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重来一次,何宁忱牢记着远离渣男的原则。 专心于经营餐厅和提高自己的厨艺。 却不料,不渣的男人也是不好惹的。 第一次见面,那人扒了他的衣服! 第二次见面,那人捏了他的屁股! 第三次见面,那人睡了他……的床! 何宁忱:这不科学!我抗议!唔…… 唐云朗:抗议无效,拖回床上处以私刑! 总之,这就是个由一块蛋白酥皮引发JQ的故事! 作者公告 (1)本文主受,有雷点,有狗血,不会大虐,作者一直专注温馨小白文。 内容标签:重生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时代奇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宁忱 ┃ 配角:唐云朗;许琛;方凌源 ┃ 其它: 第1章 “你要去哪里?”何宁忱冷眼看着打扮的一身利索的方凌源道。 “谈生意。”方凌源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新领带,又抬手抹了抹梳得平平整整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从头到尾,他的眼睛都专心的盯着镜子,看都没看何宁忱一眼。 何宁忱冷笑,谈生意?两个月了,天天晚上都要出去谈生意?这么容易戳破的借口他都好意思用?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屑于对自己撒谎?或者正在等自己开口? “方凌源,你别当我是傻子!”何宁忱一把扯过方凌源的领带,将狠狠地将他拉的弯下身来,怒视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龌龊的勾当?” 方凌源咧嘴一笑,英俊的脸上流露出痞痞的气息,“哦,原来你知道,挺能忍啊!”他斜眼看着因为怒气上涌而脸色涨的通红的何宁忱,挣脱了他的手,“得了,也别装傻了,咱俩就这样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宁忱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脑袋因为过度的气愤而阵阵眩晕,差点就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算了吧,何宁忱。”方凌源拿起桌子上的香水往身上喷了喷,享受的眯起眼睛用力在空气中嗅了一口,深深吐出一口气才继续道:“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还要我为你守身如玉?再说……”他不怀好意的用眼睛瞟了瞟何宁忱的右手,“你的右手已经废了,那你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用?!” 一字一句,字字剜心,何宁忱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底赤红,他瞪着方凌源,目眦欲裂,“这四年来,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都是在利用我?”他逼着自己不去相信,不去相信四年来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而方凌源对他,仅仅只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感情?你在说笑话吗?当初是谁缠上我,说喜欢我?是你!是你犯贱!关我什么事!” “原来……原来是这样,都是我自己犯贱……” “对!就是你犯贱!”方凌源的嘴角挑起一抹残酷的弧度,盯着何宁忱空洞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我的东西你愿意扔掉还是留着都随便!还有,你以后也不要再去BV了,既然手都废了,总不能再占着总厨师长的位置!不然人家会说我这个老板不公平的!” “既然、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答应?为什么?”何宁忱红着眼睛喃喃的问道。 “你以为我想吗?”提到这个问题,方凌源忽然变得有些急躁,“要不是家里人逼着,我会答应吗?你以为全世界都是和你一样恶心的同性恋吗?”他一口气吼出来后,急急的喘了一口气才将暴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这房子留给你了,当做四年的补偿。”说完,他不屑的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何宁忱,潇洒的走出了卧室,一点都没有留恋。 防盗门发出砰的一声,何宁忱知道,方凌源是真的走了,彻底走出了他的生活。他的脸色惨白,浑身发冷,止不住的颤抖着。四年,他一句轻飘飘的犯贱就全部都否定了。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努力原来从不曾入了他的眼。 可是,既然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还要伪装的这么完美?既然他这么恶心,为什么还要坚持了四年?! 是了,是因为这个。何宁忱惨然一笑,左手颤巍巍的抚上已经没有知觉的右手,他是不是该庆幸,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八岁那年,父亲曾经惊喜的摸着他的头说他是厨艺上的天才,而他也没有令父亲失望,从小到大,金奖不知道拿到了多少,小到市里面,大到国际上的比赛,他每次参加都会捧着奖杯回来。 十七岁,他被破例授予了特级厨师的称号,这在有着年龄限制的厨艺界简直可以成为奇迹。他披着满身耀眼的光芒被父亲送上了去法国的飞机,到法国最好的厨艺学校进修。同时在市里最好的大学中还挂著名,只等他两年回来之后再去读书。 在法国的时候,他终于可以专心于自己喜欢的法国菜,他有天赋,有悟性,很快就从同一届的学生中脱颖而出,只可惜他只是去学厨艺的,不能拿到任何学位。但他也不在乎,对他来说,厨艺的精进才是最好的事情。 他本来是打算在法国呆两年的,可是临近毕业的时候,导师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走,硬是将他介绍到了他朋友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中当了一年大厨。 他的未来似乎是条康庄大道,回国后去A大读到毕业,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再从父亲手中接管自家的法国菜餐厅……比起那些还在为未来徘徊的大学生,他似乎是泡在了蜜罐子中。 但是,如果他不曾遇见方凌源的话,这也许真的是他的一生,可是有些事却是上天注定的,逃都逃不掉。 方凌源,A市最好的法国菜餐厅老板方啸的独子,长相帅气,成绩优异,A大当年风靡全校的校草。 何宁忱在刚刚成年的时候就被送去了法国,接触的东西要比同龄的孩子多的多,自然也知道有同性恋这回事,于是,当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同班那个张扬的男生时,他没有慌张,甚至没有徘徊,他很勇敢的去表白了,虽然遭到了当事人的辱骂。 可是何宁忱是一根筋的人,看上的东西就要紧紧抓住。骂?不怕!躲?不怕?他甚至发挥了自己在厨艺上的优势,每天为方凌源做爱心午餐,就算被当场丢进垃圾桶中也不在乎。 方凌源对他的态度并不好,可是何宁忱不在乎,他知道在国内同性恋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觉得他不能把方凌源逼得太急,自从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方凌源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准备。 所以在方凌源忽然答应他的时候,他才那么惊喜,甚至惊喜到癫狂了。他太高兴了,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一个人的态度怎么会在一天之内就变的完全相反了呢?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的,如此大的漏洞都能被忽视了。 大学毕业后,他坚决不接管自家的餐厅,而是去了方凌源家的餐厅当总厨师长。对于父亲的震怒他虽然觉得愧疚,可是却也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那是他的爱人,他去帮他本来就是应当的。 这么明显的做法何父自然看出不对劲了,当得知儿子竟然是同性恋后,这个在生活上一向对儿子宽容的老人彻底震怒了,二话不说就将何宁忱赶出了家门。 何宁忱以为父亲只是一时的生气,毕竟从小父亲就疼他,可是每次他带着方凌源回来见他的时候,父亲都不放他们进来,久而久之,何宁忱也就不再回来了。 他最近回家的一次是在半年前,那是从他出柜以后父亲第一次跟他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他说他领来的那人心术不正,他说他儿子是同性恋他认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但是起码要找一个真正能过一辈子的人。 可惜何宁忱对于父亲的苦口婆心一点都没往心里去,他只听到他在说方凌源的不好。方凌源是他的爱人,是他要爱一辈子的人!怎么能不好呢? 最终,他和父亲大吵一架,就再也没有回过家。现在想想,父亲真的是很有远见,毕竟是经历了半辈子风霜的人,吃过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况且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怎么能害自己? 只是他当时被所谓的爱情蒙住了双眼,除了心里的方凌源谁也看不到。 两个月前,BV厨房发生大故障,烤箱无故爆炸。正在做甜点的何宁忱右手被生生炸开,骨头几乎碎成了粉末,就连筋都断了。 医生说他的右手废了,根本不能恢复,勉强能活动已经算不错了。他的手,曾经为他赢得满身荣誉的手就这么废了。BV没有给他任何说法,作为BV老板的方凌源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他去医院的时候他都没有陪同。 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左手其实也很灵活,虽然右手废了,可是却并没有让他一蹶不振,他还有左手,只要多加练习,总有一天左手也会做到右手的程度。 如此坎坷,他仍然对未来充满希望。只可惜,那个他以为会陪他到永远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么多年来他对他只是利用,没有一丝感情! 不,有的,方凌源厌恶他,恶心他! 何宁忱紧紧的缩在床上,癫狂的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方凌源有一句话说对了,是他自己犯贱!是他自己作践了自己! 他猛地坐起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没什么的,手废了他都没有放弃,他没有理由因为一个不在乎他的人而变得颓废!就算只有左手那又怎么样?那时候的荣誉他照样能用左手拿回来! 何宁忱红着眼睛咬牙下了床,他要回家。家里还有父亲在!不管怎么样,父亲都会包容他的错误,只要有父亲的支持,他什么都不怕! 这个地方他一秒钟也不想呆了!他要马上离开这里! 何宁忱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卧室,抓住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往门口走。可是还没走到门口电话铃就响了,他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木讷的按下了接听键,“你、你好。” “何宁忱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来第一医院!师父突发脑溢血住院了,要见你最后一面!”那面吼完这句话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第2章 车速飙到了极限,红灯一个个的闯过。何宁忱红了眼睛的往医院冲,他不相信!父亲的身体明明就那么健康,怎么会突发脑溢血!不,不可能的,眼前一片模糊,耳边仿佛还能听到他出国那年父亲欣慰的话,他说:“小忱,有你这个儿子,是爸一辈子的骄傲。” 父亲对他一向严厉,学习厨艺的过程中从未有过温声软语,稍稍做不好便会遭到近乎严苛的训斥。何宁忱甚至从来没有想过父亲有一天也会对他说出这种话。那天他只觉得浑身是劲,身体里都是鼓涨的兴奋,他发誓他一定要将自己的厨艺提升到一个更高的境界!他不能给父亲丢脸! 可是他终究还是给他丢脸了,何宁忱跌跌撞撞的下了车,不管不顾的就往医院里冲,爸,我错了!爸,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听你的话!求你,一定不要出事! “何宁忱。”耳边响起师兄熟悉的声线,他一贯轻佻的声音里满是沉重和哀痛,何宁忱攸的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爸呢?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何宁忱拽着他的胳膊,拼命地将他往前拖,整个混人沌不堪,像是斗牛场上红了眼睛的公牛。 “不要自欺欺人。”许琛挣脱开他的手,锐利的眸光紧紧锁住何宁忱,“你已经猜到了。” “不,不是这样的,师兄,你在骗我对不对?师兄!”何宁忱的眼泪大串大串的往下滚,他的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红肿的双眼哀求的看着许琛,仿佛只要他一点头,就能还他整个安宁平和的世界。 这个样子的何宁忱让许琛有些发愣,甚至都要控制不住的摸摸他的脑袋说声小师弟乖,就像他们从前一样。可是他的手刚刚抬起来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猛然放下,本来有些放柔的眸子也一瞬间变得无比冷漠,“走吧,去太平间。” 再也没办法回到过去了,师父的死像是一道深深的沟壑,彻底将他和他隔离开来。不能原谅!师父是因为忧心过度加上庞大的压力才会突发脑溢血,直到咽气的前几分钟还口里还念着小忱,小忱。 可惜他的儿子到底还是没能赶来见他最后一面,他为他操劳致死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在跟一个明显是在利用他的男人快快乐乐!所以不原谅!他这辈子都不原谅! “不、不……”何宁忱惊恐的睁大眼睛,他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心疼的似要裂开,动脉突突的跳动着,冷成坚冰的血液化为尖锐的利剑一下下的捅进他的血肉里,每一次都能将他最疼痛的地方生生的绞碎。 “师兄,求求你……求求你……”他终于支持不住的倒在地上,趴在许琛的脚边,乞求着,哀嚎着,如同那街边失了尊严的乞丐,全身的骨头都被生活敲碎,变成了一滩烂泥。 许琛冷冷的扫了一眼何宁忱,向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一点,仿佛他身上带着什么致命的病毒一般,“何宁忱,你不必这个样子。既然生前都不在乎,死后又何必添砖加瓦。既然你不去看他,那就算了,葬礼你也不必来。” 说完许琛便转身准备走人,脚步刚刚迈开就被何宁忱抱住了小腿,那个一向骄傲的孩子如今狼狈不堪,全身都充满了沉沉的死气,他清澈明亮的眼睛如今空洞好似连空气都装不下,只是攀着他的腿慢慢的爬起来,声音低低的,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歇斯底里,“带我去……” 许琛逼着自己对他硬下心来,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带路。两个人一时之间沉默无语,只能听见何宁忱急促的喘息和不时的哽咽声。 沉重的大门推开时,何宁忱死死咬着嘴唇,牙缝里都渗了血,却怎么也迈不开腿。许琛察觉到他并未跟上来,便转过身去将他往里面一拉,在他还懵懂的时候指着太平间的一角道:“这里。” 说着,他快步的走上前,将宽大阴森的白布往下一扯。 父亲瘦了很多,脸色是死人特有的青白,眼睛还是微微睁开的,定定的盯着某个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何宁忱拖腿慢慢的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被沉重的锁链铐住一般艰难。 “他一直在等你。”许琛冷冷的道。 他知道,他都知道的!何宁忱噗通一声直直的跪倒在父亲的遗体前,泣不成声。都是他!都是他的错!他自己识人不清,他辜负了父亲对他的期待!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快到时间了。”许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道。外面,护士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已经在提醒他们是该出去的时候了。 “不、不……”何宁忱紧紧靠在床边,满是泪痕的脸贴在何父僵硬的胳膊上,“我不走……不走!” 许琛大步跨到他身边,冷着脸狠狠地拽着他的手腕将他往外拖,“不要耽误时间。” 何宁忱的右手没有知觉,又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哪能拗过许琛。所以尽管他极力的反抗挣扎,却还是被许琛拖出了太平间。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护士锁上了门平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就离开了,这样的家属每天都能看到,并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唯一能够让她多看他们几眼的原因是这两个人长得都不错,一个清俊一个漂亮,虽然狼狈,却依然养眼。 “啊!”何宁忱用左手一拳打在厚实的铁门上,哀痛的嘶吼,疼的像是要呕出灵魂。 许琛没工夫理他,他忙着联系殡仪馆,找墓地,办葬礼。他不是不伤心,而是没有时间去伤心,如今付宁忱半死不活的样子还能指望他干什么,他必须要把一切打理好才行。 所以在他又打了一个电话后,一转身就发现本来应该在后面的付宁忱已经不见了。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没人比他更了解他,他的小师弟是一个执着认真到了极点的人。若是他真的钻牛角,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许琛越想越心惊,连忙将电话收起来,跑出去医院,可是刚刚还停在那里的早已消失,如今只剩下一圈蜿蜒的车轮印。 何宁忱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想往前冲,一直往前冲,好像这样就能将所有的悲伤和烦恼甩到脑后一般。 眼睛模糊的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何宁忱用力的踩着油门,操纵着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横冲直撞。这一天之中他承受了太大的打击,先是被爱人抛弃,再是父亲去世。他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哪里能够淡然以对。 脑袋疼的似要裂开,记忆却渐渐清晰,有方凌源的,也有父亲的。相处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曾经方凌源的笑脸,他的吻,他的拥抱……那么深刻,那么伤。他曾以为他得到的是爱情,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他得到的不过是一场买卖,一场不等价的交换。 方凌源付出了四年的时间,他付出了他的厨艺。买卖不成了,大家就一拍两散,可是他的感情呢?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他的感情,不,也许方凌源是看到的,可是在他的眼里,他的感情廉价的都登不上台面。 爱人的背叛固然让他痛苦万分,可是父亲的去世却在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上划上了一刀最致命的伤口。若是父亲还在,家还在,他还可以当个孩子,躲在父亲的怀抱中任性的疗伤,可是那个可以无限包容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为了他!他不在了! 何宁忱心如刀绞,思绪已然陷入到过去不可自拔,没有看见车子已经渐渐偏离了正常的马路轨道,越来越往旁边的护栏开去。 此时正是冬季,前几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是这个城市许久不见的鹅毛大雪,道路很滑,高速旁边有许多政府临时竖起的告诫司机要谨慎驾驶的牌子。每个司机现在都小心翼翼,车速几乎比平常慢了数倍,唯有何宁忱,不要命般的猛劲的加速。 等何宁忱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像是无人驾驶一样疯了般的冲向那高高的护栏。 A市多山,很多高速修建的时候都是直接将山铲平,然后在此基础上开出一条宽阔的马路。因此高速旁边都要用高大的护栏围上,以防止司机无故停车,或者外面的人直接闯到高速上。 也好,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这样伤心,死了就不用面对众叛亲离的局面……只是可惜了他这一身厨艺,还未学以致用便要消散了,何宁忱闭上眼睛,竟然勾起唇角缓缓的笑了。 砰地一声,银灰色的宝马打了个滑,整个车身都撞上了铁质的护栏,幸亏清晨高速上车少才没有发生连带事件。隔得近的司机连忙在边上停了车,想要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出事的车竟然缓缓的冒起了黑烟,这下子谁也不敢靠近了。 隔得远远的看了几秒钟,只听轰的一声,银灰色的宝马上火光冲天,碎片崩的到处都是,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团废铁。 哎,几个司机摇摇头,掏出电话报了警,不知道这车里有什么人,也不知道有几个人,唯一知道的是里面的人是一点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3章 何宁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清晨,拉的并不严实的窗帘让阳光轻易的溜进了房间,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他迎着光眨眨眼睛,并未觉得这清晨的阳光有多刺眼。经历过那样的漫天大火,眼前的几缕阳光对他来说似乎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身上一点都不痛,好像那场事故只是一场梦,何宁忱有些纳闷,刚要掀起被子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就听见门咔嚓一声被扭开了,他顺着声音望过去,整个人立刻呆掉了。 “宁忱,快点下来吃饭!”父亲皱着眉头望着他,一脸的不赞同。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宁忱的心砰砰直跳,手也有些颤抖,明明都已经去太平间确认过尸体了,明明父亲都已经不在了…… “何宁忱!”看着儿子仍然赖在床上不愿意起床,何父有些生气,他的生活一贯有条理,最不能容忍迟到或者不自律的人。 “爸……”何宁忱张张口,顿觉喉咙无比艰涩,勉强吐出了一个字。 何父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厉声道:“何宁忱,快点起来!你马上就要迟到了!” 何宁忱就算再傻,此时此刻也觉得不对劲了,忍着心中的怪异感,他快速的跳下床,在何父严厉的目光中混沌的套上衣服,又匆匆洗漱完毕,才跟在他后面下了楼。 早餐很丰盛,煎的焦黄酥脆的蛋饼,软滑可口的玉米粥,再加上何宁忱最喜欢吃的奶酪。若是在平常他早就扑上去大吃特吃了,可是现在他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想弄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 “爸,现在……现在什么时候了?”何宁忱胡乱咬了一口煎蛋问道。父亲头发漆黑,没有一根白发,依旧是板着脸的摸样,眼角和额头却少了许多皱纹,会不会…… “七点半。”何父一向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儿子在饭桌上忽然出声让他觉得颇为不满,有一种这么多年的教育都失败了的感觉。 “不、不是。”何宁忱抓起一杯牛奶润润喉咙才继续道:“我是问今天几月几号?” “何宁忱!”何父将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眼神锐利如同泛着光的刀锋,“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过的浑浑噩噩的人!” 何宁忱连忙道歉,“对不起,爸,我昨晚好像是着凉了,今早起来就迷迷糊糊的,头特别疼。” 何宁忱了解自己的父亲,虽然对自己很严厉,但是涉及到自己的健康问题是绝对不会含糊的。 果然,何父的目光瞬间放柔,虽然还是板着脸的摸样,但仍旧可以看出掩藏在眼睛中的担忧,“没问题吗?今天是十月八号。” 十月八号!何宁忱的心底一震,明明就应该是二月份!前几天还是下了一场雪,他就是因为道路太滑所以才出了车祸,可是父亲竟然说现在是十月份,秋天! 何父看见何宁忱脸色苍白的摸样,便以为何宁忱是真的感冒了。当下站起来留下一句:“我去给你熬碗姜汤。”就走进了厨房。 真的是回到过去了!何宁忱死死捏着拳头,望着父亲挺直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才将眼泪憋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回到了什么时候,可是父亲还在!只要父亲还在,回到什么时候他都不怕!感谢上天能够让他的生命重来一次,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辜负父亲的希望!他要好好练习厨艺,再不跟方凌源有任何交集!将自家的餐厅做到全市最好!不,要全国最好! “爸,不用了!”何宁忱连忙拦住要何父,在何父疑惑的目光中定了定神道:“我吃点感冒药就好了,现在来不及了,上学快迟到了!”对了,上学!十月八号!肯定是他刚从法国回来的那段时间!是了,就是这样,何宁忱的大脑飞快的转着,也就是说现在自己是一名大四的学生! 何父点点头,心里有些欣慰,这孩子虽然从小就在赞美声中长大,却总算没有养成个骄纵的性子。“你好好吃饭,我去给你找药。” 何宁忱点点头,跑到饭桌前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早餐,幸好何父不在,要是被他看见了恐怕何宁忱又得挨一顿训。 何宁忱在何父关切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吞下了两片感冒药,跨着单肩包规规矩矩的上学去了。 四年的时光,就像是南柯一梦,再睁开眼睛,这座城市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摸样,公交站牌改了,曾经的商业中心现在依旧是菜市场……何宁忱看着曾经的这座城市,眼里是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真好,一切还可以重来…… 跌跌撞撞的找到公交站,又费了好大得劲才找到上课的教室,何宁忱到底是迟到了,好在已经是大四,教授对这方面管的已经很松了,所以何宁忱很容易就在教室中找到位置坐了下来,装作认真的摸样听着课。 他学的专业是酒店管理,跟其他专业不同,这个专业早在大二大三就开始实习,反而将课留到大四的时候上,所以他们专业到了大四才是最忙的时候,要将曾经两年没有上过的课全部都补回来,又要忙着为毕业以后做准备,所以酒店管理专业也被称为“A大第一苦逼专业”,甚至那些需要下工地的工科生都可以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扬的嘲笑他们。 何宁忱才坐了不久,就感觉到兜里好像有什么在震动,手伸进去一掏,竟然是手机。他苦笑了一下,自己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 是罗煜的短信,问他为什么不坐他旁边。罗煜是何宁忱的好友,从大学到工作一直没变过,何宁忱不管有什么事情他都是第一个知道。也是他,在何宁忱右手被废了的时候张罗着给他找最好的医生,以至于最后他的手指头还能勉强的动几下。 下课再说。何宁忱编辑了四个字迅速的发过去就抬头认真听课。其实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听不听真的无所谓,已经工作了三年多,什么经验都有了,可是他是真的怀念,怀念这些被他忽略了的时光。 一下课,罗煜就迫不及待的拎着他那空空如也的书包坐到了何宁忱旁边,“你今天怎么迟到了?”不怪他惊讶,何宁忱的老爸他可是见识过了,何宁忱竟然敢在他爸眼皮子底下迟到!说没事他都不相信! “没事。”何宁忱合上书本,转向罗煜,“就是今早有些头疼起晚了。” “挺严重的?”罗煜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担忧。何宁忱的性子其实跟他爸挺像,做事认真,绝对不允许一丝一毫的马虎,能迟到这么长时间怎么看也不对劲。 “就是有些头疼,已经好了。”何宁忱浅浅的笑,对于罗煜的关心很感激,也很怀念。 “那就好,”罗煜松了一口,接着就坏笑着用胳膊捅捅他,趴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样,今天做了什么?” 何宁忱不解,什么做了什么? “不要再装了,快点拿出来!给兄弟分一点嘛!” 他到底在说什么?何宁忱一把按住罗煜想要去翻他书包的手道:“你怎么了?” 什么叫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好不好!罗煜有些气闷,虽然开始对于何宁忱竟然会喜欢一个人很是震惊,可是渐渐的他也看开了,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这个人还是他的兄弟就够了。 但是那个方凌源究竟哪里好到能让宁忱看上!那分明就是一个狼子野心阴沉毒辣的野兽!何宁忱竟然为了他连他这个兄弟都抛弃了! 于是罗煜委屈了,死拽着何宁忱的书包不放,非要看个所以然,何宁忱无奈,只能松了手任他看,反正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倒是罗煜左翻翻右翻翻,最后什么都翻到。想来这小子已经将点心送给方凌源了?不可能啊!方凌源今天没来! 他想不通,便直接问了,“你到底把点心藏到哪里了?” “什么点心?我没有拿点心。” “少废话!”罗煜直接给了他一拳,不满的嘟囔着,“你每天都给方凌源带一盒自己做的法式点心,今天的呢?放哪里去了?” 原来是这样,何宁忱恍然大悟,那时候为了追方凌源,他不顾面子,学着女生的方法每天都要亲手给方凌源做点心带到学校中,一直持续了半年时间,难怪罗煜会这样。不过以后,何宁忱冷笑,别说点心了,只要他有的,一分都不会给方凌源! 他不是要励志要开最好的法国菜餐厅吗?那他就要将他的梦狠狠的击碎!何宁忱从来不是小白兔,他知道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更不是伤害他,而是将他最渴望的东西抢过去,让他永远也得不到! “喂喂,你干嘛笑的那么渗人?”罗煜夸张的打了个哆嗦,总觉的今天的何宁忱有些奇怪。 “你要是想吃今晚就去我家,我做给你吃,以后我都不会带到学校来了。” “那方凌源……” “抱歉,不记得了。”何宁忱耸耸肩,摊开双手,一副遗憾的摸样。 “哈哈,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我就说他不适合你了!”罗煜爽朗的笑,顺手拍拍何宁忱的肩膀,“那我今晚可是有口福了!” 何宁忱点点头,看见教授已经走上讲台,连忙正身坐好。方凌源,重来一次,你在我眼中连个屁都不是! 第4章 当晚,何宁忱带着口水连连的罗煜回了家,书包一放下,他就洗手钻到了厨房中。罗煜最喜欢吃的就是他做的小点心,过去,他的心思都在方凌源身上,从来没有认真给罗煜做一顿他喜欢吃的东西,幸好一切都可以重来,他还有机会弥补自己过去的疏忽。 家里的厨房各种各样的设备都很齐全,这是父亲为了给他提供最好的厨房环境而布置的。何宁忱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统统压在心底,凝了凝神才开始动作。 “一个好的厨师,在做东西的时候千万不能有任何杂念,不能将自己的任何负面情绪带到食物中,否则不管用多少香料都弥补不了食物中苦涩的味道。”这是他在法国的导师肖恩在指导他的的时候慎重告诫他的。即便是跨了一辈子,他都忘不了。 他打算做经典的拿破仑蛋糕,虽然做起来很麻烦,可是这是他第一次为他这个两辈子的好朋友做东西,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要做拿破仑蛋糕,必须先将卡士达酱调好。何宁忱取出两个鸡蛋,小心翼翼的将蛋清剥离掉,只留下蛋黄。将鲜牛奶和砂糖按比例兑好加进蛋黄中,同时开了火将蛋黄加热,加入低筋粉徐徐的搅拌。直到奶锅中的液体浓稠的糊状才关火。 一般厨师做拿破仑蛋糕的时候都愿意将做好的卡仕达酱放入冰箱中冷藏,但是何宁忱对这种方法从来都不赞成,冰箱中的氟利昂会破坏食物的味道,这一点何宁忱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从橱柜中拿出一个大水晶碗,将装着卡仕达酱的奶锅口用保鲜膜包住,放进水晶碗中,然后再将碗里装满冰块。这样做出来的卡仕达酱会比在冰箱中放的卡仕达酱要香浓许多。 接下来就要做酥皮,可是还没等他动手,罗煜的大嗓门就在厨房外响起:“宁忱!什么时候能好?我饿死了!” 何宁忱笑着摇摇头,本来还想要好好发挥下自己的手艺,可是现在看来外面那个吃货已经等不及了。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还是先满足他的肚子吧! 酥皮不用现做,何宁忱每天都要在厨房中练习手艺,所以这些东西几乎每天都会做一遍,也就有很多新鲜的存货。当然,现做的口感比存货要好很多,可是这样太慢了,罗煜现在都恨不得扑到厨房中,根本不可能再等一个多小时。 何宁忱将酥皮放在烤箱中加热后,等到温凉的时候将酥皮均匀的切成三块。把卡仕达酱装入挤花袋中,在第一层酥皮上挤出漂亮的花型,再放上美国提子、奇异果和芒果的碎丁。在此之上又放上第二快酥皮。 何宁忱的手很巧,虽然他最擅长的不是甜品,但是在甜品的外观上他总是比别人略胜一筹,尤其是甜品上的奶油花,简直可以说是栩栩如生。 因此,第一次拿到何宁忱亲手做给自己拿破仑蛋糕的罗煜傻了,小心翼翼的捧着盘子半天也没有下口。何宁忱有些奇怪,这人不是最喜欢吃甜品么,怎么这个时候反倒不吃了?难道是自己手艺退步了? 想到这里,何宁忱莫名的有些紧张,作为一个厨师,最怕的便是客人对自己的手艺不满意,这简直比扣工资还要难受。 “尝尝吧?不想吃吗?”何宁忱试探着问。 “不、不是!”罗煜激动的舌头都打了结,捧着精致的蛋糕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终于将想说的话憋出来了,“我……我舍不得吃!” 原来不是嫌他做的不好啊!何宁忱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伸手将托盘往罗煜眼前推了推道:“吃吧,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来找我就行。” 罗煜觉得天上掉馅饼了,准确的砸在了他的头上!过去不管他怎么说,宁忱都不为所动,而今天他居然告诉自己什么时候来找他都行! 于是吃货的心澎湃了,就差抹着泪冲何宁忱喊一声老大了。何宁忱瞧着他滑稽的样子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不少,竟然亲自去厨房拿出一把精巧的银质小勺递给罗煜,“尝尝吧,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 罗煜受宠若惊的接过勺子,小心翼翼的挖了一勺放进嘴中,大大的杏眼顿时眯了起来,香浓的卡仕达酱入口即化,脆香的酥皮混着奇异果的清香,好吃的简直能让他把舌头吞掉! 何宁忱看着他一脸享受的摸样得意的笑了,他的手艺是他最大的骄傲!这辈子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右手,同时也要练好自己的左手,双管齐下!取得比上一世更好的成就! 正当何宁忱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时,防盗门却忽然被打开,一个人以风一般的速度扑到他的身上,像大狗一般埋首在他的颈窝蹭了又蹭,撒娇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师弟……” 何宁忱有些恍惚,似乎是不能适应这样的许琛,他还记得那时在医院,许琛那双冷凝的凤眸,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的看着他,从前的宠溺和包容全部都化作了隐藏的恨意和失望,而今…… “小师弟,你不要我了!”许琛长眉上挑,细长水润的眼睛里都是委屈和控诉,似乎何宁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何宁忱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就见许琛一脸愤怒的转向罗煜,毫不客气的直接给了他一脚,踹的罗煜一个趔趄,嘴里的蛋糕差点掉到地板上。 “他是谁?”捉奸一样的语气却让此时此刻却让何宁忱倍感亲切,他甚至好脾气的为许琛和罗煜做了介绍,许琛的心里有些诧异,平常认真严谨的小师弟最不喜的便是自己这副性子,今天怎么转了性了?不过这可是自己受益! 许琛眯了眯眼睛,笑出一口白牙,向还对着自己裤子上的脚印发呆的罗煜伸出了右手,“你好。” 罗煜迷迷瞪瞪的跟他握了手,直到许琛缠着何宁忱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才想起这人刚才踹了他一脚!可是……罗煜瞄了瞄微微勾起唇角的何宁忱,算了,宁忱这么开心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唔……宁忱的手艺真好,蛋糕真好吃!要是再有一个就好了。罗煜舔舔嘴唇,有些遗憾的想到。 “小师弟今天怎么没去LP?”LP就是何宁忱家的法国菜餐厅,许琛是里面的大厨,平常放了学何宁忱都会去餐厅帮忙,今天却因为罗煜的原因没有去,许琛嘴上虽不说,可是心里却是很担心,所以在这个餐厅最忙的时候跑了出来。 “要招待罗煜,我打算等他走了之后再去。”何宁忱看了一眼低头猛吃的罗煜道。 “小师弟对他太好了,你从来都没有给我做过拿破仑蛋糕!”许琛像是没长骨头一般倚在何宁忱身上,湿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何宁忱耳边,弄得何宁忱的耳根痒痒的。 他瞅着许琛没注意,不着痕迹的偏头在肩膀上蹭了一下,才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你的手艺比我还好,我哪敢在你面前献丑。” 许琛将他的小动作系数收在眼底,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面上却还是委屈而失落的摸样,“小师弟好偏心,我这个师兄当的实在太窝囊了,你十多年来从来都没有亲手给我做一顿饭,我……” “好了好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何宁忱最受不了的就是师兄的撒娇,明明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女生一样爱撒娇,真不知道他以后的老婆怎么能忍受他! 不过,等到他谈恋爱的时候,自己可以“一不小心”将他这个习惯透露给他女朋友嘛,何宁忱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得到何宁忱的承诺,许琛立刻直起身子,一连奸诈的摸样,看的何宁忱寒毛都竖了起来,却只能点了点头。 “那就好!”许琛打了个响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正在舔盘子的罗煜喊道:“那边的小子,吃完了没有?” 罗煜四下望了望了才确定许琛叫的是他,有些不满的嘟囔着:“我有名字,我叫罗煜……” “谁管你叫什么!”许琛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扯着罗煜就把他往外拖,“吃饱了就赶紧走!小师弟还要去餐厅帮忙,你太碍事了!” “师兄!”何宁忱站起来想要阻止他,没想到罗煜一听到他有事要忙,立刻主动开了门走了出去,只留给他一句我下次再来找你就跑的没影了。 “好了,碍事的人走了,现在我们去餐厅吧!晚了师父可是要发脾气的。”许琛笑眯眯的冲何宁忱道。 何宁忱也知道父亲的脾气,当下也顾不得跟他计较,只能不甘不愿的上了许琛的车,被他一溜烟的拉倒了LP。此时的餐厅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他们来的正是时候,何父正满脸阴沉的准备打电话叫他们。何宁忱吐吐舌头,连忙和许琛去后面洗了手开始干活。 很久没有忙活的这么带劲了,何宁忱满足的想到。厨房才是最适合他的那片天,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做菜,他所有的烦恼都会被抛在脑后。 何父在一边看着何宁忱动作熟练的料理、抹香精,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这孩子真的是天生为做菜而生的,若是她看到不知道会不会很欣慰……他的眼神暗了暗,伤痛和悔恨不受控制的一齐涌了出来,幸好厨房中的人都在忙碌,没有注意到。 何宁忱最拿手的就是法国菜的主菜,因此只要是他来了,餐厅的主菜几乎都是由他负责。这会儿,他刚刚将做布里鸡的材料准备好,就被匆匆赶来的侍者叫住。 “何小师傅,有客人指明要见你。”LP是按照标准的法国菜餐厅修建的,规矩自然也一样,客人有权要求见做菜的大厨。但是一般懂事的客人都不会在这个最忙的时候打扰后厨,何宁忱想到这里微微有些不悦,“告诉他等着!” “这个……”侍者有些犹豫,“那人说他叫方凌源,说听到他的名字你一定会见他的!” 第5章 何宁忱的身形一顿,拳头捏的死紧,本来平和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暴戾,方凌源,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过去,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可是现在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你在我心中连条狗都不如! “告诉他,厨房很忙,没时间。”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躁动压下去,何宁忱扔一句话就转身忙活了。侍者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想,这个客人真是不知好歹,谁都知道何小师傅除了做菜对其余一切都不感兴趣,这人居然还以为自己多有面子,哼!还不是一样不见! “这位客人,不好意思,后厨正忙着,何小师傅腾不出时间。”侍者深深的鞠了一躬,俊秀的脸上满是歉意。 “哈哈,方凌源,我还以为你真的请的动他呢!”方凌源还没说话,他对面的一个男人就夸张的捂着肚子大笑,和优雅而平静的餐厅气氛格格不入,旁边已经有人开始皱眉头了。 “是啊,方凌源,你不是说他在追你吗?骗人的吧,要是追你怎么连见你一面都懒得见?”桌子上的另一个人附和道。 方凌源的脸色难看极了,手中精致的水晶杯似乎都能被他捏变了形。何宁忱这是在他朋友面前让他丢了脸!平常自己不想看见他的时候偏偏犯贱的往自己面前凑,现在自己用的上他了居然不过来了!这个恶心的同性恋,真是贱到了骨子里! 方凌源在心中暗自啐了一口,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阴沉沉道:“我亲自去叫他!” “哎,凌源,不要那么认真啦,不过是个厨子而已。” “是啊,坐下先吃东西吧!” 可是此时此刻方凌源早就听不进去任何劝告了,他不来,他还偏要他来!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入后厨。”侍者拦在方凌源面前,不让他再往里面走。 方凌源自己家就是开餐厅的,当然知道后厨是每个餐厅的禁地,顾客是不能进去的。但是怒极攻心之下他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一把推开侍者就往里面冲。 到LP吃饭的基本上都是很有修养的人,从来没有发生过工作人员和客人之间的冲突,可是方凌源却打破了这个记录,像一头蛮牛一般直冲厨房,好几个侍者都没有拦住。 何宁忱正要往锅里的布里鸡上面滴熏衣草精油,这是至纯至正的蓝色狭叶熏衣草精油,每年的产量及其稀少,全球这有二十五吨左右,所以每次用的时候何宁忱都是小心翼翼的。这种精油的味道清雅悠远,好闻的紧,只要一滴就能让食物散发出浓郁的芳香。 何宁忱小心翼翼的打开瓶口,还未滴进锅里就听见厨房的门砰的一声巨响,和那时烤箱爆炸一模一样的声音,他的手一抖,一整瓶熏衣草精油啪的摔倒地上,带着浓郁芳香的液体在地上缓缓流动,整个厨房都充斥着熏衣草的味道。 “小师弟,没事吧?”许琛放下手中的色拉走过来担忧的问,宁忱从未在做菜的时候出过任何的错,他总是能有条不紊的将每件事情做好,近乎苛责一般绝对不让自己出一点差错。可是今天……许琛眯起眼睛扫了一眼门的方向,来这闹里事?这人是胆子太大了吗? “没事。”何宁忱抿了抿唇,蹲下身食指沾了一点熏衣草精油,盯着看了几秒钟才抬头回道。“师兄,开门!” 不出意外,应该是方凌源。何宁忱直起身板,冷冷的看着门的方向道。这么一瓶精油是父亲费劲千辛万苦才从国外弄回来的,却还未用就被生生的毁了。上辈子就是这样,他总能轻易的摧毁他喜欢的东西! 何宁忱看着愤怒的冲过来的方凌源,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从前,他喜欢他的张扬与不羁,可是如今,褪去了喜欢,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厌恶! “何宁忱,跟我出去!”方凌源一进来就拽住了何宁忱的胳膊将他往外拖,丝毫没有询问他的意见。许琛抱胸挑着眉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精致的眉眼仍是笑盈盈的模样,却让在一旁打下手的厨师瞬间遍体生寒,往旁边挪动了两步才觉得好受了些。 “方凌源,放手。”此时何宁忱已经被方凌源拖到厨房外面了,他穿着雪白的厨师制服,比平时显得更加清秀。手腕的肌肤滑腻细嫩,一时间竟让方凌源忘了放手。 此时听到何宁忱的声音方才反应过来,厌恶的将他的手甩开,声音倨傲冷漠,“跟我去前面走一趟!” 这样的语气一直陪伴了他四年,从前他以为这是霸道的占有,因为他从来就只对他一个人有这样的语气,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那不过是对全世界的和气和他一个人的厌恶。 何宁忱忽然就笑了,他伸手揉着手腕上被方凌源捏出的红印子笑的很灿烂,说出的话平静却尖锐,他说:“方凌源,你凭什么左右我的决定?你以为你是谁?” 方凌源的脸色攸的一下变的无比阴沉,“何宁忱,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宁忱没有理他的威胁,仍旧揉着手腕,动作优雅而从容,“BV的少东家去同行的餐厅闹事,威胁LP的厨师,砸了LP的厨房,相信新闻记者乐意听到这样的消息。” “何宁忱,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何宁忱淡淡瞥了他一眼,眸光澄澈明亮,黝黑的眼睛在纤长睫毛的映衬下漂亮的紧,却再也找不到了从前对他的迷恋。 “方少爷也知道后厨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吧,或者BV的后厨是任客人随意参观的?那下次方少爷可要带我好好参观参观!” “你!” “哦,对了。”何宁忱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刚刚以为方少爷的惊扰,后厨损失了一瓶蓝色狭叶熏衣草精油,方少爷一会儿要自觉去前台赔偿。” 说完何宁忱朝方凌源点点头就准备回厨房工作,脚才刚刚往前迈出一步,手腕就再次被人抓住。后面响起方凌源咬牙切齿的声音,“何宁忱,你在耍我?” 何宁忱甩开他的手,皱了皱眉头,“损害东西依价赔偿是应该的,我没有耍你。” 方凌源被他的话堵的差点背过气去,喘了好几口气才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喜欢我么,都是假的?” 假的?他倾尽了一辈子所有的感情竟然被他说成是假的?何宁忱心里觉得讽刺,看吧,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上辈子,他爱他,他不爱他,这辈子,他记得他们所有的过去,而他,仍然是一张白纸。 “没有。”何宁忱摇摇头,正开门准备走过来的许琛身体一顿,脚步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厨师长,这个拼盘很急。”旁边一个厨师冲着站在门边的许琛喊道。 “嘘。”许琛竖起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嘘了一声,狭长的凤眸里黑黝黝的,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冷光。看的那个厨师心里一紧,连忙低下头做自己的工作,再也不敢开口了。 “那就跟我过去!只要你跟我过去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方凌源死死盯着何宁忱,目光凶狠而决绝。 “抱歉,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做想做的事情,我不能让你为难,所以不想逼迫你给我这个机会。”何宁忱心中冷笑,面上的笑容却不变,甚至还调皮的朝方凌源眨了眨眼睛。 “你!” “小师弟,不能再偷懒了哦。”就在这个时候许琛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拉着何宁忱的手将他拖进了厨房,方凌源刚想要跟上来,就对上了许琛的目光,冷,刺骨的冷,又夹杂着饿狼扑食一般的阴险和毒辣,只一眼就让方凌源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许琛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这么不成器的东西也配得上他的小师弟?许琛的手指在何宁忱滑腻的手腕上暧昧的摩挲着,带着十足十的挑逗意味。察觉到不对劲的何宁忱抬起头看他,恰好望见了他妖娆而奔放的笑容。 何宁忱一怔,呆呆的望着他,小小的瞳孔里顿时溢满了他的笑。等反应过来时候,只觉脸颊碰上一个湿润柔软的东西,何宁忱不敢置信捂住脸,这人……这人竟在厨房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他耍流氓? “小师弟的脸蛋真滑!”许琛回味似的舔了舔唇,艳红的舌尖在瓷白的齿间一晃逝。何宁忱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知道师兄不正经,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不正经! “哈哈哈,小师弟,你太可爱了!”许琛伸手捏了捏何宁忱的脸颊,拍拍他的头道:“不过可爱也要干活哦,已经落下好多了。” 这句话成功转移了何宁忱的注意力,他连忙带上厨师帽,全神贯注的投入到料理中去了,将刚刚还被人占便宜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方凌源脸色铁青的隔着玻璃看着许琛光明正大的吻了何宁忱,心里鼓胀的怒气几乎能把胸膛撑破炸开!太不要脸了!太恶心了! 第6章 明明前不久还口口声声的说喜欢自己,现在居然光明正大的在人前跟别人调情!果然是婊子!方凌源气的手都抖了,红着眼睛回了座位,他的两个朋友一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再调侃他,默默的吃完了盘中的食物就拽着仍旧不甘心的方凌源离开了。 到前台结账时,方凌源拿着那一张巨额的账单傻了。“你们这是在敲诈吗?”方凌源恶狠狠的指着账单吼道,这后面那一串零看的他触目惊心,他这是吃了一顿饭吗?他这是吃了一顿金子啊! “抱歉,先生,何小师傅说了,您打破的东西要依价赔偿。”收银姑娘仿佛没有看到方凌源的黑脸,脸颊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声音依旧客气而礼貌。 “依价赔偿?好一个依价赔偿!”方凌源盯着那账单气红了眼睛,“不过是一瓶熏衣草精油而已,竟然要赔这么多?这分明就是敲诈!” “先生,何小师傅说那是蓝色狭叶熏衣草精油。” 方凌源的身子一僵,他家也是开法国菜餐厅的,自然知道蓝色狭叶熏衣草精油的价值。可是谁知里面打破的是不是真货,说不定何宁忱就是故意敲诈他的! 方凌源将账单往前台一摔,双手抄着兜,露出一副痞样,“行了,告诉何宁忱,我赔他一瓶普通熏衣草精油已经不错了,不要给脸不要脸!少罗嗦,赶紧刷卡!” 收银的姑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身流氓气质还真是白白污了他们家这块地,可是面上依然笑的美丽,“先生,何小师傅说了,您要是耍赖不赔偿他会亲自上门讨要!” 耍赖?亲自上门要账?方凌源气的鼻子都歪了,他方凌源再怎么不堪也轮不到何宁忱上门羞辱!不就是几个臭钱吗?他给了他便是!想到这里,方凌源一咬牙,啪的一声将信用卡拍在桌子上,“赶紧刷!”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这张信用卡已经变成了两个极端。方凌源肉痛的将卡装进兜里,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跟着他的两个狐朋狗友扬长而去,只是那充血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多少钱啊,那么轻轻一划就没有了,就算他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方凌源一踩油门操纵着车子飞奔出去,脸色阴狠,何宁忱,你给我等着! 晚上,许琛本想要让何宁忱留下来好好让他给自己做一顿,可是店刚刚关门,还没等他跟何宁忱说上一句话,何父就沉着一张脸走到了何宁忱面前,“知错了吗?” 何宁忱的心底一颤,默默点了点头,“爸,我错了。” “错在哪里?” “不该在做东西的时候分神。” “再没有了?”何父的脸色更加冷峻,饶是许琛在一旁看着都觉得不寒而栗。 “不该浪费佐料。”何宁忱想起那一整瓶蓝色狭叶熏衣草精油就觉得心痛,整整一瓶啊!就算给他双倍的价钱他也不换!那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跟我回去!”何父听完他的话冷冷的扔下四个字就先一步走在前面,何宁忱知道,自己的答案让父亲不满意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心里面还是高兴的,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曾经拥有的可贵,父亲的教诲是他这一辈子最珍贵的东西。 许琛拉了拉何宁忱的手腕,有些担忧,师父的脾气他知道,小师弟今晚恐怕又要遭罪了。可是师父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越求情惩罚也更严厉。他看着何宁忱的眸子,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声的安慰着他。他的小师弟细皮嫩肉的,怎么能挨住师父的惩罚? 何宁忱的心中一暖,向许琛摇了摇头,抽出手腕,快步跟上了何父。父亲不满意就说明他还有错误,意识不到的错误才是最可怕的,惩罚他不怕,他最怕的是父亲放弃他。 “跪下!”何父脸色难看,将何宁忱拽到族谱面前一推,呵斥道。 何宁忱没有丝毫反抗,温顺的跪了下去,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的何父有些不舍,毕竟是自己亲儿子,打在他身上,痛在自己心上。但是绝对不能手软!小错误也变成滔天大祸!他绝对不允许在他儿子的身上出现这种错误! 啪啪两声,细软的棉槐条狠狠的抽在何宁忱的后背上,此时刚刚进入秋季,天气并不算太冷,何宁忱身上只穿了一件棉布杉,这两下可是结结实实的抽在了他的肉上。 对于父亲的这种教育方式何宁忱并不陌生,他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稍稍犯了一点错误,父亲便会在族谱前用棉槐条抽他,二十多年来不知抽断了多少跟棉槐条。从前不懂事,在父亲惩罚他的时候总是反抗,而现在重来一次,竟觉得这样的惩罚都是暖到心里的。 “错在哪里了?”何父举着棉槐条,脸色阴沉的问。 这……何宁忱微微低头,除了浪费的精油和分神,他还有哪里错了?他真不知道。 看他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样子,何父以为他不服气,手臂一动,骤风急雨般的抽打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何宁忱身上。“哪里错了?” 何父虽然开着西餐厅,但是他是个很传统的人。何宁忱很小的时候,他们家是开中餐馆的,何父做的一手好菜,往往让人吃了一次就再也忘不掉。可是不知为什么,何父突然就将中餐馆关了,甚至离开了他们原先住的城市,跑到十万八千里的A市来开了家法国菜餐厅。 这些都是何宁忱小时候回到老家听说的,毕竟中餐馆关门时那时他还在襁褓中,哪能知道这些事。何父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些过往,何宁忱也不敢问,渐渐的也就淡忘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却突然想了起来,何宁忱抿抿唇,他总觉的父亲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 上辈子他没有注意到,这辈子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了!何宁忱想着想着竟然走了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摸样。 这下子何父更以为何宁忱是不服气,手上便更加用力,往死里抽,等到何宁忱回过神来,方才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痛,他抬头一看,父亲额角上的青筋暴起,眼里闪烁着熊熊怒火。何宁忱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垂头做乖宝宝状,“爸,爸,我真的错了,我没有不认错,我只是在想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闻言,何父的脸色好看一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他将棉槐条恭恭敬敬的放到供着族谱的桌子上,方才转向何宁忱,厉喝道:“抬头!背挺直!” 何宁忱的腰一收,连忙用力挺着腰板,可是后背才刚刚被抽过,疼的厉害,他这一用力,顿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却仍不敢放松,只是忍着疼绷紧了身体。 “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开餐厅就是要客人服务,客人就是上帝,你都忘了吗?” 何父浑厚的声音惊雷一般在何宁忱耳边炸开,何宁忱一震,脑中瞬间清明,“爸,我错了,客人就是上帝。”他不该跟方凌源起冲突,就算两个人再大的仇也不行!客人就是一切,客人就是上帝,他犯了大忌。 “知道就好,再跪半个小时吧!”何父的语气稍缓,留下一句话便走出了这间屋子。何宁忱知道,他必定是去厨房给他做晚餐,等到他一出去就能吃上美味热乎的食物。 心中一痛,竟然差点落下泪来,爸,这辈子我绝对不辜负你的期望! 果然像何宁忱想的一样,等到他揉着膝盖跌跌撞撞的出去时,冒着热气的晚饭恰好摆在了桌子上,何父笔直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招呼他过去吃饭。 这就是他的家,他的父亲!何宁忱看了一眼满桌子他喜欢的菜色再不想别的,放开肚皮吃了个痛快。父亲还在,真好。 第二天何宁忱上学的时候没有再跨着单肩包,而是改为用手拎,虽然这样子很奇怪,可是好歹能不牵扯到背上的伤口,昨天父亲打的狠了,晚上他疼的几乎没怎么睡觉,现在后背也是撕裂般的疼,一会到学校买点药擦擦吧。 何宁忱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在座位上坐下来等着教授过来上课。他今天来的早了些,罗煜还没有来,何宁忱顺手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放在旁边的位置上给罗煜占了座,这节微积分课人向来爆满,稍稍来晚一点就没有位置坐。真不知道他们酒店管理要学微积分有什么用! 结果,何宁忱没有等来罗煜,反倒等来了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方凌源! 第7章 “对不起同学,这个位置有人了。”何宁忱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来,头也不抬的说道。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肯定就会走了,可是这人却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何宁忱觉得奇怪,抬起头一看,正对上方凌源高傲的眸子。他的目光一冷,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淡了下来,“这是罗煜的座位!” “呵——”方凌源二郎腿一翘,拄着手臂漫不经心道:“我就在这里坐着了怎么样?”方凌源斜眼看着何宁忱,一脸的挑衅。 何宁忱一眨不眨的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沉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拎着包就要走。会叫的狗不咬人,他没空理会他幼稚的把戏,要报复不一定每天都要挂在脸上念在嘴边,在出其不意中给与其致命一击才是最好的办法。 就像上辈子的方凌源,在默不吭声之间将自己的剩余价值压榨干净后才一脚踹了自己,多完美的方法。还是要感谢他,才能让他浴火重生,也让他学会这一招。 “何宁忱,你给我站住!”方凌源粗鲁的按住他的肩膀,将未做防备的何宁忱一把按在了椅子上。“嘶——”后背的伤口被牵连,疼的何宁忱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忍不住喊了出来。 方凌源敏锐的发现了何宁忱的异常,眼珠转了转后不怀好意的盯在了他的屁股上,“呦,怎么,昨晚玩的太疯了?”真是婊子!勾引了家里的厨师不说,还要在身边吊着一个罗煜,更过分的是竟然连自己都盯上了!今天他要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就不姓方!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这么三番五次的冷嘲热讽。何宁忱抿抿唇克制住背上的疼痛,抬头冷冷的看着方凌源,“我可以问问你,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干什么?我当然在——”在干什么?方凌源噎了一下,他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可是为什么教训他?不知道。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样?”词穷之下,方凌源恼羞成怒,亮出浑身的痞子气开始耍赖。 何宁忱眸光瞬间锐利起来,如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刀锋,看一眼都能被割伤,方凌源愣了愣,没有想到一向好性格的何宁忱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气场,搭在他肩上的手也忍不住往回缩了缩。 “不顺眼?”何宁忱霍的一下站起来,将刚刚背上的书包猛地摔在座位上,率先朝门口走去,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男人就跟来!” 这小子在装什么?不过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也敢这么猖狂!方凌源气的涨红了脸,朝着偷偷向这面看的同学吼了一声:“看什么看!”就高昂着头跟上了何宁忱的脚步,他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你要没廉耻的在这里对我献身?”方凌源看了看四下无人的空旷草地,仍然止不住的嘴贱。 何宁忱没有答话,死死盯着方凌源的眸子一步步的走到他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胳膊反转着猛地一用力,啪,刚刚还站在那里的方凌源已经狼狈的躺在了地上。 “你这个死同性恋!你……” “嘴贱?我给你治!”何宁忱一脚踩住方凌源的大腿,在他反抗的同时猛地坐在了他的身上,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耳光,打的方凌源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两个五指山。 十七岁的何宁忱,唇红齿白,俊秀异常,在法国的时候,很多人窥伺他的容貌,好几次差点出了事。为了防止这种事再发生,何宁忱特意去学了跆拳道,尽管只学了不到三年,年龄也不适合,但是何宁忱的身体柔软,筋骨也好,竟真的也让他学出了一套。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他。 方凌源以为何宁忱是个弱不禁风只知道油盐酱醋的厨师,可是他不知道,何宁忱的跆拳道虽不算太厉害,但对付一个他也是绰绰有余的。 十月,A大还是翠绿异常的草地上,方凌源狼狈的躺在那里仰头看着何宁忱,那人坐在他身上,眼中闪烁的刻骨恨意让他心惊不已。 他忽然发现他根本不记得那个跟在他后面,笑的腼腆的少年。闭眼睁眼见全部都是他此刻狠戾又阴沉的表情,和着头上灿烂的阳光,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对于方凌源突然停止了反抗何宁忱觉得有些惊讶,若是他执意挣扎他是决计不会这么轻松就制得住他的。可是这个蠢货却不动了,恰好就给他可乘之机。 “方凌源,以后不要来招惹我!”何宁忱从他身上起来,退后一步警告道。尽管方凌源还傻呆呆的躺在那里,可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反应过来会不会发疯般的扑向自己,为了保险还是要离他远一点。 说完何宁忱拍了拍手,整了下衣服就要离开。 “何宁忱!”方凌源忽然喊住他,“你说你喜欢我到底是不是耍我的?” 何宁忱的脚步一顿,忽然回头朝等着答案的方凌源粲然一笑,“你说呢?”留下这三个字,他便迈开步子大步的朝教室中走去,后背疼的厉害,估计伤口裂开了,要赶快去买药才行。 方凌源一个人在草地上躺了很久,直到被嘻嘻哈哈的声音吵到才反应过来,他妈的他到底在烦什么傻呢?被人打了两个人耳光却不反抗?还傻逼的躺在草地上吹了这么久冷风? 呸!方凌源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何宁忱,这下咱俩的仇结大了! “同学,随地吐痰罚款二十!”方凌源刚要抬脚离去就被校园巡警拦住,大叔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他,满脸都是指责。 “……” 直到给何宁忱上完药罗煜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也太狠了!这真的是亲爸吗?看着罗煜一脸纠结的摸样何宁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小心的放下衣服,拍了拍罗煜的肩膀道:“不用想了,是亲爸,而且我没觉得我爸做的有什么不对。” 不是吧?罗煜瞬间瞪大了眼睛,难道何宁忱有被虐的嗜好? “你乱想什么呢?”何宁忱哭笑不得,“我爸的教育方式就是这样,我习惯了。” “哥们,真牛!”罗煜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彻底心服口服。这对父子还真是奇怪。 “明天给你带甜点来,你最喜欢的蛋白酥皮怎么样?” “真的吗?宁忱,你太好了!”罗煜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刚刚自己纠结的事情,满脸期待的盯着何宁忱,看的何宁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收拾好东西给他说了再见。 这次何宁忱是直接去的LP,放下书包就进了厨房帮忙,许琛念及他身上的伤,一直将他往外推,可是何宁忱就是这个倔性子,许琛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去,自己却在一旁尽量照顾着他。看的何父很满意,不过面上依旧板着一张脸,对谁都吝啬于露出一个笑。 晚上打烊后,何父本来想要何宁忱跟他一起回家,但何宁忱还要给罗煜做甜点就让何父先走了。许琛想要留下来帮他也被他拒绝了,何宁忱挽着袖子,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 蛋白酥皮做起来很快,所以何宁忱没有锁上LP的门,他料定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客人进来吃饭也就没在意。可是谁知,他将做好的甜点装好出了厨房后,赫然发现本来本应该空荡荡的座位上竟然坐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铁黑的西装,侧面的轮廓深邃硬朗,只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一阵肃杀之气,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猛然转头向他看过来,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何宁忱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地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满是血腥与冷酷,只一眼,何宁忱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将后背湿了通透。 那人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他,何宁忱心里暗暗叫苦,小腿都打了哆嗦,既不敢向前迈步又不敢向后退,这样的人物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小店里,而应该是在战场上厮杀!咬断敌人的喉咙痛饮鲜血! 何宁忱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个笑,“请问你要吃点心吗?”说完他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吃什么点心!他是这里的主人,他应该大方的告诉他店里已经打烊了,让他走啊!真没用。 熟料那人竟然缓缓的点了点头,虽然仍旧没有说话,手却伸了出来,明显是让何宁忱将点心盒子递到他手上。何宁忱的呼吸一窒,心里默默对着罗煜说了句对不起,乖乖的将点心放到了那人的手上。后退了两步才道:“先生,店里已经打烊,这蛋白酥皮算我送您的。”所以您占了便宜就快走吧。 那人不答话,修长的手指灵活拆开点心的包装盒子,伸手拿出一块蛋白酥皮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强烈的压迫感瞬间席卷全身,何宁忱只觉的呼吸都开始困难,心里顿时大骇,这人,当真不是一般人。 “你吃。”那人将那块蛋白酥皮递到何宁忱面前,在何宁忱惊讶的目光中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然后手一伸强硬的将点心塞进了何宁忱的嘴里。 第8章 “唔……”何宁忱的嘴里被塞了一整块蛋白酥皮,噎的眼泪都出来了,腮帮子鼓的大大的,因为努力吞咽的缘故,像极了在荷叶上坐着唱歌的小青蛙。 那人挑了挑眉,看着他艰难的将一块蛋白酥皮咽下去,才慢条斯理的伸手进盒子里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动作强势却不失优雅,格外养眼。 你干什么?何宁忱喘了口气刚想吼出这句话,就见那人眉峰一挑,浓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带着巨大的魔力,能将人的全部心神都吸了进去。 他一愣,随即别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那人鞠了一躬,道:“先生,抱歉,店里已经打烊,您可以将点心带回家吃。”这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即使就这么共处一室,何宁忱都觉得自己必须要紧紧绷着神经,生怕一不留神这人就扑过来将他撕碎扯烂! 那人不说话,仍旧坐在那里慢慢品尝着点心,悠闲的好像在自家的会客厅一样。对于何宁忱的话一点都没有往心里去。何宁忱咬了咬唇,后退几步,手伸进了裤兜里面就要将手机掏出来,他后悔了,若是让许琛留在这里就好了。 熟料,他的手臂刚一动,那人犀利的眸光里立刻如芒刺一样射了过来,何宁忱一呆,忽然拔腿就跑,心脏砰砰的直跳,刚才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那被钉在十字架的罪徒,正在接受判官残酷的刑罚。 那人的反应十分敏捷,在何宁忱抬腿的一瞬间立刻就站了起来,身手矫捷的似那丛林中的黑豹,只那么看似随意的一伸手,何宁忱已经被他拎着后领提了起来。 何宁忱大骇,浑身上下冷的厉害,拼命的挣扎却依旧摆脱不了他的控制。那人将何宁忱往地上一放,一条腿插入何宁忱的双腿之间,以一个绝对强势的姿势将他死死的压在餐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子里杀气四溢,冷酷的吐出了一个字:“说!” 说什么!何宁忱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十分猛烈,简直似能破胸而出,他急急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先、先生,请放开我。” “说!”那人闻言眸子中的血腥迅速扩散开来,那张脸冷峻异常,大手猛然掐上了何宁忱的脖子,见何宁忱仍旧一副抵抗的样子,便微微用了力。何宁忱顿觉嗓子眼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一样,氧气越来越不足,他张大嘴巴企图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些,可是那人的手上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就是吊着他一口气,让他看到希望却永远达不成愿望。 何宁忱清俊的脸蛋憋的通红,清亮的眼中已是雾蒙蒙一片,带着惊慌和恐惧。 “谁派你来的?”那人身上的冷酷气势全开,弥漫在这方小小的天地上,让本来就缺氧的何宁忱更加难受,他伸手拍打着那人坚硬的胸膛,一边摇头一边祈求着看着他,想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惜那人根本不买账,大手越收越紧,何宁忱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呼吸越来越困难,就连脑袋都有些眩晕,意识也渐渐远离。不能再这样下去!何宁忱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到危险的关头脑袋就越清醒,他狠狠心,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喊出了一句话:“我说!我说!” 那人的眉眼一冷,虽然还是没有放开他,但脖子上的手劲却放松了,显然是在给他说的机会。就在这个时候何宁忱猛然发力,膝盖用力向上一顶,那人未防备他突然反抗,虽然反射性的退了一步却仍然让他顶到了关键部位。 