凑了过来,撬开他的齿关,缠上了他的,伴随着“兹兹”的水声,两人的舌尖不断地搅弄纠缠,涎液顺着嘴角滴下,舌尖都被挤出了口腔,邪冥夜放松了对谢俊下巴的桎梏,在他口腔里的横冲直撞却毫不放松。被这么激烈地吻着,一开始谢俊还满心不乐意,不过吻着吻着人却突然生出了点感觉……谢俊一惊,感觉到下巴的桎梏松开了,猛然就推开了邪冥夜。 被突然地推开,邪冥夜并未生气,只是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角,手指扣上浴桶的边缘,俯身而下与谢俊平视,两人的目光胶着纠缠着,谢俊缩着身体,小心地错开视线。邪冥夜却是笑了:“何必逃避,你明明已对本座动情。” “……”泥煤的哪儿个人被你那眼神看着都要躲好伐!要不要这么自恋地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啊!一想到这儿,谢俊就无比崩溃地移回了目光,颇有些“那就不躲好了吧”的意思。 “欲盖弥彰。”邪冥夜轻笑一声吐出这句话后,在谢俊的吐槽之前松开了扣住浴桶的手指,后退一步:“你洗罢,记得洗干净点。特别是某处。”意味深长地丢下这句话之后,邪冥夜一脸轻松地离开了绕过帘子离开了屏风,徒留谢俊无比凌乱—— 泥煤的某处是哪处啊!!敢不敢说清楚啊! 在好不容易洗完这个澡后,谢俊下楼时看见的是已经点好了菜坐在桌前的邪冥夜。菜肴相当不错,有鸭有鸡有鱼的,看着让人食指大动——更何况在谢俊这几天都吃的不咋地的情况下。但是,如果是个软妹子在等他开饭真的会更好,真的。 才刚刚往椅子上一坐,就感觉到脑袋被整个儿蒙住了,谢俊也因此错过了邪冥夜嫌弃的一皱眉:“太湿了,擦擦。”谢俊也不在意,随便地将手上的毛巾往头顶一搓就打算往旁边一丢,肚子饿了还是开饭比较重要。不想他欲丢毛巾的手被邪冥夜一搭一扣就按住了。 而毛巾又再度回到了他的头上,代替他的粗暴揉搓的是节奏适中慢条斯理的擦拭,首先是发根被毛巾细致地擦过之后,转到了发尖,将发上的水珠依次洗净。这次的邪冥夜倒是没有醉翁之意不在酒,反而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为谢俊擦头的动作中,动作细致温柔,谢俊不由得从毛巾的缝隙看他,在看见他明亮专注地凝视着自己头发的眼神时,心头一动,脸上竟不由得涌起了热意。 “啊哈哈哈,快吃饭吧,你看菜都凉了!”谢俊匆匆撤下对视的目光,打着哈哈说道,一抬手就按住了头上的毛巾,也阻止了邪冥夜的动作。 邪冥夜只一勾唇,什么也没说,也开始夹起菜来。 谢俊只觉得心烦意乱。次奥……刚刚尼玛到底怎么回事,他没事看什么大夜,居然还让大夜给擦头发!如果是个妹子就算了,享受妹子软软的小手和服务才比较幸福……话又说回来,刚刚他到底抽了什么风脸居然还红了……又不是看见妹子有什么可红的啊!! “你把鱼戳烂了。”邪冥夜的声音响起时,谢俊才如梦初醒,他挠了挠后脑勺,在感觉到发上只微微湿润时,懊恼地咬了下嘴唇:“一不小心,一不小心。不过,大夜你菜也点太多了,反正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 邪冥夜翘起唇角微微一笑,一脸正色道:“那是给那些看不见的朋友们留的。” “啪嗒”一声谢俊手里的筷子掉了。 62.相拥同眠 “哈?在说什么啊你。什么看不见的朋友……啊哈哈哈你该不会说的是透明物吧?怎么可能……”谢俊边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打哈哈。说实话,一向都不怎么开玩笑的邪冥夜开起玩笑来,还真的有点骇人的意味呢……可惜了,他怎么可能信! 他谢俊怎么也是个现代人,怎么可能被这种古代异志聊斋的故事吓到嘛!肯定是邪冥夜在开玩…… “嗯?他们都在啊。”邪冥夜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筷子鱼肉,朝谢俊身边的空气微微勾唇:“哦,你不喜欢吃鱼?这样啊,不过你们死了还能吃饭?……啊,那太可惜了。” 眼见着邪冥夜一脸漫不经心地同空气聊天聊得不亦乐乎,谢俊没忍住,颤巍巍地回头看了一眼,在看见空无一人的后面时,这才安了下心。不想这转头时,却突然感觉肩膀凉了一下,正在谢俊心里“咯噔”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时,身边的邪冥夜伸手就拂了拂他的肩膀,像是拨去了什么似的,凉意也消失了。谢俊“唰”地转头就看向了邪冥夜,却见他并未看自己,只转头向着身后不悦地扬眉道:“抱歉,这是我的内人,请勿随便碰他,刚刚撞到你他也不是故意的。” “……喂喂喂!你就别装神弄鬼了!”在谢俊掉落的筷子又一次掉在地上之后,他干脆不吃了,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摆,转头就朝邪冥夜瞪了瞪眼睛,色厉内荏地喊道。 “嗯?你害怕?看不见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他们长得也还是有些丑陋。”不想邪冥夜却只是若无其事地叫来小二替谢俊替换了新的筷子,又举到他面前,态度自若:“好了,安心用饭吧。本座已令他们全数离去了。” ……尼玛这模样看着真心不像是在撒谎啊。谢俊努力在邪冥夜脸上找了半天他可能在撒谎的影子,可是!压根就没看见!泥煤啊这也不像是他在演戏啊!QAQ难……难不成刚刚真有什么看不见的透明物在身后吗……刚这么怀疑完,谢俊就狠命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开什么玩笑啊!他作为一个21世纪过来的现代青年,怎么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要相信科学!科学才是发展之本,只有相信科学…… “哇!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在感觉到脚面上滑过一种类似于如水的流逝感时,谢俊终于忍不住蹦了起来,表情极为惊恐。 “嗯?刚刚的朋友还有几只虫子,无妨,它们已经全数离去了。”邪冥夜的态度依旧坦然正色得令人发指。谢俊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尼玛在这种能看见透明物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咦,他怎么好像完全相信了邪冥夜的说法?!这、这不科学! 既然穿越都能发生,科学这种事还可信么……刚这么绝望地想完,谢俊就觉得他完了,他已经完全被邪冥夜给兜进去了。 “啊哈哈哈,我吃饱了我出去散步……”总而言之,这间房子就感觉很晦气:“不然……我们换个旅馆吧,你看这儿菜也不怎么样……” “现在太晚了,不适合。别怕,有本座在,谁敢撒野。”看谢俊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站了起来,邪冥夜从容地站起,伸手抚了抚谢俊的头发,颇有些顺毛的意味。此时的谢俊也顾不上这感觉像是在给宠物刷毛了,他紧张得忘了邪冥夜的威胁,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袖子,一双眼睛水润润地看着他:“大大大大夜……你刚刚是开玩笑的对吧?!” 感觉到袖子上的触感,邪冥夜心头颇有些发怔。他等待这么久都没能换来谢俊的一个近距离的接触,不想这么个小小的即兴谎言,却反而换来了他的碰触——明明你就是依赖着我的,为何就这么想着拒绝呢?难道只因我们二人同属阳吗? 邪冥夜心头一动,伸手就揽了谢俊在怀里,将他的脸贴上自己的胸口,谢俊小小的一只,他只单手就够揽着他满怀。明明自己身为郑泰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他这么明显和强烈的排斥,可是一旦变成了邪冥夜……难道当初的强迫当真有让他变得这么排斥自己吗?邪冥夜心头有一丝遗憾,当即也只是默默将谢俊揽紧在怀里,手抚弄着他柔顺的发丝,口吻低沉温柔,如一汪深潭般足以让人一头栽下溺死:“别怕,本座天赋神功,谁都奈何不了。” 耳边听着邪冥夜沉稳的心跳声,他的嗓音带着种沉缓音律的节奏,这让谢俊心头的惧怕消散了些,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太娘了,一伸手就抵上邪冥夜的胸膛向外推了推,以大夜的力道,自然没放开他。 谢俊没有办法,只好开口道:“大夜,我没事,你松手吧。” 邪冥夜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如同抚弄着谢俊的心头一般,弄得他心中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把这归结于被男人抱的浑身恶心起鸡皮疙瘩之后,就从邪冥夜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啊哈哈,其实透明物也没什么可怕的嘛,说不定还能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呢啊哈哈哈……”谢俊干笑着打了个哈哈,转身就想走。 在他刚碰触到门板时,邪冥夜的嗓音悠悠地传了过来:“他们应当还在门外。”谢俊碰那门的手一僵,整个人就像是石化般地停住了。 说真的,他以前也没这么怕鬼的。但是自从穿越了过后,他就已经对科学产生了质疑,更何况,邪冥夜用这么坦然的口吻,再加上这荒郊野外的古代,怎么想怎么也可能真有什么灵异事件……哎哟喂妈妈不能再想下去了! “大夜……你陪我去散散步行不?”在这样越想越惊悚的环境下,谢俊已经做好了决定,猛然一个转身,讨好地抓住了邪冥夜的袖子,露出了个谄媚的笑容:“以你神功附体不是……” “嗯。”邪冥夜面沉如水,心头却是略略好笑。阿俊,怕鬼的样子也是很可爱的。他单手揽住谢俊的肩膀,淡淡道:“要本座陪,就乖乖的。” 这句话一出,谢俊就有点想泪流满面了。此时此刻他也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肯定是邪冥夜故意骗他的!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用这种与平常无异的态度说出这么多灵异话的啊!最恐怖的是,在这邪风阵阵的环境下,他刚刚感觉到的阴森感觉也是真实的啊! 这么想着,谢俊就真的乖乖地被邪冥夜揽着了。就……就当被兄弟搭着肩膀好了。 看着谢俊小心翼翼地缩成一团,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往旁边看的样子,邪冥夜就有些想笑,好在以他的忍耐力,这点笑意很容易就忍下了。 “别到处乱看,他们也在看你呢。”谢俊正往旁边打量着,心头有些疑窦那树边明明被月亮照着怎么暗了一块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邪冥夜低沉的声音,他顿时不敢再看,豁然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接下来的时间,虽然谢俊什么也没说,但是明显在邪冥夜的怀里缩得更紧了些。而当天晚上,邪冥夜终于成功地迎来了谢俊与他的同床共枕。看来这个方法还不错嘛,总是凶狠地扬爪子的小猫,也还是被惊恐吓得磨平了爪子,跳上了他的床。 谢俊欲哭无泪。邪冥夜简直太阴险狡诈混蛋了!阴风阵阵的,这种小破客栈里风还把那破了一半的窗子吹的哗啦作响的,更别提那因为风吹过树林吹起的“呼呼”声了,对于想睡觉的人简直就是折磨啊!这时候有具温热的身体在旁边,无疑比较安定一些啊!虽然……这具身体的主人可能是比鬼怪还恐怖的存在! “我们约法三章,一不能越线,二不能身体触摸……”谢俊刚说到一半,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类似于鬼啸的声音,他顿时下意识地一抬手就攥住了邪冥夜的中衣衣襟。 邪冥夜挑眉,一双莹润的黑眸低下瞟了一眼他的手,微微勾唇又看向谢俊的眼睛。谢俊讪讪地想要松手,却反被邪冥夜伸手攥住。 “安心。本座还不想做什么。”在谢俊想要挣脱之前,邪冥夜淡淡地说道。夜色里看着谢俊满是不相信的眼神,他淡淡道:“本座若想做什么,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 谢俊干笑地扯了扯嘴角。只听见夜色里邪冥夜的声音如流淌着的冰冷河水,缓缓没上了膝盖:“本座随身携带着天蚕丝,以你的这点微末功夫,本座只需把你双手捆在床头上,你便不是只能任本座为所欲为了?更何况,本座……” 邪冥夜的话还没说完,天空突然劈下一道响雷,映亮了半面房间。谢俊猛然瞪大眼睛,还没醒过神来,他双手就揽住了邪冥夜的腰——这还是谢俊第一个主动的投怀送抱。邪冥夜说到一半的话也不由得停住了,内心竟淌过一股从未有过的清甜感觉,不想这感觉还没持续多久,谢俊很快就松开了这个拥抱,倒退了一步:“呃……刚刚雷太响了,我没忍住真的不好……” 谢俊“不好意思”的词还没说完,邪冥夜就突然欺身而上,温热的身体盖住了谢俊的,顺带将他的恐慌也一并揽入了怀里。两人头颈交错,相拥在一起,少刻邪冥夜的声音响起,在这夜色里格外清晰。 “没关系,本座并不介意。” 63.冷战 可是我介意好吗!谢俊僵硬着身体被邪冥夜搂住,虽然生理上他安心了许多,但他心理极其不适啊!作为一个大男人,被当成弱势的一方怎么也会觉得不爽吧! 不得不说,邪冥夜太有讲鬼故事的潜力了!他是怎么把一个鬼故事讲得这么迂回婉转却又直中红心的?!尼玛吓得死人好吗!在这生理的惧怕上,很快就克服了心理上的小小不适,虽然身体还是很僵硬,但是大概是这种拥抱太多了,谢俊已经有些麻木了……【喂】他本来以为他会很排斥的,不想被这么抱着抱着,再加上邪冥夜的身体掩住了窗外的雷声,他竟然在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就入眠了。 在第二日醒来后,谢俊相当沉痛地反省了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是,郑泰果然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不知不觉中竟是慢慢熟悉了这股气息。当时因为太迟钝没反应过来,现在回想起来,即使变了体型,变了声音,变了脸和五官,变了一切的一切,这个人身上这股味道还是不变的。当初那股闷骚的花香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没了,邪冥夜身上有股让人安心的清爽的柠檬味道——虽然多半是因为这家伙比较有洁癖。 在这日的亲密接触之后,谢俊惊恐地发现,邪冥夜竟是完全以为他们俩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平时对他的动作也不再疏离,经常装作无意地拉拉手,揽揽肩膀,抱抱腰什么的,不过好在邪冥夜还是知道分寸,没有在大庭广众下把嘴巴凑过来什么的……虽然如此,但他的豆腐还是被吃得差不多了好吗摔!等等!他的思维哪里不对!一个大男人被吃什么的豆腐啊! 谢俊深深地扶住了额头。完了完了,他完全就不是邪冥夜的对手,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学的调情技巧啊,你要不要装得这么若无其事啊!喂喂喂周围人看我们两人的眼神都已经不对了,完全就是看基佬的眼神好吗! 在这种日子过了大概七天有余,期间邪冥夜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比如此时此刻两人坐在马车里,邪冥夜十分自然就躺在了谢俊的膝盖上——无视了谢俊的僵硬。 “你……” “这样比较舒服。”谢俊话还没说完,邪冥夜就颇为理直气壮地打断了他的话,并且还补充道:“以前不也是这样。”说来也是,邪冥夜还装作是郑泰的时候,谢俊也贡献出了不少的膝枕,不过……这不是你能赖着不放的事实依据吧! 谢俊抽了抽嘴角,颇为抑郁,他伸手推了推邪冥夜的脑袋,在发现他假寐还上了瘾似的一动不动时,谢俊就不信了,他开始双手撑在自己臀部后往外挪,力求让邪冥夜的脑袋“砰”地砸在马车板上才好。不想随着谢俊的动作,邪冥夜的脑袋就像用胶水黏上了他的膝盖一般,无论他用怎样的圆周运动竟然都甩脱不了!我勒个去的邪冥夜算你狠! 谢俊在把整个马车都用自己的肉体扫过一遍之后,发现邪冥夜依旧死死黏在自己身上,没半点要掉下去的意思——卧槽!赌一车黄瓜这家伙绝对醒着啊啊啊啊! 大夜的脸皮要是厚起来,那真是可比城墙啊……谢俊对着天空无语泪千行,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自己也平躺下来睡着了。 结果醒过来就发现他和邪冥夜正头靠着头,交颈而卧得十分甜蜜。谢俊脑袋上霎时就蹦出了个十字架,伸手就推开了邪冥夜的脑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谢俊决定把这事儿直截了当和邪冥夜提出来。 “大夜,我是答应和你同行了,但!是!这什么也没代表!请不要这么自然而然地就把我当成你的所属物好吗!这样我只会更厌……”谢俊皱着眉说到一半,就被邪冥夜扬手阻止了。 “本座要当你是所属物了,你认为你还能好好地在这里?”邪冥夜微微眯起眼睛,心头不知为何也火大起来,说出口的话语也冷了下来:“轩辕俊,别得寸进尺。本座愿给你的自由仅限于此。”话音刚落,邪冥夜就觉得自己说得未免太过冷然,不免有些后悔,但是谢俊这种排斥的态度却是让他难过的根源,这么想着他很快就冷下了心肠。 是你一直在拒绝我。是你连接受都不想试。他心里如此冷酷地想着,面容也愈发像是裹了一层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谢俊有些愕然地看着邪冥夜,心头不由一颤。是的,他什么时候竟忘了当初在邪冥夜身下小心翼翼过活的日子……邪冥夜这口气像是在说这段日子都是在纵容着自己一般。 是他想得太过顺利。以为邪冥夜对他不会是只用暴力行事,所以终会听得进去他的话。不想,他却忘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弱者就只有被强者宰割的份,他是用什么资格像邪冥夜提出这种事的呢。谢俊沉默下来,整个马车里就只沉浸在了一片默然中。 邪冥夜顿时有些懊恼自己说的话太重,可是却又是说不出什么安抚的话来。而谢俊则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发觉邪冥夜的任何心思。 这样的日子持续不过三日,冷战就被邪冥夜若无其事地消融了。在两日后,他们的马车就停在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里,那是个叫做“西溪”的小镇,之所以叫做“西溪”,是因为全镇里有一条贯穿东西向的溪水,溪水清澈透明,全镇人的饮水和生活作息都要仰仗这条长长的小溪,而看不见尽头的小溪流也像是他们的信仰一般,所以每年的正月十五,他们都要在这里举行放花灯的仪式,首先花灯是选用的不会污染水质的纸制花灯,这种纸制花灯因为纸的特殊性和厚度,并不会被水打湿,而在这花灯中会点着一盏小小的蜡烛,象征着自己不息的愿望,在制作花灯的外围壁纸上还会画着一些漂亮的勾勒玩意儿,都是不会影响水质的素材。 在这一日,全镇都会挂起红红的灯笼,一家一家都亮起橘色的暖黄灯光,就算是刚吵完架的邻居家也要握手言和,如若无法和解,也要将争吵放到明日再说,花灯节是所有人都和乐融融的节日。全镇上临近小溪的街道会摆出一街道吃喝玩乐的地方,以供放花灯的大家可以过得开心。除了各式各样的可爱花灯外,还有卖面具的,兜售小镇小吃的,甚至是套圈,射箭,滚玻璃球等等的娱乐项目。 谢俊到西溪镇的日子刚好是正月十四,在听见正月十五有这样热闹的节日时,在客家热情的邀请下,谢俊自然是决定要留下一日的。这些日子谢俊都没和邪冥夜说话,即使被触碰也只当自然而没有反应。邪冥夜在心头有些生气的同时,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太过惊喜,以至于他都不至于怎么对待谢俊好了。他想让谢俊变得和以前一样也会对他有嬉笑有怒骂,但是他却是明白,有些东西是武力无法达成的。他不想谢俊回到当初因为害怕着他,所以强颜欢笑的日子里,也竟然不想勉强谢俊。 真是一种十分神奇的情感。原是希望你爱我罢了,你为何就这么排斥呢。邪冥夜不得甚解,却是只能默默地跟着谢俊入住客栈。夜晚他拥着谢俊的肩膀,谢俊依旧是用背背对着他,阖着眼睛,月光落在他的眼睫上,看着有股倔强却令人怜惜的意味。 邪冥夜看着看着,心头突然就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他拥着谢俊俯身凑到耳畔轻语:“明日,我们一起放花灯吧。”邪冥夜拥着的身躯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连那长睫都不曾抖动分毫。 这里的花灯节之所以还这么盛行的缘故还有之一。这条长长的溪流被称为是“神明的礼物”,因此花灯同样也承载着这里的镇民们强烈的愿望和希冀,想要过得更加幸福,想要保佑家人的平安,甚至是想要得到心上人的欢喜,都会来到这小溪前放一盏花灯许愿。 虽说愿望不是全部都能实现,但是镇民们也只是图一个乐呵,图一个节日的气氛,不过小溪是神明礼物这件事却是深的众心的。在这样的信仰下,众人都怀着虔诚的心态前来许愿,一旦达成还会在来年继续来放花灯“还愿”。 这样有趣的节日在令谢俊被吸引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好奇,他不由得询问店家:“那你们放出去的花灯,最后都到哪里去了呢?” 店家笑容满面地看着他,口吻自豪:“自然是到了神的手里。神会读出我们的愿望,并且选择回应我们与否。无论回应与否,我们都已经相当满足了。”他的表情虔诚而又温暖,这让谢俊对这个节日愈发生出了浓厚的好奇。 当夜的晚上,谢俊就和邪冥夜就换上了男装,一同去看看这花灯节。谢俊刚换好了身上的衣服,转身就看着邪冥夜推门进来了。 一身深紫色的长衫衬得他长身玉立,整个人如皇家的俊秀贵公子,一举手一投足都全是优雅气派,一头泼墨般的长发落下,发上未别一物,只柔顺地落在他身后,看着十分清雅英气。 谢俊看着自己这从头到脚的一身青色衣衫,再摸摸自己及耳的短发,想想镜子里自己略阴柔的面容,森森的嫉妒了。尼玛还我的肱二头肌和八块腹肌!(作:你压根就没有吧←←) 64.花灯节 “走吧。”邪冥夜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十分自发自动地走过来牵住了谢俊的手。本是想要挣脱的,但是邪冥夜扣得很紧,让谢俊没有丝毫的余地,再加上之前邪冥夜说过的那些话,谢俊也就干脆放弃了逃脱——反正现在的他是逃不过邪冥夜的控制的。 不过,现在没办法,也不意味着以后就没办法了,大丈夫本来就应该能屈能伸。谢俊暗暗想着。邪冥夜浑然不觉,他握着手心里的温热,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什么注满了一般,唇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此时的两人都换上了全新的衣服,过着这乡野小镇的热闹节日,这么看着还颇有些一生一世的感觉,想必旁人看他们二人也是极配的。不过,无论旁人怎么看,他都不会放开这只手。如此想着,邪冥夜将五指探入谢俊五指的缝隙,与他十指相扣。两人紧紧交握着双手,仿佛生来就是贴合在一起的。 谢俊一开始还颇为别扭,不过他也什么都没说,任由邪冥夜去了。他若要握,就任由他握得了吧。反正他一个男的,只要不碰他的菊花,其他什么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谁让他如今处于弱势。 不过这西溪镇的民风也相当开放,看着谢俊与邪冥夜十指相扣,所有人不围观也不嚼舌根,反而有些人还以鲜花相赠,这花灯节的鲜花也是十分美丽的,这纸制的花灯大多也是做成的各类花样,十分好看。 谢俊颇有些好奇地左顾右盼,还真看到不止他和邪冥夜单独的二人组,还有不少青年男子携手一同的——看来这西溪镇倒是个不忌男风的,这在当今的天朝可都做不到,但这里却是做到了。所有人都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些人,反而充满了真诚与祝福。倒真是奇怪,莫非……这镇上的人都是些“腐”的?知道腐这个字对谢俊来说倒不奇怪,他一经常浸银在网络上的小宅男,要不知道才奇怪了呢。不过这镇上居然这么走在时尚的前沿,竟然还是全镇皆“腐”。 正在谢俊左顾右盼地走着的时候,他拉着的手却突然不动了。谢俊转头一看,邪冥夜已经在一家摊位面前停下了。那是家卖花灯的摊位,摊位前的竟是个双十年华,韶华正浓的小姑娘,她头发分成两股绑成了包包头的式样,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看着十分狡黠可爱。在看见邪冥夜、谢俊两人停下时,朝两人甜甜一笑,面上还浮着淡淡的晕红——谢俊不由得看得有些发呆。 妹子啊!软妹子啊!这个词在他心里滚屏刷过,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为什么非要是在心动的软妹子看着的时候,他这么苦逼地被邪冥夜牵着手这么丢脸啊!而!且!似乎是看谢俊有些走神,邪冥夜有些不满地掐了掐他的掌心,手上用力将谢俊一拉,谢俊整个人失重之下就半倚在了邪冥夜身上。丫大夜还得寸进尺地将另一只咸猪蹄扣在了他腰上,以至于现在谢俊整个人就是被邪冥夜环住了——占有欲十足。 谢俊心头暗叹一声糟,只觉得欲哭无泪。算了吧,如今他整个人都被基佬挟持着,还有什么时间把妹子……他略失落地抬头,在看见软妹子丝毫没变的笑容与晕红时,心头略安,不过之后他就觉得更不好了。这种状况他又不是没看见过,他以前帮妹子重装系统时,妹子看着她电脑上两男人拥在一起的表情就和眼前这个如出一辙——泥煤的居然是腐妹子啊不科学! 谢俊还在失落,那软妹子已经是脆生生地开口说话了:“两位客人想要点什么?”一听到妹子说话,谢俊整个人就更失落了。尼玛的这妹子就连声音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啊!人生要不要这么苦逼! “花灯。”邪冥夜紧了紧扣着谢俊的腰,甚至在他腰上威胁性地掐了一把。谢俊对着眼前这女孩略失神的态度让他很不爽,怎么就没看见他对自己有过这样的表情?这种……好像魂魄都掉了样子,真是令人不爽。在不爽之下,他说出口的话也冷了不少,连带着面容也冷硬了起来。 包包头少女却不以为杵,只笑盈盈问道:“那么客人你要怎样的花灯呢?是玫瑰,还是蔷薇,芙蓉,亦或者是月季,香石竹,栀子?我店里花的品种很多哦,而且花灯上的样式也很多,客人……” “玫瑰。样式不用你管。”邪冥夜很快就打断了包包头少女的话,态度依旧漠然。不过包包头少女却完全没被吓到,反而笑得更欢,眼眸里闪动着狡黠灵动的光泽,口吻轻快:“那么就要劳烦这位客人就要和我到后面去拿一下花样了~” 邪冥夜拉着谢俊就跟在包包头少女身后,谢俊依旧保持着略失落的状态。大抵这算是他第一次心动的对象,之前虽然有月爷此等高岭之花的大美人在前,又有各种可爱的少女,可是这一个却不一样,他觉得他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可这恋爱的小种子还没发芽,就要硬生生地被掐没了…… 谢俊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就看见邪冥夜正执笔在一个玫瑰花样的花灯上画着什么,一时之间有些好奇,也就暂时将烦闷的心情丢到了一边,他忍不住凑过去细细看,只见邪冥夜手中的墨笔飞舞,很快竟是勾勒出了八分与谢俊相似的面容。 谢俊吃了一惊,他觉得这比起皇帝巨巨上发出的通缉令还要靠谱多了,画的挺像而且挺有神韵……一时间谢俊心头竟涌上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觉。 邪冥夜半侧着身子掩住了谢俊的视线,之后的另半边谢俊没能看见邪冥夜就画完了。谢俊想要扑上去看,还被邪冥夜单手就阻挡了。邪冥夜只淡淡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谢俊不由得疑惑地冲邪冥夜说出了他们二人冷战了这么许久的第一句话:“大夜,你还会画画的?” 邪冥夜微微一怔,微翘起唇角,态度明显比之前柔和了不少,语气虽轻描淡写,却不无傲然:“你是指丹青水墨?本座文武双全,不仅武艺独步天下,琴棋书画,诗文丹青自然也是无一不精。你若喜欢,本座自当为你作一副。” ——泥煤的这要放现代简直就是学霸中的学霸,精英中的精英啊!要放这古代也是牛逼哄哄第一人,难怪能哄得如此高贵冷艳高岭之花的月无暇心心相印,以身相许啊。 邪冥夜则是凝神看了身边包包头少女一眼,将手中的纸条握紧。他倒是有些搞不懂这女孩的用意了,不过……若是她说的当真的话,邪冥夜有些心动。 “走吧。”不再看那包包头少女一眼,邪冥夜径直拉着谢俊离开。虽那包包头少女有帮他的意思,但是对于谢俊对此有这种反应的人,他都极其不悦。若不是不想谢俊不高兴,平时他早就随心所欲将这女孩杀了。不过……既他不喜,自己不做就是了。 谢俊颇有些恋恋不舍,他本来还想再看一眼他的初恋,可惜邪冥夜脚程太快,再者他实在不想给这妹子带来危险。邪冥夜的不悦他自然也还是看在眼里……大概也是因为这样,自己才打破冷战第一次说了话吧,只想着能转移开邪冥夜的注意力,不让他迁怒这软妹子。 两人在离开了花灯店后,又走上了这条热闹的街道。家家户户亮着的大红灯笼下,基本上都会有一两个小小的摊子,有些摆的是套圈游戏,有些则是将自己所养的一些小动物拿出来,以供众人网捞来获得,还有些则是摆上了镇上有名的小吃,还有邻镇的有趣玩意儿,吃食等等。 “想吃?”看着谢俊的视线好奇地从那些食物摊上逡巡而过,邪冥夜柔和了眉眼,伸手拨开谢俊被风吹乱挡在额前的头发,嗓音低沉温和地轻声问道。 “呃……大夜你身上有钱?”谢俊迟疑问道。其实谢俊之前从皇兄那儿被邪冥夜弄过来,确实外衣被褪了,好在他因为这种事发生太频繁,提前就缝了一些银票在中衣里,也不至于捉襟见肘。但是,现在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不想将这事让邪冥夜知道。更何况,知道他身上没钱,邪冥夜的戒备心应该会少一点,到时候若能找到机会脱身,这些钱也是必要的。 “嗯。”听到谢俊这么说,邪冥夜立刻就掏出了钱囊里的散碎银钱,给谢俊一样的买了一份,完全就是把谢俊当猪喂的架势。——大夜你这忠犬做得未免也太顺手了,谢俊虽然满头黑线,但也是毫不客气地吃了。废话!他被邪冥夜奴役到这地步了,不多吃点怎么能够回本! 两人这么走走停停,终于是执着一盏花灯来到了众人所在的西溪前,此时的西溪前已经围满了人,好在西溪相当长,还是有一两个空位可以放花灯的。不过,以邪冥夜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和别人挤,他只冷冷一瞪,围在西溪前明明放完了花灯还黏在一起的情侣就散了好几对。就在谢俊抽着唇的围观下,邪冥夜毫不客气地就将谢俊拉进了人群的缺口。 邪冥夜拿起牵着谢俊的手,两只手一同捧住了他手里的花灯。谢俊这才看见那花灯的另外一半,那是邪冥夜的画像,两人此时亲昵地依在一起,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谢俊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邪冥夜就蹲下了身,就这么握着谢俊的手,将手里的花灯放入了水中。 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灯滑入西溪,慢慢地顺着流水远去,谢俊颇有些发怔。还没回过神来,脸颊就感觉到了唇瓣冰凉的触觉,全身不由一个战栗,耳垂已经被轻轻咬住,耳珠被含在唇间辗转碾磨。 “阿俊。”邪冥夜的嗓音有些含糊,仿佛有些近,又有些远,只觉得有些模糊不清,却又仿佛重击一般落在心底,震得人颤动不已:“本座已许过愿,今生只与你执手,与你偕老。” 65.吻 这还是算了吧!他还想着回去呢!好在这西溪也不是啥愿望都能成真的。千万别成真!千万别成真啊!谢俊在心里许了半天愿后,只见那花灯已经随着流水渐渐流走了。 “其实本座也不信这种小玩意。”看着谢俊沉默的侧脸,邪冥夜突然开口道:“本座想要的东西,自然会自己亲手拿到。”他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句话,手指就突然捏上了谢俊的下巴,对准他的唇瓣贴了上去。 “在半个时辰后,我们西溪镇会放起最壮丽的烟花。在烟花落下之时与相爱的人亲吻,将会令你愿望成真。”——包包头少女塞给邪冥夜的纸条上写着的正是这样的字眼。少女在送他们两人离开前还给他眨了眨眼,示意他把握机会。虽然……并非全然相信这种事情,对于神佛的事情他也曾一概不信,但是能赚到一个吻的事情,他也来者不拒。反正他也早想亲吻谢俊——已经想要得快受不了了。 在这柔和的月光笼罩下,如一蓬轻纱裹在身上,心头的情感不由得也温软下来,身边流水潺潺,鼻尖还能嗅到谢俊身上雨水一般清新的气息。邪冥夜小心温柔地撬开谢俊的齿关,这是个细致温柔的吻,不似之前的强迫,变得格外耐性。他本是没期待谢俊的妥协,但是却在谢俊最初的抗拒后,意外地感觉到了谢俊迷迷糊糊似有似无的回应。邪冥夜心中霎时涌起的狂喜,让他不由得将自己暴风骤雨般的情感压抑得更深——他是这么怕伤害到谢俊分毫。 邪冥夜伸手扣住谢俊的后脑勺,手指插入他的黑发紧紧压住——第一次,邪冥夜觉得自己是如此急切地想要取悦谢俊,想要他也身心愉悦,想要他也能主动回应自己。他的动作压抑着狂暴愈发轻柔,他舔弄流连过谢俊的口腔壁,小心地缠绕着他的舌尖吸吮着辗转着。不知不觉地,谢俊竟然也渐入佳境,伸手回抱住了他。邪冥夜心中涌起的温暖几乎要将他全然淹没,但他此时只是忘情地亲吻着自己怀里的人。 ——看,你明明也如此依赖着我,为何就要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你到底在惧怕着什么呢?只要是你惧怕的,我都将一一粉碎给你看。这让我要如何放开你呢,阿俊。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彼此,忘情地吸吮着彼此口腔里的津液,随着两人吻得激烈,空气里也传来了“兹兹”的水声。在这漆黑如泼墨一般的天空上方,突然就绽开了一朵色彩缤纷的巨大烟花,烟花极其霸道地占满了半面天空,也映亮了相拥的两人,端得是艳丽无双。那烟花仿佛染了千般色彩,在这高悬的夜空里绽放出了最美丽的一瞬。——这竟是一朵巨大的玫瑰,最后的凋谢竟首先从最外围的花瓣开始,一层层地往里剥落,最后在这夜空里寂灭。即使是谢俊的现代,也少有看见如此美丽的烟火。 说什么为他出主意帮忙抓住情人的心,其实他们早已经心悦彼此了啊。包包头少女托腮凝视着不远处西溪上方绽开又跌落的烟花,粲然一笑。她作为旁观者,早就已经看得清楚。那短发少年之所以一直躲避着那长发的男人,也不过是因为他自己心结所致。虽然不知道他这心结究竟是放不开世俗的约束,还是放不开自己的执着。身为女性天生的直觉,她自然早就已经感觉到了谢俊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但是她却并不觉得这是恋爱。要说的话,这大概是一种憧憬一种渴求,或许这少年生来并非断袖,因为以往一直以来都是渴求着女性的,所以一时之间即使自己的情感变化了,他自己也无法察觉。所以,还以为这种渴求依旧存在——其实只是求而不得作怪罢了。 而那长发男人更是早早就深深恋上了短发的少年——那浓厚情欲的眼神可不是浅薄的恋爱可以有的。这人看着虽然强势虽然像身经百战,但其实相当笨拙。只知道用强势的方法一味前行,却反而被对方隔离越远。与其两人这么纠结下,还不如在气氛正好合适的时候,来一场忘情的深深一吻。忘记自己的纠结,忘记自己的心结,只淡淡沉浸在自己情感滋生出的亲吻中。 吻是一种相当奇妙的东西,它能让人焕然新生,能让人察觉自己真正的想法与欲望。在这样的气氛里,当清清溪水在身旁潺潺流淌,月色如轻纱一般柔和朦胧,整个夜空都绽放着漫天的美妙时,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你从他身上汲取的温暖,能让整个人都觉得幸福起来。 原来是你在身边,原来还有你在身边。竟是会如此突然地安下心来,发现原来一直在身边的都是你。——呜哇~好幸福啊~包包头少女露出可爱的笑容,双手捧住脸颊,凝视着高悬的月亮低喃道:“月亮呀,愿你保佑那一对能够早日发现彼此的心意吧。” 谢俊确实真的沉浸在了这个吻里。比起之前对这种被强迫亲吻的厌恶不同,邪冥夜身上那股熟悉的气味仿佛罂粟一般,只是嗅到他的味道,感觉到他温柔的舔舐亲吻时,谢俊竟然就快迷失了自己,也忘记了这是在被男人亲吻。 不过,在天空的烟花落尽,谢俊终于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一个紧张之下,竟然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当然这和邪冥夜自己也沉浸太深有关,他一手就推开了邪冥夜,往后急促地退了几步。很快地,他就不小心一脚踩空,整个人就跌落了水中。 谢俊惊魂未定地凝视着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抬起头就是邪冥夜沉静的眉眼,月色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仿佛燃烧着灼灼的火光,他总是沉稳的表情让人有股安心感,谢俊一时竟不小心看得呆了。 邪冥夜凝视着谢俊,唇角翘起,嗓音也染上了笑意:“你明明已对本座动情,别逃了。”语罢,他一伸手就拽起了谢俊。虽然免于被跌落水中,但谢俊的下半身早已经被水沾湿。夜色虽美,却难免寒气上涌,邪冥夜想也不想就褪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谢俊身上。即使只着中衣,他在月光下的容色也俊美如阿波罗太阳神——更何况还是在他翘着唇角心情格外愉悦的情况下:“总之,先回去吧。” 谢俊任由邪冥夜将自己环住,脚下已经凌波微步运起了飞天遁地的轻功。他之所以没有说话,不过也是因为被邪冥夜的话语扰乱了。邪冥夜所说的“已对本座动情”,让他心头一顿,竟生生地加快了速度。 谢俊一直不肯承认,他将邪冥夜看做是月爷的男人,并且一直都在努力掰回对方的性向……难道他不仅失败了还反而把自己赔上了?脑海里刚闪过这个想法,谢俊就不由得快速甩了甩头——啊哈哈哈怎么可能!怎么想他也不会喜欢男人啊!他明明是大男子主义,想要成为保护妹子的避风港才对啊——实在不行妹子们也可以啊!可是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男人?!啊哈哈哈肯定是因为穿越过来,遇到的人都太强了,无论是月爷,轩辕霸天,更何况是邪冥夜……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错觉! 即使是回应了邪冥夜的亲吻,也不过是因为生理反应而已!一定是因为太久没看见妹子,今天又看见自己的真爱,才会胡乱情迷了一把的! 整个人沉入浴桶的温水里,谢俊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一次的失误不能代表所有,既然有了错误就一定要及时纠正。他一定要摆正对邪冥夜的心态,虽然目前看来他不能抗拒,但是他一定要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范了! 从今天开始就该寻找逃跑的机会……这么想着,谢俊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你忘拿毛巾了。”刚从浴桶里跨出来,谢俊就听到了从屏风口传来的声音,身着深紫长袍的男人就出现在了屏风旁边,手里还抓着一条毛巾——谢俊的脸霎时就红了,他猛地一转身,下意识地伸手遮住自己的下身,不过在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用菊花对着邪冥夜的时候,他整个人又往浴桶后面一躲,只伸手扣住浴桶边缘露出脑袋小心戒备地打量着他。 “有什么好躲的,本座都看过了。”邪冥夜淡淡地说完,还没等谢俊说话,就将毛巾搭上了屏风,转身出去了。谢俊不由得在心里破口大骂——你丫明明一开始就可以搭屏风上,你还多此一举进来你是吃多了吧!谢俊腹诽了一句自己竟然会蠢得和邪冥夜共处一室还忘记拿毛巾……尼玛丫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故意诱惑他吧?! 谢俊风中凌乱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草草擦过身体之后,穿上中衣就出去了。此时的邪冥夜正装模作样地靠在椅背上,手里翻着不知道什么书看来看去。 谢俊抽了抽嘴角,暗自嘀咕道:“装什么文艺青年范儿……喂,该你洗了。” 邪冥夜轻轻一笑,他整个人今天心情都特别好,连带笑容也仿佛带着春风拂面,他支着手肘撑在桌上,托腮盈盈凝视着谢俊——这番从未见过的姿态让谢俊心头不由得“咯噔”一跳,他不自然地别过头,邪冥夜却看得心头大喜,只觉得最近抑郁的空气完全一扫而光。 原来如此。原来我们早已心悦彼此。 66.共饮 谢俊觉得他和大夜这发展有点略糟糕,一想到之前的吻,就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的。不得不说,邪冥夜的攻心术太厉害了,谢俊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烦躁。谢俊直觉这发展继续下去肯定不能好,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就在这纠结的心思下,谢俊晚上睡得不太好,经常半夜就被梦惊醒了。 在自上次花灯节过去的几日后,谢俊又一次地从梦里惊醒——这次做的梦已经诡异到接上了上次与邪冥夜成亲的后续。好样的,他居然和邪冥夜生·子·了……尼玛敢不敢更奇葩啊?!谢俊觉得他胃有点疼,肯定不能是梦里那小屁孩从他肚子里钻出来的后遗症吧……在梦到自己被剖腹,然后从肚子里拿出个孩子的时候,谢俊觉得整个人已经不只是吓醒这种力度了,压根就是差点被吓出翔啊! 还好,千钧一发之际他清醒过来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只是虚惊一场啊!谢俊抹了抹额间的虚汗,翻了个身本是打算继续睡,却突然发现身边的邪冥夜不见了。前几日他虽从噩梦里清醒过后,也只是神经大条地继续睡了过去,也没察觉邪冥夜到底在还是不在,不过这日他翻身后却发现了邪冥夜不在身边,不免有些怀疑他前几日是否也是不在的。 怎么的?难道他也失眠或做了噩梦不成?谢俊脑中冒起一个问号,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也没想到他怎么会对邪冥夜不归的事情感兴趣,谢俊伸手抓过自己的外衫披上,跨下床就走出了门外。 他们宿下的这间房是在客栈二楼,谢俊蹑手蹑脚地下楼过后,转身就绕到客栈后自带的小庭院里。刚一转角,他就看见邪冥夜正坐在回廊的亭子的石凳上,而他面前则有一全身裹着黑衣的人俯身单膝跪在他面前,邪冥夜似是在对他说些什么。 才刚一看见这个场面,还没等谢俊再进一步,那俯跪着的人竟是有所警觉地抬起头来,目光精准地朝谢俊的方向射了过来。被那视线冷冷一盯,竟然觉得像是被什么毒蛇绕住了一般,谢俊全身一僵,还来不及反应或者解释,就看邪冥夜伸手按住了那人不知何时抬起的手腕。 夜色里,邪冥夜的声音如清冷玉珠一般响起:“无妨。”在丢下这句话后,两人又再次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模式,邪冥夜不疾不徐地说着什么,他们说了一会儿后,那黑衣人站起身来朝邪冥夜深深一鞠躬后,转身就消失在了这月色下。 “阿俊,怎的醒了。”谢俊呆呆地抬头目送着那黑衣人离去的背影,直到那人消失后,就听见了邪冥夜的嗓音,仿佛近在耳畔,却又并不十分大声。谢俊知道他这大概是用了武侠小说里写的“传音入密”之类的玩意,也没在意,谢俊踱步到了邪冥夜身边,也挑了个石凳坐下。 “你呢?既然你教中有事,怎么还一定要跟着我浪费时间呢。”