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白童
白童  发于:2014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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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杏花满城。 青翠的柳堤上,偶有人经过也是来去匆匆。而最特别的便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蓝衫公子,他已经坐在那里快两个时辰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若不是他的双手正拨弄着额前的发,怕是路人都以为这是个死人了,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太过沉寂。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漫天的云霞在如火的暮色中披上红装,那人抬头望了一眼便再没了动静。 文案无能/(ㄒoㄒ)/~~,看官们担待……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清月,白无尘 ┃ 配角:沈如雪,安诺,凤陵渊,叶熙,盘瑶 第一章 阳春三月,杏花满城。 青翠的柳堤上,偶有人经过也是来去匆匆。而最特别的便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蓝衫公子,他已经坐在那里快两个时辰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若不是他的双手正拨弄着额前的发,怕是路人都以为这是个死人了,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太过沉寂。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漫天的云霞在如火的暮色中披上红装,那人抬头望了一眼便再没了动静。 “公子,天……晚了,我们回去吧,老爷和夫人该担心了……”身后的少年看他如此,终是忍不住提醒道。 那人静默片刻,叹息道:“好,我们回去吧。”清冽的声音却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身后的少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家公子曾几何时也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少年风流,春风得意,老爷还希望少爷能够继承镖局的,只如今…… “公子,那些不相干的人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不过是些污言秽语,不听也罢!”少年鼓着一张脸甚是气愤地道。 那蓝衫公子沉着一张脸,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眼中已是无悲无喜,平静地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污言秽语吗?却也是实话啊……他如今确实只不过是一个残废!五年来第一次有勇气踏出家门,只是听到的确实如此不堪的事实,他只是……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呐!!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待他?!既然给了他天赋给了他目标,为什么还要在一夕之间夺走了所有,连同十几年的努力也要一同剥夺?让他成为一个废人!!!他恨!! 只是,这五年来他也看明白了,平静地接受现实之后弃武从文,苟延残喘地活着,若不是为了双亲,怕是早已过了奈何桥,饮下孟婆汤,重入轮回了吧。 “晔离,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我爹和我娘。” “是,公子,晔离明白。” 残阳如血,绫罗江面上妆染了一层胭脂的薄媚。 ****** “公子,您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厅里等您许久了!”安清月一踏进家门,便被门口的护卫唤住了,“今天镖局里头来了客人,老爷交代您若是回来了直接去前厅寻他。” “知道是什么人吗?”安清月整了整衣衫,问那护卫。 那护卫摇了摇头道:“以前没见过,只知道是一个位老者和一位年轻的公子!” 安清月听罢也不再多想,让晔离推了他去前厅。 “爹,娘。”唤了爹娘,而后他见到了今日的客人。 确是一位老者和一位年轻的公子,那老者满头白发,一身布衣,却是满面笑容,宛若童颜,让人辩不出年纪,而那位年轻公子一身白衣,俊美无双,气质脱俗,却也冷若冰霜。 “清儿,来见过这位玄机子前辈和他的高徒。”安清月的爹是中原镖局的总镖头,大约四十上下,一张脸正气刚毅。 玄机子?好像江湖上并未听说过这样一位前辈?不过既是父亲介绍,来者是客,他自当以礼相待。 “晚辈安清月见过玄机子前辈。”安清月向那老者行了礼,而后转向那年轻公子,“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那公子看他一眼,道:“白无尘。” “白少侠。”安清月点头。 那老者看安清月这般有礼,长得又甚是清俊秀逸,自是欢喜,虽说有疾,却也不曾失了那份气度。当下也不再迟疑,对着白无尘无声点头。 白无尘自然没有意义,走到安清月身旁,有礼道:“不知安公子可否容在下看看你的腿?” 安清月一怔,望向爹娘,见他们具是红着眼点头,亦不忍拂了他们的意,只好点头。 白无尘蹲下身撩开他的长裤,因常年没有运动的双腿异常消瘦,白得渗人。白无尘也不在意,观察了一会儿,又在他腿上敲敲打打,揉捏按压。 安清月闭了闭眼有些难堪,却还是忍了下来。白无尘抬头看他,只见那人蹙着眉咬着牙隐忍的表情格外狰狞,又捏了捏他的双腿,站起身来朗声道:“能治。” 这一刻,安清月仿佛听到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浑身颤动起来,他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白无尘,只见那双眼中依旧冷若冰霜,却又犹如万丈光芒耀眼非常。 缓缓地,他平静下来。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治他的双腿必然是有代价的,他不信这二人会平白无故地帮他。 白无尘倒是意外地看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这人确实通透。 倒是安父安母坐不住了,激动道:“当真吗?!若是白少侠当真能治好我儿的腿,我安某人感激不尽,两位他日若有所求,我安某人若能办得到定是在所不辞!” 那老者朗声笑笑,道:“安总镖头客气了,此次我们师徒二人来此自然不止是为了治疗令公子的腿。” 安父此刻也缓缓地平静下来了,问那老者,“玄机前辈有事不妨直说。” 那老者朝白无尘点点头,白无尘解下肩上背着的木盒交给安父道:“此次前来是请安总镖头押镖,将这木盒送往苗疆!” 安父接过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把剑,一把通体乌黑毫不起眼的剑。他拿起剑只觉双手涌起一股寒意,右手用力想要将其拔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到。 “这……”安父疑惑地放下剑。 “哈哈……”这时,那老者朗声一笑,道:“安总镖头莫要白费力气了,此剑认主,乃是我徒无尘的家传宝剑,这世间除了他再无人能够将其拔出。” “原来如此。”安父恍然,而后却是面色骤变,看了一眼白无尘,喃喃道:“姓白……莫非此剑……” “正是!”白无尘点头。 安父吸了一口气,为难地放下剑,思虑片刻道:“不知白少侠要将此剑送往苗疆何处,交给何人?” 白无尘笑了,极浅的笑。他道:“苗疆边境自有人等候,总镖头只要将它交给一个叫百里的人即可。不过,这一切等在下治好令公子的腿再说不迟。” 安清月自始自终都沉默着,他可不信他的双腿只要压一趟镖就能换回来,虽然不知道那剑有何特别,但他相信此去苗疆必是十分凶险,当下不由唤道:“爹……” 安父看着他,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啊,他怎么能忍心,纵然知道凶险他却不得不赌一把,“不知白少侠需要多少时日能好我儿的双腿?” 白无尘淡淡道:“三个月。” “好,三个月之后安某人便押镖前往苗疆!” 安清月一怔,看了看自已的双腿,三个月……他……真的还能行走吗?但是父亲…… 第二章 一月后,安府。 此刻正是午时,风和日暖,熏熏融融。 安清月捧着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双眼眯得跟猫似的只成一条线。 白无尘调好药浴走出房门在他身后远远地喊:“安公子,到时辰了。” 安清月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自己推着轮椅过去了。 这半个月来每日午时白无尘便会为他准备药浴,再辅以针灸之法治疗他的双腿,虽然痛苦难当,但为了他的伤腿他都一一地忍了下来。昨日治疗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了知觉,虽然很小,但确实存在,为此他整整高兴了一晚,彻夜未眠。 到了门口处,安清月停了下来,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门槛,往日都是晔离服侍他,只是今日上午他忽然腹痛,他便让他下去歇息了,此刻倒是想起不便了。这院子平常就他一个人住,虽说现在多了一个白无尘,但若是请他帮忙,他却是不愿的。 