嘴里溢出一声闷哼,那人后退了一步,却依然站得笔直,抬眼望着何宁忱的时候那双凌厉的黑眸中已经满是森冷的杀意,显然已经不打算放过他了。 “先生!你冷静一点。”何宁忱满头冷汗,连忙绕到桌子的另一边,冲着那人急急的吼了一声,“我只是这家店老板的儿子!真的!我发誓,我没有要对你不利!” 那人的眼睛一眯,眸中的冷意丝毫未见消退,显然是不相信何宁忱的话。“我说的是真的!”何宁忱急的快哭了,他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死亡,好不容易获得了新生,想要从头再来一遍,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就将自己的小命丢了。 正在他烦恼该怎么解释的时候,那人忽然开口了,“过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何宁忱连忙摇头,他不傻,才不能过去送死! “我说最后一遍,过来!”那人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离何宁忱更近了一些。何宁忱咬咬牙,“要我过去也可以,你不能伤害我!” 那人冷冷一笑,满脸嗜血的杀意,冷声道:“敢跟我讲条件的人,你是第一个。” 何宁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脚软的不像是自己的,过去还是不过去?在这人面前自己肯定是跑不掉的,横竖要被抓,不如自己主动过去。何宁忱一狠心,大大的往前迈了一步。 谁知,这一步没跨出去却直接瘫软在了地上,这人身上的气质太可怕了,何宁忱冷汗涔涔的坐在那里,呼吸急促着道:“你过来吧,我过不去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那人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神色,几步就跨到了何宁忱面前,命令道:“躺下!背朝上!” 这是要干什么?何宁忱不解,却也不照做,那人皱皱眉,显然是不耐烦了,蹲下身一手抓住何宁忱的腿将他往侧面一翻,沉重的身体猛地压在了何宁忱的身上。 何宁忱顿时慌了, “放开我!快放开我!”他徒劳的在那人身下挣扎着,却不知他那点力气,在那人看来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 “别动!”那人沉沉的在他耳边命令道。右手在他的腰部缓缓的游移着。 何宁忱被他弄的都快哭了,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一身铁血气质的男人会对他耍流氓?他虽然长相俊秀,却也没自恋到认为自己的容貌可以凭空就迷倒这样一个人。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那人在占他的便宜吧? 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情况?刚刚还凶狠的要杀了他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你快放开我!”何宁忱咬着牙忍住胸腔中的屈辱,牙根崩的紧紧的,“你要是还想吃蛋白酥皮我现在就给你做!但是你得先放开我!”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当自己不知道那人的想法,明明已经在做垂死挣扎,却偏偏想将那人的思路引到自己想要的道路上去。 那人不应,本来在腰部游移的手又摸到了何宁忱的大腿根处,在他那软肉附近重重的抚摸着。那几乎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何宁忱急急的喘了几口气,强咽下将脱口而出的暧昧的声音,“先生……先生,请你不要这样,请自重!” 那人的手一顿,冷硬的眉峰拧成一个疙瘩,盯着何宁忱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才继续在何宁忱身上探索。何宁忱本以为他会停止这样的动作,没想到这会儿那人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双腿之间,眼看着就要摸到他最关键的地方了。 情急之下,何宁忱脑袋一热,哑着嗓子喊出声来:“我报警了!你再不放开我就报警了!”他在那人身下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慌乱的几乎失去了理智。 这人简直太可怕了,自己这个小身板在他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若是他想对他做些什么他根本就反抗不了!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放弃,说不定还有能有逃脱的机会! 那人一听报警这两个字,气息明显变重了,何宁忱心里一喜,以为是自己的恐吓有了效果,连忙趁热打铁,“你再不放开我真的报警了!不过你放心,你要是现在放开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人静静的听着何宁忱的威胁,直到他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才冷冷一笑,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整个身躯再不留情的全部压在了何宁忱身上,将他死死固定在他身下,让他一点都动弹不得。 把何宁忱两只乱动的爪子反剪在背后压住,一只手猛然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将他的衬衫撩了上去,露出整个光裸的后背。 第9章 满后背的鞭伤顿时映入眼帘,还带着微微的血迹和药膏涂抹的痕迹。那人微微一愣,这鞭伤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只是皮肉伤,一点都没有伤筋动骨的痕迹,他伸手轻轻的触摸着那些凸起来的痕迹,顿时听到何宁忱疼的抽气的声音。 下手的那个人一点都没有往死里打,这样的伤痕绝对不可能是世家的刑堂造成的……可是若是普通人怎么会有鞭伤?那人放下何宁忱的衬衫,沉静幽暗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额……这个人就是想看看他后背的伤痕?何宁忱有些不敢置信刚刚还一脸狰狞的人竟然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不压着他就行了。 他略显狼狈的爬起来,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风度,“先生,你……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穿着规整的俊秀少年毛茸着脑袋仰起头佯装严肃的样子让唐云朗微微一怔,陌生却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些微让他兴奋的血腥味,唐云朗伸出一只脚向前迈了一步,似是想要再多闻闻这样的味道,不料少年却随着他的脚步后退,眼中带着极力掩藏的惊慌。 “你是谁?”唐云朗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半盒蛋白酥皮忽然开口问道。 何宁忱未防备他忽然开口,愣了一阵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店里老板的儿子,”像是怕他不相信一样,何宁忱又傻不愣登的加上了一句,“我是好人。” 唐云朗没再说话,嘴角的笑纹一掠而过,像是晴天后的雨燕,瞬间就消失不见,他点点头,伸手拿过桌子上的半盒蛋白酥皮,几步就消失在了店里。 就像是他忽然的到来一样,要不是七扭八歪的桌子和碰撞到一边的椅子,何宁忱甚至觉得这就是一个梦。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扯了扯被冷汗浸透的衬衫,任命的将桌子椅子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上才锁了餐厅的门,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刚刚的经历让他身心俱疲,恨不得现在就到家一头拱到床上睡过去。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回去后必须面对父亲层层的盘问,甚至若是不小心露了馅还会再挨一顿鞭子,父亲最讨厌的就是说谎,偏偏他最不擅长的也是说谎。 好在他并不是真正的二十岁,不然今晚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对付过去。 果然,何宁忱回去的时候,何父正脸色阴沉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看见他回来了立刻责问他为什么会回来这样晚。何宁忱定了定神,整理好了思绪才道:“罗煜不知道怎么忽然跑到餐厅去了,将我做的蛋白酥皮提前吃光了,所以才耽搁了一会。” 何父目光犀利的和何宁忱对视,看他眸子中坦坦荡荡并不是像是说谎的样子,才大手一挥让他上楼,但却警告他下次必须要在十点半前回来。何宁忱连连答应,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晚上独自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餐厅了。不然出了事就算后悔没用。就像是今天,若是今天那人有了歹心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冒着雾气的热水从头顶上淋下来,何宁忱狠狠的搓了一把脸,伸手抚上镜子里自己红通通的脸颊,死过一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这一辈子他再不要抛弃所有为了所谓的爱情不顾一切,他只要父亲平平安安,自家的餐厅生意兴隆,而他自己,何宁忱微微阖上眼帘,大概只要好好研究厨艺就行了。 唐云朗回到唐家的时候,手上还拎着那个蛋白酥皮的盒子,这让出门迎接的唐安和唐宇顿时震惊的站在原地,一步都动不了了。当家竟然喜欢甜点?唐安使劲的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小盒子,仿佛那是潘多拉魔盒,一打开就能冒出千千万万的妖魔鬼怪。 唐宇虽然没有唐安表露的那么明显,但是那眼睛中的震惊也是掩盖不了的,这种甜腻的东西怎么看都和铁血的当家不沾边啊!怪不得从前他们吃饭的时候,当家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表情,原来是他们没有研究好当家的喜好。 自己竟然剥夺了当家这么多年享受自己喜爱东西的权利!唐宇觉得深深的懊悔,作为当家最得力的助手,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于是,第二天晚上,唐家的餐桌上被各式各样的甜点占据的满满的,中式的西式的,应有尽有,从桌子另一头摆到另一头,看得人眼花缭乱。唐安和唐宇站在桌子的两边,看着唐云朗下楼深深地鞠了一躬,“当家,吃饭。” 唐云朗紧皱着硬挺的眉,慢慢走到椅子上坐下,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怎么弄了满桌子甜腻的甜点?这种东西能吃饱肚子?唐云朗的神色不变,只是那双黑眸中的神色冷了几分,微微后仰着头躲过这些甜腻腻的味道,冷冷的吩咐道:“撤下去!” “啊?”唐安和唐宇傻了,当家难道不喜欢这些甜点么?可是不对啊,他们昨天明明就看见当家珍重的将点心盒子提到了自己屋子里,等今天早上佣人收拾房间的时候只剩下了空盒子!可是当家现在为什么又不吃了? 唐安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唐宇,偷偷瞥了一眼唐云朗的脸色,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当家一向以铁血狠辣而出名,道上的人每每提起唐家最小的儿子无不色变。而他们这次竟然发现当家喜欢吃甜点!这种一向是小女孩才喜欢的东西! 所以说……当家今天其实恼羞成怒了吧?是吧!不是他们做错了,而是当家竭力隐藏的秘密被他们发现了,所以当家才这个反应!唐宇顿时觉得自己真相了,连忙拉着还懵懂的唐安弯下腰,“当家,前几天的和俄罗斯交易的那批军火还没处理好,我和唐安先去做事了,不能陪当家吃饭了。”说完就脚步匆忙的跑了出去。 这是在搞什么东西?唐云朗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眸光森冷盯着满桌子的甜点,那眼神像是在看仇人一样。让一旁站着的佣人顿时冷汗涔涔,不过幸好,唐云朗只是看了几秒钟就起身走了出去,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开始撤桌。 唐云朗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开始去了LP,后面还跟着唐安和唐宇,虽然对于自家当家不吃他喜欢的甜点有些好奇,但是他们必须要无条件的服从当家的命令,贴身不离的保护他。 再次踏入LP,唐云朗仍然选择了昨天晚上的那张桌子,只是却没遇到何宁忱。昨天回去之后他就调查了何宁忱的背景,果然是餐厅老板的儿子,而且才刚刚回国,和他说的没有一条出入。不过调查资料里有一条让他很吃惊,没想到那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竟然是同性恋! 不过手艺却不错,至少甜点做的很不错。唐云朗慢慢的举起手中的水晶高脚杯,看着金黄色的吉恭达酒缠绕着晶莹的酒杯内壁缓缓流动,一圈又一圈旋转出漂亮的漩涡,和头顶橘黄色的的灯光交相辉映,美的令人炫目。 浓烈的酒香如同柔软宽大的丝绸匹练,在空气中尽情的舞动着,就连偶尔摸到的边边角角都能让人沉醉不已。唐云朗慢慢的饮了一口酒,独属于吉恭达酒的狂猛味道瞬间冲入喉咙,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酒的品质非常好,绝对不亚于新教皇城堡的典藏,而且已经有些年份了,看来这家餐厅的老板很不简单啊。 何宁忱刚刚放学回到餐厅,何父就将他叫了过去,让他做几个自己拿手的主菜,他的老朋友今晚在这里吃饭,他必须要好好招待。 何宁忱点点头,一边换衣服洗手一边思考菜单,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经胸有成竹的进了厨房。鹅肝肯定不能少,但是父亲的这位老朋友是不吃海鲜的,所以不能用鲜贝来烘托鹅肝,需要用别的东西来代替。焗蜗牛同样不能少,幸好餐厅才刚刚从普罗旺斯运回来一批小灰蜗牛,这种蜗牛虽然个头比不上勃艮第白玉蜗牛,外观也要差一些,但是肉质十分鲜美,不像白玉大蜗牛那么肥腻,刚好适合中年人吃。最后再上一个松露煎蛋饼就行了。 何宁忱手上不停的忙碌着,几道菜分步骤同时做,恰好赶在前菜上完之时将三道主菜全部都完成了。因为是父亲的老朋友,何宁忱不得不重视,所以最后一道主菜他亲自给人端了上去。 父亲的这位旧识他也曾经见过,而且还很熟悉。但是此时餐厅安静的气氛显然不适合攀谈,所以他只能将菜送上去之后,抱歉的朝这位和蔼的中年人笑笑,表示以后有时间会亲自登门拜访后,就要转身准备回后厨。 没想到,脚才刚刚迈出了一步,就察觉到一股犀利的视线投射在他身上,他顺着这股视线转头一看,顿时浑身一颤,手中的托盘差点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上。 昨晚那个可怕的男人为什么又来了这里?而且还盯着他不放?何宁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住由于过度紧张而砰砰狂跳的心脏,佯装没看见的就想要转过头去。 谁知刚才还面无表情的男人忽然眼神一凛,朝他招了招手,显然是在示意他过去。何宁忱抓着托盘的手紧了又紧,在心里权衡再三,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不管怎么样这也算他惹下的麻烦,他不想父亲察觉到任何异样。 第10章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何宁忱微微弯下身避开了那双沉静的黑眸。 唐云朗没有答话,沉默的盯着何宁忱耳边的几缕黑色的发丝,好像那细细的头发中隐藏了什么了不得东西一样。何宁忱低着头,后背崩的紧紧的,似是能将皮肤都绷的迸裂开来。这人给他的压迫力是在太大了,在他面前,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手术台上被整个剥开来的白老鼠一样,任何一点隐秘的心思都被这人犀利的眉眼看的通透。 唐安和唐宇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当家这是在做什么?这个小厨师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唐宇忽然想到昨晚当家好像曾经让唐安查了一家法国菜餐厅,难道就是这里? “拿手菜上一份。”这个时候唐云朗忽然说话了,此时此刻何宁忱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乍一听唐云朗的声音竟然没出息的脚软了,身体晃了晃好似下一秒就要栽倒一样。 何宁忱站在唐云朗九十度角的方向,他这么一动,唐云朗立刻条件的反射的伸手抓住了他,唐宇和唐安都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他们俩,就连餐厅的其他人都被吸引了视线,统一望了过来。 唐云朗身材高大,就算和何宁忱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差距也不算太大,他在匆忙间这么伸手一抓,恰好就抓到了何宁忱的关键部位—— 于是整个餐厅的人,包括正好端着菜进来的许琛都看见了唐云朗的大手一把抓到了何宁忱的屁股。 手下柔软的触感让唐云朗第一次愣了神,刚才他只是反射性的一伸手,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是要帮着何宁忱稳住身体,还是在防备他,谁料好巧不巧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何宁忱的脸霎时间涨的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当下也顾不得唐云朗的可怕了,死命的把他手往下一拽,转过身就想走。 餐厅里顿时响起了憋不住的笑声,这里的人大多教养良好,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做出哈哈大笑的举动,可是在这样静谧优雅的环境下忽然搞了这么个无厘头确实让人忍俊不禁。 听着那些笑声,何宁忱更加窘迫了,他宁愿他们大大方方的笑出来也不要这样,虽然他知道这笑声中没什么恶意,但是仍然觉得尴尬的不行。他两辈子第一次这么窘迫,还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好像他只要一遇到那个人就没什么好事! 何宁忱恨的直磨牙,却只能忍气吞声,别说这是在自家餐厅里,父亲不会让他对客人不敬。就算是在外面这个人他也惹不起啊!真是好大一个哑巴亏!何宁忱想到这里不禁回头瞪了唐云朗一眼,却见那人仍然面不改的拿着酒杯慢慢的啜饮着,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小师弟!走路要看路哦,真是小孩子。”额头砰的撞上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何宁忱脚步一滞,刚想挺直后背就被人顺势搂在怀里轻佻的在耳边调戏了一句。 何宁忱的脸色一黑,狠狠的推开许琛,一次难堪已经够了,他不想再来第二次。许琛顺着他的力道后退了两步,用搭在手臂上的白丝绸餐巾在何宁忱额头上轻轻的擦了两下,狭长的桃花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波光潋滟,“瞧你,居然吓出了一身汗,”他摇摇头,“还是得师兄在身边看着。” 说着他不等何宁忱发飙就立刻拉着他往厨房走,“再不回去师父就要出来了。”不愧是师兄弟,许琛永远知道怎么在何宁忱发怒的前一秒钟熄灭他的怒火。果然,听了他的话,何宁忱本来想要甩开许琛的胳膊顿时卸了力道,乖乖的任他拉着进了厨房。 那边,唐云朗轻轻往这面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好似不经意的一眼却莫名的让人从心底发怵。 厨房里,许琛趁着煎牛排的间隙看了一眼何宁忱,他的袖口高高的挽起,唇角紧紧抿着,正认真的伸手在碎冰中挑选着最鲜美的牡蛎,那双手修长而白皙,指尖削葱般的细嫩,指甲修的平平整整,漂亮的让大部分女生都自愧不如。 唇角忽然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许琛转过头在牛排上均匀的撒上果香四溢的葡萄酒,好似刚才那几秒的凝视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唐宇和唐安最后是扶着肚子回去的,虽然他们都是实打实的中国人,但是却跟唐云朗一样,从小都是在法国长大,这么正宗的法国菜几乎让他们以为自己现在不是在中国而是在法国。 心里偷偷的记下了这家餐厅的位置,反正不出意外他们就要常驻这里了,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的胃。唐安偷偷的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唐云朗,微微有些疑惑,当家好像自从发生了那个乌龙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啊,虽然当家平时的话也很少,但是绝对不正常。 难倒那家餐厅有问题?不可能啊,这是他亲自查的,虽然他身手比不上唐宇,但是论侦查分析这方面他绝对可以自信的说,一百个唐宇都比不上他。 实际上他多虑了,唐云朗没有在想什么大事,但他现在想的也不是小事。 唐云朗沉默看着自己的右手,好像自从摸了那小厨师的屁股后这只手就不太对劲,他皱皱眉,食指和中指并拢在拇指上磨了磨,不对劲,不是这个感觉! 比这个还要柔软饱满,甚至还能感受到肌肉因为紧张而死死绷起来的感觉,紧致的几乎让他差点抓不住,却又不想这么快放手。 他不禁想到餐厅里那个少年通红的耳根,还有那敢怒不敢言的神情,但是到最后这些都变得模糊了,越来越清晰的只有那被裤子遮住的,轮廓优美的屁股! 女人,也是这样么?唐云朗眯着眼睛靠在后座上,女人是不是也是这么的好摸? “唐安。” “是!当家。”唐安的后背一紧,立刻竖着耳朵待命。 唐云朗沉默了一会儿,“跟女人上过床没有?” 啥?唐安惊的眼睛差点脱眶而出,正在开车的唐宇手一抖,一向以平稳着称的黑色宾利猛地一个大刹车硬生生的停在了路上。 下属的反应让唐云朗十分不满,他的眼神一冷,锐利如刀锋般的目光直射前面的两人,沉声道:“黑森林里的训练都白练了?” 在唐云朗看来,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况且作为唐家当家的左右手,又是成功从黑森林里走出来的两个人根本不必为这个小事大惊小怪。 所以他很现在很不满,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黑道,越是不淡定就死得越早。 唐安和唐宇一惊,连忙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当家。”心里却暗暗叫苦,明明就是当家自己的问题是在太惊悚了,当年当家刚回国的时候,本地的一个一流帮派为了讨好当家,特地送上了两个TJ好的漂亮双胞胎,却在进门的一刹车就被当家给赶了出去,并且第二天就以雷霆之势将那个帮派的势力彻底的扫荡了。 至此再也没有人自作聪明的人敢再往当家这里送女人,当然,男人也不敢送。说起来好像当家从来没有找人解决过需求啊!唐安和唐宇对视一眼,当家就是当家,不管哪方面都很强悍啊。 “上过没有?”唐云朗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唐安,看他不答便又问了一句,语气凌厉的几乎能将唐安割伤。 唐安一凛,连忙硬着头皮答道:“没、没上过。” 唐云朗的眉头一挑,目光不受控制的看了一眼唐安的下身,唐安被他看的冷汗涔涔,身体僵的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家当家下一秒就切了自己。 “怎么会没上过?” 唐安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心里叫苦不迭,当家自己不也是没上过吗?这才奇怪好不好?他每天跟着当家在枪弹炮药中活着,哪里还有那个闲情雅致去找女人! 唐安吭吭哧哧了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我没、没兴趣。”心里的小人泪流满面,当家这算是在逼自己开黄腔么? 他本以为唐云朗会继续追问下去,却没想到唐云朗竟然点点头就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唐安抖抖身体,坐的笔直笔直的,简直像是标杆一样,生怕再被唐云朗揪住。好在一路上唐云朗再没有问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 到了唐家,唐安目送唐云朗上楼以后终于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当家盯着一张严肃的脸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让人压力山大啊!唐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别说是唐安,就连他自己也被当家吓了一跳。 不过,唐宇摸摸下巴,当家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吗? 再说唐云朗,上楼洗了澡以后坐在床上仍然死死盯着自己的右手看,最后,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便抓住床头的电话拨了内线,接通的恰好还是唐安。 上次运到意大利的那批军火已经安全抵达,那面现在正在清点数量,虽然现场也有唐家重量级的人物,但是唐宇是只属于唐云朗的手下,任何事情都必须要向他报告,所以他正在听那面的汇报,走不开身。 “当家,有什么吩咐?”唐安奇怪的望了望墙壁,这好像是当家第一次用内线电话啊! “找个女人过来。”唐云朗的冷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唐安的耳朵里,唐安大脑轰的一声,下巴嘎嘣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11章 女人?唐安拿着电话半天反应不过来,傻呆呆的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到唐宇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猛然反应过来。 “当家让我给他找个女人过来!”唐安紧紧揪着唐宇的衣领,满脸的震惊。 唐宇严肃端正的脸一怔,瞪着虚空好几秒才挥开唐安的手,理了理被他抓皱的西装,“那就快去。”不顾管什么时候当家的命令都是一切。 唐安的心里一凛,连忙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点点头就走出了房间。关门的声音砰的一声在耳边响起,唐宇这才毫不掩饰的瞪大自己的眼睛,当家,今晚究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唐安的动作很快,十几分钟以后唐家的别墅里就多了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大眼睛白皮肤,长长的黑发随着她迈步的动作在后面轻轻的晃动,看起来动人极了。 唐安躬身敲了敲唐云朗的门,“当家,人带来了。” 唐云朗拉开门,锐利的目光在那女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当家,那我先回房间了。”唐安说着就将那女人推进了房间里,想要替唐云朗关上房门。 不料,唐云朗竟然阻止了他的动作,“不用,你也来。” 什么?唐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当家……当家让他一起来!当家太重口味了,不来则已,一来简直能吓死人!可是他不想啊!跟当家用一个女人什么的,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唐安脸色苍白的进了唐云朗的卧室,战战兢兢的站在床边,心里不住的思索着该怎么让当家打消这个可怕的想法。还没等他想出什么来,唐云朗就发话了,他指着那女人冷冷的对唐安吐出了一个字:“摸!” 唐安只觉得自己的神经都被自家当家震成了渣渣,硬着头皮抬起头问:“摸、摸哪里?” “屁股。”唐云朗坐在床上,仍旧是一身铁黑的西装,气场强大的唐安都不敢直视。只能僵着一张脸把手伸向了那女人的屁股,慢慢的放在了上面。心里却泪流满面,当家啊,你到底是怎么用一张严肃的脸说出这么猥琐的事情? 唐云朗不知道,这件事情直接影响了唐安以后的生活,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看到女人就绕道走,简直像是老鼠见了猫。以至于道上的人都纷纷传言,唐家当家身边的一把手唐安其实是不举。 不过唐云朗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看着唐安的动作黝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钉子般的目光随着唐安的手的移动而移动,看的那女人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就怕面前这个可怕的人会在下一秒就扑过来撕碎了她。 “什么感觉?”唐云朗缓缓开口问道。 “很、很软……” 唐云朗不满的拧了拧眉,身上的冷冽气质更重,“还有呢?” 唐安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想出了了一个词,“很圆、圆……”他飞快的瞄了一眼唐云朗,咽下一口唾沫继续道:“额……还有……肉太松了,可能是经常不运动的原因。”说完以后唐安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再也不敢看唐云朗,只能低着头站在那里,手还放在那女人的屁股上不敢拿下来。 唐云朗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不!都不对,不是这样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暴躁,多久了,从他记事起就很少有这种感觉,他一向擅长利用最少的资源来得到最多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只要他亲自出马没有不成功的事情。 可是今天,那种超出掌控事情的又出现了!上一次,上一次……唐云朗的眼睛里攸然掀起了狂风暴雨,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去,握紧拳头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不受控制的凸起,似乎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唐安大惊,被唐云朗的气势压迫的几乎喘不上气来,那女人则更甚,直接就晕在了地上。 “当家。”唐安咬咬牙,还是小心的往唐云朗身边走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唐云朗忽然闪电般的跳起来,一把就掐住了唐安的脖子,手劲大的让唐安的脸瞬间就变成了青紫色,唐安惊恐的瞪大眼睛,却不敢动也不敢挣扎,生怕唐云朗下一秒就将他的脖颈捏断。 手下温热的皮肤让唐云朗心中嗜血的欲望更加强烈,眼前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下一片汪洋的血海,手又紧了紧,唐云朗的瞳孔猛然一缩,就要在手上再加力道。 唐安一看唐云朗的表情就知道不好,这不是当家第一次这样了,那次当家几乎一连杀了五个人才勉强恢复过来,而这次……唐安的眼睛已经有外凸的趋势,进入肺里的氧气几乎全部被掐断,他现在还清醒着完全是因为巨大的意志力。 唐安用尽全身力气张大嘴,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当……当家,我……我,唐安……唐安……” 唐云朗的动作一顿,黑沉的眸子渐渐清明,手上的力道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但是仍然面色暴戾的盯着唐安不放。唐安的心砰砰直跳,肺里因为缺氧憋的几乎快要爆炸,却一点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唐云朗再次发疯。 卧室里寂静的可怕,只能听见唐安压抑不住的粗喘声,在这黑夜中显得毛骨悚然。过了几秒钟,又好似过了许久,唐云朗终于慢慢收回了掐着唐安脖子的手,重新坐回床上,“出去!” 唐安心里一松,鞠了一躬,单手将地上已经晕过去的女人拖了出去带上了门。将那女人往手下怀里一扔就回了自己房间。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没有怨恨,一点都没有。虽然自己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但是当家留着他的命已经算是莫大的恩赐了,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应该死的。 唐安叹了一口气,伸手除去身上的衣服,月光下男人的身体精壮劲瘦,肌肉形状漂亮而流畅,只是那肩膀上赫然印着两个形状狰狞的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唐云朗怔怔的坐在床上好久好久,才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准确的从里面摸出一个木制的相框。那是一张黑白的照片,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女孩笑的甜蜜又可爱,两只小梨涡深深的嵌在白嫩的脸上,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恨不得搂在怀里亲一口。 唐云朗垂下眼睑,小心的将相框贴在心口上,一向是沉寂凌厉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哀切。 “小师弟,今天的那个人你认识?”餐厅打烊了以后,许琛一手撑在料理台上斜着身子看着何宁忱在厨房中收拾,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何宁忱拿着锤子正在砸碎冰的手一顿,随即摇摇头道:“不认识。” 许琛忽然轻笑一声,慢悠悠的走到何宁忱旁边,附在他耳边拉长了声线道;“小师弟——” “干嘛?”何宁忱被他喊的头皮发麻,一转过头就看见许琛那张笑的风情万种的脸,顿时后退一步,差点抓不住沉重的锤子,心里面暗骂妖孽。 “我嫉妒了。”许琛忽然不伦不类的来了一句,听的何宁忱一阵怔愣,“什么?” 许琛又往何宁忱的身边凑了凑,忽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何宁忱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就快速拉开了与何宁忱的距离,笑的一脸暧昧,“好软。” “你!”何宁忱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举起大锤子就往许琛那面冲,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炸了毛的猫。 许琛从前就愿意这么逗他,但是那时候他都是强硬的与许琛杠着,甚至被惹急了还会和许琛过几招。可是重生之后,他就对许琛再也狠不下心了,上辈子他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LP去BV的时候,父亲既痛心又失望,根本无心料理LP。 许琛却二话不说一个人撑着LP,这一干就是四年。而且父亲生病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也是许琛守在父亲的床头,照顾着父亲。他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能不感激? 所以重生之后他对许琛的轻佻行为越来越纵容,可是今晚他实在是太过了!他本来就已经够难堪的了,没想到许琛竟然还一再的戏弄他! 何宁忱气喘吁吁的扔下锤子,恶狠狠的瞪着站在门边笑嘻嘻的许琛,第一次违背父亲的教导失了风度,“许琛!你给我等着!” 他家小师弟瞪着水汪汪的眼睛,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真好看。许琛不厚道的在心里捉摸着。小师弟好像越来越好欺负了,就像现在,明明是炸了毛的小猫偏偏以为自己其实是咆哮的猛虎,真想过去在那毛绒绒的脑袋上揉两把。 不过他也懂得分寸,知道何宁忱现在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收起脸上的笑容,换上一副正经的样子,捡起何宁忱扔在一边的铁锤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放好,才转过头对何宁忱道:“好了,小忱,师兄开玩笑的,快点收拾一下,太晚了,师父在家会担心。” 何宁忱一肚子的火顷刻间被他的三言两语化解掉了,是啊,他怎么忘了父亲还在等他回家。何宁忱动作麻利的将厨房里的东西都收拾好才锁了餐厅,坐着许琛的车回了家。 一进家门,父亲果然还是坐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了递给他一杯牛奶,看着他喝下去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下来。何宁忱直觉父亲好像有话要对他说,便放下杯子,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爸,有什么事吗?” 果然,何父板着脸看着何宁忱道:“宁忱,你觉得你现在的厨艺怎么样?” 第12章 何宁忱没有想到父亲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怔了怔,理了理思绪才保守的答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其实他的这种说法已经算是在自贬了,当初他以十七岁的年龄就让法国料理界的大师肖恩对他伸出了橄榄枝,厨艺还能差到哪里去,只是他不想让父亲认为骄傲自满才这么说的。 何父听见他的话,一向是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看着儿子尚有些稚气的脸孔声音出奇的温和,“宁忱,你做的很好。”说着竟然伸手摸了摸何宁忱的脑袋。 何宁忱的眼眶一热,不受控制的在父亲的大手上蹭了蹭,他从小就没有母亲,是父亲独自一个人将他拉扯大,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吵着要母亲,可是每次他一提到母亲,当天晚上必定会发现一身酒气的父亲,渐渐的,他也就再不提了,即使再渴望,也只会埋在心里。 父亲虽然对他要求严格,在生活却总是细心的照顾着他的一切。从记事起就开始下厨房倒不是他天生就热爱这个地方,只是他想看到父亲眼里的欣慰。父亲这辈子就只夸过他两次,一次是在他要去的法国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 上辈子看见父亲的尸体时,他只觉得天都塌了,还好,还好可以重来一次。何宁忱低着头不让父亲看见自己通红的眼圈,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比原来更努力,一定要将LP做到最好! 殊不知他微重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他,何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愧疚,他的儿子才二十岁,本来应该肆意欢乐的年纪,却被他硬生生的夺走了那份天真,被迫抗下了家里所有的一切,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能狠心将他的儿子推到这个复杂的世界中。 何父心里钝痛,面上却不露分毫,“宁忱,我知道你的厨艺水平,你也不必太过自谦。虽然肖恩大师教导了你三年,但是你身上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谈到厨艺,何父好不容易露出的温和也尽数收敛了回去。何宁忱心里一紧,连忙抬起头来仔细听父亲的教诲。 “首先,在甜点方面。”何父拿起茶几上的一杯茶润了润喉咙才继续道:“自从你从法国回来我就一直在观察你,你认为怎么样才能做出最好的甜品?” “用最好、最新鲜的材料。”何宁忱回答的毫不犹豫。只有好材料才能做出好东西,这是他一直坚持的信念。 不料,何父却摇摇头,“怎么样才算是最新鲜的材料?每一个工序都要最新鲜的吗?可是宁忱,你要知道客人可不会耐心的等你。” 何宁忱心理一凛,半天没有回过神,当初在法国的时候,导师也跟他提过这个问题,因为同一时间开始做甜点,他的动作总是最慢的,而且如果材料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陷入一种焦躁的情绪中。这样很影响他的发挥,没想到父亲也看出来了。 何父没有管他想的是什么,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你最擅长的主菜,我尝来尝去只能够两个字来评价,”何父从茶几地下抽出一张纸,拿着笔在上面重重的写了两个字,“好吃,只有这个感觉。”他的眉头皱了皱厉声道:“你不要以为这是在夸你,作为一个名厨,没有一点自己的特色你该拿什么来战胜同级别的对手?” 说到这里何父的脸色更加严肃,他把纸张往茶几上一放,站起来拍拍何宁忱肩膀,“一个不能让客人记住的厨师永远望不到厨艺界的顶峰,在这方面许琛做的要比你好的多,我话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便上了楼,留下何宁忱自己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此时此刻,何宁忱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一直认为要做一个好厨师就要精准的控制原料与调配料,可是父亲的话却让他彻底推翻了这个认知。何宁忱慌了,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厨艺界的佼佼者,有一天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存在这么大的问题,这是一向追求完美的何宁忱所不能接受的。 他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都陷在阴影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他到底该怎么办?师兄,师兄他是怎么做的? 何宁忱忽然想起许琛做菜的时候从来都是随意的加调料,而且经常时不时的将经典的搭配换掉。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父亲,莫不是要他创新? 是了!就是这样!创造出只有他何宁忱味道的菜,让所有吃过这些菜的人都一下便尝出来这是出自他的手!何宁忱狂喜着抬起头来,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他好像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该去努力的方向了。 楼梯的拐角处,一个淡淡的影子转瞬即逝。 何宁忱第二天早上顶着两只熊猫眼去教室里上课,罗煜一见他便不受控制的大笑出声,不能怪他少见多怪,而是何宁忱这样认真严谨的人居然有一天会让自己变成这样,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 何宁忱也不理他,由得他在耳边胡乱猜测,实在太不像话的时候才漫不经心的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扔到他身上,罗煜打开一看,立刻萎了,像是烈日下的狗尾巴花,蔫头耷脑的连身上的毛绒收了起来。 何宁忱的唇不受控制的上挑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果然吃货才是最好欺负的。 转过头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一道恶狠狠的视线,存在感强烈的何宁忱想要忽视都难,顺着视线望过去,方凌源正坐在他的斜对面目光凶狠的盯着他,仿佛那跑了猎物的野兽,眸子有着嗜血的杀意和浓浓的不甘。 大少爷受挫了么?何宁忱讽刺的一嗤,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想要……想要看见这个男人狼狈不堪的样子,想要为曾经的自己讨回公道,更想要他狠狠撕碎他所有的骄傲与嚣张! 何宁忱收回视线,眼睑微阖,方凌源,你给我等着! “当家,准备好了。”唐宇扛着最新型的大口径狙击步枪,浑身满是肃杀之气,鞠了一躬朝正坐在椅子上的唐云朗汇报道。 唐云朗扫了一眼下面全副武装的众人,点了点头道:“出发。” 今晚是和中东一个比较庞大的势力交接军火的时候,中东那边本来一直在跟俄罗斯合作,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找到了唐家。 不过送上门来的生意不要白不要,唐云朗自然不会拒绝。但是忽然出现的馅饼可不会让唐云朗放松警惕,中东人这次的事情怎么看都怎么透露着诡异。 想到这里,唐云朗的眼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寒意,若是这些人只是单纯的想要找唐家合作就罢了,但是要是他们敢耍什么花样他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黑色的车队像是幽灵一样在A市的街道上消无声息的驶过,渐渐与黑夜融入一体。秋日的凉风飒飒的吹过,将一切都吹散在空气里…… A市郊外的山脚下,因为刚开始被开发而显得异常的凌乱,形状怪异的大石头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唐云朗一身铁黑的西装,身形笔直的站在那里,后面一步距离站着唐宇和唐安。 “货到了,查!”他指了指稍远处平坦地区的直升飞机对着对方的首领道。 那首领也不废话,直接摆手吩咐手下去清点货单,顺便将十几个大箱子放在地上一字排开,吩咐手下打开。唐安也不等唐云朗的吩咐,径自走上去查看,挨个的提了提重量,又选了几个箱子查探了一下,便支起身子朝唐云朗点点头,“当家,没问题。”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唐云朗身后的十几个人就动作整齐划一的走上前,干净利落的合上箱子准备抬到他们这一方阵营中,说时迟那时快,刚刚一脸谦逊的中东人首领忽然拔出枪对着唐云朗的方向就要开枪。 唐云朗的身影闪电般的往旁边一闪,掏枪的速度快的几乎肉眼都看不见,如猛虎下山一般猛地扑向中东人的首领,而唐安和唐宇早在察觉到那首领的动作时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只听砰砰的几声抢响,那首领身边的人已经倒了好几个。 这边枪声震耳欲聋,谁也没有发现那边的直升机螺旋桨已经快速的转动了起来,正慢慢的开始升空…… 此时此刻唐云朗已经快扑到了那首领的面前,高大的身体灵活的不可思议,在枪林弹雨中如同铁人一般穿梭着,硬挺脸上满是冰霜,唯有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凶狠又暴戾,看的那首领忍不住一阵哆嗦,一手抓住旁边的保镖往唐云朗这面一扔,忽然喊了一声,“你还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后面忽然响起了唐宇的闷哼声,唐云朗心里一凛,余光扫到斜对侧,正看见唐宇染了血的手臂。 第13章 而后面,他刚刚升任的A市地区负责人王福正拿着枪对着唐宇,看看那架势竟然还要再补第二枪。滔天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唐云朗的眼神更加冷酷森然,目光紧紧盯着那中东首领,竟是像在看死人一样。 他左右手同时握抢,动作飞快,一个对准身前的保镖,另一个对准王福同时开了枪。手起枪响,根本就不用看结果,唐云朗一脚踹开前面已经断了气的保镖,不顾一切的扑向敌方的阵营。那边的王福痛呼一声,肩膀上瞬间炸开了大朵的血花。 “当家!走!快走!”唐安跟在唐云朗后面一边开枪一边朝他这边吼道,可是唐云朗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紧紧咬着那首领的步伐,神情冷酷似冰,如同浴血的杀神一般,仿佛势要将那首领的性命方能解心头之恨。 “当家!直升机!”唐宇看都不看自己受伤的手臂,一枪解决一个保镖,猛地冲到唐云朗面前,指着已经离地面有一定距离的直升机吼道。 唐云朗的眼神一凝,森然的目光直扫唐宇和唐安,冷冷的喝道:“慌什么!联系唐风,控制器打开!” “是!当家!”唐宇猛地闪身躲在一块大石头的死角处,联系了正在唐家的唐风。唐风和他们不一样,他不擅长枪击也不擅长侦查,甚至身体弱的根本就不能跟着当家满世界的跑。 但唐风却是机械和计算机方面的天才,很少有人知道唐家新任当家唐云朗的军火之所以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送到买家手里,除了他本身强悍的实力以外,唐风是其中绝对的功臣。 专属于唐家的直升机,自然不只是在机身上喷了个唐家的标志就算完事,没有真正的压箱底本事怎么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黑道混下去! 一句话吩咐下去,唐云朗身形幽灵般的消失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主要目标消失,对方的人微微一愣,随机凶猛的火力全部都冲着唐安开去,失去了唐宇强悍的战斗力做辅助,唐安打的很艰难,纵然他擅长隐蔽,可终究是体力有限。 但是他却一点退缩的势头都没有,反而瞬间爆发出比刚才更加强横的实力,竟然一时之间打的对方措手不及。 多滚石的地形给唐云朗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他借着黑暗的掩护身形如电的穿梭在石群后面,手中的大口径狙击枪已经换成了小巧的消音手枪,纵然他一向讨厌这种太过小巧的武器,此时却不得不承认这次带着这个来还真是正确的选择。 黑暗中的唐云朗就像是森林中狡猾的花豹,憋住呼吸弯着腰渐渐向猎物潜行。能当上首领的中东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就在唐云朗即将靠近他十米之内的时候,他像是忽然察觉到危险一样猛地扑倒在了地上,他前面的一个保镖躲闪不及被唐云朗一枪击毙。 唐云朗眼中划过一道冷光,冷硬的抿起唇角,打开耳朵上的联系器,“唐风,你还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天空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只见那百米之上的直升机身上正燃烧着熊熊的烈火,那中东首领看见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恨不得只身扑上去将那火熄灭,若是这一飞机的军火没了,他们还来这一趟干什么! 为了这次的事情,他们已经和俄罗斯决裂了,今后他们的军火除了唐家再也没有别的途径了。可是若是这次的事情失败,他们杀不死唐云朗,那么死的只能是他们! 想到这里,那首领顿时红了眼睛,手一挥,火力进攻的更加猛烈,那架势竟然要不死不休。惊恐间根本没有看见天上那架直升机的尾部竟然灵巧的和头部脱了节,分裂成了两部分,根本一点都没有受前面舱头燃烧爆炸的影响。 唐云朗将身上的西装往下一脱,里面裹着几块石头猛地朝那首领旁边扔了过去。那边的人一愣,随即狂喜的扣了枪,火力不要钱的直轰那件西装。 机会就在一瞬间,唐云朗闪电般的从石头后面闪身而出,几个身形晃动间就扑到了那首领面前,眨眼的功夫就卸下了那首领的抢,掐着他的脖子用抢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对方凶猛的攻击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停止了,唐云朗冷酷的看着那一群用枪指着自己的黑衣人,顿时眉眼一沉,低低的嗓音在暗夜中响起,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威慑力,“枪放下!” 对面的黑衣人动作有些迟疑,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将抢扔在了地上,唐云朗的黑眸一凝,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一动,消音枪后尾出顿时弹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在那首领的脖子上一割,看着伤口处喷涌的鲜血,唐云朗的眼底暗沉,声音更加嘶哑,“最后一遍,放下!” 那首领惊惧的瞪大眼睛,脖颈上钻心的疼痛和这个人身上强大的气势让他根本提不起一点反抗的意识。实力相当的时候,是男人自然会有抗争甚至杀死对方的心理,但是当小命都握在人家手上时,再去争那一口气简直是嫌自己活的长了。 “放、放下!都放下!”那首领对着手下大声的喊着,像是怕唐云朗听不懂一般,特地换上了一口生硬的汉语。 黑衣人终于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武器,那首领正待松一口气,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天旋地转间只觉得一股灼烧的疼痛,低头一看,自己的腹部已经被血染成了一片红色。 唐云朗冷冷的看着开枪的那个人,那躲在岩石后面的身影可不就是王福! “唐安,要活的!其余的,杀!”转头对着唐安命令了一句,唐云朗将已经吓的去了半条命的中东首领往唐宇的怀里一抛,便大步的朝旁边停着的宾利走去,车门一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待到唐安和唐宇回过神来,连自家当家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当家的心情不好了,唐安和唐安对视一眼,顿时心里一凛,再也不敢耽误,指挥着唐风派过来的人开始快速的收尾。 唐家的人都知道,唐云朗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背叛,更何况是王福,当家亲手提拔上去的负责人。 王福这个人不算太聪明,实力也不是太强,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他从那女人身边带回来的人,所以他便想着有机会适当的给他点好处,没想到却遭到了无情的背叛。 感情这种东西,果然什么都不是!唐云朗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这是最后一次!他觉得不会再允许任何人背叛他! 黑色的宾利渐渐接近脱离城郊,还要绕过一个小山包就能正式进入城市,就在这个时候,唐云朗冷不丁往山脚下一撇,一个缩成一团的身影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何宁忱觉得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倒霉过,虽然他从未沾染过枪这种东西,但是在法国的时候,他曾经好几次跟着肖恩去法国的丛林中采松露打野猪,对于枪声自然无比熟悉,他哪能猜不到远处发生了什么。 要怪也真只能怪他自己点背,听了父亲的教导后忽然想到要来野外收集灵感,没想到灵感是没来,倒是遇上了黑帮的火并。 本来何宁忱还想要趁着夜色悄悄跑回城市,毕竟他们火并的地点离自己挺远。可是谁知刚想要逃跑,头上那轰鸣的直升机就彻底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万一他们把自己当成是敌方的人击毙了怎么办?何宁忱惜命,所以宁愿躲在这里陪着这群人耗着。 说不害怕是假的,他这是一个普通人,纵然有个重生的经历,可再多也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一丝悔悟,这样真枪实弹的摆在他面前简直让何宁忱心惊肉跳,心里叫苦不迭,恨不得时间倒流。 正在何宁忱战战兢兢的躲在山脚下无语泪千行的时候,唐云朗也悄无声息的下了车趁着夜色摸了过来,不怪他多疑,而是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升起戒心。 何宁忱只觉得一阵劲风从背后扑过来,心里一凛,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脑门,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上的大动脉已经被人用武器抵住。 “在这里干什么?”低低的声音有些熟悉,何宁忱此时此刻却什么也顾不得想了,他咽了咽唾沫,握紧拳头的手心都是湿湿的汗水,“我、我只是路过……”话一说出口他就觉得不对,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是托词。 想到这里,何宁忱急了,便又加了一句,“真的!我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有看见,我真的只是路过而已,我发誓!” 唐云朗沉默了几秒种才放开手,直起身子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盯着何宁忱看。 何宁忱舒了一口气,蹲着缓了好几秒钟才慢慢抬起头来,没想到这一看,立刻傻了,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两片薄唇张张合合许久才吐出了几个字,“怎、怎么是你?” 唐云朗没回他的话,只是将他上上下下用眼神凌迟了好几遍才冷冷的开口说了一个字:“走!” 走?去哪里?何宁忱圆整着眼睛望着唐云朗,眸子里满是不解。看见他这样,唐云朗第一次好心的为人做出了解释,“睡觉。” “上、上哪里睡觉?”何宁忱总觉得他跟不上这人的思路。 “上床。” 何宁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上床?尼玛,他说的是动词还是名词啊! 第14章 直到回到家里,何宁忱都觉得浑浑噩噩的不真实,他怎么就把这个危险的人领到家里来了呢。一路上这人只跟他说了三个字:唐云朗,便再也没有开口。 当然,何宁忱心里也不想和他说话,他虽然对血腥味不敏感,但是这人白色衬衫上那大片血染的痕迹可不是骗人的,再联想到郊区那震耳欲聋的枪声,何宁忱也能将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他只觉得头疼,这个人可是个大麻烦,万一别人把他们当成一伙的该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捡回了小命,可不想再死一次。何宁忱心里无比纠结,但是面上却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这个人可是杀人像杀鸡一样,他只求这个晚上能平平安安的过去,从此以后再也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唯一令何宁忱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是,父亲今天跟老友出去了,不会在家,否则他即使拼上小命都不会让这个人来自己家。 “那个……唐、唐云朗,”何宁忱伸手打开客厅的灯转向唐云朗试探的叫了他一声。 唐云朗不答,只能挑眉看着他,高大的身形散发着黑暗冷峻的气势,就连着明亮的灯光都温暖不了。 “你真的要在我家睡觉?”何宁忱心底还有些惊疑,虽然知道自己这句话其实和废话差不多,这个人既然跟他来了,肯定就不会走了,但还是问了出来。 毕竟他们完完全全是两个陌生人,况且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轻易的就跟陌生人回家。但是唐云朗的反应却让何宁忱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落空了,他仍旧是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用那凝实的眼神告诉他,我做的决定谁也改不了! 何宁忱见状知道再挣扎也是只能做无用功,只能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恐慌,对唐云朗说道:“那我去卧室给你找换洗的衣服,没有新的,用我的可以吗?只穿过一次。但是内裤是全新的。” 唐云朗点点头,黑沉的脸色稍霁,在何宁忱僵着身子往卧室走的时候也抬脚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他虽然身形高大,却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走路的声音很小,再加上何宁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竟然没有察觉到唐云朗跟了上来。 以至于当他找完衣服转过身的时候顿时被眼前冷着的俊脸吓住了,猛的后退两步,后背砰的一声撞到了衣柜上,何宁忱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要伸手去摸摸被撞疼的地方,却被转瞬间走上来的唐云朗以一个绝对强势的姿势压在了柜子上面捏住了下巴。 何宁忱一口气哽在嗓子里,咽不下吐不出,憋的脸都红了,“你、你干什么,放、放手!”如果说和方凌源之间是针锋相对,那么在这人个面前他根本提不起一点气势,只能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洗完澡以后进来找我。”唐云朗漠然的吐出一句话就放开何宁忱,一把抓起他手上的换洗衣物大步的迈向浴室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这……这是什么意思?何宁忱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心里直打鼓。他当然不会自恋到这个人对自己有什么意思,可是他这话实在是太歧义了,尤其是对他这种有前科的人来说。 何宁忱叹了口气,拍拍脑门在心里为自己打了打气才找睡衣去何父的房间洗澡,没办法,他自己的卧室被霸占了,他只能换地方。 何宁忱洗好澡换好睡衣以后忐忑不安的敲了敲门,心里异常愤慨,进自己的卧室还需要敲门,这叫什么事! “进。”唐云朗低沉的嗓音传入何宁忱的耳朵,何宁忱凝了凝神才扭开门把手。 入目的景象让何宁忱一呆,脚步瞬间停在了原地。唐云朗上半身裸着,下半身只围了一条雪白的浴巾,就这么大刺刺的坐在床上,健康的麦色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腹部的六块腹肌紧实有力,胸口和大腿处的肌肉绷的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蹭的窜出去扑杀猎物一样。 何宁忱的心里一紧,使劲的握了握拳头才慢慢的走过去在离他两米多的距离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吗?” 唐云朗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过来。”见何宁忱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终于不耐烦了,猛地从床上跃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进了自己的怀中。 “你干什么?放开!”他的动作就好像是压断枯枝的最后一片雪花,将何宁忱脑中紧紧绷着的弦彻底扯断,强压在心底一晚上的恐惧与愤怒轰的爆炸开来,猛烈的瞬间将何宁忱的理智泯灭的连渣都不剩。他在唐云朗怀中奋力的挣扎着,拼命的用手推他,甚至用脚踢他,却除了将自己累的吭哧吭哧直喘粗气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面对何宁忱的反抗,唐云朗只是淡定的紧紧将他箍在怀里,一手死死握住他的右手,便让何宁忱如同困兽一样,怎么也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手腕火辣辣的疼,一番挣扎下来,何宁忱筋疲力尽,干脆放弃,气喘吁吁的倚在唐云朗怀里疲惫的问道。 不管怎么样,自己得先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今晚的事情处处都透露着诡异,饶是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把话挑破了说。 唐云朗没说话,何宁忱的脸被他死死按在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耳边只能听见他喘息的声音,胳膊上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正当何宁忱要再问一遍的时候,唐云朗的手却忽然撩开他的睡衣从他的腰际渐渐往下滑,在何宁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按在了他的屁股上,甚至还色情的揉了两下。 何宁忱大惊,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刚想要发作,唐云朗却忽然放开了手,径自倒在床上,再也不看他一眼,那摸样竟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何宁忱脾气再好再怕死,如今也忍不下去了。这人逼着他带他回家占了他的卧室也就罢了,竟然还对他动手动脚,他觉得有必要跟这个人好好说说! “你为什么要来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再也顾不得父亲的教诲,何宁忱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朝唐云朗嚷嚷道。若是认识他的人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什么时候一向是待人彬彬有礼,处事有条不絮的何宁忱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睡觉。”唐云朗淡淡的应了一声。 怒火不受控制的噌噌往窜,管他是什么人!现在这里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卧室!而现在,这些统统都被外人霸占了去! “那你什么时候走?”何宁忱几乎是毫不客气的吼出了这句话,只觉得浑身的郁气都随着这句话散了个通透,舒爽极了,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害怕,这个人的暴虐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这一身血腥的气质在这里摆着,哪里能是善茬。 没想到,唐云朗却没有跟他计较,只是冷酷的扫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他了,竟然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那架势竟然好像是在说,我要睡了,你赶紧走吧。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何宁忱只能憋了一肚子的气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气呼呼的去了客房,他不敢睡何父的房间,万一明天父亲回来了一定会再三的盘问。 何宁忱的房间中,唐云朗攸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乌黑暗沉,可怖的紧。他坐起身子,手伸进浴巾下面一掏,赫然是他随身携带的那两把枪。 下床将门锁死,唐云朗打开耳朵上的联系器,对着那面命令道:“主控器打开!” 那边应了一声之后,唐云朗就立刻掐断了联系,耳机里传来调信号时特有的嗞啦声,唐云朗皱了皱眉,将最新型的沙漠之鹰握在右手里,倚着床头仔细的听着从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第二天,何宁忱不到六点就起来了,虽说今天是周末,但是LP那面他必须去,况且经过父亲的提点后他也想仔细的观察观察师兄在做菜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把握的。 其实他昨天晚上一直都没有睡好,任谁忽然家里来了一名危险生物也不可能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何宁忱甚至做好了半夜被黑衣人敲门的准备,不过幸运的是这些都没发生,他总算在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做早餐的时候,何宁忱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了两人份的,不管怎么样起码是到他家来,而且他还是厨师,不可能让人饿着回去,这也许也是职业病在作祟。 何宁忱刚做好早餐摆在了桌子上,唐云朗就下楼来了,时间掐的准确极了。让何宁忱吃惊的是,这人身上竟然还穿着他给他找的的衬衫,裤子却还是他自己的西裤,虽然这一身看起来格外不搭,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冷硬如铁血般的气质。 何宁忱微微怔愣了一下就招呼唐云朗坐下吃早餐了,他不会吝啬那一件衬衫,反正从今天开始这人和他便再也不会联系了,让唐云朗在这里住上一晚却只赔了件衬衫,说起来倒是他赚了。 餐桌上安安静静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像是食堂中的陌生人,只等饭一吃完便各奔东西。 吃过早餐,何宁忱将桌子收拾好便准备去LP,唐云朗自然不会再赖在何宁忱家,就跟在何宁忱后面准备出去,正当何宁忱想要开门的时候,门却从忽然外面被打开,许琛那张漂亮到精致的脸顿时出现在何宁忱面前。 “小师弟,我……”许琛的话忽然顿住,狭长的凤眼一挑,一把将何宁忱拽到身边质问道:“他是谁?” 第15章 何宁忱心理一凛,他一点都不想认识的人和唐云朗接触,这个人太危险太强大,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若是因为他的原因让自己的亲近的人有危险,那他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何宁忱沉吟了半晌才回答许琛道:“一个朋友而已。” 闻言,许琛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个朋友?他的小师弟从来没有带朋友回家过夜过,就连他每次都只能是缠着他半天才能得到他松口的回答,而这个人…… 想到这里,许琛忽然绕过何宁忱走到唐云朗面前,“你好,我是许琛,怎么称呼?” 唐云朗双手插兜,脊背挺得直直的,冷着一张脸,身上散发着莫名的寒气,那双犀利如刀锋一般的眸子定定的盯着许琛看了几秒钟才道:“唐云朗。” 掩饰不住的震惊在眼中一闪而过,许琛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才恢复正常,缓缓挑起一抹笑,“唐先生怎么会在我的小师弟家?”说完便稍稍偏过头,眼神落在何宁忱的身上。 他本就生了一双带着妖气的眸子,此时因为笑容而略略弯起,氤氲着水汽的瞳仁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何宁忱,竟然有一种深情款款的感觉,仿佛他看在眼里的人便是他一生的挚爱。 何宁忱被他看的有些尴尬,他和许琛认识这么多年,却总是被他吃得死死的,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这人可以在前一秒哈哈大笑,也可以在转瞬间就掉下几滴眼泪,总是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实情绪是什么。 “师兄……”想到唐云朗还在面前站着,何宁忱便微微偏过头,有些气恼的嘟囔了一声。像是被主人欺负的狠了的小猫,伸出软软的小爪子没威胁力的一挠,却不知这样却让人更加不想要收敛,反而想使劲的搂紧怀里狠狠的揉搓一顿。 许琛瞳孔的颜色渐深,有控制不住的笑意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飞扬出来,衬得精致的面孔更加耀眼,直把那清晨的阳光都逼近云层里躲了起来。 他伸手揉了两把何宁忱的头发,赶在他发怒的前一秒迅速的收回了手转向唐云朗,“唐先生,改天再拜访,今天还要带着小师弟练习厨艺,失陪了。” 何宁忱也在一旁直点头,“是,唐先生,请便。”许琛没来之前,他一直是叫唐云朗,可是自从听了许琛的叫法之后,何宁忱也跟着改了口。本来嘛,他们还没有熟悉到能够互叫名字的地步,先前是他考虑不周了。 唐云朗没有再看许琛,只是盯着何宁忱看,身上的寒意越来越甚,最后,在何宁忱差点撑不住的时候忽然猛地转身,大步的走下了楼。 走得老远了,还能听见许琛的声音。 “以后不准什么人都往家里面带,听见了没有?” “师傅把你交给我了!说要让我指点下你,你做菜的时候出差错了?” “行了,没事,交给我,不过小师弟知道彼得么?那个总是能在厨艺上屡屡创新的人,要是能得到他的指点……” 唐云朗闭了闭眼睛,本就冷酷的神色平添了几分阴沉,昨晚,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甚至如果何宁忱有一点点想要害他的意识话,他现在只能成为一具死尸。 他竟然睡着了!躺在那少年的床上睡着了!唐云朗一踩刹车,黑色的宾利如同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他的脸色冷硬如坚冰,眼底沉沉似海,随便什么人么? 唐云朗一夜未归,唐安和唐宇也一夜没有睡,将王福抓住绑到刑堂里后,两个人就一直在客厅里守着。唐宇胳膊上的子弹都是站在客厅里取出来的。唐安让他先去休息,可是唐宇却怎么也不肯。 当家的眼光从来没有出过错,只是这次的人有些特殊所以才导致了今晚的事情,但是他有绝对的责任在里面!所有地区的负责人都是由他管理,他若是早点察觉到王福的异样就好了!那是当家心里唯一的一点温暖,此时此刻却变成了一把利剑直指当家。这个王福,该死! 唐宇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强烈的杀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仿佛嘴里面嚼着的是那王福的血肉,就算要崩断牙齿也要将他的肉撕碎,骨头碾成沫。他凶狠的盯着刑堂的方向,脸孔都扭曲了。唐安心里一惊,连忙拍了拍唐宇的肩膀,轻轻的说了一句:“交给当家。” 唐宇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死死的握了一下拳头,还是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们都没有处置的权力。 汽车的引擎声在别墅外面响起,唐宇和唐安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当家回来了! “去刑堂!”还没等唐安和唐宇迎上去,唐云朗就跨进了别墅里,冷酷的扔下一句话就大步的往地下室走去。而后面唐安和唐宇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都动不了。 良久,“唐、唐宇……当家身上穿的那个……是什么?” 唐宇:“……很眼熟……” “我知道!”唐安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出问题了,要不就是疯了,“可是当家那衬衫上是不是印着一只懒羊羊?” 其实这也不怪何宁忱,只是他的身高和唐云朗有差距,自己的衣服他穿着实在是太小了,所以何宁忱便拿了一件许琛的衣服给他穿。而许琛的衣服,则是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何宁忱这还是挑了一件还算看得过去的。 唐宇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那只羊叫什么?你看过?” 唐安的眼神有些飘忽:“啊,哈哈,当家叫我们呢,快过去吧!” 唐宇一听见这话立刻就收起了所有的心思,板着一张脸快速的朝唐云朗的方向追了上去。身后,唐安轻轻舒了一口,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叫你嘴贱!不过当家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唐安摇摇头,满脸纠结的也跟了过去。 刑堂里,王福浑身是血的被绑在高大的邢柱上,一听见沉重铁门响起的声音便恶狠狠的抬头望了过来。唐云朗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看着王福那充满恨意的血红色眸子,手轻轻一抬,枪口抵在他的小腹上,砰的就给了他一枪。 