并不回答邪冥夜的问题,谢俊只低头随手把玩着桌上搁着的杯子。话音刚落,他就抬起眸来,一双黑眸清凌凌地盯着邪冥夜,带着探究和疑惑。他是真的想不通,丫既然是什么魔教教主,那不应该有这个分舵,那个分舵的事儿么,这家伙还真是不怕趁他不在别人夺权吗! “浪不浪费时间也并非阿俊你说了算。”邪冥夜也不觉得不悦,自从他发觉谢俊的心意之后,他觉得整个人简直轻松了不少,这话甚至还带了些调情意味,在这朦胧的夜色里显得有些暧昧。 这让谢俊心头简直是烦闷不已。此时他正恨不得邪冥夜直接消失在他眼前该有多好,自上次花灯节过后,他都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自己怎么就吃错了药似的这么回亲了上去。 见谢俊沉默的模样,邪冥夜只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酒杯:“陪本座喝一杯吧。你应当知道,就算你再劝下去,本座也不会听。” “那你又何必要我喝酒,须知你说的,我同样也不会听。”谢俊口吻嘲讽地丢下这样一句,打算起身就走,不想才刚刚站起来,邪冥夜就拽住了他的衣袖:“既然醒了,月色正好,同饮一杯又何妨。就算回去也不一定睡得着吧。” 谢俊侧身低头就看见了月色下邪冥夜单挑着眼角看他的眼神,那是坚持不妥协的意思。总不能大半夜的和他吵起来,谢俊转念想了想,喝杯酒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也不是没喝过。更何况,自他穿越过来还真挺有一段日子没喝过了,如今还真有点想念酒的滋味了,况且古代的酒还不知别有一番怎样的滋味呢。都是男人,这点小事也没什么好扭捏的,这么想着,于是他也就随着邪冥夜的力道重又坐下了。 既然已经决定喝一杯,谢俊也不客气,直接伸手就拿过了石桌上的酒壶,往自己手里的杯中倒上了一杯。 “这酒是你拿来的?”望着酒水随着酒壶的倾身落入了杯中,也没什么难闻的异味,更是纯澈如水一般洁净,谢俊不由好奇地问道。邪冥夜拿起另一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悠悠道:“偷的。” 谢俊倒酒动作霎时一顿,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邪冥夜。他倒是没想到,以邪冥夜此时的财力和武力,需要用偷的……不过邪冥夜倒是颇为自在地朝谢俊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在谢俊给他满上酒杯时,邪冥夜缓缓开口:“当世有这么一家酒庄,他家的酒被称为‘杯中玉液’,不过大抵这种地方都有一两个怪癖,他们对自己酿造的酒有严格的要求,味道最好的这一类只酿造了那么几桶,封装后就埋入地下。本座便是从那处偷来的。” “你一直随身带着?”谢俊听得入神,不自觉地就问道。邪冥夜摇头:“方才白虎给本座带来的。”谢俊了然,那白虎应该就是值得刚才的黑衣人了。 谢俊倒好酒后端起来嗅了嗅,没闻到现代所喝白酒那股酒精味儿,自然以为这可能不算什么度数太高的白酒,端起来就作豪饮状全数倒入了嘴里。不想刚吞下喉咙,忍不住就一声呛咳溢了出来。谢俊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盯着手里的空杯:“这味道……” “酒味香醇浓郁,但不宜快饮。”邪冥夜翘起唇角笑看了他一样,谢俊这才注意到他如墨的长发已被发带束起,整个人看着倒是有几分文采风流的意味。 卧槽装什么文艺范儿啊。谢俊偷偷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邪冥夜则是略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什么是文艺范儿?” 什么时候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谢俊颇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少刻就不想了,直接豪爽地一摆手,转眼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嘴里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大夜我们来划拳怎么样!输了的就喝!别娘们儿似的!拿这种小杯子喝还搞什么慢慢喝啊,要喝当然就要一口闷,这样才感情深嘛!” 邪冥夜凝视着谢俊波光流转的黑眸,眼神不自觉地就热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好啊。” 玉杯相撞的清脆声响起,两人划拳时谢俊兴奋的念叨声也持续不断,夜色里他的脸颊如同染上了胭脂般,变得红扑扑的,就连视野也有些发晕了。 他有些不悦地努力眯着眼,却发现眼前的邪冥夜变成了三个,他一句吐槽就说出口了:“卧槽一个大夜就能整死人了!要有三个,那还得了!” “阿俊?”邪冥夜挑眉听着谢俊有些孩子气的抱怨声,伸手就将他揽入了怀里。即使是喝醉了,谢俊也依旧是谢俊,他一挣身,就从邪冥夜的怀里跳了出来,食指歪歪斜斜地指着他:“哼……哼,想占老子便宜?没这么容易!别以为老子不说话,就当老子是病猫!” “好好好。”邪冥夜迭声安抚,嗓音柔和得不像话。并未觉得生气,邪冥夜只觉得有趣,他这样倒也像只被逗得生气了的小猫一样,亮出牙齿爪子,十足的防备。原他喝醉了竟是这样的,会说出平时很多不敢说只敢在心里想想的话,比如“大夜你这个禽兽”,又比如“尼玛敢来个正常的男男关系吗”之类的,虽然有些话邪冥夜自己也不是很懂,但看着他发酒疯的样子,这夜色居然都温暖得有些灼人了。 “才不好!”谢俊哭丧着脸一屁股就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尼玛老子肯定是吃错药了……要不怎么可能老梦见一个男人!这一定哪里不对!是老子打开方式不对吧!……怎么样都好!快把老子送回去啊!这鬼地方太难呆了!” 本来听到前面的话还有些心绪波动,只觉得谢俊说的是自己而有些开心的邪冥夜,在听到谢俊的后续话语时,他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谢俊所说的一定不是个他能找到的地方。想到这,邪冥夜嗓音低沉,带着似有若无的诱哄:“阿俊,你要回哪儿?” “当然是远离这儿!回到我有电脑有卫生纸有马桶有我心爱的二次元妹子们的世界啊!”谢俊边说着边觉得难过地呜咽了一声,双臂一伸就摊在了桌上,不一会儿竟是闭着眼睡着了。 邪冥夜突地就觉得刚刚还很温暖的夜色,一霎就冷了下来,刚刚因为互饮而变得温暖的气氛,又再次凉入了心底。他突地阴沉下了眉眼,整个人像是沉浸在黑暗里,此时他脑中闪过了各种各样的方案,譬如将眼前人的手脚打断,干脆囚禁在自己身边算了;亦或者是寻来禁药给谢俊吃下,这样等他醒来后,眼中便只会有自己一人,哪里还会想着回去那儿…… 各式想法自脑中掠过,邪冥夜突然阖上眼,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地吐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眸底晦暗不明的情绪已经散去,他抬起修长的手指,细细描摹着石桌上侧脸趴着的谢俊脸上。 “你回不去的,阿俊。”他亲昵地贴着谢俊的耳垂轻语,眉眼像是浸在夜色里的那一轮月亮,光芒明亮却冰冷。他贴在谢俊耳垂上的冰凉触觉让谢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邪冥夜也不再说话,直接伸手就打横抱起了谢俊,喝醉后的谢俊竟也乖乖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感觉到肌肤相触的温度,邪冥夜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些,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的谢俊。 放弃那个想法吧。此生,本座都绝不会放开你。 67.逆转 ……头疼!呜哇好痛!难道说昨晚他又穿越了,然后碰上了时空乱流头受伤了……啊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说昨晚跌跌撞撞跑回来,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引起啥脑震荡后遗症之类的了?谢俊边猜测着,边艰难地捂着头从床上爬起来。 刚一坐起来,谢俊就狠劲地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在确定自己从穿越前到昨天的记忆都在时,谢俊稍微安下了心……个鬼!泥煤的那是啥啊!记忆清晰地播放着昨晚他狠命缠着邪冥夜要再来一发划拳,并且大声地喊着“来继续喝啊!”的死蠢样……泥煤的!谢俊捂住了脸。这不科学!他在现代不说是千杯不醉,但也不会出现这种掉节操的耍酒疯啊!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啊啊啊啊! 正在谢俊抱着脑袋纠结抓狂的时候,听到耳朵都快生茧的低沉嗓音打破了他的沉思:“阿俊,洗脸了。”他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十指纤纤……啊呸,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教主大人正端着洗脸盆从门外走进来。 谢俊揉了揉眼睛,在确定眼前这一幕是真实的之后,又再度揉了揉眼睛——嗯,是邪冥夜没错。谢俊忍不住揩了揩眼角,爸爸真是太感动了,儿子居然学会倒洗脸水了……我摔!搞屁啊拿错剧本了吧! “你……”谢俊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邪冥夜,只说了一个“你”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泥煤的这要他怎么说?!次奥!你特么怎么这么像事后来给小受作清洁的小攻……啊哈哈哈哈他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什么?!他可不是腐男!只是浸银网络所以多多少少接触了一些而已!这绝壁不是妥妥儿的要腐的节奏! “你昨天说了醉话。”邪冥夜倒是无视了谢俊的疯癫,只缓缓吐出这句话,就神态自若地端着脸盆走近了床边。 他先将脸盆搁在床头柜上,又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探入水中,拧了一把盆里的毛巾,腾腾的热气自水面冒起,邪冥夜拧好毛巾后,就直接一毛巾糊在了谢俊的脸上。首先在帮谢俊将面容细致地洗净过后,又认真地帮他擦了擦鼻梁和眼睛。 “……本座为何要拿黄瓜捅你?”邪冥夜一本正经问出口的话,让谢俊一个没撑住,直接就“噗”了出来。……我勒个去!他听见了什么?!谢俊抽了抽嘴角抬起脸来看邪冥夜,在看见对方确实很认真的表情时,他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脑袋。 泥煤的……他可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糗啊!这什么古代的酒啊!想当年他白酒啤酒混杂着喝下去都没被放倒,泥煤的怎么就被这酒给放倒了啊次奥!一声英名毁于一旦啊有木有! “没什么……喝醉了的人都乱说话,别介意。”谢俊站起身来用桃树枝蘸盐水漱过口后,不着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啊呀,肚子好饿,啊哈哈,我去下面吃点早饭……” “本座已给你准备好了。”邪冥夜伸手拉住谢俊的袖子,一声令下后,小二就抬着矮桌和一桌子的早点走了进来。在谢俊傻眼的时间,邪冥夜已经一掀衣服坐了下来,顺便还朝愣在原地的谢俊招了招手:“过来一起吃,本座也还没吃。” 潜台词也就是说一直在等他?谢俊无语地在邪冥夜对面落座之后,选定了一碟白粥,就着小菜放入嘴里。 “阿俊,你若这么介意没有小孩的话,本座可以挑一两个小孩从小培养……”邪冥夜变幻莫测的诡谲话题让谢俊一口白粥差点喷出来。尼玛他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导致邪冥夜突然变得这么诡异地体贴,并且还提到小孩啊啊啊啊! “……”我介意的不是小孩,压根就是恋爱对象不是女的好吗!这等苦逼要怎么才能说得出口。“我……我昨晚到底说了什么?”谢俊没忍住,还是不由得试探着问道。 邪冥夜体贴地给谢俊夹了一筷子的小菜,还给他添了一个包子在碟子里,淡然自若道:“嗯,你说本座和你在一起又生不出孩子,所以才一直在拒绝本座。” 谢俊顿时满脸血。卧槽这剧本不对啊!说好的是因为我们同有JJ谁也不愿意被插菊花,所以还是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分手吧——的台词呢?!怎么就突然变成孩子了?!……不对,说起来为什么是孩子啊!难道是因为之前他做梦梦见了孩子的缘故吗!要不要这么坑爹!他又不可能真的剖腹产生出一个孩子啊啊啊! 谢俊麻木着一张脸:“如果……我说我想要我自己的孩子呢。”既然已经被惊得风中凌乱,还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说不定还是个甩脱邪冥夜的方法。就说他想要个留着他血脉的孩子,然后就用这一手干脆利落地甩掉邪冥夜!亦或者劝说邪冥夜留个他自己的孩子,好让他甩掉自己!无论哪一个都很美好啊! “不行。”邪冥夜淡淡地喝了一口粥,口吻轻却坚定:“本座不会容忍你和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一起云雨。”用极其自然的口吻说出了以上霸道的话后,邪冥夜稍微放软了语气,轻柔哄道:“放心吧,你们轩辕家的血脉已经继承下来。更何况,这更用不着你来传宗接代。至于小孩子,只要你喜欢,不说万千个,百八十个是弄得来的,到时你选取你喜爱的养大便是。” ……大夜你彻底赢了。我勒个去的这是小孩儿又不是宠物,你怎么能用这种“这个不好就丢了重养一个”的语气来说啊啊啊! 在无力吐槽的情况下,谢俊和邪冥夜沉默地吃完了这一顿早饭。 旅程还在继续进行,在这鸡飞狗跳的状况下,还在持续地度过着一天又一天……谢俊忍不住掀桌,卧槽这随时菊花不保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不不不他绝对不是在急着送出菊花,而是在急着送出邪冥夜这座大神啊! 不过,在千千万万次的失败之后!这一次谢俊的祈祷终于生效了!终于有骑士勇敢地撬开了被荆棘藤蔓缠满的禁忌之门,对公主殿下伸出了救援之手……啊呸!谁是公主殿下啊卧槽! 这一日的夜晚,邪冥夜依旧是如常地离开了房门与那白虎还是谁的在交流教中事务,谢俊因为口干而惊醒打算倒杯茶,就在他起身倒茶时,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随着肩膀上的触觉还刮过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浑身的寒毛直立,谢俊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就想召唤大夜神兽来驱鬼,那只手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地直接从肩膀上探出,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我勒个去这鬼略智能啊怎么破!谢俊被捂着“呜呜”了半天,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压在耳廓边上,如同一个魔咒:“别动啦小俊,是我。”介于少年与男人间清澈低沉的嗓音,依旧如常的欢乐音调,谢俊顿时如同被施了哈利·波特的石化咒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我啊,司马良。”见谢俊僵住,耳廓边上那声音仿佛更欢乐了。对方的舌尖甚至诱惑地舔上了谢俊的耳垂,嗓音如同蛊惑人心的地狱恶魔,这突如其来的调戏让他差点回不过神来。 谢俊不发一言,利落地转过身来抬手就抚上了对方的面颊,甚至贴过脸去仔细在黑暗里辨别他的脸。对方竟也默默地待着没动,任由谢俊动作。——是司马良的脸不错,而手摸上去的触感也是温热的,近距离的观看也能看见毛孔……确实不是人皮面具也没有化妆的迹象,竟然……是真人? 谢俊自和慕容清学过一段时间的易容术之后,虽然他的易容术不说是精妙绝伦,但他还是能认出对方是否是真人还是易容的。而眼前这人毫无疑问绝对是真人无误。也就是说……这并非是慕容清亦或者任何人的易容,而是真正的司马良?! 在辨别了真身过后,谢俊心里霎时涌起了千般情绪,眼眶一霎就变得通红。他其实有多少次曾怪过因为自己的缘故葬送了司马良的性命,如今他竟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这……真是…… 太好了!谢俊一把就将司马良抱住,伸手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背,情绪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好兄弟!你丫还活着啊!这是我这一阵子以来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是吗~”司马良笑嘻嘻地应着,也没反驳“好兄弟”的称呼,跟着拍了拍谢俊的背部。谢俊在心情的激动亢奋之下,正想着松开怀抱和好兄弟好好互诉衷肠,不想司马良竟是扣得挺紧,还没等谢俊疑惑开口,司马良就松开了扣紧谢俊的手,冲他露出个一如既往不正经的嬉笑。 在一时的激动平息之后,谢俊这才觉得司马良好像哪里有些违和感……怎么觉得,他有点变了……?谢俊上上下下地大量了司马良好久,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身上那些金光闪闪的装饰没有了啊,原来总装扮得像个暴发户,以及明晃晃地写着“人傻钱多速来”的小少爷,此时只着一袭暗青色的长衫,看着倒是他有生以来最素净的模样了。 谢俊正想和他打趣两句,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踹开,谢俊警觉地转头,门口站着的却并非邪冥夜,而是一个黑衣人。他面容氤氲在黑暗里看不清楚,只一双眼睛十分明亮。谢俊只觉得这人看着有点既视感,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虑,就听见了他压低的沙哑声音:“快走,计划有误,失败了。” 谢俊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司马良揽进了怀里,接着被轻而易举地就打横抱在了胸口——这让谢俊觉得略玄幻,之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暴发户公子哥儿,啥时候变成了力大无穷身轻如燕的武林高手了?……这过度略快,给个前奏先啊亲! 就在谢俊玄幻的这段时间里,他整个人就被司马亮以及刚闯进来的陌生黑衣人带走了。黑暗中,谢俊似有所觉地回头看去,只见远处竟然有一个小白点往这边靠近,谢俊下意识地觉得那应该是邪冥夜,他张了张嘴,一时竟移不开目光。 可,明明该是轻功天下第一的邪冥夜,却都没能追上抱着自己的司马良,最后消失在了夜色里……谢俊顿时觉得五味陈杂。大夜他怎么了?难不成是受伤了?那黑衣人所说的计划又是什么?谢俊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这一连串的念头。在这些问题刚一冒头,谢俊的心里竟然冒出一些不是滋味的复杂情绪来,一时间心头竟是乱了。 68.小黑大侠 在司马良终于找定了地方将谢俊放下之后,几人掩人耳目地找了个类似山洞的地方歇下了。在司马良生火的过程中,谢俊几乎立时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就质问道:“司马良,刚刚那是……”他话还没说完,司马良手里的火“蹭”地一声就生了起来,他转头瞟了一眼谢俊,看见他皱紧眉头的样子,只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小俊,你不是正想逃离他身边嘛~我像不像从天而降的救星?是不是觉得爱上我了?”边说着司马良还边冲他眨了眨眼,虽然看着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和嬉皮笑脸,谢俊却总觉得他哪儿有些不一样了。 谢俊被司马良打乱,一时心头乱糟糟的情绪整理出了一丝线头,条件反射地愣愣地问道:“那大……邪冥夜他人怎么样了?” 司马良耸了耸肩,神情带着些遗憾:“既然师兄说计划失败了,也就说那家伙还活着啦,真是浪费了好机会……” “我看他不是这么觉得吧。”正在司马良叹息的时候,一边一直沉默着的黑衣人突然吐出了这么一句,他整个人的气质十分冷硬漠然,站在司马良和谢俊身边无一不显示着格格不入,因此这句突如其来的插话,不仅让谢俊吃了一惊,就连司马良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黑衣人却没有继续再说话,只轻轻地瞟了谢俊一眼,那双明亮润泽的眸子在月色下仿佛还闪烁着水润光彩,他只淡淡道:“小黑。”卧槽!谢俊顿时口胡了。时间过得太快,他都差点忘了,大夜这行走江湖的,有多少敌人啊!当初就有个找上门的,这一身的黑衣服,再加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他怎么的能忘了这么件事呢! “原来你就是大明湖畔的小黑大大!”谢俊揩了揩眼泪没有只有眼屎的眼角,一脸感动地回视了小黑。 小黑只冷冷一笑,口吻如同这夜间刮过面容的冷风,显得有点凉飕飕阴森森的:“呵,当初还多亏了你的‘照顾’啊。”在“照顾”上加了重音的小黑,一双眼眸如同融进冷水里的月光,又冷又冰,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打寒颤。谢俊更是惊悚异常,要知道他当初可是选择了抱住大夜的大腿,选择背弃了小黑同志!实在是当初的情况所迫啊!比起可能被邪冥夜发现,或者那药弄不死他自己反而中招,还是选择背叛一个陌生人好得多啊! ……当然,如果谢俊能预料到在那之后的情况的话,说不定他真就直接下手了,还能保住他可怜的菊花呢。 “不……不敢啊哈哈哈。”嘴里打着哈哈,谢俊默默地缩了缩身体,将自己半面身子都缩进了司马良身后。司马良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小黑,又看了一眼谢俊的脸,笑了起来:“啊咧,你们还是旧识嘛,看来这样好相处不少呢~” 司马良愉快的笑声让谢俊愈发泪流满面。不对啊司马良同学,你以前还没有这个天然呆天然黑特质的啊,如今怎么说话也是句句淬了刀子,刀刀戳人心啊!当然这话他不可能说出口,只干笑着扯了扯唇角:“一……一点小误会而已嘛……” “哦?小误会?若不是我早有准备退路,想必此时也已经无法站在这儿了。”小黑倒是咄咄逼人地反问。谢俊完全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司马良挡在他身前,小黑整个人肯定都要冲过来了!妈妈呀太吓人了啊!怎么感觉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啊! 谢俊苦逼着一张脸,脑袋里飞快地想着主意,最后他坚定了面色,款款道:“小黑大侠,你还记得当初邪冥夜要我在那客栈等他的事情吧。其实……他早就奇怪我为何没跑了,当时进了房间之后,他就逼我说出真相,并告诉我他在握住我手腕时,早就把过了我的脉象,发现我已经中毒了。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这才不得不被迫将你的事儿告诉他……苍天可鉴,我所说的话字字属实,没有一字一句是谎言!我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啊!”谢俊说到后面,已经是字字带血,声声含泪,如泣如诉,充满了感情。 听到这儿,司马良天然呆也反应过来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事件,他配合地倾了半边身子挡住了谢俊的身体,难得郑重了脸色:“百里师兄,小俊是我的人,你就放心吧。至于以前的误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忘了这件事吧,行吗?” 听到司马良的话,黑衣人也没说话,此时他脸上依旧还是蒙着块黑布,教人无法猜透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不过那双莹润的黑眸倒是缓和了一些,情绪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 “哼,师弟,你猜是莫要被他骗了才是。” “放心吧师兄。”一说到这里司马良面上放柔了表情,转身看向了谢俊:“自他愿用生命护我那时起,我便已下定决心将这条命交给他了。”闻言,谢俊心头“咯噔”一跳,说不出什么感觉漫了上来,只觉得有些尴尬,在初时经历了司马良复活的喜悦之后,谢俊这才想起这哥们儿是个弯的,还对他表白过的事儿了。之前因为这货太二了,他不自觉就把这家伙当成了自己哥们儿,虽然防备着,但也没想过他居心不良的事情。这时候,他突然说起这种话,这让谢俊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俊的不安,司马良肃然的脸色缓和下来,唇角一翘,脸颊上旋起一个小小的梨涡,粲然一笑:“更何况,本来这条命要不是师父妙手回春,肯定也捡不回来了的啦,既然还活着,当然要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啦,对吧阿俊~怎么样,以身相许你觉得如何?”司马良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神色间的轻松让谢俊也终于缓和了下来。 这样看来,司马良确实还是以前那个没皮没脸的司马良没错。但是,谢俊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违和,但一时又具体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在这种时候,只得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因着他还有好多疑问想问司马良,也有许多想要告诉他的事情。 “对了,司马良。”将司马良怪异的事情不论,有件事是急需要告诉他的:“你哥哥司马锐还在找你呢。他对于你‘死掉’的事情相当伤心,你不觉得你该去找找他吗?”司马锐是个相当疼爱幼弟的,而且为人十分正直,这样的人不应该陷入悲伤和自责里,要是知道司马良还活着,虽然闷骚如他,也一定会高兴起来的。 司马良微微一怔,少刻他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坦然道:“当然啦,这件事我不久前就通知哥哥啦。我还知道哥哥当初想要杀你来诱使邪冥夜出现呢~” “你怎么知道的?”谢俊顿时惊奇地询问道,司马良只耸耸肩,口吻轻松愉快地说道:“回去问过哥哥之后就知道啦。哥哥还和我说非常对不起殿下,羞愧得要以死谢罪呢。” “……”谢俊也想到了当时司马锐朝他跪下宣誓忠诚的时候,不由得就有些黑线压顶,他抽了抽嘴角:“是……是啊,令兄其实相当耿直……话说你哥哥还好吧?” 自从皇帝生病好了之后,司马锐就早早离开了皇宫回到了江南属地,谢俊虽然隐瞒了司马锐的行刺事件,不过轩辕霸天是什么人,自然也是猜到了一二,对他们家也十分不喜,直接就勒令他回去了。也自是那时候,谢俊就再也没见过司马锐了。 如今一提起,还略略有些怀念呢。司马良倒是一愣,突然笑了起来:“小俊你和我大哥感情还真好啊。放心吧,我大哥好着呢~” “那就好。”谢俊霎时松了口气。好在司马良和家里也报备过了,这样看来,他对于这一件愧疚的事儿也已经放下了。如今就算要立即回到现代,他也没有了丝毫后顾之忧……忧……那这么说,他当初对邪冥夜的恨也是相当莫名的吗?不不不,怎么可能!虽然他是个男的,但那种情况下应该也能被称为是“强、奸”吧?! 不过,既然邪冥夜并未害他兄弟,区区菊花失保的事情,放放整个人也就过去了。虽然当初真的痛死人了,后期他也有些爽到了,再加上邪冥夜帮过他这么多次,救了他这么多次,就当两不相欠算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很重的伤…… “小俊?小俊你在想什么呢?!”正在谢俊怔怔出神的时候,一只手开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谢俊霎时回过神来,在想到自己竟然在担心着邪冥夜时,他不由得有些尴尬。很快地,谢俊甩开这种莫名其妙的思绪,决定开始自己的新生活!逃离了邪冥夜果然空气都清新了很多啊! 谢俊神清气爽地露出八齿笑:“想到以后就自由了,心情还真是无比顺畅啊!” 司马良伸手抚了抚谢俊的肩头,默默摇了摇头,一双眼眸坚定地凝视着谢俊,缓缓道:“小俊,若是你想要自由的话,非要彻底除去邪冥夜不可。……你是否愿意与我和师兄携手,一同除去邪冥夜?” 谢俊顿时愣了。 69.夜谈人生 一起除去邪冥夜?谢俊下意识地怔了一下神,他眨了眨眼,下意识地瞅了一眼,在看见司马良坚定的神情时,他下意识地想要退步。 “这……邪冥夜对我,实在是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情,我……”我下不去手。嘴里的话自然而然地吐出,谢俊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早就不再想着要杀掉邪冥夜了。之前,甚至他还开始在调整对邪冥夜的态度,以生活得更好。人真是适合环境的生物啊。 司马良只是皱了皱眉,叹气:“小俊你就是容易心软。”他面上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但是半边脸却沉浸在夜色里,月光映亮的他另半张脸眉眼沉沉,仿佛蕴着一种强烈的情感:“我便不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若犯我,我便千百倍还之。当初他给我的痛楚,倒也让他尝尝最好。” “最后一刀留给我。”司马良话音刚落,小黑就接过话来。谢俊站在一旁只得沉默。他任何话也说不出来,小黑他很陌生,也不知道邪冥夜是什么地方惹了他,惹来他这么大的恨意。而司马良的话,他当初可是亲身经历过,也亲耳听到邪冥夜说他已经杀了司马良。虽然不知道司马良经过哪位神仙的妙手回春活蹦乱跳了,但是如今他自己是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挡司马良的复仇的。 虽是如此。理智虽告诉他是这样没错,他自己可以不去做,但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阻挡别人这么做。当然,起码小黑也是不会被阻挡的人。但是……情感竟却觉得不舍,他不想邪冥夜死。 若说邪冥夜做过的对他而言伤害最大的事情,莫过于那次的强迫了。但是,他又救过自己那么多次命,无论是他送自己去慕容清那儿挽救奄奄一息的生命,还是从皇宫里只身一人跑来救自己,邪冥夜对谢俊真的是没话可说。就连谢俊,心中那时的怨恨也早已没了。 本来想着和邪冥夜两厢天涯,大家各过各的再也没有交集是最好的了。不想,司马良竟提出了这个方案,说真的,他不仅一点都不想掺合,甚至他还拿不准是否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邪冥夜死在他眼前。他曾化作令人疼爱的郑泰的模样还近在眼前,如今却是遭人追杀……若是平时的邪冥夜,谢俊也不担心他会这么容易死,毕竟祸害遗千年呢,但如今的邪冥夜,看着受伤颇重,在这时候,如果他教中出点什么事,再加上司马良和小黑的行刺,恐怕他的状况也十分危险…… “哼,别想着耍花招。这次你可帮不到他了。”正在谢俊出神的时候,一个冷漠的声音擦过他的身边,谢俊呆呆抬头就看见了小黑擦肩而过的身影。 “别在意,师兄从来就那样的~”司马良一手搭上谢俊的肩膀,脸都蹭到他脸上来了,亲昵得浑然天成,这让谢俊觉得有点违和,却也不好推开他。 “总之,今天睡觉吧~明天我们逃得远了些就找个客栈先借宿下来,之后再商讨下一步的做法~”司马良话音刚落,唇瓣迅速利落地贴了一下谢俊的脸庞,之后就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对他的桎梏,自顾自地躺了下来,还神态自如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笑眯眯:“小俊,过来这里,我帮你铺好稻草啦。” 谢俊目瞪口呆,无奈司马良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太水到渠成太顺手了,这让他丝毫没有反应的空间。咦……司马良啥时候变成花丛老手了?!之前那副呆呆的模样呢?那副“人傻钱多速来”的二货样呢! 谢俊终于知道是哪里违和了!原来是这儿,司马良对他的态度太过自然亲昵,和以前遵守礼法,尊重他意见,一切以他为主的忠犬模样有些不同了。大概是因为有了一技傍身,终于有了气场和主见了?看他家里也没有派人来追他的样子,莫非也是完全放心他出门了? 谢俊一头雾水地躺到了司马良身边。说真的,以他贞糙着想,他是真心不想挨司马良太近,但是除了挨着他,就只能挨着小黑,或者一个人独出去。前者他害怕在半夜里被人宰了,后者他怕这山洞里出现个什么毒蛇毒虫……更何况,总觉得三人这么并肩躺着,他非独出去,有那么点矫情。 作为大男人的谢俊,就毅然决然地决定他就这么躺了,人还能在这山洞里干那掉节操的啪啪啪不成! “对了,司马良,你师兄叫什么啊?”三人躺在一起,谢俊因为这发展太快,而且角色瞬间转换成邪冥夜对面立场而颇感不适,心头还有些凌乱,也没有睡意,躺着就和司马良搭起话来。 “百里溯。你和我一起叫他百里师兄就好啦,我师兄就是你师兄嘛~”司马良侧过脸来,颇有些贱贱地笑了。谢俊抽了抽嘴角,“呵呵”了一声:“好久不见,你的面皮厚度倒更增加了不少啊。” “过奖过奖~”司马良手搁在后脑勺上,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侧头对着谢俊,额头都快要抵上他的了。谢俊不着声色地往后悄悄退了一些,又问了许多司马良当初怎么活下来的问题了。 “你当时不是被大……邪冥夜给……了吗?”吞吐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杀死”这个词,谢俊眨了眨眼,紧张地提起了心。 “嗯,我被师父救了。当初我兄长因为见我尸体悲痛欲绝,连夜就把我运回了江南。不过路上时却被师父劫走了。那时我早已心脉俱断,据师父说,若是这么运回江南,我便已经是个死人了,好在他把踏入棺材一只脚的我给拉了回来。但即使这样,如今我也须得用那禁药维持着身体机能,唔……这样看来我也算是半个活死人了吧。” 谢俊听得惊讶,心头涌起一阵震颤又愧疚的感觉。司马良到这个地步,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邪冥夜才会…… “这与小俊无关。是我自己招惹的仇家,若非小俊救我,想必我也早已死了。如今也好啦,师父收了我做关门弟子,我如今有一技傍身,以后也不容易被人折辱了去……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有保护你的能力了,小俊。”谢俊退无可退,司马良一只手已经挽住了他的脖颈,两人眼眸相对,谢俊能看见司马良眸中仿佛藏了火种,还燃烧着耀眼的光芒,流光溢彩灼灼地凝视着他。 “再不会让你陷入那种境地,我会越来越强,保你周全。……我不会强迫你,我和邪冥夜不一样。”说到“邪冥夜”时,司马良微微眯了眯眸子,明显是有些憎恨他,不过很快地他就弯起眉眼笑开,悠悠道:“u是有句话说叫‘守得云开见月明’嘛,若是为了小俊,不说守得云开,便是要我守得日月同辉,我也愿意。” 我勒个去的救命啊!这种时机这种地点大哥你这是表的哪门子白啊!谢俊默默地吞了吞口水,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种拒绝的词语。此时的谢俊略有点想念当初的邪冥夜,虽然邪冥夜很强势霸道,但谢俊就是能够随便在他面前说出各种各样的拒绝台词,耍脾气冷战无所不用其极。对着以前的司马良,他也都能以哥们儿的身份随便说些什么,但是如今的司马良,他却发自内心地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总觉得司马良哪里有点变了。虽然他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嬉皮笑脸,一样的忠犬,一样的弯…… 还没等谢俊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冰凉的触觉就落在了谢俊的唇瓣上,舌尖挑弄着他的唇瓣,翻开他的下唇,探入了他的齿关,刮弄着他的口腔壁,明显在挑逗他。谢俊冷抽了一口气,内心的吐槽如排山倒海般地涌了上来。 坑爹啊!说好的不强迫呢!老子不过是一时走神没说出话来你丫还当我默认了不成!!次奥!泥煤的老子啥时候说过可以亲了啊啊!挂羊头卖狗肉尼玛快够——! 当然上述吐槽谢俊没有说出口,正确来说,是没来得及说出口,司马良直接伸手揽住了谢俊的腰部,力道大得谢俊压根挣脱无能,再加上司马良唇瓣碾磨着谢俊的,缠绕着他的舌尖,致力于给他带来快感,以至于谢俊完全无暇吐槽。 这一吻结束,司马良自然地将头垂在了谢俊的胸口,低低地笑出了声:“本来还说要等你也喜欢上我,才吻的。抱歉没忍住,刚刚小俊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谢俊顿时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泥煤的快还我之前人傻钱多速来的蠢萌二货司马良来!这货谁啊不认识啊!泥煤的这种三流言情台言和狗血偶像连续剧里男女主角对话的台词是啥啊啊啊啊! 顺应着内心的召唤,谢俊尴尬地推开了司马良的拥抱,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下,谢俊憋了半天,才终于想起了之前他们讨论的话题,干笑着继续接着道:“哦……啊哈哈哈,对了那你师父对你挺好的啊,他叫啥?” “我师父名为容黎华,到时你若见到他老人家就叫他容道长便是。” 在听见“容黎华”这名字的时候,谢俊猛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晴天霹雳的震惊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70.番外 a谢俊的抗议 故事要从谢俊从了邪冥夜之后开始说起。虽然谢俊相当、非常、很不情愿,但最后被屈打成招,还是放弃了逃跑的行动,乖乖和邪冥夜在一起了。 不过在一起之后,谢俊也生出了不少的牢骚和不满。首先就针对于他的行动不自由而非常不满,但邪冥夜以“某人之前有过不良记录”而驳回了他想要将征途定在星辰大海的这一目标,谢俊表示“要让我不离家出走,才应该给我一定的自由呢!” 见谢俊已经成为自己的了,邪冥夜也相当满意,于是就答应了谢俊的要求,不过他提出的前提是,必须自己跟着一起去…… 虽然在听到邪冥夜这一前提的时候,谢俊就如同被雨打湿的小黄菜花一般——蔫儿了,但是,整天看着副教主林南这么有man气质的男人,在各种邪冥夜的视线死角,如被抢了老公的女人一般怨毒向他飞小刀子的眼神,谢俊再也忍!不!下!去!了! 于是谢俊就下定决心,就算邪冥夜跟着他也绝对要跑出去玩!再说,中途还可以去逛逛窑子嘛,说不定邪冥夜对哪个女孩儿惊为天人,他们就此拜拜了也说不一定呢! 看着谢俊期待的小眼神,邪冥夜就知道了他内心里在打着怎样的小算盘,于是邪冥夜不负众望地将谢俊推倒在床上,微微勾唇邪魅一笑:“在此之前,你就先满足本座的需求再说吧。” ……=口=!白日宣银什么的,大夜你节操掉了一地啊!等等!衣服……衣服你直接扯掉了啊要不要这么大力气啊!这么贵的衣服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玩狂野范儿吗?!不带搞这种突然袭击的好不好! “等等!”谢俊双手交叉抵在胸前,阻挡住邪冥夜想要伸手摸他的动作,邪冥夜眯眼,神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谢俊有些怕怕地吞了口口水,却还是勇敢地开口说道:“我还有第二个要求!” “快说!”邪冥夜被打断摸胸,心情相当不好,他决定等会儿试试看新的姿势来好好“惩罚”一下谢俊。 “我要做一回攻!”听到邪冥夜愿意听他说话,谢俊顿时兴奋地涨红了脸,眼睛也因此变得亮晶晶的,看上去很像是心怀不轨的小狗,如果他有尾巴,估计都摇起来了。邪冥夜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道:“攻?什么是攻?” 啊呸,差点忘了这是古代了。谢俊这才正色地把交叉的双手,一个空握成拳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捅进拳头的空当里。然后在邪冥夜若有所思的眼神里,他伸出食指得意地晃了晃:“我要做这个!” 邪冥夜在谢俊期待、忐忑的目光里沉吟了一会儿,少刻才缓缓道:“你想做这个也不是不能理解……”听着邪冥夜有同意的趋势,谢俊愈发心奋不已,已经在脑子里想着带回要怎么处置较好了。不过,邪冥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直接傻眼。 “你想要本座把手指也伸进去就直说,比什么手势。”邪冥夜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邪魅一笑:“难道本座玩得你不够爽?想要试试手指一起插?” “……屁!老子是说老子要插!”谢俊大怒之下,就差一拍桌子愤而起身了。 “哦,果然是要插啊。”邪冥夜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对谢俊邪魅一笑:“你就只管爽吧。” “……你……你敢不敢不邪魅一笑!”在这样的绝对欺压之下,谢俊含着两泡眼泪,莫名悲愤了。 “好啊。”邪冥夜懒洋洋地歪了歪头,唇角果然没有勾起:“那就满足本座,小妖精。” ……你才小妖精!你全家小妖精啊卧槽!!! b痴汉30题 1偷袭 谢俊最讨厌的就是中午睡得好好的,某人总会趁他不注意压下来,人沉就不说了,还又亲又摸忙个不停! 这就算了,更让他心烦的是,他还老被这家伙摸起反应,然后两人又要激烈地来一发…… “卧槽!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午觉了?!”在这次被偷袭的时候,谢俊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就大喊道。 “你醒了。”邪冥夜笑意盈盈地丢出一句废话。谢俊白他一眼,都懒得回答他。 见谢俊不说话,邪冥夜也不再说话,只低下头去含住了谢俊的乳尖,用舌头含着细细碾磨,很快地谢俊就不由得开始呻吟起来。 “次奥!总……总有一天嗯……我……啊……要偷袭你!”边呻吟着,谢俊一翻身压上了邪冥夜的身体,忙不迭褪下他的裤头握上了他的欲望。 2手指 邪冥夜最喜欢的就是先用手指逗弄得谢俊满脸红晕欲罢不能,然后抽出来,看他汪着雾蒙蒙的双眸,听他软绵绵地说着“快进来混蛋”的时候。 这总让他有一种,终于拥有了这个人的感觉。 “无论是手指,还是[——哔],只有本座才能满足你,阿俊。”他凝视着谢俊,低声轻语道,灼热的吻落在谢俊耳垂,仿佛能燃起火来。 