白无尘正在屏风后捣鼓他的针袋,忽听得“嘭”地一声响,伴随着一声轻喘一起落了地。他走出来一看,见安清月连人带椅摔在地上,又见他神色黯然,便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安清月见惊动了他,不免有些尴尬,脸上出现淡淡的粉色。 白无尘弯了弯嘴角,走过去抱起他入了内室。这半个月的相处,他大抵对这位安公子有一定的了解了,总的来说,还算可交,至少他不讨厌。 被白无尘抱起的瞬间,安清月呆了呆,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有些微的难堪,撇过头闭了闭眼。 待进了内室,白无尘将他放在床上,看他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道:“安公子是自己解了衣衫呢还是需要在下效劳?” 安清月闻言僵了僵,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白无尘似笑非笑的神情,蓦地红了耳朵,“请白少侠回避下,容安某解了衣衫再进来。” 白无尘嗤笑,“都是男子,安公子有何不好意思的?若再耽搁下去,恐要过了时辰了。” 安清月看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不再纠缠,自顾自地脱起衣衫来。这半个月他算是知道了此人的劣根性,虽说大半的时候确实是冷若冰霜,沉默寡言,但偶尔也是个喜欢看人笑话的无聊之人! 白无尘见好就收,扶着他进了浴桶便不再逗弄,取了银针定住他双腿的穴位。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等水凉透了,白无尘拔了银针,扶着安清月出了浴桶,这次治疗才算结束。 “多谢白少侠了。”安清月穿戴好衣服后朝白无尘拂了一礼,道,“不知可否劳烦白少侠将安某的轮椅搬来?” 白无尘挑眉看他,却没有回答。 安清月回望他,终于败下阵来,颓然道:“有劳白少侠。” 白无尘轻笑了声,将他抱起安置在门口的轮椅上,好整以暇道:“要我……送你吗?” 安清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不劳烦了!”说完,便推着轮椅走了。 只是那身影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白无尘挑了挑嘴角轻笑,这位安公子倒也有趣得紧呢! ****** 月上柳梢,华灯初放,洛阳城里人头攒动,一片繁华。 “公子,你看那边好热闹,我们过去看看吧!”晔离快步走在前面,兴奋地叫嚷。 安清月含笑问身后之人:“白少侠意下如何?” 白无尘不紧不慢地推着轮椅,淡淡道:“客随主便。” “那劳烦白少侠推安某过去吧!”安清月温和有礼道,只是那神色怎么都不像有麻烦别人的歉然之感。 白无尘觉得出来是为了看他窘迫的表情而抢了晔离的工作是他此生最大的失误。看看此刻人家一副理所当然的大爷模样,他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果然有些人是不能经常逗弄的,为此他只能颇为遗憾地暗自叹息一声。 “求求各位大爷,若能葬得老父,使他得以安息,小女子愿以身相许!”一个身穿孝服的女子跪在路旁,一边磕头一边凄然呜咽道。 “公子,他好可怜哦……”晔离看到那女子,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若不是公子收留他,如今他或许还在哪个角落流浪也不一定,只是公子救他也是偶然。这女子虽然可怜,但他总不能要求公子救她吧。 安清月看着那女子,虽说不是绝艳,却也颇有几分姿色,一双清眸楚楚可怜,可真叫人起了几分怜爱之心。 白无尘看了眼安清月,再看那女子不由得冷哼一声。 安清月疑惑地看他一眼,正待说话,却听得前方一声大喝:“让开,都让开!”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公子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大汉和两个小童。 “呦,这长得倒是标志,不如跟了本公子我,保管你今后吃香的喝辣的!”那公子正色咪咪地看着那女子,一看就是个不知所谓的纨绔子弟。 那女子看着他有些害怕,大概也猜到此人非良人,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安清月看着来人皱了皱眉,他本还打算给些银两于那女子解了燃眉之急,没想到倒是被这个纨绔子弟捷足先登了。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便不打算再管了。个人有个人的命运,他不想惹麻烦。 晔离看到那人便知道此事公子大抵是不会再管了,并不是怕了那纨绔子弟,只是向来民不与官斗,那人怎么说也是尚书公子,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给本公子带走!”