王福闷哼一声,倒也硬气,丝毫没有要求饶的迹象,只是急急的喘了两口气,竟意外的扯出了一抹冷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杂种!” 唐安和唐宇的瞳孔一缩,掏出枪就指在了王福的脑门上。 “下去!”唐云朗的声音冷如冰渣,眼神森冷的扫了一眼唐安和唐宇。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背叛我的下场?”唐云朗把抢一扔,接过刑堂主管递上来一把刀,慢慢的在王福的脑袋上划着。冰冷的刀锋贴着温热的头皮缓缓地移动,一冷一热,极端的对比。王福的额上冷汗密布,眼神却没有丝毫退却,“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可说的!” “倒是硬气!”唐云朗冷哼一声,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王福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出理由,我可以放你一次。” “放我?”王福冷笑,“唐云朗,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你八岁那年就能将抢了你狗的人一枪击毙,这么多年来对谁有过手下留情!”说到最后,王福更加激动,声音大的在整个地下室中回响,“杂种就是杂种!跟唐家那个……唔……” “嘴太臭了。”唐云朗看着被抹布堵上嘴的王福淡淡的道。“其实我知道……”说到这里唐云朗竟然意外的笑了一下,看的王福毛骨悚然,“所以,我不会让你完完整整的去见她。” 他看了一眼王福瞬间惊惧的表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合上眼睛,神色冷漠如冰,却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全身的皮都给我剥下来!” “是,当家!”刑堂堂主一弯身子,下一秒已经提着刀走到了王福面前。 唐云朗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弯腰对着王福的耳朵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你说,你这个样子去了阴间,她还认不认得你?”说完他便再也不看王福一眼,大步走出了阴沉沉的刑堂。 身后,王福的眼里猩红,眼睛瞪的几乎要脱眶而出,那带着无尽的恨意已经恐惧的表情甚至让刑堂堂主都有些吃惊。 “中东那群人怎么处理了?”唐云朗坐在书房宽大的椅子上,弯起食指轻轻的扣了扣桌面对唐安说道。 唐安的眼里闪过一抹狠意,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一个不留!” 唐云朗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冷酷,不过唐安看的出来,当家对这次的事情很满意。 走过去打开桌子上的电脑,十指飞速的在上面敲出几个页面,唐安才退到一边,将电脑摆正对着唐云朗,“当家,这是这个月的最后一笔和美国做的生意,请您过目。” 唐云朗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的数据清晰明朗,入账花费,甚至连损失的人都记了下来。“做的不错。”唐云朗合上电脑抬头看了一眼唐安道。 唐安的心里一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要知道得一句当家的夸奖简直比登天还难,当下便张了张嘴想要表达下自己现在激动的心情,没想到,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唐云朗接下来的话震得登时傻在了原地。 唐云朗说:“去查一下叫一个叫彼得的法国菜厨师,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他给我弄到家里来!” → 第16章 “不要这样。”许琛伸手捉住何宁忱想要往锅里放调料的手,摇摇头阻止了他的动作。“小师弟,你是不是又用手衡量好了分量?” 何宁忱抿抿唇,点了点头,有些挫败的关了火放下调料瓶道:“是……我总是做不到你说的随心所欲。” 不仅仅是多年的习惯在作祟,而是他心里根本就无法接受自己做出哪怕一点点不合自己心意的菜。 许琛叹了口气,伸手拿掉何宁忱头上的厨师帽,将他拉出了厨房,“慢慢来,不着急,今天先去散散心,找找灵感。” 提到找灵感,何宁忱就觉得有些懊恼,可是他知道自己就这么憋在厨房中也不是个办法,便朝许琛道:“师兄,我回家先洗个澡。” 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带着一身奶油和植物油的味道,虽说何宁忱没什么洁癖,但是也忍受不了。还好家和餐厅里的并不远。 浴室因为热水的氤氲和有些模糊不清,何宁忱刚伸手除去身上的最后一层束缚,就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他有些疑惑的提起内裤仔细看了看,没有沾上什么东西,估计是他自己看错了。便没有再多想,麻利的洗了一个澡便一身爽利的出了门,由着许琛把他带到了餐厅附近的公园里。 “小师弟先在车上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车停下后,许琛撂下一句话很快就跑远了,何宁忱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在车上等着他。 透过车窗望向公园,虽然已经快到十一月份了,但是那柳树仍然有几分绿意,细细缕缕的柳条顺着秋风到处飘动,竟然在这个凋零的季节硬生生的焕发一种别样的生机。何宁忱看的有些恍惚,直到许琛敲车窗才回过神来下了车。 “我不吃!”何宁忱皱眉看着许琛递过来的冰激凌,怎么也不肯伸手接。他一个大男人和小女生一样吃冰激凌像什么样子,再说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他实在是做不来。 “小古板。”许琛捏捏何宁忱的脸颊,在他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动作麻利的将冰激凌塞到了他的手中,“吃吧,我知道你喜欢吃,今天师父不在。” 他的小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认真了,被师父教导的一丝不苟的,简直像个小老头一样。 见何宁忱依然不肯松口,许琛叹了口气道:“你看看你,不是想要创新吗,现在你连这个都不敢去尝试还想要怎么创新!厨艺和生活是一样的,甚至跟厨师的性格也有关系,你这样子固执的不肯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就算再好的老师也没有办法指点你。” 一口气说完,他舔了舔手上的冰激凌,凑到何宁忱面前低声道:“香草味的哦。” 何宁忱的耳尖动了动,握着冰激凌的手紧了紧,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许琛,终于还是伸舌小口的舔了一口冒着凉气的奶油。香浓的香草味顿时溢满了整个口腔,何宁忱享受般的眯起眼睛,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半个纯黑的瞳仁,看起来慵懒而无害,仿佛那阳光下的小猫,露出懒洋洋的肚皮让阳光尽情的在上面跳跃。 许琛的手慢慢的伸了出去,趁着何宁忱没有察觉的功夫迅速的抓住他的手,“走,去公园里面!”自己师兄的兴致忽然高涨,何宁忱自然不能扫他的兴,况且他的冰激凌还没有吃完,在这里吃应该不会被父亲看到! 公园的花坛边有卖风筝的,看见许琛和何宁忱走过来连忙热情的招呼着:“小伙子,来来,买个风筝吧,便宜着呢,三十块一只!买一个吧,今天的风正好。” 何宁忱刚想摇头拒绝,许琛握着他的手却紧了紧,从兜里掏出钱给了那小贩,“我要一只,恩,就这个燕子的吧!” 何宁忱这才察觉到他和许琛正拉着手,连忙三口两口的将冰激凌吞进了肚子里,挣脱开来。手心一下子空了起来,许琛拿着燕子风筝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小师弟?” “师兄,你、你手里都是汗……”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你等等我!”何宁忱没料到许琛忽然会迈开大步走了,赶紧加紧脚步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可是平常总是黏在他身边的许琛好像转了性子一样,理都不理他。 何宁忱心里诧异,不知道许琛忽然抽的哪门子风,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师兄,你怎么了?”何宁忱没许琛腿长,拦住许琛的时候已经微微有些气喘,“师兄,你忽然发什么疯!” 许琛眯着眼睛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心里已经懊恼到了极点,偏偏何宁忱还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一个劲的追问。许琛弯下身将燕子风筝往草坪上一放,伸手就掐上了何宁忱的脸,细长的眉上挑着,吐出来的话咬牙切齿,“有汗?嫌弃我?恩?这下子叫你尝个够!” 说着竟然伸开五指,整个手掌都捂在了何宁忱的脸上,使劲的蹭。几秒钟的功夫就把何宁忱的脸皮蹭出了一层粉色。 “许琛!你放开!”何宁忱恼怒的呵斥道,一边将力量灌注在手上使劲的掰着许琛的手腕,可是许琛的手却像是被铁丝固定住了一般,怎么掰也掰不开,何宁忱心里气恼,眼睛往旁边扫了几下就见好多人已经好奇的往他们这边看了,顿时更觉尴尬,可是许琛却一点都没有想要放开的趋势。 何宁忱轻吁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忽然伸手闪电般的袭向许琛的腋下,许琛怕痒,何宁忱跟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当然了解,果然,许琛被他的动作弄得分了神,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一点,却是仍没有拿下来,何宁忱的身体趁机微微前倾,伸手右腿出其不意的一勾—— 刚刚还站的四平八稳的许琛立刻倒在地上结结实实的后仰着摔在了草地上,何宁忱拍拍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许琛,触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师兄真是脆弱啊,轻轻一碰就倒了,真该放进保温箱里供着!” 和许琛在一起时间长了,何宁忱也学会毒舌了,他走到一边捡起风筝,回过头笑道:“师兄要是体力跟不上就躺在那里看着吧,我放风筝给你看,好歹是兄弟一场,满足你一个愿望我还是能做到的。” 许琛被何宁忱这么冷嘲热讽了一顿倒没什么怒意,脸上的笑反而越加灿烂。“哎呦,小师弟,我体力好不好你昨晚不是知道了么?要不要今晚再来一次?” 何宁忱发誓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后面传来的一阵阵抽气声,他气的几乎要捏着拳头冲上去揍许琛一顿,这个人怎么可以脸皮这么厚!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话! “好了小师弟,别气了,咱回家再说。”这个时候许琛忽然又开口说了一句,这句话更加引人遐想,几乎坐实了上句话的意思,周围人看他们俩的目光顿时就不一样了。 何宁忱被他气得脸蛋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忍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狠狠的踹了许琛一脚便顶着一张红脸跑出了公园。 “小师弟,还没有放风筝呢!”许琛一骨碌从草地上爬起来,对着何宁忱的背影大声喊道。何宁忱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只是那脚步却没停。 许琛在原地抓抓脑袋,拿起何宁忱扔在地上的风筝,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有些遗憾的自言自语道:“再想要遇到这样的好天气就难了,小师弟真不乖。”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手里拿着风筝朝着何宁忱走远的方向追了过去,他本以为何宁忱会在车旁边等着他,谁想到左等右等也没见到自家小师弟的影子。想来是他家小师弟的倔病又犯了,罢了,让他自己走走也好,这几天师父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想到这里,许琛便一踩油门自己回餐厅了。 直到多年以后,每每想到这一天,许琛都恨不得给自己一枪,若是那时没带何宁忱去公园,若是他没有先走……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的如果,该铭记的终究要铭记,该错过的也一样会错过。 秋天的上午很凉爽,何宁忱一个人沿着马路往餐厅走,对于刚才许琛的举动,他是有些恼,他本来就喜欢男人,许琛这样一说就好像是在光天化日下把他竭力隐藏的一面暴露出来一样。 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师兄一向喜欢开玩笑,从来不顾他人的眼光他是知道的,所以也没必要生这个气,只是实在是太尴尬,他想不到解决的方法只能用离开来逃避。 才走了一会就发现前面的行人乱成了一团,脸上带着惊恐朝着四面八方逃窜开来。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咒骂声,甚至还有小孩子的嚎啕大哭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无端的让这个美好的清晨变得嘈杂而烦躁。 出了什么事?何宁忱本不是爱看热闹的人,只是想着万一前面发生了车祸还是什么的,起码他一个大男人过去还能帮帮忙。 何宁忱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还没接近人群就敏锐的听见了警车的声音,回头一望,竟然还有军用卡车,卡车上都是武装的严严实实的特警。他直觉不对,这绝对不可能是车祸! 电光火石间,何宁忱忽然想到这附近有一家银行,心中咯噔一声,该不会……真的像自己想的这样吧! 再看看已经开始控制现场的警方,何宁忱对自己心中的猜想又肯定了几分。抢劫银行那可都是亡命之徒啊,何宁忱往后退了几步,准备绕过这条街,这种事情只要想要活的人都是万万不可能往前凑的。 谁知他刚退到旁边的一个巷口,就觉得浑身一冷,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还未等何宁忱回头,太阳穴上猛然被抵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男人嘶哑狠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想死就别动!” 第17章 何宁忱的心里一凛,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他捏了捏拳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反抗,只能顺从。老实的将双手垂下贴着裤线放好,何宁忱不动声色的由着匪徒带着他走向人群,“你要干什么?” “闭嘴!”那匪徒闻言又将枪口往何宁忱的太阳穴处按了按,挟持着何宁忱威胁道。 前方的人群都被警察驱散的差不多了,只有那时候倒霉的正在银行中取钱或者办理业务的几个顾客和银行职员被匪徒挟持在银行中不能动弹,走得近了,何宁忱便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绝望害怕的哭泣声。 其实也怪何宁忱点背,本来那个匪徒已经可以趁乱逃脱了,可是他又不甘心冒了这么大的险却空手而归,刚好何宁忱脱离人群退到了他身边,于是他便灵机一动,挟持了何宁忱当人质,妄图险中求胜,狠狠的捞一把再跑。 “把钱袋子扔过来!”那匪徒控制着何宁忱在离警察不远处站定,冲着武装的严严实实的特警吼道。许是怕特警不信,还威胁似的动了动手中的枪,好像下一秒就要打破何宁忱的脑袋一样。 生死关头,何宁忱反而冷静了下来,没有人可以救他,只有自救!虽然在场那么多特警,可是要是匪徒真的发起疯来控制不住,说不定自己就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可是抢在脑门上抵着,他就算跆拳道再好,动作再快,那也快不过枪子啊!脑中忽然闪现出唐云朗的脸,若是自己有那个人一半强悍,说不定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 正想着,前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瞬间就拉回了何宁忱的注意力,他定睛一看,原来是特警将装钱的袋子扔了过来。 “蹲下!袋子捡起来!”那匪徒狠狠的按着何宁忱的肩膀,强迫他弯下腰拎起钱袋子,又凶狠的道:“拿好了,要不然毙了你!” 何宁忱抿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上的钱袋子,这是他唯一的筹码,就算他不说他也会抓紧了。 “怎么回事?”唐云朗看着前面被特警层层包围的街道转头问道。 “当家,我下去看看。”唐安解开安全带朝唐云朗道。唐云朗点了点头,冷着一张脸闭上眼睛兀自倚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今天的酒会他本不想去,可是主办方是王家那就不一样了,虽然他对王家没什么感情,可是那女人从前总是在他耳边说要感谢王家,是王家人在他们母子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了他们一把,所以既然王家的老头子都出面了,这个酒会他自然不会推了。 可是这样的场合是他极为厌恶的,一个个俊男美女,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骨子都已经被金钱和欲望腐蚀的只剩下了空壳。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王福虽然背叛了他,但是却恰好给了他一个和王家了断的理由。 “当家,前面的银行被抢劫了。”唐安没有上车,只是恭恭敬敬的将车门打开,低着头等待着唐云朗的决定。自家当家不是良善之辈,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同情心,相反,狠辣、无情一向是当家的代名词。可是龙有逆鳞,跟了唐云朗这么多年,唐安自然知道自家当家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抢劫。 果然,唐云朗听见他的话之后脸色攸的就沉了下来,那猛然睁开的双眸犀利如剑,对视一眼仿佛都能将人割的血肉模糊,唐安连忙移开眼神,将车门开的大了些,他知道今天的这些劫匪肯定是完了。 “不许靠近,行人绕路走!”唐云朗他们刚往前走了几步,几个特警就端着枪对着他们毫不客气的喊道。那紧张的模样似乎他们再动一下,就要把他们当成劫匪击毙了一样。 唐云朗的眉眼一冷,身上的煞气猛然加重,从来没有人敢拿枪指着他!敢这么做的人早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浓重的杀气夹杂着血腥气迎面扑来,几个特警骇然的后退几步,几乎都拿不稳手中的抢。 唐云朗的手在腰间快速的一摸,眼里闪过一抹嗜血,唐宇一惊,知道当家这是怒了。正想要让那几个特警退到后面去,前边就传来一阵声音。 “放下!把抢都放下!” “车给我,武器都下来以后再开给我,不然我就毙了他!” 唐云朗的眼睛一眯,注意力顿时集中到了被特警包围的地方,而这边唐安也已经找到了特警大队的队长,说明了身份。于是刚才还端着枪一脸警惕的特警便迷糊的看着自家的硬汉队长如同迎接上帝一般,带着讨好的笑将那几个骇人的人放进了包围圈。 此时此刻特警正分成两队和匪徒僵持着,银行里的那些匪徒固然不好办,但是挟持着何宁忱的这个更加难办。此时他们已经将匪徒要求的车开了过来,若是真让这个匪徒挟持着人质跑出了包围圈,那么不仅是银行的损失问题,这个人质很可能也会更加危险! 他们有权当场击毙匪徒,但是却都没有把握可以一击必中。人质还在他手中,万一伤到了人质,他们根本就无法向上面交代。 唐安一眼就认出了何宁忱,别说这是自己亲自调查过的人,就是冲着那做菜的手艺他都忘不了。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好像这个大学生总是跟他们扯上关系。 唐云朗自然也发现了何宁忱,特警队长并没有带着他们直接走进包围圈中,反而将他们带到了巷口的一个死角,从他们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事态发展,若是他们不弄出大动静,那匪徒也不会发现他们。 估计那队长认为他们是无聊来看热闹了,竟然给他们找了这个位置。唐云朗的五指紧紧扣着枪,瞬间就瞄准了那匪徒,特警队长一惊,连忙上前去阻止唐云朗的动作。 “唐当家,你这样我们很难办。”距离虽然不远,但是他们受到特训的警员都不能保证可以一击必中,就算眼前这个人是黑道中的霸王,他也不敢冒这个险。万一到时候人质被射杀,上面追究起来发现了唐云朗在这里面掺合了一脚,说不定直接会将他下放到老家。 想到这里,特警队长叫苦不迭,你说这唐云朗好好的黑道当家不做,怎么偏偏想要体验一下当特警的感觉,真是…… 他的话音刚落,唐宇刀子般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特警队长的身上,敢质疑他们当家的枪法,那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倒是唐云朗竟然意外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右脚一迈稍稍往旁边侧了侧身,黝黑的瞳孔依旧锁定在挟持着何宁忱的匪徒身上。 “看李队长的意思是对我们当家的枪法看不上眼?”唐宇冷哼一声,抱胸冷冷的看着李队长,眼里都是鄙视。这群人不是一向以强悍着称么,到了关键时刻竟然连一个枪法准的都找不到,真不知道他们受的训练都练到了哪里! 李队长苦笑一声,连连摇头,“哎,我当然不是在质疑唐当家,只是万一,如果有个万一我很难向上面交代啊!” 李队长嘴巴里发苦,恨不得立刻将唐云朗请走。 可是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办法时,只听耳边熟悉的一声微小的轰鸣,脸侧传来一股灼热的感觉,李队长只觉脑子里翁的一声,猛地转向唐云朗,却见唐云朗已经收起了枪走了出去。 “李队长,怎么?回神了!”唐安讽刺一笑,伸手指了指已经躺在地上的匪徒,鄙夷的朝李队长竖起了小拇指,“李队长今天可是立功了,还不快过去。”说完便大步跟上了唐云朗的脚步。 李队长伸手用力的拍了下脑门,才缓缓的转头看向匪徒的方向,却发现自己手下的几个特警正抬着一具尸体往军用卡车的方向走过去,那尸体可不就是刚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匪徒,只是那匪徒的后脑勺上已经开了一个大洞,此时正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何宁忱只觉一股猛烈的冲击力朝他袭过来,那匪徒抓着他的手陡然一松,身体便忽然向前栽去。 顾不得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回头再看一眼,何宁忱使劲的用手将那匪徒往前一推,不管不顾的拼命的向前跑。心脏砰砰的跳动的,似是要破胸而出,后面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何宁忱什么都管不了了,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手臂忽然被抓住,何宁忱的脸色一白,看也不看抓着他的人一眼,猛地出脚就向那个人踹了过去,除了逃跑,除了活命,他现在脑子里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喂,小厨师,不要恩将仇报啊!”唐安戏谑说了一声,对上那双恐慌的眼睛调笑道:“匪徒已经死了,看,尸体就在那边!”说完猛然将何宁忱的脑袋掰向尸体那边。 满是鲜血的脑袋顿时映入眼帘,何宁忱只觉眼前一黑,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猛然挣脱了唐安往旁边跑过去。尸体那双瞪大的眼睛一直在他脑海中回放,何宁忱的脸色惨白如纸,胃里一阵阵作呕。他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唐安!”唐云朗的眼神一冷,眼疾手快的拽住想要逃跑的何宁忱,警告似的的呵斥了唐安一句,刚想要再说什么,就觉得周围传来一阵蚀骨的冷意,唐云朗浑身的汗毛蹭的一下就竖起来了,危险! “当家!” “当家!” 耳边传来唐安和唐宇的惊呼声还有刺耳的枪响,唐云朗的肌肉猛地绷紧,刚想要往旁边闪开,就感觉到一个身体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只听见噗嗤一声,利刃破开血肉的声音夹杂着闷哼的痛呼传入耳朵,唐云朗定睛一看,只见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小厨师此时此刻正双眼紧闭,脸色雪白的倒在自己怀里,一身的血。 他,竟然替他挡了一枪! 而此时此刻,何宁忱脑中只有两个字:卧槽! 第18章 什么叫躺着也中枪?这才叫躺着也中枪!根本不用想何宁忱就知道自己这是替唐云朗挡了一枪。 他明明是想要逃走的!不管是匪徒还是唐云朗都让他觉得恐惧,可是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腹部一阵灼烧的疼痛,倒下的那一刹那,何宁忱脑海里就一个意识,这个人绝对是灾难的集合体,只要碰上他就没有好事!从刚开始见面到现在,只要唐云朗在,他就会倒霉!这次更是差点把小命丢了!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唐宇留下,唐安开车!”唐云朗抱着昏过去的何宁忱,唇角抿得死紧,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骇人的煞气,所过之处就连那些受过特殊训练的特警都不敢争其锋芒。 “是,当家!” “是,当家!” 唐云朗看着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何宁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人替他挡过枪,就连唐安和唐宇这样跟着他十几年人都不曾这么做过,不是他们不够忠心,而是他自己够强悍,根本用不找别人来保护他。每次有危险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冲出去,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哪里需要别人护着他!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何宁忱的时候,那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他独自一个人去给她上坟,却看见她的墓碑上多了两个刻着的字母:LP。她叫李萍,那是她名字的缩写。 她已经去世多年,现在活着的知道她的人也很少了,那么这到底是谁刻上去的?而且这个人还躲开了唐家的看守! 唐云朗一边思索着,一边开车往回走,想着回去让唐安自此查查,没想到却走错了路,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家餐厅,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La Province。又是LP,鬼使神差的下了车走了进去,坐在了空荡荡的餐厅里。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或许是想要探查出这其中究竟什么门道,跟今天他在母亲墓碑上见到的LP又没有什么关系,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坐下来想想那女人。可是忽然从厨房中出来的人打破了他少有的安宁。 他觉得眼前这个俊秀的小厨师对他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力,可是身为唐家的家主,他不能有一刻的放松。小厨师问他要不要吃点心的时候他是吃了一惊的,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有人敢主动跟他接触了,所以,尽管对那点心不感兴趣,他却依然想要尝一尝。 味道竟然出奇的好,鸡蛋的香浓和酥皮的甜香混合在一起,让他寂静的已久的味蕾忽然活跃了起来,吃完一块竟然还想要再来一块。 只是,小厨师走近了的时候他才发现他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他立刻就警觉了起来,那小厨师将手伸进裤兜的动作让他更加疑心。他忽然觉得出奇的愤怒,好像是怎么也得不到一点空闲的时间一样,以至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小厨师按在了桌子上。 没想到这伤口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样,不是黑道中司空见惯的手段,更像是普通人家惩罚孩子的手段。他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将小厨师放了。反正他想知道的东西都会知道,不必将时间耗费在这里。 调查结果出来之后,那小厨师果然没什么问题,是他太过风声鹤唳而已。 可是没想到还能见到第二次、第三次,他本来是对这小厨师有些怀疑的。甚至还监听了他一夜,虽然除了不安的辗转反侧声以外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今天,唐云朗的手紧了紧,这个人在危险的时候就这么义无反顾的替自己挡了枪!温热的血流到座椅上,浸满了唐云朗的双手,好像在嘲笑他的从前所有的怀疑和猜测,他侧头望了望窗外飞速略过的梧桐树,沉声道:“唐安,加快速度!” 接到何宁忱中枪进医院的消息时,许琛的脑袋轰的一声,眼前顿时变成了一片黑暗。扔下做了一半的菜就往医院里面冲,身上还穿着雪白的厨师制服。 “怎么样了,小忱怎么样了?”许琛拽住门口守着的唐安大声吼道。 “没有大碍,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琛激动地打断,“没有大碍?没有大碍用的着进手术室吗?是不是唐云朗?是不是唐云朗干的?” 唐安的脸色猛然一变,挥手挣脱开许琛的控制,厉声道:“许琛,管好你自己的嘴!”因为那小厨师是替当家挡了一枪,所以他才想要对许琛客气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当着他的面诋毁当家! “呵!真是忠诚啊!”许琛冷笑,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冰霜,“我家小师弟一向很懂事,从来不会惹是生非,乖乖上学,乖乖做菜,怎么会忽然和枪扯上关系?如果不是你们,他怎么可能碰到那东西?”许琛上前一步死死盯住唐安的眼睛,“说!唐云朗在哪里?” 唐安的表情不变,只是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当家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许琛,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凡是弄清楚再说,不然……”唐安猛地掏出枪抵住许琛的心脏,“就算是那个人的儿子也别想在我手里讨到好处!” 许琛的瞳孔一缩,表情猛然僵住,几秒钟后才恢复过来,唇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容,许琛的眼底乌黑暗沉,“想不到唐家的消息来源这么广大。” “过奖。”唐安不动声色的讽刺回去。 “说吧,小忱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许琛看了一眼抢救室的红灯,眼里止不住的担心。再大的仇也要等着小师弟醒过来再说,再说看唐安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唐云朗伤了小师弟。若是唐云朗做的,就不会有进医院这一步了。 “他遇上了银行抢劫的,遭到挟持成为人质,当家救下了他,他又为当家挡了一枪。”唐安简明扼要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许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忱为唐云朗挡了一枪?”他自动忽略了唐安的前一句,只抓住了最后一句话。 “是。” “不可能的,小忱不可能这么做的……”许琛的五指死死扣住医院走廊上的座椅,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是着了魔的念叨着,“绝对不可能,他们、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话到这里却猛然顿时,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去接何宁忱的时候,就在他的家里看见了唐云朗…… 许琛不敢置信的望向手术室的方向,他的小师弟会不会……会不会……他不敢再往下想去,只能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躁动,转向唐安,“唐云朗人呢?” 唐安没料到他忽然问了一句,愣了一下才道:“当家在手术室里。” “……” 唐安也觉得很无奈,当家非要在手术室里看着手术进行,别说这根本行不通,就算是当家的那一身气势就能将手术的医生吓个半死,哪还能专心手术。 可是当家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改不了,唐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掏出枪抵在了医生的太阳穴上,逼着医生松口。那可怜的医生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战战兢兢的半天没有挤出一个字。唐安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唐泽,让唐泽过来亲自动手。 其实按照唐安的想法,就应该直接把人送到唐家,唐泽的医术肯定比医院里的医生高出几百倍,可是当家决定要来医院他也不敢反驳,只好绕了个大圈又从唐家调唐泽过来。 最后唐泽过来了,唐云朗也如愿的跟进了手术室中,唐安只能在门外候着。这倒不是为了何宁忱,只是唐云朗在里面,他当然不会舍下唐云朗自己回唐家。 没让他们等多久,手术室的门就开了,唐泽一把扯下口罩笑嘻嘻的走了出来,“一切搞定!”许琛这才松了一口气,理了理额前被冷汗浸透的刘海问道:“小忱什么时候能醒?” 唐泽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唐安才道:“麻醉剂过了就能醒了。” 许琛点点头再没说什么,这时候何宁忱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许琛连忙跑上前去,此时的何宁忱面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几乎透明,就连唇色都变的淡的几乎看不见了,那双清亮的眼睛死死的闭着,没有意识的躺在移动床上,被护士推着送入病房。 许琛的心一疼,他的小师弟从小就健健康康的,从来没有得过什么大病,也没有遭过这样的罪。就算是师父用鞭子抽也是皮肉伤,可是这次,许琛慢慢的在何宁忱的床头坐定,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次,小忱真是有的罪受了。 正想着,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来人的气场强烈到根本忽视不了,许琛头也没回,只是低低的叫了声,“唐云朗。” 唐云朗在看到许琛放在何宁忱额上的那只手后,脸色迅速的阴沉了下来,走过去冷冷的道:“放手!” 许琛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唐云朗的眸子里怒火顿时熊熊的燃烧了起来,钢铁一样的五指闪电般的往许琛的手腕一扣,就将许琛的手从何宁忱的额头上拽了下来。 许琛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唐当家这是什么意思?” 唐云朗没理他,定定的看着何宁忱半晌才冷酷的道:“他是我的人,你,不许碰!”声音里充满了绝对的霸气和浓浓的占有欲,听的许琛几乎想要跳起来一枪崩了他! “唐当家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小师弟不是谁的人,跟唐当家更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唐云朗硬挺的眉拧成了一个疙瘩,看着许琛示威一般的又握住了何宁忱的手,眼里阴沉的似能滴出水来,“他替我挡枪了,他没有替你挡过。”说完便迅速的走过去,拉着何宁忱手腕就往外拽,那力道大的瞬间就将何宁忱白皙的手腕握出了一道红印子。许琛见状不敢再和他硬抗,怕伤到了何宁忱,只能放开手。 “我不需要小师弟为我挡枪,我没有那么弱。”许琛被唐云朗气的鼻子都歪了,合着为你挡了一枪就是你的人了!这叫什么逻辑!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讽刺着唐云朗。 唐云朗闻言眸子里顿时杀气四溢,目光森然的看着许琛,凌厉的几乎能将人割伤,缓缓的吐出来三个字,“别惹我。” 强烈的杀气在小小的病房中四散开来,许琛的心里一凛,刚想要说什么,就听见耳边传来何宁忱微弱的声音,“师、师兄?” “在,我在这里!”许琛连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换上一副和蔼的表情,甚至还挤出了一抹妖孽的笑容,“小忱,师兄在这里。”说完还不忘朝唐云朗投去挑衅的一眼,即使你嘴上占便宜能怎么样,小师弟醒来之后第一个喊的人还不是他!想到这里许琛越发的得意,看着唐云朗恨不得立刻出手掐死他。 何宁忱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才注意到黑着脸的唐云朗,一看见这人,中枪之前所有的记忆便霎时间涌入脑海,那脑袋上冒着血水的尸体瞪着眼睛的模样…… 何宁忱越想越觉得恶心,只觉的一股酸水顺着嗓子涌了上来,头一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小师弟!”许琛惊呼一声连忙伸出手去拍大着何宁忱的后背,唐云朗也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可是眼神在何宁忱身上扫了几下就站定不动了,唇角抿的紧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会忽然吐了出来?”许琛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拿起床头护士准备的温水给何宁忱漱了漱口问道。 何宁忱不答,眼神有些惊惧的瞥了一眼唐云朗,被盯着他的许琛抓了个正着。许琛勾唇不怀好意的一笑,“小师弟刚刚看见他了?” 何宁忱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仍然点了点头。 “哦——”许琛拉长了音吊着眼梢看着唐云朗道:“听见了没,小师弟说了,他一看见你就想吐!” 唐云朗的脸色猛然间沉了下去,抓着椅背的手用力一捏,咔嚓一声,塑料的椅背顿时碎成了渣渣。 第19章 他定定的看着何宁忱,森然的眼神几乎让何宁忱以为自己沉到了地狱里,那紧握的拳头还有阴沉的脸色,将病房中本就不好的气氛弄得更加压抑。何宁忱恨不得跳起来给许琛一拳,这个人根本就不能招惹,平常看他这么聪明,怎么关键时刻就犯傻了呢! 不过,他算是为唐云朗挡了一枪吧,虽然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但是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他的半个救命恩人,这个男人应该不会恩将仇报吧? “唐、唐先生……”何宁忱狠狠的剜了许琛一眼,用眼神示意他闭嘴,自己则对上唐云朗带着杀气的眼睛,“我师兄不是有心的,请唐先生见谅,我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唐先生可以回去了。” 本来觉得开口还很艰难,可是却越说越顺畅,何宁忱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顿时觉得心里一下就轻松了,就连唐云朗那张脸好像也没有以往那么可怕了。 唐云朗闻言眉头锁的死死的,好像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一样。沉默了许久,他才冷冷的说:“你是为我受伤的。” 所以?何宁忱挑眉看着他。 “你是我的人!”唐云朗的眼神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 轰隆隆,仿佛电闪雷鸣暴雨忽降,何宁忱被他的这句话炸的外焦里嫩,救了他就等于他的人?这个人的脑袋真的没问题吗?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是看这人坚决的眼神还有认真的脸色,何宁忱顿时风中凌乱了,他可不可以告诉他这件事完全是个偶然?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宁忱!宁忱!”何父平常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此时此刻满是担忧,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何宁忱的病床前一下子握住了何宁忱的手,“小忱,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跟爸说,别憋着!” 何宁忱的眼眶一红,紧紧回握住父亲的手,“爸,别担心,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医生说很快就能出院了,爸,没事,没事。” 这句话就好像是给何父打了一针定心剂一样,他的肩膀一松,重重的喘了一口气,高大的身子整个的跌在了旁边的椅子里。 看着父亲这样,何宁忱心里难受的紧,明明说了再不让父亲担忧的,可是他到底还是食言了。 “到底怎么回事?”何父缓过劲来,又恢复了平常严肃的模样,板着脸扫了一眼病房,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在这里,他的眉峰一皱,心里猛然窜上一股危险的感觉,小忱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满身的血腥味隔了这么远都能闻到,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冷酷,一看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人。 “这位是?” 何宁忱一惊,就怕父亲不小心说错了话冒犯了唐云朗,连忙抢在唐云朗之前道:“爸,这是唐云朗,就是他送我来医院的!”他这也不算是对父亲说谎,送他来医院的的确是唐云朗,不过省去了为他挡抢的那部分。 唐云朗听到何宁忱话身体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为什么不照实说?是怕他的父亲怪罪自己吗?这么想着唐云朗的眉眼顿时柔和了下来,就连一身的气势也卸下去了大半,果然是自己的人,这么快就开始维护自己了。 所以说美丽的误会什么的,有时候真的能害死人啊!何宁忱若是知道了唐云朗的想法,估计会直接冲到他面前将他挨枪子的事实全部说出来! 果然,何父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的最后一丝防备也消散了,站起来向唐云朗伸出右手道:“谢谢小唐了。”何父这个人耿直又死心眼,在他眼里,这个叫唐云朗的年轻人虽然身份很危险,但是人家救了自己的儿子,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看他的年龄也就是二十几岁,跟自己家的两个孩子差不多,叫他一声小唐正好! 外面,刚刚打开门准备进来报告刚才抢劫案情况的唐宇顿时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整个身体都定了原地。小唐,小唐,竟然有人这么叫当家!糟了!唐家该不会发火吧!唐宇的心里一凛,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 唐云朗的脸僵了僵,显然是不能适应这样的称呼,不过下一秒,他就冷着一张俊脸伸手握住了何父的手,“不客气,伯父。” 在唐家一向以稳重强悍着称的唐宇脚底一滑,瞪大眼睛轰的一声一头撞上了在何父后面站着的许琛身上,两个人一起结结实实的摔倒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那声音,听着的都让人觉得疼。 何宁忱的嘴角抽了抽了,忽然觉得小腹上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师兄这才是躺着也中枪的真谛啊! 唐宇在搞什么?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他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唐云朗刚柔和下来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唐宇!” 唐宇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知道当家是发怒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连灰尘都来不及拍便站定弯下腰,“当家,对不起!” “回去刑堂领罚!” “是!” 许琛慢条斯理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淡定的理了理压皱的上衣,黑黝黝的凤眼平静的扫了一眼唐宇,这个人,他记住了! 何宁忱伤的不严重,也算是他命大,子弹擦着要害处飞了过去,只需要静养几个星期就没事了,只不过伤在小腹上有些麻烦,上厕所什么的都得别人帮忙。 何父不放心他留在医院,打算过几天就将儿子接回家自己亲自伺候着,毕竟医院的护士就算再上心也比不上自己的亲人。 “小忱,想要吃什么,爸回家给你做!”何父掀开何宁忱的衣服看了看他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小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声音比平常和蔼了好几倍。 “不用了,爸。”何宁忱握住父亲的手,“你放心,我伤的不严重,现在一点都不疼,真的,过几天就好了,就能回LP帮忙了!” 何宁忱本意是要安慰何父,可惜这话一出口,顿时让何父又心疼又愧疚。儿子都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了,还在想着去餐厅厨房帮忙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平时给他的压力太大,导致儿子连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何父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教育方法产生了怀疑。 何父不顾何宁忱的反对,将许琛留在病房,自己则回家给儿子做好东西补身子去了。顺便让唐云朗也留下来,他没什么能给回报他的,只有这一身下厨房的手艺。 唐云朗根本就没打算走,何父这个决定正和他意,毕竟床上躺着的是他的人,让别人来照顾像什么样子! 于是唐云朗和许琛便一人占了何宁忱的一边床头,偶尔抬起来对视一眼,都能发现对方眼中满满的厌恶和杀气! 最倒霉的便是何宁忱,处于这两个人的风暴中心,他是睡也睡不着,动也不能动,苦兮兮的仰面瞪着天花板,心里期盼着自家老爹早点回来。 好在何父当了半辈子的厨师,心里又记挂着儿子,动作十分迅速,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就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何宁忱的病房。 乌鸡汤的浓香在病房中飘散开来,饶是吃多了美食的唐云朗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将带来的食物给许琛、唐云朗还有自家儿子各分一份后,何父便走出了病房。 现在儿子的具体病情他还不了解,总要问问医生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没想到门外就站着给儿子动手术的医生。 何父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确认自家儿子真的没有伤到根本,只是要养一个月后才彻底放下心来。只要不伤了底子,他都有办法给儿子补回来,再说,男人嘛,有时候就要受点伤磨练磨练! 正当何父问完医生何宁忱的情况准备回病房的时候,唐云朗却忽然拉开门走了出来,将想要回病房的何父拦了下来。 “什么?去你家?”何父摇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小忱这样我实在不放心。”这个人的目的实在是很难猜测,何况他的身份也让他觉得很是棘手。感激是一回事,真正放心又是一回事。 “彼得在我家。” 唐云朗看了一眼唐宇,得到唐宇肯定的之后,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话。 “彼得?那个法国菜大师?” “是。” 何父还是摇头,若是儿子现在是健健康康的也许他还会考虑,但是宁忱现在连自理都不能,他怎么能放心。况且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唐家的当家。虽然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自从唐安进来之后,唐云朗的身份便不用猜了。 唐家,就算在他像宁忱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是庞然大物了,而现在,听说唐家的新任当家心狠手辣,实力强悍,接管唐家的第一天就几乎杀尽了唐家的所有直系亲属,将他们的势力通通铲平,把本来隐隐有分裂的唐家弄成了一块铁板。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能放心将儿子放在他身边?再说,唐云朗为什么要让宁忱去他家养伤,这也是他不理解的地方。救人就算了,还连治伤都包了,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似乎看出了何父的想法,唐云朗淡淡的道:“他是为我挡的枪。” 何父一惊,脸色顿时难看下来,要不是何宁忱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他肯定会再给他一顿鞭子!逞英雄也不看看自己的能力!唐家当家多强悍,用得着他去挡抢?!这次是侥幸,那么下次呢? “抱歉,但是宁忱……” 何父打定主意不让儿子再接近唐云朗,虽然不知道自家的傻儿子为什么替别人挡抢,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儿子置身于危险之中! “林家有动静了,”唐云朗忽然出其不意的来了一句,何父的浑身一颤,脸刷的白了下来。垂在腿侧的拳头握的死紧,眼里的恨意让人心惊,“他们又不安分了?”根本就不用问唐云朗为什么知道何家的这个秘密,若是他没有调查出来何父都觉得奇怪。 “是。”唐云朗冷冷的点头,“我可以保护他。” 何父一怔,眼神复杂的看了唐云朗一眼,没有答话。 “除了我再没有别人。”唐云朗犀利的眸光定定的看着何父,“要是你不想看着他前途尽毁的话。” 何父沉默的站在原地半晌才颓然的叹了一口气,道:“那就麻烦唐当家了。”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错误犯了一次就够了,受点伤算什么?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应该的。”他的人本来就应该他负责。 何父点点头,看来这唐家的当家人不错,有恩必报,将儿子交到这样的人手中,他应该能放心吧! 于是三天之后,何宁忱就在震惊和不敢置信中被何父亲手送上了唐云朗的车。许琛反对无果,被何父训斥了一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黑色的宾利越行越远,心里都是不甘。 何宁忱还没有从父亲把自己卖了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直到到了唐家,被唐云朗打横抱起来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你怎么说服我爸的?” 唐云朗抿了抿唇没有答话,早就在别墅门口站着等待的唐安迎上来,想要接过何宁忱却被唐云朗冷冷的扫了一眼,只能灰溜溜的闪到了一边。 何宁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其实他很不安,毕竟唐云朗强悍冷酷的形象在他心中实在是太深了,现在父亲竟然让自己住在他家里,他真的怎么也弄不明白。 父亲一向严谨自律,从不麻烦别人,况且他不可能不知道唐云朗的身份,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依然坚定的将自己送到了唐家,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唐云朗,你家缺厨师了?” “不然是你特别感激我替你挡了一枪,我跟你说,其实……” “话太多!”唐云朗抱着何宁忱脸不红心不跳的上了楼将他放在床上终于冷冷的开口道。 何宁忱的表情一僵,偷偷的在心里咒骂了一声,他现在倒觉得师兄那样的话唠很是亲切,这个人简直就像是铁块一样,一盆热水浇上去都捂不热他!他是吃饱了撑了才会想要从这个人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唐泽拿着药箱敲门进来了,“当家,他该换药了。” 唐云朗点点头,转向何宁忱冷酷的吐出了一个字,“脱!” 第20章 好吧,他不跟他计较,这人就是这样,何宁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暴躁,“唐先生,请你先出去。”虽说大家都是男人,看了身子什么的没关系,可是他是同性恋啊!而且有像唐云朗这样看人吗?那目光简直像是死死钉在他的皮肤上一样!他自问还做不到在这样的目光下坦然以对。 唐泽闻言转向唐云朗,却见自家当家仍然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根本就对何宁忱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唐泽将笑憋在心中,动作麻利的取出药品和纱布,“脱衣服吧!” 何宁忱僵着脸看向唐云朗,不动也不说话。唐云朗皱了皱眉,忽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何宁忱,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裤子就往下拽。何宁忱伤到的是小腹,换药的时候衣服可以撩上去,但是裤子就必须要脱掉了。 何宁忱大惊,低头一看,唐云朗已经快把他的裤子拽到了屁股底下,窘迫的脸都红了,连忙伸手按住他的手,“你放开!放开!我、我自己来!” 唐云朗没理他,只是轻松的按住不断挣扎的何宁忱,右手一个使劲,就将何宁忱的裤子从腰上拽了下来,露出了蓝色的底裤。这才直起身子抱胸看着唐泽的动作。 何宁忱脸颊烧的通红,心里将唐云朗骂了一百遍,可是打打不过,骂吧他也不敢,只能自己偷偷在心里骂他解气。越想越觉得憋屈,何宁忱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唐泽的动作很熟练,几分钟的功夫伤口就包扎好了,他刚想开口嘱咐一番何宁忱,像是刚才那样跟当家硬抗什么的是千万要不得的,当家力气本就大,万一在将伤口弄裂开就不好办了。就看见自家当家那双黑眸正紧紧盯着何宁忱的小腹,好像要从那上面看出一朵花一样。 唐泽的眼珠一转,一边收拾药品一边对何宁忱道:“要去厕所吗?趁现在刚刚包扎好是最好的时机。”说完之后唐泽偷偷瞥了一眼唐云朗,果然见自家当家那双沉静的黑眸亮了亮,唐泽低下头,唇角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他这话正说到了何宁忱的心坎上,他早就去厕所了,但是现在他还不能下地,自己不能动,可是唐云朗就在屋子里,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一会儿要是唐泽走了,就更没有人扶他去厕所了,想到这里何宁忱连忙老实的点点头,“我要去,麻烦……” “当家,我先下去了,唐宇手臂的伤还需要治疗。”唐泽打断何宁忱的话,朝唐云朗鞠了一躬,得到唐云朗的准许之后快速的消失了在了屋子里。 何宁忱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又看了看已经走到床边的唐云朗,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你、你要干嘛?” 唐云朗面无表情的打横将一脸惊恐的何宁忱抱起来就往卫生间走。 “那个、我不想去了,真的。”何宁忱尽力挺直腰板离唐云朗远一点,仰头看着唐云朗的冷冰冰的脸道。 “你放我下来!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何宁忱急的都要哭了。 可惜唐云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扭开卫生间的门把手走了进去,一手牢牢箍住何宁忱的腰轻轻将他的上半身翻转着往上一提,何宁忱一惊,落空的感觉霎时间涌上心头,刚想挣扎,一下秒就被唐云朗紧紧环住了腿弯。 像是给小孩把尿一样的姿势让何宁忱羞的无地自容,在唐云朗的怀里扭了扭道:“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来就好。” 唐云朗不说话,伸出腿一勾,将旁边的椅子拉到了马桶对面,径自坐了下来,右手熟练的拉下何宁忱的内裤,指着马桶道:“尿!” 那冷的像是带着冰渣的口气让何宁忱一个哆嗦,心里叫苦不迭,怎么也不通父亲为什么会把他送到这里来。就算现在他是背对着唐云朗,也能感觉到他那森冷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的某处,这样叫他怎么尿,他、他尿不出来啊! “唐云朗,咱俩商量下,你把我放在马桶上就行了,我……” “不要撒娇!”唐云朗拍了拍何宁忱的屁股面无表情的道。 我勒个去!撒娇!他竟然说他是在撒娇?!何宁忱只觉得身体里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谁会对着一个面无表情冷的像是铁块的黑道头子撒娇?!那是人干的事吗?他到底是凭什么认定他在撒娇的?! 直到被唐云朗抱出卫生间何宁忱都还没从撒娇这两个字中缓过来,眼神涣散的躺在床上,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样子。不过到底是将上厕所问题解决了。 唐云朗皱眉盯着何宁忱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走出了房间,他的人就算傻一点爱撒娇一点也没关系,他不会嫌弃他的。 “当家,彼得已经安排进厨房了。”唐安敲了敲书房的门报告道。虽然这老头子开始的时候不愿意来,但是在他答应了可以在任何时候提供他想要的任何材料之后还不是乐颠颠的来了! 唐云朗点点头,挥手让唐安出去后便打开了书桌上的电脑,挺直着背对着电脑好半天也没有动一下鼠标,只是眼神凶狠的看着电脑屏幕,直到唐安来叫他吃午饭了才缓缓回过神来。 好像脱了裤子的手感更好一些,唐云朗抿抿唇,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师父,我不懂。”许琛难得一副严肃的模样,他不相信师父会不知道唐云朗,可是为什么在明知道很危险后却仍然将小师弟送了过去?他的小师弟从小就懂事,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一样,可是他知道,小师弟实际上对家人是非常依赖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明明讨厌唐云朗的情况下却依然不声不吭的任凭何父的安排。 何父面无表情的接受了徒弟对自己的指责,一板一眼的道:“唐家的当家看起来不错,是个可靠的人。” “可是小忱根本就不应该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让小忱回家来,我也可以照顾他!师父,我保证可以将小忱照顾好!” “许琛,不关你的事。” “我不会让小忱再在唐家多呆一秒,我去接他!我马上接他回来!” “许琛,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许琛的话到这里猛然顿时,他的身体一震,狭长凤眼忽然睁大,“是不是他们又找过来了?是不是?” 何父没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许琛低低的笑了一声,用手挡住眼睛,“师父,是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吧,当初他们找到我……” “闭嘴!”何父冷喝一声,“你要记着你姓许!是我何昆的徒弟,是你妈的儿子!” 许琛一愣,“师父……” “宁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好好练习厨艺,给你妈争一口气。”何父拍了拍许琛的肩膀便迈开大步回了房间。许琛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将脸埋在手掌里,有压抑的声音从指缝中流泻出来,“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摆脱……” 养病的日子很无聊,何宁忱的生活充实惯了,忽然闲下来就觉得浑身不得劲,若是不找点什么事情做心里都发慌。 午饭过后,唐安过来看他,伸手拿起床头摆着的苹果就咬了一口,何宁忱见状灵机一动,连忙拉住唐安,“能给我一把水果刀吗?” 唐安摇摇头,唐家别墅里除了当家的绝对亲信,任何人都不准配备任何武器。不过这小厨师要水果刀干什么? 仿佛是看出了唐安的疑惑,何宁忱解释道:“我只是想练习下雕工,父亲说任何时候都不能荒废厨艺,我现在身体不能下厨房,但是在床上练习练习雕工还是可以的。”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碰过料理了,虽然他还没有想到什么创新的法子,可是基础不能丢掉,一天不联系手艺就会生疏,他是万万不敢用自己的厨艺来冒险的。 上辈子的教训已经让他怕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师兄还有厨艺,没有什么值得他全心全意信任的!他只能拼命联系厨艺,争取在方方面面都高人一等,这样才能从万千厨师中脱颖而出,才能让父亲欣慰,才能实现自己埋藏在心底的那件事! 雕工?这小厨师还会这个?唐安的耳尖动了动,忽然来了兴趣。伸手进腰间一摸,一把闪亮亮的匕首就被他掏了出来,“这个给你用,雕一个给我看看!” 唐安想的很好,将自己的匕首给他,既能看见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又能够监视他,一举两得啊!可是他忘了,若不是绝对信任的人,唐云朗怎么会带到机密重重的唐家别墅,所以……他注定悲剧了。 何宁忱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接过匕首拿起一个苹果,凝了凝神就动了起来。唐安只觉得眼前苹果皮翻飞,小厨师那细长白嫩的手指握着匕首灵动的动来动去,不一会儿就在一个圆滚滚的大苹果上镂空的刻了一个一个潇洒飘逸的唐字。 小心翼翼的接过何宁忱递上来的苹果,唐安毫不掩饰他的震惊,这灵活度,这手艺,要是杀人该是要多好看啊!想到这里唐安看着何宁忱的眼神立刻狂热了起来,这小厨师,绝对有杀人的天赋啊! 何宁忱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身体,“怎、怎么了?” “喂,小厨师!”唐安一把抓住何宁忱的手握在手里,“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杀人,我告诉你……”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门咔嚓一声被扭开,唐安扭头一看,正对上唐云朗那双溢满了怒气的眸子。 第21章 唐云朗一进门就看见唐安握着何宁忱的手,他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倾着上半身正和何宁忱对视。唐云朗想不出那些缠绵暧昧的词,但是含情脉脉他是知道的。此时此刻不就是唐安和何宁忱的状态! 唐安只觉得一股寒气霎时间从脚底涌向四肢百骸,被当家这么恐怖的眼神盯着,他连动也不敢动,竟然一直抓着何宁忱的手没有放开。而何宁忱显然也不知道唐云朗在什么气,自然也就忽略了自己和唐安紧握的手。 唐云朗见状顿时怒火冲天,一双眸子中杀气四溢,在他心里,何宁忱既然都替他挡抢了,自然是对他死心塌地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唐安想要撬自己墙角!想到这里他身上的寒意更甚,大步走向床边,单手扣住唐安的脖子往上一提,狠狠的将他摔在了地上,冷冷的喝了一声,“滚出去!” 唐安知道自己触到了唐云朗的逆鳞,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起来,鞠了个躬就赶紧溜出了房间。剩下何宁忱一个人目瞪口呆的坐在床上,还沉浸在唐云朗的暴行中没有回过神来。 床猛然陷下一大快,何宁忱眨眨眼睛,这才发现唐云朗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对面。迫人的气势顿时迎面扑来,何宁忱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唐、唐先生,我……” “唐云朗。” “恩?那个,唐云朗?”何宁忱不确定的喊了一声,看见对面那人黑眸中的怒气稍霁才放下心来,“你、你怎么了?” “……” “我惹你不高兴了吗?我可以马上回家!” “……” “我现在就给师兄打电话!” 何宁忱手一伸就要去拿电话,结果电话没拿到却唐云朗按住了。“我会惩罚他。”唐云朗握住何宁忱的手用力摩挲了几下才又开口道:“你放心。” 他在说什么?何宁忱顿时有一种他们不在一个世界的冲动,“唐云朗,对不起,我……”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唐云朗便松开他的手转身就走,何宁忱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晕乎乎的,他们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啊? 书房里,唐安正跪在桌前,看见唐云朗来了连忙低下头,“当家。” “去刑堂领一百鞭子!”唐云朗面无表情的站在唐安眼前冷声道。 “是,当家!” “伤好了后去阿尔及利亚呆两个月!” 唐安正想要迈开的脚步一顿,心里的小人泪流满面,阿尔及利亚啊,当家真狠,直接将他扔进了沙漠中!明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沙漠气候啊!可是当家的命令就是一切,唐安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其实唐云朗并不是心血来潮的打发唐安去阿尔及利亚,而是那边最近恰好出了一些问题,单靠那边的人有些顶不住了,这些天唐云朗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将唐安派过去。虽然唐安的实力比不上唐宇,但是唐安有心计,懂算计,正适合应付现在非洲的局面。 唐家最开始贩卖的军火的时候,举步维艰,处处碰壁,最后还是当时唐家的当家有远见,放弃了跟发达国家合作,直接打开了非洲的渠道,这才让唐家一步步发展起来。唐云朗虽然对唐家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非洲这一块的生意实在是一块肥肉,容不得一点差错,甚至必要的时候,唐云朗绝对会亲自飞过去! 唐安在挨了一百鞭子后不得不含泪坐上了唐家的专属飞机飞去大沙漠了,而何宁忱,因为那天和唐安的事情,直接导致了现在悲惨的结果。 唐云朗完全将他当成了人性削苹果机,而且还指定要削成什么形状的!比如说上午要他削朵花,那么下午就变成了萝卜!而且还要长萝卜叶的萝卜!何宁忱一开始没有想到萝卜叶,结果唐云朗拿到苹果萝卜之后,沉默了半晌才挤出了几个字,“真丑,光秃秃的!” 何宁忱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在他最擅长的领域中鄙视他,所以第二天他就削了一个带着繁茂萝卜叶的萝卜给唐云朗。几天下来,何宁忱竟然觉得自己的雕工真正的突飞猛进了。他心里一高兴,竟然开始主动给唐云朗雕东西,对他的惊惧之心也渐渐的减少了不少。 唐云朗乐的看见这样的结果,他的人就要有胆识,有气魄,能够跟他比肩而立!虽然现在何宁忱还做不到这一点,但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他可以一点点的TJ他! 罗煜开始没见到何宁忱去学校还没怎么在意,毕竟大学了,逃课一两天是很正常的,况且何宁忱跟他们不一样,已经是很有名气的厨师了。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何宁忱还是没有来,罗煜这才开始担心。 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打通,罗煜是真的急了,抱着再打一遍要是不通就去LP的心态最后拨了一遍电话,没想到居然通了。罗煜想也没想就朝着那面急急的吼了一声:“何宁忱,你跑到哪里去了?” 那边许久没有说话,罗煜的心一跳,各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塞满了脑子,语气都沉重了几分,“宁忱?是你吗?” “谁?”冷酷的男声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听的罗煜浑身一个哆嗦,“你是谁?何宁忱在哪里?” 唐云朗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换做往常他早就挂电话了,可是那边的声音咄咄逼人还是带着一丝担忧,他一听就是知道这是何宁忱的朋友。他的人虽然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就行了,可是在外面还是要有自己的圈子的,想到这里唐云朗冷冷的吐出了三个字:“他很好。”便掐断了电话。 这几天他可以下床了,上厕所什么的也不用人抱着他,这着实让何宁忱松了一口气,天知道每天沐浴在唐云朗刀子般的目光中他是怎么把裤子脱下来的。他打算再过一个星期就回家,虽然枪伤这两个字听起来很严重,但实际上由于他是斜着倒下去的,所以子弹避开了小腹的要害处,充其量只不过是稍重点的皮外伤。 何宁忱坐在唐家别墅的花园中,看了一眼后面脸绷的紧紧的唐宇,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上楼去吧!”应该是唐云朗的命令,自从他可以下床了后,这个人就一直跟在他后面,不管是他去厨房练手还是去楼下散步,简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弄的他根本不敢在外面呆多长时间,不然浪费的可是两个人的时间。 唐宇点点头,走过来想要伸手扶一把何宁忱,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连忙退到了后面,何宁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便回了卧室。 刚推开门就看见唐云朗正拧着眉拿着他的手机,这是有人给他打电话了?何宁忱走到唐云朗对面,“我的电话?”这么多天的相处,虽然骨子里还是有些惧怕这个男人,但是已经比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好了不少。 唐云朗将手机塞到他手中,没说话,扫了一眼还站在卧室里面的唐宇,见到他出去后才弯下身掀开何宁忱的衬衫,仔细的盯着他的心腹看了一会儿。很好,伤口没有裂开,很乖。唐云朗很满意,眼里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何宁忱对他的动作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他出去回来后,唐云朗都要检查一边他的伤口。看来这男人虽然脸色冷的像冰一样,实际上心肠还不错嘛,起码懂得感恩,何宁忱这个时候已经忘了自己当初受伤的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他没有理旁边的唐云朗,这些天对他的气场已经有些免疫,只要这男人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坐在他身边他都不会受影响。打开电话看了下通讯记录,是罗煜打来的,何宁忱一拍脑门,事情太突然,他竟然把罗煜忘了! 动手回拨过去,不到五秒钟就接通了,“罗煜,对不起,我请了几天假,忘了告诉你。”何宁忱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发,发漩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在阳光下泛上了一层金色,显得格外柔软,唐云朗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放在床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丫滚到哪里去了?”罗煜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正准备打车去LP的念头也打消了,在得知好友安好无恙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闷气,这还把不把他当兄弟呢?请假都不告诉他! “对不起。”何宁忱很愧疚,对着电话承诺道:“等我好了请你吃甜点,你要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罗煜虽然平时粗枝大叶的,可是这会儿却敏锐的发现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什么意思?伤好了?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受了点伤。” 罗煜却觉得肯定不是受了点伤这么简单,何宁忱一向是自律而严谨的人,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伤就不来上课。可是既然他没打算跟他讲,那他也就不方便再问下去,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那你什么时候来上学?” 何宁忱顿了顿才道:“下个月吧!” 罗煜愣了一下,下个月?那就是还要半个月?“我去看你?” “不用,我现在不在家,等我回去了给你打电话。”别说罗煜不适合接触唐家人,就是唐云朗能不能答应一个外人进入唐家还是个问题。 “那好,你注意休息。”罗煜又对着何宁忱叮嘱了一番才挂了电话。 何宁忱收了线正想要将手机放到一边,就察觉的道一股大力朝他袭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唐云朗压在了身下,男人下手极有分寸,一点都没碰到他的伤口,只是那眼神凶狠的盯着何宁忱的脸,让何宁忱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紧张,“怎、怎么了?” 唐云朗没答话,只是伸出手去一把按在了他的头上胡乱搓了两把,在何宁忱震惊的目光中头一低,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第22章 “唔……”唇上的疼痛迅速将何宁忱的理智拉了回来,他脸色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两只手拼命的推拒着唐云朗不断压过来的胸膛。 他的力气唐云朗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但是为了怕他挣扎过度弄裂了伤口,唐云朗还是伸手按住他的两只手腕压在头顶,大腿搁在他的大腿上,将何宁忱整个人都压在了床上。 唐云朗狠狠的啃咬着身下人柔软的唇,动作残暴的像是要将何宁忱的唇瓣吞下肚一般。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唐云朗的舌强硬的撬开何宁忱贝齿,蛮横的冲入口腔中横冲直撞。