事实上也差不多,只不过那是欲火罢了。 3发 谢俊的头发很短但很柔顺,邪冥夜喜欢细细抚弄着他的头发,拨开刘海吻上他的发旋。 谢俊的发旋有一左一右两个,邪冥夜捧着他的头,鼻尖嗅着他发的清香,吻依次温柔地落在发旋上,就像是细小软白的姜花轻轻吹落枝桠一般,芬芳绽放满枝,让人欲罢不能地柔软。 “头发也是属于本座的。” 4无法遏制的思念 在谢俊离开的那一年里,邪冥夜找他找的几欲发狂。他曾无数次午夜梦回想起那次的结合,他终于进入了谢俊的身体,与他灵肉结合。邪冥夜能感觉到谢俊身体微微的颤动,在他身体里难耐地扭动,还能听到他落在自己脖颈上灼热的呼吸,甚至是肩膀上的咬痕,如今还留着鲜红的印记——他是如此地不想它消退。 夜色迷乱,拥着谢俊的身体,感受着进入他身体的温度,水乳,交融的快感,结合为一体的满足,叫嚣着的灵魂的静息与安稳。 他叹息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射了。在射了之后才发觉,他越发觉得空虚了。 思念一直都在,藏在骨髓,藏在灵魂深处,直至夜晚才会钻出来,让他蚀魂入骨。痛楚一直都在,藏在心底,藏在肩膀鲜红的咬痕,无时无刻折磨着,无法停歇。 71.刺杀行动 谢俊之所以全身一震,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容黎华这个名字太鼎鼎大名了。一本书里总会有一两个反派,而其中的这个容黎华就是类似于这样的角色,而且他相当牛逼,听说他武功仅次于邪冥夜,并且还会很多道法之类的,更有甚者,他还召集了各种对邪冥夜有恨意的人们,组成了一个刺杀邪冥夜的组织,而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取邪冥夜的性命。看样子,小黑和司马良是进了这组织了。 不知为何,谢俊只觉心头一阵混乱。本是以为厉害如邪冥夜,一定没关系,但是……刚刚小黑和司马良一起就伤到了他,再加上一个容黎华,即使如邪冥夜一般强,也不一定…… “小俊?小俊你又出神了。”抚摸在额头上的柔和触感让谢俊一下子回过神来,晃眼就看见了司马良无奈包容的笑以及关怀的眼神:“怎么了?都流冷汗了。”谢俊张了张嘴,一句话又咽了进去。之前明明已经决定不再劝解司马良与邪冥夜之间的仇恨的,如今难不成还要违背自己之前的想法吗。更何况他劝了又怎么样,这是司马良和邪冥夜两人间的恩怨。 “睡吧。”谢俊翻了个身用背对着司马良闭上了眼。虽然眼睛已经闭上,但是心里却乱糟糟的完全睡不着……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熬了一夜。 第二日一起来,他们又踏上了旅程。这次启程,谢俊要求来个正常点的姿势,比如扛着,或者夹着,甚至背着也行……公主抱还是算了吧。司马良却十分苦恼地正色道:“大概不行,我轻功不算上乘,只有抱在前面比较方便。” 在这样的说法下,谢俊也只能勉强让司马良抱着了——虽然他内心极度怀疑这是司马良为了占便宜而想出来的借口,但是寄人篱下,他也不可能拒绝。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被横抱在胸口,谢俊颇觉不适,只得顶着狂风转移话题问道。 “我和师兄商议过了,邪冥夜虽然被师兄下了毒,但以他的能力,排毒也不过十多日,我们要在这几日,将师父老人家召唤过来,所以打算先回最近的分舵。”妈呀……你们这还有分舵呢,不就是一个刺杀邪冥夜的组织,丫到底是有多惹人厌啊。谢俊顿时陷入无语,也跟着垂下头沉默了。 “小俊?没关系,你安心吧,分舵里人不是太多,我师兄就是分舵的舵主,安心吧,回去也只是为了设置道法好联系上师父。别害怕,有我在呢。” 眼见着司马良压根就在把他当成小孩儿在哄,谢俊抽了抽嘴角,僵硬道:“呵呵,我不害怕,我大概有点晕车……啊不,晕人而已。” 司马良没听明白,不过他也没问,只笑笑,就继续抱着谢俊飞。谢俊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觉得这发展略有点奇葩,他当初只看了30章左右,前面和大反派就有过一次对战了,也正是那次对战,才促进了邪冥夜和月无暇的感情。也就是说,当初邪冥夜是因为在月无暇的帮助下,两人合力击退了容黎华。如今,他不仅中了毒,还只区区一人,要面对容黎华和他这一系列的团队,就算他的教众前来帮忙,远水也止步了近渴…… 谢俊才不承认他是在担心邪冥夜。他只是……只是,邪冥夜若是死了,他便觉得他所欠这个人的,恐怕是要跟着他一辈子了,因为他对邪冥夜见死不救,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亲手杀了他。 但是,这种心情却无法告诉司马良和小黑之间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他还要装作完全视若无睹的局外人,看着他们细致地策划怎样杀掉邪冥夜——这是必须的,也是他能够在他们手下活下来的唯一方案。 抵达分舵之后,司马良就把谢俊安置了。两人亲昵的姿态引来了他们分舵的守备弟子们的观望,不过大抵大家都像是知道司马良的性向,很快就接受了下来,并笑嘻嘻地打趣了几句——看来司马良倒是个平易近人的,反而是小黑,大家都十分恭谨地叫着“百里舵主”,就噤若寒蝉地躲到了一边,看样子是十分惧怕他。 由于百里溯的作法只能他们同门师兄弟在场,谢俊也就知趣地回到了司马良给他安排的房间。虽是逃离了邪冥夜,但谢俊觉得心情还是很沉重,压根开心不起来。他即使逃离了邪冥夜,但邪冥夜的阴影却还在他身边,逃不开。就算离开了邪冥夜,也还得频繁地这么想着他的事情。 谢俊长叹了口气,仰面就躺倒在了床上,单手覆在了眼睑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一闭上眼,困意就涌了上来。大概是一夜没睡,现在终于发困了吧。谢俊迷迷糊糊地想着,陷入了梦境。 “阿俊,跑,快跑。”那人依旧如以前一般的芝兰玉树,即使在火焰围成的圈里,他也神态自若,只在看见呆愣在一旁的谢俊时,才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嘴里的词句也急切起来。 谢俊呆呆地看着他,脚步却像钉在地上一般,挪不开半步。 “邪冥夜,你当初对我一家70口人所做的,我这便还给你!”一个狠戾的嗓音响起,谢俊顿时如遭雷击般地迎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鼻梁上横了一道“X”字型疤痕的男人站在火圈外,正狠狠瞪着邪冥夜。随着他话音刚落,眼前的火圈骤然就涨高了一层,几乎都看不见邪冥夜的身影了。 谢俊皱了皱眉,正想说点什么,一只手却突然拎起了他的后领:“你让我失去了我所爱的人,我却不,我打算好心送你爱的人陪你一起。”话音刚落,谢俊就感觉到自己悬空而起,竟是朝那火堆掉了过去。 “不——”地面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谢俊迷迷糊糊地朝下面看去,只见司马良本是急促跑来的身影一顿,双膝骤然一软跪在地上,整个人如陷癫狂,十分狼狈。谢俊张嘴想问怎么回事,可是却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正飞速地向下降落,最后他眼前一黑,竟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俊僵硬地动了动手脚,睁开眼来就发现司马良躺在他臂弯睡得正想,他侧着头贴着谢俊的胸,模样倒是如之前一般的孩子气,谢俊顿时一僵,他想伸手推开司马良,却在看见他眼眶下的乌青时顿住了。他昨夜是一夜没睡,说不清楚的莫名混乱与焦躁,而司马良……莫非他昨夜也一夜未眠吗? 谢俊甩开这想法,刚想推开司马良,却突然被司马良抓住了手腕:“小俊,早上好。”少年睁开一双晶亮的黑眸,盈盈望着他,哪还有刚睡醒的迷蒙水雾,分明是醒着的。 谢俊抽出手腕想要推人,司马良却抓着他手腕不放,只悠悠叹了口气:“昨夜我再逢了小俊你,又怎么会睡得着,方才贴着你的身体,也只觉得不放心,仿佛一闭眼再睁眼你就会消失似的。” 谢俊呆了下,沉默着没说话,司马良却也不在意,只低低陈述道:“小俊,谁伤害过你,我便千百倍还给他。邪冥夜杀我之仇无所谓,但是……”少年边说着,嗓音骤然低沉下来,仿佛是落入地狱深渊的恶鬼一般阴森可怖:“他对你所做的事情,只怕我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司马良?”谢俊搓了搓手臂,疑惑地盯了一眼司马良,对方表情阴沉,自己在嘟囔着什么,谢俊自“但是”之后的话一句也没听见,只得开口询问道。 司马良却是立刻恢复了灿烂的笑颜,他伸手懒懒地环住谢俊,亲昵地贴近他的面颊,在谢俊躲闪不及的状况下,唇瓣在他脸颊上贴了贴:“安心吧,师父说这两日内便会抵达,届时除去邪冥夜之后,你就真正的自由了。到时你再不用受到威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司马良亲昵的姿态让谢俊觉得有些不安,而他所说的“师父这两日便会抵达”更让谢俊觉得焦躁。他只得“嗯”了一身,推开司马良打算起身,结果肚中竟是饥饿地“咕噜”叫了两声,谢俊脸霎时就变成了红色。 “走,我带你吃饭~”司马良眯眼笑了起来,伸手抓住谢俊的手一把就把他拉了起来。一感觉到司马良的五指扣在他的指缝里,谢俊顿觉浑身不适,下意识就伸手甩了开来。对上司马良的视线,谢俊硬着头皮:“啊哈哈,两大男人这样牵着还挺恶心……”虽然这么说着,当初邪冥夜这么牵着他,谢俊却也并未觉得如此不爽……难道是因为受惯邪冥夜的欺压了,这点恶心度已经不放在眼里了么?! 司马良也并未强迫谢俊,只嘻嘻地松开了手指,将手收回了袖里,谢俊不由得舒了口气。还好司马良不像邪冥夜那么霸道强势,也没有用武力来威胁人…… 咦,他怎么又想到邪冥夜身上去了?即便现在,还是逃不开他的阴影么……谢俊沉下眉眼叹了口气。 72.容黎华 在谢俊的忧虑中,两日的时光很容易就过去了,容黎华也来了这个分舵。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道袍,面白无须,容色冰冷,一双黝黑的眼眸如深潭一般冷泠泠的,看着面容倒是俊美——也是了,这小说里基本上是个有戏份的,都不会太丑。不过,谢俊看着却觉得有些眼熟,总觉得有些像谁。正在谢俊皱着眉想着像谁时,司马良和小黑已经迎了上去。 司马良笑嘻嘻地绕到容黎华身后,伸手就捏上了容黎华的肩膀:“师父受累了~要不准备个房间先休息下?”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小黑就冲容黎华点了点头:“叔父。”——谢俊顿时恍然,怪不得觉得容黎华有点像谁,原来是小黑啊。可小黑不是姓百里吗?谢俊正疑惑的时候,容黎华点了点头,淡淡道:“我先安置一番。一炷香后,阿良,你和阿溯带轩辕俊过来。” 他话音刚落,谢俊就不由得和司马良交换了视线,两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不过司马良暂时先躬身应了:“是,师父。”也没顾上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容黎华转身就在百里溯的陪伴下回了房间。 “你师父不是叫容黎华吗?”谢俊蹙眉不由问道,小黑不是姓“百里”么,莫非两叔侄姓氏不同? “我师父又叫百里容华,容黎华只是他的化名。百里容华是……当年武林盟主的名字,为了避讳,所以先用化名构建了这个组织。”司马良叹了口气,也没瞒谢俊的意思,尽数和他说了。 谢俊瞪大了眼睛。武林盟主……?!也是了,能和邪冥夜功夫相近的,也非得武林盟主不可了。谢俊记得他看到的书内容的部分,只有邪冥夜和容黎华打过之后,容黎华元气大伤消声觅迹,不过后面一些章节,倒是有个武林盟主在追求月无暇…… 咦,当初看到这种两男追一女的戏码还觉得挺无聊的来着,但就这么看来,这容黎华就是武林盟主的话,那想必他的目的就是打散月无暇和邪冥夜的强强联合,然后挨个击破啰? 谢俊在推断过后,很快就被司马良和小黑带进了容黎华房间里。 容黎华此时换上了一身月白的衣衫,这样看着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再加上面容俊美,姿态飘然若仙,放在现代绝壁可以成为偶像派代表人物。 “阿良。”容黎华转过身来,没有第一眼看向谢俊,反是呼唤了司马良的名字。司马良一怔,上前一步颔首恭敬道:“什么事师父。” “轩辕俊会是杀掉邪冥夜的突破口。”这句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就僵硬了,只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为师本是想支开你,让阿溯单独带他过来的。不过,以你的聪明,想也瞒不过你才是。”谢俊被吓得目瞪口呆。他觉得这节奏有点不太对,这对话趋势怎么都像是要他去做炮灰,然后引邪冥夜上钩之类的——尼玛他什么时候变成祸水级别的了啊!!谢俊十分无语,不过容黎华的声音还在不疾不徐的继续:“为师答应过你,不会动你重视之人。如今,为师能和你约定保证轩辕俊的安全,不过……这诱饵一事,只能他做。只有他才会让邪冥夜产生间隙,计划才能成功。” 在与司马良说过之后,容黎华的视线才缓缓扫向了还在目瞪口呆中的谢俊,那视线就如同利剑一样直刺人心底,空气也霎时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除去小黑称职地当着一个布景板,在场的众位估计都是心思沉沉。 “我不会做!你把人当什么?可以随意利用的棋……”谢俊当然是理直气壮地想要反驳,他早已经决定就算要逃离邪冥夜,但他们之间已无仇恨,他不愿意去杀对方。 “棋子。”不想,容黎华却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他面容依旧毫无波动,眼珠里的神情冰冷漠然,让人几乎忍不住打寒颤——“为了活命,你只能听我们的摆布。”似乎是看谢俊不满的表情,容黎华接着补充道:“想想之后你自由的日子,还是活下来比较幸福。更何况,据我所知,他对你也做过足够让你恨得杀了他的事情……” “这不关你的事!”谢俊言辞激烈地反驳了一句,本想说“就算死不愿意的事也不会愿意的”之时,司马良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够了。” 谢俊一顿,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司马良站在那里,神色隐在一片昏暗里晦暗不明,但是平日那副嬉皮笑脸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漫不经心的表情撤了下去,换成了无比的严肃与认真。虽然感觉到谢俊的视线,但他却没有看谢俊一眼,只紧紧盯着容黎华:“师父。” 喊完这一声,他双膝竟是一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当日的救命之恩我不曾忘记分毫,当初我就说过,我的愿望只是看阿俊最后一眼,只要他无事,我这命随时就可以归还给师父——我本是没有任何资格反对的。不过师父,”在谢俊因为司马良这一段话而愣住时,司马良兀然抬起头来,视线直直地凝视着他,仿佛可以灼热得燃起火光:“我不愿让阿俊冒丝毫的险,”没等容黎华皱起眉来,司马良的神色兀的缓和了下来,他偏了偏头,唇角翘起一个随意的笑容:“但我有更好的主意。——让我代替阿俊去。” 这句话一出,谢俊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唇角的笑容,那笑容虽是肆意,却充满了自信……但谢俊没来由的觉得司马良此刻心头肯定有些落寞。 “你怎么……”谢俊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反驳,却被司马良抢过了话头:“一则我和阿俊相处时日不短,要模仿阿俊的动作神态并不难,二则我比阿俊武功高强,得手的几率更高,更何况还能杀他个措手不及。”谢俊听得一愣一愣的,容黎华则是打断了司马良的话,皱眉道:“你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就算你要替他,一看见脸,完全就没了任何说服力。当然,若是蒙面的话,只会引得邪冥夜怀疑,反而促进计划失败罢了。” “这倒无妨。”司马良冲谢俊眨了眨眼,唇角弧度拉大:“阿俊可是神医慕容清的关门弟子,易容术已臻入境,不说十成十,九成九我是可以化作他的,剩下的一成我自然会补足。再说我们二人体型相近,若我坐下的话,身高也不会被看出破绽。更何况,师父,若是我失败了,阿俊却还在,你们不是还有第二次的机会么。再者,比起阿俊,难道我不是更可信么?” “叔父,轩辕俊不好控制。”在这个当头,一直尽心尽力地充当着背景板的小黑突然插了进来:“上次我给他服了毒药,结果反被邪冥夜控制了。阿良更可信。”他言简意赅地陈述完上诉内容,又退了一步尽心尽力地当布景板。 闻言,容黎华清冷的目光上下左右地扫过谢俊周身,在看见他面上复杂的神色时,叹了口气:“罢了,痴儿啊。”他突然伸手扶上了司马良腋下,一用力就将他带了起来,他伸手拂了拂司马良肩膀,颇有些无奈道:“只怕有人不会在意你这苦心。” “师父,那也是我心甘情愿,与旁人无关。”司马良却是毫不在意地笑开,脸颊上如之前一般旋着一枚可爱的小梨涡,看着就像他还是毫无心机、纯白无暇的时候那样。 容黎华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不过让谢俊当诱饵这个话题,最后还是以司马良的毛遂自荐而告一段落了。谢俊却觉得心头十分尴尬,虽然司马良揽过了这个烫手山芋,但是他所说的话对谢俊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这让他不由得反思当初他是不是太展现现代社会的真善美了,以至于他的知恩图报被当成了什么舍己为人的精神高度…… 可他又不能和司马良说“喂我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给你引来杀手,所以才内疚一起逃命的,完全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啊”,万一这么说了,司马良恼羞成怒然后……谢俊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压下心头复杂的情感,轻轻捅了捅司马良的肩窝:“你不需要这样……” “是我想要这样而已。”司马良伸手握住谢俊推上他肩窝的手,轻轻地笑了,视线却如同强力502胶水一样黏在了谢俊身上似的:“是我一厢情愿要保你周全。阿俊你只需……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那么,到时轩辕俊就呆在密室里等着好了。到时我们三人去和邪冥夜谈判,只需要以‘轩辕俊’的安全作为威胁,邪冥夜到时自然会乖乖听话——”说到这里,一直保持着清冷的容黎华嘴角竟微微一弯,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微笑。 “是,师父。”司马良和小黑两人齐齐应道。 73.密室 谢俊回到房间里之后,整个人还维持着呆怔。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司马良的话还近在耳畔,“我定会杀了他”这句话就如同复读机一般在他耳边回响。谢俊想自己也真是奇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竟会觉得相当不舒服。而这种不舒服竟然并非是出自对司马良的愧疚,而是……出自对邪冥夜的担心。中了毒又是三人围攻又是陷阱,他……会不会死?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谢俊整个人就觉得空落落的,他咬了咬牙,这种感觉让他极其不对劲。 正在谢俊出神地发呆时,他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就被人推开了。凝视着坐在床边发呆的谢俊,司马良叹了口气,走近了过去,手也轻轻搭上了谢俊的肩膀。 谢俊像是这才发现了司马良的到来一般,肩膀轻微地抖了一下,明显被吓了一跳的模样。 “阿俊,别担心,我不会死的。”司马良转到谢俊对面坐下,伸手握住了谢俊的手指。谢俊心头不由有点尴尬,他刚刚满心想的并非是司马良的安全与否,而是……邪冥夜的生存率。他刚刚并未想到司马良的死活,想的却是邪冥夜会不会敌不过他们三人。 见谢俊愣了一下,司马良像是察觉到了谢俊的尴尬,翘起唇角轻声笑了出来,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意味:“安心吧,阿俊。到时师父会把你关进密室,我将密室另一个出口位置和打开方式告诉你,届时等我们三人走了后,你便偷偷从后门离开。出口的那边是我们之前宿过一夜的密林,你只需要一直往南边走,就一定能看见可以居住的小镇。” “也就是说。”谢俊打断了司马良的话,忍不住补充道:“你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听到谢俊的话,司马良不由得跟着沉默了下来。他握着谢俊的手指蓦地收紧,突然一拉,伸手就环抱了谢俊满怀。被这种被强行抱住的方式给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觉得有点别扭,但司马良却抱得挺紧,让谢俊没有挣脱的余地。 况且,之前的司马良还才免除了他生命的危机,谢俊也不太好意思就这么推开他。 “是。阿俊我不想瞒你,我很有可能无法全身而退……但是,阿俊你方才担心的人也并非是我吧。”司马良手温柔地搭在谢俊的背后,口吻也并不激烈,但谢俊却无端地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等他开口说点什么,司马良就自嘲般地补充道:“真没想到啊,阿俊你居然会被捷足先登——还是那种人。” 谢俊张了张嘴,完全没明白司马良说的是什么,只是感觉到脸颊被柔软的嘴唇温柔地碰触了一下。冰凉的唇瓣落在脸颊上,让谢俊觉得心头蓦地一跳,从头到脚都升腾起一股寒意。司马良的嗓音放得轻柔又低沉,却让他觉得汗毛直立。司马良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那也得先活下来,不是么。” 正在谢俊觉得心头忐忑不安时,身上压抑的怀抱松了开来。谢俊侧头就看见司马良正冲他灿烂地笑开:“不过阿俊你不用担心啦~有阿俊在的话,我就绝不会输。无论是我的命,还是你。” “哈?”谢俊满心疑惑地歪了歪头,不由抽了抽嘴角:“阿良,我当然希望你活下来……至于邪冥夜,我早说过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会插嘴。他当初伤你差点致死是事实,你要复仇当然……” “不是这个缘故。”司马良突然抢过话头,打断了谢俊的话语。脸上的神情也突然变得怪异起来,唇角虽还是勾着,笑脸却仿佛蓦地沉入了黑暗,虽然笑容犹在,但却一瞬间变成了类似皮笑肉不笑的冷笑:“我当初拜托他救你,本就对自己的命能留下来不抱希望,只是想看你能够安全自由地活着。当初被师父救下来后,我便想着一定要去见你一面……” 司马良顿了顿,脸上的笑彻底冷了下来,勾起的唇角也僵住了,变成了平直的一条线,他不再说下去,只冷冷道:“我绝不会放过邪冥夜那个男人,我一定要杀了他!” 谢俊心头不是滋味。虽然司马良没说完,但他也猜到了对方之后的话。估计是在说那次被囚禁后的强迫吧,不过司马良竟然知道倒让他吃了一惊。而且他居然也知道自己是慕容清的关门弟子……谢俊不由得疑惑道:“阿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会易容术……?” “因为我无时不刻地在注视着你,阿俊。”司马良勾起唇角灿烂地笑开,唇瓣凑过来,贴上了谢俊的唇角。谢俊只觉得唇角仿佛被什么咬了一下,手上也不由得用上力道,一手就将司马良推了开来。 司马良却似乎也并不生气,也没用上力气,轻而易举就被推开了。见谢俊僵硬的表情,他歪头轻松一笑:“你看,就像这样,我随时准备着被你推开,也随时准备再进一步。我永远不会强迫你,不过阿俊啊,我是不会放弃的。就如同你永远追求自由一般,我也无法放手放弃你。” 谢俊没说话,不过司马良却也没也等到他的回答,径直凑到了谢俊的的耳边,开始低语起怎么打开密室的事情了。在说完了打开方式之后,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了谢俊的耳垂,接着就离开了。谢俊捂着耳朵看着被关上的门,终于发现了司马良的违和感——司马良浑身的气氛变得冷了,他像是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变故。虽然脸上还是笑着的,但是却无法发现他是否是真的在开心。以前他只要是笑,就一定是在开心,但如今虽然脸上是笑着的,但却无法发现他内心的真意。 约定之日很快就来了,谢俊被如约关进了密室里。虽然说是密室,其实就是挂在画后面的一个封住的洞口,只用画遮住了进口罢了——和电视剧里的密室如出一辙。密室内部好像是存放资料的地方,散落着几个巨大的书柜,上面摆着的应该都是一些关于邪冥夜的搜查资料,还有一些武林上的信息之类的,不过私密资料应该锁紧了柜子里吧——谢俊看了看下方被锁上了的柜子。 遵从着司马良所说的等一炷香之后再出去的话,谢俊无聊之下就开始翻看起书柜上的资料,还好,这穿越过来的地方字体和现代中国的相差也不远,偶尔的几个繁体字也能猜出说的是什么。谢俊从书柜上一一逡巡而过,还真看见了几个有趣的书卷,什么“玉女神功”之类的,还有什么“童子功”之类的,谢俊正翻得有趣,突然看见了一个写着“缩骨功”的卷宗。犹记得,以前邪冥夜之所以能够变成郑泰,他说的就是用了这个吧。 不知道本着怎样的心情,谢俊伸手翻开了卷宗,随着手指翻动卷宗,谢俊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手指也不由得抖了起来——这下,他总算知道了邪冥夜为何会这么容易就被小黑伤到了。缩骨功居然是这么危险的能力,谢俊将卷宗合上之后,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变得复杂起来。 原来用了缩骨功之后,只持续了一天晚上就会十分疼痛,无法入眠只能靠吸收月华才能得到纾解。原来用缩骨功会让身体变得脆弱,时间再长甚至就会赔上自己之前的内力与修为,随时都忍耐着骨骼因为改变后产生的痛楚。也是,这是要强行改变自己的身体,哪里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居然……会这么严重?!一阵呆滞过后,谢俊只觉得心头一阵剧痛涌起,手脚突然涌起如同被针刺过一般的痛楚,连脑袋都能感觉到一阵眩晕袭来。 “他怎么会……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明明只自己一个人,谢俊脸色一霎变得苍白,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差点把身后的书柜撞倒,在失魂落魄地转出了书柜间隙后,谢俊深呼吸了几下之后,平息了心头的波动,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之前司马良和他说过的后门。 闭了闭眼后,谢俊按着司马良和他说过的打开密室的方式拧了门口的仙鹤三下脖子,又转了它的右眼四下之后,门并没有“咔哒”一声打开,反而是纹丝不动。谢俊吃了一惊,走近门口想去推,密室的门还是紧紧闭合着,没有动弹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良没有必要骗他,当初司马良本来就是主动来告诉他出口所在的,他没有任何撒谎的必要。那么,也就是说在司马良泄露了密室的出口过后,有人变动了密室的出口方式,只怕……这个人应该就是他师父。看来,他师父果然还是比司马良多一个心眼。如果司马良死了,邪冥夜没有杀掉,而他又逃跑了的话,之后要杀有了戒备心的邪冥夜就更难了。怎么说他都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看来,自己就只能呆在这儿等待着他们回来后再把门打开了么。谢俊盘腿坐在密室里叹了口气,好在这一打岔之下,刚刚因为看见缩骨功的代价而震惊的心情倒是缓解了不少。刚刚因为看见缩骨功那般严重的后果,谢俊一霎就吓到了。赔上十年功力,又没有了月无暇的帮助,再加上容黎华,小黑司马良三人的配合,只怕邪冥夜凶多吉少。 谢俊紧紧地皱着眉头,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砸到了地上。邪冥夜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知道像他这种树敌这么多,还自损三千的做法,明显就是给别人当活靶!真不知道大夜在想什么!谢俊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聪明的做法,也不觉得感动于邪冥夜的痴情……只觉得,丫智商果然是被狗吃了吧,不然怎么能想得出这种招?! 正在谢俊心头恼恨于邪冥夜的愚蠢时,他刚刚作死都没能打开的密室后门,突然响起了沉重的“轰隆”声,谢俊愕然抬头,只见本来严密闭合的石门,竟是缓缓地裂开了一条缝隙,还能看见外面浓重如墨一般的黑暗与黑压压的树影。随着石门完全打开,门口的人影也映入了谢俊的眼帘。 在看清眼前人的身形和暗处的脸时,谢俊吃了一惊,辨认了半天这才迟疑道:“你……你是……” 74.回头 “你是之前大夜……啊不,邪冥夜身边那个……白虎?”谢俊在上下打量过面前人之后,这才犹疑道。 “不,属下并非白虎,属下名为朱雀,是专门来接轩辕少爷您的。”少爷?谢俊听着这称呼,脑袋上掉下N条黑线。而话音刚落,黑衣人就在谢俊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将脆弱的脖颈袒露在他面前。说来也是,若这人要对他不利,也应该相当容易,没必要拐弯抹角地欺骗自己。谢俊稍安下心,又不由得问道:“那……那邪冥夜他……” 自称为“朱雀”的黑衣人声调沉稳:“请您安心。教主他正是猜到了对方的企图,才命属下前来接应少爷您。属下已将这密道毁坏,想必很快这儿就要坍塌了,还请轩辕少爷您跟我来。” 谢俊也没犹豫,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信他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此时此刻他的境地,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差?若是有危险,估计也难逃一死。 见谢俊踏出了密室,朱雀松了口气,伸手揽住谢俊就开始用起轻功狂奔。谢俊被朱雀托在手上,他单手抓着朱雀的衣襟,心里五味陈杂。邪冥夜在自己生命有危险的时候,还能想到他的危险,甚至还预料到了他最有可能遭遇的情况,甚至还安排了人来救他。这……就是他所说的爱吗?谢俊不明白,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他穿过来引起的蝴蝶效应,邪冥夜对他只不过是一种错觉……可是,错觉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吗。朱雀的轻功很稳,侧脸看着十分俊挺,一双眼睛明亮锐利如鹰隼,看着和之前他一瞥之下的白虎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倒是真的相像。 “你和白虎在邪冥夜手下是什么身份?”看着应该是属下或者亲信之类的东西,但是若他们充当了随时回魔教当信使的职责的话,又为何不去通知其他教众过来帮忙……? “我,白虎,青龙,玄武是只属于教主手下的四大暗卫,您之所以会把我认成白虎,是因为我和白虎是双生兄弟。教主这次和……少爷出门,我们四人一直缀后一里地之外,随时等待教主的传令。教主此时吩咐我来救您出来,白虎已回了圣教,请您不用担心,有青龙与玄武二人在教主身侧,再者教主神功附体,无论谁也动不了教主半根寒毛。”朱雀十分恭敬地回答,眨眼就用轻功将谢俊带到了森林边缘。夜色下,森林里吹过的风穿过两人的缝隙,树叶被吹得“呼啦”作响,谢俊遥遥看去,之间不远处的木屋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形成了几条屋屋相对的小街道以及面前开垦了好几亩农田的平坦富饶景象。 谢俊愕然回头,只见朱雀单手扶上胸口,再一次跪在地上,他嗓音沉稳听不出任何端倪:“抱歉,轩辕少爷,恐我只能送您到这儿了。请不必担心,只要穿过这个小村庄,很快您就能到达更为繁华的镇里了。” “那么,属下冒昧先告……”边说着,朱雀边转身就想走。谢俊看了一眼月色照亮下显得干净整洁的房屋,那里无一不充满了静谧安稳与自由的气息。无疑,他只要走出一步,面对的就是自己的世界——有可能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摆脱了所有的烦恼,迈向了自己的自由人生。 但是……谢俊这一步终究是没有迈出去。他毅然决然地打断了朱雀未尽的话:“朱雀,带我去邪冥夜那儿。” 听到谢俊的声音,朱雀欲离去的身影一顿,他回转身来愕然地盯了一眼谢俊,在发现他神色认真时,只能愣愣道:“轩辕少爷,您……” “嗯,我是认真的。你或许觉得我在捣乱,亦或者觉得我回去也没有任何用处。”谢俊打断朱雀迟疑的话,抬起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对方:“但是,只要我在,邪冥夜就不会死。”这句话一出,朱雀不由得浑身一震。虽然朱雀竭力没有表现出来,他表现得沉稳而安全,仿佛邪冥夜的安全是笃定的。但是谢俊还是发现了朱雀的不对劲,他托着自己的手很稳,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慌乱,但是那过于急切的态度明显太不自然。 不能就这么离开。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往狼窝虎穴里跑,回到那边不仅要面对邪冥夜,还要面对司马良和他那个变态师父一众奇葩,自己跑回去完全就是找掐的,甚至算是亲自把自由的人生抛弃。但是,只这一次,谢俊不想再逃了。不仅仅是不想就这么懦弱地夹着尾巴就离开,更不想的是,压根就还没弄清楚邪冥夜,以及自己对他的想法,就这么慌张地离开。 他更做不到的是,就这么放纵邪冥夜去死。在这种时候,谢俊也不知怎的,心头突然笃定了,邪冥夜没打算活下来。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就放过自己,让他就这么恢复自由。明明就说过有生之年绝不会放过他的人,居然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无论怎样都只能认为他是在自己会死的前提下,做出的安排。 “既然是轩辕少爷您的要求。”朱雀心头有些复杂地应了谢俊的要求。教主状态其实相当不妙,他身边虽然有青龙、玄武两人,但那两人估计也不过是容黎华那两个徒弟的水准上下,容黎华自然不可能就带着这两个徒弟去,他们见面的地方,还有无数敌方的人埋伏着。再加上教主现在身上中了剧毒,在毒素未解的状态下,又处于折损了功力的时期,比起状态全盛的容黎华,想必也是处于劣势。 虽教主早就知道他们的安排,但是也可能被容黎华那个老狐狸将计就计。虽然谢俊这么说没什么根据,但是对于教主对这个轩辕少爷的不寻常之处,他们四大暗卫早已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轩辕俊少爷在,怎么的教主也一定会活下来的。 事不宜迟,即使要违背教主所说的“务必将轩辕俊送出森林”的命令,也还是义无返顾地应承了。 两人又一次踏上了往回走的路程,掠过已经垮塌了的密室,夜色里只听见两人飞快地从空中跃过的破空声,两人之间一言不发,谢俊则是轻叹了口气。他可还真是笨,谁有都已经跑了还回去自投罗网的。可是,在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后,他要怎么对邪冥夜弃之不顾。当初对司马良他没做到,现在对邪冥夜,他同样也做不到。 虽然人比较混蛋,但是谢俊自认为自己在仗义与人情义理方面,还不算个人渣。 远远地就看见了一片刀光剑影,以及横七竖八躺了的好几具身体,还有不远处打斗成一团的几个人影。以谢俊的肉眼看来,他只能看见刀光剑影以光速飞快地变幻着,在夜色下,几乎快要闪瞎人的眼睛。谢俊目瞪口呆——喂喂,这还能算是打斗吗,这完全就是玄幻小说了好吗!你们以为你们是《网球王子》里面打杀人网球的啊! 将上述吐槽咽回嘴里,谢俊都有点拿不准他这回来的意义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朱雀,不由得疑惑:“你怎的不去帮忙……” “轩辕少爷,我突然上去只会让教主分心而已。若是青龙玄武之中谁败了,我再补上。现在我的职责就是保护您。”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歧视有木有!对邪冥夜就是你上去会分心,对你的搭档们就是“哎呀他们死了我再上好了”的随便态度吗! 谢俊抚了抚额头,开始深深怀疑起自己回来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了。首先高手过招,分心就很致命,如今他没被人注意到说不定还是个好事儿;再者,以谢俊的武力值,他压根就帮不上任何忙的吧。不过……看这架势,颇有些要打持久战的意思啊。 谢俊找了棵不远不近的树坐下,他在犹豫累了挺久了,要不靠着树睡一会儿。可是他们打来打去的声音又实在烦人,这野外露宿什么的也容易感冒,生病实在太麻烦。 正在谢俊犹豫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惊呼:“阿俊!”谢俊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司马良看过来的视线,眨眼司马良手臂上就多了一道狰狞的血痕。谢俊惊得叫着“阿良”,立马就跳了起来,只见司马良一皱眉,捂着手臂跳开了一段距离,“撕拉”一声他扯下自己衣袍,很快就在伤口处绑了细长的一条。 就在司马良和那不知道是青龙还是玄武的黑衣人又要战到一块儿时,邪冥夜突然和容黎华分出了胜负。邪冥夜手里的剑划过容黎华的颈部以下偏胸口的位置,顿时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尽数喷洒而出,而他人也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咣当”闷响一声后就倒在了地上,看着像是陷入了昏迷人事不省的模样,这突然的发展惊得司马良和小黑同时分心朝容黎华喊道“师父叔父!” “滚!”邪冥夜厉声喊出这个字,在他这个字出后,青龙和玄武便停下了进攻的动作,而司马良和小黑面面相觑一眼后,十分戒备地盯着邪冥夜。只见他还保持着持剑的姿势,剑尖直指司马良和小黑两人,稍往下垂的剑尖缓缓滑落了一颗颗的血珠,接着“嘀嗒”一声落到了地上。两人在一点头过后,扑上前去就抬上了容黎华的身体,两人在离开之前,司马良转过头,深深地凝视了谢俊一眼。 而在感觉到司马良的眼神时,谢俊浑身都如坠冰窖,只觉得血液都要被冻僵了。他……从没有看见过司马良对他露出这么冷的眼神 75.共度危机 直到司马良,小黑他们三人消失了,谢俊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司马良刚刚那个眼神直让他不寒而栗,打破这寂静的是邪冥夜“噗”地一声吐出血以及“咣当”一声倒在地上的声音,谢俊一惊,忙不迭侧头,只见邪冥夜已经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地昏了过去。 谢俊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从树根下站了起来,朝邪冥夜跑了过去,他身前的朱雀,青龙和玄武三人排成一字,只沉默地看着倒下去的邪冥夜,并无任何扶起他的意思。谢俊伸手扶起邪冥夜,皱眉颇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回事,看着他就这么倒下去也不扶一下,就这样你们还是他的贴身暗卫?” “教主有洁癖,最讨厌别人的触碰。”和谢俊算是比较熟悉的朱雀首先开口,垂着头颇为淡定地陈述道。谢俊一怔,因为这段时间邪冥夜在他身边的时候,很少表现出这一方面,导致谢俊都有些忘了他还有这种怪癖了。 不过这群人也真是死板了,邪冥夜都变成这么狼狈快死的样子了,还守着这种没有必要的原则和束缚。 “你们要不来帮忙,他就只能曝尸荒野了。这家伙这么重我可抬不动……快来搭把手啊!”见三人犹豫着谁都没有动,谢俊不满地转向朱雀:“朱雀,你来。别犹豫了,他要怪罪你,我会帮你。” 见谢俊已经发言了,朱雀也不再犹豫,伸手帮谢俊搭起了昏过去的邪冥夜。还好有朱雀他们三人的帮助,四人成功地挑上了无人居住的荒废小屋,先住了下来。不过,朱雀这家伙也真是死脑筋。在把邪冥夜成功送上床之后,他忙不迭就松开了手,仿佛邪冥夜是什么细菌一样——虽然很大的可能是邪冥夜嫌弃过他是什么细菌,所以他怀恨在心…… 算了吧,还是别编排人这么忠心的暗卫了。将邪冥夜这家伙成功送到床上后,谢俊俨然以首脑的身份安排他们找了吃食,水,毛巾和棉被以及生火等等的东西,暗卫也不愧是暗卫,之所以叫暗卫,估计和偷儿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毕竟都是在黑暗里行事的生物嘛——做的还是蛮得心应手的。 屋内还是有些东西可以用的,谢俊用暗卫们打来的水浸湿了毛巾,细致地擦拭了邪冥夜的脸颊和嘴角的血迹。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浑身发热了。经过谢俊的强迫,朱雀又一次被迫帮邪冥夜把了脉,发现邪冥夜的状况非常不妙,毒素已经扩散了。因为不知道是怎样的毒的缘故,现在他们是没有一丝解毒的方法。 自上一次他乱塞药,结果反把郑泰的状态弄得更糟之后,谢俊就不太敢随便塞药了。不过发热的话,慕容清还是有给过几颗退烧的药物,谢俊想了想,还是给他塞进去了。即使作用不大,是药三分毒,但反正他都已经中毒了,如今还是先退下这恐怖的高热比较好。 用浸湿了的毛巾搭在邪冥夜的头上,在毛巾受热之后又再拧一次,谢俊觉得颇为讽刺地勾了勾唇。之前他发热的时候,邪冥夜好像是连夜敲开了医馆的门送他就医,不想现在情况竟然反过来了,现在变成他服侍邪冥夜了啊……不过也好,还完了这家伙给自己的情,这样心里就会安下来,就再也不会因为这家伙的事情如此不安……了吧。 谢俊怔怔地出神,朱雀,青龙和玄武三人早已经遵从暗卫的规则退避三舍了,整个小废屋里就只剩下了邪冥夜与谢俊两人。在与邪冥夜躺上一张床的时候,谢俊还暗自叨唠着,希望不会传染上这家伙的高热才好……毕竟这么个小废屋就这么一张床,而晚上又是极冷的,朱雀这笨蛋白痴还只给拿回来一床被子——自然全部搭邪冥夜身上了。好在邪冥夜本来浑身就挺烫的,就当是个自然的烤火炉了。谢俊这么自我安慰着,就真的和他躺在了一起。 等谢俊第二日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往身畔看去,在看见那人依旧是闭着眼睡着的时候,谢俊连自己都没发觉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安下心来了。当然,即使他发现了,也会欲盖弥彰将自己的这种行为遮掩过去,并解释为报恩了。 谢俊伸手探了探邪冥夜的温度,在发现比起昨日已经降下去不少事,他心中的忐忑也消了不少。接下来,看来他要做和邪冥夜做过的一样的事儿了,他要去找慕容清。这种毒,据昨日的朱雀所说,暂时没有解决的药方,而慕容清作为这当世的第一神医,这毒估计只有他能解决。这次,也不知道要做多久的药人。当然更让人着急的是,只怕慕容清早已经躲进了连他都找不到的穷山恶水里,那这就糟糕了。 “朱雀,你们三人留下一人保护我和邪冥夜,另两人快去找神医慕容清的下落。”