烫,有一种滚烫的情绪沿着纠缠的唇瓣一直流入到心里,像是在冬天里将冰冷的手放入热水中一般,纵然烫的有些疼了,却也舒服的让人死也不想放开! 窒息的感觉一波波的袭来,大脑有种微微眩晕的感觉,何宁忱眼角都有些发红,可是却只能任这个男人在他唇上肆虐,打不过躲不开,除了躺着被占便宜他还能做什么?强悍到了极致的吻,不,应该说是咬,带着碰撞的激情,让何宁忱的心跳一点点开始加速。 唐云朗强势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那是一种极致霸道的感觉,何宁忱稍稍凝神就能看见他高耸的鼻梁,忽然发现其实这个人男人长的还不错。 可是再好的颜现在对很宁忱来说也抵不上一丝氧气,他的胸腔里憋的闷痛,他拼命的摇着头想要摆脱唐云朗的唇,唐云朗的眼神一冷,眼里的怒气迅速的沉淀下来,但在注意到何宁忱通红的脸是才恍然明白过来,他的人这是喘不过气来了。 尽管有些舍不得,唐云朗还是重重的在何宁忱的唇上吮了一口放开了他。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何宁忱连斥责唐云朗都顾不上,张大嘴巴贪婪的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才发现唐云朗竟然还在他身体上方,用手肘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漫天的火气顿时涌上心头,他虽然是同性恋,但是也不会容忍一个男人对他的轻薄举动,尤其这个人还是唐云朗! “你什么意思?”何宁忱一把推开他,狠狠的他一眼道,唐云朗没和他计较,身体顺势一侧,下一秒已经笔直的站在了床下。 他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何宁忱,脸色冷冷的,像是在打量商场里货物的卖相品质,仿佛刚才的旖旎事件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何宁忱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那一点悸动彻底变成了愤怒。 不顾身上的伤猛的蹦起来,动作大的让唐云朗都怔愣了一秒钟,“我的伤已经好了,现在可以放我回家了吧,唐先生!” 喊了一个星期的唐云朗忽然又变成了唐先生,唐云朗眉眼一冷,一双冷凝的眸子中霎时间掀起了狂风骤雨,额角青筋迸起,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强烈的杀气瞬间包围了何宁忱,差点扼的他喘不过气来。 何宁忱脸色发白,却不退反进,扬着下巴看着唐云朗,倔强的和他对视,一点都不肯低头。其实啃了就啃了,他是个大男人,没那么矫情,何况这个人刚刚他也是有感觉的。可是啃完了还要鄙视他这是怎么回事?合着是他上杆子求着他亲的? 何宁忱的倔劲上来了,也不管小腹上越来越清晰的疼痛,当下就跟唐云朗较量上了。什么隐忍什么理智都见鬼去吧!何宁忱肚子里的闷气一股股的往上窜,他今天就是不给他好脸了怎么着! 两个人都像是点燃了的炮竹一样,仿佛安全线一烧到尽头就会嘭的一声彻底爆炸开来!唐云朗捏了捏拳头,忽然闪电般的袭向何宁忱,何宁忱的眼皮一跳,咬着牙闭上了眼睛,不偏不躲的就那么迎了上去,不过就是一顿揍,他是个男人,怎么还不熬过去了。 没有想象中大力的巴掌,何宁忱只觉得下巴一疼,睁开眼睛就看见唐云朗的手正紧紧捏着他的下巴,暴戾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的人!”唐云朗看了几秒钟忽然低低的出声道。 “什么?”何宁忱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我的人,我随便亲。”唐云朗低头狠狠的在何宁忱的唇上咬了一口,贴着何宁忱的嘴唇道:“你是我的人!” 我的人……我的人……何宁忱被这三个字弄晕了,大脑彻底当机,变成了一片空白,不能思考也不会转弯,只能双眼放空站在那里,就连唇上的疼痛都没有感觉到,呆傻了一般。他怎么就偏偏认定了这三个字?! 唐云朗盯着何宁忱,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都暗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何宁忱猛地回过神来,顿时被眼前那张放大的冷脸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一步。他这脚步迈的有些大,刚才跳起来的时候又扯到了伤口,小腹上的伤顿时火辣辣的疼。 “嘶——”何宁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伤口这是裂开了,当下也顾不得唐云朗还在眼前,赶紧将衬衫往上面一拉低头一看,嗬!都渗出血来了! 唐云朗的瞳孔猛地一缩,血色在眸中被无限的放大,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唐云朗闭上眼睛按了按太阳穴才走到何宁忱面前,一把将他捞到怀里抱到床上道:“进。” 唐泽拿着药箱推开门走了进来,“当家,该换药了。” 唐云朗点点头,脸色不是很好,伸出两根手指在何宁忱渗血的伤口处重重的按了几下,听到何宁忱强忍的闷哼声才放下手,“裂开了,处理好!” 唐泽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刚刚唐宇还说人好好的,怎么跟当家在卧室里带几分钟伤口就裂开了?唐泽可不是唐宇和唐安那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眼神在何宁忱带着牙印的嘴唇上扫了一圈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震惊的同时心里竟然有一种欣喜的感觉,当家孤单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人了吗?可是……唐泽一边缓缓撕开旧纱布一边想到,当家也太猴急了吧,这人还伤着呢,哪能经得起当家的折腾?可是当家的事情他可不敢管,只能苦了这小厨师了。 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唐泽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轻柔了起来,摊上当家这么个人,这小厨师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许琛,一句话,你做还是不做?”男人的脸色黑沉,咆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包厢。 许琛嘴角挑着一抹惑人的笑意,纤长的手指握着高脚的水晶杯,在红色液体的映衬下显得越发妖孽,就连刚才怒气四溢的男人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不愧是婊子养的!这勾引人的本事可是遗传了个十足十! “林菱。”许琛慢慢的抿了一口酒,眼角微挑斜斜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低低的唤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刚刚喝过酒的原因,许琛的声音比平常要沙哑一分,好像带着浓浓的果香酒醇,让许菱身体的一热,小腹攸然升起了一团火。操,这婊子! 许菱的脸色更黑,抓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勉强将不断涌上来的火压下去,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真是……”许琛伸手摩挲着落在水晶杯上的灯光,停了几秒钟才道:“又傻又丑!” “你!”林菱将被子往桌子上一摔,水晶杯和瓷盘碰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哐当声。“你他妈的再给我说一遍!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你算的了什么东西?一个野种而已!要你替林家办事是看得起你!不要不识抬举!” “哎呦,”许琛脸上的笑容更大,狭长的凤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抬举?抱歉,地球引力对我作用不大,我可以自己走,不用别人抬举。”说着他抬眼看了一眼处在暴走状态的林菱,拍拍裤子站了起来,“倒是林少爷,您可是又胖了,用不用我抬举抬举你?” “你、你这个野种!”林菱气的嘴唇直哆嗦,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谁都知道厨王之家林家大少爷林菱最厌恶的一件事就是别人说他胖!虽然事实上林家大少爷确实是胖。 “杂交的基因好啊!”许琛摊摊手,面色无辜,“可不就是野种,野狗散了种子就跑了,当然是野种!” “你……你……” “好了,林大少!”许琛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收,“别这么沉不住气,我都替你爹丢人呐,啧啧。”他摇摇头,看着林菱黑的像锅底一样的大饼脸道:“给我把你和你那个爹的心思收一收!别再来找我!不然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 “许琛!你……” “想要何家的东西?门都没有!”撂下一句话,许琛便推门大步走了出去,再也不看包厢里气的几欲吐血的林菱,潇洒的吹了个口哨,掏出手机,虽然师傅总是盯着他不让他和小师弟联系,可是都一个星期过去了,应该没关系吧。 按下1键,快速拨通了何宁忱的电话,许琛笑的像一朵花一样,“小师弟!” 没想到那边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就挂上了电话!许琛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接电话肯定不是何宁忱。顽强的接着拨,可是这次竟然是占线! 卧槽!许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唐云朗也太他妈缺德了,竟然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第23章 许琛气愤的将电话塞到兜里,拉开门就直奔停车位,拉黑他的电话?那他就亲自去! 不过这事怎么看都有些怪异,他怎么不知道令黑道众人闻风丧胆的唐云朗竟然这么好心了?还有,那次他去小师弟家到底是干什么?许琛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闪烁的红灯,心里不断的捉摸着。 唐家的别墅在郊区,地点很偏,许琛避开城市的主干道转入人流比较小的街道,正准备拐弯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撇到车窗外反射镜里倒映出的影子,一堆人正拖着一个人往偏僻的地方走,那人虽然极力的反抗挣扎着却终究双拳敌不过四手,一边被人拳打脚踢一边不受控制的被拽着走。 许琛皱了皱眉车速慢了下来。他可没什么见义勇为的心思,被群殴关他什么事,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种滋味,经历的多了也就麻木了。只不过怎么觉得这个人这么熟悉呢! 后面渐渐传来其他司机不耐烦的喇叭声,许琛紧锁着眉将车停在路边,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慢慢的敲着方向盘,在哪里见过呢…… 忽然,许琛猛地睁大眼睛,快速的拉开车门跑了过去。他想起来了!是在小师弟家!这个人就是小师弟给他介绍的好朋友罗煜!当时他还想这兔崽子一脸吃相,呆傻呆傻的,应该不会给小师弟惹来什么麻烦,可是今天一见,这人竟然会被那么多人群殴,这是得多大的仇啊! 许琛借着转角和路边的停着的垃圾车的遮掩小心的跟了上去,本想要趁着这群人不注意直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这近距离一看才发现问题,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混混,这么利落的拳脚,这么专业的动作,一看就是混黑道的! 这下麻烦大了,这小子真是找死!许琛心里暗骂了一句,躲到拐角处拨了一个电话,便抬脚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走了上去。 哐当的一声引起了这群人的注意,全部都停下了殴打的动作一齐看向许琛,许琛暗骂了句操,面上挤出一抹兴奋的笑,“哎呦呦,打群架呢!算我一个呗!” 正要走上来的头领脚下一滑,本来以为来了个挑事儿的,没想到是个傻逼!“滚!把你今天看到的都忘了!不然就小心你的胳膊腿儿了!”看这人的模样就是个被家里宠的人事不知的富二代,肯定没什么胆量,恐吓恐吓就行了。 “大哥,你好有气势啊!教教我呗!”许琛两眼放光,又往前走了几步,余光撇到地上躺着的罗煜,整张脸都被血糊住了,看起来伤的挺重。 许琛心里着急,面上却分毫不露,仿佛真是个怀揣着少年热血的富家少爷,“我能上去踹他一脚不?” 那领头的在心里骂了一百遍傻逼,简直恨不得将这个搅局的人也一起按在地上揍了,可是A市这种地方,到处都是卧虎藏龙,一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领头的也只能忍住心中的怒火道:“这人我们帮里的叛徒,我们惩罚叛徒呢,你躲开点!刀枪可不长眼睛!” “那我就踹一脚!要不然,你们继续,我看看就行了!” “你小子找死!” “没、没,大哥别发火啊,哎呀,那边怎么来了那么多人!”许琛忽然惊讶的指着拐角处叫道。那头领一听连忙转头一看,顿时暗叫不好,这伙人的气势看起来比他们还强,涉黑的人都一种奇准的直觉,那头领手一挥,他后面的人便立刻站定不动,仿佛在等他的指示。 这事怎么那么蹊跷呢,那头领纳闷,莫不是眼前这小子坏的事?可是再看看这小子露出大白牙笑的一脸傻气的样子,那头领都觉得自己是傻缺了。 “走!”他的手一挥下了命令,这次就算了,反正也上面也只是要做做样子,教训下就完了。许琛一看这群人要走,连忙小跑几步拉住那头领的袖子,“大哥,别走啊,我……” “滚开!”那头领一甩袖子,凶神恶煞的等着许琛,许琛的眼神里透着一抹惶恐,手都不知道放好,惊慌之下竟然将那头领的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一个蓝青色的纹身。 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许琛战战兢兢的退后几步,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那头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那越来越接近的一帮人转身就走。许琛再没做什么,只是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琛哥。”一个人走过来对着许琛叫了一声,许琛这才转过头来,指着地上躺着的罗煜道:“送他去医院!” 那人点了点头,招呼一个手下将罗煜背起来塞进了车里,看着车跑的没影了才又开头道:“琛哥,那些人有问题?” 许琛眯了眯眼睛,没回答,只是朝那人伸出了手,“有烟吗?” 那人一愣,“琛哥,你不能……” “少废话!给我一根!”许琛不耐烦的拽住那人的领子,将手伸进了他的衣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冲着那人道:“点上!” 那人抿了抿唇,摸出打火机给许琛点上了,“琛哥……” 许琛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一圈圈浓重的烟雾萦绕着他的脸袅袅上升,衬的那双勾人的凤眸更加迷离,看的那人一呆连忙移开了眼。 “给我查查黑狼。”他看的清清楚楚,刚才那个头领的手肘处纹的绝对是黑狼的标记。 “是!” 罗煜只觉得浑身都疼,稍动一下似乎都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脸颊僵的厉害,伸手一摸,不出所料肿的厉害,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被人揍成了猪头?罗煜想要咧嘴笑笑,没想到这一动嘴角立刻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哎呦,还没死呢!”正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人男人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罗煜一下就认出了这是何宁忱的师兄,他张张嘴,“是你送我来的?” 许琛反问:“难道还有别人?” “那谢了。”罗煜朝他点点头便闭嘴不再说话。这次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打,他心里明镜似的,可是他暂时还没有办法,只能等宁忱回来之后再说。 “你得罪谁了?说来听听!”许琛伸腿将旁边的椅子勾过来,坐了下去,手拄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罗煜。 “没有谁。”罗煜撇撇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 许琛哼了一声,觉得罗煜盯着一张猪头脸还能做出这么倔强的表情很有喜感,“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方凌源吧!” 罗煜一噎,不敢置信的瞪着许琛,他怎么知道的? 许琛得意一笑,“就你还想要瞒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他脸上的笑忽然收了回去,精致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他跟你说什么了?” 罗煜闭了闭眼睛,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才开口道:“他想找宁忱的麻烦,让我帮忙,我不肯。” “宁忱现在不在学校正好,不然他肯定不会放过宁忱。我听说方家虽然做的是餐饮业的生意,但是有涉黑!”罗煜紧锁着眉头,有些担忧,“宁忱的性格太硬,我怕他对付不来方凌源。” 罗煜的家世一般,只能勉强算是小康而已,但是他既然是学酒店管理这个专业,那么对这一行的很多企业也是很了解的,况且A大的酒店管理专业聚集的都是本市的一流家庭的第二代,所以要知道这样的消息根本不难。 许琛的眼神冷了冷,站起来拍了拍罗煜的肩膀,“好好养伤,医药费已经付了,学校那边也帮你请假了,我先走了。” 想要害他家小师弟?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德行!许琛一踩油门,大红色的跑车如离弦的箭一般朝LP开去。 许琛根本就没有把方凌源放在眼里,这个人他见过,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也不值得他花心思。可是许琛忘了,有的时候,越是忽略的东西,带来的麻烦就越大。 他刚刚将车在停车位停好,准备进LP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一阵阵的吵嚷声,客人也都一拨拨的往外走,许琛的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加快速度推门进去,就见何父正对这一群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人道歉。心里的无名火瞬间烧了起来,师父的性格有多强硬他知道,可是现在竟然对着这样一群人低声下气!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许琛走了过去,一步跨到了何父前面。 “什么事?”对面的一个人冷哼了一声,“你们的勃艮第红酒牛肉吃出苍蝇了!你们说要怎么办吧?!” 什么?这根本不可能!LP一向注重后厨的卫生,甚至专门雇了两个人时时刻刻的清扫,绝对不会出现饭菜不干净的问题! “这位先生,请你讲话注意点,我们……” “许琛!闭嘴!”就在这个时候,何父忽然厉喝一声,将许琛拽到了后面,一向冷硬的像石头的中年男人腰深深的弯了下去,“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会尽量补偿。” “补偿?你们要怎么补偿?”那人不依不饶,“我现在看见你们家的人都觉得恶心!” 许琛的手紧握成拳,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着,眼神凶狠的瞪着那个男人,像是头原始森林里的野兽。他的师父怎么可以让这些人这样侮辱,绝对不可以! 他正要上前揪住那个人的衣领,就见那个人忽然眼珠一转,开口道:“不过我到有个解决办法,就看你答不答应了。” 何父愣了一下,“请您说说看。” 那人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你跪下来求我,或许我可以不计较这件事!” 第24章 许琛的瞳孔一缩,拳头不受控制的握的死紧,漂亮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暴怒和阴沉,好像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的冲上去将那人打翻在地上! 却在接到何父警告的眼神后硬生生的忍住了爆发的冲动,咬着牙将头偏到一边。那是他从小就敬爱的师父!是他有着铮铮傲骨和不屈灵魂的师父!而他现在却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一个垃圾侮辱!势力!势力!没有势力就什么都不是!还有他的小师弟!若是他再强一点,他就不会被唐云朗带走,也就不必依赖他的保护!许琛的呼吸粗重,凤眸里都是决绝。 “这一顿我们不会收费,以后您来也会打八折,算是我们的歉意。”像是没有听到那些侮辱的话,何父的脸色不变,只是腰板挺的直直的,身影如同那深深插入地下的剑,无端的多了几分凌厉的味道。 那人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旁边围着的那群人也都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看着何父,那架势竟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趋势。 许琛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开口道:“开门做生意总要遇到那么几只狗乱吠,师父,我们回厨房!”何父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刚想要开口训斥许琛,就被找茬那人暴怒的语气打断,“你说谁?你再给我说一遍?” “哎呦,我这是点名还是点姓了?”许琛摊摊手,“怎么就是有人愿意往上撞!”他倔强的装作没有看见何父的眼神,强撑着笑容,“比如说我在街边遇见了流浪狗,吹个口哨什么的,要是就有人觉得我这是在跟他打招呼,我也没有办法!” 许琛是出名的嘴毒,有的时候就连何宁忱都忍不了,更何况找茬的男人。没有找到别人的茬倒是自己惹了满身的荤腥算怎么回事?! 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也不跟许琛再纠缠,制止了后面几个想要冲上来的人,恶狠狠的看着许琛,“好,你行!我记住了!”本来也只是答应了别人要给这家餐厅点颜色看看,但是现在,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慢走不送!”许琛的脸色不变,笑吟吟的模样让那人看的牙根痒痒,重重的哼了一声才带着一群人走出了餐厅。 此时此刻的餐厅经他们这么一搅合已经没有人了,平时满满的座位空荡荡的,凭空的多了一抹寂寥。 “师父。”许琛扑通一声跪在了何父面前,低低的叫了一声便再也没有说话。 何父依旧是板着脸,只是那双犀利的眸子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悲哀,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徒弟,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好才开口喝道:“知错了吗?” 许琛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一副任凭惩罚的模样。 “许琛!知道错了没有?”何父的声音又冷上了一分。 许琛咬了咬牙,“我没错!” 何父的呼吸一滞,随即脸色变的铁青,头发直直的竖了起来,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顺手抄起柜台上大肚子的盛酒玻璃容器狠狠往地上一摔,“滚!给我滚回家去族谱前跪着!”将调酒师吓的一个哆嗦,连忙移开视线再也不敢看了。 许琛默默的点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回了何家,老老实实的跪在了族谱前。 “知道错了没有?”一路上何父的气也消下去不少,自己徒弟自己知道,许琛这都是为了维护他啊!可是他不需要!他的尊严早在十多年就没有了。只是这个孩子的性格必须要改一改了,今天的那些人明显不是善茬,餐厅他倒不在乎,身外之物罢了。可是就怕那些人针对的是人! 现在他可以护着他,可是万一他有一天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该怎么办?他护不住他的孩子了该怎么办?! 见许琛还是沉默着不回答,何父那刚消下一点火气立刻就又重新窜了上来,手中握着的棉槐条狠狠的落在了许琛身上,“还不认错!” 许琛咬着唇任何父的鞭子一下比一下狠的落在自己身上,就是不松口! 何父的脾气本就暴躁,被他气的红了眼睛,手中的动作更加不留情,不一会儿许琛那薄薄的衬衫就渗出了血。打在他身上,疼在何父身上,“到底错没错?” 何父给了许琛不止一个台阶下,奈何许琛就是不上道,倔的像块石头,都被打成这样了硬是不哼一声,仿佛要和何父死扛到底。最后何父也没办法了,只能将棉槐条往地上狠狠一摔,留下了一句,“跪着反省!”就大步的走出了供奉着族谱的屋子。 这个时候许琛才抬起头来,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背,看着自己指尖的那抹殷虹,低声嘟囔了一句,“师父真狠呐……”说完便裂开嘴想要挤出一个笑,只是笑是没有笑出来,反倒是眼睛红了。他掩饰性的擦了擦眼睛,挺直背,“好疼。” 何家的餐厅在第二天就被卫生局找上了门,检查了一圈后,以卫生不达标直接被勒令停业整顿,没有卫生局的通过不能重新开门,就连营业执照都没收了去。LP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是敢怒不敢言,民不与官斗,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何父倒也没有愤怒或者是不甘,面无表情的给员工们都放了假,关上了餐厅的门才坐在办公室中露出了满脸的疲惫。停业一段时间也好,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儿子的受伤,客人的故意找茬,徒弟的忤逆……确实该重新整顿整顿再出发了。 何父本来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就是歇业几天,卫生局那边只要红包够厚绝对没有问题。现在最主要的是等何宁忱回来,许琛将伤养好,然后再开开心心的开业。何父虽然不迷信,但是生意人都讲究一个运道。 他觉得自己最近的运道不太好,一定要等到运气回来了再开门做生意,这样才能让这些倒霉事情都过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餐厅开业,许琛就失踪了! 家里没人,电话也打不通,根本就联络不上。何父急的嘴上都起了泡,他平时虽然对着许琛和何宁忱都冷冰冰的,但是这就是他的教育方法,并不是他不关心他们。 许琛不可能是因为被他打了所以才失踪的,这点他可以肯定!从小到大,两个孩子不知道被他打了多少次,从来都没有起逆反心理。许琛虽然面上乖张,但是却很懂事,几乎从来不给他添麻烦,倒是何宁忱,脾气倔的牛都拉不回来,没少在他手里吃苦头。 已经两天了,徒弟还是不见踪影,何父终于扛不住了,给何宁忱打了电话,问许琛有没有去找过他。何宁忱接到父亲的电话时十分吃惊,可是一听到父亲的话,他就更加吃惊了。师兄竟然离家出走了!这怎么可能?打死他都不相信! 何宁忱挂了何父的电话就坐不住了,他不能再呆在唐家了,家里一定是出了事情,要不然师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可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明明上辈子这些都没有出现!是不是他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何宁忱抿了抿唇,摸了摸刚刚包扎好的小腹,无视跟在后面的唐宇,将自己这些天的衣物收拾好,穿了鞋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刚想迈步就被拦下来,唐宇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宁忱叹了口气,“替我谢谢唐云朗的照顾,现在我的伤口已经好了,就不麻烦了。” “没有当家的命令你不能走!” “我家里有事情,真的必须要回去。唐云朗回来了就来不及了!”何宁忱急的跟什么似的,偏偏这个人就是不放他,他有自知之明,没做什么徒劳的事情,只是苦苦的哀求着唐宇,“你先让我走,等唐云朗回来了我自己跟他说!” 唐宇摇了摇头,仍旧是那句话,“没有当家的命令你不能走!” 何宁忱红了眼睛,那是他的师兄!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他当成了亲哥哥的师兄!现在他出事了,自己不但没在他身边,反而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让他如何能够安心的呆在别人家里养伤?! “你给我让开!”何宁忱不管不顾的就往前冲,哪怕是唐宇挡在他面前没能让他退后一步。 唐宇皱了皱眉,这小厨师怎么那么不听话呢?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右手闪电般的抓住何宁忱的肩头用力一拽再一推,何宁忱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跌在了地板上。 “唐家不是便利店。”唐宇的眼皮微阖,冲着何宁忱淡淡的说了一声。 这一句将何宁忱的火气彻底惹上来了,他的脸气的通红,不是便利店?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他走?难道他还能偷了唐家的东西不成?! 何宁忱是个钻牛角尖的,当下便怒气冲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拉开衣服拉链,把外套往地上一甩,“我就让你看看,我今天到底拿了你们唐家什么东西?!”他一边的冲唐宇大声的吼着,手上一边动作,几秒钟的时间就将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脱了个精光,露出绑着白色纱布的小腹。 正当他还想要动手脱裤子的时候,门咔嚓一声被扭开了,唐云朗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看着屋内的情景,他的脸沉了沉,转向何宁忱,“做什么?” “唐云朗,你让我回家!”何宁忱也顾不得跟唐宇置气了,走上去定定的看着唐云朗的黑眸,“我要回去,现在!马上!” 唐云朗的眉头皱了皱,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唐宇,示意他出去。“好好呆着。” “不!我要回家!”何宁忱这次却不妥协了,他毫不示弱的看着唐云朗,一点也没有曾经见到他时害怕的模样,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给我个理由。”唐云朗在床边坐了下来,屈起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让室内本就不好的气氛变的更加紧张了。 “师兄出事了,他是我师兄!我要回去!” 唐云朗没接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何宁忱,直到何宁忱受不了他给的压力想要张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才冷冷的开口吐出了五个字:“你是我的人!” 何宁忱觉得头疼,为什么这个人一定要认定为他挡抢了就是他的人!他这个小身板能帮他做什么?打架?贩卖军火?他一样都干不了啊!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只要自己不松口肯定是不能放自己走了。 想到这里,何宁忱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的走到了唐云朗面前,咬咬牙,“是,我是你的人,是你一个人的!” 第25章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离开要他做什么都行,更何况只是说一句话!而且当唐云朗手下的人没什么不好,起码从现在看来这个人对于自己的人都很不错。 可怜的何宁忱,以为在唐云朗眼里自己和唐安还有唐宇一样,以为他说的“我的人”就是他手下的人,于是就这么傻乎乎的将自己卖了。 闻言,唐云朗紧皱的眉一下子便舒展了开来,他从床上站起来,一手搭在何宁忱的肩膀上,仗着身高的差距低着头看着何宁忱,强势炙热的气息压的何宁忱几乎喘不过气来。 “记住了!”唐云朗捏住何宁忱的下巴,低头用唇碰了碰他的唇,“记住你的话!”说完便放开何宁忱,冲着门的方向叫了一声,“唐宇!” “是!当家!”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唐宇就推门走了进来,摆出一副待命的姿势。 “送他回去。” “是!当家!” 直到坐在了唐家的车上,何宁忱依然没有回过神来,他伸手抚了下唇,总觉得被唐云朗的唇碰过的地方烧的厉害,指尖碰触的地方好像一团火一般,烫的惊人。他有些懊恼的放下手,这唐家当家果真不是普通人,就连确认手下的方式都是如此与众不同! 不过,像是唐安还有唐宇之类的人他也会这么做么?何宁忱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扑闪这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父心急如焚,自己徒弟的性格虽然一直桀骜不驯,但是却很听话,从来不会做出忤逆自己的事情,可是这次却不一样了,竟然整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爸,你别担心,师兄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何宁忱走过去给他爸沏了一杯茶递过去,轻声安慰道。 “这个混账!”一向严谨刻板的何父接过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大声的骂了一句。这还是何宁忱第一次听到父亲爆粗口,吃惊之余又有些担心,父亲肯定已经急的不得了了,这可怎么办?师兄到底去哪里了? 明明上辈子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呢?何宁忱心里既担心又烦躁,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奇差的父亲更是揪心,鬼使神差的开口道:“爸,要不然我去求求唐云朗吧?” 那个人那么强悍,肯定会查到师兄的下落的。 何父沉默了一下,才摇摇头道:“不行,唐家不是我们惹的起的。”什么东西都需要等价交换,他们付不起这个代价。 “那……那怎么办?” “再等两天吧!” “可是……” “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何父的声音带了点不耐烦,“你好好在家躺着,我先给你弄点东西吃。”儿子的身体不舒服,是万万不能三餐不规律的。何父说完便要往厨房走。 可是何宁忱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父亲怎么会这么闲?就算是他有伤,想要在家照顾他也不该这么清闲!餐厅的材料大部分都是从法国进口的,以往,父亲就算在家都是电话不断,可是现在,他回来了这么长时间,父亲的电话不但一次都没有响过,就连从前一直挂在嘴边的餐厅也没有提过! “爸,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做!你去餐厅吧!”何宁忱一把拉住何父的袖子道。 何父的脚步顿了顿了,“这些事你别管,我……” “爸!到底出什么事了?”何宁忱打断何父的话,执着不肯就范,仿佛一定要从何父嘴里问出什么一样。 何父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倔强的儿子道:“卫生不合格停业了!” “怎么可能!”何宁忱惊呼,自家的餐厅自己知道,卫生绝对过关,怎么会突然之间被停业?难道是……想到这里,何宁忱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何父,“爸,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跟我说!” 何父拍开他的手,犀利的眸光在何宁忱的身上一扫,连声音都冷了下来,“跟你说你要怎么做?” “我……”何宁忱嗫嚅了一声。 “好好练习你的厨艺!好好想一想,要是你现在是料理的界的第一人,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何父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没有实力,人家冲着的是法国菜第一神童的名号来的,可是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说完何父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厨房。 实力!实力!他不行,他还不行!何宁忱紧紧捏着拳头,他不能放松警惕,他要快点找到自己的风格,他一定要超过排在他前面的所有人!再不让父亲受委屈! 对了,大赛!世界顶级烹饪大赛!博尔顿!被誉为厨艺界奥林匹克的博尔顿!何宁忱的眼神忽然一亮。 让世界名厨趋之若鹜的博尔顿世界顶级烹饪大赛每十年举行一次,参赛者年龄不限。冠军的奖励不仅仅是五十万法郎,还有全世界顶级餐厅的橄榄枝,而且,得到博尔顿的冠军就等于是坐上了料理界第一人的位置! 他要参加!他一定要参加!不,不仅仅是参加,他还要得到冠军!要向料理界的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实力!让父亲为他骄傲!让师兄回来LP! 可是,何宁忱的亮起的眼神又瞬间黯淡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师兄啊!他气馁的坐回沙发上,想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师兄可能去的地方,却没想到这一屁股却坐上了电视遥控。 眼前的画面一闪,顿时出现了各种嘈杂的声音,何宁忱听着心烦,刚想要关上电视,却猛然间看到电视里面那个熟悉的面孔! 怎么会?!怎么会!手中的遥控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何宁忱的眼睛都红了,他不相信,不相信! “爸!”何宁忱的声音抖的像话,整个身体摇晃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何父将做好的菜装入盘子中,擦了擦手,拧着眉走了过来。 “爸!爸!”何宁忱脸色苍白的指着电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何父的脸一沉,转头看着电视,大字的标题顿时映入眼帘,“料理界巨头林家流落的儿子回归,继承人疑似换人?”电视里,许琛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在酒会上谈笑风生,一双凤眸微微眯起来,看起来精致而高傲。 何父的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板上。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竟然这么做了!他护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抱着他的腰宁可死也不回林家的孩子,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跑了回去! “爸,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宁忱的声音艰涩,好不容易问出了一句话。师兄怎么会和林家扯上关系?两辈子了,家里竟然只有他自己不知道?那么上辈子他就究竟还忽略了什么? “就是你看到那样,”何父定了定神,心里翻腾的厉害,面上却仍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许琛是林家的长子。” 何宁忱不信!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每年清明都会和师兄一起去他母亲的墓地上坟,师兄怎么可能会是林家的人?明明林家的夫人一直健在,难道……想到这里,他猛然抬头看着何父。 “爸,师兄他……” “他是私生子。”何父闭上眼睛,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但是林擎天一直想要认回这个儿子,只是你师兄不愿意才会拖了这么多年。” 可是那为什么忽然又想要回去了?何宁忱想要问出这句话,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开口。他了解师兄,比了解他自己还要更甚,若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他看了一眼强自镇定的父亲,阖上眼睑,放在腿侧的手紧握成拳,是不是,是不是……因为餐厅停业的事情? 这一顿中午饭,何宁忱和何父都没有吃好,马马虎虎的扒了几口饭就撤了桌。许琛的事情变成了一根刺,深深的插进何宁忱的心里,疼,却不想要拔出来,他需要这疼痛来鞭策自己前进。 没有再去联系许琛,也不想了解他和林家之间的事情。何宁忱尊重他的选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他的师兄,上辈子是,这辈子同样是! 不能再放松了,还有半年就是博尔顿大赛了,还有师兄,若是他能得到冠军,是不是也能让师兄回来?他想要跟师兄一起做菜,任何人都做不到他和师兄的默契,那是十多年不间断的磨练才会有的,是渗进了骨血里的熟悉。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弃! 根本就不用想他就能猜到许琛现在的处境,就算是林擎天承认了他,可是林家的其他人呢?林擎天的妻子、儿女,他们是绝对不会欢迎许琛的,所以哪怕是拼命的练习,哪怕是榨干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他也不能让师兄呆在林家受挤兑! 何宁忱掏出手机,只犹豫了一秒钟就翻出电话本按下了通话键,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没有声音,何宁忱却知道他在听。 “唐云朗,我想要回你家住。” 这次那边倒是很快有了反应,虽然就只蹦出了一个字,“好。” 何宁忱笑了,他放下电话倚在沙发上,嘴里低声的念叨出了个两个字:彼得 第26章 自从再次回到唐家以后,何宁忱几乎是寸步不离厨房,他忽然觉得时间根本就不够用,恨不得将一分钟变成两分钟来过。那拼命的势头看的彼得啧啧称奇,也更加的用心的教导他。 何宁忱的厨艺本就不差,只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风格,但经过彼得指点后,他便渐渐开始放开手脚,不再拘泥于传统的烹饪方式,做出来的东西往往让彼得都惊叹不已,连连夸赞他的天赋。 LP的事情给了何宁忱重重一击,让他自重生以后本就一直存在的危机意识更加严重,曾经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带着荆棘的鞭子,在后面狠狠的挥动着,迫使他只能不断的前进,再前进。 他的伤刚好不久,本不应该这么劳累,但是何宁忱天生一副倔脾气,他想要做的事情谁阻拦也不好用。而唐云朗因为最近事情太多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这就让何宁忱更加如鱼得水,简直恨不得将自己的床也搬到厨房中。看的唐宇都有些皱眉,他们干这一行的眼神大多毒辣,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体力极限在哪里。在唐宇眼里,何宁忱一直就处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状态,因此他也更加不敢懈怠,每天都默不吭声的站在厨房门口,时时的警惕着。 何宁忱知道父亲嘴上说的不在意,实际上心里也是难受的,毕竟LP是他几十年的心血,可是当LP申请重新营业的时候却遭到了毫不犹豫的拒绝。那些官员一个个傲慢的很,连个理由都不给,就是一句话,卫生不达标,不能开! 他恨自己即使重来一次也是一样没用,更恨自己低估了方凌源,根本不用想也知道,在LP这件事情中,方家扮演了什么样的绝色。 LP是A市唯一一家可以跟BV鼎足而立的法国菜餐厅,若是LP倒下了,那么最大的受益者就是BV!要经营一间餐厅很不容易,但是要弄垮一间餐厅,只要那么一个小小的助力就足矣! 何宁忱握着锅柄的手紧了紧,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博尔顿大赛的冠军他一定要拿到! “嘿!忱,你在想什么?”彼得高大的身体从另一边侧过来,诧异的看了一眼何宁忱,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没什么,对不起。”何宁忱歉意的冲这个好心肠的外国中年人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专注于手上的工作中。 而就在LP被勒令停业的第四天,BV却爆出了更加劲爆的新闻:BV的食物香料中含有大量的致癌添加剂!尤其是BV一向引以为傲的迷迭香和百里香。 这一则新闻一爆料出来,A市的上流社会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BV可是代表着A市法国菜的一流水准,几乎A市所有的富豪都经常去那里吃饭。 这下子一闹,家庭医生顿时忙碌了起来,就连医院都比平常多了几倍的人。BV也彻底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方堂白胖的脸在几天之内就缩小了一圈,脖子却依然是短粗的模样,再配上阴沉的脸色显得格外诡异。 “爸,你不会怀疑我们自己的人吧?我们内部的人不可能泄密!”方凌源的头发凌乱,眼底血丝密布,脸上再也不见了往日的嚣张与桀骜,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不好说。”方堂的小眼睛眯了眯,“谁都不能相信!” “可是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们方家的人就只有……”他说到这里语气忽然一顿,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爸,王叔他……” 方堂点点头,白胖的像蒲扇一样的大手狠狠的在桌子上一拍,“我早看这老东西不顺眼了,没想到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可是王叔已经在BV工作了二十年了……”方凌源仍旧不敢相信,那个在他小时候总是给他做好吃的,教他厨艺的王叔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方堂看了一眼震惊的儿子,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道:“异姓不王。” 方凌源的身体一震,半晌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现在该怎么办?” “很简单。”方堂的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替死鬼。” 隔天,A市便又出了一则大新闻,BV的香料添加剂是总厨师长王长瑞自作主张添加的,目的为了提升自己的业绩,BV的高层根本不知道!BV的董事方堂亲自出面保证,一定要严厉处置王长瑞,绝不姑息!并且承诺BV以后的香料肯定会由方家人亲自把关。 可是A市上流社会的人哪个是干净的?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根本就不用想就能理顺明白,感情这方家打的是祸水东引的牌,为了推卸责任将二十几年的老厨师都抛弃了,这下就更加不待见BV了。 方堂没有想到这一计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愁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就差点亲自开个新闻发布会吼上两声,BV没问题了。方凌源也着急,但是他没有他爸的远见,以为这不过是一时的风波,过一段时间就过去了,毕竟BV是A市老牌的法国菜餐厅,只要好好经营还怕抓不住客人的胃? 而且,方凌源得意的勾起唇角,LP已经彻底被打压了下去,那么A市中还有哪家法国菜餐厅可以媲美BV?根本就不可能!BV才是A市最好的! 可是方凌源才刚刚得意一天,就接到了LP重新开业的消息。而且据说是那天那个吃出苍蝇的客人亲自去道歉,说一切都是误会! “去他妈的误会!”方凌源气的脸都青了,将咖啡杯狠狠的往地上一摔,“他李博还有没信誉了?竟然回去道歉!他妈的!他妈的!” 方凌源的眼底赤红,气的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像是一头被包围的困兽。他为了让李博给他做这件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就连城西的地皮都让给了李家,而现在李博竟然给他玩这么一手! 方凌源掏出电话拨了李博的电话,“李博,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办法了,方少,我爸亲自下令让我去道歉。”李博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是轻轻松松,一点都没当回事的样子。 “你爸?你爸会管这种小事?”方凌源根本就不相信李博的话,李家是混黑道的,李博他妈李荣那可是A市数一数二的黑道人物,哪里会在意这些事! “你爱信不信!”李博吊儿郎当的像方凌源扔出几个字,“反正事我是给你办了,也办成了,至于后续发展怎么样,我应该没有责任吧。” “你!”方凌源握着电话的手都气的颤抖了,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一个你字,脑子浑浑噩噩的,却再也想不到下文了。 “好了好了,我没空跟你扯,你也别怨恨了,这事我也弄不懂,就这样吧,我家宝贝还等着我呢!”说完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让方凌源彻底陷入了暴怒之中,他猛地电话摔在床上,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他倒是要看看李博在耍什么花招! 就在这个时候,方凌源的卧室门忽然被推开,方凌源一愣,“爸……” 方堂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在床上坐下来,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方凌源坐下,才道:“我听说何家的那个厨艺天才最近在追你?” 方凌源的脸色一变,“爸!”有些愤怒也有些羞耻,倒不是因为自己被男人追,这都没什么,男人嘛,他也玩过,滋味虽然不错,但是实在太麻烦,还是女人玩的比较顺手。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何宁忱再也没联系他,好像真的放弃他了一般。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啊!方凌源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紧皱着眉,脸色有些不好,在方堂看来便是自家儿子觉得丢人了。 “好了,凌源,这没什么可丢人的!”方堂拍了拍方凌源的肩膀,“这说明我儿子魅力大嘛!” 方凌源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不明白他爸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开放,从前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玩男人被他爸抓到的时候可是又禁足又扣零花钱的,现在怎么…… 仿佛看出了方凌源的疑惑,方堂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凌源,你要学着利用好一切能利用的东西!” 唐云朗这几天异常忙碌,非洲的事情挺棘手,唐安去了之后勉勉强强顶住了,但是能不能彻底平息下来还要等几天再看。 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这几天何宁忱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不见人影,心里便有些焦躁。他的人怎么能不以他为中心!唐云朗的脸色沉了沉,站在厨房外看了一眼忙碌个不停的何宁忱,冲唐宇做了个手势。 于是当天晚上,当何宁忱走进他的房间想要洗澡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面空空如也,他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就在他想要找唐宇问个清楚的时候,唐云朗却忽然拉开门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何宁忱指了指空荡荡的柜子问道。 “搬了!”唐云朗走到何宁忱面前,看着他因为吃惊而瞪的溜圆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伸出触了触那长长的睫毛,指尖一阵痒麻,带着莫名的温暖。 “搬到哪里去了?”何宁忱没理他的动作,反正这男人每天的奇怪动作也不少,要是他每次都计较还不得累死?不过,何宁忱微微皱了下眉,好几天没怎么仔细看看唐云朗了,这一看怎么眼底都是淡青色?又通宵处理事务了? “我屋里。”唐云朗冷冷的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还要开口问的何宁忱,一把将他拽进自己怀里,半拖半抱的就要往外走。 “等等!放开!”何宁忱伸手推他,感受到那坚实的胸膛下心脏的跳动,忍不住微微有些脸红,“你先放开!唐云朗!” 感受到他的拒绝,唐云朗身上的冷气瞬间加重,两只大手死死捏住何宁忱肩膀,恶狠狠的看着他,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就要撕碎了他一般。 何宁忱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腕,“你想不想吃宵夜?我去给你做。”就算身体再强悍也禁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喝一点助眠的粥会好很多。 唐云朗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那双黝黑的眼睛在灯光下越发的明亮,简直让人不敢直视。何宁忱移开眼睛,轻声道:“快放开,我去厨房。” 唐云朗的手劲渐渐放松了下来,眼睛却依然盯着何宁忱不放。何宁忱有些狼狈的转过身,迈开步子就要走出卧室。 后面忽然传来唐云朗低沉的命令的,“快点!” 何宁忱弯弯眼睛,伸手扭开了门,“好。” 第27章 不大一会儿,一碗清香爽口的银耳莲子粥就端到了唐云朗面前,配着印着青花的瓷碗让人看着格外有食欲。何宁忱将洗干净的勺子递过去,“不烫,刚好可以吃。” 唐云朗沉默的看了他一眼,将碗接过去,却没接勺子,何宁忱正奇怪,就见他一手端碗,也不亲自试试温度,直接就往嘴里倒,这吃相跟他上次吃他蛋白酥皮完全是两个模样,看的何宁忱目瞪口呆,直到唐云朗将一碗莲子粥喝了个精光将碗放在桌子上他都还没回过神来。 唐云朗也不管他,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往浴室走,走到一半忽然回过头,定定的盯着何宁忱看了几秒钟,“快点来。” 什……什么意思?何宁忱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别开眼睛,一把抓住桌子上的青瓷碗,“那什么……咳,我先去洗个碗!”说完便要朝门边跑。 唐云朗哪能如他的愿,捏住何宁忱的领子,像拎小鸡一样直接把他拎在了手里,就往浴室里拖。 何宁忱的心砰砰直跳,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吓的,这个人总是出其不意的做出令人不解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同性恋,就这样还对他又搂又抱的,现在更过分,竟然要一起洗澡!绝对要逃啊!万一他控制不住将唐云朗扑到了酱样那样了怎么办?! “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何宁忱一边护着青瓷碗一边作垂死挣扎,在唐云朗耳边絮絮叨叨,“你听见了没,唐云朗!我说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澡!”尤其这个人对他还是有一定诱惑的! 唐云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那原本冷沉的目光放柔了一些,看的何宁忱胆战心惊,知道他一定又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赶紧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别说,还真被何宁忱猜中了,唐云朗理解的和何宁忱想要表达的意思简直就是南辕北辙。在他心里,这可不正是何宁忱在向他表露心迹?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澡,那肯定之前就是自己一个人洗的,现在却愿意跟自己一起洗,显然是对自己死心塌地了! 这么一想唐云朗顿时满意极了,他加快步子,咔嚓一声扭开了浴室的门,一把将何宁忱按在了浴缸里,便开始解西装扣子,精装的胸膛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了何宁忱面前,成功让刚想从浴缸里站起来的何宁忱慌乱的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浴缸很大,躺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唐云朗也不管何宁忱还没有脱衣服,直接将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往里面一坐,把毛巾塞到何宁忱手里,便展开身子一动不动的倚在了浴缸边缘。 可怜何宁忱正脑补一些不健康的东西,被唐云朗的动作弄的一惊,霍的跳了起来,溅了唐云朗满脸水。看着唐云朗瞬间变得阴沉的脸色,何宁忱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自己失态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话到这里却戛然而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面,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怎么……怎么……那么大……不只是脸颊,何宁忱只觉浑身都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烫的惊人,血液热气腾腾的在身体里涌动着,似能将血管都烫化了。 水面因为他刚才的动作还一荡一荡的,更凸显出了那人的关键地方,由于才刚刚开始洗,浴室里没有多少水汽,何宁忱能够清晰的看见唐云朗的那里在随着水波荡啊荡的。 “擦身!”唐云朗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被人看了去,大大的方方的坐在那里,冲着何宁忱命令道。即使是被淋了一身水,却丝毫不损他身上凌厉的气势。何宁忱愣了一愣,竟不由自主的蹲了下去。 在心里咒骂了一声,何宁忱只好的任命用毛巾给唐云朗擦身。手下的肌肉紧实坚硬,纠结着绝对强悍的实力,只光这么看着都会让人忍不住赞叹,这个人好像天生就是站在食物链最尖端上的一样。 “唐云朗,”何宁忱扬扬下巴示意他转过身去,将能拧出水的毛巾放在他的背上,擦了两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从来没有受过伤?”不怪他好奇,只是每天像唐云朗这样,在枪林弹雨中活着,身上竟然一点伤疤都没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唐云朗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转过身抓住了何宁忱的手放在自己大腿内侧,“这里。”何宁忱刚想要挣脱,手下就感受到了一阵凹凸不平的痕迹,他低头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那疤痕足足能有三十厘米,狰狞的覆在唐云朗的大腿上,仿佛咧着大嘴想要把他吞噬。 头忍不住又低下了一点,何宁忱触摸着那长长的疤痕,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痛,这痛来的莫名其妙,打的何宁忱措手不及,让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遏制。“疼不疼?不,我、我是说你什么受的伤?多大的时候,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年龄,你多大了,我……”何宁忱这个时候,就像是在跟心里的痛赛跑一样,他要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不让这痛赶上。所以他只能不停的说话,来抵挡着来势汹汹的心疼。 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一股大力像他袭来,还没来得急躲,就再次被唐云朗拽到了浴缸里,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湿哒哒的衣服穿着本就不舒服,两个人这样贴在一起更加难受,何宁忱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想要从唐云朗身上下来。 “别动!”唐云朗低声喝道。两只铁臂紧紧箍在何宁忱的腰上,几乎能把他的腰勒成两截。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肩头,痒痒麻麻的,何宁忱有些受不住,却没挣脱,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唐云朗的不对劲,“唐云朗,你怎么了?” “你是我的!”唐云朗的声音有些沙哑,比平常更加低沉,与其说是在跟何宁忱说话,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 “你是我的!” “……啊!”何宁忱痛呼一声,胸膛猛地往前一挺,像是跃出水面的鲤鱼,纤细的腰身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两个人之间的身体顿时贴的更加紧密,紧密到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每一丝变化。 “你,你属螃蟹啊!”何宁忱伸手摸了摸被他用力掐了一下的屁股,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知道肯定是红了,心里顿时有些来气,无缘无故的掐他干什么?神经病! “你是我的!”唐云朗紧紧盯着何宁忱的眼睛,手指慢慢的摩挲着何宁忱屁股上被自己掐过的地方,眼里都是执着,见何宁忱还不说话,顿时又曲起了手指,那摸样竟像是要再掐一下一般。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宁忱见状连忙道:“是,我是你的,是你的!” 唐云朗这才满意了,搂住何宁忱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何宁忱这次没有推开他,而是慢慢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眼里都是复杂,这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长大,才能这么没有安全感? 两个人的澡拖拖拉拉的洗了一个小时,最后何宁忱终于还是在唐云朗的注视下狼狈的脱了衣服,在浴缸里滚了两圈就爬了出来,直到上床睡觉的时候脸还是红的。 黑暗里,唐云朗静静听着何宁忱均匀的呼吸声,黝黑的眼睛里了无睡意。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床上会出现另外一个人,他伸手捏了捏何宁忱丰润的耳垂,听着他不满的咕哝声,心里忽然一片开朗,轻松的要飘起来一般。好像是这么多年无时不刻潜伏在身体每个角落的疲倦都被怀里这个人的存在给烫平了、驱走了。他闭上眼睛,又往何宁忱那边靠了靠,感受到两个人交缠的呼吸,终于满足的睡了过去。 何宁忱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唐云朗已经不在床上了,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洗漱完毕下楼胡乱喝了一碗粥便又跟彼得一起混在了厨房里。 “忱,你的手艺真是精妙!”彼得看着彩盘里漂亮的碎冰牡蛎,眼睛里都是惊叹。碎冰牡蛎本没什么花样,被何宁忱用雕刻成百合花的鲜芦荟这么一衬,整盘菜便立刻有了灵气,绿的生动,白的晶莹,简直就像是艺术品一样。 何宁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学厨生涯中的导师都比较严,从来没有人这么夸奖过他,这么一听,反倒觉得有些不自然。 他连忙将盘子端到彼得面前,“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外观是很重要,可何宁忱最在意的还是味道,若是还突破不了原来的局限,那么他想要拿到博尔顿大赛的冠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彼得点点头,伸手拿起一个带壳牡蛎,动作熟练的一吸,何宁忱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手心都沁出了汗珠子。 “很好!非常好!”彼得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舌尖动了动,似乎在回味嘴里的味道。何宁忱的心理一松,刚想要道谢,却被彼得打断,“但是总好像少了点什么?”彼得皱了皱眉,满脸的思索。 少了什么?何宁忱的手紧紧抓着盘子,清亮的眼睛里带上了些疑惑。 “就好像是……”彼得在厨房中走了两圈,好像在斟酌着用词,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对!单一!很单一的感觉!怎么说的,忱,你做的菜就像是单独拼凑在一起的精华,虽然好吃,却少了融合的味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何宁忱茫然的摇了摇头,单一和融合?他真的不明白。 “忱,我觉得你不应该再一直呆在厨房里了,你现在要做的是走出去,去尝尝外面的食物,用中国的古话来说就是要集众家只所长,然后变成你自己的东西!” 是这样吗?何宁忱揉了揉眉心,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这些天,为了怕父亲有事找不到他,他都是随身带着电话的。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要是在平常,何宁忱是绝对不会接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何宁忱连忙按下了通话键,“你好。” “何宁忱,出来,来BV!”电话那边的声音是何宁忱无比熟悉,熟悉到恨不得死死扼住他的喉咙让他闭上嘴! “我有事情找你。”方凌源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是依旧不怎么客气。 何宁忱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想再跟方凌源周旋,“方凌源,你好歹是方家人,怎么就这么没脸没皮的?我说过我恶心你,你听不懂?”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听着那边方凌源陡然加重的呼吸声继续道:“以后别再打来了!不管是有什么理由!”说完他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那边,方凌源的脸色铁青,眼里怒火汹涌,狠狠的将手机摔在了地上,“他竟然挂我电话!竟然挂我电话!” 方堂白胖身子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一堆暴露在太阳的下的肥肉,表面泛着滑腻的油光。“凌源,不要急,这女人用的欲擒故纵的招数你还不知道?先忍着安抚他两天,等人弄到手了不就随你的便了么。” “何宁忱!你给我等着!”方堂的话让方凌源心里的怒气暂缓,他咯咯的咬着牙,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第28章 自从这天以后方凌源便天天的打电话过来,都是一个内容,要和何宁忱见面。何宁忱想着他都来气,更何况是去见他,根本不可能。可是方凌源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轮着给何宁忱打。弄的何宁忱现在一听见电话响就反射性的想要挂电话。 而唐云朗这边的事情也越发的棘手,忙碌起来甚至晚上都见不到人影。何宁忱本来想要劝他不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可是再想想自己根本就没什么立场跟他说这话,便只好又将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 "当家,对不起。"视频那边,唐安脸色惨白的瘫倒在床上,眼里都是屈辱。 唐云朗的眼神锋利的吓人,一身气势越发的强盛,唐宇还能够面不改色的站在他旁边,但是唐风却不得不连连后退,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当家这次是真的火大了。 “谁伤的?” “摩洛哥人。”唐安咬了咬牙,又补充道:“摩洛哥政府编制的军队。” “多少人?” “两个营。” 唐云朗的脸色阴沉,黑亮的眸子中杀气四溢,唐安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左右,唐云朗忽然站了起来,盯着视屏上的唐安道:“我会过去。” “当家!”唐安瞪大眼睛吃惊的望着唐云朗。唐宇也没想到唐云朗竟然要亲自动身去非洲,两个人双双愣在了那里。 “给我顶住!”唐云朗看了一眼唐安,沉声命令道。 “是,当家!” 当天夜里,何宁忱洗完澡刚想要睡觉,就被唐云朗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这大晚上的你干嘛?出什么事了?”何宁忱一边胡乱的套着唐云朗扔过来的衣服一边问道。 “跟我去非洲。”帮他拉上外套的拉链,唐云朗握住何宁忱的手道。 “什么?非洲?不行,我不能去!”现在家里一推事情要做,师兄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他怎么能去非洲,再说,他是去办事,他跟着干什么。 唐云朗的脚步一顿,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他的人不跟着他,还想要去哪里? “你听我说,”虽然唐云朗那张脸仍旧是冷冷的,但是何宁忱却能感受到他的怒气,他回握了一下他的手道:“再过半年就是博尔顿了,我要好好练习厨艺,这个不能耽误,你去处理事情,我保证不乱跑,就呆在唐家!” 唐云朗皱了皱眉,对上何宁忱剔透的眸子,满腔的怒火突然一下子都憋了回去,“去非洲也可以。” “可是……” “找灵感。”唐云朗一边强硬的拉着他往外走一边道。 何宁忱的心底一震,忽然想起彼得那天在厨房的话,也许出去走走的可行?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何宁忱看了一眼唐云朗英挺的侧脸有些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宁忱总觉得唐云朗的脚步迈的格外急切,同为男人,他竟然有种隐隐跟不上的感觉,想要开口让他慢点,却拉不下这个脸,只能被他牵着跌跌撞撞的上了飞机,稀里糊涂的就被拐到了非洲。 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烈日似火般挂在天空,何宁忱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偏过头偷偷看了一眼唐云朗。他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外面那漫天的黄沙都遮不住那双犀利的眸子。 “再等等。”唐云朗伸出胳膊将何宁忱往自己身上一揽,把他的脑袋按在胸口,“睡一会。”何宁忱这次没拒绝,他是真的有些累了,他的作息时间本就规律,却在睡觉的时间被唐云朗硬拉上了飞机,坐了六个小时的飞机好不容易以为可以去休息了,却又被塞进了越野大吉普中。 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何宁忱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就这么靠着唐云朗迷糊着过去了。 半梦半醒中,何宁忱只觉得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滚烫的仿佛夹杂着火焰的空气暴躁的窜入喉咙中,何宁忱的嗓子一噎,睡意顿时被驱散的了无踪影。 “下车。”唐云朗的手在他后背拍了拍,低低的道。 何宁忱点点头,一步就跨出了车外,没有注意到车下众人震惊的眼神。此时还不到正午,但是阳光却一样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火热的空气黏在皮肤上,不过几秒钟就让何宁忱感受到一种灼烧的疼痛,何宁忱搓了搓脸,转向后面的唐云朗道:“这里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 唐云朗走上前,朝前来迎接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便抓住了何宁忱的手腕。他那一身铁黑的西装平整而妥帖,整个人淡定沉稳如同拿巍峨的泰山。高大的身形逆着光慢慢靠近何宁忱,仿佛那胜利归来的黑骑士一般,让何宁忱的心狠狠的一悸,胸腔里顿时鼓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当家!”唐安一见到唐云朗,立刻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唐云朗见状皱了皱眉,一把按住唐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定,黝黑的眼睛像是暴风雨前的大海,平静却危险,“具体说说。” 唐安也没再坚持,顺着唐云朗的手劲靠在床头,喘了口气才道:“摩洛哥人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忽然认定了我们跟撒哈拉人的自卫军有关系,本来我来到这里已经跟他们的军方交涉过了,他们也答应的好好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袭击了我们的仓库,所有的军火全部被收缴了去,对不起当家,是我没有用!”唐安的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无脸面对当家,那群摩洛哥人!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查到了什么?”唐云朗的面色不变,伸手将床头的一瓶水打开,看也不看的塞到旁边的何宁忱手里。 唐安怔愣了一下才道:“摩洛哥人最近一直在与撒哈拉自卫军交火,本来双方已经和平共处了很长时间,但是,”唐安舔了舔嘴唇,“一个月前,摩洛哥的几个大兵喝醉后将自卫军队长的女儿奸杀了,并且不小心将炸弹扔进了撒哈拉人的小镇上,炸平了半个小镇,所以双方现在正在激战,撒哈拉人的反击情绪完全被调动了出来,这次说什么都不肯让步。” 