在作下了这样的决定之后,朱雀他们并没有应答,只面面相觑地看了彼此一眼。谢俊皱眉看向他们:“怎么了你们?” “慕容清神龙见首不见尾,教主倒是有一直跟踪他的下落,但是查到他最近出现的地点还是半年前的资料……”朱雀有些尴尬道,神色有些难堪。毕竟找不到这种事,估计也是他能力的问题。 口亨,这家伙又开始玩儿这招了。估计又是用了什么调虎离山的易容术逃跑了吧,让别人易容成自己,或者给好几个人同时易容,分散开对方的人手,趁机跑掉。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他压根就不在意邪冥夜的追踪,还大咧咧地留在原地没有躲。这家伙也是,当初分别过后居然也没留下个联系方式……就算给个上次那种质量超差的竹笛也行啊!好歹他也做过一年的药人吧! 谢俊恨恨地想完,决定还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这也是个消息的渠道,总比闷头苍蝇死转个不停的好。谢俊思索之后,就转向朱雀道:“无妨,你们把你们教主对慕容清所有的调查都拿过来,一一找过去怎么也会有点线索的。” “嗯,那我先回圣教拿资料,这儿就由青龙和玄武二人保护少爷您和教主二人,请务必小心。”朱雀应承了谢俊的命令,很快身形就消失不见了。 好歹有了个安排过后,谢俊松了口气的同时,肚子也“咕噜”一声响了。他尴尬地看了青龙和玄武一眼,这两人看着十分清冷的模样,对于谢俊的安排没说话,也只是跟着朱雀一起行动。不过两人倒也是个识趣的,见谢俊看过来的目光以及肚子“咕噜”的声响,两人相视一眼后,青龙就留了下来,而玄武则是起身去寻吃食去了。 谢俊看了一眼虽然烧退了下来,但依旧陷入人事不省的邪冥夜,还是忍不住对青龙问道:“青龙,你知道……邪冥夜和百里家有过什么样的恩怨吗?”不然人家小黑侄子和武林霸主叔父都追着邪冥夜杀个不停……?当初看原着的时候好像因为阅读内容不够,完全没有刷到他们恩怨的位置,如今司马良竟也陷入了这个局,谢俊觉得自己不能不管了。 “属下不知。”青龙比起朱雀来说更为清冷漠然,他只称职地守在门口的位置,手里的剑立在面前,看着浑身紧绷戒备,对于谢俊几乎是目不斜视,即使是谢俊任何问题,也只回答“属下不知”,完全就是难以套话的类型——现在谢俊有点怀念唯一一个会和他说话的朱雀了。 玄武回来时,手上已经带了几个馒头和几碗粥,在这种简陋的小村庄里,就他这种完全格格不入让人望而生畏的打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好吧,谢俊表示他只在意结果,至于过程还是算了吧。 不想玄武把粥拿过来后就递给了谢俊两碗:“请您务必喂教主服下。”谢俊看了眼碗里的白米粥,唇角不由得抽了抽——这货该不会是红娘之类的吧?应该也不可能下毒,邪冥夜这时候都这样了,要杀掉他实在太轻而易举了,玄武实在没必要这么做。但是……为啥是自己啊喂?!你这家伙这种自然而然的口气是啥啊,难道是看出了他们之间“奸情”的情愫么!啊呸!屁的奸情啊! “喂还是你……”谢俊囧囧地抬起头来,没打算接过这个烫手山芋,但只见青龙和玄武两人已经又自发自动地坐到了门口,保持着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态度,各自默默地喝着自己的粥,即使谢俊说话眼神也从不往这边看过来。 我勒个去……谢俊几乎有干脆自己把这两碗粥都喝了的心情,但一看见玄武手里还攥着没给他的大馒头,谢俊就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劳心劳力地开始服侍起邪冥夜来喝粥。 将邪冥夜靠躺在自己身上,谢俊低头打量过自己手里的粥后抽了抽嘴角:“我说……没勺子怎么喂啊!难道硬掰开他的嘴往里倒吗!” 这次谢俊说话倒是没被无视,始作俑者玄武攥着大白馒头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谢俊道:“……您请用嘴,轩辕少爷。” 用你妹的嘴啊卧槽!你丫绝壁是故意的吧喂,你咋不去改行当红娘啊次奥!谢俊立时风中凌乱了。 76.寻找慕容清 喂食的具体过程谢俊不愿意再回想了,反正……总而言之还是喂进去了,因此也才拿到了大白馒头。还好,朱雀速度还是挺快的,很快就把他们镇教之宝……啊呸,是之前说好的慕容清的狡兔三窟的地点图拿过来了——这也免除了他们必须宿在这种小地方的尴尬境遇。 谢俊“唰”地展开手里的地图,其中在发现了慕容清踪迹的位置已经打上了X,看上去十分简洁易懂。谢俊甚至还看见了好几个他们曾经呆过,却又被邪冥夜发现,他们在前一脚跑掉的地方。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几个X,谢俊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露出了个笑。 曾经的记忆还近在咫尺,那时他是为了逃离邪冥夜而选择成为了慕容清的药人,选择依附慕容清而活。没想到现在却是反过来了,他不仅自投罗网地回到了邪冥夜身边,竟还要为了他去寻找慕容清,以找到对应他毒素的药来治好他。 这种情形,还真不得不说是命运弄人。不过此时他的心境还真有别于之前了,现在像是突然安稳了下来一般,确定了自己一定要做的事情。 之前若是还在犹疑着是否要间入司马良和邪冥夜的仇怨之间,如今则是心中一片平静。是因为已经做下了决定的原因吗?谢俊却并不觉得后悔。他没有想等邪冥夜醒来之后会怎样,亦或者他的自由会怎样,此时此刻,他满心想到的竟然只是“想救大夜”。是的,邪冥夜救过他这么多次,也该是他回报的时候了……吧?但他内心当真是这么想的吗,无论如何,得先找到慕容清,治好他再说。 至于其他的,就都放到一边去吧。 谢俊的手指从地图上画了数个X的地点位置一一逡巡而过,最终停在一处。他弯起唇角,笃定道:“他一定会在这里。” 在场的青龙,玄武,朱雀都十分诧异地盯着谢俊,似在疑惑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此刻并不被人信任,谢俊也没打算隐瞒他为何看出来的原因。他视线落在地图上,手指摩挲着那个地点,缓缓道:“慕容清其实是个很懒的人,况且他所谓的狡兔三窟被发现之后就不再用,完全是迷惑世人的。他会时不时回到那些地方——即使不是原位置,也一定就在附近。他之所以会住在那附近的原因,是因为他有想要的药草可以就近采集。众所周知,其实药材的新鲜度是保持药效的相当重要的因素,也因此慕容清会不停地换他所待的地点。现在已经是近秋时节,如果我想的没错,他想要的一种叫做‘银珥虫’以及‘凉叶草’的药材就在这个附近有生产,所以我判断,他一定会回到这儿。” “即使不是这儿,也一定会在附近。我和他相处这么久,他那点尿性,我早就一清二楚了。”懒的要命,所以干脆不会换地方。就算之后被邪冥夜发现,他也仗着自己拥有高超医术以及机关阵法道术,很快就能逃脱。所以,他是不会在意自己藏身地点被发现的。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怕他发现了有人闯进他的机关,他就像受惊的小鸟一样逃跑了——毕竟逃跑可是这家伙的常用技能。不过……之前邪冥夜可能是寻他太着急,却是忘了有个法子,是绝不会让慕容清逃脱的。那就是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这件事对谢俊来说倒是小事一桩,他很清楚慕容清的作息。慕容清此人很懒,也就代表着他不会经常改变自己的作息,虽然具体时刻不知道,但他基本上是早晨起来去采集药材,中午回来吃饭,下午会睡个午觉,一般是后半天进行药品研磨作业,到了晚上,有些药材会适合晚上采摘,这时候他又会出门,但在凌晨时分一定会回来。 只要掌握了他这样的作息,要想在他所住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捉他个正着,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谢俊信心满满,并且相当不能理解,这群人究竟是为什么就捉不到慕容清,毕竟他压根就不像江湖上所说的那般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谢俊不曾发觉的是,那是因为他与慕容清同吃同住了一年之久,若是江湖上其他人,早就葬身于他的机关阵法之下,更别提要成功见到他的面,熟悉他的生活作息和习惯了。 听过谢俊这一番解释之后,在场三人也都接受了他这说法。眼看着邪冥夜的高烧又有重新复发的趋势,事不宜迟,朱雀三人也只得相信谢俊,他们也只有相信谢俊这一个选择。 很快地,五人就开始启程前往了谢俊指定的地点。幸运的是,谢俊所指的地点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十分远,只三日左右的路程,他们五人就已经到了那附近。比起临水或者洞窟之类的地方,慕容清明显更喜欢倚山居住。一则山上有不少隐藏的药材,再者山上更靠近天空,比起底下的那种令人厌恶的人的气息,慕容清还是更喜欢不食人间烟火地住着——虽然他的脾气也怪得与人很难相处。 即使是居住在偏僻的山腰,慕容清也还是会孜孜不倦毫不厌倦地设置一些对他而言相当“简易”的机关阵法,如今邪冥夜陷入昏迷,而朱雀他们三人除却武艺,在这些杂学方面是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而谢俊……他一个现代人,指望他去看什么“周易”或者“八卦”都不可能,更别说这种诡异的阵法机关了。 五人也因此被阻隔在慕容清所下的茫茫大雪前。谢俊看着山下明明还只是刚刚落入凉爽的清秋天气,然后仰望着面前纷纷而下的鹅毛大雪,干笑着冲朱雀道:“啊哈哈哈……本来想瓮中捉鳖的,结果忘了这货还有这尿性……哈哈起码还是确定了慕容清这家伙肯定藏在这儿不是,还是有点收获的,对吧?!” 朱雀等三人并未说话,只凝重地凝视着眼前这过于严酷的天气。谢俊则是垂着手叹了口气,要知道慕容清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要是认真做起来的话,恐怕真没太多人是他这方面的对手。不是说术业有专攻吗!这家伙明明医术都这么高超了,哪有时间去学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喂!完全就是把折磨别人当成自己的乐趣啊次奥! 谢俊在盘腿坐在山下望着鹅毛大雪叹息了好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蹦了起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看来现在只能靠我了!” 犹记得,慕容清给过他的药丸里好像有个特别香的,叫什么香露之类的,好像碾碎之后会释放出更浓郁的香味。以慕容清对药物的执着程度,他想若是这香味他能闻到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些效果。更何况,虽然他看着这鹅毛大雪下得洋洋洒洒,地域宽广,说不定其实就是个幻觉屏障,也就是说他和慕容清之间的距离有可能其实极为相近。 在想通以上几点之后,虽然很心疼,但谢俊还是将仅有的两颗香露丸一同碾碎了,香味乍时就飘了出来——现在就只能指望慕容清的鼻子够灵了。但现在这样还不够,谢俊彻底放弃了瓮中捉鳖的想法,只能再度自己出马了。 他双手合十拢在唇边,对准山上使出吃奶的劲开始扯着嗓子大喊:“慕容清!你出来!别以为你不出声就可以躲过去了!我知道你就在里面!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开门啊慕容清!你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他这一喊,在场的朱雀三人都目瞪口呆无比惊讶地看着他。论谢俊这种武艺可以约等于零的渣渣,还能让一向冷酷的暗卫们变脸,某种意义上他也真是成功了。 谢俊干咳一声,佯装严肃地推了一下三人的手臂,正色道:“这可是为了你们教主邪冥夜所做的努力啊,别干愣着,还不快和我一起喊。这样才比较有效果!” “可这大雪……”朱雀皱紧眉头,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谢俊这方法会有用。谢俊拍着朱雀的肩膀摇了摇头:“你们三个也真是不上道啊。这可是障眼法啊,也就是说,这都是骗人的小玩意儿,我们和慕容清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是咫尺而已哦!说不定他就在十步之外,叫得他听见的话,他知道是我,怎么也会为了曾经那么一点点的情分帮帮忙的!更何况我们这么喊了的话,说不定他觉得扰了他的清净,也就出来了。这种时候才应该团结一致啊,朱雀兄,青龙兄,玄武兄……之前你捉弄我的事情我也就不计较了,你多喊几声就行了。”谢俊冲隔着朱雀和青龙的玄武甜蜜蜜一笑,对方顿时就僵住了。 谢俊在心里默默比了个“Y”,哼哼君子报仇果然十年不晚! 于是在这山脚下就响起了男高音齐声调:“慕容清你出来!我知道你在上面!别躲在里面不说话!快开门快出来!你有本事住山上,你没本事开门啊!” 在这声音持续了三十分钟左右,谢俊的嗓子都已经干到不像话的时候,眼前的暴风雪终于突兀地停下了。谢俊露出一副“你看吧”的表情冲朱雀三人扬了扬下巴。朱雀他们则是不可置信地抽了抽嘴角……刚刚他们确实用上了丹田之力,吼得格外大声,但他们可是真没想过这也能开门的啊! 77.你爱他 “好了,我们这就上去吧!”见到芝麻之门已经打开……啊呸,机关阵法已经解除,谢俊俨然一派大哥大的做派率先走在了最前面,而朱雀等三人看他一副昂首阔步的模样,忙不迭扛着邪冥夜也跟了上去。当然,这状态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谢俊就狗腿地转回去了。 “我说……这上山到目标地点的路要怎么走来着?请务必带路!”朱雀等三人默默看他一眼,率先走到了前面。他们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本来在听见谢俊胡闹的话时,他们就没抱着能成功的心态,只是在百无聊赖地想着谢俊什么时候放弃,他们好试探下一种做法的。没想到……这居然成功了!居然成!功!了!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他们一瞬间生出了一种“之前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的我们简直就是蠢货啊……”之类的类似复杂心情。 也正是这件事,慕容清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形象,在他们心里已经沦为和谢俊一类的傻逼了。谢俊当然对此全然不知。 找到慕容清所在的小草屋时,果然也不过是几十步的距离,虽然看着是那样蓬勃的鹅毛大雪,但据慕容清的尿性来说,真实的距离果然相当近——他本来就恶劣地想要观看各式来找他的人的反应。 谢俊敲开小草屋的门前,首先就听见了慕容清的大笑声——还是那种完全颠覆他神仙形象的猖狂大笑。谢俊脑袋上顿时垂下了三条黑线。这家伙到底还管不管他的形象啊= =+ 谢俊也懒得等他开门了,直接就把门推开……结果一推开就看见慕容清正笑得倒在床上滚来滚去。谢俊顿时就囧了:“我说你……不会是一直笑到现在吧?” 慕容清边笑着边揉着眼角的泪水坐起来,好不容易才收起了笑声,当然在他看见谢俊脸时,又有些忍不住的意思。 “哈哈……咳,你来找我做什么?” “知道我找你!你还不快点打开机关放我进来,害我还干嚎了半个时辰!”谢俊不满地对慕容清抱怨了一句,慕容清也不说话,只抬起手掌贴着自己的脸颊笑意盈盈地回看。谢俊抽了抽嘴角:“你不会是因为笑得太过分了,所以完全忘记去开机关……不会吧?” “答对了~看来一别这么久,你对我的性格还是牢记于心的嘛~”慕容清弯起唇角露出个山花般纯洁灿烂的笑容,但这在谢俊眼里就代表了恶魔要开始折磨人的信号,他习惯性地打了个寒颤:“废话少说。我来找你只有一个目的,这家伙中了奇毒,只有你能治好。”话音刚落,谢俊就扭头朝身后的朱雀三人歪头示意,让他们把人抬上来。 不想慕容清却没有动的意思,反而是对着朱雀他们三人道:“不好意思,闲杂人等在的话,我看都不会看一眼,你们务必得在外面等着。” 闻言,朱雀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并无离开的意思。反而是谢俊在观察了慕容清的表情之后,明白他这是有话想对自己单独说,当即也转身对着朱雀他们点了点头:“你们就先等着吧。不会有事的。我要想害大夜,最开始就不会明知可能会危及生命还回来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陷入这种僵局只会对邪冥夜的身体产生坏处,暗卫三人想起之前谢俊扯着嗓子的大喊,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他,转身就离去了。在他们离开之后,慕容清很快就启动了机关,隔绝了他们三人与外面三人的连续空间。 “这下的话,你可以逃跑了。”慕容清冲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双手交叉成宝塔状搁在胸前,目光深沉。谢俊却只是摇了摇头:“我是真的拜托你来救他的。” “为什么。”慕容清并无惊讶的神色,仿佛谢俊的话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被朱雀三人他们放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邪冥夜,口吻带了点不悦:“你当初不是为了逃离他,宁愿成为我的药人么。当初我对你做的可没有留情。我想天天抽取血液的感觉可不好吧?”慕容清早收起了之前大笑不羁的模样,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谢俊周身,毫不收敛。 “我是为了归还他的恩情。”谢俊也早预料到了慕容清会询问道这件事,当即也不退缩,大大方方道。 “撒谎。”慕容清直截了当地否定了谢俊的说法,一双黑眸如浸润了水光般明亮又柔软地落在他身上,他弯起唇角,笑容却带着些寂寥的意味,嗓音也霎时沉了下来:“因为你舍不得。”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谢俊就不由得怔住了。舍不得……?他有过这种情绪吗?在想到邪冥夜可能会死的时候会觉得很慌张,但是……他真的会不舍于邪冥夜的死吗? “你之前明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就算他之后给了你恩情,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做的,于你而言,又有什么还情的必要呢?”慕容清缓缓陈述道,那声音却如毒蛇一般窜入了谢俊的心底,心脏顿时涌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在被什么啃噬着一般,谢俊愣住,少刻别过脸错开慕容清的目光:“这和你无关。我只求自愧于心。只要我能将这恩情还给他,他的死活我自然也不会……” “唔,我也可以选择不治他~”慕容清笑笑,倾身一倒就倒在了床上,单手支在床头上托着头,非常闲适自然道:“我自然有想治和不想治的病人。我若是拒绝,你又如何?我要想跑,方法多的是,区区你是拦不住我的。” 谢俊一怔,转头呆呆地凝视着慕容清,只见他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真打算不治。谢俊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可没预料到这地步,之前想着能和慕容清套套近乎,怎么的他也会念在当初一年的日夜相处,会把邪冥夜治好。也因此他从未有过担忧,只要找得到慕容清,邪冥夜就一定会有救——他本是这么想着的。可此时,他却不确定了。慕容清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虽然他经常耍耍小奸诈,但他要说不治……谢俊心头“轰”的一声突然就乱了。 他可没想过会一直欠着邪冥夜就这么离开,他想要还清邪冥夜所给他的东西,为了斩断他们的羁绊……谢俊本是这么想着的。可是慕容清的话却一下子打醒了他。是的,说起来,变成郑泰陪在自己身边,也只是邪冥夜的一厢情愿,是他非要这么做的,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他损了功力也与自己无关。在轩辕霸天要强自己的时候,邪冥夜的救助自己也已经回报了……做到这个地步怎么都能说是够了,可他为什么……非要救邪冥夜不可呢。 “因为你爱上他了。”慕容清淡淡地说道,一针见血的说法让谢俊不由得往后跳了一步,神色仓皇大惊失色地看着慕容清,仿佛不可置信他说了什么似的。 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东西的时候!谢俊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豁出去地大喊道:“你……这……这也和你没关系!你要不救我就赖着你不走了!” “当然有关。”慕容清打断了谢俊的话,抬起的眼睛直直地盯上了谢俊,用那种只有在痴迷药草时才有的眼神紧紧地凝视着谢俊:“因为我也是。” “哈?”谢俊讶然地扯了扯嘴角,因为接二连三的惊吓他整个人已经变得木然了,完全是凭身体的条件反射在反应:“也是什么?”怎么不仅觉得司马良变了,现在连慕容清也变了似的? 他正想着,就听见慕容清淡淡地说道:“自然是和邪冥夜对你的情感一样。” “你是说……你也……那什么我?”谢俊艰难地说着,在说道“爱”字的时候,强行用了“那什么”来代替。尼玛说出来太羞耻了……等等这是什么发展啊!不对劲吧?!慕容清不是喜欢女主月爷的吗?这种发展未免太奇葩了点吧?! 谢俊正陷入无语状态的时候,本是一脸严肃的慕容清突然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嗯。我也迷上了你……”他顿了顿,笑容加大,露出白花花的牙齿,十分欠扁地补充道:“的血。” “让我救他也可以。”慕容清在谢俊反应过来发火之前打断他,笑眯眯地弯起眼睛悠悠道:“你把之前我给你的香露捏碎了吧?你知道香露丸要多少药草糅合制作吗?你知道它的功用可以让人消除疲惫回到最佳状态么……你居然敢把我这么珍贵的药物糟蹋了!!”一谈到自己精心制作的药丸,慕容清的态度就蓦地激烈起来,他恶狠狠地瞪了谢俊一眼,吐出一口浊气,重又恢复了谪仙般清雅的形象:“除非你再给我做一年的药人,不然……我就不救了。” 谢俊迟钝的思维在经此重重打击之下,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一回过神来,他就怒道:“卧槽!也就是说慕容清你小子之前说的是耍我的?!次奥!亏得老子还真信了啊卧槽!” “你蠢没办法。”慕容清耸了耸肩:“看在你给我提供了笑料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捏碎我珍贵药物的事情。不过,要我救人,就一定要代价。你要是同意支付代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谢俊幽怨瞪他:“……你这奸商。” 慕容清咧唇挑衅一笑:“同时我也是世上独一无二能救他的神医。” 78.药人 邪冥夜睁开眼的时候,几乎有些神思迟钝。他当初用尽全力划了容黎华一剑,但那已经费尽他全副心神——只为了能够趁早结束战斗,只为了能让那个人能够不陷入危险。自己所中的毒本就是没有解药的奇毒,再加上因为缩骨功丧失的十年功力,以及被围攻时因为毒素而陷入僵局。他强行逼出自己身体里的毒,但余毒还在体内,而且无计消除——这本就是加快毒发速度,加速找死的节奏,但是为了应付这场战斗,他别无他法。 本是以为好歹让谢俊自由了的,不想在战斗时居然看见了谢俊的脸。大惊之下,他差点失了方寸。好在气息不稳也只是一霎,他很快就调整了策略,决定速战速决。虽然谢俊浑不在意,但若是自己输了,他就危险了。就凭借这这一点,他也绝不能输。正是抱着这种想法,邪冥夜就改变了想要用自己的命拖住时间,让谢俊能够安全脱逃的策略,而是猛然加快了速度,趁着容黎华捉襟见肘的时候,找准时机一剑刺下。而他这种兀然加速的动作,也让他体内的毒素游走了全身,再也撑不住分毫这才晕了过去。 在昏过去之时,他本是没想过自己还会有睁开眼的一日的。在临死前,他想的竟不是死也要拖着谢俊一起,而是想要他幸福,快乐,自由地生活着。这种心境比起之前想要囚禁住他,即使是死也想要在一起的心境有了变化。 他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会为他人思考的生物了?虽说是如此,但在谢俊出现的那一霎,邪冥夜突然觉得,自己还活着,还能见到他,竟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你醒了。”此时的邪冥夜全身已经被包成了一颗粽子,即使他想要勉强起身也做不到。只是在看见谢俊到来时,他睁着一双明亮灼灼的眼睛直盯着谢俊。谢俊转手将脸盆搁在一旁的木头架子上,在拧了毛巾过后,将湿润的毛巾轻轻搭上了邪冥夜的额头上:“你命还真大啊。这下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呢。” 邪冥夜此时还说不出话来,只紧盯着谢俊连眼都不眨,好像一眨眼谢俊就会消失了一般。 “大夜,我们好像从来没有以这种方式聊过呢。从来都是我病怏怏地躺着,你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过,现在你是弱者哦。”谢俊悠悠一笑,黑眸里掠过一丝冷意:“你应该知道,你这种状态,不说杀你,要废掉你,于我也只是轻而易举。若我废掉你,无论是在你魔教,亦或者是你想强迫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谢俊这么说,邪冥夜也不动声色,仿佛要被杀或者被废武功于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大事一般。谢俊却有些坐不住了。他选择一开始的威胁,其实就是想要与邪冥夜彻底划清界限。为了相救邪冥夜,他已经答应了慕容清的要求,做他一年的药人。 谢俊心头不是不苦涩的。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以来,他渐渐放下了对邪冥夜的惧怕,也放下了心防——原是如此,他原来早就已经对邪冥夜敞开心扉,而这个恶劣的家伙,早已在他不知的时候住进了他的心里。……次奥!也就是这家伙真的把他掰弯了啊卧槽!老子喜欢的可是软妹子啊!软妹子香香软软的身体,嘴唇草莓味的触觉!老子可不喜欢插男人的菊花!【作:都说了你想多了……你是被插的。】 边在心里恶劣地咒骂着,边又生出了将要离别的酸涩情绪。谢俊停下了话语,只淡淡地起身:“我支开了朱雀他们三人,看你醒了,之后的事估计也已经无碍了。我们便就此别过罢。”语罢,谢俊起身欲走。不想,本是躺在床上的邪冥夜突然伸手就拽住了谢俊的手指。 谢俊愕然地低头看过去。明明整个人就绑得和粽子一样,理应动弹不得才是,现在却是抬起手握住了他!一低头就撞上了邪冥夜执着以及毫不躲闪的视线。谢俊顿时觉得有些尴尬,立时就想要躲闪。他有些惭愧,他从未承认过自己的性向竟真的被这个人改变了,连自我的心情都全然地否定,面对邪冥夜的第一反应就只想着要逃。但是,心终究还是背叛了身体,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爱上了邪冥夜。 莫非……那日在西溪里的花灯,终究是生了效果吗。那日心头的悸动,如今想起来,竟比起看到美女时,还要悸动亢奋,甚至回应了大夜的亲吻——莫不是从那时起,他的心就彻底背离了他的想法? 谢俊出神地想了一会儿,都忘记了要挣脱邪冥夜的手指,直到看见门外慕容清探过来的半张脸,谢俊这才后知后觉地欲甩脱邪冥夜的手,不想他扣得十分紧,以谢俊的力气,压根就挣脱不开。 谢俊皱紧眉头使劲往外掰,但那手却纹丝不动,还真是奇了怪了。这家伙明明是身体虚弱刚醒不久,怎的力气这么大的?! 邪冥夜其实在最初抬手的时候觉得很痛苦,但是,他心中明白,若是此时不拉住谢俊的话,这家伙就又要消失了。谢俊的排斥已经不如最初那样深了,邪冥夜明白他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了——正因如此,邪冥夜才十分不解,为何即使到了这个地步,谢俊都还是一定要下定决心离开自己。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强迫他分毫,但是……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最后还是慕容清强行伸出手指不知道点了邪冥夜哪里的穴道,本是睁着眼扣着谢俊的人骤然昏了过去,只一只手还抓着谢俊不放。 “哎呀,这家伙对你还真是痴情……都让我有点不想拆散有情人了。”慕容清扶着下巴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我都点了他的昏睡穴了,按道理,他才清醒过来,身体十分虚弱,再加上昏睡穴,怎么也该失去力气才对。现在完全就是凭借着毅力在强撑着吧。” “……不如你让我再照顾他一会儿吧?”谢俊沉默地握了握邪冥夜的手——这种主动对于他来说完全是第一次,却也觉得有些新奇。但是只稍一碰触,他立刻就移开了手指。嗷!他果然还是不适合主动去牵男人啊TAT手指骨节大手掌又宽阔,完全和软萌妹子软软小小可以包成一团的手指不一样啊!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都约好了就到今天的哦~阿俊~”慕容清笑眯眯地抬起头来,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表情,然后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点药草搓了搓,然后按在了邪冥夜的手腕上,很快地邪冥夜就无力地垂下了手。 “嗯~即使毅力再强,也还是敌不过药性的~”慕容清满意地看了看两人分离的手,自己坦然地扣上谢俊五指,唇角一勾,露出个纯真无邪的璀璨笑容:“看,现在不就挣出来了么。阿俊,你要知道,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坚固的,只要我想,什么都可以分得开。”慕容清意有所至地说道,眉眼弯弯。 在此时此刻这种状况下,谢俊真的很想问候一下慕容清家里的大爷还尚在否,但最后也只是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着的邪冥夜,转身就毅然决然地跟着慕容清离去了。 当真是世事弄人。之前在邪冥夜追着他跑的时候,谢俊对此不屑一顾并且烦恼不已,只希望这家伙离自己远远的就好了,更遑论爱不爱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可能。可如今,要被迫和邪冥夜分别时,心中生出的浓厚不舍,竟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到底是什么时候失了心的?从来都喜欢着的是软妹,但现在竟然在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时候,喜欢上了自己曾经认为永远不会喜欢的人。 原只不过是,在喜欢上对方之前,又哪里会知道对方是怎样的性别。若说邪冥夜是因爱而爱,那自己则是因被爱而爱吧。不过此时,才真正明白,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也才真正了解,原来,爱一个人,是连牺牲自己都心甘情愿的——只不过,是自己才想明白。 “阿俊,这世上只有你适合做我的药人。无论是你轩辕家的身体和血,还是你和我之前那一年的相处……既然已经知道了你自己的心情,就趁早割断,忘了邪冥夜吧。那家伙是野兽,会连你也一起吞噬的。”谢俊并未回答,只静静地垂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指,上面还遗留着之前邪冥夜紧紧攥住的红痕,看上去要很久都不会消除了——就如同刻在自己内心上一般。 “朱雀他们,一炷香内肯定会过来。赶紧走吧。”谢俊揽下宽松的袖袍遮住自己的手指,淡淡道。 “我们便从山的另一头走吧,这样便能和他们错开。我们只要翻过这座山的另一边,就有一片海域。之后我们渡水而过,就能到达另一片还未被任何人发觉的地域,我想临水之地,药草肯定生长很肥沃。” “……你不会告诉我,你是指说我们要翻过……眼前这座山。”谢俊凝视着眼前几乎算是九十度的峭壁,抽了抽唇角看身边的慕容清。在看见对方一脸“就是这样呀”的单纯无辜的笑容时,谢俊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巴掌就糊到了对方头上:“我勒个去的慕容清你敢给我靠谱一点吗!” 79.试探 “我总有一天要掐死你丫的!”谢俊腰上绑着绳子,几乎是在用着吃奶的劲在这峭壁上攀登,前世他从未做过攀岩这类的运动,没想到来到这古代,倒是把这“夙愿”给补上了——虽然他宁愿从未领略过攀岩。 “你放心。”慕容清即使在这样的攀登里,额间也不见半点汗渍,依旧如初见一般风度翩翩,谪仙般的风雅气度。他冲谢俊挑衅地龇了龇小白牙,态度看着十分欠扁:“你还没能掐死我,就一定会被我毒死的。别总忘记我的身份啊,阿俊。” “现在就一脚踹你下去啊混蛋!”——在这样的互相咒骂下,谢俊和慕容清二人总算是攀上了这近乎垂直的峭壁。谢俊也不是不能理解慕容清另辟蹊径的缘由,慕容清从来都是逃跑专家,所以倾向于这边,朱雀那三人想必会推测他们是从另一头下去的,也就会忽略这边的搜索——这也就是所谓的视角盲点。 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绑着绳子往下坠落,谢俊小心地在自己身上紧了三四层,可别遇见这么多状况都没死,结果就因为这坑爹的攀岩摔下去死了啊……那他绝壁会死不瞑目的!= =+ 还好,两人这攀岩下山的路程和上山时一样顺遂,谁都没有来个惊险坠崖,这让谢俊稍稍安心。两人往前行了不远,果然就看见了一大片的水域。这水域十分辽阔,就如同一大块的蓝宝石,连底下的沉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曾经去九寨沟旅行过的谢俊都惊叹于这片水域的清澈干净,九寨沟蓝得太过分了,有点像是什么蓝月亮洗衣液,但是这蓝却不一样,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自然的美,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视野。 正在谢俊惊叹的时候,一只手直接就搭上了谢俊的肩膀,谢俊一别眼就看见了慕容清侧过来的脸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值了?我早说过,阿俊,和我一起你绝不会失望的。我会带你去看更多更美的河山,你便安心留在我身侧吧。野兽,可终究是会咬人的。如今他喜爱你,所以由着你。但这只不过是求而不得作怪罢了,若你应承了他,之后伤心的可是你。” 慕容清所说的话谢俊并不是不明白。他自己也是男人,自然也知道男人是怎样的生物,下半身的欲望强于女性,所以在很多时候都被评价为“朝三暮四”、“思秦暮楚”、“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之类的不好评价,就连他自己,也拥有很多二次元的女神。就像在三次元里,他也有肖想过不少美女。 男人和男人谈恋爱,与男人和女人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呢?这种感情就格外坚贞吗?谢俊并不这么想。他大概只是……恰好喜欢上的是男人罢了,如果邪冥夜是女的,想必他也还是会喜欢他吧——只因为这个人曾那样地陪伴过他,那样地爱着他。虽说最初是因被爱而爱上,但最终谢俊发现自己发自真心地爱上了邪冥夜,如今想通了这一重之后,谢俊便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反正既然已经陷入了一段感情,那还唧唧歪歪那么多干嘛。喜欢就喜欢了,还躲躲藏藏个什么劲。分别也是一样的,既然已经分开,那就克制自己不去想就是了。正因为只有分别这一个选择,所以就不要自怨自艾,只要……一年后,总还是会有机会能再见的。 见谢俊有些出神,慕容清自然知道要阻隔谢俊这样的情感还需要一些时日,他相信谢俊喜欢上邪冥夜时日不长,又是突然分开了,只要将两人如此分离,情感也会自然而然就干脆切断。慕容清是如此想的。虽然最初只约定了一年的时间,但就慕容清的私心,他绝不仅仅只想留下谢俊一年。 归根结底,谢俊只是暂时被邪冥夜的感情所感动了而已,要说爱情,还早得很呢。慕容清笃定,比起在邪冥夜身边,果然还是自己身边要好得多吧。 因为需要渡水的缘故,两人需要在这水域边上住上一宿。因为这偌大的水域因为还未被任何人发现的缘故,如今水上是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可以渡人过水的竹筏和船夫了。而谢俊、慕容清也不清楚这水域的宽广和深度,反正肉眼看过去,虽然隐隐能看见对岸,但是估量起来,距离还是挺远的。为此他们只能自食其力地劈下不远处竹林里的竹子做成木筏,才能成功地渡过水去。 再者,无论谢俊这个现代人,还是慕容清这个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家伙,都不是擅长生活技能的人,两人只能边琢磨着边做着竹筏。说来,他们两人在之前的同居生涯里,大多基本上吃的烧烤野味,可以直接入口的蔬菜野果,不然他们就只能面对黑暗料理。当初最让人垂泪感动的就是两人每五日易容下山搓一顿的时光。如果不是慕容清这个尿性,他们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凄惨。 这家伙又懒又讨厌人群,还不做饭……真不知道这么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或者说黑暗料理才有养颜的功效,愣是让个吃这些长大的青少年成长成了一代妖孽?——谢俊曾如此猜测过。 “明日说不定就能见到新的药草了!”慕容清一双眼眸闪闪发亮,兴奋地看着谢俊。谢俊木然地“哦”了一声后,继续全神贯注地将绳索绑上两株并列在一起的竹子上,最终发火地将手里的竹子往地上一摔:“慕容清!你再无所事事,我就把这竹子丢水里!我们就看着这水发呆得了!” “放心吧,我有个好主意,明日不用做这竹筏,我们也能过去。”慕容清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拍着谢俊的肩膀催促他聊天入睡。 第二日。 谢俊囧囧地看着眼前一大片辽阔的水域全然消失不见,变成了宽阔的实地,第一反应就是侧头看向身边的慕容清:“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这简直就太坑爹了点吧?!这家伙难道是精卫吗?!半夜起来就把海给填了?……不不不,怎么可能,就她一人之力,还就这一夜的功夫,怎么想也不可能把这么大一片水域全部填了吧?!除非他是魔法小精灵啊! “自然是用我的道术了。”慕容清得意一笑,提脚一步踩上这地面……然后,他整个人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不一会儿,这宽阔的实地地面,就又变成了之前看见的大片水域。 谢俊无语地站在岸边,看着慕容清缓缓沉下去,还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呆了半晌,他都没看见慕容清浮起来,谢俊头上顿时垂下三条黑线。 “卧槽的慕容清!你敢再不靠谱点吗!不会游泳你还敢就这么踩上去?!”以快速的语速吐槽完上述话语,谢俊将上衫一脱,整个人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这家伙简直就不可理喻!!谢俊往下扎了几个猛子,寻觅许久就看见了那个四肢僵硬地往水底坠落的人影,谢俊暗咒一声,飞快地就朝对方游了过去。最终将慕容清一把抓上岸后,谢俊一脚就踩上了慕容清的胸口,看着他呛咳一声,顺利吐出水后才松了口气。 “我说你是哪里不对劲吧?你明知道你那是幻术你还踩下去,你是脑袋哪根筋搭错了啊?!你这是二货上身还是……” 慕容清虽然全身湿透了,但却依旧扬着他代表性的微笑,打断了谢俊的话:“可是你来救我了啊,阿俊。” 谢俊一噎,顿时变成用一种看傻逼的目光看着慕容清。 “你明明可以逃回去去找邪冥夜的。可你选择了我,阿俊。”慕容清脑袋仍旧湿漉漉的,一头长长的黑发如同溪水一般蜿蜒在地上,看上去有种妖异的气息:“你并没你想象的那样喜爱他,阿俊。” 一开始又逼着人承认“你爱他”,谢俊终于过了自己这个坎,承认了这感情后,这家伙又开始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告诉他说“你没这么爱他”,我勒个去的这家伙脑袋是哪里磕了碰了,才会变得这么怪的吧! “恭喜你慕容清,你的怪癖终于可以媲美历代神医了。”谢俊抽了抽嘴角,只囧囧地吐出这么句话来。 谢俊并不知道,慕容清之所以这么为之,一开始确实是想让谢俊正视这感情,如此一来他就能正视自己爱上了男人这件事,但如今他又这么为之,只为能快速斩断这谢俊才发现不久的情愫罢了。他这么费尽周折,也不过是想要谢俊能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成为他想要的药人。 不过,慕容清也确实不会水。连慕容清自己都没发现,他竟然在用自己的命来做这个检测,这种重视程度原本就超过了他本来的性格。虽然并不十分在意自己的命,但也想要留着自己的命进行更多的医学研究,却仅仅只为了谢俊能斩断与邪冥夜的羁绊,慕容清竟用了这么极端的方式。 有了慕容清的帮忙,两人总算把这竹筏算是做好了。谢俊也终于松了口气,两人准备好足够量的水和食物之后,就踏上了竹筏。才刚从岸边撑开竹筏,两人头顶上本是耀眼的太阳,竟被一团黑影给遮住了。谢俊与慕容清不由得抬头看去,竟看见山顶上飘下了一个人影。那黑影带着义无反顾的姿态正在朝他们俯冲过来,心中有了某个猜测,谢俊不由怔愣原地。 “他也还真是不死心啊。”慕容清淡淡地说道,表情不见任何慌乱,唇角甚至扬起了愉悦的弧度:“如果他乖乖躺着不动还好,这么激烈的挣扎,可是一定会出事的啊。”谢俊尚还愣愣地抬头凝视着那人影,慕容清话音未落就一把将他抱住了。 面对谢俊愕然转头凝视自己的神情,慕容清低下头,抵上他的额头,嗓音轻而暧昧:“哎,当然不能让我的玉跑了。” 80.血的秘密 谢俊兀的伸出手去想要握住邪冥夜的手,那人影却是最终与他的手错开,“咚”地一声跌入了水里,溅起几乎一人高的水花。谢俊瞪圆了眼睛想要跳下去,无奈自己的腰却被慕容清抱的死死的,压根动弹不得。谢俊伸手去掰他的手指,神情带着一丝异样的狂乱:“慕容清你最好给我放手!”谢俊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会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这种激烈的,仿佛要将自己葬送也毫无顾忌的情绪在暴涨着,谢俊的双眸赤红,与慕容清对视的眼神里几乎快要藏不住他的汹涌恨意。 “他不会水会死的!而且还在虚弱中!你放开我!”他几乎是又踢又打,慕容清却是扬起下巴示意谢俊抬头看。谢俊怔然抬头,只见那山顶上紧接着又坠下了一个人影,似是在对邪冥夜进行打捞作业。谢俊这才停下过于激烈的动作,只呆呆地望着水面冒起的一连串气泡,慕容清温柔地冲他微笑:“我怎么可能让我救的人这么容易死。走吧,阿俊。” 丢下这句话,也不知道慕容清用了什么法术,他们的竹筏像是如有风助般飞快地向前推动,很快就远离了落水的邪冥夜和他暗卫的位置。谢俊被慕容清环着,只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一片水雾,半晌回不过神来。 “别看了,邪冥夜是追不上来的,阿俊。死心吧。”慕容清柔和的嗓音伴随着灼热的呼吸落在谢俊的耳畔,也正是如此才让谢俊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他抖了抖身体面无表情地瞪了慕容清一眼,掰开慕容清的手,就静静地坐到了竹筏一角。那阴沉默然的样子让慕容清的视线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地他就又笑了起来。 “只要你看见了对岸的风景,你便不会再是这表情了,阿俊。”慕容清轻轻笑开,面容清俊几乎让人如沐春风,仿佛只要看见他笑,无论心情多么恶劣的人都会立时觉得轻松起来:“你不应当被邪冥夜局限,你应该去看更多大好河山的。阿俊。” 谢俊虽没说话,但慕容清的声音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不浅的痕迹。作为一个宅男,其实谢俊并不是特别喜欢出门。特别是穿越到古代之后,他更是各种逃命奔波,心底最渴望的还是一个安稳的归家。当然,以前若是还有等着他归来的美娇娘的话,现在则是变成了某个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家伙。 不过,慕容清的话他也有思量。好不容易来到这古代,如果年轻时候就像在现代时候那样过了,那不也太亏了……好不容易混了个王爷当当,本来就应该是在古代横着走的身份,他不仅可以各种纨绔,还能尝遍古代各种风味小食,并且去欣赏更多已经在现代消弭了的大自然的杰作。但是……古代这出行方式也太累了点,如果有邪冥夜的轻功倒是不错的代步工具…… 又不由得想到了邪冥夜,谢俊沉下了眉眼,抬起头来直视慕容清:“既然如此,就快走吧。”嗓音无波无澜,却是把慕容清之后的话全数噎了回去。 不过这次慕容清的话却没有不靠谱,谢俊确实为眼前的风光惊住了。不曾想过,这儿竟然有如此的风采,草木芬芳茁壮地成长着,几乎有数十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树到处都是,葱葱郁郁深浅不一的绿色层层叠叠地铺满了整个视野,就如同童话里的世界一般。不远处的草地上还摇曳着素白亮紫的小花朵,如果谢俊没看错,那一片的紫色,应该就是在现代被视为什么珍稀物种的薰衣草吧,这么浩浩荡荡开满一整片,比起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美景在谢俊的眼里无限蔓延开来,他确实为大自然的壮丽所震惊,不曾想过还能有这么美丽的景物。 他似乎真的关着自己太久了。谢俊怔怔出神。少刻在慕容清的招呼下跟了上去,临行之前他最后凝视了一眼那被水上雾气遮掩而看不清对面的水域,只觉得心头有一丝遗憾。唇角也不由得溢出了一丝苦笑。 看来是和你有缘无分啊大夜。你追着我跑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烦,并且对你的感情只想着逃脱。如今我想要正视自己的心情,想要回应你的感情时,却发现已经做不到这件事了。既然是约定,那就一定要完成不是。既然答应了慕容清要做他一年的药人,他便不会反悔。 况且,一年后,你的病才能真正地好起来吧。谢俊早就清楚慕容清的尿性了。他若不遵守约定,以慕容清的本事,要在邪冥夜的药里下点什么东西还真是轻易的很。 反正不过一年,一年后,若我们彼此的感情还在,那时再说也不迟。说不定,这一年过后你回归正途,而我也重新爱上软妹子了呢。谢俊如此想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在了原地。 此时的谢俊浑然不知对面的邪冥夜正在焦头烂额地处理着水上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水雾,他唇色如同纸一样地苍白,一向健壮的身体像是兀然瘦弱了下来般,被长袍裹着就像一根稻草般,禁不住丝毫的重压。但他却只紧紧地凝视着眼前的水雾,想要消除却是拿它丝毫没有办法。 “教主,放弃吧。”一旁的暗卫以朱雀为首小心翼翼地劝解着,现在他只盼着教主能够早日恢复安健,不要再受这种杂事所影响,反而被外人钻了空子去:“教主,您若担心轩辕少爷,等您的身体痊愈之后,恐怕才更能事半功倍才是……” “滚。”邪冥夜只冷冷地吐出这个字,他虽然看着虚弱了不少,但眼眸的锐利与气场却是丝毫不褪,只冷冷一瞪,就让朱雀立时噤口不言退了一步。 放弃?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得到了谢俊敞开的心扉!让他这时候放弃?!无论对方是谁!他都绝不会将谢俊交出去!邪冥夜的眼神如同风暴欲来,直让人觉得惊悚不已。 “啊!水域和对面的树林突然消失了!教主!”正在搜寻消除水雾的方法时,之间眼前不仅是连同水面上弥漫着的水雾,这一大片的水域以及对面的密林竟都在转瞬之间骤然消失不见了。 不知对面的慌乱,谢俊和慕容清却是在走过这一片粗壮的密林之后,找到了适合安居之所。这里气候温和湿润,适合各类药草生长,谢俊还目睹了慕容清抱着一株药草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亦或者是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药草,就差扑过去来个深情拥吻了。 从未想过这次居然又和上次一样,要充当慕容清的药人了啊……不过,有件事谢俊倒是想起来想问了:“慕容清,你不是说已经研究出了轩辕家血液的秘密么……如今看来,这似乎并非是真实啊。” 慕容清没回答谢俊的话,因为他正抱着地上的药草进行一发感人至深的深情告白:“啊!在这里遇见你,简直就是我一生的邂逅!” 谢俊的头上顿时垂下了三根黑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果然无法沟通交流= =+ 是啊,虽是没研究出轩辕家血液的秘密。不过,我可是得到了更宝贵的东西啊。 慕容清眸中神色一闪,他搁下抱着不放的药草,唇角翘起了如和风一般温柔宠溺的笑容。而这一切,只有你不知道罢了。 足足一年的时间,谢俊都尽忠职守地跟着慕容清充当他的药人,期间他也经常会想起和邪冥夜的点点滴滴,有时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时候,他才明白,一直以来自己一直排斥着的人,其实早就已经以强势的姿态住进了他的心里。即使他一直在克制一直在排斥,那个人的影响也一直存在。 多么讽刺。竟然在离开你之后,才发现我已经爱上了你。 慕容清凝视着又在发呆的谢俊,黑眸里闪过一抹凝重的情绪——以他之力,怎么可能有一直拖着研究不出来的东西。轩辕家血液的秘密,他终于已经猜出来了。 犹豫了许久,慕容清还是决定将这些告诉谢俊——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这日他郑重地叫过了谢俊,斟酌着最后一针见血地开口道:“我研究出了轩辕家血液的秘密。”他的嗓音低沉,含着十分凝重的意味,就连一边吊儿郎当的谢俊也不由得郑重起来。 “你可知道为何只有拥有这轩辕家血脉的人才能当上皇帝吗?”慕容清一双黑眼睛直视谢俊,点出了谢俊一直疑惑的事情。 一听到慕容清提起了这件皇家秘辛,谢俊就不由得竖起了耳朵认认真真地听着慕容清的后续话语。 “你们的血与常人不同,若是具体来说的话,就是供奉龙脉的血,只有用你们轩辕家的血来祭天,天下才会国运昌隆,安居乐业,不会出现过多天灾人祸,所以你们的血被奉之为龙脉之血——这是我查阅古籍而来。当然我所研究到的是,你的血可以提升人的功力,还能治愈内伤。因着我没有武功和内力,所以在这方面一直都陷入了误区。当然,若是有人知道你血液的用处,你便危险了。” 慕容清的神色十分正经,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谢俊却抽了抽嘴角僵住了。 ……卧槽等等!这对话有点略玄幻,你敢放慢一点速度吗?! 81.离开慕容清 这话太奇葩了!谢俊迷迷晕晕了许久最后才恍悟原来自己是十全大补丹啊!难怪那时候要剁了他的JJ泡酒,原来是为了壮阳啊……等等,哪里不对吧!他的血居然有这种用处,啥又祭天又能增加功力的啊!这简直就是为邪冥夜量身设定有木有!谢俊抽了抽嘴角,在慕容清的郑重下,他十分囧然地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么傻逼的能力我当然不可能拿去炫耀的……” 慕容清满意地颔首。这件事一公布过后,按理说他们的一年之约到期,药人约定是截止了,而且慕容清对轩辕家的研究也已经水落石出,该是道别的时候了。但看着慕容清紧紧盯过来的眼神,不知不觉的,谢俊就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那我就先走……?”犹豫了再犹豫,谢俊还是率先提出这句话。他话音一落,不想对面的慕容清“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谢俊浑然不知自己刚刚有什么好笑的,只莫名其妙地看着慕容清,心里有点担心他已经从药痴变成痴呆,或者从神医变成了神经病……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提出来呢,面面相觑了这么半天。”慕容清双手往椅背上一靠,一派公子如玉的形象,就连这个不怎么优雅的动作也能做得这么风采翩翩。谢俊自认自己摆个风流倜傥的姿势最后估计也只能被人认为猥琐,偏偏有人这种猥琐动作做起来也能这么赏心悦目……当真是世事不公!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谢俊好好咒骂了一会儿这穿越大神的恶意后,慕容清忽然大幅度地一个倾身,手肘搭在双膝上,十指交叉搁在眼前,少刻他抬眼看向谢俊,淡然却笃定道:“我若反悔,将一年变成一辈子呢。” 本来觉得那仰视的一眼挺温和的谢俊顿时觉得慕容清这视线变得有那么点犀利了,他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怎么会呢,堂堂神医,当然最守约了。” “不啊,反正你也说我经常耍赖的嘛。”慕容清盈盈笑开,笑嘻嘻地斜倒在他这张又可以当靠椅又可以当床的榻上,衣襟半开露出胸口白皙的肌肤,两点樱红若隐若现,线条弧线都是极美的,看着平添几分诱惑。谢俊眼皮抖了抖,这时候他心里突然溢出了一句十分不合时宜的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受受不亲啊。 呸!谁是受了啊!谢俊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最后决定懒得和慕容清嘴炮了。他淡定地越过慕容清将自己的包裹抓起,之后再走到慕容清面前,微微点了点头:“当初的约定既已经达成,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你不也说让我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么。” 慕容清一噎。虽然他之前说出了要耍赖之类的话,但此时看着谢俊的离开也只是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之所以任性地留了谢俊一年之久,之所以还想要将他留下,只不过…… “你的心情还和一年前一样么。”在谢俊快要走到门口时,慕容清突然突兀地开口问道,没头没尾的,但是谢俊却是听懂了。 一年前,慕容清指出谢俊爱着邪冥夜,又指出这爱不长久,更何况他爱着的是一头野兽,现在没得到,自然是如宝贝般地宠着呵护着,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他都会吞噬。谢俊也是男人,自然通晓男人的那点劣根性,所幸他自己琢磨着,也没爱邪冥夜到要死要活,觉得慕容清说的有道理,更何况邪冥夜的毒只有慕容清能解,也就同意了他这条件——当然这是存了试探自己心情的意思。 爱情真的很奇怪,有时候人自己是察觉不到的,还需要旁人来点明,亦或者需要时间来证明。本来谢俊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喜欢邪冥夜,总不见得能比喜欢软妹子还喜欢吧?但不知道怎么的,比起在一起的吵吵闹闹一无所知,反而是他们分别的这一年来,谢俊才真正发现以及肯定了自己对邪冥夜的感情。有些时候,分开的时光并非割断了两人的感情,反而让这感情变得更浓郁了。 谢俊止住自己的想法。再想下去他都要以为自己变成哲学家了,目前他可还没有做哲学家的打算。既然慕容清问起,谢俊也没打算隐瞒,他点了头,老实地回应道:“嗯。我这一年来都想着,等这一年过去了,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别说邪冥夜,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能否永远爱一个人。永远这个词太久太厚重,他负担不起。但现在他却是想着要再见邪冥夜一眼,想要知道他的现状,想要知道他毒是不是解了,想要知道一年他是不是还是没有变。 以前他可以完全把邪冥夜这个人忘掉,在邪冥夜出现的时候十分头大地只有“卧槽”两个字。但现在,却是克制不住地脑子自然而然就会想起,自然而然地就会去幻想对方现在的生活——连谢俊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儿略有点浑。 慕容清不再说话,谢俊也不再等他的回答,兀自跨出了门槛。在他即将转身离开前,听见了门内慕容清轻轻的叹息声,就如同在他耳畔一般。慕容清说:“罢了,你走吧。” 谢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想想慕容清这家伙本来也是个捉摸不透的怪人,心下也就释然,兀自下山去了。 看到谢俊的身影已经消失,慕容清苦笑了一声,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壶酒,也不用杯子,直接就执起那酒壶,唇瓣含着那壶嘴儿,一气往嘴里倒入酒水。 一壶酒眼见着全数喝完,慕容清晃了晃壶身,见再无一滴酒,手上一松,酒壶就从他手边跌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瓷片碎裂的声音。慕容清置若罔闻,半晌才挑唇一笑,轻轻呢喃道:“罢了罢了,只当是一场痴梦。” 是了,之所以任性地将谢俊留在身边一年,之所以开口想要将他一直留在身边,只不过那时谢俊当他药人时,慕容清看出了谢俊的郁郁寡欢,一时心软放了谢俊离开,而放走谢俊后,他又后悔了而已。所以才会以邪冥夜姓名相挟,要求谢俊再留一年,本是以为这一次的一年会变得不一样一点。 不想,原来还是一样的。那时的谢俊是因为邪冥夜郁郁寡欢,于是自己放他离开。现在的谢俊还是因为邪冥夜郁郁寡欢,于是自己又一次放他离开。历史的轨迹重演,而事实证明,他也又一次地心软了。看来……无论再来多少次,结局终究还是这样。 慕容清嘴角挽起一个苦笑,凝视着地面上碎成好多瓣的碎瓷片,他闭了闭眼:“看来又是一个人了啊……还是搬家吧。” 搬个家,又是重新的开始。重归与药草一同的冷清日子,再做回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医,再不会有另一个人在身畔欢笑打趣。……总归是有些寂寞。不过,习惯就好。 谢俊此番离开慕容清,自己其实也有点感想。并非是觉得慕容清爱上自己之类的,他一直觉得就那种性情乖僻的神医,估计对药草才是真爱。但是,可能和人类太处不来了,和自己却又是合得上拍的。所以就对自己生出了些亲近的感觉,而现在自己离开,他一个人终归有些寂寞,所以就想着找个人陪着玩儿之类的吧。也正因此才会留下自己呢。 要不也不会性格这么恶劣地喜欢恶作剧,喜欢捉弄人逗人玩之类的。这也算是一个引起别人注意的方式吧,虽然笨拙但是也够明显的了。 不过,谢俊还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想迫不及待见到邪冥夜的兴奋心情,大多数时候他想到邪冥夜的第一反应都是要躲。如今却要主动找到他……谢俊觉得颇有趣地笑出声来。 他步子轻快,早在之前和慕容清下山的时候他就打听到了这是个什么地方,邪冥夜的邪教棺材铺所在的小镇名以及邻镇名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之前也打听过具体距离了。虽然有些远,马车要走十多日的距离,而且不全是官道,还有些狭窄小道什么的,最好请走镖的人比较妥当。而当地是没有镖局的,只能请小镇上的马车送到大城市愿意走镖的镖局。 正风镖局是洛城里炙手可热的一间镖局,传闻他们的老大是个貌美女子,不仅如此,这女子还有易容的能力,可以将自己容貌改变,所以只是传闻说她极美,但她的具体容貌谁也没见过。因此一时众说纷纭,说她貌丑,所以用易容遮羞的有,说她美得如仙女,不想招惹宵小之徒才遮掩容貌的也有。 当然,正风镖局出名的并非只是因为老大很有名,他们的走镖也很有名,一般只要他们接了的镖,就一定会安全送到目的地,失镖率是零,因为这老大武功很高,各位镖师也是武艺高强——正风镖局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大了。大约也是这个原因,他们老大貌美的传言就更多了。一般在江湖上,拥有高强武艺和易容术的女子,大家都很乐意将她想象成一位美女,这样YY起来才比较带感比较爽。 但是,在这平民百姓都基本上知道的大众知识下,还隐藏着一个正风镖局的秘密。那就是,这镖局可不只做了走镖的事情,地下世界相传各类的暗杀、踢馆、刺杀等事情他们也是接的,只不过价开得挺黑就是了。但他们的信誉好,因此光临的人也不在乎那几个钱。 而以上无论是大众知识还是黑暗知识,傻逼如谢俊压根啥也不知道。他只是在车夫将他送到洛城之后,望着这大字闪闪的“正风镖局”四字啧啧赞叹了一番,感叹“这真是充满了浩然正气啊!就决定是这个了!”后就大摇大摆地进了门——怀揣着他那少得可怜的全副身家。 82.又见月爷 在门口就有正风镖局的人将谢俊引了进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弄堂,来到了正风镖局接待客人的正殿,谢俊忙不迭就说出了自己的意愿。正风镖局的人也挺客气,就列了几个新老镖师给他挑选。谢俊正看着呢,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他由我来接待。” 谢俊猛地转头,在看见眼前陌生的平凡面孔时,有一霎的迟疑,不过很快地他就发现了他是易容的脸,因为以他的视力看过去她的脸没有真人那么生动灵活,肌肉有些死板——不过谢俊作为慕容清的关门弟子,自然轻易看得出来,但若是在场这些人的话,可不一定能发现了。随着女人的走近,谢俊也随即发现她面颊上没有毛孔,肯定就不是真脸无误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女人的声音很冷,带着一股熟悉的冷嘲热讽的语调。说起来自己在这世界上最熟悉的女人也应该只有那一个……谢俊眼前一亮,嗓音也带上了惊喜:“月爷?!啊不,月姑娘?!” “呵,还没蠢到令人发指嘛。”女人微微一笑,唇角翘起的肌肉倒是有些僵硬,这会儿倒是更明显辨别出来她脸上的面皮应该是假的了。谢俊敏锐地察觉到在他和月无暇认亲的时候,那站在身后的俊秀镖师倒是有些不高兴了……谢俊不由得猜想道,莫非这正风镖局就是月爷的后宫……?啊呸呸,这也太惊悚了……他可没办法想象邪冥夜穿着镖师服站在这后面的模样。不过,现在他也不是月爷的后宫了吧。 “你边发呆边傻笑什么。”正在谢俊想着的时候,月爷不悦的声音及时唤回了谢俊的思绪。谢俊露齿一笑:“不不,我是想到,每次在我要去找谁的时候,总能遇见月姑娘你,这肯定就是缘分啊!” “少套近乎。”月无暇声音虽然还是挺冷的,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冷硬了,已经缓和了不少。谢俊却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废话,比起那些不熟悉的镖师,不清楚底细也不知道他们武功如何,但是月无暇的话,他实在太信得过了。不仅救过他两次,而且武功也是最清楚的。 “你们先下去。”月无暇在话音刚落之后就屏退了她身后那群镖师,看着之前那俊秀镖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谢俊倒是知道起码那男人应该是暗恋月无暇无误了。不过看月无暇这做派,蛮有做官气派的。谢俊不由得有些好奇地询问道:“月姑娘你是在这儿做镖师吗?” “我是这镖局的创始人。”月无暇淡淡说道,就像在说“我今天没吃饭”一样自然而风淡云轻。谢俊却是吓了一跳,相比月无暇和自己,自己这可真是混得太差了点儿吧……不过月无暇是这书里的女主,混到这地步已经预料到了。要知道书里的她可是教主夫人呢……、 不过现在这头衔算是被自己抢走了么?谢俊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你想去邪风镇找邪冥夜?”在听过谢俊的要求之后,月无暇有些惊讶,但更是好整以暇兴味地瞅了谢俊一眼:“还真没想到邪冥夜居然真的做到了,我还以为……哼罢了,不过你倒是来晚了。邪冥夜早已消声灭迹,世间有传闻他在与司马良一战中已经死了。” 等等……信息量太大一时缓不过来!谢俊蓦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月无暇。这才一年的时间,怎么就出现了这么多的事情……?死了?怎么可能!以邪冥夜的功力,世界上应该无人能敌才是啊!这是男主角的金手指啊!还有司马良……?为什么会和司马良扯到一起? 见谢俊一副天崩地裂的震惊表情,月无暇缓缓补充道:“当然,这也不过是传闻而已。” 谢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月无暇。月无暇一双黑眸莹莹如玉,盈盈瞟了他一眼,唇角一勾:“你知道我这镖局,除了接送镖之外,还经营些什么活计吗?”突然被月无暇转移话题,谢俊眨了眨眼,但在月无暇的眼神下却不敢催促询问,只能猜测道:“莫非……你们还贩卖情报?” “哦?许多时间没见,你倒还真是学聪明了不少。”月无暇倒也没有遮遮掩掩,干脆坦然地点了点头:“是了,我这儿还贩卖情报。你想要的邪冥夜情报就值一百两金子,司马良的情报也是一个价。怎么样,你若要买,我看在老顾客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五折。” 谢俊一脸麻木地看着月无暇,囧囧地抽了抽嘴角:“还真是抱歉……别说五折,你就算一折我也买不起……”月爷你这揽财性格倒还是和书里一模一样啊,还真是不能小觑。 “你不是轩辕家的王爷么,只需要回宫一趟,这点钱不只你冰山一角么?”月无暇讥诮地挑了挑眉。 月爷!月爷之前从皇宫里逃出来的时候不还是你帮的手吗?!谢俊几乎惊异地盯着月无暇,却见她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卧槽这姑娘的记性果然有点问题吧!明明知道回不去的皇宫还拿出来说,那皇帝巨巨要发现了他的身影还不……“等等啊月姑娘!你明明知道我这时候不可能回都城吧?!我一回去不就被皇兄知道了吗!他还能让我出来才怪……” “也对,如今轩辕国的帝王有恋弟情节,想和弟弟来一发的事情已经传遍这整个国家了。”月无暇端的是十分好整以暇:“不过,没钱可不卖情报。你若是易容混进去,我还能提供一个假身份,到时候你再恢复王爷身份回你府邸拿了钱就跑的话,说不定还能不惊动皇帝。” 谢俊:“……”月爷你这是为了钱完全魔化了啊啊啊啊!就算是书里的时候也不带这么贪财的好吗!谢俊深深地无语了,但他自己也知道想要知道任何事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道理。不过……邪冥夜当真是死了吗?听月爷这语气应当是没死,不过想要他的情报,肯定必须得买。 谢俊只得咬牙应了:“行!不过月姑娘你还得把我送去都城一趟,成交么?” 月无暇缓缓笑了,面上一片冰雪消融——谢俊感叹,难道月爷这是以后要和钱结婚的节奏吗。她轻轻颔首,朱唇轻启:“成交。” 就这样,谢俊和月无暇又一次踏上了前往都城的路程——只不过这次倒是没有了郑泰。对于谢俊和月无暇两人的上路,那英俊镖师自动请缨要跟着一起去,不过被月无暇冷言冷语地拒绝了,那英俊镖师顿时垮下脸来,就像一只垂下了尾巴的丧气狗一般,谢俊看得有些好笑,却见刚刚的丧气狗猛然抬起头来,用锐利怨恨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谢俊则是忙不迭移开了目光,装作看这镖局里的风景。 好在这洛城与那都城却不是很远,洛城算是在附近几个小镇中间的中转站,什么交换东西啊,热闹集市啊都在这里开,而在经过三四个小镇过后,就是都城了。不过路程虽短,但道路挺崎岖的,所以也要走个四日左右,大概是因为要穿过密林与河流的缘故吧。 路上谢俊不由得好奇地问月无暇:“那你这儿有卖神医慕容清的情报么?”月无暇瞟他一眼,点头:“自然,我这儿什么情报都有。” 谢俊顿时起了兴致:“欸!不过慕容清的情报相当漂移不定啊……话说我可以卖你们慕容清的情报啊!这家伙好多事儿我都知道,比如说每天月色下他都要对着药草来一顿深情告白……” 月无暇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也正是他行踪不定,所以他的情报卖得挺贵,但一般没什么重点。”意思就是说这情报是拿来宰肥羊的吗?!谢俊看着月无暇毫无波澜的目光,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谢俊:“……你太会做生意了。” “承让。” “等等!那邪冥夜和司马良的情报不也是拿来宰我的吧?!”谢俊顿时起了警惕之心,很快就问道。 “就算是,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月无暇并不回答他的话,只如此反问道。 谢俊顿时蔫了:“没……”我勒个去的月爷不带你这么鬼畜抖S的啊!谢俊在心里泪流成河。似乎是看谢俊满心沮丧的样子,月无暇好心地补充道:“放心。若我们镖局全卖的都是宰人的情报,客人也就不会来了。既然我们能在地下世界存活下来,就代表我们的情报很大一部分都是真的。” 谢俊艰难地开口:“话说你们这些情报是怎么来的啊……” “哦?这个值一万两金子,你要知道吗?”月无暇的反问让谢俊一噎,就立刻把自己的问题给咽回去了。还是算了吧……知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谢俊默默地蹲到了马车的角落。 谢俊虽然不再开口,月无暇却是主动开口问他了,这对月爷来说简直太难得了,所以当听到月爷开头时,谢俊就立刻竖起了耳朵:“你……想回去吗?” 月爷一句话,就把谢俊给砸蒙了。回去?他自从穿越来到古代,没有一刻是不想着这件事的。可是如今,在月爷这个问题下,他却突然茫然了。 他想吗?当然想!那……邪冥夜要怎么办呢? 83.相见不如不见 “想吗?”月爷没放过他,只坚持着问道,谢俊抬头就看见她一双明眸正紧紧盯着自己,不放过他的一丝神色。谢俊无力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说什么呢。想?亦或者是不想?他发现他无法做出选择。 “月姑娘你……找到了回去的路吗?”在这犹疑下,谢俊忍不住询问道。若月无暇真有了回去的方式,她怎么还在这儿? 似乎是看出来了谢俊的疑惑,月无暇解释道:“穿越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已经算到五年之内一定会有与我们二人穿越过来相同的时间,只需要回到刚穿越过来的地点,就一定能够穿越回去。” 谢俊怔怔地凝视着月无暇,半晌问道:“那月姑娘你呢,你想回去吗?” “这边有我的基业,不过现代我有放不下心的人。所以我决定回去。” 是啊,放不下心的人。父母,朋友,家人都在那边,甚至还约好了软妹子要一起约会牵手,他……真要留在这连电脑,卫生纸,马桶都没有的古代吗?虽然在这儿贵为王爷,但他压根就享受不了。更何况这古代这么危险,他来到这儿就已经快死了好几次了……无论怎么想回去才是最重要的吧。 那……他是为了什么在犹豫呢?邪冥夜吗? 谢俊下了决心,他猛地抬起头来直视月无暇,定定地说道:“既然还有五年,月姑娘我想解决掉这边的事情再走。” 月无暇扫过谢俊周身,唇角轻挑:“我还以为你会留下。……也罢,你若要走的话最好尽快。五年之内,有可能就在今年,也有可能就在明年。” “不过月姑娘,我们穿越过来的时间一样么?”谢俊有些疑惑,虽然说是月姑娘的时间,但也不一定是他的时间啊。 月无暇瞟他一眼:“你除了试一试还有别的选择么?”口气相当冷淡,也让谢俊噎住了。是啊,他若不试,那就连回去的唯一希望都没了。 谢俊登时下了决心。是啊,若之前还因为邪冥夜而犹疑的话,现在的谢俊却是抛下了这情感。或许他是真的爱着邪冥夜,但是,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要去做。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无论是父母,损友和弟弟,甚至还有之前约好的妹子,若不能回去见一面,一定会觉得一生遗憾。 按着计划,谢俊潜入都城后,又扮回王爷的样子回了王府,王府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几乎不可置信地揉着眼睛。还是府邸里的老管家忠叔激动地迎上前来喊了一声王爷,众人才记得下跪。不想,这王府就算没有自己在,打理得也是井井有条的嘛。谢俊如此感慨道。 只是谢俊不知道,这王府一直以来都由皇上管理,皇上时不时地要过来看看,有时凝视着这屋后的大树就要发半天的呆,有时甚至会看着池塘笑出声来,这王府的奴才们哪儿敢偷懒,只得勤勤扫拭,毕竟谁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莫名其妙丢了脑袋。 等到谢俊进了屋子后,屋内的奴才们才面面相觑对视一眼,这才有奴才终于反应过来,拔腿就往皇宫跑。一定要把王爷回来的事情告诉皇上!这都城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对王爷早已不是纯粹的兄弟之情,无论是都城的风言风语,还是皇上这表现,无疑是对王爷情根深种的体现。虽然这是禁忌的事情,但在这轩辕国,拥有轩辕姓氏的人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皇帝,他们只会听从轩辕家的人的口令。因为只有轩辕家才是正统的王族,才是上天之子。 谢俊倒是浑然不觉,他此时正在自己房间里加速打包呢。首先是最轻便的银票,当然值钱的金子与小巧物什也不带忘记的,还有各种镶金镶玉的,将自己房间洗劫一空之后,谢俊满足地将所有东西打包,转身就出了门。 看着谢俊出门,众人也不敢上前去拦。直到谢俊快走到门口时,所有奴才这才突然一拥而上,赌上了谢俊的前路。正在谢俊被吓了一跳,之后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以一个清秀小厮为首的奴才们突然齐齐跪了下来:“王爷!请您稍待片刻!皇上他……” 一听到“皇上”这个词,谢俊就吓了一跳,他干笑着扯了扯唇:“我回来这事儿就不劳惊动皇兄了。你们快让开,我还有朋友在外面等着呢……” “王爷!您就见一眼皇上吧!皇上他如今才病愈不久,身体虚弱,若是见到王爷,一定什么病都好了……我轩辕国需要皇上,也需要王爷啊!” 谢俊脑后垂下三根黑线。虽然早知道这都城的舆论早已经声势浩大,但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王府里的奴才们还全数带着都腐了的啊!卧槽,你们简直比现代还走在时尚的前沿好吗!谢俊无力吐槽,只挥了挥手:“现在让开还好,不然估计还得受皮肉之苦。呐,我跟你们说啊,结局已经注定的事情,再怎么纠结过程也无济于事……月姑娘!”谢俊猛然抬高声音喊道:“快进来一下!我出不去!” 在他话音刚落,一道白影飘然而至,眼见着寒光一闪,谢俊又高声道:“月姑娘,别伤人,只放倒他们就好!”寒光收起,只眨眼的时间众人就都倒在了地上。月无暇伸手抓过谢俊的手,冷然道:“走。” 谢俊感慨他终于试探了一把和美人在空中同飞的感觉了……这感觉果然比和臭男人一起好啊。 “你也真是麻烦。”一回到马车上,月无暇就冷然地抱怨了一句,之后也不再停留,谢俊在马车上换了妆容,月无暇则是坐到了马车外赶车离开。只见他们两人马车急速飞奔,却是看见那城门正要缓缓闭合。谢俊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心中暗叫糟糕。没想到这王府的人这么快,他前脚一进门,那边后脚就已经去皇宫禀告了,这妥妥儿的是要将他们关在城里的节奏啊。 谢俊急切地看向月无暇,却只见她面容冰冷如天山的寒雪,毫无波澜,只飞快地抽了那马一鞭子,浑身雪白的马嘶叫了一声,就朝那城门口飞速地急奔而去。眼见着门已然半开了,门口的守卫们齐齐用手里的枪指着他们的马车:“前方何人!城门暂闭!谁也不能通行!你们回去……”守卫们话还没说完,只见这浑身雪白的马飞速一跃,竟然是跃上比那一人一枪还高的高度,从那半开的门里“吱溜”一声就钻过去了。 “阿俊!!”熟悉的嘶喊声让谢俊不由得回头一看,只见那高头大马上皇兄连龙袍都没换下,正急促地往他们马车的方向急奔而来,那马双眼赤红,明显是食了盐的,那速度明显已然很快了。不过月无暇却更快,她直接抓过谢俊的手,将负着马车的绳索解开,缰绳一甩,他们的马就加速远离了这都城门口。在加速的风中,谢俊回头,遥遥只见城门已然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缝隙,而皇兄那马已然是不见了踪迹。 抱歉皇兄,我们二人如今已然是相见不如不见的状况了,你又何苦一直坚持……似是想到了邪冥夜的纠缠,谢俊露出一丝苦笑。罢了,这也是皇兄自己所固执选择的。得不到的总归是最好的,但他已经决定要回去了——在与邪冥夜做完最后的了断之后。所以,这样的孽缘,还是斩断最好。 “你可真是麻烦。”在两人跑出好一段距离之后,月无暇勒住缰绳放慢了速度,口吻相当不耐。谢俊这才发现他们两人这坐位还真有些微妙。月无暇充当了类似男人的角色坐在前面,而自己像个小媳妇似地坐在后面,还必须得抓着马鞍,不能去抓眼前这曼妙的小腰。 见月无暇不悦了,谢俊只得讨好地将自己从王府带出来的全副家当给她看,她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尼玛要不要这么财迷啊……谢俊相当无语,最后也只是问道:“这下可以把邪冥夜和司马良的情报告诉我了吧?” “嗯。”月无暇点了点头,两人找了个环水的地方就地而坐:“司马良得了前武林盟主容黎华的全部武功,如今的功力是深不可测。他与邪冥夜的一战就在一月之前,相传邪冥夜不知为何功力损耗很多,竟没敌过新秀司马良,也因着除去邪冥夜的功劳,司马良坐上了新一届的武林盟主。相传邪冥夜在这一战之后人身已死,不过我却是知道他没死,而且知道他所在何处。司马良曾来买过他的情报,不过我没卖他。虽然我对邪冥夜没什么好感,不过毕竟也是曾合作过的关系……更何况,轮胸襟轮才能,邪冥夜当胜过司马良,只不过……”月无暇顿下话语,不再说下去。 谢俊抬眼用眼神催促他,只见月无暇悠悠地望着他道:“他还缺一味猛剂,若有你的话,他定会重新出山。” 谢俊接着问道:“那邪冥夜的邪教呢?他们散了?” “自然还未,不过邪冥夜的失力让他们群龙无首,目前也已经被分裂得相当严重了吧。所以就算你回他们曾经的总部,也是找不到人的,他们早已混迹于市井,并且分布在各处了。” 谢俊思索了一会儿,猛然抬头道:“月姑娘!既然你知道邪冥夜的位置,你能否带我去见他?” “既然你已付款,我当然服务到家。”月无暇淡淡地勾了勾唇。 谢俊松了口气。 正在两人打算再度启程之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声音内容模模糊糊的并不清晰,但这声音却是有些熟悉,但谢俊倒想不起来是谁了。月无暇下意识地拿出匕首,警惕地看向那个方向,似乎准备随时迎战,谢俊只凝重地摇了摇头,示意先等等看。 远远看去只见一人影冲破了各种树叶的掩盖朝他们的位置急冲了过来,嘴里喊着的话语也逐渐清晰起来—— “殿下!殿下我是司马锐!!” 谢俊顿时愕然。 84.再次相见 “司马锐?”见到来人,谢俊皱眉颇为疑惑地嘟囔了一句。只见司马锐一个跃身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月无暇抽出手里的长剑,似是要准备迎战,却是被谢俊摇头阻止了。待到司马锐来到谢俊近旁,竟是突地单膝跪了下来。 谢俊被他这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伸手想去将他扶起,神色带了凝重:“你这是怎么了?”这么鲁莽压根就不像司马锐了。不过近距离看他确是司马锐无误,并非任何人假扮。司马锐却躲开了谢俊的搀扶,只抬起头来哀求道:“殿下,您救救阿良吧!” 谢俊登时愕然了。从刚刚月无暇的说法来看,明明是司马良占尽先机,如今这司马锐怎的还说要自己去救司马良呢?难不成司马良中了什么蛊毒?谢俊边猜测着,边伸手硬是把司马锐拉了起来:“不管如何,司马大哥,你先起来再说。” 司马锐随着谢俊的力道站起身来,一站起来他就紧紧握住了谢俊的手,脸上涌起急切之色:“我是半年前才知道阿良还活着的,但是他这么长的时间从未回过家一次……我只听说过他,想去找他,却完全没有他的踪迹……直到最近才听说他似要堕入魔道,武林中人要商量围剿他!” 谢俊瞪大眼睛。堕入魔道?乍一听见这个词,谢俊转头看向月无暇,月无暇简短道:“假的。”看到谢俊鼓起的眸子,她这才想起谢俊也付款买了司马良的情报,接着补充道:“事实上是因为他实力太强,而且非追着邪冥夜不放,江湖上的事情却不怎么管,江湖众人打算在他干掉邪冥夜后就联合起来干掉他。” 司马锐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急了。“阿良到底是怎么回事?九死一生怎么也不回家……家中父亲因为他的事情可是生了一场大病,半年前得到他消息才好些了,如今又是卧床了……唉。” 听过月无暇的话后,谢俊倒是想起了之前和司马良谈起他大哥时的情景,说起来当时虽然没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司马良那时候有些不自然,虽然他态度没什么,但是明显怔忪了一会儿,似是对于司马锐这个名字反应了好久……怎么也不像是听见自己亲人的名字。 “我如今追上殿下,我知道殿下是为了找邪冥夜的……不过,我想见见阿良,所以殿下我能跟着你吗?”司马锐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谢俊。但是谢俊却有些犹豫,司马锐之前可是想要杀掉邪冥夜的……若是这么莽撞地让两人相见…… “殿下,您请放心。”似乎是看出了谢俊的忧虑,司马锐开口插话道:“我曾和殿下许诺过,永不会让殿下为难。虽说当初想要杀掉邪冥夜,不过既阿良此时无事,我和他的仇恨也就了了。如今殿下又对我有恩,我怎会恩将仇报。我早已归属殿下了。” ……别说这么暧昧啊!虽然知道这是古代效忠谁的说法……不过“归属”之类的别乱用好吗!谢俊在心里呐喊了一声,微一侧头果然就看见了月无暇调侃戏谑的眼神,在那一霎谢俊都想扶额来表达下此时自己的无奈了。 在司马锐这么诚恳的劝说下,谢俊还怎么说不,当下也只得点下了头去。此时的谢俊虽然同意了司马锐的跟随,却是趁着他不注意和月无暇又打了个招呼:“等到时见到邪冥夜,拜托你帮我防着下司马锐。 “那可不行。”月无暇摇头:“等送你们到了邪冥夜之处,我便要回镖局了。” “怎么的?你不是相信那家伙么?若不信他,你大可直接甩了他再上路。”月无暇淡淡地瞟了司马锐一眼,眼神一派清冷。而司马锐因为畏惧女色更是小心地离了月无暇三步的距离——谢俊看着这两人,突然想到原着里这两人好像也是在一起的吧?如今还真是命运弄人,反是他和司马家的关系还密切点,月爷反而成了局外人……倒真是奇怪。 “嗯……司马大哥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但是……”但是还是怕邪冥夜会有什么差池。 “你倒还真是关心则乱。”月无暇讥讽地挑了挑唇,“之前也没看你这么担心邪冥夜。他虽受伤,不过司马锐可还不是他的对手。”月无暇这话一出,谢俊却不由得有点脸红了。月爷说得对,他什么时候像个娘们儿似的唧唧歪歪了。既然答应了司马锐一起上路,那便一同走就是了,干嘛还担心他会对邪冥夜下手。 这次的启程便变成了三个人,因为谢俊是唯一不会骑马的【谢俊:才……才不丢脸呢!】再加上月无暇是妹子,于是谢俊就到了司马锐的马上,月无暇则是稍前一些带路。和男人共骑的感觉让谢俊有些尴尬,还好司马锐骑术比较好一路也没什么颠簸,只不过……自己这种抓着人衣服的动作着实小媳妇了点儿。 好在等走过一日之后的行程,三人就必须得舍下马来开始徒步行走了。因为眼前已经不再是宽阔的官道,而是三座连绵大山挡在眼前。谢俊反是松了口气,要知道司马锐可是时不时在问谢俊是否会觉得不适,要不要坐到视野开阔的前面来之类的尴尬问题。 他们舍下马之后,月无暇给谢俊、司马锐两人又发了绳索,边发边说道:“邪冥夜就在这山崖下方,我们必须爬上大山再吊上绳索才能下去。”谢俊皱眉:“不能从平坦之地绕过去吗?” “不能,邪冥夜所在洞穴被这几座大山是环住的,若想到那洞穴,非要爬山并下崖不可。不过这悬崖有些高,即使用上轻功也不一定能安全落地,所以只能系上绳索慢慢攀爬下去。” 谢俊望着这高崖,几乎是立时叹了口气。就他这样虚弱的体质,就算有了星星哥和慕容清的教导,他的体质也就比普通人强了点儿,比起这世界的这群恐怖人类,他简直就是太虚弱了……就连月爷也比不上…… 谢俊正忧愁的时候,司马锐挺身而出:“殿下。若是悬崖太陡峭,我可以背着殿下下山的。”他话一出,谢俊就小心地瞄了眼他胸口衣衫掩盖下隐隐鼓起的肌肉,又联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单手就将司马良拎了起来——谢俊抽了抽唇角,他真要弱到如此地步么……“呵呵……司马大哥谢谢你,不过……我应该不碍事……” “殿下别客气。”司马锐热情地打断了谢俊的话:“殿下乃金贵之躯,当然经不得这么危险的路程。殿下有难,锐自当鞍前马后为殿下效劳。” “不……真不用了。”谢俊抹了抹汗,决定一定要自己亲自爬下去——决不能让任何人小看啊啊啊!结果谢俊果然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等他与月爷、司马锐三人爬上山顶时,他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不仅汗如雨下,浑身肌肉还酸痛得几乎动弹不得了。 而此时的月无暇是一滴汗也没出,还是一副月下谪仙的清冷美貌模样,一双眼睛正好整以暇、讥诮地盯着他看。谢俊现在喘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司马锐的外衫也被汗湿了一块,露出形状优美,肌肉贲张的胸口,看得谢俊一阵嫉妒。这么爷们儿的肌肉怎么就不是长在他身上的呢! 谢俊正郁闷地想要捶地,司马锐丢下一句“得罪了”就伸手拉过了谢俊的手将他负在了背后。靠着司马锐的胸口,谢俊打定主意绝对要把脸抵在司马锐背上,谁都不看!简直太丢脸了啊有木有!别说月爷了……月爷简直就是汉子中的汉子!爷们儿里的纯爷们儿!好像在场确实没有好可以比较的了,就他最弱拖后腿啊! 谢俊将脸埋在司马锐背后式,司马锐心头却闪过一抹异样。王爷的面容颇有些雌雄莫辩的阴柔感,再加上他体重比以前的司马良还轻,背在背上身形轻巧娇小,刚刚握住手的时候手腕也很细……王爷还真的有点像女人啊,虽然炸毛的时候有点像猫……正想着,司马锐就不由得有些脸红,脚下也不由得一踉跄,一块石块就从两人脚下滚了下去。 谢俊吓得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刚刚手一抖差点没抓稳啊!刚想说点什么,手上流了满手的汗突然一松,若不是腿被司马锐抓住了一只,他整个人就要以倒栽葱的姿势掉下去了啊啊!