唐云朗沉默了几秒种,“掐断货源,拒绝跟摩洛哥人合作!” “当家!”唐安惊呼一声,“这样不行!”摩洛哥人是他们在非洲几大客源之一,虽然他们还有跟阿尔及利亚以及其他国家合作,但是相比之下利润都不及和摩洛哥来的巨大。摩洛哥想要染指撒哈拉沙漠的一部分,想要将这本分土地变成自己的殖民地,因为这里的矿产资源十分丰富,尤其是石油,阿尔及利亚内乱自顾不暇,这就让摩洛哥人趁虚而入。但是出于国际道义,军火大国都不会供给摩洛哥人太多的军火,所以摩洛哥政府只能从军火商手里买,即使军火商的开价很高。 唐云朗的眼睛眯了眯,扫了一眼一脸反对的唐安冷冷的道:“唐安,你脑袋也吃枪子了?先晾着他们,要让摩洛哥人反过来求我们!”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撒哈拉驻地的人一定不敢上报军方高层,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给我们扣了这么大的帽子?”唐云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敢抢唐家的军火?哼!” 唐云朗说完便再也不理唐安,拽住何宁忱就往外面走,一拐弯进了一间早就准备好的卧室,将西装一脱,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朝何宁忱勾了勾手指,“过来,换衣服。” 何宁忱眨眨眼睛,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唐云朗已经脱得浑身上下就剩一条内裤了。 “你……你干嘛?” “休息。”唐云朗将床上的一件睡袍扔给何宁忱,自己穿上另外一件,“换上。” 何宁忱点点头,也不矫情,他确实是困了,快速脱了衣服换上道:“我先去洗个澡。” “等等。”唐云朗一把将何宁忱拽过来扔到床上,“就这么睡!”说着两只手臂一伸,将何宁忱整个人的抱在了怀里,沙漠里的天气本就炎热,何宁忱被他这么一抱更加难受,顿时挣扎就要起来,“你放开,不洗澡睡不着觉,身上都是沙子。” 唐云朗安抚似得撸了一把他的头发,“缺水,忍一忍。” 何宁忱的身体一僵,是啊,他怎么忘了这里是沙漠,尤其是唐家的这些人还被摩洛哥逼迫的只能躲在这个小镇里。不洗就不洗吧,他身上这叫男人味! 何宁忱睡了两三个小时就醒了,起来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坐在床上望着漫天的黄沙发呆。 唐云朗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无聊?” 何宁忱摇摇头,他知道唐云朗手上的事情很棘手,即便再想要去外面看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傍晚带你出去。”唐云朗俯下身,眼睛盯着何宁忱的唇,俯下身像是要亲吻他一般,何宁忱脸一红,头往旁边偏了偏,唐云朗的吻便落了在他的嘴角处。 唐云朗的眉头登时就拧成了一个疙瘩,不知怎么的,何宁忱在这个时候心里忽然诡异的想起了唐云朗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我的人,我随便亲。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混蛋!天天搞暧昧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何宁忱甚至控制不住的想要将这句话吼出来,但是对上唐云朗那双黝黑的眸子,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憋了半天,终于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渴了,呵呵,去喝口水。” 唐云朗竟然出奇的没有和他计较,只是深深的看了何宁忱一眼便去处理事务了,只是这临走前的一眼,却让何宁忱整个下午都不得安宁。 第29章 吃过晚饭,天色还是大亮的,只不过日头没有那么毒了,唐云朗手里拿着车钥匙朝何宁忱晃了晃,“带你出去。” 何宁忱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也顾不得纠结了,兴冲冲的跟着唐云朗上了车,“去哪里?” “沙漠。”唐云朗的回答正和何宁忱的心意,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看的唐云朗恨不得立刻在这里就将他压倒狠狠的亲一顿。可是他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不能耽误,晚上的沙漠可是很危险,即便是他都不敢大意。 越野吉普车轰鸣着冲向沙漠,带起大片大片的黄沙,何宁忱脸上的汗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淌,却一点都没有影响他的情绪,出了小镇在马路上走了不远就是广阔的沙漠,在傍晚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秘美丽。一个个高大的新月形沙丘旁,偶尔能看见巨大的仙人掌挺着腰矗立在风沙之中。 何宁忱握了握拳头,“唐云朗,能停车下去看看么?”他想要亲身体会一下沙漠的情怀,想要捧起一把黄沙亲自嗅嗅上面的味道。 唐云朗没说话,却直接踩了刹车。何宁忱连忙打开车门,兴奋的冲下车,跑到仙人掌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眼里都是新奇。“唐云朗,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唐云朗点头,“来过。” “那你……”何宁忱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听着顿时让何宁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出事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当下也顾不得还在思索的唐云朗迅速朝声源处跑了过去。惨叫声夹杂着小女孩稚嫩的哭泣声,让何宁忱的心越跳越快,恨不得一步跨到事情发生的地方。 “回来!”唐云朗一抬头才发现何宁忱跑远了,他的眼神一凝,立刻追了上去,可惜他的声音故意压低了,何宁忱又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就没有听见。 唐云朗知道事情大了,赶紧追了上去,但是已经晚了。 何宁忱呆呆的看着沙丘后面,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块木头。那个被一群妇女按在木板上的小女孩,此时此刻下身满是鲜血,正用一双大而空洞的眼睛盯着他,何宁忱在这样的目光下只觉心里一悚,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那群妇女也发现了何宁忱这个外来的入侵者,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何宁忱的头皮发麻,在原地踟蹰着不知该怎么办。他咽口唾沫,脑袋忽然翁的一声,他,他难道是撞见了小女孩的割礼? 就在这个时候唐云朗也赶到了,立刻抓着何宁忱的手,沉声命令道:“走!” 两个人刚刚转过头,就看见后面已经围了一圈撒哈拉男人,手里拿着刀和木棍,正用一种极其愤怒的目光盯着他们,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来一样。何宁忱回头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小女孩和那些妇女都不见了。 “怎么办?”此时此刻何宁忱已经无比确定,他撞上的确实是女孩的割礼,来不及想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会在这里进行割礼,他看了一眼渐渐逼近的当地人,抓着唐云朗的手紧了紧,心里万分挣扎,到底是逃跑还是留下来,可是他要是逃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唐云朗却忽然掏出枪朝天放了一枪,那群撒哈拉人顿时停下了脚步,看他们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敌意。 糟糕,何宁忱暗骂。他拽了拽唐云朗的胳膊,“停下来!我去跟他们说!” 唐云朗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会他们的语言?” 何宁忱,“不会……但是……总之,我……” 唐云朗的眸子里瞬间怒火升腾,“你想要去对她负责?” 何宁忱苦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不能害了她。”在这里,如果一个女孩的割礼被陌生的男人看了去是代表着不祥的征兆,要么这个男人就娶她,要么她就只能被当做不祥之人,人人喊打,人人都有侮辱她的权力。 唐云朗抿了抿唇,“先回去!” “可是……” “回去!”唐云朗拽着何宁忱转身就往车子停靠的地方跑,犀利的眸子扫了一眼穷追不舍的撒哈拉人,又朝天开了一枪。当地人虽然凶悍,但是却不傻,用鸡蛋碰石头这种事情他们怎么会做,何况是为了一个已经不洁的女孩,当下便停在了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唐云朗和何宁忱绝尘而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越野车的轰鸣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听着让人无端的暴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夜晚的沙漠气温降的很快,何宁忱蜷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呆呆的倚在座位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唐云朗的车速很快,何宁忱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停在了唐家在小镇的落脚处。推开车门下了车,何宁忱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要等唐云朗了,便径自朝屋子里走去。 而唐云朗绕过车身的功夫就见何宁忱已经走得离他远远的了,心里那六分火气立刻变成了九分,迈开大步就追了上去。在何宁忱的惊呼声中,单手将他提起来扛在肩膀上就走。 这个姿势很难受,唐云朗的肩膀头随着他走路的步伐一下下的顶在何宁忱的胃口上,让他几欲作呕。大脑朝下悬空着,血液一波波的往上涌,顿时让何宁忱的眼前眩晕一片,知道挣扎也无济于事,何宁忱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门,干脆闭上了嘴。 一脚踹开紧闭的门,将何宁忱往床上一扔,唐云朗咔嚓的锁上了屋子的门,沉重的身体狠狠的压在了何宁忱的身上,黝黑的眸子怒火滔天,“你要对她负责?” 何宁忱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只觉得他们现在关系有些诡异。从前唐云朗对他说他是他的人时候,他从来就没有多想什么,以为他把他当成像唐安和唐宇一样的手下,可是有这样对手下的?亲亲抱抱还不算,这人这时候怎么看怎么像是捉到了妻子出轨的丈夫!不!是捉到了丈夫出轨的妻子! 何宁忱不傻,唐云朗对他的态度这么特别他怎么能看不出来?只是上辈子自作多情了一辈子,这辈子他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缩手缩脚了。何况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对待。 “唐云朗,你为什么发火?” 唐云朗的眼神一凝,盯着他含笑的嘴角,眉头蹙了起来,他是他的人,他的人竟然要对别人负责!他当然要生气!已经是他的人了竟然还想要染指别人!唐云朗的脸色沉了沉,必须要接受惩罚!而且,他在笑什么?他究竟在笑什么?! 一股极其陌生的情绪忽然席卷了唐云朗的大脑,身下的这个人眉眼含笑,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竟然他产生了一种窘迫的想要逃跑的心情! 唐云朗的心里一恼,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何宁忱微翘的红唇,一口就咬了上去,像是饿了多天的野兽忽然看见了鲜肉一般,带着那么一股子饥渴和凶煞之气,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何宁忱痛的闷哼一声,心下对于唐云朗咬人的行为颇为无奈,这好像是这人第二次咬他的唇了。 嘴唇和嘴唇相接触,唐云朗只觉得仿佛浑身的火气都找到了释放口一般,更是缠着何宁忱不放,对着那两片柔软的唇瓣又吸又咬,上了瘾一样。 暧昧的吮吸声在耳边回荡,嘴唇又麻又痛,何宁忱的脸颊通红,一边偏头躲一边伸手推搡着唐云朗坚实的胸膛。唐云朗察觉到他的动作非但不放开,反而啃咬的更加凶猛,何宁忱顿时就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这叫接吻吗?这明明叫吃人!何宁忱心里无奈却又多了一丝纵容,他看了一眼伏在他身上连接吻都不知道的男人,无奈的张了张嘴,伸出舌尖快速的在他的唇上舔了一圈。 唐云朗的身体攸然一僵,动作总算是停了下来,何宁忱推开他喘了口气,气息还有些不稳,“满意了?” 唐云朗不答话,黑沉黑沉的眸子盯着何宁忱红肿的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何宁忱心里一跳,怕他再不管不顾的扑过来,屁股往后挪了挪靠在床头支起上半身坐了起来,“唐云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云朗一愣,只觉得何宁忱红肿的双唇张张合合,艳红的舌尖衬着瓷白的牙齿怎么看怎么好看,再想想他刚才的动作眉眼顿时更加幽深,看的何宁忱生生打了个哆嗦,刚想开口,就听到唐云朗略带沙哑的声音,“你是我的人!” 又是这五个字,何宁忱这次却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他伸手摸了摸被咬破的下唇道:“跟唐宇和唐安一样的?” 唐云朗闻言眉头一拧,看了一眼何宁忱认真的模样,竟然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 何宁忱不知怎么的,只觉得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吊着的心霎时间就放松了下来,他咽了口唾沫,睫毛扑闪了一下,一句那你喜欢我么到底还是没能问出来。 他倾着上半身凑近了唐云朗,学着他的样子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轻喃道:“我是你的人,是你的,不会对别人负责。” 他从来都是认真而执着的人,一旦确定了一个想法就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喜欢上就放手大胆的去追,唐云朗不是方凌源,他不屑于去利用,更何况他身上没有什么可以给他利用的。 唐云朗强势、霸道,有极端的占有欲,在感情上又是一片空白,可是他喜欢,这就够了。他不懂的东西,他知道就行了。大家都是男人,没那么矫情,喜欢了就就喜欢了。 唐云朗听见何宁忱这话,身上阴沉的气息顿时就下去了一大半,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更加取悦了他。唐云朗一把揽过何宁忱,头低下头作势又要去亲他,却被何宁忱避了开。 “派人去查一查那个小女孩吧,我不能毁了她。”何宁忱握住唐云朗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 小厨师这个时候格外的温柔顺从,对他一点都不抗拒,暖暖的气息扑在他的耳际,仿佛能把他心中驻扎了多年的坚冰通通融化了去。唐云朗的大手在何宁忱的头发上撸了一把,又将他抱的紧了些,低声道:“好。” 第30章 果然和何宁忱预料的不差,那天被他撞见了割礼的小女孩已经被家人抛弃,唐宇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一群男人按在身下,差一点就出事了。 何宁忱看了一眼羞涩的望着他的撒哈拉小女孩,心里叹了口气,转向唐云朗,“她怎么办?” 听到何宁忱询问自己的意见,唐云朗身上的低气压稍稍缓解了些,却还是沉着脸,一把将何宁忱拽过来狠狠亲了一口,幽深的眸子冷厉的扫了一眼那小女孩,才开口道:“送走!” 何宁忱哭笑不得的按住了他不老实的手,这人竟然幼稚到对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示威!想要伸手擦擦脸,却在对上了唐云朗恶狠狠的目光之后讪讪的放下了手,装作没看见唐云朗手下那些或震惊或不敢置信的眼神,面不改色道:“送去那里?” 不是他不相信唐云朗,而是以唐云朗这个不一般的思维,指不定能将这孩子弄到哪里去。而且,最领何宁忱哭笑不得的是,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分明像是在看自己的丈夫嘛!这里的女孩子七八岁正是嫁人的时候,而自己偏偏又撞见了人家割礼,结果搞的这样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显然,唐云朗也觉得那非洲小姑娘看自家小厨师的眼神不对,当下气场全开,看着那小女孩的眸光更加凌厉。登时就让小女孩红了眼睛,瞪着一双大眼睛,一副要哭却不敢哭的样子。 “送走!”唐云朗也不答何宁忱的话,只是恶狠狠的看着那小女孩,咬牙切齿的说道。 何宁忱无语,知道这个人的霸道劲又犯了,也不跟他硬碰硬,权衡再三,还是拉着他回了房间,一关门就在他唇角亲了一口,“能不能找个好人家收养她?” 本来对于何宁忱主动取悦自己的动作很满意的唐云朗,一听他又提那窥伺他的小女孩顿时心情又不好了,粗声粗气的道:“啰嗦!” 何宁忱也不跟他计较,权当没听见,“不管怎么样是咱们惹下的事情,你要是不管我就自己想办法!”何宁忱真心不知道唐云朗脑子里在想什么,那小女孩才八岁啊,都能给他当女儿了,这个人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 “不许!”唐云朗的目光一凝,眼里顿时杀气四溢,“你是我的!不许管别人!” “好好,我不管,”手腕被他越加收紧的手捏的生疼,何宁忱赶紧点头附和,“但是你得答应我帮她找个好人家!” 唐云朗不答,何宁忱从他那黑沉的脸色上就能看出他有多不情愿。可是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儿戏,若是他们也不管那小女孩,她很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就被人奸污致死,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死过一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若是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害了别人的一生,何宁忱这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你答应我,”何宁忱咬了咬唇,睫毛扑闪了一下,凑到唐云朗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唐云朗的表情不变,那双黑眸却猛然亮了起来,像是黑夜中潜伏的花豹,那铮亮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丛林的阻碍直达猎物的身上。 何宁忱见他不答话,以为他不愿意,心里顿时就有些着急,当下一狠心,“两次?” 唐云朗还是不答,他模模糊糊意识到,若自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态度,他家小厨师一定会妥协的更多,果然,何宁忱急了,“要不、要不就三次,不能再多了!”说完便抬起头,水润润的眸子祈求的看着唐云朗,让唐云朗的心一下就软了,不由自主的就点了点头。 何宁忱顿时笑出了一口小白牙,将早上唐云朗给他的钥匙掏出来一边把玩一边道:“一会儿去跟摩洛哥人交涉的小心些,不要仗着自己实力强就不当回事,那些人狡猾着呢!”顿了顿又道:“偶尔逃跑一次也没什么,别逞能,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唐云朗低头堵住了嘴,狠亲了一顿才放开他。 何宁忱目送着唐云朗的车队渐渐消失在眼前,这才拿着车钥匙开了车门,一溜烟的也跑没影了。 即使这才刚刚早上,天气依然非常炎热,刚刚被炸弹惊扰了的小镇一片寂静,偶尔能见到裹着头巾的撒哈拉男人牵着山羊在黄沙中一闪而过。何宁忱开着车在小镇转了一圈,心里有些失望,看看手表,才九点多钟,不到吃午饭的时间,他可没忘了这次来非洲的目的。 昨天听唐安说,这个小镇上有一个还不错的饭店,何宁忱便动了想要去尝尝的心思。想到这里,他便将吉普车掉转了头,准备在小镇上再晃一个钟头就去吃饭。若是现在回去了,谁知道唐云朗那些如虎似狼的手下还会不会放他走。 越靠近中午,天气越热,即使车里有空调也有些挡不住这接近五十度的气温,何宁忱狠狠抹了一把鼻子上沁出来的汗珠,决定不再等了,他现在立刻就想要去那个饭店! 车子刚刚掉头几分钟,何宁忱就见黄沙漫漫的马路上有一个身影正在蹒跚着行走,开的近了些才发现是个上了年纪的撒哈拉老男人。正沐浴在这毒辣辣的日头下艰难的前行,看那摇摇晃晃的模样就知道是撑不了多久了。 何宁忱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车,虽然唐安曾经郑重的警告过他,在沙漠里不管什么样的闲事都不要管,可是让何宁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老人垂死挣扎,他显然还做不到。 “上车吧!我送你!”何宁忱打开车门冲着老男人喊道。滚烫的空气一窝蜂的涌入清凉的车里,何宁忱吞了口唾沫,看了一眼瞬间警惕起来的老男人一边比划着一边再次喊道:“上车吧!上来,我送你!” 那老男人仍然不为所动,手里紧紧握着那支撑着身体的破拐杖,沧桑的眸子里满是敌意。 何宁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片土地的原住民对于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已经被侵略者用枪支和炸弹轰炸的干干净净,恐怕今天他就是说出了花,这个老人也不会上他的车。 何宁忱想了想,心里顿时有了决定,他抓起后座上的两瓶矿泉水跳下车,一把塞到那老男人的怀里,比划着道:“拿着!路上喝!” 那老男人怔愣了几秒钟后便用枯瘦的像是树枝一样的手指死死抓住了那两瓶水,看的何宁忱一阵心酸。不过简简单单的两瓶水就能让这里的人如获珍宝,比起撒哈拉人来,他们真是幸福的太多太多了。 何宁忱晃了晃头,将脑子里的伤感甩出去,正准备上车,手腕却忽然被紧紧的扣住,他回头一看,正是那个老男人,见他回头,那老男人从脖颈上拽下了一个脏兮兮的东西往何宁忱手里一放,看着他拿好了,才拐了个弯,艰难的一步步的继续走自己的路。 何宁忱低头摊开手心一看,是一个用红色绳子吊着的吊坠,许是那老男人带着久了,红绳已经脏的勉强能看出颜色。而那吊坠则不知是什么材质,伸手摸上去只觉滑溜溜一片,在阳光下发出温润的光芒,仔细一看,上面还刻着一个黑色的图腾,竟然出奇的漂亮。何宁忱握紧了手中的项链,心里忽然潮湿一片。 这里的人们值得更好的生活,他们没有好衣服穿,没有好地方住,甚至没有读过书,却有恩必报,比起那些衣冠楚楚的伪君子要好的多得多。可是什么时候,这块土地才能真正的解放?何宁忱抬眼望了一眼昏黄的天空,心里忽的就升起一股子悲哀。 饭店的装修和布置都不错,一看就是为了那些驻扎在小镇上的摩洛哥军人服务的。何宁忱一个人坐在桌子旁,一边听着旁边一桌摩洛哥人的笑闹声,一边努力的吞咽眼前的食物。 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厨师,何宁忱只尝了一口就知道盘子里的这道菜是怎么做出来的,不仅没有精细的烹饪,就连最基本的分离都没有做到,只是将所有的材料放在一起,加上调料煮熟了,便成了一道菜,黑乌乌的一大盘,怎么看怎么没有食欲。 而且这盘菜简直是何宁忱这辈子吃过的最辣的东西,只吃了一口他就再也不敢动刀叉了。何宁忱结了账走出饭店,心里有些失望,本以为能尝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找找灵感,可是没想到他自己根本吃不下。可能是饮食习惯差距太大了的缘故吧,不然那一桌的摩洛哥人为什么吃的那么香。 发动车子回了唐家的驻地,唐云朗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唐安咧着嘴站在一旁笑的开怀,何宁忱顿时就明白过来,今天唐家估计在摩洛哥人手里得了不少好处。 “喂,小厨师!”唐安朝何宁忱招了招手,“今晚要庆祝哦。” 何宁忱被他弄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唐云朗,“怎么庆祝?” 唐云朗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唐安到底在搞什么,可是一想到上次在房间唐安想要勾引他家小厨师,唐云朗的脸立刻沉了下去,“唐宇,带唐安出去!” “是!当家!”唐宇朝唐云朗鞠了一躬,拎着还伤还没养好就得瑟的唐安立刻出了房间。 吃过晚饭,唐安瞅着何宁忱不在唐云朗身边的功夫,忽然贼兮兮的凑到唐云朗身边,“当家,这个拿着,晚上放给小厨师看!” “什么?”唐云朗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一向得力的手下变得不靠谱了。 “好东西!”唐安顶着唐云朗眼神的压力就是不肯透露出半点口风,心里却活络异常,哼,过了这个晚上,当家肯定感激他都来不及! 于是,当唐云朗晚上真的将唐安给他的东西塞到DV机里以后,本来安静的坐在床上等着看电影的何宁忱脸色立刻爆红,头顶都烧的冒了烟。 谁能告诉他唐云朗为什么在放GV?而且怎么一开始就这么劲爆?连前戏都不做就直奔主题!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唐云朗到底哪里来的这种东西啊?究竟是谁想要教坏他家这个傻的只知道亲亲抱抱的人?! 何宁忱听着电视里那美少年银荡的呻吟声,恨不得自己耳朵立刻聋了才好。他想不想的就跳下床去,一把将电视机的插头拔下来,这才松了口气,正准备问问唐云朗这东西是谁给的,却在对上唐云朗那双亮的吓人的眸子上身体顿时一僵,禁不住的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 话还没说完,就觉眼前一花,唐云朗高大的身体像是正在狩猎中的野兽一般,猛地将他扑倒在了地板上。 第31章 高大结实的身躯紧紧贴在何宁忱的身上,那仿佛能灼伤人的温度烫何宁忱的一个哆嗦,两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手指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狠抓了两下,只觉得指甲都抓的快要脱落了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唐云朗,你快起来!” 唐云朗不答,一只大手掀开何宁忱的衣服下摆就钻了进去,和他额头相抵,滚烫的呼吸系数喷洒在何宁忱的脸上,顷刻间就把何宁忱白皙的脸蛋染成了淡红色。 “唐云朗,打个商量,别、别在这里行么?”何宁忱艰难的开口道,他和唐云朗贴的太近了,甚至只要他一个不小心,他的唇就会碰到他的,因此何宁忱的声音很小,简直就像是在喃昵,听在唐云朗耳里莫名就带了一抹缠绵的感觉,顿时将他满身的欲火撩拨的更加旺盛。 带着枪茧子的大手在何宁忱的衣服下急切的探索着,感受到手下光滑柔软的皮肤心里顿时更加兴奋,摸到胸口的一颗红豆时终于忍不住狠狠的掐了一下。 “啊——”何宁忱痛呼一声,纤细的腰身用力往上一挺,大腿堪堪蹭过唐云朗的腰侧,“手、手拿出来,疼死了!” 唐云朗的眼眸攸然变深,被何宁的忱腿碰过的地方痒麻一片,从皮肤渗到一直渗到血肉里,恨不得立刻就用手狠狠的抓一抓,却又因为贪恋这种陌生的感觉而一动都不敢动。偏偏身下的小厨师还不知,白生生的两条腿蹭了一次又一次,唐云朗心里一恼,一把抓住何宁忱半长的头发迫着他抬起头来,头一低,唇狠狠的覆了上去。那股凶狠劲简直恨不得将何宁忱整个人都吞下去。 下唇被他吮的生疼,何宁忱被他吻的心惊肉跳,却又生出了一种异常刺激的感觉,他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尖亲热的和正在舔舐自己唇角的舌碰触了一下,没想到就这么小小的一下,却将唐云朗身体里奔腾的火彻底的引了出来。 何宁忱只觉身上一凉,衣服撕裂的声音像一道惊雷般的在耳边响起,僵着脖子往下一看,他的无袖背心已经变成了好几片。 “喂,起来!你先起来!”何宁忱慌了,连忙按住唐云朗的头,微微抬起上半身哀求道。 可是唐云朗此时此刻哪能听进去他的话,他的唇已经顺着何宁忱的脖子一路下滑,最终停在他胸前的一点上又啃又咬的,折磨的何宁忱眼角都泛了红,身上被他弄得也渐渐有了感觉。可是心理上却仍然有些别扭,看了一眼埋在他胸前的脑袋,何宁忱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电视打开!”唐云朗哑着嗓子稍稍支起身子对着何宁忱命令道。他的脸色有些阴沉,捏着何宁忱腰间软肉的手不住的收紧,疼的何宁忱咝咝的扭着腰,“你轻点!轻点!”却闭口不提开电视的事情。 “电视打开!” “……别,你先起来再说……” “电视打开!” “为啥?” “何宁忱!”唐云朗咯咯的咬着牙,心里又是窘迫又是急切,第一次叫了何宁忱的全名。何宁忱不解,这个人又怎么了? 小厨师歪着脑袋,眼带疑惑的望着他,那小模样就像是冬天缩着脖子站在电线杆上的小麻雀,毛茸茸的一小团,恨不得让人狠命的攥在手里用力的揉着。唐云朗身上的火越烧越旺,憋的眼睛都红了一圈,一把将何宁忱捞起来搂进怀里,隔着裤子用已经蓄势待发的欲望狠狠的撞了他一下。 就好像是饥渴的人忽然嗅到了泉水的味道,唐云朗这么一撞却撞出了门道。他的眼睛一亮,伸手三下两下的就扯掉了自己的裤子,就这么光着下半身在何宁忱身上撞了一下又一下,直撞的何宁忱满头黑线。 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何宁忱最后那一点羞涩也被唐云朗弄没了,他搂着唐云朗的脖子感受着他腰部不断的挺动着,脑子里忽然像是一道闪电劈过一样,豁然开朗,这个人……该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做吧? 一定是这样!何宁忱的忍不住弯起唇角,终于明白唐云朗为什么让他开电视了,现学现卖啊!此时此刻何宁忱还真庆幸唐云朗只看到了GV里的那两个人在床上滚,要是真看到做了,以这个人的性格一定也会学着来的,那么自己……想到这里何宁忱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不够!不是这样的!唐云朗紧紧蹙着眉,大手在何宁忱光裸着的屁股蛋上使劲的捏来捏去,虽然现在也很舒服,可是他直觉应该肯定不只是这样。正当他想要将何宁忱半褪的裤子扒下来彻底探索一番的时候,挺立的欲望却忽然被一双小手握住,上上下下的撸动了起来。 “恩——”唐云朗的腹部一紧,浑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小厨师嫩的葱白一样的手指在自己的欲望上来回的滑动着,每一次都能带给他别样舒服的感觉。唐云朗低着头着迷般的盯着何宁忱的手,大爷一般开了口,“快点!” 何宁忱撇撇唇,却还是听话的加快了动作,手里的欲望越涨越大,何宁忱不得不用两只手才能握住。耳边的粗喘声也越来越大,何宁忱抬头亲了亲唐云朗的嘴角,“你……从来没做过?” “……” “真的没做过啊!可是就算没做过也应该知道吧?你怎么会不知道?那和女人之间的,这个你知不知道?” “闭嘴!”唐云朗咬牙切齿。 “你跟我说说呗,我……唔……”又亲又亲,还亲不够了! 还问还问!真是该好好惩罚! 唐云朗一边享受着何宁忱的服务一边撬开他的牙关,缠住那条不老实的小舌又咬又吸,再问!再问就亲死他! 偏头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长长的亲吻,何宁忱喘了口气才发现手中的欲望依然滚烫坚硬,抬眼看了唐云朗一眼,那人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额上却密布着隐忍的汗珠。何宁忱一下就心软了,他不知道他从前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竟然会连这种事情都不会做,但是现在,既然他已经是他的了,那么他就不让他再受委屈! 想到这,何宁忱便放了手,从唐云朗身上爬了下去,赶在他发怒的前一秒重新低下头,亲了亲那蓄势待发的欲望。唐云朗的身体一僵,眼底忽然变得赤红一片,欲火蹭蹭的往上窜,抬手按住何宁忱的后脑勺,正要有下一步动作,房门却忽然被敲响。 唐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当家,摩洛哥的中将要见您!” 唐云朗的眼神立刻就冷了下来,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不管!不理!何宁忱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忽然勾唇坏笑了一下,一口含住了唐云朗的欲望狠狠的一吮—— “恩……”毫无准备的唐云朗只觉浑身一软,过电般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身体轻飘飘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就算让他一辈子沉溺下去他也愿意! “当家!摩洛哥的中将想要见您!说是要为这次的事情道歉。” “咳咳,”何宁忱捂着嘴咳了两声,抽出一旁的纸巾擦了擦脸,才施施然的起身去了卫生间。唐云朗裸着下半身躺在地板上遛鸟,听着唐宇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心里烦躁的不得了,恨得立刻拔了唐宇的舌头! 虽然刚才解决了一次,可是身下的欲望仍是半硬着,他家小厨师温软的口腔,白皙的手指,还有那滑溜溜的屁股……想着想着,唐云朗的下身便不由自主的又翘了起来。 “当家!当家!”唐宇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声音里带上了一抹焦急,当家平时都是非常警觉的,为什么这次叫了这么多次都没有动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唐宇敲门敲的更响,简直都有了破门而入的趋势。 “当家,出了什么事?我进去……” “滚!”唐云朗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懊恼,如同一头被惹急了的雄狮,仿佛下一秒就要一跃而起将敌人撕碎。 唐宇心里一凛,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当家,却还是低头道歉,“对不起,当家。” 然而得到却只有唐云朗更加恼怒的声音,“滚!” 当唐云朗黑沉着脸领着几个手下连带着何宁忱去了摩洛哥中将指定的地点时,负责接待的几个军官都缩着脖子,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触动了这位黑道的霸主。 摩洛哥中将当然也察觉到唐云朗的心情不好,还以为是自己手下抢军火的事情让唐云朗现在还没有消气,连忙举起杯子站起来一脸讨好的准备敬唐云朗一杯,可是唐云朗却稳稳的坐在那里,伸手将放在何宁忱面前的酒杯拿到一边,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摩洛哥中将。 中将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却是敢怒不敢言,现在他们的军火来源只能靠唐家,虽说前段日子出了抢军火那一遭事情,可是那是自己手下被猪油蒙了眼,他们也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以后和唐家的关系可得小心打理着。 当下也就没有在意,对这个小插曲笑笑就过去了。何宁忱正专心致志的品尝着盘子里的小牛排,琢磨着里面都用了什么材料,忽然听见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脆生生的响声。何宁忱一摸脖子,那天那个撒哈拉老人给他的项链不知道怎么竟然断了。 他连忙弯下腰去捡项链,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何宁忱后面的墙壁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大洞,若是他刚刚没有弯下身子,那么现在这个洞就开在了何宁忱的脑袋上! 第32章 唐云朗的眼神一沉,迅速掏出枪将还未明白过发生了什么事的何宁忱猛地扑倒在地,朝着抢源处就是几抢。 突发的枪击事件让摩洛哥的中将也是大吃一惊,随即顿时头疼异常,他这次为了继续和唐家合作可是出了大血,好不容易以为风波过去了,谁知竟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能当上的中将当然不只是武力值过人,中将的脑子迅速的转了几圈,立刻也掏出了枪加入了唐云朗的阵营一起战斗,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清白。 本来觥筹交错的大厅霎时间变的一片混乱。唐宇铁青着脸闪到唐云朗前面,以一个绝佳的角度将唐云朗密不透风的挡在了后面。虽然当家的实力很强悍,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他身边还有一个何宁忱需要保护。他必须要保证当家一点伤都不受。 狙击的人位置隐藏的很好,分毫不露破绽,饶是唐宇一时之间也难以确定他们的位置,只能小心翼翼的匍匐在桌子底下屏息等待着机会。 何宁忱紧紧握着撒哈拉老人给他的项链,抬头看了一眼紧紧将他护在身下的唐云朗,心里一阵酸涩。“唐云朗,你不用管我,我就在这里不会乱跑,不会有危险的。” 唐云朗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枪子飞过来的方向,好像没有听到何宁忱的话一样。何宁忱叹了口气,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摩洛哥中将旁边的少将忽然向前迈了一步,朝着虚空就是一枪,人也靠着遮挡物灵活的前进,唐宇的目光闪了闪,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摩洛哥中将,这种拿手下当靶子的行为亏他一个将军能做得出来。 果然,那少校才前进了几步,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肩膀上已经染了血花。幸好这个少校的素质不错,即使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就是现在!唐宇的眼神一凝,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大口径的狙击枪轰鸣了一声,准确的让敌人应声倒地。唐宇严肃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敢偷袭他们,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当家!是摩洛哥的军方!”唐宇一眼就认出掉落的枪支是他们特供给摩洛哥军方的,别人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所以这件事是摩洛哥军方做的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先解决!”虽然击毙了一个敌人,但是唐云朗仍然没有放松,他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何宁忱想要抬起的头按下去,呵斥道:“趴着别动!” “是!”唐宇点头,犀利的眼神在不易被察觉的死角扫来扫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唐宇能认出那枪支是摩洛哥军方的,摩洛哥中将自然也能认出,顿时头皮一麻就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不能善终了,看了一眼虽然在警戒却依然防备着他们这边的唐家众人,中将一咬牙下了决心。今天肯定是军队里出了叛徒,想要将唐家的人杀尽,将撒哈拉小镇被炸的消息捅上去,虽然只是半个小镇,但是随着现在石油的价格涨的越来越离谱,摩洛哥政府是打着和平收复的大旗,而并不想跟野蛮的撒哈拉人起冲突。 而他们驻守撒哈拉的部队却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件这么大的事情,让当地的撒哈拉人对他们更加仇视,和平收服根本就一点可能都没有! 所以若是现在不拼命帮着唐家,除尽他军队里的叛徒,那么他这个中将的位置肯定就保不住了! 摩洛哥中将狠狠搓了一把自己脸上的大胡子,眼里尽是阴狠,“留一个活的,其余的全部击毙!” 唐家的实力再加上中将的全力帮助,袭击他们的人很快就全部被击毙,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唐宇收起枪,看了一眼眼带遗憾的摩洛哥中将,一咧嘴角,让这位中将大人自己烦恼去吧! 将缩在桌子下面的翻译拉上来,唐宇一脚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踏,似笑非笑的对着摩洛哥中将道:“今天的宴会,中将真是花费了大心思啊!” 中将的大胡子一抖,顿时面露苦色,“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我们的夫人可是受了大惊吓啊,你看怎么办吧!” 夫……夫人?中将的眼皮一跳,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望着何宁忱,“他是男人!” “你有意见?”唐云朗的眉头一皱,眼里顿时泛了冷光。 中将连忙摆手,“没意见,没意见。”心里却异常震惊,难道中国现在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以唐家当家的地位竟然公开承认了一个男人是他的伴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既然夫人受惊了,我们当然会赔偿!” “怎么赔偿?”唐宇挑眉,心里异常活络,摩洛哥人真是太好宰了!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还抓不住那可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恩……”摩洛哥中将有些犯难,这位男夫人到底应该怎么对待啊?真是伤脑筋!于是他为了不伤脑筋说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句话,“那夫人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其实在他心里还真没对何宁忱有太多重视,虽然唐云朗承认了何宁忱,但是男人么,总归不是女人,说不定玩玩几天就被送走了,所以他才夸下海口。 何宁忱勾唇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就让摩洛哥中将瞬间色变。 “石油!” 是,他要的是石油。撒哈拉沙漠什么最丰富?石油!唐家贩卖军火最需要的是什么,也是石油! 何宁忱不笨,其中的厉害关系仔细想想就弄得明明白白,干脆狮子大开口,“以后唐家所需要的原油你们要以市价的三折来提供,一直到你离开撒哈拉为止!”何宁忱虽然不懂政治里的弯弯绕绕,可是撒哈拉是石油的产地,这里面的油水一定非常可观,只要这位摩洛哥中将不傻,他就会一直争取机会留在这里! 唐云朗满意的看了一眼何宁忱,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尽收眼底,心里一痒。猛地将何宁忱拉进怀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力的亲了一口何宁忱的唇。 他很高兴!非常高兴!他的人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什么都为他着想,简直让他喜欢的恨不得立刻将他压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么亲了,何宁忱有些尴尬,却佯装出一幅不在意的模样,他知道唐云朗这个人向来就是天大地大唯我独尊,所以以后这样的情况肯定还会出现很多次,他改不了他,也不想改变,就只有改变自己。 “这……这不行!”摩洛哥中将直摇头,唐家每年的石油消费要多少啊,想想他都肉疼,绝对不行!这快抵得上他捞的油水的一半了!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何宁忱耸耸肩,握住唐云朗的手,看了一眼唐宇,“我们回去!” “是!”如果说从前都是对于唐云朗选择的不敢质疑,那么唐宇这次是真的从心底认同了何宁忱。这样的夫人他们为什么不要?肯为当家着想,又聪明机灵,最重要的是还为当家挡了一枪,这样的人去哪里找第二个!今生今世,何宁忱就是他们当家的伴侣,是他们唐家地位仅次于唐云朗的人! 唐云朗点点头,回握住何宁忱的手,嘴角的笑纹一掠而过。他的人,真好,真好! “等等!等等!”摩洛哥中将急了,没想到唐家竟然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枪,再看了看唐云朗他们逐渐走远的背影,一咬牙,“好,我答应!” 何宁忱勾了勾唐云朗的小手指,扬起下巴对着他无声的邀功。那小模样看的唐云朗呼吸一窒,转身对着唐宇扔下了三个字,“你处理!”便急不可耐的半拖半抱的何宁忱弄进了车里,高大的身体立刻就压了上去,准确的捉住何宁忱的唇狠狠的吮吸起来。 何宁忱对于他这样的动作已经无比熟悉,当下也不扭捏,抱着他的脖子回吻他,弄得唐云朗差点把持不住。幸好……唐宇又及时的敲了车窗才避免唐云朗不分地点场合的发情。 不过唐宇可就遭罪了,一下子从得力的助手变成了眼中钉,差点被唐云朗那森冷阴沉的眼神盯的弃车而逃。 非洲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本来是可以回去了。但是唐安的伤还经不起大折腾,而且唐云朗也想要再观察几天摩洛哥那边的动作,以防万一,所以也就没有急着回去。 于是,何宁忱也就不知道,方凌源找他已经找的发了疯。早在方凌源每日不停地打他电话时,他就换了电话卡,此时他的电话号码完全是新的,只有少数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 BV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方家将所有能动的人脉都动用了却还是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最棘手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谁在背后主使着这一切。 方堂白胖的身子整整瘦了一大圈,方凌源也几乎不去学校了,整日为着BV的事情奔波。他本来也以为何宁忱是像他爸说的那样在拿乔,可是现在,方凌源烦躁的扔下电话,每次打他的电话都是关机、关机!难道他真的已经不喜欢他了? 这么一想,方凌源顿时觉得心口堵的慌,一股莫名的烦躁瞬间涌上脑海,让他恨不得立刻跑到何宁忱面前去质问。他凭什么这么两面三刀?凭什么这样耍着他玩? 他咬了咬牙,再次捡起电话,几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拨了过去。每天连续的拨他的电话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有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打了过去。 没想到电话这次却接通了,方凌源一激动,呼声都开始粗重了起来,“何宁忱!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凭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接我电话。” 那边愣了愣,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我是许琛,你出来我们见个面。” 第33章 “许琛!我找何宁忱关你什么事?”方凌源脸色铁青,瞪大眼睛一脸怒容的看着许琛,一幅想要吃人的模样。 “要不要也来一杯?”许琛轻轻啜饮了一小口水晶杯中的卡瓦多斯,眯着眼睛享受了几秒钟满口浓郁的果香才冲着方凌源抬了抬手臂道。 “许琛,你心虚了?还是在装傻?”方凌源昂着脖子对许琛的话恍若未闻,像一只被激起了斗志的攻击,整个身体的羽毛都炸开了一般。 “嗤——”许琛撇唇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费这么大的心?一只蟑螂罢了!” “你再给我说一句!”方凌源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被他撞的歪歪斜斜的,在地板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异常刺耳。 “你有什么可狂的!不过就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看着就让人作呕!” 许琛的脸色不变,只是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恶心的同性恋?那么方少爷敢不敢说你没有跟男人上过床?” “那不一样!玩玩罢了!”方凌源的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揪住了痛脚一般,急着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许琛轻蔑的掀了掀眼皮,心里异常厌恶,再也没了跟他打太极的兴致,冷淡的道:“你不必再去找小忱,我今天就跟你说实话了,BV的事情是我做的,我就是要整你,你找谁都没用!” 这是方凌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许琛,他的脸上再没有了从前那种玩世不恭的笑,一双寒星似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的他通体生寒,竟然隐隐有了想要退缩的想法。 只是他回过神来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原来是你,我就说,哈,林家的私生子变大少爷,看来林擎天还真是疼你。” 提到林家,许琛的眼神更冷,“不知道方堂有没有提醒过你,人,不要窥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要自不量力,安守自己的本分才能活得更长。” “你这是在威胁我?”方凌源眼神阴冷,骨子里还未沉淀下来的任性与嚣张顷刻间蠢蠢欲动起来,看的许琛更加不屑。 “离小忱远点,”将水晶杯中的卡瓦多斯一饮而尽,许琛放下酒杯屈起食指扣了扣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不然这只是开始!” “你以为你回到林家就可以一手遮天了?”方凌源虽然冲动却到底不是没有脑子,“我或许可以去找找林菱,”他咧嘴一笑,“相信他会很乐意看到你不痛快。” 许琛的手指顿了顿,忽然一扬唇,“那就打个赌,看林菱到底会不会帮你,怎么样?”他抬眼看向方凌源,细长的凤眼在灯光下水光潋滟,撩人的紧。 方凌源的呼吸一窒,脑子里忍不住就想起了那时候何宁忱将点心塞到他手里的表情,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男孩还青涩的很,因为拼命的追着他脸蛋红扑扑的,清亮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欢喜和期待。 从不曾在意过,却不知为何现在想起来竟然无比清晰。比起许琛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勾人的类型,他还是更喜欢何宁忱的青涩……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方凌源顿时怒意上涌,才找回来的理智瞬间崩塌,属于男人的斗志与自尊心将他的胸口撑得满满的,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许琛,“那就走着瞧!”说完便一推椅子,准备离开餐厅,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停了脚,回头对着许琛恶意一笑,“你想让我离何宁忱远点?做梦!我偏偏要追他!” 许琛的脸色一变,本来只想要警告他一下,但是此时却是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人抽筋扒皮,喝血啖肉!“方凌源,你想清楚了,”许琛冷的刺骨的目光直射方凌源,“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方凌源拼命遏制住心底的寒意,强自镇定,“许琛,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罢了。” 许琛伸手撩了撩垂在眼前的刘海,修长挺拔的身体跟方凌源擦肩而过,仿佛带着一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暗气息,让方凌源的身体顿时僵硬的像跟木棍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何宁忱万万没有想到唐云朗竟然会带着他一起出去吃东西,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满桌子的非洲传统美食,张了张口道:“就我们两个吃不完。” “有了吗?”唐云朗将酥黄喷香的蛋饼切下一小块塞到何宁忱嘴里问道。 “什么?”何宁忱将蛋饼吞下去,冲着又想要喂食的唐云朗摇了摇头道。 “灵感。” “没有。”何宁忱有些沮丧的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在非洲呆着的这些天,他都吃着不同的饭菜,感觉有好有坏,甚至这些菜里面放的什么材料他都知道,可是就是理解不了彼得所说的融合是什么意思。 不同的素材通过调料作媒介放在一起烹饪不就是一个融合的过程么?为什么说他做的菜少了融合的感觉?何宁忱叹了口气,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沮丧。他对自己的厨艺从来都是有无比的自信,可是现在,明知道自己的缺陷却无法入手改掉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博尔顿大赛还有半年,他却怎么也突破不了自我,这样下去别说是冠军,就连前三甲他都得不到! “你……很好。”唐云朗就算情商再怎么低也察觉到对面的人现在心情很不好,他不会安慰人,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在脑子里演练了半天,最后却只吐出了这干巴巴的三个字。 何宁忱摇摇头,满脸苦涩。 “再去一次沙漠。”唐云朗将一盘烩菜推到何宁忱面前,自作主张的下了决定。 “没用的。” “马上就去!” “……” 傍晚的沙漠温度已经开始下降,何宁忱想了想还是扯了两件长袖衣服才上了车,晚上沙漠的温度能够降到零度,万一他们耽搁了,穿着现在这身短袖得冻死! 唐云朗开着大吉普在唐宇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载着何宁忱扬长而去,其实他也知道夜晚的沙漠太过危险,可是他就是不想要看着旁边这个人忧愁的模样。 吉普车渐渐脱离了窄小的马路,在沙尘中朝无边的大漠中越走越远,新月形的沙丘一个个的掠过,外面的天也越来越黑,唐云朗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才堪堪停下车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沙尘的干涩空气,何宁忱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男人总有一种冒险精神,他从小就是乖孩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刺激的事情,在夜晚闯入大沙漠之中,想想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唐云朗,你说我们会不会找到宝藏?”何宁忱的眼睛亮晶晶的,拽着唐云朗就往一个沙丘走去。 “不会。”唐云朗硬邦邦的答道,“撒哈拉的边缘地带早就在二十世纪的时候就被探测遍了。” “……”何宁忱的一腔热血顿时卡在了胸口,好吧,他本就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值得期待的话。 “但是有动物化石。” “说清楚!” “运气好的话会捡到动物化石或者琥珀。” “真的?”何宁忱的手紧了紧,立刻来了兴致,指着不远处的沙丘道:“你去那边,我在这边挖!”说着便放开手跑回车里,将准备挖根系植物的两把小铲子拿了过来,塞了一把到唐云朗手中,推了推他,“快去!” 唐云朗皱了皱眉,不明白何宁忱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用功,这个沙丘附近连一颗仙人掌都没有,可见十分贫瘠,也没有根系植物生长的痕迹,根本就不可能有动物化石出现。因为沙漠独特的环境和气候,在沙漠里死去的动物很容易便可以变成化石,根本就不用几千几万年。 可是,小厨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如果他说实话了是不是他就会像刚才一样了?唐云朗沉吟了几秒钟,把手电连同一把枪一起递给何宁忱,“小心。” 尽管他就在离他不远处,但是沙漠里什么都可能发生,还是带着枪保险一点。 “我要这个干什么?”何宁忱一脸怪异的看了看手中的枪道:“我又不会用。” “扣动扳机。”唐云朗拉住他的手,手把手的教了他一遍,“记住了。” 何宁忱对这种杀人的武器没什么好感,但是想想唐云朗这个人的执着劲也就收了枪,吭哧吭哧的跑到另一边去了。 其实何宁忱也知道见到琥珀的几率很小,他只想找点事情做,能让自己不需要思考的事情,这样才能放空思绪,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在厨艺上的问题。 唐云朗将手电给了何宁忱,自己则站在黑暗中注释着不远处那个不断移动的小光点,心里忽然满满的。他当然不会蠢到真的在大漠中挖琥珀,但是能这样看着何宁忱干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群嘈杂的声音,唐云朗立刻就警惕了起来,这么晚了还在大漠中,要么是迷路,要么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借着黑暗的掩护,唐云朗悄悄的摸到了何宁忱附近,此时何宁忱也意识到了有人正在接近这里,他的身体紧了紧,小声的喊了一句,“唐云朗?” 唐云朗刚想要回答,就见沙丘的另一边猛然出现了四个人影,因为何宁忱的手电光,唐云朗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是四个撒哈拉当地的人。 那四个撒哈拉人看到何宁忱均是一愣,左右看了看,就发现了何宁忱一个人,顿时发出一阵怪笑声。听着何宁忱霎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又怕又慌,又叫了一声,“唐云朗!”可是这次却仍然没有听到唐云朗的回答。 那四个人已经走到了何宁忱的面前,白惨惨的手电光打在他们黝黑的脸上,出奇的恐怖,何宁忱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分明是想、是想…… 唐云朗究竟去哪里了?他为什么不在?何宁忱捏了捏拳头,忽然觉得身上冷的可怕。就好像是回到了上辈子,自己乍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一样,孤立无援,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他是不是把他一个人丢在沙漠里了?他把他自己一个人扔下了!何宁忱紧紧握着手中的小铲子,戒备的看着离他已经不足两米的四个撒哈拉人。 其中一个撒哈拉人忽然发出一声嚎叫,接着猛地扑向何宁忱。何宁忱的心一沉,鼓足了全身的力气使劲的挥动着手中的铲子,可是那本来不动的三个撒哈拉人忽然也齐齐动了起来,一齐将何宁忱扑倒在了地上,便残暴的开始撕扯他的裤子。 何宁忱的眼睛都红了,他挥舞着手臂拼命的反抗,却被两个撒哈拉人按到在地上不能动。几只大手不停地在他身上大力的抚摸着,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温度。何宁忱绝望的偏过头,心如死灰。他全心全意的相信那个人,毫无芥蒂的跟着他到沙漠中来,可是他为什么要抛下他? 他听到那些人的声音没有跑,因为他觉得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救他。可是那个人现在去哪里了? 衣服和裤子很快被撕烂,何宁忱空洞着一双眼睛望了望来时的方向,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出路。 第34章 唐云朗站在不远处,冷淡的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只是那青筋暴起的拳头泄漏了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不能过去!绝对不能,一时的心软不是救他而是害他! 他想要和他长长久久的走下去,那么就必须要让他适应他的生活方式,真正让他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尽管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可是这个人他放不开!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将他变强、变得更强!直到自己有一天再也不担心他会忽然从自己身边消失。 肮脏的唇在他身上啃咬着,何宁忱的心颤抖着,恨不得将被他们碰过的皮肤一块块的从身上狠狠的扯下来撕烂!他绝望的偏过头,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已经自暴自弃了。 在手电下闪着冷光的武器猛然映入他的眼帘,之前由于太慌张,再加上撒哈拉人的暴戾,他根本就没想起他的手中还有唐云朗给他的一把枪! 何宁忱咬咬唇,眼里猛然迸射出一道冷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掀翻了压在他下身的一个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那把枪,在撒哈拉人戏谑的目光中,闭上眼睛,朝着正在像他爬过来的一个撒哈拉人就是一枪!轰鸣的枪声混杂着男人的惨叫声钻入耳朵,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何宁忱白着脸拼命的抑制住浑身的颤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高高的举着枪对着其他三个撒哈拉人,摆出一副要攻击的架势。 那几个撒哈拉人显然没想到何宁忱竟然有枪,眼里顿时充满了惊惧之色,在何宁忱恶狠狠的目光中不断地后退。退了几步像是察觉到何宁忱没有开枪的想法,忽然一转身,撒腿就跑。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砰砰的几声枪响,刚才还准备逃跑的三个撒哈拉人猛然栽倒在地,快的连声闷哼都没有发出来。 何宁忱僵着脖子转过头,就见唐云朗挎着纯黑色的狙击枪从黑暗中一步步的走过来,像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死神,带着浑身的杀气和嗜血。 “很好。”他伸手抚上何宁忱的脸颊,在他的唇角印上一个冰凉的吻,声音里透露出淡淡的满意,“做得很好。” 他简单的几个字瞬间提醒了何宁忱他刚刚开枪杀人的事实,何宁忱的腿一软,猛地推开唐云朗就是一顿干呕,唐云朗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说话也不去扶他,像是将雏鹰推下悬崖的雄鹰,即便付出血的代价也要让它学会自己翱翔。 “我没杀人……没有杀人……”何宁忱衣衫凌乱的跌坐在地上,神志不清的喃喃着,眼里却是异常的惊恐。 “不,你杀人了。”唐云朗慢慢在他面前蹲下,强硬的抬起他的下巴跟他对视,以一种绝对不容质疑的口气对着何宁忱一字一句道:“你杀人了,他已经死了。”说完他猛地拽住何宁忱的手放在倒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上,“这是你杀的。” “不……不……不是我……不是!”何宁忱失控的尖叫出声,在空旷的大漠中显得格外刺耳,“我没有杀人!没有!”他拼命的扭着身体想要摆脱唐云朗的控制,想要将自己的手从死人那凉的渗人的皮肤上拿开来,可唐云朗却不放手,扳过他的脸强制他看着那瞪大眼睛的死人,“是你杀的。” 说着他伸手抹了一把尸体上尚且温热的鲜血放在何宁忱的鼻尖下,“记住它的味道。” “不、不、求你……求你……”何宁忱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他不断的扭头想要摆脱那强烈的血腥味,可是唐云朗的手却像是能够感应到他的下一步动作一样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我不要!不要!”何宁忱拼命的伸手推拒唐云朗,指甲在唐云朗的胳膊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崩溃的眼泪滚滚而下,“唐云朗,求你……求你……” 唐云朗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为所动,抬起还沾着人血的手在何宁忱的脸上擦了擦,冷的仿佛夹杂着坚冰的声音传入何宁忱的耳里,“唐家的每个人都要学会怎样杀人。” 何宁忱的身体一颤,忽然猛地撞进唐云朗坚实的胸膛中,伸手环住他宽广的背脊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像是在外面受到了委屈的小孩子忽然见到了亲人了一般,脆弱的将他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依赖。 胸口慢慢的湿了,唐云朗伸手抚摸着何宁忱头发,像是在无声的安慰他。 何宁忱不抬头,只是紧紧的抱着唐云朗,一刻也不撒手。唐云朗也不打扰他,就这么静静的陪着他。 无边无际的大漠中,月亮半遮半掩的挂在天空,新月形的沙丘前面,两个身影亲密的抱在一起,和着漫天的黄沙,宁静又温馨。 半晌,何宁忱忽然开口道:“回去吧,教我枪法。” 他的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脆弱的仿佛一捏就消散了,却又固执的盘旋在耳边不肯消散,仿佛岩缝里被风吹雨打的小草,在狂风骤雨中被打击的歪歪斜斜却依然不肯倒下。 唐云朗粗鲁的将何宁忱从怀里拉出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很好!”他的人终究没让他失望,他伸手挑起一缕何宁忱被泪水沾湿的头发,竟然意外的有了开玩笑的兴致,“真丢人!” 何宁忱的脸一红,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唐云朗,总算从心理上找到了一点安慰,“我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你知道么?”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唐云朗抓住何宁忱的胳膊,摸了摸他因为寒冷而起的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皱了皱眉,利落的跳起来将他捞进怀里抱住,“一枪毙命!” “你……多大的时候?” “六岁。” 何宁忱的心一颤,胸口痛苦的几乎要爆炸开来,只能更紧的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一片坚决。何宁忱,这是你男人!你就算再不济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唐云朗和何宁忱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吓了唐宇一跳,看何宁忱这满脸是血的模样还以为他们受到了袭击。连忙迎上去想问问情况,结果唐云朗连理都没理他就直接将何宁忱拐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弄得唐宇莫名其妙,只能摸摸鼻子,当做没看见。 沙漠之行虽然没能帮何宁忱找到融合的灵感,但是却让他心里陡然又增加了一股压力。于是唐安惊恐地发现,他们一向严谨温文的小厨师竟然向他表示想要练习枪法! 虽然他曾经想过小厨师杀人的时候肯定是又华丽又漂亮,可是没想到他不知抽了什么疯竟然真的要练枪,不过他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早就闲的骨头都锈了,难得找点事情做可不能将学生吓跑了,于是一向大嘴巴的唐安竟然出奇的没有问何宁忱想要学狙击的原因。 唐安是个好老师,他经验丰富,在教何宁忱的时候一丝不苟,认真极了,带动着何宁忱也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来练习,不过一个星期下来进步就不小。 何宁忱的手指灵活度和反应速度让唐安大为惊叹,可是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力量不够大,大型的狙击枪根本用不了,只能用比较小巧的枪支,不过这都不是问题,枪支的体积小并不代表火力就小,他们唐家是干什么的?难道还做不出一把最适合何宁忱用的枪? 唐安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是时候离开非洲回国了。这天晚上,何宁忱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在非洲的最后一顿晚餐。 因为这些人大多还是喜欢中餐,所以何宁忱破例没有提他的法国菜,而是选择中餐。其实何宁忱的中餐做的不错,但是这都是他偷偷学习的,不知为什么,从他学习厨艺的那天起,何父就不让他学习中餐,所以何家的一日三餐都是何父做的。好在何宁忱天赋好,又知道融会贯通,偶尔看几眼也就足够他学会了。 何宁忱的口味偏淡,为了不让唐云朗他们吃的不好,他特意比平常多加了一分调料,结果吃饭的时候唐安依然嚷着菜太淡了,直接抓起桌子上的辣椒粉就往自己的那份菜里面倒。 看的何宁忱大吃一惊,“这样你真的受的住?” “当然!”唐安得意一笑,“我可是唐家人中最能吃辣的!”这唐家人中当然还包括了唐云朗。 “你吃什么都要放辣椒?” “是啊,不放辣椒吃不下饭。” 何宁忱的心一动,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连筷子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唐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何宁忱无暇回答他的问题,他现在脑子里都是辣椒这两个字。辣椒,明明已经做好的菜里面还可以放别的调料!不需要严格的遵守着前人定下来的程序,随心所欲,自己调配!对!就是这样!肯定是这样的! 何宁忱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着唐安的眼神灼热的简直能把他燃烧了,唐安的心一凛,小厨师……这是怎么了?这眼神……唐安头皮一麻,忍不住朝唐云朗的方向瞥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家当家正用一种冷的似冰的眼神狠狠的盯着自己。 “唐安,吃饱了就去看看飞机准没准备好!”唐云朗一发话,唐安只得含泪放下筷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明明他们晚饭之前就看过的好吧,难道当家真的怕他不知道他这是故意想支 第35章 回国之后,何宁忱第一时间就回了LP,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的做了几个拿手菜端到他爸面前等待他的评价。何父看了一眼失了镇定的儿子,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张开嘴。 用食指和拇指夹起一个蛙腿吮了吮,乳白色的汤汁散发着浓郁的迷迭香气息,奶油并没有放太多,所以没有腻的感觉,只是,何父皱了皱眉,这味道似乎和传统的蛙腿不太一样? 看到父亲皱眉头,何宁忱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捏着衣角,手心里都沁出了汗珠。 “爸……味道、味道怎么样?” 何父没回答,在蛙腿肉最多的地方咬了一口,仔细的咀嚼了几下才道:“额外加了调料?” “是,加了芦荟汁,”何宁忱深吸一口气,看了盘子里的蛙腿,眼神发亮,“我试了很多遍,发现淋了芦荟汁的蛙腿不仅味道更鲜,而且还可以去黄油的油脂和蛙腿自带的土腥味。”何宁忱一整句说完才抬头看着何父,“爸,你、你觉得怎么样?” “在非洲的时候摸索到的?” “恩。” “青蛙呢?捕捉野生的?” “没有!”何宁忱连忙摇头,虽然野生的食材味道很好,但是他一直记着父亲的话,从来不敢随意杀野外的动物当食材,“普罗旺斯那边的农场放养的,所以吃起来比养殖的青蛙味道要好。” “恩?怎么联系的?” 何宁忱的心里一紧,过了几秒种才接上话,“唐云朗联系的,据说那家的农场不错,LP以后的货也可以从那里进。” “宁忱。”何父对于儿子忽来的迟疑没有多想,以为他是太过紧张,仔细的看了他几秒,一向僵硬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做的很好。” BV又重新开业了,人流量竟然比从前还大了一点,A市人好像约好了一般一起忘记了BV的香料问题,不论是约会还是请客又开始第一位考虑BV,方堂前一阵子掉下去的肥肉不但又涨了回来,而且看起来比从前还要胖了一圈。而方凌源经过这次的事情,身上嚣张的气势却收敛了下去,他长的本就不差,这么一来竟然让学校里不少女生都心动不已。 何宁忱几乎一眼就看出了方凌源的变化,虽然这辈子已经不待见他,但是上辈子毕竟是那么亲密的人,怎么可能不熟悉,只是不管他怎么变化却也再也牵动不了他的心了。 何宁忱收回目光,将手里面提着特大号饭盒往罗煜桌子上一放,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顶,“请你吃的,赔罪。” “你跑到哪里去了?”罗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就收回了目光,站起来直接给了何宁忱一拳,这小子又是受伤,又是失踪,要不是他打电话过去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想到这里,罗煜就忍不住生气,眼神竟然带上了点咄咄逼人的架势。 “找灵感了。”何宁忱笑嘻嘻的打开饭盒,拿出一块杏仁派塞到罗煜嘴里,“尝尝,和从前比怎么样?”看着罗煜又瞪起来的眼睛,何宁忱连忙继续解释,“我要参加博尔顿大赛,但是厨艺还不够精,只好出去走走找找灵感,我发誓这是真的!”说着一本正经的举起右手认真的看着罗煜。 “博尔顿?”罗煜咽下口中香醇的杏仁派,舔了舔唇角道:“五月份在法国举行的那个?” “恩。”何宁忱点点头,“我、我想要试一试!” “唔……这个真好吃。”罗煜又伸手拿了一块杏仁派咬了一口,冲何宁忱扬扬手,“加油,以后开最好的法国菜餐厅,我做你的经理!不过,在比赛之前你要练习吧,我就牺牲一点当你的小白鼠好了。” 前半句感动,后半句无语,何宁忱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脸僵了僵才恢复正常,“没问题,只要我有时间,以后你随便……” “何宁忱!”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让他无比熟悉却又无比痛恨的声线传入耳朵,何宁忱垂下眼睑,调整了下表情才转过去冷冷的看着方凌源。 “看到BV现在的营业情况了没?”他倨傲一笑,七分自豪三分炫耀,“比过去鼎盛的时候还要好!” 何宁忱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眼里平静如水,“哦,关我什么事?” 方凌源一噎,却很快调整好表情,往前走了两步更加靠近何宁忱,“跟着我,我保证LP也会这样!”唇角又升起了几度,抛出他最在乎的东西,他就不信他不动心!而且这个人曾经还那么喜欢自己! 何宁忱吃了一惊,跟着他?方凌源这是被BV弄昏了头脑?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他是恶心的同性恋么,现在怎么开始打自己的脸了? 捕捉到何宁忱的表情,方凌源得意一笑,“怎么样?” “方凌源。” “这么快就考虑好了?我就说……” “你神经病么?” “什么?” “神经病!”何宁忱犯翻了个白眼,一把拉起已经把头埋进饭盒中的罗煜去了另一边坐着,留下方凌源一个人站在原地气的脸色铁青。 敬酒不吃吃罚酒!方凌源严重的目光猛然变得狠戾无比,等着瞧!总有他求着要跟他的那一天!就像他们最开始的时候一样! 一天的课程着实无聊,饶是何宁忱两辈子的人都有些坐不住,趁着午饭时间偷偷给唐云朗发了一条短信,只有两个字:想你。可是等到下午放学唐云朗都没有回。何宁忱其实早就已经算到了这个人不会回短信,但是心里却依然有些失落,哪怕他不说也想他,给他点回应也好啊。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何宁忱在校门口跟罗煜分道扬镳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唐家。现在LP那边已经找到了新的厨师,他爸也说过现在要他以创新自己的菜式为主,所以他不用再每天去LP报道。 刚拦了一辆车准备走,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本来何宁忱不想接,但是又怕是有人真的找他有事,便矮身上了车接通了电话,“你好。” “小师弟跟师兄还那么客气啊!”电话那边许琛调笑的声音传入耳朵,瞬间让何宁忱的脸色变得黑沉。 “许琛!你在哪里?”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爬到电话那边撕碎了许琛。也确实怨不得他生气,不管是出国前还是出国后,他都一直试图联系许琛,甚至换电话号码的时候还特地打电话通知他,奈何总是万年不变的关机,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禁不住这么个折腾法。 “小师弟,我好难受。”许琛的声音带了些鼻音,一句话说的委委屈屈的,“林家的人不让我跟外面联系,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时间不让他们发现。” 何宁忱的心里一疼,就连呼吸都情不自禁的放轻了,师兄一向潇洒不羁,此时竟然被人捆住了手脚限制了自由,汹涌的怒火仿佛破口的气球,瞬间就扁了下去,“师兄,你现在能出来么,我想见见你。” “来和平广场吧,是不是有点远?可是这里离林家私房菜馆很近,我……” “没关系,没关系!我马上来!”说着何宁忱扣上电话,冲着司机喊了一声,“师傅,到和平广场,越快越好!” 许琛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唇角慢慢挑起一抹弧度,眼神却带上了些悲哀,他的小师弟还是那么好骗,以后没有他在身边怎么行…… “师兄,”何宁忱找到站在喷泉旁的许琛,拉着他在小泉眼边坐了下来,“他们、他们对你不好么?”那你为什么要回去? “挺好的。”许琛摸摸何宁忱的头,感受到手下久违的温度心底都泛了软。可是他越这么说何宁忱就越认定他是在逞能,想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兄却在别处受虐待,何宁忱就忍不住气愤。 “你回来吧,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一起做菜,”何宁忱顿了顿才继续道:“这样你觉得不好么,为什么、为什么偏要回林家?” 许琛良久没说话,何宁忱抬头看他,却被他一手遮住了眼睛。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轻佻带笑的声音,混着小泉眼冒水的咕咚声,清亮自然的像是晴天后的白雪,“去坑林擎天的钱啊,到时候师兄就会有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就能给小师弟买糖吃了。” 何宁忱抿唇笑了,想不到师兄还记得这件事。他们小的时候,他爸将他们的零用钱控制的很严格,他从小就是乖宝宝,不吵不闹,也从不要求买这买那,但是那一次,他却不知道怎么了,偏偏看上了柜台里那包装精美的特大号棒棒糖。 何父从来不是宠孩子的人,自然不会应他的要求。可是何宁忱犯了倔,非要不可。被他爸用鞭子抽了一顿后,当晚就发了一场高烧,口里还念叨着他的棒棒糖。 “多丢人呐。”何宁忱轻声嘟囔着,唇角却还带着笑。 “不丢人。”许琛贪婪的盯着他的脸看,“那时候是师兄太无能,不能给小忱想要的。” 何宁忱的心紧了紧,总觉得他师兄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师兄……” “小师弟,你会去参加博尔顿吧,我也会去哦。”许琛拿开挡着他眼睛的手,看着他笑,细长的眼睛黝黑明亮,“到时候可是竞争对手了,小师弟可要加油哦。” 何宁忱愣愣的望着他,“师兄……” “小师弟,我们赛场上见。”许琛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脚步急迫,仿佛后面有什么穷追猛打的猛兽一般。 何宁忱低着头,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见表情。旁边的小泉眼仍旧在咕咚咕咚的冒着水,喷溅起来的水花沾湿了何宁忱的衣角,晕出了一块与周围不同的颜色。 第36章 回到唐家,唐云朗不在,何宁忱跟彼得在厨房呆了一阵,顺便草草解决了晚饭便钻进卧室里抱着电脑开始搜林家的资料。唐云朗的书房是对他开放的,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去。 但是何宁忱知道,那里面一定有许多唐家机密的东西,他不是不愿意去碰触,而是唐云朗做的生意实在是太危险太敏感,一不小心,他们的感情就会掺杂进去别的东西。所以他宁愿一点都不去接触那些东西,到时候,就算万一有一天自己真的拖累了他,那么起码想害他的人从他嘴里一点都撬不到唐家的秘密。 输入林擎天三个字,瞬间便跳出了好多网页,何宁忱打开逐一浏览,几乎全部是赞美之词,什么“厨神”“中华美食的巅峰”等等名号都被媒体毫不吝啬的放在他身上,倒是林擎天本身的信息很模糊,何宁忱皱了皱眉,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再怎么神秘,除了厨艺界的比赛,起码生平大事件应该会搜到一些,但是林擎天根本就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唐云朗身边呆时间长了,何宁忱觉得自己的神经也变得比从前敏锐了一些。 为什么会搜不到?何宁忱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疑惑,又试着搜索了一下A市林家,也是一样,全部都是赞美之词,真正的信息少之又少。何宁忱叹了口气,正准备关上网页,冷不防的撇到网页左下角那一行小小的字体:林擎天之妹林欢欢二十八岁时死于绑架。 绑架?何宁忱歪头想了想,便没太在意的关了电脑,有时候生在大家族也是一种悲哀。 晚上,何宁忱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唐云朗才回来,不知怎么了,唐云朗从非洲回来之后格外的忙碌,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但实际上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唔……你回来了……”何宁忱感受到床另一边的塌陷,晕乎乎的翻了个身,想要给唐云朗腾出更大的地方,却被唐云朗一把按住,顿时腆着肚皮动不动不了了,像只被翻了壳的小乌龟,梗着脖子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唐云朗,“怎么?” 唐云朗不说话,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唇狠狠的吻了上去,何宁忱迷糊了一会便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但唐云朗的节奏又猛又快,何宁忱很快便只能喘息着由着他的动作了。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收到他短信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飞到他身边将他狠狠的压在身下吻!唐云朗凶狠的啃咬着何宁忱的唇瓣,蛮横的舌头沿着他姣好的唇线一阵乱舔,这才心满意足的闯入何宁忱的嘴里叼住他的舌狠狠的吮。 喘息声越来越大,何宁忱知道他动了情,伸手在他胸前坚实的肌肉上摸了摸,察觉到他更加沉重的粗喘声,不安分的手便一路下滑,握住唐云朗欲望的中心,上上下下的滑动起来。 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唐云朗早就已经不再像第一次一样不知所措,翻了个身从他唇上离开,让何宁忱压在他身上,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何宁忱耳边响起,带着他一贯的强势作风,“快点!” “遵命。” “这样么?”何宁忱挑眉望着他。 唐云朗不答,一手伸进他的睡衣里胡乱的摸索着,最后在他挺翘的臀上停了下来,又捏又揉,手劲狠的简直像是想要掐死他! “恩……”何宁忱痛的轻呼一声,“你轻点。” 唐云朗黑沉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专心!” 何宁忱被他弄得一僵,只觉得身上刚刚窜起的火苗一下就灭了下去,在心底叹了口气,只能专心手上的动作,卖力的伺候着他。 等到唐云朗终于交了货,何宁忱已经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了。撑起身子抽出床头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何宁忱重新躺回被窝。唐云朗的铁臂不出意料的伸了过来,以一个绝对占有的姿势将何宁忱搂在了怀里,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纤瘦的脊背。 “唐云朗,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何宁忱的身体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回搂住他。 “……” “机密么?没事,睡觉吧!”何宁忱不以为意的拍了拍他的背,率先闭上了眼睛。他对唐云朗的生意本就不感兴趣,知不知道都一样。 “赚钱。” 良久,何宁忱的脑子都开始混沌的时候,唐云朗终于低低的吐出了两个字。若不是耳边传来的热气,何宁忱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幻听。 他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模糊的问道:“赚钱?你的钱已经多的数不完了。”想不到唐云朗竟然是钱奴!有了这么多钱还不满足! “养你。” “什、什么?” “养老婆。” 何宁忱一噎,脸上迅速窜起两抹红晕,幸好是在黑暗中,看不见。 “睡觉!”何宁忱粗鲁的推了唐云朗一把,没推开,只能深吸一口气,粗声粗气的说了两个字。 他怎么了?黑暗中,唐云朗的眉心蹙了起来,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不是说让另一半最开心的就是赚钱养他么?为什么小厨师好像不是特别高兴? 这个问题太复杂,一点也不像那些冷硬的狙击枪,只要熟悉了步骤就能将目标一枪击毙。唐云朗觉得烦恼,却也无法,幸好这个人还在他怀中,他的手臂紧了紧,嗅着何宁忱颈间沐浴露的香味也睡了。 许琛一回到家就见到林擎天正坐在客厅里面,抚了抚精致的袖口,迎了上去,“怎么?我又拂了你的意了?” 见到许琛,林擎天一向刻板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怎么说话呢,爸只不过想要在这里等你回家。” 许琛挑了个离林擎天最远的地方,没形象的往沙发上一倒,冷哼了一声,“慈父孝子的游戏还没玩够?那好,我卡里没钱了,明天给我打钱!” 林擎天的眼神黯了黯,心里却泛起一丝喜色。他是极喜欢许琛的,不仅因为他是他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而且他长的也极像他母亲,每次看着这个儿子,他就能想起当初那段年轻自由的日子。所以他极宠他,看在别人眼里简直都像见了鬼了一样。 但是林擎天毕竟是林擎天,作为林家的主事人,他在考虑自己的同时还要考虑林家。许琛虽然在外貌和厨艺上很出色,但是性格乖张任性,说好听点那是真性情,说不好听那就是纨绔。这样的人是不会对长子林菱将来的地位产生威胁的,所以林擎天很放心的宠着许琛。 “好,爸明天将自己信用卡的副卡给你。” “嗯哼。”许琛的唇角掀起一抹细小的弧度,随即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在总公司给我安排个职位!我前几天可是听见有人说野种就算是再宠着也登不上台面呢!” 林擎天的脸色一黑,“小琛,那些事情你不要在意,我会处理。”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跟你老婆离婚?”许琛站起来不屑的看了一眼林擎天,“给我安排个闲职!太累了我不干!” 林擎天无奈的看着许琛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这个孩子还真的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不知道藏着掖着,罢了,就给他个副总裁的职位吧,林家的势力是不能落到他手上了,但是钱却可以供他随便挥霍。 而且,林擎天的脸沉了沉,陈瑜也太不像话了,他知道她对许琛的事情一直很介意,但是现在竟然开始挑拨他们父子关系了!看来这女人是真的不能给好脸了! 许琛回头看了一眼林擎天变幻的老脸,阴测测的笑,这只是开始!他必须要为曾经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林家?哼! A市的天气干冷,进入十二月份更是冷的可怕,马路上简直就像是天然的冰面一样,环卫撒盐都来不及。何宁忱这几天都提心吊胆的,唐云朗是出入必坐车,所以他总是一遍遍的叮嘱唐宇要慢点开,即使赶时间速度也不能超过九十。上辈子的车祸让他每每想起来都心惊胆战,也就比平常人格外多了一份不安,所以即便是知道唐宇性子沉稳,他也忍不住反复的提醒他。 最后唐云朗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提着何宁忱的领子将他拎到车里,“跟我一起去!” 何宁忱梗着脖子,“你让我下车!下车!我不去!” 唐云朗按住他胡乱扭动的身子,对他的反抗充耳不闻,对着驾驶位上的唐宇道:“开车!” “是!当家!” 何宁忱默默趴在唐云朗腿上无语泪千行,所以他的意见呢?为毛都把他忽略了啊! 唐云朗这次并不是谈军火生意,而是有人想要跟唐家做一笔交易,唐家出人,他出钱。进门的第一眼何宁忱就认出了坐在那里的林菱,这还幸亏他特地去网上查了林擎天的资料,正好撞了个正着。 何宁忱心念急转,将戴在头上的帽子使劲的往下拉了拉,几步就闪到了唐云朗背后,被唐云朗高大的身躯遮了个正着。唐云朗对他的动作很不满,正想要将他抓回自己身边,就感觉到手被握住了,细细的手指尖在他手心里挠了挠,带着十足十的讨好意味,唐云朗的身形顿了顿,随即便脸色不变的走到备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何宁忱则低着头站在他身后。 “唐当家。”林菱倒也懂事,直接站起来给唐云朗鞠了一躬,这才坐下来开始正题。 “想必你也听过我父亲将私生子接回来的事情。”林菱白白胖胖的脸上带上了些嘲讽,“如今他对那个私生子的简直宠上了天,若是再这样下去就连林家都能整个的给了他!” 林菱在见唐云朗之前特别调查了他,虽然得到的资料不多,却也知道唐云朗这个人最讨厌拖泥带水和欺骗,因此他今天便直接开门见山,对自己的目的也没有一点隐瞒。这是极为聪明的做法,要是在以往说不定真的能得到唐云朗的好感,奈何却倒霉的碰上了何宁忱这个变数。 “我是林家的顺位继承人,我要保证我的地位不会被任何人威胁!” 林菱说的其实大部分是实情,但是听在何宁忱耳力便成了想要害他师兄的恶言。师兄明明说他过得很不好!这个人竟然还要害他!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宁忱紧紧捏着拳头,几乎想要冲上去将装作满脸苦涩的林菱一脚踹翻在地! 唐云朗瞬间就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眸色沉了沉挑眉望着林菱,“所以?” “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让人消失!”林菱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却很快就平息了下去,“所需的代价全部由我提供,而且……”林菱抬头盯着唐云朗的眼睛,“我可以帮唐当家牵个线,我姑姑在美国有路子。” 有回报有付出,条理清晰不虚伪扯皮,唐云朗眯了眯眼睛。林擎天的长子这么看倒也是个人物,就是不知道这气能沉多久。 “唐家在北美的军火销售一直不错,”唐云朗掀了掀眼皮,“锦上添花这种事情,唐家不需要。” 何宁忱提着心顿时放下去一半,不管怎么样,他是绝对不会让唐云朗答应的,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师兄!绝对不能!就像师兄平时虽然总是喜欢逗弄他,但是到了危险的时候,他绝对相信师兄一定会挡在他面前!而他也一样,师兄是他除了父亲以外最亲的人,即使是拼了命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菱对师兄下手! “我当然知道唐家的势力庞大。”林菱笑,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可是唐家毕竟是黑道,而如果有了我的帮助就可以很轻松的漂白!” 漂白!这对黑道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绝对是世界上最香甜的诱饵,就连一旁的唐安都忍不住一阵惊讶,顷刻间便将目光投在了唐云朗身上。 室内的气氛猛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安静的只能听到众人呼吸的声音,或轻或重。何宁忱只觉得每一秒都过的心惊胆战,恨不得立刻跑到唐云朗耳朵吼一声:你不能答应。但是却又知道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何宁忱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唐云朗忽然开口道:“好,我答应。” 何宁忱只觉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砰的一声就断了,唐云朗不可能不知道林菱口中的私生子是谁,却依然答应了。 浑身的热度好像都被唐云朗这短短的一句话给驱散了,从头到脚凉的彻底。何宁忱的脸色白的惊人,死死盯着唐云朗的后脑勺,眼里是令人心惊的痛苦和绝望。 第37章 回去的路程上,何宁忱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唐云朗对他的表现很疑惑,想将人拽进自己怀里却被他躲了过去,心里顿时恼怒异常,不顾何宁忱的挣扎反对,搂着他又咬又啃,就差将他拆了吞进肚子里。 很想要质问他,质问他为什么在明明知道林菱要杀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师兄时候还是一样的不手软,但是却颓然的发现自己没有立场。他凭什么质问他?只因为自己和他不清不楚的关系? 何宁忱自嘲,唐家当然比他重要,况且从一开始唐云朗就没有明确表明他的态度,是自己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中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他,进而以为他对自己暧昧的举动也是因为对自己有感觉。可是他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甚至不需要普通人的七情六欲,他可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毫无理由的怀疑自己,甚至何宁忱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最开始他替他档抢的误会他也知道了。 何宁忱忍不住开始回忆两个人从初遇到现在的一幕幕,虽然其中穿插着不少惊险的事情,但是想起来仍然让他心神激荡。这个人虽然性格无情冰冷,但是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那浑身的铁血气质,当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像是罂粟一样,让他顷刻间就上了瘾,怎么也离不开。 没想到,何宁忱用手臂挡住眼睛,自己重活了一辈子仍然逃不开情感的束缚,这种不可抗拒的感情就像是挡在他人生路中的两棵巨树,绕不开躲不掉,最终只能任由唐云朗在这两棵树之间结了密密的一层网,将自己所有前进的道路都堵死…… 可是没有路也要拼死了的向前,这张网冲不破,那就把自己变得更残破,即使打断了骨头割去了血肉也要给自己在这网中找到一个缝隙钻出去! 何宁忱的面色惨然,想起上辈子许琛跟他说的话:既然生前都不在乎,死后又何必添砖加瓦。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辈子他再也不要有这样的遗憾!何宁忱的目光坚定,一瞬间就下了决定。 唐云朗自是发现不了他的变化,以他的情商能发现何宁忱心情不好就已经算是极大的不可思议了。因此直到何宁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出了唐家,唐云朗才察觉到不对,对着干净整洁却没有何宁忱东西的卧室,怒火瞬间就达到了顶点。 “师兄,你现在能不能出来?”将自己的东西送回家后,何宁忱第一件事就是给许琛打电话,这件事不能耽误,他跟唐云朗在一起呆了这么长时间,虽然不想要深入了解唐家,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对唐家势力也有了大概认知,也知道如果唐家真的想要什么人的命,那么那个人就真的危险了。而他除了厨艺还不错之外,就没有什么能看的地方了,不可能以一己之力跟唐家抗衡,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明明白白的摆在师兄面前,两个人商量着办。 许琛对何宁忱要见面的要求没有丝毫犹豫,当下就拍板答应了,还是在上次的和平广场。 何宁忱这次比他早到了很多,一见许琛就开始盘问他最近的行程以及他的住处,许琛一一答了,才想揉揉他的脑袋说声小师弟懂得关心师兄了,就被何宁忱那忽来的严肃表情弄得浑身都僵了。 他家小师弟现在这模样,还真像是故作淡定的小豹子,虽然一张脸没有一点表情,但是那一抖一抖的睫毛怎么看都想要人动手撩拨几下。 何宁忱当然不知道许琛在心里已经将他YY蹂躏了一百遍,板着一张脸死死盯着许琛的眼睛,“师兄,林菱想要杀你,已经和唐家做了一笔交易,唐家出人,他出钱。真的,你别不信,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唐云朗已经答应了。”何宁忱一口气说完还是不移开眼睛,仿佛不想放过许琛的每一丝表情。 “什么时候?”许琛没有一点惊讶,只是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倒显得何宁忱自己大惊小怪了。 压下心底的怪异感,何宁忱道:“昨天,唐家现在还没有行动,但是师兄,A市已经不安全了,”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忽然一变,口气有些焦灼也有些涩然,“不,哪里都不安全,师兄,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唐云……唐家的势力太庞大了。” “小忱,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宁忱的呼吸一窒,“我、我在唐家听到的。” 多年的相处,许琛对何宁忱早已熟悉到了骨子里,哪能看不出他在说谎,当下按住他的肩膀,丝毫不放松的逼问,“跟师兄说实话,唐家的消息也是那么容易偷听到的?当师兄傻了不成?” 何宁忱垂下眼睑,脸色隐隐泛着苍白,“反正是真的,师兄你不要管了,我不会害你,真……” 话说到一半就被许琛用食指堵在了唇上,“何宁忱,跟我说实话!”语调里已经带上了些命令,本来他家小师弟来报告他这个消息时他很高兴,虽然他早就知道了,但是这和小师弟亲自关心哪能一样。 可是后来却越听越不对劲,虽然知道小师弟一直住在唐家,但是唐家在军火这一行称霸了几百年,机密竟然被毫无手段的普通人听了去哪能察觉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唐家根本就不避讳何宁忱!但是唐家为什么会不避讳他?许琛只觉心底一阵发寒,连带看着何宁忱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冷意,狭长的凤眸里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当下就将何宁忱唬的心虚了。 虽然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但是上辈子何宁忱死的时候不过二十四五岁,又整日埋首在厨房里,哪能有什么人生阅历。重生后将一腔恨意都倾注在了方凌源身上,除了练习好厨艺和孝顺他爸外,何宁忱还真没什么太大的目标,也就懵懂的又一次将整个人都困在了厨房中。 但是许琛不同,他从小就饱尝人间冷暖,几乎都有了冷眼看世界的通透。他身上没有何宁忱的单纯,只有向上爬,将所有不赞同的人都踩在脚下的残忍和自私。所以何宁忱被他这么一看,立刻就坚持不住了。 “师兄,我不会骗你,之前、之前唐云朗不怕我听到,但是他答应了林菱一起对付你后,我就搬出来了,你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谁也不能伤害你!” 许琛的心里一突,只觉嘴里发干,舔了舔唇道:“为什么唐云朗不怕你听到,你们……” 隐藏在心中的痛被许琛这一句全部挑了出来,就像是人身上的伤疤,平时你不去动它,它就只会安安静静的覆在血肉上,但是一旦用刀划破,那就能让人痛的死去活来。 何宁忱觉得骨头缝里都疼的发凉,他低下头,慌忙的打断许琛的话,“我们没关系,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仿佛是被天降陨石砸中,许琛被何宁忱这句话砸的半天缓不过神来,心脏刀绞一样的疼,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何宁忱,你、你怎么……”他平时牙尖嘴利,毒舌功力练的一流,可是现在却搜肠刮肚都拼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何宁忱的时候,小孩长的干净讨喜,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手里举着个烙饼的小铲子,温温软软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他煮的东西,还很不好意思的说自己煮的东西很难吃,谢谢他全部吃完了。 好像就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小萝卜头长大了,却没有和许许多多青春的少年一样喜欢女孩子,而是喜欢上了男人。他觉得欣喜又悲哀,不过还好,小师弟的第一段感情最终化为虚无,他也就强迫自己忘掉他终于一天会属于别人的事实,可是现在,猝不及防间听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凶猛的晴天霹雳,将他的一颗心轰炸的连渣都不剩。 何宁忱根本不知道许琛已经知道了他喜欢男人的事情,看到许琛发白的脸色以为许琛是不能接受他是个同性恋这件事,顿时有些惶恐的拽住许琛的衣角,“师兄,你、你是不是觉得恶心?我、我喜欢男人,我是同性恋,我知道这件事挺难接受,但是……” “别说了!”许琛忽然冲何宁忱吼了一声。 “师兄……” 他伸手狠狠的拽了几下头发,焦躁的像只被困的野兽,“何宁忱你给我闭嘴!闭嘴!” 何宁忱的心里一酸,想着上辈子也是这样,师兄听到他跟方凌源的事情后反应比这次还要强烈,看来师兄真的接受不了他是同性恋这件事,可是既然已经被看出了不对劲,他也不想再瞒着他了。师兄是他的亲人,告诉他又怎么了,可是没想到他却根本不接受。 何宁忱咬咬唇,瞪大眼睛望着许琛,黑白分明的杏眼中倒映着许琛此时此刻愤怒的脸孔。他的心里黯了黯,拽住许琛衣角的手却仍是不放,“师兄,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想听他说这三个字!许琛的眼底泛红,额角青筋暴起,心里滔天的怒火几乎能将他整个的燃烧起来。远处有人说笑着走过,许琛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把扯开何宁忱的手就要冲过去,想要毁了那张笑脸! 他在受苦,凭什么别人却在笑的这么开心!从小就是这样!他什么都没有!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自己!甚至连这亲情都是借来的! “师兄!”何宁忱惊呼一声,连忙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师兄,你要去哪里?”他敏锐的察觉到许琛此时此刻的神情不对,所以连忙阻止了他的动作。 “何宁忱。”许琛的声音阴冷,夹杂着无数黑暗负面的情绪,让何宁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却还是乖乖的应了一声,“师兄。” “你跟他做了没有?” “什、什么?” “做了没有?” “没、没有。” “那好。”许琛忽然转过身,大力的抓住他的肩膀,嘴角挑起一个邪肆的弧度,“师兄也是男人。”说着大力将何宁忱往怀里一带,嘴唇凶狠的撞在了他的唇上。 何宁忱被他的动作吓呆了,浑身僵得像块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直到许琛在他唇瓣上吻够了才回过神来,开始推拒,“师……师兄……唔……” 许琛对他的拒绝充耳不闻,一手紧紧固定住他的腰,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握住,舌尖伸出便想要挑开他的唇。就在这个时候,许琛只觉后面一股大力袭来,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他就被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脑袋撞在水泥的地面上,嗡嗡的疼,缓了好几秒定睛一看,唐云朗那张暴怒的脸顿时映入眼帘。 许琛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唐云朗的对手,但是人在失去了理智的时候哪还能顾得上这些。当下便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冲上去,刚迈开一步手腕却忽然被擒住,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低头一看,顿时目眦欲裂,唐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竟然将他的双手铐住了! 许琛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看见自己竟然被人铐住了手,顿时恼怒异常,伸脚就朝唐宇踹了过去,却被唐宇轻松的躲开。 “操!”许琛恶狠狠的冲着唐宇骂了一句,他记得这个人,那天在病房就是这个人将他撞翻的!顿时眼睛一眯,新帐旧账的恨一齐涌上心头,“给我打开!” 唐宇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转向单手提着何宁忱的唐云朗,“当家。” “回去!” “唐云朗,你给我放开!你要是敢伤了我师兄我就跟你拼命!你放开我师兄!”何宁忱睁不开他,最后急了,对着唐云朗又抓又咬,像只暴怒的小兽。 好,真是好的很!唐云朗的眼底瞬间掀起了狂风暴雨,打开车门狠狠的将何宁忱扔进车里,沉重的身躯便压了上去,钢铁般有力的手指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人竟然背叛了他!他为了别的男人背叛了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唐云朗就忍不住心中想要杀人的欲望。 只有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死了才能永远是他自己的!唐云朗的手指收紧,双眸死死盯着何宁忱憋的青紫的脸,竟隐隐带上了些杀气。 第38章 他的人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永远都不能背叛!可是眼前这个人,唐云朗看着何宁忱痛苦的在自己手下挣扎,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心里竟隐隐有了一种快意。 他让他痛苦,让他心里焦躁不安,那么他也要陪着一起痛! “真是唐云朗的忠犬啊,”许琛仰着下巴挑衅的看着唐宇,嘴一刻也不闲着,“要是他对你有性趣呢?你是不是就脱了裤子撅起屁股让他操?” “不说话?哑巴了?讨好唐云朗的时候可没哑巴,来,忠犬,叫一声听听,像这样,汪汪的叫两声。” “喂,你怎么不去给你家主子开车了?说话,唔……”许琛瞪大了那双狭长的眸子恶狠狠的看着唐宇,这个人竟然敢将他的嘴堵上!而且他用的是什么?不会是擦车的抹布吧?这么一想许琛只觉胃里一阵犯恶心,可是被人堵着嘴,吐又吐不出来,憋的脸都红了,简直是难受到了极点。 唐宇有些呆愣,当然他那张面瘫脸上是看不出分毫。眼前的这个人身材修长,面若桃李,但最勾人的还是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轻轻的那么一撇就是万种风情。唐宇觉得有些渴,心也砰砰的跳的厉害,咽了口唾沫扭过头专心开车感觉才好了一点。 何宁忱早就知道唐云朗偏执而霸道,却没想到他竟然极端到了这个地步,脑子里嗡嗡作响,胸腔爆炸般的疼,难受的恨不得破开整个胸膛来换取一点新鲜空气。活了两辈子,却都因为一厢情愿而死,自己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何宁忱自嘲。 就差一点,只差一点,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唐云朗阴冷的盯着何宁忱,心脏像是在油锅里滚了一圈一般,又疼又烫,每当一想到再也没有人会给自己煮热乎乎的宵夜,没有人在自己失眠的时候不眠不休的陪着自己就焦躁万分。可是该怎么样才能将这个人完完全全变成自己的人?怎么样才能让他离不开他?唐云朗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痛苦之色,喉咙里低低的咆哮了一声,强撑起来的凶悍气势瞬间卸了下去,整个人贴在何宁忱身上,竟有些颓然。 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对待,却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恐。何宁忱喘匀了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有印子,幸好现在是冬天,可以穿高领毛衣。可是自己身上这个人怎么办? 何宁忱低着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唐云朗,男人像只巨型犬一样付在他身上,粗重的呼吸透过羽绒服深入了他的胸口,潮湿而温暖。他几乎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上唐云朗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总归要走两条截然相反的路,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林菱联合起来对付师兄,而唐云朗做出的决定又不会改变,他们的未来怎么看怎么都是一条死路。 “你该死!”沉默的空气里,只能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唐云朗忽然伸手抚上何宁忱修长的脖颈,阴沉沉的道。 “该死?”何宁忱甩开他的手,瞥了他一眼,“在你眼里谁都该死,不管是我还是师兄,是不是?”何宁忱越说越来气,一把推开唐云朗坐了起来,“你说我是你的人,好!我认了!你说你会对你的人好,那你答应林菱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想我?唐云朗,你今天在这里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口气说完,何宁忱喘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云朗,管他的,他今天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可是等了一分钟,唐云朗没说话。 过了五分钟,唐云朗还是没说话。 又过了十分钟,唐云朗仍旧沉默。何宁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就在这十几分钟里慢慢的消散了,最后,他抽了抽鼻子,挫败的低下头,“算了,不用说了,就当我什么也没问。”他说了这么多,简直都快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了,可是他还是不懂,有什么用呢?面前的这个人强悍、专制,他不需要任何人来替他分担情绪,也不需要跟别人解释他的想法。 “你背叛我!”唐云朗的眼神森冷,面色无比阴沉,“为了别的男人背叛我!” 何宁忱被一副捉奸的模样气笑了,不愧是唐家的当家,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是修炼的炉火纯青,“我为了别的男人背叛你?好,你说说,我为的是哪个男人?” “何宁忱,你以为我没看见?”唐云朗的眼里怒火汹涌,几乎能一把火将何宁忱烧了。他不但背叛他还对他撒谎!将他所有的底线都碰触了个遍!可是他还是下不去手!对着他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他不知道这叫什么感觉,只是他晚上回去一看见这个人就很开心,虽然他从未表现出来,但是只要他在他面前,他心底的那份沉重就会减少一分。看见他受伤会很焦躁,发现有威胁他的事情了就会愤怒,恨不得将所有跟他作对的人全部都杀了!他开心,他也开心,甚至想要用自己所有的东西去换他的笑容。唐云朗烦躁的撸了一把头发,英挺的眉峰紧蹙了起来。 “唐云朗你疯了吗?那是我师兄!”何宁忱震惊的看着他,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其实他也是个懵懂的,根本就没有把许琛那时候的举动放在心上,以为师兄不过是接受不了他是个同性恋的事实而已。可是唐云朗这么一提起来,他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强硬的压下心底那一抹怪异感,强撑着反驳他。 “谁也不行!你是我的人!”唐云朗目露凶光,伸手狠狠的摩挲着何宁忱唇阴狠的道。 “别开玩笑了。”何宁忱别开头,目光低垂,“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以后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嘶……唐云朗,你干什么?”何宁忱仰起脖颈,捂着被唐云朗咬过的地方,满脸痛苦,不知是脖子疼还是心疼,“我不可能再回唐家,”他迎上唐云朗陡然冷下来的目光,“我以为你在答应林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有什么关系?”唐云朗一把拽何宁忱,埋首在他肩窝,蹭了蹭又转而伸舌舔舐着刚才他咬过的地方。他隐隐觉得小厨师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这会儿倒是没那么生气了,就算他再不懂感情方面的事情,但是跟何宁忱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好歹摸清了他的喜好和情绪变幻。 何宁忱一噎,觉得面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块石头,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不明白,他的情商是零么?!“难道有人要杀你的亲人,你还能开开心心的跟他在一块儿?” 唐云朗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眼看着何宁忱,“我没有想杀他。”他因为何宁忱背叛他的事情脑袋昏昏沉沉,此时却像是忽然浸了凉水一般,蓦然开始清醒。 何宁忱吃了一惊,他知道唐云朗不会说谎,可是他明明是亲耳听到的!“你答应了林菱!” 唐云朗亲了亲他瞪圆的眼睛,感觉那浓密的像是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自己嘴唇上刷来刷去的,心底也痒痒起来,嘴唇渐渐下移,最后停留在何宁忱的唇角,吐出了将何宁忱震成了渣渣的两个字,“坑他!” “什、什么?”何宁忱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坑他,我知道许琛是你师兄。” 唐云朗这样的人竟然会坑人?何宁忱震惊了。他抬手不敢置信的摸了摸唐云朗面无表情的脸,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他心里唐云朗一向是强悍的不会转弯的人,可是这次还真的让他开了眼界!不过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唐云朗就算再霸道再嚣张,但总归是做生意的,生意人的脑袋肯定比平常人要灵活许多,看着面瘫刚硬,实际上腹黑心眼多,难道这才是唐云朗的真是性格么? 不过……何宁忱有些哭笑不得,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乌龙啊!闹了半天原来都是自己误会了!但是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声?!这一声不吭把话憋在心里的毛病真得改了。 “你、你真是……”何宁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下文,不过唐云朗也没给他机会,瞅准了他态度软下来的功夫就堵上了他的唇,两个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何宁忱气息不稳的抵着唐云朗的额头,“以后有什么想法就要说出来给我听,不要憋在心里。” 唐云朗蹙了蹙眉,没说话,他一直习惯于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心里,忽然要他全部说出来,他可能做不到。 何宁忱却不饶过他,他真是怕了,要是总出这样的误会,再好的感情也会磨没了,他伸手环住唐云朗精壮的腰身,“试着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给我听,我想要了解你,想要知道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车里一片沉默,半晌,唐云朗终于开口了。“何宁忱。” “恩,说吧。” “我想跟你做爱。” “什、什么?” “我把那个上次的DV看完了,我想跟你做爱,这就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唐云朗的表情严肃,仿佛是在谈什么国家大事一般,何宁忱禁不住往后退了退,躲开唐云朗狼一般的目光,妈蛋他可以收回刚才说的话吗?! 第39章 卧室门被唐云朗砰的一脚踢开,何宁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背狠狠的撞到了墙壁上,疼的眼前一阵发黑,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被压在墙上狠狠的吻住。唐云朗吻的又凶又狠,何宁忱下唇被他吮的又麻又痛,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唇角滴到脖子上,沿着修长的脖颈一直流到衣领里,转眼间便隐没不见。 “洗、洗澡……”何宁忱艰难的别开头,伸手按住唐云朗的肩膀道。 “你嫌弃我?”唐云朗的手劲加重,故意用早已经硬起来的欲望顶了顶何宁忱,阴测测的问。 “不是,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唐云朗又亲上了去,扭动的身躯不小心摩擦到了唐云朗的下身,顿时让他的目光更加幽沉,几下便剥下了何宁忱身上的束缚,将他光溜溜的按在了怀里就是一阵蹂躏。 虽然是冬天,但是房间里暖气充足,何宁忱并未觉得冷。只是唐云朗这凶狠的程度倒是让他吃了一惊。胸前的一点被毫不怜惜的啃咬拉扯,何宁忱又痛又爽,纤细的腰身忍不住挺了起来,更加贴近唐云朗,看样子倒像是在邀请他一般。 唐云朗的喘息声更重,野兽一般的撕扯着那艳红的一点,吮的啧啧作响,手也不闲着,在何宁忱紧致挺翘的臀上使劲的揉搓着,真真是兴奋到了极致。 是男人都有征服的欲望,尤其是唐云朗这个强悍的男人,尽管腰身酥软,手上也使不上力,何宁忱仍旧仰着头笑的勾人,手也不甘示弱的伸到唐云朗的下身,握住了他的欲望,那里又烫又硬,烫的何宁忱全身都泛了红,他喘息着冲着唐云朗道:“好硬……还能忍得住?” 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唐云朗只觉的浑身的燥热顿时又加重了几分,三下两下扯开衣服,将何宁忱翻过来死死搂在怀里,硬烫如烙铁的欲望在何宁忱的股间猛地戳了几下,前端渗出的湿哒哒液体尽数涂在了何宁忱的股间。 背靠着唐云朗的胸膛,何宁忱能清晰的听见他有力急促的心跳声,像是胸膛里面装了一台大鼓,咚咚的响。让人安心又激动。 何宁忱转过身,和唐云朗面对面,他脚下虚软,被唐云朗弄的几乎站不住,这会儿唐云朗那张一向冷酷的脸上染了情欲汗水,性感的简直要人命!他着迷的看着唐云朗,由着他在自己脖子上一下下的舔吻,气息不稳的道:“有、有没有润滑剂?” 润滑剂?那是什么?他看的视频里好像没有这东西。唐云朗不解,动作仍旧没停,手指却已经伸进了何宁忱股沟里,就要这么干涩的插进去。何宁忱惊的一哆嗦,连忙推开他,这要是由着他的性子蛮干,他今天就废了! 在动情处被推开,唐云朗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何宁忱见状连忙讨好的亲了亲他的唇,“要扩张,不然会受伤。”说着将两指伸进口里舔湿,伸到了后面。 第一次不管怎么小心都会疼,何宁忱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将中指捅了进去。确实是疼,高高翘起的欲望都疲软了下来,异物入侵的感觉很不好,哪怕那是自己的手指,可是这一步无论如何都得迈出,何宁忱喘息着自己扩张,看了一眼认真看着自己的唐云朗,有些羞赧,微微仰了下头,“亲我。” 话音刚落,唐云朗已经入野兽一般扑了过来。真是要人命!小厨师的眼角泛红,眼中的媚意几乎能化成水,尤其是还在他面前做这种银靡的动作!唐云朗觉得自己的下面疼的快爆炸了,他抓着何宁忱的头发将他拽离了自己的唇,凶狠的将手指插进了他的口中,“舔!” 何宁忱在床上格外放得开,也格外顺从,乖乖的伸舌开始舔唐云朗的手指,从上到下,每一处都没放过,唐云朗眸色幽深的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指,一把拽开何宁忱的手,将自己的手指送了进去。 “恩……”何宁忱闷哼一声,唐云朗的手指比他粗长的多,窄小的穴口被插的一阵撕裂的疼痛,他咬唇忍下,伏在唐云朗耳边喘着气,“去床上。” 第一次就用这样的姿势他吃不消。好在唐云朗虽然急切,但对他的话还是能听见去。打横抱起何宁忱将他扔在床上,高大的身体便压了上去。 只是这个姿势有些不好,唐云朗扩张的很吃力,当下便用力拍了拍何宁忱屁股,命令道:“趴着!屁股撅起来!” 尽管知道他在忍耐,可是这个人能不能不要在做这种亲密的事情时候也是一种下指令的口吻?何宁忱的耳根烧的厉害,腰部颤了颤,最终还是配合的撅起了屁股。 穴口早已变得湿润松软,两根手指在里面进出毫无阻碍,甚至还能听见湿润的水声,带着何宁忱撩人的喘息声,让唐云朗恨不得立刻扶着胯下坚挺的一根冲进去!额角已经汗水密布,唐云朗的呼吸灼热粗重,强自压下心中叫嚣的欲望,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 何宁忱的身子一僵,急急的喘了好几口气才逐渐放松下来。后面又涨又疼。还好唐云朗的动作没有那么凶猛,他还可以承受。 “可以了。”何宁忱抓住唐云朗的手腕,扭头看着他,眸子里雾气氤氲,“进来吧,够……”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比手指更粗更硬的东西猛地捅了进来。后面火辣辣的疼痛,何宁忱趴在床上直吸气,这人……这人怎么就不能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 不过,他还没带套子。这样清理起来会很麻烦。想到这里,何宁忱便忍痛稍稍测过身子,“唐云朗,套子……”话说到一半猛然停了下来,不敢置信的僵在了床上,“你……你……”竟然就这么交代了? 唐云朗顿时羞怒异常,那里又窄又热,紧紧的包裹着他那处,爽的他简直浑身都酥了,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射了!而且,小厨师这是什么反应?看自己笑话? 唐云朗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只不过何宁忱背对着他没有发现。 粗鲁的将何宁忱就着这个姿势翻了过来,唐云朗这才发现身下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起反应!心里的那三分火气顿时变成了七分。他恶狠狠的捏住何宁忱萎靡的欲望,阴沉的盯着他,“你对我没反应?”说着狠狠的在何宁忱的那处掐了一把。 “啊!”何宁忱疼的眼角都掉了泪,却又不得不忍着安抚唐云朗,“不、不是对你没反应。” 唐云朗仍然冷冷的看着他,手中还握着他的东西,仿佛他的回答不让他满意就要将他的东西掐断一样。 “后面很疼。” 唐云朗挑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何宁忱气闷,现在他们是在床上啊!能不能不摆出这幅审犯人的模样?!却还是满脸的通红解释了,“所以……所以硬不起来。” 唐云朗闻言还想说什么,却被何宁忱一抬头堵住了嘴,不解风情什么的真是太恼人了!何宁忱一边顺着他唇角逐渐向下舔吻,一边试探着动了动下身,呼出的热气尽数扑在唐云朗脸上,“不想要了?” 这么一会儿,刚刚射过的欲望已经又开始苏醒,就算是第一次射的太快也抵挡不了憋了三十年来势汹汹的欲望。唐云朗舒爽的闷哼一声,忽然抬起何宁忱的两条腿环上了自己的腰大力的抽插起来。 “恩……”何宁忱被他撞的渐渐来了感觉,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顿时让唐云朗的动作更快更猛,撞的何宁忱几乎都承受不住。 小厨师眼神涣散,白生生的两条长腿紧紧缠着他的腰,嘴里无意识的发出细细碎碎的呻吟声,实在是要命。唐云朗双手掐着何宁忱的要用力的撞进他的身体里,抽插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干脆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自下而上的顶弄着,同时低头在他身上吮出一个又一个艳红的印子。 唐云朗的腰力惊人,只是凭本能律动,每每总是与最要命的那点擦过,撩拨的何宁忱体内更加空虚,只觉得身体里的那把火简直能将他烧掉!眼角忍不住沁出了泪珠,咬咬牙还是自己不断的调整着姿势,希望唐云朗能够顶上那一点。 可是唐云朗的节奏实在是太快,他根本跟不上,身体里的火越积越多,终于忍不住抓住唐云朗的胳膊哀求道:“顶、顶我的G点?” 那是什么东西?唐云朗皱眉,拍了拍何宁忱的屁股,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不要要求那么多。” 闻言何宁忱是真的哭了,他要怎么跟这个人解释?干脆一把将唐云朗推倒,“我来!”说着就变幻着角度上上下下的动了起来。 唐云朗怎么可能会如他的愿?这个掌控力极强的男人不可能会将床上的主导权交给何宁忱,于是何宁忱才感觉好了一点就被唐云朗再次压了下去。 “你、你……恩啊,差一点,还差一点……” “不要叫!”唐云朗皱眉,惩罚的狠狠的往何宁忱身体里顶了一下。 “不、不行……” “闭嘴!”叫的这么媚,是想让他快点结束么? “啊啊啊!顶到了!那、那里……” 唐云朗干脆一口咬住他的唇,将他所有的声音都吞进了自己肚子里。朝着那一点狠狠的顶去,直弄得何宁忱眼神涣散,手上无意识的抚上前面,上上下下的路动着。 年轻的身体根本经不住这样汹涌的欲望,何宁忱后面被唐云朗又狠又猛的操干着,浑身上下都软了,自己摸了几下就尽数射在了唐云朗紧实的小腹上。 身体很累,高氵朝过后是何宁忱像条脱了水的鱼一样,躺在床上直喘气。可惜唐云朗的体力惊人,仍旧按照他自己的节奏耸动着,何宁忱第一次,到底禁不住这么折腾,忍不住讨好的抱住唐云朗哀求着,“够……够了……我受不了、真、真的受不了了……” 唐云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堵住他的唇继续自己的动作。何宁忱被他变着法儿欺负着,到了最后真是抱着他顺着他的意什么都说出来了。 终于结束的时候,何宁忱已经迷迷糊糊了,嘴里直嘟囔着,“再也不做了……再也不做了……” 唐云朗闻言顿时眼神凶狠,紧紧将何宁忱搂进怀里,“以后再嫌弃我就做死你!” 他什么时候嫌弃他了?何宁忱昏昏沉沉的想着,却到底还是抵不过来势汹汹的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40章 被唐宇推进空房间解开手铐,许琛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将整个房间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边后,确定没有监视器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才冲旁边的唐宇道:“说吧,为什么把我带到唐家?” “当家的意思。” 许琛嗤笑,“唐云朗不是已经答应了林菱的要求了么?带我到这里是要囚禁我?或者说唐云朗其实是对我感兴趣?” 唐宇面色不变,仿佛没有听到他那些故意激怒人的话,“当家可以帮你除掉林菱。”许琛的瞳孔一缩。 “但是你要守好自己的本分,离当家的人远点。” “他的人?”许琛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仍旧高傲的扬着下巴,细长的眼尾上挑,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他这是毒品吸多了开始白日做梦了?” “唐家人不碰毒品。”唐宇回答的一板一眼。 “这和我没关系!”许琛不耐烦的走向房门,“让我见小忱,我要带他回家!” “他的家就是这里!”唐宇一脚抢在许琛前面挡住了房门,“这次之所以会答应林菱就是为了能给他下个套子,当家说要杀人不见血,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许琛挑眉,上前一步紧紧贴着唐宇,波光潋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当家说,当家说,还真是忠犬啊!” 唐宇后退了一步,别开头,冷硬的脸上面无表情,“你带不走何宁忱,不如听从当家的安排。” 这句话唐云朗当然不会说,这是他自己后来加上去的。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很想要帮帮这个人。唐宇用余光看了一眼许琛,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那种嚣张的漂亮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睛。尽管这个人一直在笑,可是他却总觉得他那双潋滟的眼睛在哭。 他活的很压抑,唐宇几乎瞬间就在心里下了结论。 “带我去小忱的房间!”许琛忽然收起笑容,斩钉截铁的道。 “抱歉……” “让我看一眼我就答应!”许琛丝毫不让步。 唐宇垂眸沉吟了半晌,终于还是拉开了房门。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和许琛一贯走到哪笑到哪的风格一点都符合,气氛压抑而沉闷。好在这个房间离唐云朗的房间并不远,几分钟的功夫许琛就站在了唐云朗的门外。 绝对隔音的门板将房间里的一切都阻隔在外面,许琛默默站在原地良久,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唐宇忍不住想要催促他的时候,许琛却突然抬起头来,“我答应,只要唐云朗除去林菱,我就、就再也不靠近何宁忱!” 唐宇一愣,“好。” “那就这样。”许琛笑,细长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唐宇忽然觉得胸腔里堵的慌,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他的要求。他没有亲人,除了当家也没有在乎的人,所以他理解不了这种感情,只是他知道眼前这人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必定是如刀子割心一样疼,从那咬烂舌尖渗出的血珠就可以看出来。 “不可以!”他又强调了一遍,“当家说不可以!”说着便抬脚走在前面,“去房间休息!” 唐云朗并未想要将许琛留在唐家,唐宇知道自己私自做决定一定会被罚,但是他没时间想那么多了。鬼使神差的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那人没形象的坐在自己床上,心里竟然诡异的升起一种满足感。 许琛是什么人,唐云朗站在面前都能够面不改色,唐宇的变化哪能没有察觉到,只不过他此时此刻没有心思去分析他的心理,“你出去!” 唐宇愣了愣,还是默默走了出去,并体贴的带上了门。许琛这才将脱力一般的倒在床上,将脸埋在宽大的床上,放任自己的情绪。 年底,A大已经步入了紧张的期末考试中,何宁忱每日背书背的头昏脑涨,还要应付唐云朗时不时的骚扰,简直是苦不堪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至此何宁忱这下子是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自从上次唐云朗尝到了甜头后,晚上也不再往外跑了,将大部分的生意都交给唐宇和唐安,太阳落山准时回家,一副标准的婚后男人做派。 何宁忱被他折腾的苦不堪言,又不敢跑回家,只得跟唐云朗商量着节制一点,起码……起码要等他考试后啊!唐云朗虽然固执霸道,却也不想看到何宁忱整天没精打采的模样,在何宁忱的好说歹说割地赔款之下终于装模作样的妥协了。但是不能真的做还不能用别的方式么?! 唐当家觉得很自豪,将生意推给手下省下的时间,他都耗在了研究这种事情上,虽然目前还很缺乏实践,但是理论知识却渐渐丰富起来了,以至于何宁忱现在床上已经连唯一的那么点优势都失去了。 进入新年一月,A市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干冷,北风呼啸而过,将树枝上仅剩的枯叶都卷了去。何宁忱的所有考试都结束了,放假的时间除了练习厨艺便再也没有事情可做了,许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又联系不上了,倒是彼得,不知道发什么疯,偏要拉着他去外面野餐,美其名曰找灵感。 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是彼得也算是他的半个老师了,何宁忱拗不过他,只能和彼得一起,戴上帽子和手套,背着做饭需要的工具,傻帽的在雪后登山去了。 A市虽然多丘陵,却很适合居住,空气好,环境好,很多人都打破了头想要挤进来。但是近些年来随着房价上涨,可用土地的减少,建房子的土地也渐渐不够用了,于是开发商便将主义打到了城郊的荒山上,开山盖房子,所以A市郊区的山越来越少,现在几乎已经找不到多少了。 同样的天气,同样的地点,何宁忱浑身都战栗了,根本就不敢往窗外看,心里无比后悔答应了彼得。倒是彼得,兴致十分高昂,一路上一张嘴都没个闲着的时候,连何宁忱的不对劲都没有看出来。 BV的生意在林菱的帮助下已经十分红火,方凌源放假无事做便去城郊的度假村泡温泉,还带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生。他从前从未觉得男人比女人好,男人做起来很麻烦,又没有女人的身体柔韧,所以他一直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敬而远之。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被何宁忱羞辱了之后,他鬼使神差的去夜店里找个了同样俊秀的男人上床之后却开始欲罢不能了。倒不是说喜好忽然就变了,只是每次一想到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何宁忱被自己压在身下随便蹂躏就分外有快感,心理上的快感永远生理快感不能代替的,所以方凌源找的床伴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点何宁忱的影子。 送上来的不值钱,追求不到的才是高岭之花。有些人就是这样,方凌源也承认自己是犯贱,可是他已经沉浸在这样的游戏中不能自拔了。仿佛已经变成了心里的一个魔障,怎么也跨不过去,除非能将那个人搞到手! 从度假村回来,已经第二天下午,马路上的雪正在融化,方凌源将昨夜在自己身下求饶的男人想象成何宁忱,渐渐兴奋了起来。没有注意到前方路口已经变成了红灯。 “忱,就是前面那座山!”停车的空当,彼得兴奋的指着前方那座巍峨的山兴奋的喊道。 何宁忱抬头看了一眼,“很麻烦,这样应该过不去。”虽然那座山看着离他们挺近,但实际上要到山脚下必须要绕许多路。 “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步行!” 何宁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怎么这么有精力?“步行不可以,我们……”话还没说完只觉车尾传来一股大力,何宁忱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头砰的一声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前世的记忆如风般灌进脑子里,眼前一片火光跳跃,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心跳快的几乎能从胸腔里蹦出来,何宁忱不知道彼得怎么样了,他想转过头去看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疼的厉害,火舌舔着皮肤的感觉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神经。喇叭声,吵闹声充斥在耳边,何宁忱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忱,忱!你怎么样了?”彼得顾不得下车查看,急急的抹了一下何宁忱脑袋上撞出的大包,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却怎么也叫不醒。已经有交警开始敲窗,彼得一边下车一边给唐云朗打电话。“出车祸了!忱晕过去了!郊外,是,前面有座山……”话到这里唐云朗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唐安,让唐风锁定位置!唐泽跟着一起去!”唐云朗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担心,他冷静的下命令,带着手下的人有条不紊的往郊外赶。只是那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心底的真实情绪。 方凌源怎么也没想到他一走神的功夫,车子竟然追尾了,幸好自己的车性能不错,脑袋震荡了一下就没什么事了,倒是前面那辆车估计受到的冲力不小。不过这车也真够牛逼,这么撞了一下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他下车往车里面一看,顿时惊在了原地,车里面那个人竟然是何宁忱! 第41章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昏睡在座椅上,一向白净的额头上多了个泛着血丝的大包,清亮的眼睛紧紧闭着,看起来竟然委屈又可怜。 方凌源的眼神复杂,事到如今,他竟是不知道对何宁忱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了。他觉得他喜欢他,因为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将自己的眼光放在他的身上,时刻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对别人好,他会嫉妒,可是同时,他又是厌恶憎恨他的。这不是来源于从前他对他的纠缠,而是因为他竟然在对自己示好之后,忽然变脸了!就像是六月的天气,明明前一刻还是大晴天,转瞬间便乌云密布了。 不该是这样啊!方凌源握紧拳头向前走了两步,让自己能够更加看清楚何宁忱的模样。他是BV的半个主人,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何曾被人这么对待过?先是被高高的捧在天上,享尽那个人的注目。可是下一秒他便狼狈的从云端上摔了下来,那个人眼里似冰,冷冷的告诉他,他不喜欢他了,让他不要再来纠缠。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从来都只有他不要的人,哪能有不要他的人?何况何宁忱那些日子眼里的温柔并不是作假。所以他以为这是他在欲擒故纵,但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他还真的再不分给他一分一毫的注意力,反倒是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渐渐对从前自己不屑一顾的人移不开眼了。 方凌源走到何宁忱的车旁,刚想要拉开车门,就忽然觉得肩膀一阵钻心的疼痛,满脸恼怒的回过头去,刚想破口大骂,却像是被忽然掐住了脖子的鸡,大张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声音来。 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旁边一个人的手抓在他的肩上,制止了他的动作。 男人黝黑的眸子尽是森冷的杀意,仿佛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看一眼就让人通体生凉,战栗不止。他都没做,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他,却让方凌源顿时觉得小命都握在了人家手里一样,动也不敢动。 “唐泽,你还在等什么?”唐云朗转向一旁的唐泽,双眼中满是戾气。唐泽浑身一震,立刻拉开了车门,正想要唤唐安来将何宁忱弄出来,就看见自家当家忽然矮身坐进了车里,直接将人横抱了出来,“弄醒!” “是,当家!”唐泽领命,低下头立刻开始检查何宁忱的伤势,除了头上的伤身上再无一处擦伤。唐泽心里觉得怪异,这样的伤根本不足以让人晕过去,也无需用什么药。他蹙眉想了一会儿,忽然伸手用力的掐了一下何宁忱的人中。 何宁忱的皮肤白皙,被这么一掐,人中的位置顿时出现了一个紫红的血印,唐云朗的眼神一冷,刀子般的目光直射唐泽,唐泽就算不抬头也能感受到自家当家那几乎化为了实质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道:“当家,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不醒过来,这里没有太多仪器,能不能先回去?” 唐云朗伸手抚了抚何宁忱头上越发肿大的包,声音不大,却阴沉至极,“好像?唐泽,你该出去历练历练了。”言下之意就是唐泽的舒服日子过的太多了,就连自己擅长的东西都忘了。 唐泽脸上烧的慌,作为从千万人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却连一点小病都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来,他确实不称职。 “当家,对不起。”唐泽心里羞愧异常,头越发的低了。 唐云朗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抱着何宁忱大步的走回了车里,让唐宇开了车。 直到他们走出老远,方凌源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车离去的方向,心里忽的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跟着当家这么多年,唐宇和唐安都看出来当家现在的心情极度不好,因此一句话不敢说,都安安静静的座位上,车里顿时寂静异常,空气沉闷的像是雨前的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里时候,后座上却忽然传来何宁忱的呼喊,“方凌源!方凌源!”像是崩断牙根从牙缝挤出来的一般,一声又一声,带着满腔的恨意与痛苦,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唐云朗抚摸何宁忱的手一顿,眸子少见的那点温柔霎时间退了个干干净净。怀里,何宁忱还在一声声的喊着,一会叫爸,一会又是许琛,却独独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唐云朗低头看着何宁忱那张沾了泪的脸,一向古井不波的眼睛里竟带上了点委屈。为什么不叫他呢?明明他们才是彼此最亲密的人,就连那档子事情都做过了,可是这个人心里竟然还是没有他一丝一毫。 他虽然懂得不多,却也知道在这种无意识的时候叫出来的人名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恨极了的,恨的想要喝其血啖其肉!而另一种恰恰相反,是自己真正放在心尖子上的人。 唐云朗不知道这叫什么感觉,但是心里却酸涩异常,恨不得立刻将何宁忱摇醒,问问他为什么不叫他的名字,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做他的人的自觉!可是到底还是心疼何宁忱的,怕他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只能忍着自己的脾气。 一路上,唐云朗的脸色极其阴沉,眼里的戾气压都压不住,回了唐家后,唐泽战战兢兢的又给何宁忱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确认真的没问题,可能只是头撞晕了才没有醒过来,便狼狈的抱着仪器和药箱跑出了唐云朗的房间。开玩笑,当家那眼神简直是太骇人了,几乎令他想起了他们在唐家夺权的那一夜! 而此时此刻,何宁忱却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一切,他正沉浸在前世的噩梦中。那日的情形再次在他脑中重演,他爸在太平间中那张青白的脸不断的震动着他的心脏,疼的他骨子里都渗了血。师兄的嘲讽、方凌源的背叛还有那场车祸都让他恐惧异常。 难道什么重生,什么重来一次都只不过一场梦吗?梦醒了他还是面对如此残酷的事情!不,他不要! 还有唐云朗,他明明那么确定自己的心意,他喜欢这个人的,喜欢他的霸道,他的嚣张,这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梦呢? “我在这。”何宁忱只觉得手上一暖,好像浑身的冷意都被这暖意驱散了,男人的嗓音低沉冰冷,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我在这里。” 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点火光,用明亮的利爪撕开黑暗,瞬间便将他从那漆黑冰冷的黑牢中拯救了出来。何宁忱忽然睁开了眼睛,大口的喘着气,嘴里却还是叫着,“唐云朗,唐云朗!” “我在。”唐云朗的眼里异常温柔,哪怕平时同床共枕时何宁忱也没有见过他如此柔软的神色,顿时愣在了那里。 而唐云朗的心里此时此刻却非常兴奋,这兴奋就像是雨后的春笋,蹭蹭的从他心里往外窜,就连他一贯维持的冷硬外壳丢阻止不了。他叫他的名字了!他将他放在心里了!一想到这里,唐云朗便喜悦异常,恨不得将他压在床上狠狠做一顿永远留住这样的感觉才好! 可是他也知道何宁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便拿过旁边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睡吧,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何宁忱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前世的噩梦,一切都过去了,何况还有这个人在身边。 确认何宁忱是真的睡着了之后唐云朗才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将唐安叫到了书房,有些事情是该加快脚步了,虽然他不在乎那几只跳梁小丑,但是拖得时间长了难免夜长梦多。 “查清楚了没有?”唐云朗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唐安。 唐安点头,走过去将手中的资料在桌子上摊开,“方家背后的人是林菱,而且这是林擎天默许了的。林擎天心中的继承人就是林菱,他现在正在为林菱寻找有力的左膀右臂,而方家虽然是暴发户,但胜在财力还不错。至于许琛,林擎天接他回去不过是出于对旧情人的愧疚,并不会动摇林菱的继承权。但是林菱却误会了林擎天的意思,所以暗地里一直与许琛为敌。”唐安一口气说完,翻到资料的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道:“最重要的是,林菱最近有些按耐不住了……” 唐云朗嘴角牵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废物。” “当家,我们是不是该将计划提前了?” 唐云朗点点头,眼里满是暴戾与狠辣,“方家既然找死就跟着一起陪葬吧!多一条小虫子对大局没有影响!” 唐安面色一肃,“是,当家!我现在就去……” “等等!”唐云朗叫住了唐安,“先让他们狗咬狗……” 唐安的面上浮现出一抹疑惑,“当家是说?” “自然要越热闹越好。”唐云朗想着自己卧室里小厨师那苍白的脸,眼里越发冰冷,“我不想看到任何牵扯到何家和唐家的状况。” 唐安的脊背一挺,“是,当家!”小心的从书房中退了出来,关门时余光瞄到外面阴沉如同乌云压顶的天气,唐安忍不住勾唇一笑,这天,是要变了。 第42章 林家是做中国传统美食的,相对的林家人也很保守,尤其是林擎天。所以一日三餐,不管在外面有什么事情要应酬,家里的人必须要回来吃一顿。 林菱最近忙里忙外的,有时候晚上都不能休息,更何况吃晚饭。于是便向林擎天请示,希望能够特许他出去住一个月,林擎天虽然有些纳闷儿子忽来的忙碌,但也准了,毕竟是林家未来的继承人,总要出去扶植自己的势力。 许琛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看的林擎天既欣喜又担忧,好在许琛不惹事,林擎天也就随他去了。 这天晚上,晚饭时间都过去了好久许琛还是没回来,而且连个电话都没有,林擎天坐在餐桌前脸色很难看,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他是不是太宠他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享受的这一切是谁给的!陈瑜很会看脸色,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足以将她的手段锻炼的连男人都自愧不如。 她优雅的擦了擦干净的嘴角,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明明是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几岁一样。她伸手握住林擎天的手拍了拍,“不要气坏了身子,许琛这孩子的性格就是这样,自我惯了,不喜欢听别人的指挥,你是做父亲的,别跟孩子一般见识。”这话说的巧妙,故意避开了许琛不在林家的二十多年,也就不能勾起林擎天的愧疚,却又暗示林擎天,许琛根本没把他这个当爸的放在眼里。林擎天本就气大,这么一来,连眼睛都红了。 陈瑜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手上却慌忙倒了一杯凉茶递到了林擎天嘴边,嗔怪道:“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许琛回来了你可千万别发火,这孩子跟我们本就不近乎,这么一来就把他推得更远了。还是让他随着自己的心吧,以后我晚上给他留饭就是了。” 简直是火上加火,以后晚上还想不回来?他还把不把这个家放在眼里了?不在林家养大的孩子就是上不了台面!林擎天狠狠的一拍桌子,“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简直太不像话了!” 陈瑜象征性的劝说了几句便不再说话了,吩咐佣人将桌子撤下去也陪在林擎天身边等着。这么大的热闹她怎么能错过?那小杂种早该收拾了!