虽然好歹腰上系了绳子,不至于摔死,但勒死是一定的。 正在谢俊觉得他可能就要脑溢血而死了时,整个人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被司马良抓着的腿也被松了开来,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谢俊的身体便被倒转过来,双手也环住了熟悉的腰。心跳在这个过程中陡然加快——仿佛不只是失重带来的影响,他的双眸瞪大,蓦然抬眼,一时间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了这个人,而这个人的视线也只紧紧盯着他。 一瞬间,曾经想过要了断的心情飞灰湮灭。只是这么一眼,就恍若隔世。 “大夜……”如同感慨叹息一般的声音从谢俊唇里溢出,随着两人在空中一阵飘摇与沿着几近垂直的峭壁急速飞奔后,邪冥夜在峭壁上踩踏了几下,猛地解开了系在谢俊腰上的绳子,反手一捋后紧紧拽住,便止住了落势,二人被吊在了半空中。 邪冥夜并未回答谢俊的话,他松开手之后,在峭壁上的凸起处又踩了几下,如空中一叶芦苇般缓缓飘落而下。 85.三人相处 邪冥夜带着谢俊首先飘落在地上。刚一落地,邪冥夜就松手将谢俊放到了地上,感觉到双脚实际接触地面,谢俊愣愣地抬头望着邪冥夜深潭似的双眼,一时间竟觉得想说的话全部都积滞在心,说不出来的痛苦涌上心头,谢俊闭了闭眼,终于开口说了见面的第一句话:“大夜,我是来帮你的!” 不过邪冥夜却没有疑惑谢俊这句话,只伸手忽然拥住了谢俊,头也埋在了他的脖颈上,他声音比起一年前愈发嘶哑低沉,还有些粗噶,像是很久不曾说过话般:“阿俊,别说话。” 在这一秒,谢俊静静地被邪冥夜揽住怀里,好久不曾嗅到过的清新气味扑面而来,肌肤依旧是偏冷的触觉,他也忍不住伸手环上邪冥夜的后背,放纵自己靠上了他的胸口。 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说话,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相拥的两人。情之所至,谢俊竟觉得之前那些纠结都如风淡云轻般化为乌有,只是一个拥抱就已经消融了所有,心头那些空落落的心情在这一刻才感觉到了圆满。 等到月无暇和司马锐也从悬崖上攀下来了,谢俊推了推邪冥夜。大夜顿了顿之后松开了怀抱,却是换做握住了谢俊的手,十指交叉,紧紧相扣。司马锐甫一落地,就对着谢俊单膝跪了下来:“殿下!对不住!我竟不小心害殿下受惊……” 见司马锐愧疚的样子,谢俊摇了摇头,空着的那只手去扶他:“没事,是我没抓牢。” “先回去吧,这里不安全。”邪冥夜打断了谢俊的话,抓着谢俊的手率先转身。月无暇则是重新攀上了绳索,似是不想再逗留:“既已经送你到这儿,我便要回镖局了。” 谢俊则是转头看向月无暇:“你还没和我说司马良的具体位置……”谢俊方才问了这一句,月无暇就已经将绳索往腰上系了一圈,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邪冥夜:“问他吧,他比我要清楚得多。”话音刚落,月无暇就抓着绳索一个起跃就重又攀上了山壁。谢俊看着她如谪仙般的身姿,突然想起一件事——“啊!月爷这是骗了我的黄金啊!快还我!”可惜月无暇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一层云雾后,已没了踪迹。邪冥夜并未说什么,只将谢俊的手在自己手心里捏了捏,丢下一句“走吧。”就拽着谢俊走在了前面。 在失了功力之后,邪冥夜似乎有些沉默了,不过自始至终未松开的是他们之间紧握着的双手。 司马锐紧紧跟在谢俊和邪冥夜的身后,沿途一路十分蜿蜒坎坷。在绕过了许多巨大岩石后,这才找到一个往下延伸的巨大洞穴,绕过几颗个头有些大的石块的阻挡,三人躲避着洞穴里的滴水一路而下。邪冥夜则是单手就环住了谢俊的腰,带着他小心地走过凹凸不平的地面。谢俊觉得有些尴尬,但是环住腰间的手相当有力。 随着邪冥夜的深入,在这洞穴里的光越来越暗,好在邪冥夜身上有带着火折子,正好映亮了谢俊贴着邪冥夜的脸,双眼刚感觉到光就看见了对方的脸,谢俊觉得有些脸热,更何况两人此时基本上是毫无缝隙的状况——不过邪冥夜的态度如此自然,谢俊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被他带着往里走。 洞穴里的路程并不长,却是挺坎坷崎岖的,他们小心翼翼总算也是走到了一处宽阔,到了这里边也不需要点着火折子了,这地方因为与外界有一丝缝隙可以透风,空气流动,并且有氧气可以用来生火。到了目的地,邪冥夜就将谢俊放到地上,先将火折子搁在干燥处的柴火上,很快的,洞穴就被映亮了,而且十分温暖。谢俊透过缝隙还能看见外面透进来的一丝光。 三人分别找了平坦干燥处贴着彼此坐下,谢俊看了眼司马锐,首先开口介绍道:“大夜,这是司马良的大哥,他此行过来是为了见见司马良……” “最好让他回去。”邪冥夜打断了谢俊的话,橘色黄光下,他一双眼睛仿佛浸银在冷潭下一篇冰凉,深邃得让人看不清底。谢俊怔怔地看着他,只见邪冥夜伸出手来拍了拍谢俊的头,终是开口补充道:“司马良现在已经并非最初的司马良了,再见面也是徒劳。” “你……!阿良变成这样是谁的错!你这家伙……要不是因为我答应殿下绝不伤你!此时定要与你决斗一番!”司马锐“噌”地就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看上去十分怒火沸盈。 司马锐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谢俊,终是又忍气吞声地坐了下来。 “你可知为何百里容华不将他的功力传给他的亲侄儿百里溯,而是要传给司马良吗?”邪冥夜倒是没有生气,他的神情很淡,面容很平静,这让谢俊反而有些担心。 “因为他那功力有害处,本座已弄清楚他们那组织的一些规矩,首先便是要与家人斩断联系,更甚者,司马良一介新人要爬到他现在的位置,所付出的东西价值肯定不小,定是下了什么恶毒的禁制。他已经成为背弃一切的男人了。就连阿俊,本座也定不会让他们二人见面,如今的司马良早已经面目全非,阿俊,本座定会将你护于身后。” 谢俊伸手拍了拍邪冥夜是手背,安抚道:“大夜,如今的境况到底如何,你的邪……圣教又怎么样了?司马良这是打算对你斩尽杀绝吗?我很担心……若是被司马良发现你在这儿,要在山崖上包围你,直接烧山亦或者阻断你的出路可要怎么……” “安心,这石洞下面还有一条通往这山外的道路。若是烧山,这到处都是石块也不会被烧到的。”邪冥夜安抚地拍了拍谢俊的手背,两人相贴的肌肤温度让谢俊心中稍微安稳了一些。再说了一会儿关于司马良的事情,司马锐终于沉默了下来,但最后他也坚定地表示“我绝对要见阿良一面,仅仅是你一面之词,我不能信任。” “随便你。”邪冥夜也懒得和司马锐说多,只和静静地握着谢俊的手而坐。 碍于司马锐在身边,谢俊都不好提到自己血的事情。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他只能将这件事告诉邪冥夜一个人。并非是不相信司马锐,只不过这是涉及到他个人的人生与未来,他只能将这件事交付给邪冥夜。 “阿俊,一年未见了。”好不容易司马良的话题告一段落,邪冥夜就已经完全将司马锐整个人给无视了,他单手环着身边的谢俊,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凑,在这温暖的火光边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虽然邪冥夜很自然,谢俊却有点尴尬——他还不太能接收在有别人在的情况下秀恩爱。 “知道你对本座与本座对你有同样的心情,本座的心里十分开心。若不是慕容清……本座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与本座在一起吧。” 谢俊心头有些尴尬。是了,邪冥夜压根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着的是回去。本来若是没有希望还好,自从月无暇和自己说过有回去的希望时,谢俊几乎每日都会想着可以回去这件事。 如今看邪冥夜这么殷殷凝视的眼神,谢俊几乎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慌乱邪冥夜如何能看不出,但他已经习惯被谢俊拒绝,如今也只是以为他要求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谢俊还没反应过来。所以,邪冥夜也只是拍了拍谢俊的手。 晚饭是邪冥夜攀上山崖在树林里打的野兔子和野鸡之类的野味,邪冥夜自己还带上了各种调味料,尝上去香味扑鼻,引人垂涎三尺,这让谢俊不由得感慨——“大夜你还真是变成新好男人一枚了啊。” 邪冥夜一直沉默冷硬的面容如白雪在冬日消融般缓缓化开,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来——谢俊不由得在心里呐喊道:出现了!终于又出现了!标牌邪魅一笑啊有木有! “那你便嫁给本座不就随时能吃了?” 那他是要有多吃货啊!!谢俊额头上垂下三根黑线,嘴角也囧囧地抽了抽:“……大夜你居然学会了要抓住爱人的心,先抓住爱人的胃这一套啊……你还真是高端洋气……” “嗯?哪里需要这样。”邪冥夜眉尖轻挑,唇角笑容弯起的弧度愈发高了:“你这不是已经承认是本座爱人了么?”谢俊觉得自己面上又有些发热了。太丢人了,他刚刚怎么就没注意到自己话语里还有这种漏洞来着?! 一旁的司马锐惊异地看着两人,这才迟疑地问道:“殿……殿下,你莫非和阿良一样,也是好……好好好男风的?”他说到“好男风”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抖结巴,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谢俊顿时有些尴尬。司马良追求他的时候,他确实还是个直的,还是直得不能更直的类型。但如今,他也确实是被邪冥夜掰弯了无误,想来也真是有些戏剧性。 没等谢俊回答,邪冥夜就坦然地揽过了谢俊的肩膀,嗓音低沉蛊惑:“并非好男风,本座只好他一人而已。” 感觉到喷洒在耳垂的热气,谢俊耳后根也染上了嫣红的颜色。 86.各自计较 “喂!”谢俊不满地推了推邪冥夜的肩肘,不满地瞪了邪冥夜一眼,不过这在邪冥夜看来,已经权作两人之间的调情了。一旁的司马锐则是目瞪口呆,火光下他的面容涨得通红,颇为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目光在两人间扫来扫去,顿了半晌才抖索着说道:“不……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还贸贸然跟着来……” “是。你很碍事。”邪冥夜干脆利落地肯定了司马锐的问话,出口的话语也毫不留情。谢俊又给了他一记肩肘击,扬起微笑:“司马大哥你别理他,他讲话从来这样。我想我们还是商议一下怎么才能见到司马良吧?” “他如今追杀本座追杀得狠,若是本座出现,想必他也不会沉默。”邪冥夜扣着谢俊的手,说出的话虽然风淡云轻,谢俊却觉得此时他心态还是有些沉重的。大概是因着他是被司马良追杀着的,却并非是武力全盛时期了吧……想当年,他轻而易举就可以给司马良造成致命一击,如今却被迫沦落到这个境地。想到这儿,谢俊就忍不住将扣住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 感觉到谢俊的力道,邪冥夜低头凝视了他一眼,橘光下他的眼神温柔缱绻,与之前竟别无二致。早就知道这个人心志坚定,不易被动摇。不想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丝毫不以为杵,泰然自若,仿佛一切已早在掌握。 “如今本座得了你,还有何顾忌。”邪冥夜微微一笑,伸手半环住了谢俊,贴在谢俊耳畔的呼吸温暖,还有他低声吐出的唇音让谢俊都不由得心下一颤。 “当日本座输了司马良,被迫屈居至此,只想着能见你一面便是好的。他再猖獗,只要你站在我身边,我便是什么都不会顾忌了。阿俊,若是我杀了他,你会恨我吗?”本是用的“本座”的自称,说到后面,邪冥夜却是换成了“我”,俨然是在告诉谢俊,你的存在不只是相当于“本座”,更是相当于“我”的重要。 听到这话,谢俊不由得一怔。心情竟然是变得如大海般的掀起了轩然大波。曾经的邪冥夜是怎样自傲冷高的人,他从来都不将别人的心情看在眼里,即使是自己,就算当初司马良的事儿,他也毫不留情地杀了司马良。如今这种自己生命都捏在别人手里时,却在问他——“你是否会恨我”。 见谢俊怔忪,邪冥夜倒是释然一笑。“本座自被迫沦落至此这才知道,你当初受控于本座是怎样的心情。受控于人的心情实算不上好,以前本座总想不通你为何非要排斥本座,厌弃本座至此。若不是迫不得已,想必你也想要食本座之肉,喝本座之血吧……”邪冥夜边说着,神色有些凝重。谢俊心中了然,他这是因为司马良的重压之下,反而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也明白了自己当初之所以只想着逃离他的心情……虽然被理解了,但谢俊的心情却并不算得上十分畅快。 邪冥夜要理解这样的心情,他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虽然这都是他自己活该。谢俊头上垂下三根黑线,伸手嫌恶地推了推邪冥夜的肩膀:“快够了,这种自怨自艾或者表白的恶心话之后再说吧,司马良的事儿才是正经!” 一旁的司马锐看他们二人这番亲热劲,早已为了避嫌自动地坐开了一定距离,并且还礼貌地侧过了身去。虽然他是如此,但谢俊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这司马大哥一直都是相当正直的人物,他并不太想让他对自己印象不好。 不过,也好在司马锐为了自动避嫌让出了距离,谢俊这才找了空隙和邪冥夜说上点私人话儿,他整肃了面容,悄然拉过了邪冥夜是衣衫,小心地靠上他的胸膛,小声道:“大夜,我得知了一项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你我的。” “怎的?你这是迫不及待要与本座行周公之礼了?”邪冥夜倒是神情轻松地翘起了唇角,眼含柔情地打量着谢俊。 谢俊差点被他这一眼给看得鸡皮疙瘩起一身!尼玛的女主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雷人感是啥?!我勒个去的这家伙的模式要不要这么固定!谢俊吐槽了半天关于邪冥夜的情话模式,最终将自己的心情调整到严肃状态道:“别闹!说正事儿呢。” “上次那事儿我也知道,为了我你那功力损耗了吧……其实我的血有可以助你恢复之前状态并且更上一层楼的作用……你……” 谢俊话还没说完,却是突然被邪冥夜打断,并且严词拒绝了谢俊:“不用。这件事万不可告诉除本座以外第三人。” “……”虽然早知道这家伙不会这么顺利的同意,但也还以为他会犹豫一下的。毕竟据慕容清说,自己这体质只要是个学武的都应该会觊觎。当初慕容清这家伙还以这种话来勾引他留下来,理由是慕容清自己不学武,所以谢俊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大补丹的体质。 当初的谢俊自然是拒绝了。他确实是害怕自己会成为什么人体大补丹,被人豢养起来,然后随时来抽一管血的,毕竟这体质太招觊觎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谢俊这才深刻知道了武力强弱对一个人的影响有这么大。当初的邪冥夜算是对他手下留情了,并未作出太多让人为难的事情,而自己竟也真的顺利逃脱了,这有多不可思议。要知道,他的武力于邪冥夜来说,只不过是碾死一只小虫子那么简单。他当初确实对自己算是好的了,虽然……那事儿现在想起来还有点丢男子气概,有那么点让人憎恨,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但如今邪冥夜这样的态度,这样截然不同的姿态,竟是将谢俊心头这根刺也缓缓地磨软了。 “可是你……”谢俊觉得这么努力推销自己身上血的样子还有那么点自虐,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继续提这件事。要是邪冥夜真用了他的血,哪里还需要这么憋屈地缩在这山洞里,他早就应当回到他风光无限的地位了。当然谢俊也不是没有过犹豫,毕竟司马良对自己从来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现在他帮了邪冥夜,明显就是站在了司马良对立的地位。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违背当初的誓言,当初说好的不间入司马良与邪冥夜,却是忍不住真的间入了,甚至还帮起曾经那么想逃离的人了…… 可是,人的心情要真能被理智这么容易就控制了的话,那所有人也就没有感性的心情了,反而都能用理智控制一切了。正因为被理智控制不了,才被称为“爱情”啊。如邪冥夜般心之所往无法控制,如司马良般按捺不住面目全非,如谢俊般自投罗网情不自禁。这才是爱情啊。 “没有可是。相信我,为了你,我也会赢过他。”邪冥夜翘起一抹笑容,伸手抓起两人相握的手指,凑到唇前,贴着唇瓣轻轻一吻。 温热的唇瓣落在手指上,相贴的温度顿时将心头的不安全然覆盖。谢俊一抬头就看见了邪冥夜深邃的眼眸,只见那眸中的情绪深邃明亮,却让人看不清虚实。 邪冥夜自然不会将这些利弊和谢俊一一说明。若是自己突然功力恢复了,谢俊的突然出现就会暴露,他血的秘密也自然再也遮掩不住。并非只是因为不想依靠谢俊的血而变强这种有关自尊的问题,而是……他不愿让谢俊暴露在任何一丝有可能引起的危险之中。 如今的司马良有了故去的百里容华的全数功力,又有他师兄百里溯帮忙引导,此时自然不比对战那日,他的功力已经突飞猛进,更是掌握了百里家和除魔组织的全部兵力,更是明面上的武林盟主,此时之力今非昔比,要硬碰硬倒是挺难的。但是以司马良对自己的恨意来说,他很有可能会与自己单打独斗,亲手将谢俊抢走。虽然司马良此时的功力胜他一筹,再加上他这些日又是即将全数融合了百里容华的全数功力和一辈子的武学精华,但是……失而复得的宝物怎么可能就这么拱手相让。 谢俊对邪冥夜来说是无价之宝,这并非是因为邪冥夜身体里流淌着让人垂涎的血液——即使它们真的无比珍贵,但对邪冥夜来说也决不能用于这种地方,它们应该好好地流淌在谢俊的身体里。比起血液,更多是因为谢俊本人对邪冥夜的重要性。只要有谢俊在他身后,本是觉得赢不过的事物仿佛也可以战胜了。只凭借着执念,他邪冥夜就绝不会输给司马良。 虽然邪冥夜是这么想的,但谢俊当然不可能就觉得“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帮你了,我就在旁边看着你和司马良斗个你死我活啊哈哈哈”之类的,既然他早就决心用自己的血来助邪冥夜一臂之力,就绝不会在这个当口半途而废,真的就作壁上观。 若是邪冥夜嫌弃,那他就算混在葡萄酒里,或者半夜偷袭灌下,无论怎么样,都一定要给邪冥夜弄到肚子里去!谢俊还真不信了,就凭自己这么坚持不懈孜孜不倦,邪冥夜还真能做到滴水不漏! 这边两人心里各打主意,彼此都存了较劲的想法。 87.被堵截 第二日三人便是一齐从洞口的后面出去了,谢俊也因此见识到了邪冥夜所说的出洞方位,那真叫一个曲折通幽,让人不能直视。好在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三人便从那石洞里钻了出来。谢俊几乎在一出洞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尼玛这简直不是人能走的路好吗!不过,这两个都不是人级别的…… “本座那时说教你习武,看来这件事还真是刻不容缓。”邪冥夜伸手到谢俊面前,语带戏谑说道,一双眼睛浸银了笑意,完全就是轻松如郊游……泥煤!被追杀的是你好吧!谢俊没好气地伸手拍开他的爪子,却见他依旧俯身伸着手没收回去的意思,这才咕哝了一句,抓着邪冥夜站了起来。 “别担心我,阿俊。无论是什么,本座都能解决。”似乎是听到谢俊嘟囔的话了,邪冥夜勾唇一笑,伸手就抓住了谢俊的五指,两人相扣的十指垂在身侧,仿佛什么都无法分开。邪冥夜发出了一声饕足的叹息,仿佛如此牵着恋人的手漫步着,就算即将面临的是枪林弹雨,他也能泰然自若。 不可思议的,谢俊觉得他的心情也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一开始还有些避讳的司马锐倒是习惯多了,虽然有时候看谢俊的眼神有些躲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多数时候都是挺沉默的。谢俊觉得过意不去,会经常找司马锐搭搭话,不过一听见自己说话,他就发现司马锐明显地僵住了背脊,面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僵硬了,久而久之,谢俊也就不常常找他说话了。 “先找个有人烟的地方住吧,我可一定要洗个澡不可……”边说着,谢俊猛然顿住。他这一路赶路过来,算来洗澡都是三天前的事情了,他觉得浑身有些不适了。不过……甫一说出来,谢俊就想到邪冥夜之前是躲藏在那种地方,他这种有洁癖的人,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心下竟不由得有些泛酸,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心疼…… 邪冥夜闻言点点头:“本座虽然昨日沐浴过,不过一日不沐浴果真觉得不适。”谢俊顿时黑线掉了满头。总觉得他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啊!邪冥夜这厮明显就是各种适应得很嘛!哪里有什么受苦受难的意思,自己还真是脑补过头了!果然一谈恋爱,就算如他一般理智的男子汉,也会变成神经病! 好在比他更神经病的多的是,眼前这位算,司马良也是。想到这儿,谢俊心里才舒服点儿了。 打定主意后,三人便打算绕过这有些广阔的平坦沙地,去往有人烟的小镇上。不想他们走出多远,突然看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围了上来。这沙地一片平坦,没有任何遮掩物,空旷一片,不想在看见视野尽头黑压压的人群时,谢俊心下就不由得一紧,回头一看,果然背后也来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左边右边也齐齐拥上了人群。 这阵势如果说不是冲他们三人来的,打死谢俊也不相信。一旁的邪冥夜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起码能将谢俊安全安置下来,司马良才能猜到他的踪迹。不想他消息来的这么快,难不成石洞后面的出口他早便已经知道了,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是因为司马良知道谢俊要来找他,所以想要靠他来抓住谢俊么?还是说……这压根就是月无暇的伎俩?那个女人是个只要有钱就会卖情报的家伙,和她讲情义是绝对说不通的。这女人的血压根就是冷的,对待谁都如冷血动物一般,毫无情感。不过,倒是不知道她揽走这么多钱到底是有什么用处。 此时想这些也没有用了,司马良已经围上来了。此时的谢俊还不知道这是司马良,只道以为是遇上了劫匪,不过在听见熟悉的声音时,他才愕然。 “邪冥夜,你已经被包围了,唔,未免皮肉之苦,我建议你还是趁早自杀吧~”笑嘻嘻的声音从高处想起,谢俊遥遥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一处巨大石块上正笑吟吟看着他们的少年——或者用少年并不太合适,应该是青年,他一袭黑色长袍,平日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如今已经变得如刀削斧砍般的棱角分明,唇角虽是带着笑的,眼睛也是弯弯的,看着却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凉意,他此时的气场还真是不能与当日同语。 “阿良!”还没等谢俊先开口说话,一旁的司马锐就率先激动地喊了出来,他抬起双眸紧紧地盯着司马良,眉头也蹙了起来:“你知道父亲病重在等见你一面吗?为何不回家来?” “司马锐。如今我与司马家已经断绝关系,别再用那套哥哥的陈腔滥调来命令我。”司马良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本是如闪闪明星一般耀眼的眼眸,如今透射出一股幽亮尖锐的光芒,看着让人心生凉意。司马锐当然不可能被他这一句话就轻易打击到,或者说邪冥夜对他之前的预防针也让他基本预测到了司马良的话。 司马锐放软了口气,如少时哄着弟弟时一般的口气温软道:“阿良,总之先和哥……我回家再说吧,父亲在等着见你呢。一旦见到你,他老人家的病一定会好起来……” “你很吵啊。再啰嗦就先杀你。”司马良兀然翘起唇角,单手举起掏了掏耳洞。他唇角带笑,眉眼却是阴沉的,看上去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似乎对司马锐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情感。虽然司马良现在还是微笑着站在那儿,但整个人却像是沉浸在黑暗里一般,明明如今还是大日头照着,他整个人却如同掩在阴暗里,见不到任何光的昏沉晦暗。司马锐如遭重击,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只呆呆地站在那儿。 一旁的谢俊却是听不下去了。他皱起眉头首先反驳道:“阿良!你怎么这么和司马大哥说话……你知道大哥他可是为了你……” “阿俊。”司马良却是打断了他的话,脚下一掠,整个人竟是兀然消失在了那石块上,眨眼他就出现在了谢俊身边,抬起的手却是被邪冥夜挡住了,两人对峙着,谢俊却还是看见了司马良凑过来的眉眼。他愕然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还不知道说些什么,就看见司马良又消失了,眨眼又出现在了那石块上。 “别这么紧张嘛。阿俊,我只是好久没看见你了,想近距离地看看你……一年不见,你变瘦了呢。”他嗓音温柔绵软,听着像是在心疼他,却让谢俊打心底里升起一股凉意。现在的司马良,比起当初的邪冥夜,还要让人觉得更危险! 难不成是因为邪冥夜与司马良交战那一次,他违背了不间入他们斗争到了现场的缘故吗?所以司马良才变成了现在这样?谢俊惊疑不定地猜测着,还没说话,耳边又传来了司马良慢条斯理的声音。 “司马良已经是我的过去了,我现在的名字是百里良,师父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之后当只为了师父而活。司马锐,念在之前我们也曾兄弟一场,便放你一条生路。不过邪冥夜是要死在这儿的,阿俊嘛……”说着,司马良拖长了声音,顿了顿,粲然一笑:“那就要看阿俊你是要选择活着还是生不如死了。我当然不会杀了你啰~我可这么喜欢你啊~” 说着这么恐怖的话语,司马良还小心地挠了挠脸颊,竟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谢俊整个人都差点吓尿了。救命啊!这一定不是司马良!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虽然听邪冥夜说过,乍一见到完全让人反应不过来啊! 这种病娇的话语是什么!这种得不到就去毁灭吧的病娇心态是啥啊!谢俊在此时此刻颇有一种想要冲过去抓着司马良的肩膀大摇特摇的心情。 “阿良,话说太多了。”正在谢俊濒临崩溃的时候,司马良身边突然落下一个颀长的黑影,冷冽低声地对着司马良说,这不是小黑吗……说起来司马良也变成第二个小黑了啊。大白天的穿黑衣是有多中二啊,黑色不吸热吗?!这么穿着难道不热吗?就算不热,这样穿着难道不是很显眼吗! 就在谢俊吐槽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被人朝后一扯,邪冥夜已经抽出了手里那柄细薄的剑刃,寒光映着阳光一闪而过,与从巨石上飞跃而下的司马良交战在了一团。 谢俊自发地拉过司马锐往后退了一步。如今的司马良太疯狂,他已经无法猜测他的真心,若是他和司马锐在前面,估计只是碍手碍脚……虽然司马大哥有点功夫,但是比起这三人来说,他的功夫真的挺微末的——算了自己比司马大哥更差,还是别说出来彼此打击了。 不过司马锐也没在意谢俊的动作,他还沉浸在呆怔里,似乎陷入震惊无法自拔。谢俊看着他的表情都能猜出他在想什么。估计是——“从小一起到大的弟弟怎么变成了这样?!”“一直以来虽然不算乖巧,但看见我就会谄媚讨好的弟弟……”“就算不乖巧也绝不会不孝顺的弟弟……” 谢俊一巴掌拍上司马锐的后脑,看着他从呆然中慢慢回过神来。谢俊郑重地拍了拍司马锐的肩膀:“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保住自己的小命比较好。” 如今的形式是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想跑是很难,不过如今百里溯站在后面看戏,只有司马锐和邪冥夜在交手。谢俊此时拉着司马锐靠在圆圈偏后的位置,离黑衣人有些距离,但也应该是不会被两人的打斗所波及的位置。 看来邪冥夜猜得没错,以司马良的心态来说,他是想和邪冥夜单打独斗的。但如今司马锐的心思连谢俊自己都猜不到,更何况邪冥夜呢。谁知道司马良会出什么招,总之,还是小心为上。起码希望自己不要成为拖后腿的那个。 不过如今这状况,邪冥夜是赢了也危险,输了也危险啊……谢俊心头忐忑,紧张地盯着邪冥夜,虽然他看不清两人之间凌乱的剑招,但觉得心都要随着一同跳出来了一般。 我可是为你回来的,别死啊,大夜。 88.喂血 谢俊很紧张,不过邪冥夜倒是很稳定。自负如他,上次败在司马良手上,震惊之下他逃得也算迅速,不过给他自尊上的打击却是极重的。不过,他可没有这么认命,自上次之后,他就开始了修习之前一直尚未修习完全的织焰功第十重。可他受的内伤极重,不止是缩骨功带来的影响,还有之前走火入魔,又被司马良所伤的积累伤害。 与司马良过招不过两百招之后,邪冥夜果然现了颓势,他的剑术是极精妙的,但是很少人知道,他若是练成织焰功之后,不许用剑,他就能成为最强。百里容华也是惧他这一点,所以才要趁着他一直陷入瓶颈,没有进境之前一直打击他。如今的司马良想必也是知道的,所以才围堵得这么辛苦。之前想必一直跟踪他的行踪,此时才有了一些成果。 但是邪冥夜怎会让他如意。石洞后面选择走这一览无遗平坦的沙丘自然有他的用意,只见一阵厉风过后,沙尘暴卷了起来,以邪冥夜与司马良所在位置中心为起点,个头越来越大,形成了一个巨大倒立漏斗,谢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而司马锐则是上前一步帮谢俊挡了一大半的风沙。他还没来得及道谢,突然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一个温暖的力量所握住,只闻一个低沉的“走”之后,他们三人趁着这阵风,在邪冥夜的轻功下,有如驾雾腾云,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到沙尘暴终止,司马良立在原先那巨大石块上,望着一望无际以及没有任何人身影的沙丘平原,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邪冥夜么。本以为,即使邪冥夜逃走便逃走,反正他已熟知这家伙的那几个落脚点,又提前做好了准备,不等邪冥夜修炼出第十重,就能置他于死地的。可是,没想到阿俊明知邪冥夜赢不了,却还是义无返顾同他走了。阿俊不是最怕死了么,如今为了邪冥夜,竟是连死也不怕了么。 司马良呆呆地立在巨石上许久,似是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以前无忧无虑与兄长游玩的时光,与谢俊初识时他使了计谋让谢俊留下他贴身之物的时光,缠着谢俊让他嫁与自己的时光,还有谢俊挡在他身前以命相拼的时光。司马良如何不知道谢俊只是怕他欠自己,只是为了他的仗义,其实并无一丝情愫,但是自己就是没忍住,就是这么陷下去了。一开始只是猎艳的心态,只是因着谢俊的容貌的确是一等一的好看,也是一等一的符合他的梦中情人。很快与谢俊熟识之后,只觉得他性格颇为与众不同,与他在一起便无比轻松。再之后的共患难,他便是已经完全逃脱不了了。 司马良闭了闭眼睛,晌久没有说话,直到身侧的百里溯轻声唤他:“阿良,走了。”他这才回过神来,眼神里复杂的神色如潮水般褪下,涌起的是那毫无光亮的冰凉与冷漠,平日里可见的笑意早已全无一丝踪影。比起以往的司马良来说,现在的他完全就像是一具没有自己感情的躯壳。 是了,他早已将情感交换给了魔鬼,如今又怎么可能还有自己的情愫在。唯一让他活下来的执念就是对谢俊的爱,不过此刻的他,也早已将这份爱扭曲,只剩下了想要,以及占有欲。只有谢俊将是他司马良的,谢俊本人要变成什么样,他已不再在乎。 虽然司马良脑内与谢俊与兄长的记忆还在,情愫却是已被他剥离,记忆也只是记忆罢了,没有情感的支撑,只是干涸如尸体。是的,为了承受百里容华的功力,他自愿将躯壳里对谢俊的感情销毁殆尽,发誓让他的身心都成为除魔组织的首脑,人生只为了除去邪冥夜而存在。不想,感情虽是已祛除,想要得到谢俊的执念却还残留在他身体里,本能里,骨髓里。他食髓知味,已是无法放手。 且看这边谢俊一行人的行踪,邪冥夜虽露出颓势,但其实在方才已是生生受了司马良一掌,内力已然紊乱,即使是提了轻功救出谢俊与司马锐,但他的身体已撑不住太久,才飞离整个沙丘平原,就一头栽进了不远的小树林,身体也跌在了枝桠上。谢俊伸手一指就点上了邪冥夜的胸口,他与慕容清一同这么久,医学上的穴位功夫也是学了一些的。他之所以迟迟不发,就是为了等邪冥夜丧失戒备的这一刻。 看着邪冥夜吐了口血之后被自己定住,谢俊二话不说,抓出腰间那把月无暇留下的匕首,直接对准手腕上划了一道,掰开邪冥夜的嘴就往里塞。司马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出声想要阻止,却是被谢俊无言瞪眼地阻住了话语,只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用血哺给邪冥夜。 邪冥夜本不想要,却是在喝到谢俊血的时候,竟觉得如同饮鸩止渴般,几乎是身体本能就想着去吸食——就如同话本里讲述过的西方鬼怪一般,他努力掰过意识,却是冲撞不开谢俊点开的穴位,丝毫动弹不得,只得将谢俊喂来的血吞了下去。纵观邪冥夜如此嚣张跋扈的一生,这样狼狈落魄的时候,几乎从未有过,但是就算是这样时刻的他,谢俊才深刻感觉到了自己的感情。 邪冥夜强大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憎恨他,想要逃离他。却是在他变弱之后,反而才发现自己的感情。谢俊弯了弯唇,因为失血的原因唇瓣有些白。不过还好,现在还来得及。只要有他的血,邪冥夜就定不会出事!谢俊如此相信着。 司马锐白着脸看他们这哺喂,看谢俊这不管不顾的模样,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按住了谢俊还想要哺给他血的动作,强硬地将谢俊的手拉到面前,扯下自己前襟的布料,对着谢俊的手腕就开始包扎起来。司马锐小心翼翼地凝视着谢俊手腕上的伤口,眼神里闪过不忍与痛惜,手上也只得用力将谢俊的伤口绑紧,以防伤口再渗血。划开的地方离动脉不远,也正因此之前谢俊的血才能流下这么多。 司马锐将谢俊的手腕绑好,邪冥夜才似反应过来一把,拧着眉头对谢俊骂道:“愚蠢!”他唇瓣上还沾着谢俊的血,眉眼里满是怒气,因为怒火胸口都在起伏。他并非是害怕自己会如何,他只怕谢俊在司马锐面前暴露了这血的秘密!他的血若真有那提升功力的作用,自己的突然提升,怎能不让司马良起疑,而这司马锐又是司马良的亲生哥哥,若将这件事告知……即使他功力提升,第十重也不是说练就能练好的,但若要赢过司马良,非得学会这第十重不行。若司马良为了这事儿从自己手里夺过谢俊,阿俊就危险了…… 如此想着,邪冥夜的眸色渐深,他仔细凝视着司马锐细致地给谢俊包裹着伤口,而这时,邪冥夜身上的穴位也已经即将冲破。他对司马锐已经产生了杀意,既然手上剑沾染的血不少,他不建议再染上个司马锐的血。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司马锐感觉到了身旁的一丝寒意,他虽木讷,但也并非愚蠢,自然也感觉到了邪冥夜的恶意与想法,但他只是苦笑地弯了弯唇。因为他发觉自己竟是不畏惧死的,若是能为了保护殿下,和保护殿下的秘密而死,死又有何惧。只唯一遗憾的是,亲生弟弟变成了那副模样,而他有有愧于慕容家祖训,不仅没有保护好幼弟,还害得父亲没能实现愿望,即便是病重也没能见到幼弟一面。 “司马大哥,劳烦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此时不便于解释,但这件事情你能帮我保密吗?”看见谢俊哀求的眼光,司马锐不由得就呆住了,回神过来他已经呆呆地点下了头去。当初他许下诺言效忠殿下,只要是殿下的命令,他当然会遵从。 谢俊哀求的语气让邪冥夜一顿,很快地他就已经冲破了穴位,可以动弹了。没有出手,只伸手环住了谢俊的腰,一手拎着司马锐的领子,一个踏雪无痕就从树上跃了下去。 谢俊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邪冥夜:“你什么时候冲破穴位的?”邪冥夜伸手想去擦嘴,但是想到这是谢俊的血,手不由顿住了,只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神态看上去恣意却有些魅惑。 “刚刚。”他漫不经心地吐出这个词,身后拿起谢俊的手腕,看着那布条上隐隐浸润的血迹,脸色蹲守黑如锅底。他什么时候需要依靠别人的血来提升自己的功力了?!尤其是这个人还是阿俊。虽然谢俊为了自己竟肯为了割开手腕,他心里愕然惊痛的同时,又有一丝甜蜜。他爱着的人也爱着他,没有比这件事更好的了。但是,要让谢俊为了他流血,他心中又对自己极为不满。 想着,邪冥夜小心翼翼地解开司马锐绑在谢俊手上的布条,看着手腕上那条明显的刀痕,他眸中明显闪过一抹痛色,很快地,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谢俊手腕上那条血色的缝。其实已经不觉得疼痛了,但在对方舌尖滑过时,那缓慢的动作带了一丝暧昧,舔舐得谢俊觉得有些痒,就如同羽毛在轻轻挠动心口似的,他不由得轻声呻吟了一声。邪冥夜没动作,但身后的司马锐却是忍不住身形一晃。 司马锐迟疑地瞪大眼,垂下凝视两人的视线,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方才……竟是差点想入非非,被殿下的小声呻吟所触动,只觉得如同被小猫挠了一下心口似的,颤颤巍巍的。脑海里突然就跃出了一句话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想到这句话,司马锐就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89.弃子 司马锐尚还在震惊中,邪冥夜小心地寻了个不易被发现的隐蔽处,他掏出胸口藏着的类似现代烟花筒一般的东西,朝天空一放,顿时就点燃了绿色的信号弹。谢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一手,他惊讶地指了指邪冥夜手里的东西,震惊道:“等等,你这么放了烟花……啊不,信号弹,万一被司马良看见可怎么办?” “无妨。他不会比朱雀他们更快。”果然,邪冥夜话音刚落,朱雀,青龙,玄武三人就出现了。“青龙,你跟着我,玄武,朱雀,你们二人带阿俊和那人一起走,记得寻一处安全地方安置他们二人。”邪冥夜冲三人点了点头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伸手将谢俊推到了朱雀他们身边。既然决定不杀司马锐了,那就让他跟着谢俊好了。邪冥夜怎会看不出司马锐那点心思,谢俊若在他身旁,应当也不会有事。 闻言,谢俊自然吓了一大跳。不过转瞬他就理解了邪冥夜的心思。想必,邪冥夜这是有备而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和司马良斗。但他怎么可能放任邪冥夜一个人。、 谢俊坚持地看着邪冥夜,郑重其事道:“大夜,你别推开我,你知道我能帮你的。”有他的血,邪冥夜肯定能更快一步到达巅峰。看着邪冥夜凝重的表情,谢俊又一次地絮叨道:“你不用担心,区区血……”他话还没说完,邪冥夜就厉声打断了他:“朱雀玄武!还愣着做什么?!带走!”他冷冷丢下这句话,便转过了身。朱雀玄武二人也自然不再犹疑,抓住谢俊的手就用了轻功开始腾云。那手钳制得谢俊很紧,他压根就没有甩脱的余地。 一旁被留下的青龙乖觉地站在邪冥夜身后,他并未看离去的两位同伴,却是忍不住地问道:“教主,你这又是何苦。” “只要是为了阿俊,其他都无所谓。”邪冥夜怎会不知道谢俊的心思。但是,不只是担忧谢俊,他推开谢俊,自然会知道司马良会盯上谢俊他们二人,但只要他先吸引了司马良注意力,以玄武的稳重,他应当会保谢俊安全。他之所以要隔开谢俊,只因为他那织焰功本就凶猛,如今他食用了谢俊的鲜血,虽然没有出现突然的功力上涨,但是很快他就会觉得身体发热,再加上织焰功的凶猛力道,为了谢俊,即便是地狱他也一定会熬过去。但是,这场景他却不想让谢俊看见。 若是谢俊知道是因为他喂血一口气喂得太急太凶,导致自己要承受非人的痛楚的话,谢俊肯定会歉疚的。而邪冥夜,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东西。他要谢俊活得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即使被司马良擒住,有司马锐在身边,好歹也能为阿俊抵挡一二。更何况,以谢俊见风使舵的能力,他应当不会有事。反而是在自己身边,才更可能会触怒司马良,而他现在自顾不暇,怎么能保护谢俊。只有他能变强到足以保护谢俊,他才会将谢俊要回来。 邪冥夜眉眼里透出一股沧桑与悲凉,恨意让他攒起眉心,狠狠咬住了牙齿。司马良,终有一天,这笔账他一定会讨回来! “教主,附近有教众修建的地下宫殿,是否前去闭关比较好?”一旁的青龙察觉邪冥夜此时心情不甚好,于是小心转移话题问道。 且不说邪冥夜这边已经决心闭关去修炼织焰功第十重,那边的谢俊却是相当地不理解。用他的血的话,大夜明明可以事半功倍,邪冥夜却反而送走他。虽然他们的分离让司马良确实会分散兵力,但一直恨不能绑在自己身边的邪冥夜还叫人拉开自己,谢俊觉得他心里有些不舒服。难不成他的自尊真就强烈到这种地步,宁愿自己一个人奋斗,也不愿接受他的帮助吗!谢俊心中涌起一股忿气,他什么时候遭到过别人这么强烈的拒绝?自己巴巴地送上门来给人喝血,却反而被人推开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之前想要占有他的邪冥夜!谢俊无法控制地想起了慕容清的话。男人都是这种生物,可邪冥夜尤为甚者,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阿俊你竟是不明白这种事情吗?真是如此吗?谢俊不由得反问自己。在问过后又忍不住想扇自己一耳光,干嘛像个娘们儿似的猜来猜去别人爱不爱他啊!次奥!他本来就是被邪冥夜掰弯的!要直回去难道还不容易吗?!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谢俊心里难免有点不适,当即就冷冷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因着他心情不爽的缘故,自然也没注意到身边的司马锐复杂的神色。 在发现了自己隐秘的心情之后,司马锐看向谢俊的目光难免就掺杂了一些复杂的情愫。他竟是爱慕着殿下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不成是那日在石洞里看见他和邪冥夜卿卿我我,知晓殿下也好男风的时候吗?为什么说也……?是因为司马良好男风……还是因为他好男风?! 司马锐现在的心情相当凌乱。他心中责怪自己应当只想着弟弟的事情才对,可现在却对这件事纠缠不已。