陈瑜的脸色狰狞,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可怖,不知道儿子准备的怎么样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让他直接下地狱!这才是她想要的!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她可不是傻子,留着这么一个大炸弹在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林擎天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已经接近午夜,陈瑜几番劝他先去休息都被他拒绝了。他今天就跟这个混账东西扛上了!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陈瑜心里既着急又兴奋,她知道儿子在外面都在干什么,可是她已经说了这件事要推后一点,难道儿子现在就已经开始下手了?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下手,只要成功了就行! 夫妻两个各怀心思的在沙发上坐着,渐渐的已经到了凌晨,就在这个时候,林擎天忽然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巨响,他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瞪着房门的方向,摆出一副气急的模样。不知怎么的,陈瑜的心忽然一窒,自胸口缓缓升起一股闷气,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袭卷了全身。 许琛打开门,一步步艰难的走了进来,林擎天刚想发火,却在眼神扫到许琛的时候愣在了原地。他的儿子满身是血,嘴角挂着他一贯带点讽刺的笑容,每走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带着血的脚印。 林擎天冷寂了多年的心忽然疼了起来,他想起他结婚后不久偷偷去看他最爱的女人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拖着沉重的脚步,挺着大肚子,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过来,他呐呐的想要伸手扶她一把,可是她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就这么慢慢的、慢慢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原本娇俏的脸庞已经染上了生活的风霜。他伸出去的手就这么空落落的停在半空,良久都没有收回来。 脑海中的两个画面猛地重合在一起,林擎天大步走过去扶住许琛,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整个人都颤抖了,“是谁?谁伤了你?” 许琛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只是那么狠狠的盯着陈瑜,目光凶狠的像是要将她撕碎一样!半晌,他忽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一把推开林擎天直接跪了下去,“林夫人,我求您了,放过我吧!我从来没想过要抢林菱的财产,你们怎么就不能放过我?我给你下跪了还不成吗?” 林擎天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许琛,他这个儿子从来都是硬骨头,他软的硬的都用遍了,他都从不肯在他面前低一次头,可是现在竟然就这么生生的跪下了!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他怎么会这样?! 林擎天紧紧握住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太阳穴都鼓了起来,冲着陈瑜怒吼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陈瑜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看着许琛的目光简直能喷出火来,这个死野种竟然敢这么干?他竟然敢这么干?!陈瑜死死的咬牙克制住心里的愤怒,以手掩口,吃惊的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许琛,“你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自从你来了林家以后我对你哪样差了?吃的穿的都和小菱一样,零花钱随便用,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虽然不是你亲妈,但也把你当亲儿子看,到底不是亲生的,怎么做都不对。”陈瑜擦了擦眼角的泪转向林擎天,“这么多年的夫妻,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辛辛苦苦的为了这个家,结果一个两个都反过来指责我!” 林擎天面上微微有些尴尬,他这个人极要面子,妻子在儿子面前这么大声的驳斥自己让他窝了一肚子火,但他却不能说什么,是他自己太着急了。 林擎天将许琛拽起来推到沙发上,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这才开口问许琛,“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许琛冷哼一声,细长的桃花眼盯着陈瑜,“林夫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现在敢让林菱回家吗?” 陈瑜抹掉脸上的眼泪,“你大哥这些天一直忙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回家,你若是一定要他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左右不过是牺牲了一点休息时间,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他再怎么样也不能怪罪你这个唯一的弟弟。” “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许琛拿出电话拨了林菱的电话按在林擎天的耳边,“叫你的宝贝儿子回来就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连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陈瑜的眼皮一抖,刚要说什么,就听见电话接通了,许琛按了免提键,所以她清楚的听见了那边嘈杂的声音,自己儿子那从未听见过的嚣张声音顿时传入耳朵。 “怎么,小杂种,枪子的味道好不好?今晚你没死还真是幸运,但是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根本就不用叫回家了,发生了什么事一听就知。许琛的眼神有些怪异,眼睛眨了两下才又恢复了刚才的表情,心里却纳闷,这唐云朗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林菱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还真不枉他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甚至亲手给了自己一枪! 陈瑜的眼前一黑,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脑袋里就两个字:完了! 林擎天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顺手抓住茶几上的花瓶就狠狠的摔了出去,冲着电话怒吼道:“混账东西!给我滚回来!” “哈!混账东西?”林菱怪笑一声,“你才是混账东西!不过是个杂种,却当着宝贝一样宠着!我才是你的儿子,林家是我的!是我的!”话到最后,林菱已经接近疯狂。要是在平时,林擎天仔细分析分析就会发现林菱的不对劲,可是他现在那还能冷静下来?被林菱的话气的肝都疼了,直接摔了电话,指着惊恐的陈瑜道:“带着你的儿子给我滚回陈家!滚!” 陈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但是跟林家一比却还是不够看,听到林擎天这么说陈瑜顿时愣住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怨恨瞬间喷涌而出,“林擎天,你心里眼里从来都没有我和小菱!只想着那个早死的贱人!小菱从小到大,你关心过他几次?这次小菱不过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他才多大?改了就是,你竟然要将他从林家赶出去!”陈瑜踉踉跄跄的走到林擎天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你拍拍自己的心问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着将继承人给这个杂种的主意?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林擎天本就生气,陈瑜这些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他心里死死压抑的怒火通通燃烧了起来。他霍的一下站起来,抬手就狠狠给了陈瑜一个耳光,眼里阴沉似水,“好!好!我现在才算看清楚你们母子的本质!”他的儿子是杂种,那他是什么? “我对林菱不关心?难道你要我将林家的继承人培养成一个娇小姐吗?”林擎天的手都抖了,“一口一个继承人,继承人,你们眼里除了林家还能看到什么?说我偏心?好!我今天就偏心到底!” 陈瑜顿时慌了,她本来没想激怒林擎天,可是她却失控了。不行!绝对不能将林家落到这个小杂种身上!想到这里陈瑜立刻抓住林擎天的手臂认错。但是林擎天却根本不为所动。在高位时间长了的人,往往都是猜忌心重,哪怕是自己的至亲也不例外。 林擎天想到林菱对自己的态度,现在林家尚且不在他手上,他都敢这么对自己,那么自己将林家交给他以后呢?自己这个父亲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想到这里,林擎天那原本还在摇动的心渐渐坚定了。 第43章 林菱揉揉胀痛的太阳穴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厚重的窗帘往外面望了望,天气阴沉沉的,看样子又要下雪。他打开窗透了透气,走进洗手间洗漱完毕,不紧不慢的吃了早餐后才拿了钥匙下楼准备去公司。 刚走到楼下电话就响了,林菱边走边接了电话,“妈,怎么了?” “小菱,你在哪里?”陈瑜的声音沙哑难听,林菱皱了皱眉,他知道他妈疼她,但是他都二十多岁了,他妈还动不动就打电话查岗实在是太过分了。刚想说什么,那边竟然响起了哭泣声。 “儿子,你千万别做傻事,你爸昨晚是在气头上,你再去求求他,别意气用事。” “妈,你在说什么?”林菱矮身坐到了车里,发动了车子。“我爸又怎么了?还是家里那个杂种又闹腾了?” 陈瑜直觉上有些不对,昨天晚上闯了那么大的祸,小菱不该这么镇定啊,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小菱,你昨晚跟你爸吵了一架,你……不记得了?” 林菱的手一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怎么可能?我昨晚跟李博喝酒喝到半夜,哪里能去和我爸吵架,妈,到底怎么了?” 陈瑜的心一跳,一下子便明白了,昨晚那件事根本就是个局!是许琛给他们设的陷阱!不过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只要小菱回去说清楚,那么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想到这里,陈瑜脑子里立刻便浮现出了一套挽回方案,她吸了一口气,从容不迫的下了命令,“你现在立刻开车回家,我们都中了那个杂种的圈套!”陈瑜咬牙切齿,“不过没关系,你爸这个人我了解,昨晚他是在气头上,一旦气消了就会冷静下来思考这个事情的经过,所以你现在立刻回来说清楚!” 林菱虽然不知道他妈在说什么,但是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就将车掉了个头往家的方向开去,“妈,现在把事情跟我说说。” 听了儿子的话,陈瑜便一五一十的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林菱说了,听得林菱眼睛都红了! 这个杂种竟然提前下手了!他是想要他的命!他恨不得他去死!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行动!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最诡异的还是昨天晚上那一通电话,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有打过电话! 想到这里,林菱赶紧挂了电话去查自己的通话记录,这么一看,直接傻眼了,竟然有他和他爸的通话记录!而且时间还挺长! 这是赤裸裸的圈套!林菱气的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可是现在最怕的就是失去理智,林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的旋转着,想着待会要应对的计策。 他现在可以肯定,昨天和李博喝的酒一定有问题!李博!林菱恨恨的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心里悔不当初。方凌源那个废物,竟然找了这么一个人来!林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不忠心的狗他绝对不要!一次背叛永远都不原谅!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天晚上方凌源的表现,那么着急让他和李博见面,当时他就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竟然是这么回事! 其实方凌源还真挺无辜,他急着将李博介绍给林菱不过是因为林菱曾经许诺,一旦他帮忙牵上了这条线就在BV里面投资一个亿。一个亿啊!虽然这不过是BV几个月的营业额,换做从前他不会看得那么重,但是现在他急于将BV发展壮大起来,资金是最大的问题。 他爸根本就不给他钱,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怎么不是时候?BV现在是这么多年以来最鼎盛的时期,现在不趁热打铁还等什么?方凌源觉得他爸年纪大了,所以也就越发的放不开手了,所以他想要瞒着他爸干,横竖不过是几个分店,到时候成功了他看LP再如何跟BV争!看何宁忱还敢瞧不起他! 人嘛,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很多事情若是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你永远都注意不到它,但是一旦某些结果给你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时,你就会控制不住的回忆当时发生的每一个小细节,看哪个都可疑。 林菱现在就是这样,他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刻将背叛他的方凌源千刀万剐了!所以还没等自己冷静下来,他就直接打了电话,恨恨的交代了一番关于BV的事情,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他本来对于李博的背景很是看重,李博他爸可是A市黑道的重量级人物,若是这条线搭上了,他对于除掉许琛的把握可就又多了几分。虽说唐家的势力不是李家可比的,但跟唐家合作太过被动,当时他实在是太过着急才回去找唐云朗,现在回过味了,就想要找一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合作,可是谁想到这竟然是个陷阱! 林菱蹙着眉头,其实这会儿他气归气,却并没有像他妈那样慌张,他是他爸的亲生儿子,他就不相信他跟他爸相处了二十多年竟然比不上那个杂种的几天!况且听他妈的描述,他昨天晚上一定是吃了什么致幻剂才会说出那种话。 他做梦都想要许琛死,所以才会被人钻了空子。不过没关系,药这种东西只要是抽了血就会检查出来,到时候只要证明他是被人下了药,那最后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林菱一踩刹车,理了理身上笔挺的西装,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家门。 “当家,已经快要收尾了。”唐安走进唐云朗的书房,跟他汇报这次的事情。 唐云朗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了头,“说说。” “是,当家!”唐安一挺背,心里掂量了下措辞才开口道:“一切都跟我们没关系,药是方凌源找李家人下的,林菱迷糊了将他老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连自己想要许琛的命都说了出来。林擎天现在被他儿子气的心脏病都要犯了,估计正想着要换继承人呢!” 唐云朗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茶杯润了下喉咙,“药?致幻剂?” “是!” “多长时间才能从血液中消失?” “半天就足够了。”唐安扯出一个坏笑,“但是若是遇到了顶尖的医生还是能检查出来,不过要是吃了早饭的话可就一点都查不出来了,林菱那个蠢货今天早上可是有个好胃口呢!” 唐云朗点点头,“做的不错。” 唐安还没露出惊喜的表情就听见唐云朗接着道:“春节快到了,你去准备下!” 春节到了要准备啥?唐安苦着一张脸走出了书房,一边走一边挠脑袋,往常他们根本就没有过过这种节日啊,当家为什么忽然要过节了? 正想着,忽然瞄到了正从楼下走上来的何宁忱,唐安恍然大悟,肯定是因为小厨师的关系,果然,有了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唐安撸了一把新剪的寸头,他是不是也应该去找个老婆回来? “唐安?”何宁忱一抬头就看见了楼梯口一脸要哭不哭的唐安,存在感强烈的不容忽视。“你怎么了?” “何宁忱,”唐安眼睛一骨碌立刻有了主意,连忙拽住何宁忱不让他走,“你从前都是怎么过春节的?” 恩?这是什么问题?何宁忱想了想,嘴角牵起一抹笑,“我们家比较传统,贴对联、吃饺子、团圆饭一样都不少。”其实说是贴对联,倒不如说是在家里贴几个福字,这可是个好活,每年他和师兄都抢着干,师兄抢不过他就在旁边支着腿一脸不屑的说:“哼,我那是故意让你知道吗?师兄把自己的福气都让给你了,怎么样,感动吗?感动就过来亲一下!” 那时多好啊,何宁忱低下头,眼里是满满的失落,今年过年师兄不会再回来了吧,今年的福字没人跟他一起抢了呢! 唐安大大咧咧的一个人,根本就没察觉到何宁忱情绪的变化,反而像是得了什么宝藏一般将何宁忱的话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就跑下楼准备去了。 “怎……怎么会这样?”林菱死死握着医生的检查报告不敢置信的喊了出来,“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他几下将那张纸撕成碎片,一把揪住家庭医生的衣领,脸色狰狞,“说!那个杂种给了你什么好处?我明明就是被下了药,怎么会没问题?怎么会没问题?!” 林家的家庭医生七十多岁了,在林家呆了三十多年,林擎天都尊他一声张叔,这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一个毛头小子这么对待。老头当即变了脸色,朝林擎天鞠了鞠躬什么话都没说就背着药箱一步步的走出了林家。 林菱还在那里咆哮,“爸,不能就这么饶了这个老不死的!爸,我真的是被下了药,再检查一遍,去医院再检查一遍!” 林擎天的脸色黑沉,什么话都没说,上前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打的林菱鼻血都流了出来。 “畜生,滚!”林擎天扔下一句话便再也没看他一眼,他转向一旁强撑着的许琛,态度顿时和蔼了下来,“小琛,爸扶你回房间。”若说他之前还有过怀疑,现在却是真的确定了,不是什么事情都有办法补救的,许琛虽然和他不是一个妈生的,可是也是骨肉相连的兄弟啊,弑兄这种事情都能做出的人怎么能做林家的继承人! 暴躁、易怒、嫉妒心强、狠毒、没有大局观念。以往他都被陈瑜和林菱联手制造的假面欺骗了,以为他是个冷静睿智的人,现在却终于看清了这个儿子的真正为人。林擎天看了看许琛,眼里划过一丝欣慰,不过没关系,他还有一个儿子! 许琛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唇角,在楼梯转角处回过头去,正对上林菱吃人一般的目光,他掀了掀唇,冲着林菱无声的说了两个字,“蠢货。” 第44章 天气越来越冷,春节也越来越近,腊月二十三那天何宁忱从唐家搬回了家,唐云朗黑着脸亲自将他送回了家,低气压一直弥漫到了何家。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和他家小厨师一起过第一个春节,他却只想着回家! 虽然很对不起唐云朗,但是春节他是一定要回家过的,今年师兄不在,若是他也不在那可就剩他爸一个人了,他再怎么混账也不能将他爸一个人扔在家里面过年。再说这个春节和过去的每一个春节都不一样,他想和他爸一起过。 “过完年就回来!”何家楼下,唐云朗挡在何宁忱面前就是不放人。一句话反反复复的说了一路,尽管看见何宁忱点头了,却还是不放心。 “知道了,我过了初三就回去陪你。”何宁忱对于唐云朗的粘人哭笑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安抚他,察觉到男人低落的情绪,四下看了几眼见周围无人,赶紧踮着脚尖在他脸颊边亲了一下,“你先回去,我给你打电话。” 他一点都没有不舍得,还催他快点走!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伤心一样,这样的认知让唐云朗心里瞬间不平衡了,他可没何宁忱那么多顾虑,直接按住他的后脑勺弯下腰就擒住了他的唇,反复的亲吻啃咬,直到自己满足了才放开他,“我等你的电话。” 说完便再也没有停留,大步的走向他惯用的宾利,矮身上了车,很快便开出了何宁忱的视线。 何宁忱摸了摸略微有些刺痛的唇瓣,摇了摇头,眼里却满是笑意。 掏出钥匙开了门,家里还是从前的样子,所有的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不多也不少,像是将时光定格了一般,他爸不在家,应该是去LP了,何宁忱将身上的背包放下来用手拎着,刚想走回自己的房间,就看见他爸正站在窗边看着他。 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愤怒也没有震惊,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何宁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手上的背包咚的一声掉落在地板上。“爸……”他的嗓音艰涩,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根本不敢直视他爸的目光。 他家是七楼,从客厅的窗户往下望,楼下发生的所有事情便能一览无余,根本不用解释什么,他刚才和唐云朗的动作那么亲密,再多的语言都是无力的,虽然早晚有一天也得让他爸知道,可是现在他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而且他很害怕,怕他爸像上辈子一样,听到这个消息便激烈的反对,根本一点余地都不留,最重要的是,何宁忱低下头,他怕他爸气出毛病。除了这个一条,所有的障碍都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解决,而健康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何父一点点走到何宁忱面前,短短的几步路却像是走了一辈子,每跨出一步都无比艰难,他看着已经和自己一样高的儿子,面上平静,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儿子跟一个男人亲在了一起!同性恋!他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对他来说遥不可及的词汇,却没想到眨眼之间,他竟然发现他的儿子就是同性恋! 看见楼下那一幕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下去狠狠的将何宁忱和唐云朗抽一顿鞭子,然后将儿子关起来,永远都不许见那个男人!可是他忍住了,咬着牙忍住了,他要知道所有的情况。 “他强迫你的?” “不是……” 何父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那就是你自愿的了?” 何宁忱默默的点了点头。 “混账东西!”何父一巴掌就甩了出去,打的何宁忱脸都偏到了一边,“滚!去族谱前面跪着!” 何宁忱二话不说,抬脚就往放着族谱的房间走去。他不想让他爸生气,从小开始他就励志成为他爸的骄傲,但是他天生就是这样,他喜欢的一直男人,他对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有时候也很唾弃自己,他无比想要像这世间所有正常的男男女女一样,可以跟自己的恋人牵着手在阳光下肆意欢笑,可是他不能,他只是这个世上的少数人,他的性向注定了他只能像老鼠一样,永远的躲在黑暗中偷偷的享受着自己的欢愉。 “等等!”何父叫住何宁忱,“手机给我!”他不能再让儿子错下去,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能在一起!必须要分手!必须! 何宁忱的脚步顿了顿,半天没动弹,脸上火辣辣,心里也好像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嗖嗖的往里面灌凉风。他了解唐云朗,他一定是在他等他的电话,他答应了他以后再也不骗他,他不能食言。 “何宁忱!”何父走到他面前,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在皮肤表面下突突的跳动着,显然是正在克制自己的怒气,“我最后再说一遍,把电话给我!” “爸,我……” “我让你给我你听没见是不是?”何父的眼里怒火汹涌,一把抓起何宁忱在地上的背包就砸在了何宁忱的脸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叫什么?你想要当变态我不管,可是你别丢我的脸!” “爸,对不起。”何宁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爸,我不喜欢女人,就算你让我跟他分手我也不能喜欢女人,我……” “你给我闭嘴!”何父伸腿就给了何宁忱一脚,显然是暴怒到了极致,这一脚不轻,踹的何宁忱半天都没能从地板上爬起来,“你不跟他分手是不是?那我就去找他!你怎么那么傻?啊?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 何父说到最后眼睛都红了,毕竟是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的骨血,这么打他能不心疼?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两个男人之前的爱情说出去鬼都不信!只有这个死心眼的傻儿子才坚信不疑。 何父看了一眼何宁忱那肿了半边的脸,把他从地板上拽了起来,“马上将电话给我,何宁忱,我跟你说最后一遍,”他抢在何宁忱张嘴之前又加了一句,“要是你不想认我这个爸了你就留着电话。” 怎么能不想认?他上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他爸的早逝。何宁忱只觉得喉咙里堵得难受,塞的他喘不过气来,胸腔里憋的快要爆炸了,恨不得立刻用刀子剥开透透气才好。 还能怎么办?何宁忱颤抖着掏出手机递到了他爸手上,身子一下软了下去。 许琛这些天什么都没做,就乖乖的在家养伤,脾气也收敛了不少。他知道林擎天虽然表面上对林菱的事情暴怒异常,但是心里还存着几分疑惑。没有几把刷子怎么能从林家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林家的继承人?他可不会将一只老狐狸当成老猫。 其实林擎天确实是相信了林菱和陈瑜的所作所为,不然也不会将他们赶回陈家。但是他却要查清楚许琛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真的是无辜的受害者还是背后一切的操纵者? 但是他用了所有的人力调查出来的结果都跟许琛没有关系,太完美的结果让林擎天多疑的性格又开始发作,他根本不相信许琛什么都没做,要是许琛真的是蠢到任人宰割,早在他刚回林家的时候就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这边林擎天锲而不舍的调查,那边,唐安就接到了林菱的电话,电话里林菱极其委屈,明里暗里指责唐家仗着势力庞大不遵守约定。唐安不愿听他废话,直接用一句我们唐家不需要两面三刀的合作者堵住了他的嘴。 林菱哪里能不明白唐安这话的意思,赶紧道歉,并且试探着问唐安,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唐安让他稍安勿躁,说就在这几天便能够搞定。林菱大喜,许诺若是真的能让许琛死一定会帮助唐家将美国的那条线牵上! 电话这边,唐安戏谑的勾起唇角,“牵线就不必了,唐家最近打算搞搞餐饮业,但是流动资金有些不充足。” 这好说啊!林菱宁愿唐家要钱,毕竟若是许琛死了,林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钱还不好说,但是牵线要费的劲可就大了。当下便答应将自己手中的十个亿都给唐家,两方这才都满意的挂了电话。 隔天,许琛在小区内散步,林家所在的小区,治安严谨程度自是不必说,天上飞过一只鸟都得掂量掂量分量才让过,但是就在监控这么严密的小区里,许琛愣是被绑架了! 监控电脑被黑了,有两分钟的空白,而就是这两分钟的空白导致许琛两天两夜下落不明。警也报了,能动用的私下力量也动用了,就是找不到人。林擎天急的嘴上都起了水泡。偏偏在这个时候陈瑜回来了!林擎天的脑袋嗡的一声,越看陈瑜越可疑。 “许琛,没想到有今天吧?哈哈。”林菱举着枪一步步的走向许琛,朝着许琛的小腿就是一枪。看着许琛痛的抽搐的模样心里痛快异常,所以在将手中所有的资金转给唐安的时候动作也十分迅速,分分秒秒的功夫便完成了。 “林菱,你是不是很得意?”许琛喘了口气抹了一把腿上的血,唇边的笑妖娆的像是从地狱里开出的彼岸花。 “什么?”林菱的心里攸的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是看看自己手中的抢,再看看地上狼狈的许琛就笑了,“当然!放心,你死了之后或许我会发发善心,让你不至于暴尸荒野。” “嗤——”许琛抬头对上林菱狠戾的双眼,指着自己的太阳,“来,你有种就朝这里来一枪!” “你以为我不敢?” “那就来!” 林菱被他激的理智全无,一步跨上去对着许琛的太阳穴就扣下了扳机,什么都没有,没有他想象的血液脑浆,只有紧张的快要滴出水来的寂静。 林菱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把抢里只有一发子弹! 第45章 林菱还没开始发怒,就听见外面一声惊心动魄的枪响,身子忽然猛地被许琛撞倒在地,手中一轻,少了点什么却又多了点东西。林菱还没来得及看,就见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大堆武装的特警端着枪冲了进来。 大脑轰的一声,林菱知道事情大条了。心念急转间刚想要将手中的抢扔到后面,就觉得手中一痛,手腕被一只穿着军靴的大脚咔嚓一声踩断了,痛的他惨嚎一声,枪瞬间被人拿了去。 “柯尔特M1911?”那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将抢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又比了几个姿势,“还是最新款的,不错嘛!”说罢,他咧嘴一笑,动作干净利落的将枪别在了自己的裤腰上,朝后面挥了挥手,就有两个特警走上来,一左一右的擎制住了林菱。 “真是一出好戏,啧啧。”那人又叫人将许琛抬到了担架上,冲着林菱道:“兄弟相残?真是龌龊的事情。好了,把人带走,我们的任务完成喽!” “等等!”林菱知道若是就这么被人带走了,他这辈子就完了,不但林家继承人的身份彻底丢了,还可能会坐牢。无证持枪,这在中国绝对是大忌!虽然有钱的人家或多或少都会带着枪防身,但是暗地里随便动作,却不能摆到明面上,不管你势力有多大,在特警面前持枪绝对是在找死! “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那人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典型的军痞子。 “这把枪不是我的!我没有拿枪!”林菱这时候已经认出来面前这人手中拿着的抢绝对不是刚才那把没有子弹的,心里不禁咬牙暗恨,这许琛当真是狡猾异常,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就又设了一个陷阱。 “你的意思是我是瞎子?”那人的眼神瞬间变了,如同暗夜中的黑豹子,带着杀戮的凶残,看的林菱心里一激灵。 “可以验指纹!”林菱看着男人手上的白手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大叫了起来,指着担架上的许琛道:“这是他塞给我的!所有的抢都是他的!这里有两把枪,他还藏了一把!” 这么有意思?那人瞄了一眼正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许琛,心里啧啧的叹了一声,这男人长的真他妈的漂亮!就这小白脸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喂,他说你有枪!”男人用靴子轻轻踢了踢许琛道。 “警、警官……我、我没有,”许琛说了几个字便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是恐惧的看了一眼林菱,瑟缩着道:“他……他想要杀我!枪……枪……他手中有枪……” “许琛!”林菱看见他现在这么一副无害的小白兔模样恨的咬牙切齿,“你这杂种!明明就是你将枪塞给我的!” 许琛却再也不说话了,只是就那么可怜兮兮的望着林菱,仿佛是被吓坏了。那人看了一会儿戏,似乎是对两兄弟的对话听的不耐烦了,冲着反剪住林菱手臂的两人道:“带到车上等着!剩下的人也都出去!” 话音刚落,那两个人便压着不断挣扎大叫的林菱走了出去,一大批特警也都干净利落的撤了出去。破旧的房子中顿时只剩下许琛和那个军官。 那人蹲下身,笑的灿烂,一口大白牙争先恐后的冒出头,“喂,别装了!说说,你把枪藏到哪里去了?” 许琛的心里一凛,立刻知道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变现出来的那样不羁,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观察的如此细致,这个人绝对不好糊弄! “你……你在说什么?”许琛咬唇,凤眼里水光氤氲,“我不知道……” “哦——”那人似笑非笑的看了许琛一眼,“那我可要好好地检查检查了。”他故意重重的咬着“检查”这两个字的字眼,许琛心里立刻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就见那人的手直接就伸到了他的衣服里,在他身上游走起来。 许琛的眼睛一眯,他本就不是能够委曲求全的人,这么被那人一闹,顿时本性毕露,声音冷冽的似腊月的寒风,“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出去!” 那人也不在乎他的谩骂,仍然挂着笑,手却干净利落的解开了许琛的皮带,“怎么,不装了?我可是在执行公务,我怎么知道你把枪藏在了哪里!” 颇为无辜的模样看的许琛直咬牙。“我真的没有藏枪!你现在可以将手拿出去了吧?”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那人的动作不停,右手渐渐滑到许琛的大腿内侧,重重的捏了一下,“你乖乖的任我检查,否则告你一个妨碍公务!” 许琛被他气得吐血,腿上的枪伤此时此刻疼的越发厉害,汩汩的冒着血,脑袋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眩晕,他甩了甩头,心里将这人狠狠的记上了一笔。 现在他是鱼肉,人家是刀俎,可是等到他逮到机会了,他一定会将这个恶劣的人按在案板上剁死! 那人在许琛身上摸索了一番后什么也没发现,又笑眯眯的将许琛的皮带系上,在许琛吃人的目光中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瞧瞧,我对你多好,亲自抱你上车呢!是不是军民一家亲?” 许琛已经懒的跟他废话了,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那人也不恼,大步抱着许琛上了车,最后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记住了,我叫苏彦成。” 厨神林擎天的儿子自相残杀是这几天A市最火爆的话题,林家一向是没有新闻,更别说像这样负面的新闻,短短三天,林家上市公司的股票跌倒了历史最低点,林家严谨和睦的风评也逐渐被各种负面评价所取代。 林擎天在这样的打击下缩在家里不接受任何的采访,许琛的病房也被严密的控制起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警方调查的所有证据都摆在了林擎天面前,林菱将他手中的全部资金汇入瑞士银行的一个户头上,以此作为杀掉许琛的报酬。而经过警方查证林菱最近和李家的人频频接触,所以让A市警方一直头疼的李家也在这件事上落了马。 参与的人员还有很多A耳熟能详的人,比如说方凌源,在这其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桥梁角色,也被警方抓了起来。这件事是压倒正处在风雨飘摇中BV的最后一根稻草。BV终究没能像前一次那样东山再起。 当方堂憔悴着一张胖脸向银行申请破产的时候,BV这个一度代表A市最高饮食消费的场所终于以最震撼的方式结束了属于它的时代。 “当家,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就等着法院的判定了。”唐安弯腰向唐云朗汇报。 唐云朗良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让人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唐安不得不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唐云朗这才点点头,冲着唐安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唐安还想要说什么,唐云朗却先一步挥挥手道:“出去吧!” 唐安只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鞠了一躬就出去了。他们家当家真的将一整颗心全部系在了何宁忱身上,不过是三天没有接到何宁忱的消息便失魂落魄到了这种程度,这在从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希望何宁忱不要负了他们家当家,否则不仅是当家,他们唐家人一个都不会答应! 还是没有遵守承诺,他又一次欺骗了他。唐云朗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目光,眼底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伤心。 他日日夜夜的想他,想到脑子里除了他的脸什么都装不进去,可是他呢?连个短信都吝啬于发给他!唐云朗点开手机的收件箱,从第一条开始慢慢往下读,全部都是很宁忱的短信。 有的问他吃饭了没有,有的让他早些回家,还有的说很想他。明明那个时候很喜欢发短信,为什么一离开他身边就像是终于脱离了笼子的鸟,飞的连影子都抓不到! 再也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绝对不能!否则他就会远远的跑开,再也不回头!他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呢?有父亲,有LP,还有他的厨艺,他在他心里排在所有他在乎东西的后面! 唐云朗这么一想顿时更加愤怒,再也坐不住了,叫来唐宇便开车直奔何家!他要问问他,问问他为什么又对他撒谎?问问他到底想不想他?要是他敢说不,他就把他按在床上狠狠的欺负他!欺负死他!让他永远都没有力气下床,这样也就哪里也不能去了! 何宁忱家唐云朗是轻车熟路,进了电梯直奔七楼,毫不客气的就按响了何家的门铃。 出乎他意料的是,开门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张脸,而是一脸怒容的何父。原本对他和颜悦色的人此时看他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吃了他! “不要再来我们家了,我们家不欢迎你!”何父说完一句话便想要关门,却被唐云朗先一步按住了门。 何父看见他那张脸便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知道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人总是会对自己亲近的人宽容,对别人苛刻,所以他现在只要一看见唐云朗便止不住的生气。 何父的脸色更黑,他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唐云朗道:“滚出去!何宁忱让我告诉你,你们分手了,以后再也不见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唐云朗的瞳孔一缩,只觉的浑身冰寒,身体里却怒火汹涌,本能先于理智替他做了选择,他一把推开何父便跨进了何家,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低低的咆哮着,带着极致的绝望和愤怒,“何宁忱,你给我滚出来!” 第46章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他愤怒的喘息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那个人好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什么都不给他留下。 血液在血管中翻滚着、沸腾着,熨烫的他整个人似乎都燃烧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掘地三尺将那个人挖出来,然后将他撕碎,一块块的吞进肚子里!让他彻底成为他一个人的,谁也抢不去夺不走! 没有人能阻止他!谁也不能!今天要是找不到何宁忱他就毁了这里,要是他还不出来见他,他就毁了LP……他在乎的东西他一件件的毁。直到他出来见他为止! 何宁忱并不知道唐云朗来家里找他了,此时他正在躺在床上跟噩梦斗争。在家的这几天,他爸禁止他跟外面联络,连门都不许他出。他心里惦记着唐云朗,却又无法联系到他,便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每天晚上都是睁着眼睛过去的。 眼看着儿子为了个男人一点点的憔悴下去,何父心里虽然心疼,却不得不狠下心来装作看不见。两个男人都是不应该在一起的,自古以来,阴阳调和才是正道理,两个男人搅在一起像什么样子?那是不正常的,是变态!是要遭报应的! 可是儿子这样不睡觉铁人也扛不住,何父无法,便在何宁忱的水杯里放了半片安眠药,看着儿子因为药性而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现在儿子或许会怨恨他,但是以后他会感激他的。 “唐云朗,你在我家撒什么野?”何父拦住想要冲进何宁忱房间的唐云朗,“唐当家应该很聪明,何宁忱不想见你,两个男人而已,玩玩过去了,日子还要正常的过下去,该结束的就要痛快的结束。”何父对唐云朗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视而不见,“何宁忱将来会娶一个真正适合他的女人,会有属于他的孩子,你……” “闭嘴!”唐云朗的脸色狰狞,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山雨欲来的阴沉,枪口直接就抵在了何父的脑袋上。 胸口憋着的那团火汹涌的燃烧着,似乎下一秒就能破胸而出,将他的理智和冷静一点点的榨干。唐云朗的眼底赤红,脸部的肌肉因为巨大的愤怒而抖动着,看起来如同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样骇人。 这个强敌临门都能岿然不动的男人此时此刻拿着枪的手却在颤抖着,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血管突突的跳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能崩裂开来。 若不是……若不是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他绝对会一枪崩了他!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任何人都不能! 何父却丝毫不为所惧,镇定的像是没有看见脑袋上顶着的那把枪,声音刻板如昔,“你走吧,他不会见你。” 话音刚落,只听见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何宁忱衣冠不整脸色苍白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扯开唐云朗夺走了他手中的枪。 “爸,你别生气,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别跟他计较。”何宁忱挡在他爸和唐云朗之间,拉着何父的袖子哀求道。 唐云朗此时此刻见到了何宁忱,简直恨不得立刻将他打包带回唐家,一想到何父说的那些话他就怒气上涌,又恨又怕。可是他现在却在维护他,他挡在他身前为了他和他爸抗争。 唐云朗想到这些瞬间觉得浑身的怒气都卸了下去,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没有想要离开他,没有不想见他,这现在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何宁忱现在一点都不好看,他面色憔悴,头发蓬乱,眼底有重重的青影,可是唐云朗却依旧想要将他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他没有放弃他,没有抛下他!更没有骗自己! 何父长叹了一口气,心里绞劲的疼,他哪里还不明白儿子的选择,他对这个人的维护只一眼便能够看出来。 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和很多年前的某个晚上重合了起来,那个一向娇弱的女人冲到她强势的父亲和哥哥面前,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她要和自己在一起,不管怎么样都不后悔。 后来她也确实没后悔,哪怕因此受尽了颠沛流离的苦,哪怕从千金大小姐变成了乡野村妇,哪怕拼死生下了他们的儿子,自己只看了一眼儿子便走了,她也是笑着的,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她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她这辈子能跟他在一起很值得。 “爸,是我对不起你,我是混账,我干了丢人现眼的事情,你骂我打都行,别憋着气坏了自己!”他不喜欢女人,上辈子不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他没办法改变自己的性向,但是他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和他爸顶撞、争吵,他想通了,这辈子就算是他爸打死自己,他也要求得他的原谅,不就是吃点苦受点疼吗,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只要他爸能出气,什么都好说。 “何宁忱,你是铁了心要跟这个人搅在一起了?”何父的眼神犀利,一字一句的盯着何宁忱的眼睛问道。 唐云朗的心一紧,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若是何宁忱说不的话,他该怎么将人抢回唐家。 “是。”何宁忱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唐云朗,“爸,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但是我对女人没感觉,他……他对我很好,我想跟他一起过一辈子。” 他说他想跟他过一辈子!一辈子!唐云朗的心砰砰的跳动着,目光紧紧攫住站在自己前面的人,一眼都舍不得移开,什么狗屁的分手!狗屁的不见面!都是这个老头自己鼓捣出来的!他家小厨师根本就没想着了离开他! 唐云朗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脚下都是绵软的,他看了一眼何父,眼睛里都是得意,何宁忱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他自己都承认了!谁也不能把他抢走! 两个男人跟他说他们之间是真感情,若是在从前,他绝对会嗤笑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可是现在,他就是当事人,他儿子的一双眼睛殷切的望着自己,里面满满都是期待。而另一边,另一个男人虽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眼底却写满了欣喜,因为他儿子的一句我想跟他过一辈子。 “滚去族谱前面跪着!”何父狠狠踹了何宁忱一脚,不顾唐云朗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厉声喝道:“跪到我满意为止!” 何宁忱心里一喜,知道他爸这是妥协了!当下便转身便往族谱的方向跑,速度快的让何父瞠目结舌。 “不许去!”唐云朗大步追上何宁忱,一把将他抱住,不让他再跑。他听不懂何父话里的深意,只是觉得自己的人不能让别人欺负,就算是他爸也不行! 何宁忱哭笑不得的挣开他,将他拉到摆放族谱的房间,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才招招手让唐云朗弯下身覆在他耳边道:“我爸同意了,他这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呢!”只有这个人才听不出来! 唐云朗根本没听见何宁忱说了什么,他只感觉到小厨师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耳畔,暖暖的,痒痒的,轻易的便撩拨起他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日夜想念的那张脸就在眼前晃来晃去,唐云朗哪还能忍住,顺势便坐了下去,扳过何宁忱的脸便咬住了他的唇。 “喂——”何宁忱摇头躲开他的唇,这可是在族谱面前,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只不过刚刚吐出了一个音节,便被唐云朗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族谱?那是什么?一群已经死了好久的人而已。活着的人阻止他,死的人难道也要来阻止他吗?哼! 何宁忱在族谱面前跪了半天,唐云朗也陪着他跪了半天。他虽然懵懂,却也知道这是讨好何父的最好时机。 骄傲霸道如唐云朗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哪怕是在最艰难的那些年,他的膝盖也没有为谁弯过,而现在,仅仅是为了讨好一个人,他便毫不在意的跪在别人家的族谱面前,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何宁忱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对他的性格早就了如指掌,如今看见他为他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心里既感动又愧疚。他不知道若是父亲坚决反对自己会怎么做,可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没有了上辈子那样绝对的勇气。相对于唐云朗,他更加被动。 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他自诩在感情方面比唐云朗成熟多,到了真正的时候绝对坚持的却是唐云朗。 何宁忱褪下唐云朗的裤子,轻轻的揉着他淤青的膝盖,心里汹涌的感情如同涨潮的潮水一般渐渐胀满了整个心房。 “唐云朗,对不起。” “恩?”唐云朗被他揉的舒服,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怎么说呢,”何宁忱用脸颊轻轻蹭着唐云朗的膝盖,“从前是我太懦弱了,什么事情都很被动。让你很没安全感,是我的错,我保证再也不会了。”他抬眼看他,目光和他炙热的眼神相碰撞,轻轻笑了一下,“以后我就把自己卖给你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了。” 甩开?他巴不得将他用绳子绑上紧紧按在自己背上,让他眼里只能看到自己,耳里也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说的。”唐云朗一个翻身将何宁忱压在身下,声音暗哑,手指来回的摩挲着他的唇,“别再对我撒谎,不然就绑着你!绑你一辈子!” “好。”何宁忱抬头和他接吻,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以后都有这个人在身边。 第47章 其实何父说是答应了,实际上心里的那道坎还是过不去。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竟然告诉他,他不喜欢女人,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哪怕那个人再怎么优秀,他也是个男人! 所以何父以过年不许去别人家的理由将何宁忱扣在了家里,不许他去唐家,不让他跟唐云朗见面。把人看的紧紧的,就差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了。 何宁忱无奈,只能每天靠着电话跟唐云朗联系,他爸好不容易松口了,他们还是要低调一点,否则真把他爸惹火了,拿鞭子抽死他倒是小事,就怕他直接冲到唐家去抽唐云朗啊! 唐云朗被何父弄的简直要疯魔了,他初尝爱情的滋味,正是甜蜜的恨不得把人绑在身边的时候,就这么被何父棒打鸳鸯了,面都见不了,更别提拉个小手亲个小嘴什么的。 唐云朗这一心情不好,唐家的所有人都跟着战战兢兢,心里不断祈祷着何宁忱快点回来,他们家当家就这么一直低气压下去谁也受不了啊!可惜何父可不管那些,他只知道他的儿子快被心术不正的人拐走了,他掰不过儿子的性向,但是他阻止阻止他们自己出出气总行了吧。 于是唐云朗和何宁忱之间刚刚看到点曙光,就又这么被何父生生的掐灭了。 林菱的案子很快出了结果,买凶杀人、私藏枪支、绑架伤人……这么多的罪证加在一起直接判了个无期徒刑。无期,是比死刑更加让人恐惧的一种刑罚,林菱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此时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却不得不忍下满腔的愤恨在监狱中度过一生,这对于有野心有抱负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严酷的惩罚! 方凌源和李博那一伙也没能逃过,李博因为他爸的牵扯暂时还没有定罪,而方凌源却直接被判了七年。BV破产了,方堂因为这一系列的打击而卧床不起,方家几乎所有的财产全部变卖填补破产的漏洞。瞬间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感觉让方凌源根本没有办法接受。 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有的时候还会出现幻觉,看见BV又重新崛起了,还按照他的想法开了很多分店。他还是睡在家里柔软舒适的床上,而不是在监狱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短短不过月余,他的精神就出了问题。方凌源是个多骄傲的人,他可以站在高处去鄙视别人,却绝对不允许别人这样来鄙视他。他的性子极要强,这次真是打击太大了,以至于很快就变得不正常了。 林擎天如今就只剩下许琛这一个儿子了,当然是要多宝贝有多宝贝,其实也不能怪林擎天无情,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林菱是他唯一的孩子,他看着他长大,亲手将他培养成才准备继承自己的衣钵,可是到了马上就要换继承人的关键时刻他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下,将林家从前辛辛苦苦树立的好名声全部都抹黑了。 林擎天自小接受的便是大家族的教育,一切以林家为重,任何时候都必须要将林家放在第一位,然后才是个人。不然他也不会在心爱的人怀了孩子之后就那么抛弃了他。 林菱的所作所为不但彻彻底底让他寒了心,更加让他意识到林家绝对不能交到林菱手上。而林家的继承人不是林菱就是许琛,现在许琛还不成熟,若是他这个时候通融关系将林菱放了出来,那么以林菱的疯狂程度,绝对不会让许琛再活下去! 所以林擎天只能忍着不去管林菱。陈瑜就这么一个儿子,那是她心尖尖上的肉,可是孩子他爸却放着自己的儿子不管,反而开始栽培另一个野种,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每天都到林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将林擎天弄得烦不胜烦。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眼泪是 不假,但是这眼泪掉的多了就不值钱了,不但引不起男人的同情心,还会让男人厌烦,陈瑜就是这样。 林擎天好面子,陈瑜这个样子不知道让人看了多少笑话,他当然不能人气屯沈,直接就给了陈瑜一纸离婚协议。陈瑜死活不签,却最终还是抵不住林家背后的手段,抽抽噎噎的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签了字。 许琛在楼上看着这个一向光鲜亮丽的女人佝偻着腰一步步的走出了林家,心里无比的快意。他怎么能忘记很多年就是这个女人跑去他家冷嘲热讽,将他妈仅剩的那点自尊都踩在了泥土里。 一口一个贱人,不要脸,杂种,这么多年来他都记着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轮到他嘲笑她了。 林家家大业大,隐藏的实力不知道有多少,林擎天根本就不在乎陈瑜分走的那点钱,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许琛身上,简直恨不得许琛一夜之间开了窍,将所有有用的东西通通吸收到脑海里。 而许琛确实也没让他失望,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却聪明的可怕,只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已经和过去判若两人,让林擎天连连后悔没有早点将许琛接到家里。 他哪里知道许琛本来就是这样,聪明到了妖孽的程度,从前表现的那个模样不过是在麻痹所有人,现在只不过是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而已。 许琛这些天过的不错,当然,是从表面上看来。他将唯一的竞争对手送进了监狱,以后整个林家都是他一个人的,他当然应该高兴。但是实际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光环耀眼的背后却是永远的躲开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他又怎么能高兴起来。 “嘿!又见面了。”吧台旁猛然挤过来一个男人,一手夺过许琛手中的鸡尾酒,特地在他唇印未干的地方舔了舔,这才抬头邪邪一笑:“味道不错。” 许琛这个人虽然长的精致漂亮,性子却霸道异常,从来都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现在竟然有人敢调戏他? “是么?”许琛的嗓音压的低低的,凑近了苏彦成,循着他的口水印再次舔了上去,粉红色的舌尖在迷离的灯光下更加诱人,“那我也要尝尝。”他边说边吊着眼尾看着苏彦成,眸子里水光氤氲,泛着诱惑人犯罪的光芒,“真的不错。” “操!”苏彦成暗骂了一声,这小子真他妈的妖孽,只一个动作就让他口干舌燥。他一把抢过那杯鸡尾酒整个的灌进了喉咙里,这才稍稍缓解了口中的干渴。 苏彦成顺着许琛的动作将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他身形高大,长期的训练让他身材极好,宽肩窄臀,腰身劲瘦,隔着两个人的衣服许琛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不免也有些心辕马意,若是能将这个男人压倒……就在这个时候,苏彦成忽然低下头含住了他的耳垂,啧啧有声的吮吸着,低沉的嗓音在许琛耳边响起,“来一炮?” 许琛忽然就笑了,回头看着苏彦成,眸子的风情瞬间绽放开来,看的苏彦成一愣神,这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许琛已经将手伸到了他下身,隔着裤子按了按,笑道:“这么容易就硬了?” 苏彦成这要是还能忍住他就不是男人!当下便半拖半抱的想要将许琛从吧台前弄走,许琛也不反抗,任他抱来抱去。苏彦成大喜,以为今晚这事成了,胳膊忍不住放松了些,就在他放松的一瞬间,许琛却猛然发力,苏彦成没防备,被推出老远。 许琛这个没羞没臊的,就这么当着这么满酒吧人的面,伸脚在苏彦成那越发胀大的地方轻轻的揉弄着,半晌才放下脚,冲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苏彦成咧嘴一笑,送了个飞吻,“拜拜~” 苏彦成被他的脚弄得正舒服着呢,以至于许琛走的时候愣是没反应过来,等他想起来要将许琛扛走之后,许琛已经走的人影都没有了! “怎么,看得很爽?”许琛并没有走出酒吧,而是拐到了卡座里,他早就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唐宇手里握着酒杯沉默着,只是看着许琛不说话。 “唐云朗在这里?”许琛一屁股坐在唐宇对面问道。 唐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嗤——真是忠犬!”许琛勾唇,眼里却都是冷意,“我不知道唐云朗在这里干什么,横竖都跟我没关系,只是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觉得恶心!”许琛一向毒舌,这会儿更是如此,“唐家的每一个人都恶心!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管是你还是唐云朗!” 一口气将话说完,许琛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卡座,唐宇猛地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去追,但是才刚刚迈了一步便又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坐了回去。 当家让他在这里等,他不能违抗当家的命令。 这个春节几乎是何宁忱从小到大最难忘的春节,师兄不在,他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以至于除夕晚上的团圆饭都没有好好吃。 他送走了罗煜,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他爸去见老朋友了,今晚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他在想要不要跑回唐家去见见唐云朗,可是万一被他爸抓到…… 正犹豫着呢,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唐云朗!唐云朗很少给他打电话,他们之间的通话基本上都是他打过去的,而且,说是通话,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说。不过也不会觉得尴尬就是了,虽然唐云朗冷冰冰的,他却觉得在他面前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怎么会忽然给我打电话了?” “出来!” “什么?”何宁忱一时之间有些没明白。 “来你家旁边的小公园。”唐云朗一句话说完便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 去他家旁边的小公园?这个人是学精明了么?怕在楼下被他爸见到,居然知道找一个隐蔽的地点! 何宁忱一边想一边赶紧穿了衣服下了楼直奔小公园,这一个月他只见到了他一次,心里想的紧,简直恨不得直接飞到他身边。 两个人一见面直接就啃上了,冬天,天色黑的早,天气又冷,小公园里根本就没有人,两个人选的地方又隐蔽,也不怕被人发现。 亲着亲着就有了反应,唐云朗拼命将何宁忱往他身上按,像是想要将他挤进他身体里一样,偷情一般的兴奋让骨子里有些保守的何宁忱也是意乱情迷,干脆放开了随唐云朗弄。 “忍不住了。”唐云朗在情事上一向实话实说,他挺腰用力往何宁忱的小腹上撞了撞,粗喘着道。 “去……去我家,我爸不在家。”何宁忱脚下软绵,几乎站不住,气喘吁吁地靠在唐云朗胸前道。 唐云朗摇摇头没说话,他说忍不住了就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搂紧何宁忱四下看了看,当看到公园里那个小孩子最喜欢的滑梯时眼睛一亮,再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在何宁忱的惊呼声中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进了滑梯里。 这片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公园的配置也很豪华,滑梯里面很大,五六个小孩子同时进去都绰绰有余。唐云朗抱着何宁忱直接就钻了进去,两个人将将能容纳进去。 何宁忱只觉得屁股一凉,转头一看,唐云朗已经将他的裤子褪了下去,正弯着腰急切的扯着自己的皮带呢。 第48章 A市的冬天并不冷,却也到了零下,无视这种天气在外面脱衣服绝对是找虐!可是何宁忱却没有丝毫抗拒,心里涌动着的热潮几乎快让他整个人燃烧了起来!他回头抚摸着唐云朗紧实的肌肉,在上面烙下一个又一个吻。 唐云朗被他撩拨的更加忍不住,手指急切的伸到后面就那么捅了进去。何宁忱疼的浑身一僵,他们之间的情事并不算多,只不过只要一做就做的特别凶猛就是了…… “放松!”唐云朗拍了拍何宁忱冰凉的屁股,命令道。这些日子以来,唐云朗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调戏的话也渐渐会说了,甚至在床上调情的手段都越来越高明,有时候弄得何宁忱都有些吃不消。 他喘了一口气,尽量放松着自己的身体,让唐云朗进入的更深。一边仰头跟他接吻,唇舌交缠发出啧啧的水声,和着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让何宁忱格外有感觉。身下的那一根紧紧抵着唐云朗的大腿磨蹭着。 唐云朗此时已经伸进了两根手指,见何宁忱这一反常态的热乎劲,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将何宁忱的头按下去,“给我舔舔。” 何宁忱闻言便顺着他的手劲蹲了下去,听话的将唐云朗的欲望含进了口中,慢慢的用舌尖撩拨,时不时的还会重重的吮吸一下。弄得唐云朗简直恨不得直接就这么插进他的身体里。 “全部吞进去!”男人声音低哑暗沉,听在何宁忱耳里却格外性感,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慢慢的张大口将唐云朗的那根完全吞了进去。 其实他也挺诧异,唐云朗从来没有让他做过深喉,平时也就是舔舔含含,今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虽然是这么想着,何宁忱却丝毫没有敷衍,专心的吞吐着唐云朗的欲望,将唐云朗伺候的喉咙里都发出了低沉的呻吟声。 “忍着点。”唐云朗将欲望从何宁忱的口里抽出来,顺势将他翻了个个,掰开何宁忱的屁股腰下一沉,便重重的顶了进去。 “恩……”何宁忱疼的眼角都渗了泪,脖颈高高的仰着,线条优美的脊背紧紧绷成一条线,后薛不住的收缩着,似乎是想要将唐云朗的东西挤出去。 唐云朗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索着,捏住他的乳头用手指按压拨弄,一会儿又转到他腰眼处摩挲着,将何宁忱的身子弄的渐渐软了下来,因为疼痛而萎缩的欲望也逐渐抬了头。 “我动了。”唐云朗趴在他的耳边吮吸着他敏感的耳垂,话音刚落,腰身便猛的用力,大力的抽插起来。 何宁忱的后薛紧致炙热,死死咬着他浑身最敏感的地方,最要命的是,还不时的收缩着,他本就忍不住了,这么一来更是控制不了自己,扶着何宁忱腰便一下比一下狠的撞击着。 “慢、慢……啊……慢一点……”何宁忱被他弄得有些受不住,抵着墙壁的双手不住的下滑,腰也没劲的想要软下去,却没想到这样的动作让唐云朗顿时进入的更深,简直恨不得连下面的囊袋都挤进去。 两个人同时呻吟了一声,唐云朗干脆抓住机会直接坐在了地上,同时狠狠的将何宁忱按在了自己身上。 这次进入的格外深,让何宁忱在心惊之余快感更加强烈,还没等唐云朗说话就开始自发自觉的动了起来。 屁股抬起来再狠狠的坐下去,时不时的还左左右右慢慢的磨,弄的唐云朗简直快发了疯,恨不得直接将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操才好,却又因为舍不得他难得的主动而不得不生生的压住心里翻涌的欲望,憋的眼睛都泛了红。 但这个姿势非常费体力,何宁忱只做了几个回合就撑不住了,趴在唐云朗身上气喘吁吁,有些讨好的亲着他的嘴角,“我……我不行了……” 话音刚落就被唐云朗猛地掀翻在地,抓住他两条修长的腿,狠狠的插了起来。 “嗯啊……”何宁忱终究还是没忍住灭顶的欲望,呻吟了起来,叫的唐云朗更加卖力,他抓着何宁忱两条修长的腿一边在他大腿内侧吮出一个个红印子,一边狠狠的插,腰像是被安上了马达一样,动的又快又猛。 “想我么?” 唐云朗在做爱的时候从来都是沉默的,少有的几句话也都只是命令他干这干那,比如“趴下”、“屁股撅起来”等等,这次忽然的出声让脑袋本就迷迷糊糊的何宁忱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干脆直接忽视了他的话。 于是唐云朗不乐意了,凶狠的抓着何宁忱的头发强迫他从欲望中清醒过来,眼睛狠狠的瞪着他,“说!你想我!快说!” 怎么会有这么闷骚的人?何宁忱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趁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还没将他淹没之前连忙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我……我想你,很想、很想……”顺便还附赠一个亲吻。 唐云朗刚刚炸起的毛瞬间被何宁忱捋顺了,他伸手握住何宁忱高高翘起的那一根,时轻时重的撸动着,从那眼神中何宁忱看到了两个赤裸裸的大字:奖励! 最后的时候,何宁忱连忙拉住唐云朗,“别……别射在……恩……里面……” “为什么?”唐云朗对于何宁忱打断他高朝的动作非常不满,强忍着射精的欲望停下来问道,但是前面撸动何宁忱欲望的手却没停。 “恩……”何宁忱被他弄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急急地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爸、我爸会发现……” 若是他爸发现他们不但在他眼皮底下做爱,还是在公园里野战,他和唐云朗之间刚刚燃起的火苗绝对会被他爸再次掐灭! 唐云朗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语出惊人,“那我射你脸上。” 卧……卧槽!何宁忱震惊的瞪大眼睛,黑暗中他看不清唐云朗的表情,但却能看见那一双亮的惊人的眼睛,如同黑暗中的猎豹一样死死盯着他,仿佛他要是说一个不字,他就能直接扑过来掐断他的脖子! “不、不行……”刚说完,何宁忱列克就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冷了下去,抚慰自己欲望的手也停了下来,对于唐云朗忽然的任性无奈之余却又心甘情愿的包容。 “没办法清理,但是……”他说着推开唐云朗慢慢的从他身下挪了出来,跪在地上,将脸凑近唐云朗几欲勃发的欲望,“这样可以……”说着一口吞了进去。 强烈的快感让唐云朗再也顾不得其他,按住何宁忱的头重重的在他嘴里抽插了几下便泄在了他嘴里。何宁忱抹了抹嘴角没来得及吞下去的白浊,正想要抬头跟唐云朗说句话,便被唐云朗一把抓了起来。 然后他就震惊的感觉到,那个霸道又嚣张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就那么直直的跪在他脚下,将自己的下身含进了嘴里。 心理上的快感远非生理上的快感所能比拟,只插了两下,何宁忱便射了出来,快感悠长而连绵不绝,爽的何宁忱脚下都发了飘,他从来也想到唐云朗也会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这是个男人中的男人,他甚至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却在对待他的事情能够做到那么细致,尽管一声不吭,该做的却一点都不少。 何宁忱踮起脚尖亲他的唇,舌尖跟他的相碰触,享受着彼此口水交换的温柔。 “回去吧。”何宁忱给唐云朗系上皮带,将他身上的一切都打理整洁了才回头收拾自己。 唐云朗不语,抚摸着他冰凉的肌肤,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点悔意,他怎么就没忍住,将人按在这里做了,要是病了怎么办?这么想着,那双一向冰冷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些许担忧。 “怎么了?”何宁忱回头诧异的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的唐云朗,脸上还残留着情事过后的艳色,看的唐云朗心底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他顿了顿,好像有些犹豫,半晌才说道:“回去吃药!” 恩?何宁忱不解,吃什么药?他又不会怀孕! “会生病。”唐云朗握住何宁忱的手,“很凉。” 何宁忱一怔,只觉胸口被忽来的暖流涨的满满的,他回握住唐云朗的手,好久才回了一个,“恩。” 何宁忱挺幸运,回去的时候何父还没有回来,他舒了一口气,刚想要进浴室洗澡,就听见家里的座机响了,接起来一听,竟然是他爸来查岗了! 何宁忱听着他爸在那面一番交代,挨个的应着后才挂了电话。真是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春节之后的日子过的飞快,何宁忱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跟唐云朗见面,他爸虽然还是看着他,却不像从前看的那么紧了。这让一整个正月都绷着神经的何宁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何父怎么能不知道自家儿子还在跟唐云朗偷偷的来往,只不过他管的再严能怎么样?还是没办法改变儿子的思想。 这么长时间他也看透了,那个唐家小子确实能够靠得住,虽然他还是不待见他,但是只要对儿子好他也认了。 父母就是这样,会管你会骂你会打你,可是他们却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你的爱,他们在人生路上经历了太多的困难和失败,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重蹈自己的覆辙。 因为太爱,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恨不得将心掏给自己的孩子告诉他们,看,这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我是在为你好啊!孩子不理解也好,怨恨也罢,他们都会在后面默默的为孩子付出。 纵然他选择的路是自己极力反对的。可是怎么办呢?那是他的孩子,他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再怎么样他也能原谅。 第49章 寒假结束后,何宁忱重新回到了学校,已经大四下学期了,同专业的大部分同学都已经找好了实习单位,号称A大第一恐怖的酒店管理专业也砍的只剩下一门课了,毕竟,就算是最恐怖的专业,老师们也知道,实践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全部节省了出来,博尔顿也越来越接近,何宁忱几乎整日泡在LP里面,就连唐云朗想见他一面都难。唐云朗当然不乐意,可是何宁忱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只能憋着心中的闷气,每天往LP跑,不但只能匆匆见一面,也得受着何父那张冷脸。 何宁忱也知道这对唐云朗很不公平,但是他不能不为大赛而努力。BV已经破产了,A市的顶级饮食行业里,再也没有餐厅能和LP匹敌,这让何父更加严抓LP的卫生和饮食,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层层把关。这样的压力下,何宁忱根本分不出一点时间给唐云朗。 并不是他将自己的厨艺和荣誉看的比唐云朗还重要,而是爱人太过优秀,以至于他不得不用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来在另一个领域里博得可以配得上他的称号。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他虽然爱唐云朗,却并不想依附着他而活。术业有专攻,在唐云朗的领域中,他永远赶不上他,就算是他一有时间就去苦练枪法,也只达到了将将让唐云朗点头的地步。 但是若是在他自己的领域那就不一样了。他的厨艺就是他的骄傲,他虽然不能跟着唐云朗在枪林弹雨中穿行,但是却能够在他疲惫的时候给他端上一碗谁也做不出来的热汤。 他也要成为厨艺界的王,这样才能够配上唐云朗,以至于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能够让爱人为自己骄傲。 何宁忱的压力不止多了一层,同时,动力也随之增多,所以他才会越来越辛苦。简直就是一副钻进厨房永远不想出来的架势! 彼得已经回法国了,走之前坦言,他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何宁忱的了。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有天赋,有悟性,虽然一开始思想有些刻板,但是经过启发后灵感却不断的涌出来,做出来的菜往往都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有的时候提出的一些理论竟然能够让他受益匪浅。 “忱,有时间就来法国吧,我随时欢迎。”这是登机之前彼得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何宁忱笑着答应了,他知道,有了彼得的这句话,自己的厨艺已经得到了他完完全全的认可。 何父也知道儿子对博尔顿势在必得,也不再阻挠他出去见唐云朗了,平时对何宁忱的看管放松了不止一倍。他虽然一句鼓励的话都没有,但是何宁忱却知道他爸一直在背后默默为他付出。 从LP忽然大规模翻新的菜单就可以看出来,他爸将整个LP都全部无条件给了他做试验品,丝毫没有犹豫。 而唐云朗虽然对他的冷落很不满,却没有再霸道的占着他的时间,而是全权的迁就他,在远处看着他,从不打扰他。 就连一直联系不上的师兄都给他打了电话,虽然说话的内容大多都是类似于,“小师弟可要加油,不然在大赛上就只能被师兄虐了!”“我可对自己很有信心,绝对会将小师弟死死的压在身底下。”这样的话,但是何宁忱知道,这是他家师兄独有的关心方式。 这多人都在背后支持他,他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若是他不能得到一个好名次,不是对不起自己,而是对不起这么多关心他的人。 三月份中旬的A市已经微微有些暖意了,冬天的寒气却还是没去干净。何宁忱又是LP最后一个走的,他系上围巾,锁好了门,正想要回家,就被前面一阵闪亮的车灯晃得睁不开眼睛。 眯着眼睛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见的许琛!师兄好像又瘦了些,却依旧好看,就连这城市的霓虹灯都不能夺取他分毫的光彩。 何宁忱连忙迎了上去,“师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许琛揉了揉何宁忱的脑袋,笑出一口大白牙,“来看你啊!” 何宁忱有些不好意思,“是为了博朗顿的事情吗?放心吧师兄,我没问题的,倒是你,有好好准备吗?”何宁忱觉得以许琛的性格,完全不准备直接上赛场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果然—— “准备什么?师兄的手艺你还不放心!”许琛哼了一声,对着何宁忱撇撇嘴。 何宁忱无语,好歹准备一下啊!师兄还真是洒脱! “好了,好了。”许琛捏了一下他的脸,“我就是来瞅瞅你,现在看你也挺好的,脸上还长肉了。过的不错嘛!” 何宁忱笑笑,却有些敷衍,他像小时候一样拉了拉许琛的衣角,“师兄,我、我知道这样很过分,但是……但是你不能回来了吗?” 许琛的身子一僵,随即嫌弃的拍开他的手,“小师弟怎么还没长大,我林家都顾不过来,哪还能回LP!”他看着何宁忱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狠下心肠,“而且,我总归要有自己的生活重心,不能总围着LP转。你明白吗?” 何宁忱点点头,呐呐的道:“我知道,师兄……师兄在哪里都能过的很好,那、那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跟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何宁忱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了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再也找寻不见。许琛点上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这才觉得心中的闷痛好受了很多。 这个时候,一个黑色的悍马忽然嚣张的冲过来,停在了他身边。苏彦成脸色阴沉的从车上走下来,一把扳过许琛的脸,“你喜欢他?” 许琛轻佻的往他脸上喷了一口烟雾,眼尾高高的吊起:“关你什么事?” 苏彦成的神色更加阴沉,一双黝黑的眼睛里全是冷冽的杀意,许琛的这句话几乎坐实了他的问题。他一把从许琛唇边扯下那根烟,狠狠的丢在地上,倾身上去就要吻他。 许琛烦他,特别是现在心情还不好,当然不肯让他吻。一拳就抡了出去,苏彦成的动作却比他还快,顺着他的力道接住他的拳头,直接将许琛的双手反剪到身后,一口便咬上了他的唇。 这一口咬的狠,血都渗了出来,许琛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奋力的反抗,伸脚踹,用身体撞都用上了,两个人就这么纠缠了倒在了车里。气喘吁吁地叠在一起。 苏彦成的一双眸子狠戾的像是丛林中的野兽,滚烫的气息喷在许琛脸上,“你喜欢他?你他妈竟然喜欢他!我弄死他!” 许琛本来还无所谓的脸攸然变得暴戾,他微挑唇,眸子里却无半点笑意,说出来的话让苏彦成顿时如坠冰窖。 “你要是弄死他,我就弄死你,然后弄垮苏家!这还不算完,还有你手下的兵,一个都逃不过!” 任何人都不能用他的小师弟威胁他,谁要是伤了他小师弟一点,他就让他们永远下地狱! 苏彦成的眼底赤红,死死盯着许琛,仿佛要将他嚼碎了吃下肚一般。许琛毫不在意,就这么直直的回看着他,眼里都是挑衅。 最后,还是苏彦成先移开了眼睛,放开了许琛,直起身子坐在驾驶座上半晌无语。一向挺直的脊背都弯了下去。 许琛看着他鼓起的胯下,伸手过去揉了几下,轻蔑道:“真孬!” 苏彦成苦笑,却还是沉默着没发一言。 何宁忱洗完澡之后,便躺在床上给唐云朗打电话,当说到许琛过来看他的时候,电话那边的呼吸声陡然加重,紧接着,唐云朗那低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现在在你家?” “没有,师兄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何宁忱有些遗憾,也有些不舍。 唐云朗这才舒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叫何宁忱的名字,连名带姓,“何宁忱。” “恩?什么事?” “我要去欧洲。” “去几天?”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三个月。” 何宁忱的心一紧,“为什么去那么长时间?出事了吗?” “没有。”唐云朗的回答让何宁忱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却还是难受,三个月啊,他们三个月不能见面了,等到他回来,博尔顿都结束了。 “唐家想要打开欧洲的市场。”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你一点伤都不受?何宁忱心里有无数问题,开口的时候却全部咽了下去,“你好好的,我等你回来。” 两个人之间一瞬间沉默了下来,半晌,唐云朗才恩了一声。尽管只有一个简单的音节,何宁忱却知道这是唐云朗对他的承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和难受,对着电话道:“我明天去唐家,你在不在家?” 唐云朗皱了皱眉,“你不是还要练习厨艺?”不是不想要他来,而是想要他以自己的事情为重,然后再考虑他。 何宁忱笑,“不差那么一点时间。”什么也不能跟他比。 “我在家,一整天都在家。” 何宁忱笑,“那你在家等我,我早上就去,去给你送护身符。” 第50章 何宁忱到唐家的时候,唐云朗正在家等他,仍旧是一身亘古不变的黑西装,熨烫的妥帖平整,笔挺笔挺的贴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挺拔结实,怎么看怎么养眼。 何宁忱走过去亲了亲他唇角,“什么时候走?” 唐云朗沉默了一下,感受着唇边柔软的亲吻,心里忽然翻江倒海的酸涩,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回道:“明天就走。” 两个人之间瞬间沉默了下来,最后到底还是何宁忱勉强着笑了笑,伸手解下脖子上从撒哈拉带回来的护身符,硬是在唐云朗不赞同的目光中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又藏进衣服里放好,这才说道:“这个护身符救了我一次,这次送给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不用。”唐云朗紧蹙着眉峰,说着又要伸手进衣服里将护身符拽出来,倒不是不相信这东西,毕竟上次发生的事情他也在现场,亲眼见证了那神奇的一幕,但是这么好的东西就应该留给他,他枪林弹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例外,倒是他,他这么长时间不在,就没有人护着他了。 何宁忱哪能如他的愿,连忙按住他的手,诱哄道:“我不放心你,你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这个护身符就代替我看着你。” 他那一句我不放心瞬间让唐云朗飘飘然了,本来离别的烦闷一扫而空,剩下的全是被关心的欣喜。 “何宁忱。”唐云朗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沉声在他耳边唤道。 “怎么了?”何宁忱抬头望他,和他目光相接。 “等我回来……” “我知道。” “我带你去看我妈。” 自从跟何宁忱在一起后,他有很长时间没有想起他妈了,从前,他妈死前的场景每天晚上都往他的梦里钻,让他日日夜夜泡在悔恨的煎熬中。 他妈叫李萍,是个可怜的女人,因为长的太漂亮了,所以十八岁那年就被唐峰,也就是唐云朗的父亲强暴,然后就生下了唐云朗。虽然这个孩子不是她想要的,甚至是毁了她一生的人的儿子,但她却尽了她所能尽到的一切去疼唐云朗,让他受到最好的教育,并且为了防止唐家人对她的儿子不利,从唐云朗记事起就找人教他枪法,甚至狠心将他扔进丛林中。 李萍很聪明,虽然年纪小,却一点都没有大家小姐的骄傲和任性。她不溺爱她的儿子,却给了他以后可以和唐家同辈人逐鹿的资本,以至于她的儿子以后真的像她所希望的那样,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李家原来是一个很有名的家族,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家族,在唐家众人各怀心思的挤压下最后变得支离破碎。 唐云朗亲眼看着疼爱自己的外公外婆死在唐家人的枪口下,他妈在后面狠狠的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叫出声,眼泪却决堤了一般往下掉。 从那时候开始,唐云朗心里就发誓,要变强!要变得更强!直到能够保护所有他在乎的人为止! 他十九岁那年,他妈重病,其实他妈才不到四十岁,可惜生活的困难已经将这个坚强的女人压垮了。唐云朗一滴眼泪的都没掉,只不过将本应该两年后才发动的计划提前了。 尽管准备的不充分,唐家的人还是一个个被他杀掉了,都是他亲自动的手,全部都和他有血缘关系。 每杀掉一个人,他都会去他妈床前告诉她一声,那时候她的精神已经稍稍好了些,对于儿子的残忍丝毫没有阻止,反而温柔的叮嘱他一切要小心。 最后,在杀他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时,却出了问题。唐家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唐峰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唐家那可是传承了很多年的大家族,哪里是唐云朗一个人能够抗衡的。 那个禽兽当着他的面亲手将他妈一枪爆了头,旁边,负责保护他妈的唐安目眦欲裂,看着他的目光惶恐而歉疚。可是他都没在意,他瞪着眼睛看着他妈一点点倒下,那女人一向温柔美丽的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可怖的紧,可是那还是他妈。 那时候他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为他妈报仇,管他过了今夜是死还是活,只要能杀了唐峰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明天他就是死了也值了! 最后他还是成功了,从小腿开始一直到肩膀,唐峰浑身上下都被他的子弹穿过,他那个时候特别有耐心,每一枪都避开了要害处,就那么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生父在他面前生生疼死了,他觉得痛快极了。 再后来他就成了唐家的当家,唐家曾经参与过迫害李家的人全部被他杀了个干净。李萍这两个字也成了唐家的禁词。 这是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想要敞开心扉对他一个好好说他自己的事情,只是他本就不善言辞,又怕他觉得他太残忍,好多话堵在腹中争先恐后的想要往外冒,最后说出来的却是一句,我带你去看看我妈。 何宁忱眼里闪过些讶异,在唐家呆了这么长时间,他也知道了很多事情。知道唐云朗的母亲叫李萍,是死在唐云朗和唐家人夺权的那一晚,也知道唐云朗从来不许别人提这件事。 不过管那些东西干什么,既然唐云朗跟他说了,就不介意他知道这一切,何宁忱笑,“好,说起来我也算吃亏了。” 唐云朗不解的看着他。 “你都见过我爸了,我却没有见过你的家长,你可要尽快回来带我去见她啊!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不许生气!”唐云朗将他揽进怀里紧紧的搂住,“我走了以后,你不许跟许琛走的太近!不许跟其他男人好,女人也不行!”唐云朗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这次他有幸听到了,竟然是在向他霸道的宣示所有权! 何宁忱哭笑不得,却还是点点头,“好。”能怎么样呢?这个人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依了他吧,反正他从来都只有他一个。 唐云朗闻言这才满意了,拉着何宁忱亲了又亲,一番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呼吸还没平复就趴在何宁忱耳边道:“这次的事情很重要,不能开联络器,你要想我,每天都想!” 何宁忱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也没仔细琢磨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唐云朗走了之后,他怎么也联系不上他,这才回忆起那天他在床上对他说的话。何宁忱苦笑着放下手机,敛目摩挲着屏幕上唐云朗的名字,良久都没有抬头。 时间一晃而过,四月份的市,天气变化的很快,一个星期之内都能将一年四季体会了个遍。月末的时候,彼得给何宁忱打电话,告诉他这次的博尔顿大赛中评委有他,并且让他提前两个星期去法国,熟悉熟悉环境。 其实法国何宁忱呆了三年,也算是熟悉了,但是他那时候几乎都是在普罗旺斯,而博尔顿是巴黎举行的,何宁忱想想也有道理,挂了电话和彼得约好了时间便开始收拾行李。 博尔顿大赛是五月中旬在巴黎举行,此时已经是四月末,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出发了。 跟他爸说了一声,又习惯性的给许琛打了电话,虽然还是接不通,却给他留了言,最后又去唐家附近走了一圈,何宁忱这才飞去了巴黎。 一下机场就看到了彼得,何宁忱笑着跟他打了招呼,便被彼得领着去了他家,彼得虽然五十多岁了,却仍旧是单身汉一个,不过房子还算整洁,也不知是为了迎接何宁忱特意收拾的,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忱,你安心在这里休息吧!”彼得将何宁忱推进收拾好的房间中,拍了拍何宁忱的肩膀道。 何宁忱点点头,其实他心里是有些疑惑的,据他所知,为了防止作弊的行为,博尔顿大赛的评委名单一向是绝密的,就连评委本人都不得泄漏,可是彼得现在却大大方方的将自己接到了他家,这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彼得虽然一向不靠谱,但是在正经事上他是不会开玩笑的,何宁忱这么想着也就淡定了,去浴室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准备睡个觉,睡觉之前又给唐云朗发了短信,虽然知道他收不到,可是这样起码能让他自己心里安慰一点。 隔天,何宁忱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身上还有些疲惫,但是架不住彼得的热情,只好被他拽着出了门。彼得说要带他见识一下纯正的巴黎味道。何宁忱也挺感兴趣,便由着他去了。 在此之前,何宁忱也走访过巴黎各处很有名的饭店,但是这次彼得带他去的却是一个特别小的甚至只能称得上是酒馆的地方。这个小酒馆坐落在一条昏暗的巷子中,若不是知情人绝对找不到。 “忱,你就等着吃美食吧!”彼得朝他挤挤眼,一副得瑟的样子。说罢又向酒店的女招待喊了一声,“要一瓶茴香酒,不要马赛产的,就要巴黎本地的。” 何宁忱抽了抽嘴角,没说话,反正他对这里不熟悉,一切听彼得安排吧! “尝尝,这绝对是茴香酒中的极品。”彼得倒了一大杯茴香酒递给何宁忱。 说到茴香酒,还是马赛产的最有名,彼得这次竟然要了巴黎本地产的!何宁忱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接过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眼神热切的注视着杯中不同于普通茴香酒的浅绿色液体,忽然对接下来的食物有了很浓厚的兴趣。 果然没让何宁忱失望,这家小酒馆真的是非常与众不同,香肠烤的喷香却不油腻,松露也十分地道,吃一口简直满口香,蜗牛也是各个肥嫩鲜美。但是最让何宁忱满意的还是饭后的甜点,样子虽然一点都不精美,甚至叫不上名字,却各个美味,让何宁忱的吃的简直都停不下来。 离开的时候,何宁忱拼命在心中记着这家小酒馆的路线,没办法,路痴想要再重新浏览一次到过的地方简直是天方夜谭。 下午跟彼得一起去游了一会泳,将中午吃的东西都消化后,又接着在彼得的带领下品尝美食,这一天过得简直像是在天堂,除了吃就是玩。身体很疲惫,大脑却十分清醒,何宁忱躺在床上轻轻的叹了口气,若是唐云朗在就好了。 第51章 “当家!那边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我们人手太少,快要顶不住了!”唐安一边朝敌方火力最猛的方向开了两枪,一边趁机跑到了唐云朗的面前低吼道。 他们抢占美国的这条线无疑会惹火当地的军火商,但是他们在出发之前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本来以为已经万无一失了,谁想到美国的两大军火商竟然会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利益这两个字果然神奇! 这两个势力从来都是针尖对麦芒,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水火不容,可是这会儿竟然异常团结!唐安恨得咬牙切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当家,现在怎么办?” 这两个势力异常狡猾,他们还在陆地上的时候不动手,竟然等到他们接下第一笔生意走到了北大西洋的时候才开始反击!这笔订单并不大,毕竟是在美洲的第一笔生意,要慢慢来,所以唐家只有一艘船,带的人和军火虽然充足,却明显扛不住对方这样拉锯战一样的消耗。 而且唐家最擅长的天上的战斗,不管走到哪里,唐家都能称得上是天空上的王者,但是唐家水上的实力却比不上天上。不过这仅仅是相比较来说,唐家的水上实力实际上也不是盖的。 可是中国自古就有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唐云朗他们就算再厉害,也抵不上这些一直扎根在美洲的本土军火商。此时此刻,唐家的船已经被两个势力的联合层层包围住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冲不过去,简直被逼成了困兽。 唐云朗瞥了唐安一眼,面上依然镇定如常,冷静的下了命令,“去船舱告诉船长,开狙击炮!” 唐安愣了一下,看了看唐云朗的脸色,咬咬牙便冲进了船舱中。虽然双方战斗了这么长时间,但却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开炮,只是枪战。这当然不是说双方都有同情心,彼此之间还留一线。而是美国那边的军火商并不想跟唐云朗撕破脸。 如今美洲的军火市场已经出现了饱和的状态,虽然需求的高端武器越来越多,但是政府控制的也越来越严格,上一届政府执政的时候这项政策还不明显,但是到了这届政府,简直可以说是军火商的灾难。 但是亚洲就不一样了,不仅市场庞大,需求量大,政府也抓的不严格。国家的注意力目前都集中在建设上,哪还能有那个闲情天天盯着黑道上的动作!就算有,也只是小打小闹,铲平几个地方上的帮派。对他们这些顶尖的军火商根本就没有影响。 而唐家在亚洲和非洲,那绝对是帝王一般的存在,虽然唐家现在跟他们抢食的行为让他们恨不得直接端枪灭了唐家的老巢,但是却也不敢真正惹恼了唐家,毕竟以后他们还要去亚洲发展,若是到时候唐家不让步,那么他们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十六排大炮在船上露出冰冷的炮筒,唐云朗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犹豫,一声令下便直接开始开炮,大炮轰隆隆的朝对面轰击过去,那面没想到唐云朗这个时候竟然会这么干,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就给了唐云朗可趁之机,仗着这宝贵的几分钟,硬生生的从严密的包围中撕开了一个口子,指挥着唐家的船便冲了过去。 “sht!”这么严密的防备要是还能被唐云朗跑了,那么他们简直就是垃圾!八艘船舰抓不住对方一只?若是这件事传出去,那么可就成了黑道上的大笑话!敌方首领狠狠的啐了一口,心里一狠,终究下定了决定,八艘最先进的船舰一起开火,直直的朝唐云朗他们的船轰了过去。 本来不想要他们的命,因为唐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强悍,唐云朗死后唐家疯狂的报复他们未必能承受的过来。但是现在,双方既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就别提以后的事情!先把唐家人的作了再说! 一时之间,北大西洋上炮火如雷鸣,硝烟四起。 “当家,船尾受不住了。”唐宇板着脸走到唐云朗面前跟他汇报。 “继续轰!”唐云朗好像没有听到船尾的损伤一样。 “是,当家!” 唐家的船虽然只有一艘,装备却是顶尖,弹药也很充足,对上对方的八艘船虽然有些吃力,一时之间却还是能顶住。 但是情况对唐家越来越不利,船上的弹药已经越来越少,船身的损伤而已越来越严重,这样耗下去,只能活生生的被击沉。 唐云朗沉吟了几秒钟,果断的下了命令,“朝北纬32度14分,西经64度38分开过去!” 闻言,一向没有表情的唐宇脸色攸的变了,“当家,那可是……” “闭嘴!”唐云朗走进船舱,黝黑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唐宇,执行命令。” 唐宇的身子一僵,牙根蹦的紧紧的,却还是没有动作。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轰的一声,船身一阵猛烈的摇晃,甲板上的人几乎都站不住,接着就听见唐安阴沉的声音,“当家,船身已经被击中。” 唐云朗眸光锐利的扫了一眼唐宇,唐宇死死咬着牙,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是,当家!” 命令一下,唐家的船便如同那忽然回光返照的将死之人一般,疯狂的冲向了那个人人都噤若寒蝉的死亡地带。 美国的两个势力联合一开始以为唐云朗想要逃,竟然也锲而不舍的追了上去,同时大炮也不间断的轰击着。可是渐渐的,对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船上的罗盘指针越来越靠近那个死亡地带,大副哆哆嗦嗦的拿着罗盘过来汇报,两个势力的头子相互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唐家的人这是找死吗?那样别人极力避开的地方竟然而已敢就这么冲过去?!但是说不定这只是狡猾中国人的一个计策,若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是太可惜了。 两个头子合计了一番,毅然决然的继续追了上去。大不了仔细的盯着罗盘,若是一有点不对劲就立刻返航! 唐家的众人全都吊着一颗心,甲板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就差一点了。唐宇死死握着拳头,死死的盯着唐云朗的背影,心里满是不甘。 他们的当家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这么多年,他们跟着当家什么样的危险没有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时候多了去了,如今绝对不会被这些外国佬逼到绝境!退一万步说,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一定要拼死护住当家! 当家和他不一样,唐宇痛苦的闭上眼睛,在唐家,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当家,而他……眼前许琛的脸一闪而过,唐宇低下头,什么都没有。不过谁都不在乎的贱命一条……能换回当家的命也值了! 不知什么时候,海上悄然起了雾,海面上的可见度越来越低,水下洋流的流速也越来越快,将本就沉重的气氛渲染的更加沉闷。后面的船已经不再追击了,但是现在想要改变航向已经不可能了,敌方的船必定会在周围封锁航道。除了硬着头皮往死亡线上冲再也没有其他的方法。 唐云朗依旧是常年不变的表情,就那么站在船头,凌厉的眉眼一直盯着前方,似乎一点也没有受死亡的威胁。 船越走越慢,甲板上都是浓雾,一米开外什么都看不清,天色也渐渐的暗沉下来,唐家的船如同幽灵一般在雾气中胡乱穿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撞上隐藏的暗礁被大海所吞没。 唐云朗忽然将手伸进了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吊坠轻轻吻了一下,便再也不看外面,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了船舱,冰冷的声音似是要突破这浓浓白雾的包围,“加速往前冲!” 从被包围开始,除了下命令,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何宁忱的名字他连提都没有提。仍旧是凌厉冰冷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沉着冷静一如平常,除了前方的航道,好像再也没有能让他在意的东西…… 距离博尔顿大赛还有三天时间,何宁忱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比赛了,现在他的心态调整的非常好,他努力过了,对自己也有信心,到时候只要发挥出自己正常的水平就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所以这些天来,他也就纵容着彼得,被他拉着一起在巴黎各处游玩,日子过得倒还不错。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从这天晚上开始,他心里就十分烦躁,简直是坐立不安,恨不得将胸膛破开透透气才好。 他从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会儿只觉得满心满眼的都是不安,彼得也看出他心情不好,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将整个房子都留给他,自己则出去逛了。 去浴室泡了会澡,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烦躁了。何宁忱给何父打了个电话,问问家里最近的情况,一切安好。许琛的电话这几天不知怎么的也能接通了,何宁忱给他也打了一个,还是没有什么事。 顺着就给唐云朗打了过去,还是接不通,电话里冰冷的女声依旧,却让何宁忱陡然间如坠冰窖,五指抖的几乎握不住电话。 是不是……他出事了? 第52章 这么一想何宁忱顿时坐不住了,手下的电话按了无数遍,却始终没办法接通。 这是他仅有的和他的联系方式,可是这样都联系不到他,他也只能干瞪眼。心里的恐慌和痛苦一阵紧过一阵,何宁忱急的都红了眼,心像是被按在油锅里煎炸一般,尖锐灼热的痛苦堵得整个胸口都似要爆炸开来。 何宁忱五指死死捏着手机,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能怎么办?他根本就找不到他啊!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有唐云朗掌握着主导权,现在,他关闭了和他的联系方式,他就只能在这里干瞪眼! 有那么一瞬,何宁忱心里竟然升腾起了一股恨意,却又知道自己这是无理取闹,只能颓然的捧住脑袋,任凭心里的不安将他生生淹没。 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被塞了一个马蜂窝,何宁忱狠狠的一头撞上了床头,脑袋震得一阵眩晕,他无力的到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唐云朗,你若是违反了三个月的承诺,以后别想我原谅你! 不安焦躁的两天过去后,博尔顿大赛终于缓缓拉开帷幕,何宁忱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要参加博尔顿首先要得到两名国际名厨的推荐资格,这两个名额很不好拿,但是对何宁忱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他在法国深造时候的导师肖恩就是法国菜界鼎鼎有名的大厨,而彼得,更是不用说,他在厨艺界的名声甚至比肖恩还要响。 然而,这也就说明参加博尔顿大赛的都是世界各地顶尖的厨师,参加的人数并不多,全世界顶级的法国菜厨师一共才多少个?还需要得到其中两个人的肯定,这可是难上加难。博尔顿,不在数量,而在质量。 这是一场容不得一点沙子的比赛,是厨艺界佼佼者之间的竞争,上了这个舞台,除了实力再无所靠! 博尔顿一共设置了三场比赛,分别在三天内举行。第一场是指定菜肴,第二场则是指定材料,而第三场才是自由发挥。前两场采取的淘汰制,其实就是淘汰赛,本来嘛,赫赫有名的法国菜就那么多,而且大家既然都是名厨,肯定都会做,既然给你制定了菜肴,你再怎么自由发挥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这样还有什么比头?所以博尔顿的关键从来都是第三场!只要一个不慎,从第一场和第二场被淘汰了出来,那么一切都白搭了。 第三场采取的是积分制,满分十分,由十个评委在尝过菜肴之后给分,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取平均分。最后选出前三名。 每十年的博尔顿大赛都会选取法国的一个地方做主题,然后再选取这个地方最有名的菜肴当做第一场的考题。 何宁忱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届的博尔顿竟然选择了普罗旺斯!普罗旺斯啊,他在法国最熟悉的地方,他曾经和肖恩一起去那里的丛林猎过野猪、采过松露,夏天的时候还会开车去新教皇城堡的酒窖里痛饮一番,甚至普罗旺斯哪个饭馆的酒比别家要好喝一点,哪个烹饪手艺略高一筹他都熟的不能再熟! 可是这对他说并不是好消息,因为他对普罗旺斯实在是太熟悉了,他的厨艺就是在那里一点点的变得更加精致,所以他身上难免会沾染上一些普罗旺斯独特的味道。 博尔顿的评委是什么人?那舌头的敏锐度都是世界一绝,若是他手艺中普罗旺斯的味道太过浓厚,而掩盖了他本身厨艺特有的味道的话,那么何宁忱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会在第一场就被淘汰下来! 压力陡然间增大,伸手想要摸摸衣服下的护身符,却猛然想起这一枚护身符已经被他送给了唐云朗。唐云朗……何宁忱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勉强定下神来集中精神看比赛指定的菜肴。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第一场要求他们做的是普罗旺斯很地道的布里鸡。提到布里鸡何宁忱便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大蒜。法国菜中基本都能够看到大蒜的影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普罗旺斯的食物中,大蒜放的尤其多。何宁忱曾经在听到肖恩开玩笑说,来自普罗旺斯的厨子,身上都裹着一层浓浓的大蒜味。 给的材料很多,一只来自普罗旺斯农场的肥鸡、各种各样的调料和香料、黑松露、野蘑菇、奶酪……五花八门,用得上的,用不上的统统都有! 何宁忱洗净手,深吸一口气,摒弃掉脑中的杂念便全身心的扑在了眼前的材料上。 将早已处理好的鸡用温水润一遍,再控干,用手细细的抹上一层精盐。待到表层的精盐全部看不到之后,再涂上一层奶油。锅中的牛油烧热后,将鸡下锅,直到表面变成一层焦黄色后再将鸡捞出来,放入烤盘中。将准备好的香叶、胡椒粒和适量拍碎的大蒜一起放在鸡身上。 再往鸡身上淋上一层芦荟汁,晾干后抹上一层迷迭香,同时将胡萝卜、松露、野蘑菇放入热水中烫一圈立刻捞出来,零散的放在烤盘的四周。再手脚麻利的将水嫩嫩的白萝卜雕成莲花的形状摆好。最后才将鸡送入烤箱中。 到了这一步,基本上这道菜就已经完成了,何宁忱舒了一口气,这才分出神来打量周围的同行。很多人都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步,就等着鸡出炉。不愧是博尔顿,何宁忱在做菜的速度这方面已经下了苦工,却还是有很多人轻轻松松的就超过了他,真是的精英之间的较量,稍稍疏忽一点就会被淘汰。 何宁忱的眼神在众多的厨师中搜索着,终于在自己的斜后方看见了许琛。他此时此刻也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相接,何宁忱冲他无声的做了个加油的口型。许琛回他一个笑容便将眼神移到了烤箱上。 何宁忱心底发酸,收回目光,再也没有回头。三十五分钟看似挺长,在赛场上却不过弹指一瞬,打开烤箱的时候何宁忱的手有些发颤,随着布里鸡一点点的从烤箱中被拿出来,第一场的结果也已经注定了。 烤盘上的布里鸡,色泽焦黄,鸡肉的香味和迷迭香的味道混到一起,格外能激起人的食欲。萝卜花微微泛着奶白色,和着旁边纯黑的松露和橘黄色的胡萝卜,煞是好看。 法国菜要求的是精,不仅仅是味道上,还是视觉上,布里鸡算是法国菜中比较粗犷的,但这就是普罗旺斯的味道。所以当何宁忱将布里鸡送到评委面前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 第一场只留下三十个人,他不需要做这三十个人中的第一名,只要成为这三十人就行了! 博尔顿为了防止作弊和调换作品,采取的一律是当场品尝,当场宣布结果。幸好评委的经验丰富,纵然只有十个人,效率也很快。 宣布结果的时候,何宁忱的整颗心脏都吊了起来,扑通扑通的像是能蹦出胸膛,好不容易压抑住心中的紧张和期盼,竖着耳朵听评委宣布进入第二场的名单。 不过三十个名字,短短两分钟便念完了,有人欢喜有人落魄。何宁忱死死捏着拳头,后背已经被紧张的汗水浸透了。有他的名字!他进入了第二场! 什么淡定,怎么能淡定!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凝聚在这一瞬了。而今天他终于闯过了第一关!上辈子从没踏入的领域终于在这辈子涉及到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但这股喜悦和激动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平静下来以后,何宁忱便跟众人一起离开了赛场,余光瞥见远远吊在后面的许琛,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等他。师兄也进入了第二场,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回到彼得的房子,何宁忱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剪刀。幸亏彼得事先将这些东西的位置都告诉他了,否则他找起来可要费很大力气。 毫不犹豫的剪下了一缕头发,何宁忱又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找到临走之前他爸给他聚喜气的红带子,将头发用红带子结结实实的缠好。这才提起笔在红带子上写下了唐云朗三个字。 这是何宁忱老家很常用的祈祷方法,将祈祷之人的头发用红布和一个有福气的人头发一起包上,写上挂念一方的名字,就能将喜气过渡到那人身上,以保平安。 何宁忱找不到有福气的人,但是他自己今天顺利晋级了第二场比赛,也算是身上带了喜气,干脆都用他自己的头发! 从前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可是怎么办呢?他联系不上他,又怕他出事,心脏如同被烈火烤着一样灼烧的疼,只能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这些无根据的说法上,好歹能留给他自己一些念想。 “当家!”唐安目眦欲裂的盯着平静的海面,发疯了一般就要往海里面跳,却被后面的几个手下拉住。 “滚!都他妈的给我滚!”唐安眼底一片赤红,沾上海水的身体被太阳暴晒一番后又黑又红,皮肤上还泛着微微的盐渍。可是他都顾不得了,他只知道他一醒来就被告诉唐家和唐宇都没有上来。 没上来是什么意思?唐安清清楚楚,海面上还飘着船的一部分残骸,没有人影,什么都没有!只有惹人厌的海鸥在头上不停的吵吵嚷嚷,格外让人烦躁。 那天他们在死亡地带遇上了大漩涡,坚固的船只在神秘的大自然面前不堪一击,很快便被绞碎,幸好他们当时已经竭力将船开到了漩涡的边缘。 可他当时明明看见了当家和唐宇!怎么就不见了呢! 唐安被手下死死按在海滩上,像条频临死亡的鱼一样,奋力的摆尾挣扎,却终究逃不出那铺天盖地的绝望。 后面几个一米八多的汉子哭的泣不成声。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安哥,当家的仇还没报!” 唐安的身体一颤,声嘶力竭的嘶吼着:“闭嘴!当家不用你们报仇!当家的仇从来都是他自己报的!都给我闭嘴!闭嘴!” 一句话吼完,唐安闭上了眼睛,眼泪不住的从眼角往外淌,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可是那个强悍到能够藐视一切的男人怎么能死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要对当家的实力有信心! 对!他既然能被冲到这个不知名的小岛上,那么当家也能!想到这里,唐安心底一震,稍稍平复了下呼吸道:“放开我。” 几个人还有些迟疑,对上唐安平静的脸色却都不约而同的放了手。 “把身上颜色鲜艳的东西都给我脱下来!内裤也脱!没有就给我放血!想一切办法吸引路过的船!身上的练习器都打开!坏了也打开,唐风会搜到信号!三天之内回美国端平了那群杂碎!我们将那些人渣都收拾干净了才有资格迎当家回家!” “是!” 第53章 第二场比赛的时候是指定材料,食材给的种类很多,却找不到可以混在一起做成一道名菜的材料。何宁忱想了半天,放弃了那些名菜,用小牛肉和熏衣草做了一个很地道的翠汁牛肉。 这道菜从来不会出现在高档的饭店中,却在法国大大小小的酒馆和酒吧中长盛不衰。 说是翠汁,这道菜其实不是炖菜,而是将细嫩的小牛肉抹上熏衣草精油熏烤一番,直到小牛肉的表层变的焦黄泛出油光为止。 这道菜对火候的要求非常严格,因为考烤完以后,小牛肉里面的那一层必须是生肉。 然后再将饱满的新鲜芦荟切成薄片,小心的放入小牛肉的里层,同时再淋上一层浓浓的熏衣草精油。因为芦荟性苦,必须要用大量的熏衣草精油冲去它本身所带的苦味。 接下来再将黄油在锅里烧热,将处理好的小牛肉放进锅中小火慢煎,每隔十分钟淋上几滴芦荟汁、撒上各种调料。直到牛肉里层已经有七分熟,而表层已经完全是焦黄的时候,这道菜才算上完成。 最后将小牛肉出锅,细细的在上面撒上一层黑胡椒,整个工序都已经结束了。 何宁忱的这道菜在华丽而精致的各色法国菜中显得格外寒酸,却极大的抓住了评委的兴趣,毕竟就算再高贵的东西,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朴素而简单的菜恰好就能做一个巧妙的调节。 何宁忱是幸运的,他的这道菜虽然没有那么精致华丽,却也简约秀美,加上味道确实不错,他很幸运的通过了淘汰赛,成为了进入第三场的十个人之一。 决赛马上就要到了! “安哥,那天的两个首领已经死了!就剩下双方的大头子没抓到了!”唐安身形笔直的站在那里听手下汇报。 跑了?他现在有的是耐心!唐安的眼神寒冷彻骨,“抓!”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唐风却忽然开口了,他动了动耳朵上的接收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干的好!”唐安朝着面前的别墅连开数枪,眼里露出复仇的快感。“马上搜索!两天,不!一天之内必须要把那两个杂碎给我剁了!” 流落在不知名的海岛上时,唐安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复仇的场景,他要拿着枪将子弹射进他们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狠狠的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唐风的速度很快,虽然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联络器都被海水泡得不能用了,但是毕竟是唐风亲自研究开发的联络器,竟然还有几个能兹兹拉拉的收到一点信号,唐风就靠着这么一点信号很容易找到了他们。唐安这才知道,他们所处的小岛其实跟北卡罗来纳州并不太远。 火速的回到唐家,来不及休息便杀回美国,同时也一刻不停的找唐云朗。却始终搜索不到他的联络信号,唐宇的也搜不到。唐风已经派了大批的人在他们那天经过的死亡地带附近寸寸搜索,却始终没有发现唐云朗和唐宇的身影。 距离当家始终已经五天,北大西洋深处的五天,后果是什么他们想都不敢想。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当家那么强悍,一定会没事。可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这样的信念也如同那漏了气的气球,越缩越小。 现在,他们已经将这两大势力通通剿灭了,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却依旧生死不知。唐安心里一阵紧过紧过一阵,若是当家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我去抓人。”唐风穿着长款的风衣,清俊的身形笔挺,脸色却如同那寒冬腊月的风霜,冷的渗人。 虽然他们已经这两大势力铲平了,但却必须要做好收尾工作,很多其他的势力都在背后虎视眈眈,想要渔翁得利,这个时候唐安绝对不能离开美国。 “你小心。”唐安点了点头,也没和唐风争,他知道这个时候让唐风去才是最合适的。唐风的大脑严密的就像是一台最高级的机器,从来都不会出任何问题,各种各样的问题只要到了唐风面前便会立刻不堪一击。 所以尽管唐风的身体不好,也不能跟着当家全世界的跑,他在唐家的地位依然是牢固的,任何人见到他都必须要停下来弯腰鞠躬问一声好。 唐风点点头,便大步走了出去。那两个杂碎是找死!竟然敢停留在天上。那可是他的领域!唐风坐在机舱里,抚摸着手上的冰冷的瑞士军刀,眼里寒寒似冬日。 第三场比赛开始之前,何宁忱给他爸打了个电话。他爸的声音有些不对,听的何宁忱心里一紧,“爸,你怎么了?你在LP吗?” 他爸在那边良久没有说话,呼吸声却一阵紧过一阵。何宁忱更是担心,刚想要再开口,就被他爸打断。 “我在你妈墓前。” 说实话,何宁忱对他妈没有多少依恋的感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妈长什么样子,他爸连照片都不给他看。小的时候也会幻想,他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也会像隔壁小孩家的妈妈一样,给他做饭,送他上学,晚上还会在他额头印上一个香软的吻。 可是再怎么想象,他到底还是没有妈,渐渐的,他也长大了,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反正他还有疼他的爸。 他妈的墓地他倒是每年都去,可是就那么冰冷的一块墓碑,他真的很难从中想象出母亲的味道。 “爸,你去我妈的墓地干什么?” 他爸每年会去两次他妈的墓地,一次清明,一次他妈的生日,这次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何父这个时候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你安心比赛,等你回来我们爷俩一起来看你妈。” 何宁忱吃了一惊,他爸从来不主动在他面前提他妈的事情,以至于他活了两辈子,却还是对他的亲生母亲丁点都不了解。吃惊归吃惊,何宁忱却还是答了一声,他也对他妈的事情很好奇。 “爸,今天就是最后一场了。” “恩。” “我、我会好好比赛,尽力……” “不需要。”何父打断他,“小忱,你一直都是我和你妈的骄傲。” 直到挂了电话很长时间,何宁忱都没回过神来。此时此刻好像什么冠军已经不重要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过就是为了一句他爸的肯定。而现在,他爸在赛前告诉他,他一直在为他骄傲。 这怎么能让他不开心?他二十多岁了,他爸从他还在襁褓中便一个人将他拉扯大,他没养过小孩,却知道一个大男人伺候着一个奶娃娃有多不容易,所以就算他爸平时对他严厉了一点,他也从不怨恨。 他爸这辈子经历了很多事,自己总不能再让他伤心失望。 走进赛场的时候,何宁忱一身轻松,所有的紧张都被他爸那句话冲的无影无踪。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许琛,好像第一次体会到了他师兄那种不论什么时候都云淡风轻的感觉。 第三场是自由发挥,但是这个范围绝对不能超过主菜。何宁忱手脚麻利的处理着手边的松露,浑身上下都是干劲。 他本来想做焗蜗牛,因为这道菜是法国菜中的中流砥柱,但是他爸的电话却让他改了主意,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烤小羊腿。 何宁忱的精神高度集中,手指灵巧的处理着手边的食材,像是一个魔术师一般,将零零碎碎的食材一点点的拼凑成了一道精美的菜肴。 之所以想要做这道菜,还是跟肖恩有关。普罗旺斯的夏季游客成堆,往往让当地人不堪其扰,肖恩就受不了这浩浩荡荡的游客大军,便经常带着他去普罗旺斯的乡下小镇游荡。 有一次,他们竟然迷了路,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小镇。就在两个人都不耐烦了的时候,却见到前方一片森林中有好几个人。 肖恩开车过去,这些人正在野餐,见到他们很热情的邀请他们一起。肖恩当然乐的很,于是他们便也加入了这些人。 那天的野餐确实很愉快,尤其是烤小羊腿,简直让他吃的停不住嘴了。以至于从此以后,何宁忱便对这道菜有了特殊的感情,做起来也格外得心应手,简直快成了他的招牌菜。 小羊腿烤的喷香扑鼻,和着黑松露浓浓的橡木香,格外能勾起人的食欲。何宁忱摘下厨师帽,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十年一场的厨艺盛宴已经落下了帷幕。 但是热闹却仅仅才开始,博尔顿的比赛从来都是低调的,但是一旦结果出来,那便是盛会的开始。大赛会为得奖的厨师举办一场宴会。有资格出席这场宴会的都是各国有名的人物。 在这场宴会上,得奖的厨师会受到来自世界各地最顶级餐厅的邀请,所以,这才是博尔顿的重头戏。 等待的时间很长,何宁忱和其余九个人站在一起,却并未觉得有多煎熬。现在已经快带五月末了,三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结束比赛后他就立刻回国,说不定他已经回来了…… 何宁忱的眼里都是笑意,虽然心里还是担心,却总觉得唐云朗那么强悍的一个人不会出事。 公布结果的时候,何宁忱抬起头,却对上了彼得满是赞赏的眼神。 第一个就听到了许琛的名字,季军,他家师兄依旧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精致的眉眼和着雪白的厨师服显得更加漂亮。 第二个是个来自意大利的厨师,亚军。身材高大,面色沉稳,看起来很有担当。 轮到第一名了,评委却迟迟不宣布,好像故意要吊人胃口一般。 何宁忱不急,他心里想着唐云朗,就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一秒钟和一个小时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所以,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像一根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得了奖喜不胜禁的表现。 许琛站在前面冲他笑,眸光闪闪,像极了从前没有离开LP时的模样。何宁忱迷迷瞪瞪的走到许琛前面,却在中途被彼得拉回了冠军的位置。 “忱,你是最特别的。” 颁奖的时候,彼得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何宁忱接过沉甸甸的奖杯,捧在手心里,面对瞬间涌进来的媒体和明亮的闪光灯,一时之间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这个时候毕竟还不是开放采访时间,所以记者很好打发,何宁忱抱着奖杯从赛场里走出来,归心似箭。博尔顿的宴会他不会去参加,他有LP就够了,不需要再去为别的餐厅奔波。 他想要回国,回国看看那个人回没回来,还想要回去和他爸一起去他妈的墓前告诉他妈,他得了博尔顿的冠军。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哪里能够再在这里耽搁。何宁忱只觉得一刻都等不了了,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去。 他的脚步轻快而急迫,穿过一条街就是彼得的家,他等不及跟他辞行了,先回国再说! 没想到却在彼得家的门口见到唐安,一向脸上带笑的人此时此刻满脸阴沉,何宁忱的心里一突,竟有了转身逃开的冲动。 “何宁忱。”唐安叫他的名字,声音沉沉似海,“你比赛完了?” “唐云朗在哪里?”手指死死抠着奖杯的边缘,何宁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当家他……回不来了……” 何宁忱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我回来,我带你去看我妈。” “我走了以后,你不许跟许琛走的太近!不许跟其他男人好,女人也不行!” 那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无比清晰。可是现在唐安却说他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何宁忱手上的奖杯一松,整个人忽然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脑门重重的嗑在奖杯上,血瞬间就淌了出来。 第54章 “爸,我今天跟你一起去LP。”早上,何父收拾完毕刚想要去LP,就见何宁忱从楼上走了下来。 “好好在家呆着!”何父皱了皱眉,根本就不答应他。这一个月来,儿子越来越瘦,身形单薄的像是纸片一样,风一吹就能刮跑了。脸色也苍白的吓人,尽管他每晚都会熬安神汤,却仍旧不能让儿子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何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唐家那小子人没了却还是一样祸害人! “我没事了。”何宁忱冲他爸笑笑,“我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家里不见阳光吧,我已经好多了,再说,LP那边还需要我。” 自从他得了博尔顿的冠军,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人有很多,他已经逃避了这么长时间,再也不能任性了。 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饶是他再怎么相信他,此时此刻也难免心灰意冷。 开始的那几天最难过,黑暗的到来让人更加备受煎熬,何宁忱开着灯蜷缩在两个人曾经睡过的床上,脑子的边边角角都塞满了唐云朗的身影。好像就在昨天,他还那么霸道的搂着他,警告他除了他,再不能有别人。 被子上,枕头上,这个房间的到处都充满了他的味道,就像是他还在的时候一样。明明是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却把他独自扔在了这个世界上。他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不会忘记他?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不会再去找别人? 可是他真的不会,何宁忱闭上眼睛,眼角干涩,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也没有人能傻到明明床上那些事一点都不懂却迫切的想要让他变成他的人。 他好像将一辈子的热情和耐心都倾注到了唐云朗身上,而现在,他不在了,他也如同那燃烧殆尽的蜡烛一般,除了枯萎的蜡油什么都不剩下。 生活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如同末日降临,除了绵延不尽的时光什么都没留下。心已经被掏空了,除了寒风呼啸着往里面灌再也装不进其他。 大部分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一会儿看见唐云朗向他走过来,一会儿又觉得他就躺在他身边。清醒的时候,何宁忱一直在想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明明是不相关的两个人,却因为这种情感从此彼此牵挂,彼此依赖,真的是很奇妙。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自己现在恨不得死了,死了就不用受这样的煎熬,想他想的骨头都疼了,整个人一碰都能碎掉的感觉。 要是他还在,绝对不会让他受这份罪,可是他不回来,明知道他现在一个人过的很不好他也不回来。 痛到极致的时候,恍恍惚惚会想起上辈子,他知道他爸死了以后,也是这样。 好像兜兜转转一辈子最后他还是自己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得到。本以为上天是厚待他的,让他重活了一辈子,给了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人,可是正当他沉浸在这样的幸福中时,忽然什么都没了。 强大的落差差一点便击垮了何宁忱,真是恨不得自己死在所有他爱的人前面,这样就不用伤心,也不用这么痛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渐渐的好像也不是那么痛苦了,或者已经痛到麻木了,整个人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饿,不知道渴,更加不知道存在的意义。 很多人都过来安慰他,人数多他都记不清了,他不住的点着头,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安慰谁都会,可是那一股子刻骨铭心的疼有几个人能懂,怪不得人家都说若是恨一个人就诅咒他永远痛失所爱,果真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他伤心,他爸也不好过,他都看在眼里。每一天早上,当拉开窗帘的时候,他都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又是新的一天,没有他的日子不也是过了下去吗,振作起来,让他爸不要再为他操心了。 可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好像是一草一木都能加重他心中正流着血的伤口,哪里都是他,就连一呼一吸之间都有他的参与。 他清清楚楚记得他一切的习惯。一定要穿熨烫好的黑西装,喜欢喝他炖的小鸡蘑菇汤,不喜欢薄荷味的牙膏…… 他把他一切的一切都强迫性的刻进了他的脑海中,就算耗尽他一辈子的时间都抹不去这些痕迹。而他现在不要他了,他也只能每天摸着脑子中那深刻的痕迹靠着回忆一点点的过日子。 渐渐的,就这么过了一个月,看着他爸头上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何宁忱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就算是伤心也要自己偷偷伤心,他爸这两辈子不知道为他糙了多少心,有什么事情自己憋在心底就好了,不能让他爸也跟着不高兴。 所以他下楼来了,他要去LP,他要做给他爸看,告诉他自己没事。而且,何宁忱垂眸,他会不会再次在LP遇见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扒了他衣服的人? 何父还想要拒绝,却在对上儿子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于是,何宁忱就这么回了LP,很奇怪的,他做的菜却越来越好,各种各样的新创意层出不穷,LP的菜单更新的也越来越快。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唐云朗的离开,变成了从前的何宁忱。 甚至有的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免费做几个菜送给一些常客。LP的生意越来越兴旺,何宁忱忙的脚不点地,他坚决拒绝了何父要再请厨师的建议,所有的任务都自己一个人大包大揽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不忍心让儿子承受的更多,所有的事情何父都依着何宁忱,只希望儿子能振作起来。 “师兄,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何宁忱握着黑瓷杯子,五根手指苍白纤细,看的许琛一阵心疼。 “说吧,师兄什么都能做到。”他不是在吹牛,他现在已经基本上架空了林擎天在林家的势力,林家已经被他牢牢攥在了手心里,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小师弟想要一根棒棒糖都没有钱买的许琛了。 “帮我照顾好我爸,我想要出去走走。” 许琛的心底一凛,“去哪里走走。” “不知道,就想要到处散散心,师兄……”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琛打断,他的声音冰冷似冰,裹夹着尖利的冰碴狠狠的刺进了何宁忱的心里,“散心?你是要去百慕大三角吧?” 何宁忱低着头不语。 许琛心里的火气一下就升了上来,“何宁忱,你看看你那点出息!你去那里干什么?殉情?指望着唐云朗在地下能感激你?到时候跟你做一对鬼夫夫?” 何宁忱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虽然唐云朗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但是从来人就这么赤裸裸的说出他已经不在了的事实,这下猛然从许琛口中听到,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接受不了。想要狠狠的反驳他,唐云朗还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却根本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 他也没打算去殉情。他只是不相信唐云朗就这么没了,他一定要去他失踪的地方看看! 许琛越说越气,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何宁忱的衣领,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你爸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他的?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宁忱,你真够可以的!” “师兄,我不是,我只是想去百慕大附近看一看,我……” “你去?你去有个屁用!”许琛一把夺下了何宁忱手中的杯子,气的都爆了粗口,“唐家的人这半年来一刻不停的在那里搜索,你以为你是比唐安强呢还是比唐风强?啊?你倒是跟我说说,让我也看看我的小师弟现在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许琛一向嘴毒,这会儿连讽刺加训斥,弄得何宁忱只能无措的抓着衣角,眼睛里都是黯然。 他就想要去看看,哪怕是知道徒劳也好,就去他最后呆着的地方看看,半年了,他没别的想法,就去看一眼怎么了?何宁忱的心绞尽的疼,他走了,他们就连一点关于他的念想都不让他留!怎么会这样!凭什么要这样! “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是想去看看。”何宁忱挣开许琛,面色冷淡,“是我过来打扰师兄了,我自己的爸自己能照顾。”说完便想要往门外走。 “何宁忱你给我站住!”许琛在他后面命令,何宁忱不听,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 “我让你站住没听见是不是?”许琛几步跑到何宁忱后面,一把将他拽了过来,对着他的脸狠狠的打了一拳,“这样呢?听见了没有?” 其实许琛真的是误会了何宁忱,他一直以为他的小师弟是固执的,以为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跟着唐云朗去,又害怕又愤怒,才会做出打人的事。 何宁忱没防备,被他一拳打的倒在了地板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烧的厉害,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还能好受一些,何宁忱没起来,就那么蜷缩成一团躺在地板上,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往下滑,到最后竟然有些收不住的趋势。 许琛见到他这副模样,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他痛,将他连拖带抱的从地板上弄到了沙发上,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给他擦眼泪,“好了,小忱,不哭,师兄知道你伤心,师兄都知道。” “师兄……”好像这半年以来压抑的眼泪都在这个时候顷刻间迸发了出来,委屈、伤心、痛苦一起涌上心头,各种各样的情感混杂在一起,逼得他简直控制不住。 许琛摸了摸他的头发,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叹了一口气,“行了,大男人的,哭什么,大不了师兄陪你去!” 第55章 A市又下雪了,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漫天盖地的都是白色。已经十二月份了,天气冷的厉害,北风呼啸着卷走行人脸上的最后一丝水分,何宁忱锁好LP的门独自一人走在马路上。 虽然几近深夜,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A市的夜生活一向很丰富,晚上出来玩的大有人在。何宁忱缩了缩肩膀,将下巴埋在棕色的格子围巾里,加快了回家的步子。 时间过的真快,又要到元旦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的事情被他爸发现了,两个人都在他爸的眼盯眼瞅之下竭力的找时间见面。何宁忱想着想着就弯起了唇角,眼里却泛起了水汽。 就好像是一瞬间,他离开却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何宁忱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白汽。 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也不少。他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师兄竟然是他的表哥。 那天在他妈的墓前他爸第一次将所有的事情向他全盘托出。他妈叫林欢欢,是林擎天的妹妹,二十三岁那年和他爸相爱,一个是厨艺世家的大小姐,一个是厨艺界的新星。本来应该是美好的姻缘,却被她一向敬重的父亲和哥哥生生的逼到了死胡同里。 当他爸将那本破旧的菜谱拿出来的时候,何宁忱立刻被震在了原地。翻开那泛黄的一页页纸,上面记载着的那些菜的做法精妙绝伦,真真是精雕细琢,每道工序都蕴含着深意。 然而就是因为这本古老的中华菜谱,他的母亲才会英年早逝。 林擎天是个有野心的人,林家也自诩厨艺界第一大世家,然而,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很多年前,在中国传统美食这方面,何家才是真正的巨头。然后何家人天生淡薄,一代代的传下去以后,继承人越来越少,也渐渐隐在了幕后。 到了何父这一代,除了那本流传了百年的菜谱,什么都没有留下。林擎天一直对何家的这本菜谱很感兴趣,所以在妹妹兴高采烈的将何昆领回家的时候,林擎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早已经开始算计了。 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妹妹这时候却说什么也不肯帮他偷何家的菜谱,还将他的计划告诉了何昆!林擎天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可是威逼利诱都用了,自己这个固执的妹妹却仍然不答应。 不但如此,她还跟着何昆跑了!这对林擎天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怎么能咽下这一口气。 找!就算翻遍了全世界也要将这两个人给找到!可是何昆有本事,足足过了快到两年才让他把人找到,可是妹妹怀里已经抱着一个两个月大的男婴。 羞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不顾跪在地上的妹妹苦苦恳求,对着何昆就掏出了枪。本没想要动真的,手却不知道怎么就扣动了扳机,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家一向快乐单纯的小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这些过往随着何父的声音一点点在何宁忱的面前展开,何宁忱听的眼睛都红了。 可是为什么他爸就能够这么忍着?任凭那个杀他妈的人在自己面前好好的活着! 何父对于儿子的质问没有回答,末了只是看了何宁忱一眼,“你妈不希望我这么做。” 他爱的那个女人一向单纯,将自己的哥哥当做了她的整片天,就算最后死在哥哥的枪口下也没有怨恨。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哥哥和丈夫斗的死去活来,那他就依着她,忍着那刻骨的仇恨活着! 可是林擎天现在一样遭到了报应!他的儿子将他手中的权力全部架空了,而且,许琛死也不改回林姓,偌大的林家传到林擎天这一辈,也算是彻底的断了! 要打击敌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活着,却夺走他最在乎的东西,让他日日在痛苦中煎熬!一辈子郁郁不得善终! 既然他爸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打算,那么这件事何宁忱也不打算管。这事虽然挺出乎人的意料,可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一时之间倒也不难接受,就是心里难受,他从来没想到他妈竟然是这么死的。 上辈子,他一直潜心钻研厨艺,根本没有接触到这些事。现在想想,上辈子他爸该有多失望。 何宁忱将心里中的酸涩和痛苦通通压了下去。他爸已经够辛苦的,以后他再也不会忤逆他了,两个人就这么相依为命吧,这样也挺好。 他本想要立刻就出发去美国,但是师兄却一定要他留在家里过元旦。何宁忱想想也是,元旦么,总不能将他爸一个人扔在家里,留下就留下吧,这么长时间都这么过了,哪里还差那半个月。 他不需要人陪着,师兄也不需要。他自己一个人可以,从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去法国留学,学习厨艺,现在也是一样。 师兄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虽然林家的大部分势力已经转移到了他手下,但是还有一些小麻烦需要他处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连累他。况且最近时常出现在师兄身边的那个男人他也看见了,那男人醋劲大着呢,每次看见他都没有好脸色。 虽然师兄看起来挺不待见那个男人的,但是两个人之间似有似无的暧昧,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师兄的性向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但是他也不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师兄,祝福他能和他爱的人一起走到最后,不要像他这样…… 元旦的晚上,何宁忱和何父包了酸菜猪肉馅的饺子,两个人坐在桌子边默默的吃完了晚饭,又看了一会儿各个电视台的元旦晚会这才各回各的房间。 何宁忱吃的不多,却总觉得撑的慌,到浴室里洗了一个澡,又检查了一遍去美国的行李,这才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的竟然梦见了唐云朗,他仍旧是一身黑西装,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 何宁忱问他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好像能在他脸上看出花来。何宁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朝他走过去,忽的一下就醒了。 满屋子空荡荡的,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唐云朗?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何宁忱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路灯虽然不甚明亮,却在雪的反射下显得格外亮。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这大晚上的,又是七楼,能看到什么。就是想要透透气而已。 何宁忱他家住的小区挺幽静,夜晚一般都没有什么动静,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元旦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还能听到车子的引擎声,看样子开的挺急。 他刚想要拉上窗帘,就听见引擎声越来越接近,到最后,眯着眼睛一看,好像有一辆车停在了他家楼下。 也不知道谁这么忙,元旦了还这么晚回家。何宁忱心里这么想着,心跳却不知怎么越来越快,根本就不受他控制,就连想要拉窗帘的手都颤抖了。 他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唐云朗的车就是这样子!虽然黑夜中看不太清楚,却能够看见大致轮廓。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何宁忱在心里对自己说,怎么可能是唐云朗呢?他强迫自己不往唐云朗身上想,这半年来,他从来不给自己半点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往最坏的方面想,只有这样才不会在一日又一日的想念中彻底崩溃。 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开了门走了出去,明知道不是,却还是要出去看看,哪怕是怀念也好,他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就好像是继续在做梦一般,他刚刚走下一层楼,一抬头就看见他心心念念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 他瘦了好多,身上的衣服破破旧旧,嘴唇冻的发青,一条腿也有些不利索,却犀利依旧,就那么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望而生畏。 他一定还没从梦里醒过来,他要回去睡觉。何宁忱踉跄着转过身就要往楼上跑。却猛然从后面被人拦腰抱住。那人熟悉的低叹声在耳边响起,“我回来了。” “你还走吗?”何宁忱晕乎乎的就问出了这句话。其实他脑袋还没清醒过来,这句话完全是处于本能。 “不走了。”他回答的利索,何宁忱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落在唐云朗的手背上,烫的他一哆嗦。 将他的身体扳过来,唐云朗伸手笨拙的给他擦眼泪,自己也红了眼圈。半年多的想念,现在他终于见到他了!恨不得……恨不得将他使劲的揉进自己的怀中和自己融为一体才好,这样才能永远不分开! 何宁忱伸手摸他的脸,是热的,有温度,不是梦!哪里是梦!这个人是真的回来了!心忽然被塞得满满的,那些膨胀的情绪差点将他整个人撑破,一时之间除了哽咽的声音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楼道里有些冷,冻的人脚板发凉。 “进屋子。”唐云朗握着他冰凉的手心皱眉道。 何宁忱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旧紧紧靠在唐云朗怀里不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空旷的楼道里终于想起了何宁忱的声音,“唐云朗,你为什么回来?” “回来陪你过年。”他说。一点犹豫都没有。 何宁忱那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心里的惊慌全部都被他的这句话浇灭,他的爱人,在离开他半年后,在他们都说他不在了之后,终于回来了。 不是做梦,不是幻想。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