一直以来,他就畏惧于与女人接触,虽然可以礼貌对待,但是心头却难免有些膈应,不喜与女人肢体相触,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这是好男风。司马良好男风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不和礼数,也曾正大光明地管教他来着,不想他自己竟也是好男风的!而且和弟弟喜欢的还是同一个男人! 司马锐不由得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殿下的情景。那时的殿下装扮的是女人,配上他周身那股阴柔的气质,司马锐硬生生就没发现他是个男人,一时为自己弟弟喜欢上了女人而高兴。见到谢俊淡淡的笑容时,他几乎低下头不敢看,只琢磨着眼前的女人笑得确实比男人要美上许多。但天生的排斥还是让他无从接近谢俊。 之后知道了谢俊是轩辕国的王爷殿下,并且还试图劫持过他,不想反而被他以德报怨,那时的司马锐只是想着一定要用自己的忠诚来报答殿下的赏识与救命之恩,即便用上他的命也是可以的。这次又受到殿下照拂与帮助,司马锐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这次过来见邪冥夜,虽然他对于谢俊与邪冥夜之间的情感震惊,但有司马良的例子在前,他也并非这么难接受……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而已。而看见谢俊竟不顾自己安危给邪冥夜哺血的时候,这种情愫就达到了最高朝。他竟对邪冥夜产生了嫉妒和失落,为何他就不是邪冥夜呢!殿下竟和这个魔头是两情相悦的!这种难受的情绪堆在心口,纾解不出,差点竟堕入歪道。殿下这么对他,他怎么能像阿良一样…… 一想到这儿,司马锐眉眼间就陷入了坚定。既小良已经变成了这样,他就一定要从小良手里保护好殿下! 谢俊从不适的情绪里舒缓出来,转眼就看见了司马锐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他这才想起司马锐才看见弟弟变成了这样的事实,等他们二人被朱雀玄武挟着到了目的地落下。谢俊就伸手拍了拍司马锐的肩膀,态度中带了些同情与鼓励:“没事,司马大哥,阿良他这时候不清醒,等到时候打醒他,他就不……” 谢俊话还没说完,一阵笑声如天女散花一般从天而落,在场众人不由得一惊。转眼就看见司马良一人执着一把白骨玉扇从天上缓缓落下。幸好没有伴随着落花场景,不然也太囧了。 谢俊刚脑补完,就看见朱雀玄武二人郑重其事地挡在谢俊二人前面,一脸的戒备。司马良却完全不以为杵,他弯起唇角,露出个一如既往的可爱笑容,梨涡在脸颊上旋开,明明连弧度都和以前一样,却让人由衷升起一股冷意。 “我可不屑和你们打。你们打不过邪冥夜,而邪冥夜打不过我~你们觉得会是什么后果呢~”笑意盈盈地丢下这句话,司马良将手中的白骨玉扇展开,斜身一躺就倚在了身畔的巨石上,衣襟半开,裸露的肌肤也如白玉一般白皙而晶莹剔透,红樱隐在衣衫下半隐半现。 他扇了扇手里的扇子,神情带着怜悯与同情:“阿俊,看来他是将你当成了弃子呢。”这句话一出,谢俊不由得心神一震。脑海里慕容清那句话竟是愈发清晰了起来。谢俊脸顿时一沉,他长舒了口气,拍了拍朱雀玄武的肩膀,示意他们两人让开。朱雀玄武对视一眼,依旧站在他身前没动。 谢俊只得也不为难他们二人,只微仰头凝视着司马良道:“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司马良倚身的动作都没变,只眼中闪过一抹讥诮的锐光:“邪冥夜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自己有了危险,就会用身边人的命来保护自己。他自然是为了自己能躲过我的追杀,便和你分道扬镳了啊~我的阿俊啊~他这是弃你于不顾,让你暴露在我的危险中……你敢说,难道不是这样么?”司马良唇角弧度挑高,那笑看着竟有些妖娆。 谢俊顿时语塞,不由怔住。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回话,朱雀和玄武就已经糅身攻了上去:“司马良!纳命来!” 一旁的司马锐望着身边发呆的谢俊,神色闪过一抹复杂,终是下定决心握住了谢俊的手:“殿下,让我助你逃吧!”他眉眼间俱是坚定。 90.皇帝番外 若让世人评判,喜爱上亲弟弟绝对是不容于世的一种情感。但轩辕霸天丝毫不介意,他作为一国之君,即使被议论被史学家以后诟病,他也想和轩辕俊在一起。他愿以倾国相娉,甚至让出一半的王位,只要轩辕俊能与他一起,站在他身边——只可惜,他喜爱的人并不这么想。 如果早知道有朝一日我会这么爱你,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该把你占为己有。轩辕霸天如此想着。被郑泰刺中的地方并不致命,但是加上之前的大病初愈,这一来也足够他修养个一年半载的。轩辕霸天自嘲地弯起唇角笑,他披着大麾看着雪花簌簌往下落,这宫殿眨眼就铺上了一层雪白,他贴身的老太监慌忙慌张地跑过来,嘴里喊着“万岁爷”,“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一气儿喊着“都是老奴的错,万岁爷请回床上躺着吧。” 轩辕霸天觉得有趣,他披着大麾走出殿门,只冷淡道:“床上躺着有什么好的。”那老太监急匆匆地站起来,拿过伞来就打算往他头上举。轩辕霸天厌烦地让他等在原地,自己一个人踏入了铺满雪的庭院里。他记得轩辕俊是从来不愿跪的。当日他因为恼恨谢俊这种不合时宜的倔强,没有阻止太监们把他踢到在地。那时,轩辕霸天只是想教轩辕俊明白,这世上对别人有生杀大权,能教他瞬间是王爷,瞬间是阶下囚的只有他轩辕霸天一人。 可轩辕俊却没有妥协,他执着倔强地站立着,一双眼睛清亮而坚持:“皇兄,先皇有免过我的跪礼。”是的,先皇从来都比较宠爱他的。轩辕霸天曾嫉妒过,如今先皇早已不在,他莫非还真以为先皇这区区一句死无对证的话能起什么作用不成?可是,鬼使神差地,轩辕霸天真的就免除了他的跪礼。怎么也是自己的弟弟,怎么能任由奴才欺辱了去。 轩辕霸天当初以为自己是这么想的。 一与这弟弟在一起,就想着要让他服从自己,唯独不想看见他的忤逆。可这弟弟非要与他反着来。对月无暇是怎样的感情呢,一开始是觉得这女孩长得不错,性子也独特,但是更重要的是,这是他弟弟的东西。是的,想要抢夺月无暇,最初其实只因为不想让弟弟开心罢了。即使这么久了,父皇真没说错,他依旧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要抢过来的自私鬼。 后来……后来他大抵是真有些喜欢了月无暇,那样清冷美丽的人儿,在见过之后总是难忘的。不过,即便是说喜欢,到之后他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时,脑海里想起的还是谢俊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在被人下毒,陷入昏睡那段时间,他时醒时晕,而且视野也越来越模糊了。但是随着视野越来越模糊,心中的视界却是越来越清楚。他看见轩辕俊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夸张表情,亦或者是轩辕俊按捺着偷笑咬着嘴唇的样子,如此清晰,就像他就在自己眼前。他拉过一边老太监的手,低语了一句:“……” “皇上您说什么?”对方诚惶诚恐地倾下身来,态度谦卑。 “张榜让阿俊回来,就说朕……病重想见他最后一面。”这句话一出,老太监顿时惊得双膝跪地,嘴里直喊着“皇上您齐天之福,绝对不会有事的,一定能治好的。”若真有人要害他,他既已中招,又怎么可能还活得了。轩辕霸天虽现在的眼睛不太好使,但心里的眼睛是透亮得很。 “啪嗒”一声,轩辕霸天从回忆里醒过神来,只见一大朵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湿了一片衣衫。原是不知不觉就走到梅园里了啊,轩辕霸天抬头看了眼绽放得正好的梅花,正想转身离去,只听见一声娇媚的“皇上”,着一身薄薄宫装的丽人披着白狐皮的狐裘缓步而出,雪地上留下一串她小巧的脚印,很快她就走到了轩辕霸天身前,为他撑起了一把印着梅花的白色油纸伞。 轩辕霸天也不动,只淡漠地看着她做这一切,淡淡道:“梅妃。” “皇上。”宫装丽人抬头深深地凝视着轩辕霸天,她心中的委屈与苦涩无人能知。皇上与之前变得太多了,他与轩辕俊那事儿,梅妃其实也早有耳闻,但她也只当做不知。这深宫中的女人,还是装得无知才能活得更久……更有甚者,她是知道的,皇上心里的苦。 看着伞外扑簌而下的雪花,轩辕霸天忽然勾了勾唇角,一旁的梅妃看着他俊朗的侧脸,不由得看得痴了。是了,她之所以当做不知,还是只因为她还爱着皇上,所以宁愿自欺欺人。 轩辕霸天只是想起了那日他在书房里和梅妃云雨之时,轩辕俊呆头呆脑地闯了进来,还眼眨都不眨地看直了眼睛,直恨不得把眼珠子都丢他身上来,脸上还乍起了可爱的红晕。轩辕霸天当初觉得有趣,甚至有些心猿意马,也就草草了事,临了还看见谢俊意犹未尽咂舌的样子。 “皇弟,可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当初若早知道喜欢上了他,那时就该上了他。虽身体不及女子的柔软,但看着他隐忍地不叫出声来,柔韧精瘦的腰揽在手里,听着他嘴里溢出的细碎呻吟,还有按捺着不掉下来的眼角泪珠……轩辕霸天只觉得浑身如火烫了一下般,小腹竟是发起热来。 看出了轩辕霸天的反应,梅妃放柔了声音,小手柔若无骨地搭在轩辕霸天胸口:“皇上,让梅儿来服侍您吧……”她压低了嗓音,口吻里蕴着淡淡的哀求,眼似烟雨云雾地凝望着轩辕霸天。 轩辕霸天深深吐了口气,只伸手抓住了梅妃的手,虽然身体反应如此火热,但他的眼神就如同这冰寒天气的雪一般,凉沁人心:“只用手即可。” 只这简单一句,就如这冰天雪地里的寒风般猛然冻住了梅妃的心。她低下头,近乎谦卑:“好。”音未落,眼睛就已蓄满了泪水。 阿俊,此时你在哪里,又与谁在一起呢。一想到这里,轩辕霸天就觉得心头苦涩一片,不由得有些后悔。若之前他并未强迫阿俊,即便他们二人有缘无分,不能琴瑟相和,但想必阿俊如今还能在他身边,还能看见他的笑容。但怎么能容忍他拥着别人,对着别人露出那么可爱的羞涩模样。 轩辕霸天低吼一声,在梅妃的手里释放过后,近乎疲累地躺在了榻上。温柔的女子服侍在一旁,默默洗净了自己的手后也贴着轩辕霸天躺了下来。 “……皇上,您若真的难过,就寻他回来吧。”在忍了许久后,梅妃还是忍不住劝道。皇上这样,她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你又懂什么。”轩辕霸天冷冷地推开梅妃,抓过大麾,兀自起身离开了这梅园。如今雪花洋洋洒洒落下,这天地间只独他寂寂一人,多么悲伤的境遇。不想他一国之君,竟也有彻底得不到的东西。心中如藏了一只野兽,每每这种时候就会窜出来撕咬一番,疼痛难忍。轩辕霸天伸手按住了胸口,紧紧闭上了眼睛,下唇甚至已被咬出血来。 “皇上!”老太监举着伞冲了过来,尖锐地呼喊着“来人啊!皇上晕过去了!快来人!” 轩辕霸天一句“别乱叫,朕没事”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嘴唇乌青地就跌落在雪地上晕了过去。雪花依旧扑簌扑簌地往下落,轩辕霸天觉得仿佛躺着柔软的床上,真想就这么一辈子睡过去—— “殿下!殿下你来看啊,好漂亮的蝴蝶~”少时的轩辕俊还是个可爱的玉雪小人,那时他还并不惧怕自己,冬日里他穿得就和福娃娃一样,一身的红色,此时他正指着雪地上难能一见的嫩黄色花朵,大惊小怪地指着花瓣上的蝴蝶,眼睛就如葡萄一样黝黑明亮。 眨眼,儿时的小孩一瞬就变成了成人的轩辕俊:“皇兄,你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你相信我!”少年一头黑色短发下的眼眸明亮清澈,充满了关怀与焦急地凝视着他,握在手指上的温热触觉让他整个人都涌起了勇气。怎么能把这样的弟弟一个人留在人世间呢…… “看,皇兄,我就说我会救你的吧?!”少年得意的模样。“皇兄!求求你,救救郑泰吧,他发热高温不下!”少年焦急的模样。“皇兄!你做什么?!你快醒醒啊,我们可是兄弟!”少年不可置信的模样。 是啊,我们是兄弟,可我只是爱你罢了。 “啊!皇上终于醒了!”他眼皮颤动,感觉到了刺眼的光亮,在睁眼的刹那仿佛看见了少年惊喜地大喊着的模样——“你们快进来!皇兄醒了!”轩辕霸天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睁开眼,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是啊,我醒了,可你不在这儿了。 91.软星星 谢俊一怔,蹙起眉头摇了摇头。不想冲过去的朱雀却是转头冲他大喊了一声:“跑吧,轩辕少爷。”谢俊一惊,他突然从朱雀眼里看出了绝望的意味,他是打算死在这儿了吗? 那邪冥夜是怎么想的?虽然知道若不选择分开跑路,最后也是会被司马良抓到。可是,好歹还是想……在一起的。他这么个大老爷们儿,居然在这种时刻还想着这种娘娘腔的事情,难怪也一直交不到女朋友。 谢俊苦笑地弯起唇,主动伸手拉过了司马锐的手,一脸坚定地回视他:“司马大哥,快跑吧。” 司马锐顿时心下一喜,伸手回握了谢俊的手,凝视着他的后脑勺,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司马锐一个箭步赶到谢俊身前,一手就抓过了他的手臂揽住他的腰,近在咫尺的面庞让他心底升起一抹隐秘的兴奋。他半裹着谢俊,一双眼睛亮的惊人:“殿下,我会轻功,我带你飞吧。” 说来也真是可怜。无论是跟着软星星,还是跟着慕容清,轻功这玩意儿,他也从没学好过……说到软星星,也不知道他还好不好,当初让他帮忙看着的茶馆想必也已经生草了。 还真想再和他见一面啊。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在谢俊出神想着的时候,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咦”声在头顶响起,很快地,一枚小石子就从高处打中了司马锐的膝盖,本是聚精会神地飞着的司马锐“啊”了一声,整个人就从半空坠落,好在他反应灵敏,一伸手就抓住了最近的树枝,硬生生靠着自己强硬的臂力,停了下来。 司马锐小心翼翼地将谢俊紧紧环着,首先将谢俊一伸手托上了树枝,紧接着整个人飞身而起,这才抱着谢俊安稳落地。甫一落地,司马锐就皱起了眉头,冲着高处喊道:“阁下是哪位?有何指教?!” “徒儿,你连为师都不认得了?”谢俊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跟着司马锐抬头,正在思索这熟悉的声音是谁的时候,这嬉笑着的声音才又飘进了耳里。 谢俊顿时大喜,他咧唇一笑,兴奋喊道:“星星哥!” 之前还在想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离开这地方之前见星星哥一面,没想到这时候就见到了。难不成他还有了召唤能力? 正美滋滋地想着呢,就见一袭竹叶青的长衫飘然而落,看着硬是骚包了许多,不过面容倒是没怎么变,谢俊欢喜地一个箭步就抓住了他的袖子:“哟星星哥你简直就更玉树临风了啊!你怎么在这儿的?” 阮辛瑜倒是很坦然地将手中扇子“唰”地展开:“实际上,我是应邪冥夜之求来帮你的,你也知道我的轻功确实是这江湖上有名……” 谢俊一愣。突然明白了这前因后果,虽然不知道大夜是怎么找到阮辛瑜的,不过阮辛瑜的轻功好确实是天下有名,又看阮辛瑜脸上虽坦然,但眸中藏不住的尴尬,谢俊了然一笑:“莫不是大夜他抓到你什么把柄了吧?” 一说到这个,阮辛瑜就满脸悲愤地望了他一眼:“我……我这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奇耻大辱啊!本来仗着轻功独步天下,我完全就应该可以横着走的!谁知道……竟然被那家伙抓住了把柄!” 看软星星这明显就有长篇大论的架势,谢俊打手势比了个“暂停”,一手就拽过了他的袖子:“星星哥,十万火急,这儿也不是久留之地,先带着司马大哥和我跑路先!” “司马……这姓氏挺熟。”星星哥也是知道司马良的,不过时间久了他也记不太清楚了。在皱眉扫了司马锐一眼之后,软星星用怪异的眼神看了谢俊一眼,最后莫名其妙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徒弟,完全尽得我真传啊!不仅把邪冥夜牢牢抓在手心里,这儿还带个姘头……给那个魔教教主带了绿帽子,还能这么潇洒……” 谢俊不免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星星哥还有话唠这个性……虽然他是挺八卦没错。 “星星哥,还是先走吧。之后我们再好好唠嗑。” “行。”软星星似乎也早从邪冥夜那儿得知了什么前因后果,一手抓着谢俊,一手抓起了司马锐,就开始了他的“凌波微步”。不过,不愧是天下闻名的轻功,即使搭着他和司马锐两个包袱,他的速度也几乎快了司马锐近一倍。 风吹得谢俊脸都有些刺痛,他稍稍往里埋了埋脸,靠着软星星的臂膀将厉风稍微阻挡一二,还不忘大声问道:“星星哥,虽说是逃命,但去哪儿有想法吗?” 在这么轻功飞了大概半个时辰,谢俊都觉得脸都要被刮破了后,终于忍耐不住问出口来。 “安心吧,我早已经打算好了。临州你那茶馆还在,先藏那儿去。” 哦——可是司马良应该是知道临州那茶馆的,之前为了躲避大夜,他就是找了司马良到那茶馆接他来着……谢俊心下有些忐忑,不由得开口道:“可司马良应该也是知道……” “啊!终于知道司马这姓氏哪儿熟了,那不就是之前暗恋你的那小子吗!还真是能耐了啊……怎么老子这么多年也没混个这么好的运气……”软星星嘟囔道,口气颇为嫉妒。 听着他明显跑题了的话,谢俊唇角抽得更剧烈了。 “星星哥,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我知道嘛,放心放心,虽然你和邪冥夜兵分两路,但他就在那儿等你。” 一听到邪冥夜,谢俊闭上了嘴,有些忐忑的心也顿时就安定了下来。说不清楚怎么回事,这真是一种神奇的心情。明明有过担忧司马良会知道临州茶馆的事情,却只要听到邪冥夜在那儿,瞬间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果然还是大夜积威太重,让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了吗?以前也是,只要有大夜在身边,做什么都好像有底气的多。在一起旅游的时候也是,虽然很厌烦他在旁边,也很防备畏惧他,但是有了大夜在之后,他对周围倒真的放松了不少戒备。有这个人在身边,果然能让人很有安全感。 不过,这事儿可不能让大夜知道。 谢俊忍不住弯了弯唇,这让一旁默默看着他的司马锐不由得黯淡了眉眼。多么卑微又悲伤,在发现了自己隐秘的感情时,这个人早已属意他人。 “唉。”正在三人陷入沉默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轻若无物的叹息。 司马锐顿时浑身僵硬,谢俊也瞪圆了眼睛,反而是软星星,首先一个起跃落在枝桠上,又是挺身挡在了谢俊身前。 “真让我伤心,莫非你以为真能跑得掉吗,阿俊。”落在眼前比他们高两个头的枝桠上的黑影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他身形一露,谢俊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正是司马良。如果是司马良的话,那刚刚软星星的话他听见多少,他知道大夜在临州茶馆那儿吗? 谢俊正惊疑不定时,只见司马良露出怜爱的目光凝视着谢俊。很快他随手一抛,从他手里竟掉下了两颗沾满了血污的头颅来,垂直从他们三人眼前坠落而下,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即使只是一眼,谢俊也看出来了,那是朱雀和青龙的脸。突如而来的惊恐让谢俊几乎忍不住颤抖起来。 面对死亡的恐惧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只觉得四肢都能感觉到针刺般的痛。谢俊遏制不住地想要颤抖,也因此没有看见软星星转头看向司马锐时,意味深长的那一眼。 “没关系~”司马良弯起眼睛突然灿烂地笑了:“这么天真的你也很可爱,我也很喜欢~” 谢俊惊恐地抬起眼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司马良,良久才开口道:“你……你以前不是这样……” “嗯……阿俊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司马良打断了谢俊的话,本是弯起的眼睛突然张开,一抹如锐光般的冷漠眼神直直地射向谢俊,若那眼神是剑的话,谢俊早已经被当胸穿过了。谢俊这才恍然发觉,司马良在恨他。 恐怕是从之前他间入他们二人的决斗时就开始了。那如同就要冻住他血液一般冰冷的眼神,就如毒蛇般缠绕住他的身体,几乎要绝了他的窒息。 他们二人的对话没能持续下一个会合,因为一直被挡在身后的司马锐突然一个起跳就跃了起来,他一直合在剑鞘里的长剑被他兀的拔出,寒光一闪,在谢俊和软星星面前,他这一剑突然地就朝着司马良而去。 “阿良,我们兄弟二人好像还没切磋过。”此时的司马锐眼眸里的沉痛与黯然已经沉下,只余下坚毅与凝重,谢俊忍不住大声喊道:“司马大哥!” 他想说司马大哥你不是司马良的对手,快回来!又想说现在的司马良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你别固执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但是,在看见司马大哥那样的眼神时,他这些话就全部都说不出来了。 司马锐的眼神很坚定,明显就是想要和司马良分个高下,虽然谢俊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 “乖徒儿,不要浪费他给你腾出的时间。”正在谢俊怔忪的时候,耳畔突然感觉到了一个温热的呼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当腰就拦过了一只手。 只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短短一霎,谢俊就被软星星带离了原地。 余光看见两人离开的司马锐忍不住舒了口气,但在听见眼前司马良的话时,浑身都僵住了。 “大哥,还真想不到啊……你竟也爱上了阿俊呢。” 92.金枪不倒 “把司马大哥一个人留在那儿不好吧?”谢俊在和软星星两人用轻功的时候,他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过软星星速度很快,眨眼两人的身影就被丢在后面消失不见了。 “我带你去找邪冥夜。”软星星并没有回答谢俊的问题,他只用了全力使出轻功在跑,风吹得他声音有些模糊,音节破碎,以至于谢俊听得恍惚,不由得抬高声音问道:“哈?” “我说——”软星星抬高了声音,一字一句恍若敲在谢俊心上:“我带你去找你的——大夜——” “刚刚不是说好要分道扬镳吗?!”风吹得他头发胡乱飞舞,谢俊将头发挽到耳后:“怎么又回去的——” “当然是障眼法!抱稳我!”话音一落,他往前一个大弧度的滑翔,在林木错落间,眼见着又往回头的方向跑了。 这次的往回走自然没有再碰见司马家两兄弟。本来以为又要分别了的谢俊,又再次地见到了邪冥夜。这大概是他教众的分舵,不似他的习惯一般隐藏在地下,而这就是隐藏于闹市的一间铺子后面而已。而且……这还是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倒是谁都懂,只怕从不逛胭脂水粉这种店铺的司马良也不会找到这条专卖胭脂水粉的店里来,而邪冥夜教众的出入也是极少的,但即便如此也是扮成的女子的模样,倒也没怎么被发觉。 谢俊作为一名资深易容专家,对于众位教众的女子装扮的品味不敢苟同,但好在司马良也是个不喜欢女子的人,就算他们这装扮着实僵硬了一些,估计他也看不出来。 才到不久的软星星就被门口的男人迎了进去。男人有一头泼墨似的长发,狭长的丹凤眼,面容看着有些熟悉——等等、这不就是上次见过的白虎吗! “回来了?”白虎熟稔地对着软星星说话,软星星面容虽然平静,但总觉得隐隐有种要渗出冷汗的错觉。他干笑着点点头:“嗯,邪冥夜……教主在哪儿,我已经把阿俊带过来了。” 见软星星紧张的样子,白虎勾起唇角,率先转过身:“跟我来。”他嗓音清冷,却透出一丝笑意来,与之前那个抬手就是杀招的冷酷青年何其不同。谢俊目光惊讶地在软星星和白虎之间逡巡来去,电光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最终他恍然地点头:“啊!难道说你们两人是——” “什么也不是!” “正是殿下所想如此。”两人一惊讶一平静的话从嘴里蹦了出来,刚说完,两人就互看了一眼。白虎嗓音顿了顿,紧接着道:“原来在辛瑜眼里,我们还不是那样的关系……” “别乱说啊!那样的关系是什么关系啊!明明就是纯洁的友情,我堂堂采花大盗——”软星星涨红了面颊,开口就反驳道,明显就是欲盖弥彰的逞强表情,眼睛也没看着白虎。 “真是伤心。”白虎漫不经心地垂下头,一只手电光火石间就探了出来,将软星星的手攥在手里:“先把轩辕殿下送到教主处,接下来,我们也该好好‘谈谈’了。” 在“谈谈”上下了重音,白虎蓦地停下了步伐,抬头示意了下右边的房门:“教主在里面等你,殿下请便。我们就先退下了。” 微微颔首后白虎淡淡地说出以上这句话,就伸手拽过了软星星。谢俊伸手推门进去,装作没看见白虎已经把人推到墙壁上开始吻了。当然,为此他也没看见软星星可怜兮兮地睁着两泡含泪的双眼,冲他伸出手喊着“乖徒弟,救救为师”之类的场景。他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星星哥,你就从了吧。 还真是热烈不分场合啊…… 谢俊刚感叹着,方一把门合上,他就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体覆了上来。这身体的温度滚烫,一只手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腰。这力度如此之大,以至于谢俊连挣扎也挣扎不开。当然,这也有他感觉到了这气息是属于邪冥夜的缘故。 但,这样突然被紧紧抱着,谢俊还是有些不适,况且这过高的温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脸突然就被邪冥夜另一只手掰到身后。对方脸蓦地倾下,放大的五官和嫣红的唇顿时冲击了他的视觉,半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就已经尽数被邪冥夜吞入了唇齿。 他如同溺水的人抱紧最后一根稻草般吮吸着谢俊,力道大得惊人,不过一会儿,谢俊就觉得嘴唇有点酥酥麻麻的。他还没来得及换口气,另一波暴风骤雨又疯狂而至,只觉得整个人在这暴风骤雨中飘摇,骨头都要被压碎成粉末了一般。 仿佛不这么紧紧拥抱着就会死去,不这么用力亲吻着就会窒息一般,疯狂地席卷肆虐着口腔,整个室内顿时发出一阵“兹兹”的响声。不知道吻了多久,邪冥夜抬起手打横就抱起了谢俊,边吻着边走向了床边。 好不容易一吻结束,谢俊的唇终于被解放,看着近在咫尺正上方的邪冥夜,他瞪大眼囧囧地抽了抽嘴唇:“喂大夜你干嘛——” 有没有搞错啊!在这种被追杀的节骨眼上,你这是发的什么春啊喂!拜托司马大哥还在身后抵挡司马良,你的身体还处于高温的状态,还有你这时候不该去闭关修炼那什么织什么术的吗!临到关键时刻,你是脑袋缺了口吗! 面对谢俊惊异的目光,邪冥夜目光幽深迷离:“阿俊,你不会知道这一年我有多么想你。”谢俊心神一颤,推在邪冥夜胸口的手不由得一顿。就这一迟疑,对方就倾身而下,抵在他耳垂上的热度熏得他耳根变得又软又红彤彤的,看着十分可爱。 邪冥夜忍不住就张嘴“啊呜”一口吞了进去,谢俊红着脸踹他小腿一脚:“喂你现在身体温度太高了吧,怎么想也要请医……医师吧?” “……运动一下刚好。”大概是因为发热的关系,邪冥夜还带了些鼻音,又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唇瓣呵出的热气正好绕进他的耳廓,谢俊的脸也已经变得和邪冥夜一般,红得别无二致。邪冥夜看他这么可爱的反应,哪里还认得出,舌尖从他的耳垂一路舔到了耳廓。 谢俊一抖,脚下愈发用了力,踹得邪冥夜小腿都青了一片。他轻笑着抵在谢俊额侧,轻声道:“只怕待会我进去,你得把我踹骨折。” “进进进进进……进击的巨人!”谢俊哆嗦了半天,牛头不对马嘴地应了一句,虽然害羞,但是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时的拒绝和排斥。邪冥夜满足地轻叹一声,唇瓣落在他的鼻尖:“磨人的小妖精。” 卧槽!!你才小妖精啊你全家都小妖精啊!!!两人一阵厮磨之后,身上的衣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褪了下来。谢俊内心不由得腹诽,丫果然是学过什么三步解衣功之类的玩意儿吧!不然他那手都没看见,自己的衣服怎么就被他解下来了! 虽然说已经接受自己已经弯了的事实,他对邪冥夜也有过那么几次的春梦——估计这和第一次被这家伙强上还是有点关系的。不过,即便自己做过春梦,谢俊无论私底下还是当着邪冥夜,都是死不承认的。在这种场合下,还是有点难为情的。不过在感觉到邪冥夜的热情时,他又无法推开或者拒绝他。 但这种尴尬,尤其在被邪冥夜翻过了身体,对方持枪朝着他的臀部进攻时,达到了顶点。谢俊差点一脚踹到邪冥夜腰上,好在对方巧妙地压住了他的腿。而谢俊也紧张地绷起了身体,视邪冥夜“放松”的声音于无物。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想,这缴纳粮草的任务也不会太顺利。 在感觉到异物入侵时,谢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吼,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痛斥——“你怎么这么没经验啊!!和第一次一样痛死爷了好吗!” “多来两次就有了。”虽然其实一半都是谢俊自己的责任,但邪冥夜也不以为杵。他眼波流转,对着谢俊轻笑了一声后,就开始专注埋头耕♂耘了起来。 谢俊也从最初痛苦的嚎叫,变成了嗯嗯呀呀的轻哼。哼,他、他才不承认其实很爽呢!当对方的手也挪到他前面开始上上下下磨蹭的时候,谢俊头脑顿时一阵空白,脚尖不由得蹦了起来,唇边溢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被邪冥夜听见,又是一轮勾住下巴的唇舌交缠。 室内一片火热旖旎的风光。 在这个霎时,两人几乎都遗忘了被追杀的窘况,也遗忘了司马良此人,只沉浸在两人甜蜜的二人世界里,享受着灵肉结合的纯粹幸福。当然……那也要在次数比较合适的情况下。 在第三次被邪冥夜换了个姿势往里抵的时候,谢俊已经出离愤怒地踹了大夜脑袋一脚。 “我说你要不要有点节制啊!你这是打算死在床上的节奏吗!” 邪冥夜从他腿间抬起头来,即使被谢俊踹了一脚,他唇角的弧度微勾,凤眼上挑,露出个邪魅的笑来,声音低沉仿若可以蛊惑人心:“既然夫人说我经验不足,那我怎么也要努力不是。” “我收回这话还不行吗!你金枪不倒一夜七次好吗!” “哦?七次啊,虽然少了点,剩下四次我会持续久一点的。虽然阿俊你可爱得让我有点难以忍耐……” “去泥煤的啊啊啊啊!!” 93.昙花一现 原来喝了他的血还有这种发热的后遗症,但之后邪冥夜就发现他的功力恢复了不少。在惊喜的同时,他也必须要开始抓紧闭关修炼了。虽然如此,但谢俊还是没能目睹邪冥夜怎么闭关…… 屁话!谁被折腾了一个晚上,上上下下各种姿势来了七次之后还能床上爬起来啊!在那之后,谢俊就知道邪冥夜其实也不过是找了间房间进行闭关,平时的一日三餐还是要吃的。有时是进行冥想,调息之类的什么小周天,任督二脉之类的,反正谢俊也不太清楚。 第二天从腰酸背痛里终于缓解了些,谢俊爬起床来和邪冥夜边吃晚饭边聊天,想起什么运行小周天和任督二脉的事情,谢俊饶有兴致地开口问了邪冥夜这问题。 “任督二脉……我的任督二脉昨晚不就在你身体里么。”谢俊正喝着汤呢,闻言一口汤水就忍不住喷了出来。好在邪冥夜功力上涨快,伸手一个碟子就挡住了谢俊喷出的汤水。 “咳咳咳!”刚喷完汤,谢俊就抚着胸口咳嗽个不停,坐在他旁边的邪冥夜则是尽职尽责地帮他拍了拍背。谢俊一转头就看见了邪冥夜淡然的面孔,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说来,这家伙应该不是撒谎…… “这么看着我……今晚陪你就是了。”邪冥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凤眼里突然泛起笑意。 “不用了!!”谢俊吓得立刻伸手,一推就将邪冥夜推得向后一个踉跄,他僵硬地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在星星哥上的报应终于应验到他身上了——具体体现就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出恭时,他们两人在茅厕前就这么巧合地相遇了,在看见彼此都扶着腰一脸虚弱憔悴时,两人都心知肚明地侧过了脸。 次奥,禽兽难挡啊!谢俊默默吐槽了一句,转头就看见星星哥痛诉他的幽怨眼神:“亏我为你出人又出力,你就是这么报答你师父我的!” “没办法啊星星哥,武力不敌……”谢俊苦着一张脸回复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腰又痛得更厉害了。 “我要先上!”软星星瞪他一眼,傲娇地开门先进了茅厕。 回忆结束。 话说……这么温馨稀松平常的日常真的是被追杀的节奏吗,谢俊百思不得其解。在本着泄愤的心情,谢俊又割了一刀,好歹挤出一碗血来给邪冥夜。他若不要,谢俊就露出他的伤疤给邪冥夜看,搞得邪冥夜不得不喝。 在又一次的喝过谢俊血后,邪冥夜淡淡道:“阿俊,其实你的血对我没用。”这句话一出,谢俊忍不住撇了撇唇。这家伙为了不喝他的血,都找了多少理由了。这话照例不被谢俊相信,转头就见邪冥夜认真道:“比起你的血,云雨一番更能让我补充功力。” 云雨一番你个头啊!!谢俊忍不住站起身来破口大骂,一抬手就打算掀桌,手腕上的伤口有点痛,桌子硬是没有掀动。 “之前……让你和司马锐一同走,我是有所思量的。”邪冥夜伸手拉过谢俊有伤口的那只手,蹙着眉心疼担忧地看着他的伤口,掀开绷带就伸出舌尖舔。伤口被他舌尖碰触惹得谢俊心颤不已,他有些愣愣地看着邪冥夜。只见他抬起头来,柔和的光芒下,他眸子里莹润的波光仿佛溪水粼粼一般,足以熨帖心神。 “若我们二人不分开,一定会被司马良抓住。届时,我便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了。”他眸子一沉,暗色四溢,唇角紧紧地抿在一起。谢俊都看出了他的不甘和怒气,完好的那只手忍不住就伸了出去,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颊,安慰般地,他伸出脸去贴上了邪冥夜的脸:“我知道。” 知道他的不得已,也知道他的思量。甚至……还知道他把司马大哥放在他身边的含义。虽然司马良追的是他,对着他说出邪冥夜的那些话让他有点难过。但比起两个人都死,他宁愿邪冥夜能够活下来。 “只有你,我不能让你有事。”邪冥夜小心翼翼地缠好谢俊手腕上的绷带,轻轻一带,就将他拥入了怀里。 他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包括最初的见面,之后的暂时分道扬镳,最后的会合,他基本上早就有了计算。若是没有人吸引司马良的目光,只怕他的藏身点也会暴露出来。虽然一开始没预料到司马良会来的这么快,他这段时间地方也算是经常更换,但他明显低估了司马良。 之所以和阿俊分道扬镳,是因为邪冥夜清楚地明白谢俊若和他在一起,司马良只怕会为了刺激他,伤得谢俊更深。如今的司马良,只怕已经没有了任何正面的感情,他唯一拥有的就是对他邪冥夜的恨。 他对司马良的了解可能不多,但对百里容华,邪冥夜自认已经了解透彻了。他和百里家的仇怨永远不会完结,当初他孤身一人成为这圣教的继承人,不仅是他家中的父母,还有原来手把手养育他,教导他的原教主,都被百里家所杀。在成为了圣教教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为原教主讨回公道。 他来圣教时还很小,家中父母对他的好,他也还记得。而老教主对他的辅佐与培养,他更是铭记在心。更为了在教众中立下威严,他第一件事就是屠戮了百里家的一百四十多口人。他手沾鲜血,可能已经无可救药,但他却毫无悔恨。 这是为了成为圣教教主,必须付出的血。没想到当初的清逸少年百里容华因为上京城考武状元的缘故,躲过了他这一次的追杀。而他当初也元气大伤,身体被伤不说,也受了不少内伤,一回到圣教就立刻进行闭关打坐。那时还是他的副教主林南帮助他一统圣教,剔除了些反他这个教主的右护法一派。 如今,林南更是当初随着谢俊的离开,他心神俱灭,万念俱灰之际,帮他挡了司马良的杀招,已经入了黄泉。 算来,他最对不起的还是这个副教主。 现在阿俊回到了他身边,他本以为一无所有,生无可恋,如今他又扬起了生的欲望,这才开始了闭关练功。他本就天赋异禀,原是因为内力不够,但如今因为谢俊的血,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百分之七十的水准,又终于可以修习这种功法了。对于修习上,邪冥夜确实不怎么费力,他本就是学武万中无一的天才,久居高位早就已经将练武铭刻在心,但现在他唯一的重点就是要与时间赛跑。 若是司马良没等他神功练成,就发现了这处地方,只怕他和谢俊都逃不过将要出现的悲剧。 邪冥夜唯一忧虑的就只有这一点。他本已经放弃了的,因为想要见到谢俊,所以才躲避着司马良苦苦等待着。没想到,谢俊却还爱着他,并且还用自己的血为他增加内力,这怎么不让邪冥夜又再度有了生的希望。 也正因为如此,神功才终于有了大成的希望。 只不过,结局终究是昙花一现,如梦一场。 这日的白虎和软星星为了邪冥夜办事的缘故暂且外出了——也幸得他们外出了,这才躲过了一死的命运。这天的天气很阴沉,乌云遍布,一场雨仿佛就要坠下。谢俊这日睁开眼就觉得不对,他鼻尖动了动,明显嗅到了一丝弥漫在这空气里的血腥味。 平时邪冥夜若是打坐入定了之后,心神须得完全沉浸在神功里,除非他到了时间主动清醒过来,否则是完全察觉不到外界的。所以他的房间在平时都会用内力封住。 若是司马良的话,这点打开房间的能力肯定不会没有,那大夜不就危险了?!谢俊放才这么想过,披了一件衣服就坐了起来,他忙不迭推开门,放才跑出厢房,一进到院子里就看见了一地躺着的尸体。前几天还言笑晏晏打招呼,亲切地呼唤他“俊少爷”的众人,此时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血也流了一地,看着死相十分凄惨。 谢俊震惊地定住了脚步,再也不能前行半步,视线木然地从地上的尸体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坐在石桌边的背影上。他一头青丝披散在背后,只在头发上松松地束了一个髻,露出一个俊雅绝伦的侧脸。此时的司马良脸颊上褪去了婴儿肥的轮廓,他的面容美得令人赞叹的同时,也让人心惊。 唇角的弧度半扬,明明是坐在这样的尸体堆里,他却如同坐在鸟语花香的庭院里一般,颇为自在优雅,纤长的手指伸出,抚上杯壁沿,完全就是视鲜血于无物的随意慵懒。 见他这样悠闲的状态,谢俊心中“咯噔”一跳,也不知道现在已经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方才害怕自己被人监视,所以没去看邪冥夜的状况,如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发现了。 谢俊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一时半晌竟是无言地盯着司马良的背影,半句话也没能说出口来。 “怎的见到我都不说话了呢,阿俊。”没等谢俊挣扎出一言半句,司马良就笑意盈盈地转过身来,黑眸锁定了谢俊的方向。 94.被逮了 “司马良……”在司马良的挑衅下,谢俊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呆呆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司马良并未说话,只侧头一笑,唇角的弧度如同鬼魅,眼波如冰凌一般冷漠。又来了,那股寒意上涌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被那一眼所冻住了。 他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了?是他的原因,才让司马良走到这一步的吗?谢俊忍不住想要猜测。他突然想起了当初主导要求留下来与司马良对峙的司马锐。若是当初留下司马大哥时,谢俊心中还存了“他们是兄弟,司马良应当不会过于为难司马大哥”这样侥幸的想法的话,方才司马良那一眼就如同一盆凉水一般,对着谢俊当头浇下。 这时候才觉得不妙。 若是司马大哥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再面对这个世界?又要怎么面对大夜啊!甚至,他连自己都不会原谅的! 心中焦躁,这心情就不由得体现在了面上。谢俊焦急地拧起眉头看向司马良,忍不住喊道:“司马大哥呢!你把司马大哥怎么了!” “大哥,既然阿俊这么亲密地问起你的行踪,你是不是也不该躲着不见了?”见到谢俊有些凄厉和焦躁的喊声,司马良微微歪头,身形半分不变,手中执杯往嘴唇里一倒,姿势端得是干脆利落。 谢俊愕然地瞪着他,还没回过神司马良这话的意思,他就突然看见从院子边缘的转角处出现了司马锐的身影。他看着与几日分别前并无二致,无论眉眼还是神态,但谢俊总觉得他身上隐隐有什么变了。 挥去这种奇怪的感觉,谢俊不由得立起身体,单手撑上石桌朝对方欣喜地唤道:“司马大哥,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不想,他急切的态度只引来司马锐饱含歉意和躲闪的一侧头。 见对方躲避开了自己的目光,谢俊愈发焦急和狐疑。虽然司马大哥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让他放心了不少,但这态度果然还是有些奇怪的。他皱起了眉,刚想问点什么,坐在石桌前的司马良就凉凉地开口道:“既然他问你了,就回答啊,大哥。总晾着佳人可不好。” 司马良奇怪的说法更让谢俊狐疑地直皱眉,因为顾忌戒备着司马良的缘故,谢俊也没有急切地跑到司马锐面前验证,但司马大哥沉默的态度还是多少引起了谢俊的焦急。该不会是哑巴了吧?连这种恐怖的答案,他都猜到了。比如说司马良丧心病狂…… “我没事,别担心殿下。”正在谢俊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时,突然就听见了司马锐沉默下的答话。他松了口气,但在看见司马锐依旧没看他的目光时,愈发不解了。 “知道我为何留了大哥一命吗?”见谢俊狐疑的表情,司马良终于像是良心发现一般弯起唇角笑了开来,他眼眸微眯,露出一股愉悦兴奋的姿态来。 “大哥他对阿俊你……也有着我当初对阿俊的心情呢。”谢俊一怔,首先听到的是“当初”两字,难怪邪冥夜这么说,也就是说司马良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司马良了的意思吗……虽然不知道邪冥夜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并且如此笃定。不过…… 等等!司马大哥对他?就像当初的司马良对他?难不成…… 谢俊囧囧地抽了抽嘴唇,下意识地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司马大哥明显是喜欢女……”他话还没说完,视线就在司马锐身上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司马大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低垂着头明显是不想说话的样子。 谢俊的话噎住了,不知为何就说不下去了。 “嗯?我大哥喜欢什么?怎么不说了呢,阿俊。”似乎是察觉到了阿俊的窘迫,司马良不依不饶地反问道,神态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谢俊则是闭口不言。更多的是,他也隐隐发觉了有什么好想不对了。不仅是司马良身上出现的诡异变化,司马锐也好像有哪里不对了。 ……坏掉了么?刚想完这一点,谢俊就差囧给自己看了。 “我大哥喜欢你呀,阿俊。”似乎是嫌谢俊囧得不够,司马良终于大慈大悲地给出了最终答案。他语调轻柔,就如一片羽毛落地一般轻,却是惊起了谢俊心湖的涟漪。他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 司马良却没在意谢俊的反应,只自顾自地说道:“所以,我一向大哥提议将你分给他一半,我们二人同时拥有你……大哥他就立马答应了呢。” 司马良这话虽然很轻柔,但听着却有千斤坠这么重,谢俊完全被打击得如雷劈一半怔愣当场。不过少刻他都要笑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啊!司马大哥明明就是忠犬禁欲那一类的,喜欢女主的时候连拉个小手都要脸通红的纯情少男啊,这种三人行说③ρ的节奏怎么想也不可能答应的啦……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司马良撒谎,或者就是司马锐的烟雾弹啦。 没想到司马大哥变化这么大啊,肯定是迫于弟弟的银威,不得不撒这种谎了吧。谢俊不以为意地忍笑,不过在眼角余光瞟到司马锐凝重沉痛的表情时,他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 ……没错吧?应该是司马大哥在演戏吧?怎么想大哥也不是会答应这种没脑子③ρ的提案的啊。一定是大哥提出来的缓兵之计吧?!怎么想都应该是缓兵之计吧! 谢俊脑海里循环绕过以上的猜测,而期间的司马锐完全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肯定。这让谢俊不由得有些担忧和不安起来。 见谢俊的表情,司马良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他微微一笑:“看来阿俊你还不相信呢……唉,你还真是不了解啊……人啊,在爱上一个人之后,就不由自己控制了呢,甚至在某些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也说不定哦。爱慕就是这一类的情感啊,这么危险,这么糟糕,又这么美味,这么诱惑到人无法抵抗的东西呢……” 司马良用咏叹调一般的感慨声说道,说着说着他还忍不住微微闭着眼睛,露出一副享受陶醉的模样——谢俊完全无法吐槽了。 这意思是指,司马大哥已经被他玩坏掉了吗!还是说……司马大哥你经历了什么重大打击啊!不不不,怎么能就这么被司马良和司马大哥表现出来的肤浅表面所迷惑了呢!怎么想这都应该是演戏啊!谢俊!快醒醒啊!快自扇耳光醒过来! 司马大哥这样的好人怎么可能变成司马良一样……虽然司马良最初也纯洁得让谢俊感动得一逼,但现在也真是黑得不能再黑了。不不不!不能朝这方向想!一定是司马大哥的演戏能力太炉火纯青了!哟哟,大哥趁你弟弟闭着眼,快给我一个眼神示意啊!快安抚我一下,快用你的眼睛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演戏啊! 谢俊努力朝司马锐挤眉弄眼,可对方就是无动于衷,不仅不回应他,更是连随意地看他一眼都带着沉重与痛苦——当然更多的是对方基本上看也不看他。 在陶醉完的司马良终于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长腿一跨,绕过半张石桌就到了谢俊面前,而谢俊看他动作自然就条件反射往后退。在司马良站到了谢俊原先的位置时,谢俊差点一个踉跄绊了地上的尸体躺下去,还好千钧一发时他稳住了身体。 “看你慌张的……”司马良轻笑地嗔他一句,语气轻柔却让谢俊生生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似乎还嫌不够,司马良接着补充道:“阿俊你可真是好懂……看你表情基本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不过,大哥确实不是在作戏哦。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阿俊也真是太可爱了……”他拖长了语调,如同清风拂面一般挠得人有些痒兮兮的——当然谢俊只感觉到了恐惧。 “不过呢,现在阿俊是到手了,但是果然重点还是在某人身上呢。来,阿俊乖乖来我身边,待会的血腥还是别看比较好哦……会被吓到呢。”他语气轻柔,像是逗小孩一样朝谢俊招了招手。 谢俊头上压下三根黑线。尼玛这满地尸体的还不够血腥还不够惊吓吗!现在说什么太血腥了会被吓到骗鬼啊!!不过吐槽完之后,谢俊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这说法……怎么听怎么像是要拿邪冥夜开刀啊啊啊啊—— 不行!现在离饭点明显还有两刻钟的时间,他怎么的也要拖到饭点的时候,让邪冥夜察觉到这一切啊!不然两个人都被抓回去——不不不,明显邪冥夜如果被抓到,那就是要死在这儿的节奏啊! 谢俊深深地忧虑了,看着司马良已经开始和司马锐说话,大意是让他去找邪冥夜什么的。谢俊心里顿时“咯噔”一跳,心里就涌起了一阵复杂滋味。在脑子急剧旋转的时候,谢俊眼角余光一瞟,自己脚下尸体手里的刀就吸引了他全副心神。 变故就在那一霎,谢俊飞快地蹲下身,抬手就将对方死攥着不放的刀扯了下来,一把抓在手里。在司马兄弟两人还没回过神来,谢俊抬起刀就往脖子上一横——尼玛这刀也太重了吧!到底是怎么打的啊!万一他一个手滑真划下去了怎么破!难不成就死这儿了吗! “你们两人都别动!再动我就划下去了!我真的会划下去的!”谢俊吞了口口水,厉声威胁道。司马锐这时才终于急切地盯了他一眼,准备离开的动作也顿住了,面孔僵硬紧张地直盯着谢俊不放。 95.③ρ你妹 见司马锐顿住了,司马良叹了口气,依旧十分坦然自若,悠闲自得:“大哥还真是心急则乱。阿俊,你心怀犹豫,是阻止不了我的。在习武之人面前,你这手可还不够看……”司马良悠悠的话刺激得谢俊心一狠,手一抖,就往脖子上用了力气,只见脖颈上骤然出现了一道血痕。 眼见着谢俊真下了狠手,在场的司马锐和司马良两人都不由得瞳孔一缩,司马锐更是不由得喊道:“殿下!别!” 谢俊也没看司马锐,他现在还是不觉得司马锐应该背叛了他,但是无论司马大哥是否是做戏,现在这表面上他们也是敌对的,谢俊也不可能听他的话真的放下刀。 “不过,我承认你拿自己做人质还真是达到了目的。我果然还是舍不得你啊,阿俊……”他拖长了声音,目光深沉地凝视着谢俊,目前两人倒是真的对峙上了,谁都没有了动作,场面一时寂静呆滞了。 谢俊握着刀的手也不由得渗出了汗珠,当然脖子上的伤口也真的很疼,他刚刚要再下点力,说不定真带把脖子削了的。他可没想死于这种乌龙啊!比如什么手没拿稳,然后一刀下去,他脖子被削断,脑袋落地,然后就这么含冤死了——绝对不要这么残酷的死法啊啊啊! 谢俊在内心大喊了半天,抓着刀的手愈发小心翼翼稳如泰山,不敢放松丝毫。但这也造成了他体力流失比较快,在对峙了一刻钟左右,他额角上也开始渗出汗珠,手都有些拿不稳,卸了大半的力道搁在肩膀上。想着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一半了,谢俊不由得松了口气。 就在谢俊恍神的这一霎那,他就感觉到手腕一痛,手里的刀就掉了下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刀落地,生怕那刀落在他脚上,他手忙脚乱也不敢去碰,才刚后退了一步,胸口上又被“刷刷刷”几下,被不知名的东西弹中,整个人就定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了。 谢俊只得瞪直了眼睛看着司马良,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早说过了,你阻止不了我,阿俊。去找邪冥夜,大哥。”虽然司马良又恢复了叫司马锐为“大哥”,但他的神态已经再没有他当初叫大哥时的半分恭谨与尊敬了。 而司马大哥竟也没有反驳,就真的如同司马良的小弟一般点了点头就径直去查看邪冥夜的去处了。司马大哥应该会放他一马的吧,怎么也不该真的…… 他才想到一半,就突然听见了司马锐沉稳的声音:“找到了,这儿被古怪的内力封住了,我估计邪冥夜就在这里面。”他话音落下,谢俊就猛然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胸口又被弹了三下之后,突然就可以动了。 谢俊一转头就看向了司马锐的声源处,在看见他站着的门前,谢俊没忍住就喝道:“站住不准进!里面……里面其实是咒怨……啊呸,是鬼是神灵啊!” 这话一出谢俊就后悔了,这什么说法啊,他自己都不带信的好吗!可是那扇门里边就是邪冥夜啊!他条件反射就喊出口了……现在想要失意土下座也已经晚了好吗! “看来是了。”司马良扫了一眼谢俊懊恼的表情,起身就朝那门走了过去。谢俊本来试图给捣乱的,可还没动,身体又被定住了——次奥,这家伙怎么发得这么一手好暗器!尼玛这家伙哪里学会的啊!原来的百里容华也不会这种东西吧! 谢俊正腹诽着,司马良就已经走到了那门前,谢俊紧张得额头都要流下汗来,还不忘计算时间猜测邪冥夜到底从打坐里醒来没有。司马良伸手推了推那房门,果断是没推开的。 谢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司马良冷冷一笑,唇角的弧度勾起,也不见他怎么的了,手掌上就推出了一股气流,那门瞬间就变成了五六块飞散开来,谢俊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眸都要变成倒芒状,恨不能盯着那儿看个不停。 眼见着司马良走了进去,谢俊伸长脖子看了半天也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等着,心中还不忘祈祷邪冥夜那死熊孩子能发现不对,或者跑路或者埋伏!千万别傻兮兮地打坐时就被发现啊啊啊—— 在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眼尖地发现司马良什么也没拎着就走了出来之后,谢俊这才松了口气。没想到见他放松的样子,司马良冷冷一笑:“呵,他冥想入定修炼神功时没有知觉,你就不怕里面早已血流成河,你担忧的人早已死于我手了?” 谢俊讪讪一笑:“呃……才一个人的血是不够成河的。”他没听见兵器没入肉的声音,也没听见身体沉闷倒地的声音,更没嗅到血腥味,怎么也不可能是邪冥夜无声无息地死在里面了。 那么,也就只有三种可能,一是邪冥夜察觉到他们早就离开了;第二种种是邪冥夜本就不在这儿修炼,只是告诉众人他在这儿修炼作障眼法而已;三是他确实是在这儿修炼,不过这儿还有更里间的暗室,他们压根就没发现。 谢俊这口气放下了,不过很快地,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以这种姿态被司马良“亲热”地搂在怀里带走了。卧槽!能给解开穴道嘛!这么硬邦邦地走路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好吗! 谢俊双目炯炯地瞪着司马良,但司马良完全就毫无压力地抱着谢俊走得不亦乐乎。 因为上次的分舵已经垮了,司马良他们自然已经不能再住在那儿了,现在他们的分舵——或者说是司马良的居所也就是在偏僻乡村的一个四合院,周围还有几亩农田,甚至还有一头牛,看着十分具有乡村种田色彩。房子里面倒是布置的挺干净清爽的,也没什么多余的人在。之前看见的小黑和他那群教众似乎都不在周围。 “他们在隔壁村里。”似乎是看出了谢俊的疑惑,司马良在将他放下之后,主动解释了这个问题。——等等啊话说隔壁村这个说法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你们一个除魔组织怎么搞的像是什么种田帮一样了啊!有木有搞错啊,这么大反差是怎么回事! 话说为什么是种田啊!! 谢俊黑了一张脸,司马良却是怀念地扫了一眼外面的田地:“其实,我在司马家的时候就不想做纨绔少年,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种田吃粗茶淡饭也无妨——只不过,这愿望终是无法实现罢了。” 听到他这么感慨,谢俊一愣,司马锐则是垂下了眼眸遮住了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事实上,再次见到司马大哥,他实在沉默了太多。 “况且,这边月色如此明媚,不是正好将阿俊你的身体看得更清楚吗?”——卧槽,司马良你的下限和节操都被狗……啊不是,都被牛给吃了吗! 谢俊露出卧槽脸看了司马良一眼,对方却只是弯唇一笑:“安心吧,虽然看着这么简陋,不过……有些刑具还是比较齐全的。”边说着,司马良伸手一点,谢俊的身体就突然软到在了司马良手臂上。司马良凑近他面庞看了又看,伸出指尖勾住他下巴,暧昧地凑到他耳畔低声道:“要是不听话,我会惩♂罚你到听话为止的,阿俊。” 司马良的声音顿时让谢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司马良抬起头来,对着不远处的司马锐盈盈一笑:“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大哥。” 司马锐深深地盯了谢俊一眼,看着司马锐幽深不见底的目光,谢俊第一次生出了一股遍体生寒的感觉,他的目光仿佛什么实质性的剑一般,就要将他刺穿了。那眸中深沉的欲望吓了他一跳。 但司马锐摇了摇头:“怎么舍得惩罚殿下,疼爱还来不及。” 救命啊司马大哥你这妥妥儿的是玩坏的节奏啊!谢俊失语,这种状况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不过,该庆幸这儿不是什么天牢嘛……不过刑具是什么啊喂!难不成还要这么前卫地玩∫M吗!我勒个去的要不要这么走在变态的时尚前沿啊喂!还有大哥你完全就是被带成了新一轮的变态好吗! 疼爱这种标准∫M剧本里的台词是肿么回事啊! 谢俊疯狂地吐槽了半晌,顿时觉得累感不爱。 如果说这时候的他算是紧张感不到位的话,之后的他就妥妥的玩脱了的节奏了。谢俊被点了穴放在了床上,而司马良和司马锐聚在一起不知道忙什么。 当然,他也没怎么受到“冷落”。夜色刚至,月牙儿初上柳梢头时,这司马兄弟就一前一后地进入了他的房间。曾经有人说过夜色的是魔鬼,因为它会展露出人们不为人知的一面,表面是保守女性的少女可能在夜晚就变身为荡妇,而表面是保守直男的谢俊在夜晚也会做做关于邪冥夜的春梦。 而在看见司马良和司马锐两人盯着他的饥渴目光时,谢俊觉得这可能不止玩脱了,还有可能③ρ了…… 玩泥煤的三皮啊!这么饥渴就对着AV撸啊!不对司马良好像同性恋来着,那就对着GV……啊差点忘了这时代没GV了。那你们自产自销,内部自组CP不也挺好的吗!非要来这么重口味的③ρ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96.惊惧 谢俊吐槽得挺HIGH,但事实上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自组CP的欲望。而且,司马良做出了一个让人不解的动作,他直接往桌边的椅子上一坐,笑意盈盈地勾唇一笑:“大哥,长幼有序,你先请吧。” 等等!长幼有序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吧!教你学的老夫子听到这话都要哭给你看了有木有!还有啊,你到底是在什么糟糕的事情上说请啊喂!我勒个去的我是有多高估你的节操啊,你这完全就不是被牛吃了,完全都已经是被吐出来之后又吃了——也就是俗称的反刍了好吗! 因为被点了穴不能动弹的缘故,谢俊也就只能吐吐槽来压抑下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的惊恐了——总觉得今夜有种菊花不保的节奏是什么!啊哈哈哈反正他也先不保过一次了,就当被狗咬就当被狗咬…… 能当成这样才怪了好吗!当初邪冥夜进去的时候痛得他一逼,之后这伤害就让他义无反顾地成为了慕容清的药人……如果能再选择一次,他妥妥儿的还是选择去当药人吧…… 大夜啊,你在哪儿啊!快来救命啊!虽然心里在这样地狂喊着,但理智告诉谢俊这样的情况几乎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或者比万分之一还要少点。本来被司马良提前发现,邪冥夜的存活率就很低了,现在他下落不明反倒是个好事,起码证明他还没有遭司马良毒手。谢俊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心情却还是不由得有点低落。 他为了邪冥夜命都不要地来威胁司马良——虽然最后也没成功。但是邪冥夜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就失踪了,怎么能不让他忐忑不安又有些失落呢。 总之……一起死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者他当初就应该留在无暇妹子身边,等到时候一起回现代?虽然做出了这么多的选择和假设,但谢俊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对于自己选择了邪冥夜,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也没有过一丝一毫的遗憾。看来……爱情的力量真如司马良所说,如此强大,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悄无声息地就影响了他,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过男人的劣根性这算是得到了验证吗?虽然觉得自己应该相信邪冥夜,但谢俊还是忍不住苦笑着想——自己……这算不算是被得到所以不被珍惜,已经成了弃子了? 刚这么想完,就看见自己面前被投下了一大坨的阴影,谢俊眨了眨眼,在看见正俯身准备往他自己身上的司马锐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推,但完全动弹不得。 “哎呀,大哥会不会觉得这样的阿俊太不好玩了?可是没办法呢……要是解开了他的穴道,阿俊不乖的话,可是很容易被弄坏的啊……毕竟大哥你下手又没有轻重。”司马良的声音轻柔中漫着笑意,伴随着从窗口洒落而下的月光,让谢俊心上也如同被覆上了一层寒霜般,冰冷又空虚。 他说的是认真的!司马锐也是认真的!司马大哥在认真地侵犯他!是真的想要上他! 我勒个去!这要是他和邪冥夜联合起来的作戏的话也太他妈的恶心了!!谢俊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死盯着司马锐,对方却一如既往只露出一抹沉痛与凝重。司马大哥的手虽然有些颤抖,却是没有一丝停顿地来到了谢俊胸口,用力一撕,随着衣衫的裂帛声,他胸口大片白皙的肌肤就袒露了出来。 一旁坐着的司马良眸色愈发深邃,紧盯着谢俊的胸口看个不停。司马锐却没有停下来,他的大手一挥,谢俊本就裂开的外袍四分五裂,而里面的中衣也裂了个大口子,那若隐若现的肌肤实在看得人血脉贲张。 司马锐十分镇定地将谢俊的中裤一撕,露出他浑圆白皙的大腿,以及紧贴着大腿根部的小短裤。抚摸上去肌肤细腻的手感几乎让司马锐手都不由得抖了起来。 谢俊瞪圆了眼睛,神思一片混沌,他压根没想到大哥居然真的会出手碰他!不可能!大哥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可是在看见他抚摸着自己肌肤那副心神游离的模样,甚至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时,谢俊压根就保持不了淡定了。 若是之前被邪冥夜强的时候是屈辱,在这种时候就是全然的抗拒。他已经心有所属,这种事情与他而言绝壁已经不是当初被咬了一口的程度了,完全就是一种恶心!他现在已经不抗拒和大夜,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更何况还是被插这种事情。 谢俊目眦欲裂地瞪着司马锐,要是他现在能说话的话,肯定都要忍不住喊出来了。事实上他也已经因为愤怒咬得牙齿格格作响了。 而一直站在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司马良,他目光深沉如海,紧紧盯着司马锐贴着谢俊的手不放,眸子里一片阴鸷。在看见司马锐爬上了床,俯身贴近谢俊时,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愤而起身。 在这一声响吸引了司马锐的注意力时,他还有闲暇露出了个假笑:“阿俊就给大哥好好享用,小弟还有事处理,就先不影响大哥了。” 虽然假笑着,但明显额角已经蹦出了青筋,明显已经对此忍耐到了极点。但是忍耐到了极点,他却没有发怒杀掉司马锐,也没有自己上前来,谢俊不由得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司马良不是对他有极大的执念么,这执念甚至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自己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在这儿躺着,他反而就这么出去了? 谢俊正百思不得其解,而司马良已经开门,在“吱呀”一声过后就出门去了。 “殿下,如今只有我们二人了。我……一定会让殿下舒服的。”低沉的男声响起,谢俊一抬头就是透着深沉欲望的黑眸,吓得他不由得一个哆嗦。尼玛虽然③ρ是不用了,但这是什么节奏啊?!他和司马大哥?!……他和司马大哥!!尼玛这CP略惊悚啊!! 已经出门的司马良并没有离去。他听着里间里司马锐饱含情欲的声音,夹杂着粗喘和肉体摩擦碰撞的声音,脸色一沉,转身就进了院子里。 他之所以不动谢俊,并不是因为什么他还剩下对谢俊的怜惜。若是如此,他也不需要将谢俊让给司马锐了。司马锐本就弱于他,就算他不提出将谢俊分给他一半,他也注定只能在自己手下存活。 并非是对司马锐还有一丝一毫的兄弟之情,也并非是对谢俊还有残留的爱。虽然记忆还在,但他的情感已经被百里容华剔除得没有一丝剩余,但即便是如此,在感觉到谢俊在被别人压着呻吟时,他的心还是能感觉到痛楚。这是为什么,明明他的情感应该都没有了才对,师父的道法不会失败,那这是为什么。 伴随着情感遗失的还有他爱人的能力以及雄风,他已经再也无法与人行房,也再也留不下自己的子嗣。这就是百里容华为什么将全身功力和奇功传给他,而不是百里溯的缘故。他希望百里溯还能继续为百里家绵延子嗣,而他司马良喜欢的是男人,没有子嗣的烦恼,再加上有足够的对邪冥夜的恨意,所以他才是最佳人选。 邪冥夜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以为将阿俊放在他这儿不会有事。以为自己若是被抓住了,阿俊就会在他面前被虐得彻底,才会这么大胆吧。 并不是不想碰谢俊,即使下面不能用,还有手指还有道具,怎么也能做到的。但是司马良却不想,怎么也是曾经爱过的人,他真的无法做到这么毫无忌惮地下手。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还是人吗。当然若是这么做了,受苦的只是他自己。只是看见阿俊的身体就已经口干舌燥,甚至生出了欲望,但无法纾解。若是真的贴近他,拥抱他,只怕会因此无法解脱的,反而是自己而已。 大哥,你拥有了我一辈子都已经无法拥有的东西了。司马良郁郁地仰头看月,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迷茫而不知前路。就这么怀揣着对邪冥夜的恨才走到今日,他这样最后又剩下了什么呢? 难不成……还要祝福自己的大哥和自己所爱的人不成。 那怎么可能?!司马良的表情骤然变得狰狞阴沉。他爱着的人,就算死都要和他捆在一起!就算他爱过的人,阿俊也只会是他的!死都一定要绑着一起死!他绝不会放过阿俊!绝不会。 本是打算用司马锐来羞辱他的,没想到,最后被羞辱到的却是他自己。即便不爱了,也还是会想要他吗。司马良捂住心脏,表情有些茫然。 长夜漫漫,有人佳人在旁,享受着芙蓉帐暖的齐人之福;有人独自望月,长夜漫漫也不觉冷,寂寂独行;有人缩在这空无一人的密室里,正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度过内功瓶颈难关。 97.真相 谢俊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都像是被千万头草泥马成群结队地践踏过一般地疼。眼睫颤抖了几下就看见了身边的裸体。司马大哥不同于司马良,他块块肌肉分明,小麦色的肌肤看上去十分健康,脸型比司马良长,也更坚毅,睫毛短而直,只一个侧脸,看上去却十分man。靠!怎么看,也该是他穿越后才该有的脸吧!居然给他这么张阴柔脸,该挨千刀的! 谢俊咬牙切齿地在心中腹诽,刚刚一动就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往外滚似的,谢俊顿时浑身一僵,心中恨意怒意翻涌,他一抬脚就把身边还睡着的司马锐一脚踹了下去。 “滚!”谢俊瞪着司马锐的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恨不得将司马锐囫囵吞下,但也不过看了这一眼后,谢俊就背过身将被子胡乱b包住自己光裸的身体,转头就如同毛毛虫一般缩进了被子里,谁也不看。 司马锐呆呆地看着谢俊以背对着自己一副毛毛虫的姿态,平日素不展露表情的面容突然生出一丝扭曲,眸子里也闪过一抹刻骨的痛楚。他也不说话,默默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了,就径直走了出去。 下了楼之后就是大堂,司马良早已经起来了,一身白衣正坐在楼下喝茶,似笑非笑的眼睛挑起看向司马锐,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哥哥昨夜休息得可好?” “还好。”司马锐脚步一顿,垂下眼睛点了头,看样子不欲多说。 “如今已是日上三竿了,哥哥昨日未免也太不节制了。”话语内容虽带着调笑,但声音却是冷如寒冰,就像是光着手从冰天寒地的湖水中捞起一般,血骨都要被这声音给刻上印记。 司马良的一双眼睛也带着噬骨的寒意,紧紧盯着司马锐,仿佛眼前的不是他的亲生哥哥,而是他的仇人。对如今的司马良说,兄弟感情对他而言屁都不是,本是以为随着他的感情割舍,变成这不男不女的身体后,对谢俊的爱情也会跟着离开。 没想到……执念的源头果然只会是感情。之所以会对谢俊有恨,是因为他的爱也还未曾消亡。 早知现在的心情如此,最初就该独占他,不该让哥哥来分这一杯羹的。他最初只是因为恨意想让人来羞辱谢俊而已,没想到,现在竟是后悔找哥哥来羞辱他了。他的话,想要让阿俊臣服的方式也有其他,还可以用别的方式,比如用点道具,或者用点刑罚,就算只用手,也并非不能让他臣服…… 司马良阴鸷地想着,司马锐却只是淡淡道:“阿良,你这是嫉妒为兄了吗?”这句话一出,司马良手下的桌子骤然碎成了好几片跌落在地上,司马良则是身形如鬼魅般动作起来,一只手成鹰爪状朝司马锐飞了过去。 在几下过招之后,司马锐就惨败于司马良之手,而司马良的手也已经扣在了司马锐的脖颈上,几乎是刹那就在他脖颈上留下了乌青的痕迹。 就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司马锐也并未停下话语的意思。 带着刻意的嘲讽与尖刻,他嗓音平静,却无一不透露出让人暴怒的意味:“你还没尝试过殿下的滋味吧?殿下哭起来的样子实在太美了,让我忍不住想要多要他一点,他哭起来挠在我背上,让我放开他,让我几乎忍不住立刻就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马良一声大声的咆哮“闭嘴!!”给打断了后话,而事实上,司马锐也暂时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司马良愤怒得几乎失去了理智,司马锐快被活活掐死的这时候,本是抱着被子变成了如同蝉蛹状的谢俊,突然如同兔子一般跳了起来。飞快套上了衣服的谢俊龇牙咧嘴地抱怨着,飞快地抱着被子从房间窗口跃了下去,紧接着就朝准了东南的方向开始跑。 “该死的,竟然想这么缺德的招……”谢俊抱怨了一句,眉目却是升腾起了灼灼的光彩。 虽然他早就知道司马大哥应该不会这么快变成司马良的走狗,但刚刚他果然还是猜透了一些秘密。司马大哥对他……确实有生出过想法,不过以司马大哥的为人,还不至于趁虚而入。这一点他和邪冥夜都赌对了。 让时间暂且回到昨日吧。 喜欢的人就在身下,而且毫无防备。世界上有多少男人能扛住这种诱惑呢。起码司马锐就扪心自问,他还差得远。 但是,比起强迫喜欢的人成为自己的,他更难以忍受的是,谢俊对他愤恨的眼睛。于是他伸手蒙住了谢俊的双眼,让自己显得禽兽一点。在司马锐毫不留情地剥开衣服欲行不义的状况下,司马良果然如人所想,忍受不住地离开了原地,司马锐对于计划的顺利也忍不住舒了口气。 若是司马良不离开的话,他就只能再给司马良看点重口味的戏码了。好在司马良走得倒快。作为同道中人,他自然能够揣度司马良的心理。邪冥夜也是如此。 是了,司马锐早就和邪冥夜达成了共议。他作为双面间谍,供出邪冥夜练功的地点,然后抓走谢俊,这样司马良肯定会对他抛出橄榄枝。但实际上,他只是派来保护谢俊,顺带给他关于司马良大本营的信息的。 司马良很狡猾,他的据点谁也不曾透露。邪冥夜的神功已经初成,但司马良毕竟人多势众,邪冥夜不能想象任何一点计划的失败。所以,这才策划了这个计谋。以司马锐深入为棋子,再根据他的情报,并布置下天罗地网,只等着端掉司马良一窝。据说昨晚就已经得到消息,邻村与这里的道路已经隔断,只要往东南方向跑,就能找到出口,以及那个人。 “阿俊,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就在谢俊怀抱着这样的希望往前奔跑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低沉声音,随着空气缓缓飘到了他耳边。谢俊心中一沉,咬唇望着前方,却恍若未闻一般笔直地向前。 就在司马良即将赶上谢俊的前一秒,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劲风扑来,伴随着强有力的内力,他被这股内力给逼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视线也警惕地看了过去。只见谢俊被人当腰一拦,已经愈发连他远了。 因为内力的扑面而来,司马良不得已急退几步,立定之后,他眯起双眸往谢俊身上的手臂看去。只见邪冥夜正搂着谢俊看着他,两人亲密的站姿简直就是碍眼到了极点。 “命还真大。用阿俊换来你的安全……这次的卑劣又有什么理由?邪冥夜。”他嗓音极冷,望着谢俊的眸子突然褪去了恨意,涌上了些微的复杂与留恋。不过只一眼他就移开了目光,嘲讽地看着邪冥夜。 “若不彻底解决你,本座怎能放心。至于阿俊,本座自能保他万全,不牢你个快死之人费心了。” 邪冥夜早便做好了打算,若是司马锐被发现,或者司马锐这颗棋子不顶用,他安置不远的暗卫,也会帮忙做好万全的打算。司马锐这颗棋子若是不好用,其他棋子也会补上。即便不能全数揪出司马良的行踪,带着阿俊全身而退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为了争取神功的炼成时间,他派遣司马锐作为司马良视线挡箭牌,自然也安排了混进去的卧底,不过具体情报那边却是不容易传出来。那边的情报设定是容易传进去,但却难以传出来。 当然,这也保证了,除了他们自己的消息得以保密之外,就算被灭掉,也怪不了谁了吧。根据司马锐的情报,再加上卧底的里应外合,现在唯一有威胁的,也不过是司马良一人了。 “啪啪啪。”看着邪冥夜抱着谢俊一派淡然的模样,司马良自然也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司马良勾着一抹微笑,视线轻飘飘地看着两人,突然地拍起了手掌。 昨日他心中伤痛,从而也放松了警惕,更没料到温香软玉在怀,司马锐竟能坐怀不乱。喜欢的人就在身下,竟然还能忍住这欲望,明明昨晚的呢喃…… “哦?就为了杀我,把自己的情人都推出去,倒也真做的狠呢,邪冥夜。” “司马大哥没有为难我!”谢俊涨红了脸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将“他和你不一样”这句话咽下去,谢俊艰难地看了司马良一眼,事到如今,他对司马良的恨意也已经没了,反而是当初的朋友情谊浮在眼前。 不过何其讽刺。当初他依靠司马良躲避邪冥夜,现在竟是反过来了,他反是靠着邪冥夜要躲避司马良了。当初的朋友情谊,当初的举杯共饮,难不成都不过是黄粱一梦吗。 谢俊心中悲凉,按捺不住别过头去,口吻也变得酸涩起来。 “司马大哥……也不止是为了帮我,他也为了你……” “哦?为了我,才专门假意投靠我并背叛我是吗?”司马良口吻恣意,目光挑衅地盯着谢俊:“你也是。为了我,所以欺骗我并爱上了邪冥夜吗!” 他的口气愈发尖锐,眸子里隐隐涌起了赤红的色彩。他哈哈大笑,阴鸷的眉眼锁定了邪冥夜。 “既然如此,那就再试试看,谁比较强吧。就算你神功已成,我也不会输给你的,邪冥夜。” “当然,你只会死。”邪冥夜目光里也已经生出了怒意,他缓缓放开了抱住谢俊腰的手,冷不丁被谢俊突然拉住了手。 邪冥夜看回谢俊,本是杀意丛生的目光陡然柔和下来,他倾身靠近谢俊,在谢俊呆怔的目光下,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上方:“等我回来。” “相信我。”他的声音如此爱怜,让谢俊忍不住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98.结局 谢俊在松开手的那一刻心情很复杂。他并不清楚结局如何,但无论是谁他都不希望会死。但是,这或许是个不死不休的死局。若是非要选择谁活下来的话,果然还是大夜。他曾经有火急火燎地想从大夜手上逃出来的时候,也有过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过。这个人身上聚集了他的惊惧,愤怒,害怕,感动,厌烦,不由自主和言不由衷,最终他爱上了这个人。 司马良曾给过他无数的帮助,温暖和正能量,他感激司马良,但却不是爱情。而爱情有时候就有这么蛮横不讲道理。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自私过头,不过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么强烈地想和谁一起生活下去的愿望。在一起的时间不过这么短而已,怎么舍得就这样同你分开。 在邪冥夜与司马良两人离开不久后,谢俊就看见了来找他的白虎和阮辛瑜。折腾了一天多,谢俊又累又饿,再加上昨夜和司马锐尴尬了一夜,又担心计划会不会败露,紧绷了一天的精神。如今倒是反而平静了下来,反正急也没用,无论邪冥夜是死是活,谢俊都决定活下去了。再者,没有办法预见结果的事情,果然还是不去想…… “阿俊,你又发呆了。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你之前不是躲那个教主……”看着发呆的谢俊,软星星叹了口气,伸出筷子敲了下谢俊的碗。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虎一夹包子给堵住了嘴。 “别这么大声,不是采花大盗么,保密功夫怎么这么不到位。”白虎淡淡地说完后,刚夹起自己盘子里的青菜,就被软星星反手一个馒头塞进了嘴里。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一阵飞沙走石。走神的谢俊再下筷时,盘子里已经完全空了。他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再吃东西的心情,直接就去了房间。 在这种心情忐忑的时刻,对面还有两个人在打情骂俏什么的,简直就是酷刑。不过当初的采花大盗如今居然被人采了,这故事剧情可真够跌宕起伏的。 足足一天,邪冥夜都没有回来。谢俊由一开始的假装淡定,已经完全坐不住了,饭没动几口,就忍不住站起身来跑到门口来回踱步。反而是白虎一如既往地淡定,和软星星调情得浑然天成。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邪冥夜才像没事人一样地回来了。他看上去丝毫无恙,谢俊狐疑地打量他半天,生怕他是内伤积郁在心,积攒着一时不发,等到吃饭的时候吐满桌子血,饭菜都变成了血海…… “走了。”邪冥夜很酷地丢下这句话,打横就抱起瞪圆了眼睛看个不停的谢俊上了楼。楼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的软星星感慨似的叹道:“这也太饥渴了……” “不愧是教主。”与此同时的是,白虎抬头看着两人身影进入房间后,淡定的声音。 “刚打完回来,一点伤都没有就算了,洁癖发指如邪冥夜,不该去沐浴洗个澡么,怎么性急成这样?” “食色性也,可以理解……当然还有饱暖思银欲。”话语刚尽,白虎目光炯炯地看向了身旁的软星星。 “不,这应该叫白日宣……唔大庭广众的你给我放手!” 房间里。 谢俊抿着下唇看了邪冥夜许久,忍不住抬起手指流连在他脸上,当即狠狠一捏…… “还好是真人,不是假皮啊。”谢俊长长地舒了口气,刚想撤下攀在大夜脸上的手,却反被对方伸手包住。 “你也真是冷静。一开始就在怀疑我的真假吗。”面色虽然没什么变化,眼眸里却溢出了浓浓的笑意,邪冥夜本就上挑的丹凤眼覆上了一层水泽,愈发显得情浓似蜜。 谢俊被他这目光看得有点窘,忍不住稍稍侧过了脸:“司……司马良的易容术很精妙的,如果不亲手试试,我可不知道是不是真……” 谢俊话还没说完,手上感觉到一阵力度,整个人就被顺势拉进了邪冥夜的怀里。 之前在看见的第一眼还没有什么感觉,但一旦接触到对方坚实的胸膛时,不知怎地,心头竟然有了些酸意,好在男子汉大丈夫,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掉眼泪,谢俊小心地吸了吸鼻子,反手拥住了对方,将头静静地搁在大夜肩膀上。 “生死一场,换得你这么乖顺地靠在我肩膀上,此生也算是无憾了。”邪冥夜似感叹般地说了一句,惹得谢俊不由得面上发热。 乖顺什么的……果然怎么听怎么别扭。这种话怎么也是说给女人听的,他听上去怎么一点感动都没有,完全只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还是要当上面那个比较好吧!不过如果让他说这种话,对着妹子还可以,要对着邪冥夜……救命完全说不出来啊! 一想到自己故作潇洒地露出深情脸对着邪冥夜说这种话,谢俊就觉得胃里食物一阵翻涌,伸手就推开了邪冥夜。 不过,看邪冥夜毫发无损的样子,谢俊忍不住好奇了。怎么想,邪冥夜就算修炼了神功,和司马良不也该是势均力敌吗?怎么看样子这简直就是一面倒的状况啊? 看出了谢俊的疑问,邪冥夜翘起唇角微微一笑:“你还想我弄得伤痕累累回来不成?放心吧,我没受内伤。” 被看出了心思,谢俊也就不再尴尬,大大方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也不可能和平到一个伤口也没有吧?” “很简单。他反噬了。”邪冥夜淡淡地吐出这句话,神色十分平静:“事实上,我们打斗的时间不足一炷香,他就因为内功反噬吐血晕过去了。” “……哈?!”谢俊抽了抽嘴角,满脸的不可置信。这都什么奇葩事情啊?!这也太恶搞了吧?!什么叫才打了一炷香就晕过去了啊?说好的不死不休呢?那他之前的踌躇还有那一系列的计划是什么啊!……好丢脸啊! “你说的这是真的?”谢俊还是有点不可相信,毕竟这发展太不同于一般故事情节了啊,怎么想也应该是邪冥夜打败了司马良,然后凯旋归来,一身伤痕什么的,可能濒死也可能救回来。或者来个悲情大结局,什么司马良带来邪冥夜尸体丢在他面前,最后他趁乱逃走或者被囚禁一生(想到这里谢俊打了个寒颤),或者就是一死了得干干净净……怎么想也不该是在打斗中晕过去了吧?! 谢俊很囧,邪冥夜倒是很镇定。 “我早该想到,他那内功毕竟只是瞬间得来的,并不十分稳定。会有这一天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不想,他本就是强弩之末,或者,他早就想借此死在我手里了。也正是如此才这么急切地寻找我的踪迹想除掉我吧……在他死之前。” 听到这话,谢俊忍不住沉默了下来。他无法想象这是怎样深沉的恨意支撑着司马良走到这一步,也无法想象,这导火索竟然是来源于自己。或许当初他们之间就不该相识。 他扮成女装混迹在人群中,第一眼只觉得这是个品味低俗,全身挂着金子的蠢蛋炫富少爷,二得没心没肺,装得天真实则黑心。谁曾想当初相识后,会得到这么一个结局呢? 如果还有下一次,倒是宁愿不曾相识就好了。 “司马锐还没死,他带走了司马良。”谢俊刚回过神来,就看见了邪冥夜凝视他的视线,他瞳色乌黑,看不清情绪,雾沉沉的如透不过光线的黑暗,在看见谢俊移过来的视线时,才稍微和缓一些,露出星点的暖意。 谢俊不由一怔,提起的心稍微落了下去。邪冥夜自回来后他还一直没问司马良的状况,就是怕得到什么不好的结局。没想到司马良竟然会因为反噬而吐血。不过想想倒也还合理,毕竟他在短时间里得到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一点代价都没有的。不过,他没死不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吗?他们之间,再不相见可能才是最好的结局了。 “那你刚刚眼神干嘛这么恐怖?”谢俊眯起眼睛看回邪冥夜,总觉得他像是隐瞒了什么似的,对他而言明明不是什么大事的,刚刚却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没什么。”邪冥夜没倒是有回答的意思,语气不自然地一顿后,轻轻摇了摇头。 更可疑了啊……谢俊仔细观察了邪冥夜脸上的神色,忽然恍然大悟:“啊!是不是司马大哥有话带给我?!快说快说!” “本座都说了,没什么。”邪冥夜加强语气再次强调道。 “快说啊混蛋!!”谢俊一手把邪冥夜推倒在床,扑上去抓着他脖子就开始摇。 邪冥夜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邪冥夜,殿下的事情是出自我自愿,虽不愿意将其作为交易,但是,我斗胆提出这件事,不过想要带阿良回家而已,请别阻拦我。” “滚吧。” “你若有负于殿下,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都会将殿下抢过来的。”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拜托请你转告殿下,有朝一日我们一定还会再见,届时,再共饮一杯,畅聊一番吧。……虽然如此,但想必你也不会转告的吧。” “……”邪冥夜不耐地看了两人一眼,“管好司马良,下次再见,本座会取他小命。” “喂,快告诉我司马大哥说了什么!否则我就再跑路……”刚刚还坐在身上耀武扬威喊个不停的谢俊转眼就被压回到了床上。 抬眼就对上了对方浸满了深邃的黑眸,阴森森得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就让你跑不了。”低沉深邃的嗓音落在耳畔,舔舐的温热,冷热交替的刺激让谢俊忍不住缩了缩身体,结果正好被圈入怀中。 “食不言,寝不语。现在才是品尝时间。” “啊说起来我那碗阳春面还没……唔!你狗啊咬我干嘛!” “你比阳春面味道好多了。” “你拿我跟面比?!” “还有力气说话嘛。” “你这禽兽……放手,哦不,放口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