那人喝了一声,顿时那几个大汉便上来拉人,那女子吓得止了哭,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无力地望向众人。而周围的人却纷纷让开了道,谁不知道王尚书家的公子平日里仗势欺人,横行霸道,这洛阳城里无人敢惹?!他们可不希望被记恨上,只是可惜了那姑娘…… 那女子见无人出来帮忙,不要命地挣扎起来,几个大汉没想到这女子还敢挣扎,一不留神便让她挣了开去,赶紧挽了袖子去抓。 那女子脚下一慌,便摔在了安清月脚边。安清月皱了皱眉没有理睬。那女子却拉着他的裤脚哭喊起来:“这位公子行行好,救救小女子吧!” 这时那几个大汉已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女子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安清月的裤脚。 “你们这群饭桶,连个小女子都抓不住,都干什么吃的?!”那公子见几个大汉迟迟没有拿下那女子,顿时叫骂起来,走近一看才看到安清月几人,眼一眯大声嘲笑道:“怎么还有个残废!不过……这长得倒是挺不错,不若就跟了本公子吧,听说男人干起来更带劲!哈哈哈……” 晔离本就已经相当看不惯这人当街强抢民女的行为,没想到他竟还侮辱他家公子,顿时怒了,大声喝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那公子见是个长相秀气的少年,便更加肆无忌惮地笑了:“说什么,说他是个残废怎么了?!说本公子想干他怎么了?!” “你!”晔离涨红了一张脸,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安清月沉着脸握紧了双拳,他此刻真想杀了这个无耻之徒,但却有心无力,他真恨,恨苍天也恨自己的无力! “好一张臭不可闻的嘴!”白无尘冷哼一声,袖手一扬,顿时响起两声清脆的巴掌声。 “你敢打我?!”那公子捂着脸,又痛又怒,瞪着一双眼,又看了看那几个大汉,喝道:“你们眼瞎了吗?本公子被人打了,还不赶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那几个大汉却是怕了,刚刚根本就没看见那白衣人怎么出的手,可见武功奇高,他们这几人还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的! “你们!你们聋了吗?!没听见本公子的话?!怎么不想在尚书府待了是不是?!”那公子怒喝一声。几个大汉一凛,纷纷相视一眼,咬着牙扑向白无尘。 白无尘嗤笑一声,手指轻弹几声,顿时那几个大汉便被使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那公子又惊又怒,撂了狠话落荒而逃。 第三章 “晔离,你带这位姑娘下去休息吧。”到了府,安清月打发了晔离和那位死活都要缠着他卖身葬父的女子,自已推着轮椅回了院子,也不理睬身后脸色莫名的白无尘。 “安公子莫不是喜欢那女子,若是喜欢,收了做小倒也不错。”白无尘敛了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安清月道。 “白少侠何来这一说,你也看到了是那姑娘死缠着安某,人家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的,安某总不能让人把她赶出去吧。”安清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叹息一声。 白无尘对此之只眯了眯眼没有作答,转头却见安清月正盯着自己的腿出神,不由想起刚才那人说的话,淡淡开口道:“无礼之人的话何必在意,别说你的腿现在已经恢复知觉,康复只是时间问题,就算你真的一辈子都不良与行,我亦觉得安清月此生比大多数人都要有用,正所谓君子如月清尘冶艳。” 安清月一怔,随即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白无尘道:“当真?” 白无尘挑了挑嘴角,看着安清月的笑颜肯定道:“当真!今日晚了,白某送安公子回房吧。” “多谢!”安清月点头道,回屋后看着白无尘离去的背影,无声地笑了,这人原来也会安慰人。 ****** 翌日清晨,安清月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看着门口父亲和母亲欣喜的表情他有些懵,不知道何事才使得父母如此开心。 “爹,娘,一大早的你们怎么来了?” 安母慈爱地看着他道:“看你,都快要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糊涂,虽说不一定是明媒正娶,但人家姑娘既然跟了你,总不能委屈了人家吧!” “娘,您说什么呢?孩儿什么时候说过娶亲了,何况您说的什么姑娘……”安清月哭笑不得地看着母亲,本想说哪来的姑娘,又想起昨晚救下的女子,脸色一黑看向门口立在一旁看热闹的白无尘,后者回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好不容易跟父母解释完那女子的事情,他赶紧灌了一口茶水解渴。 “原来是这样啊!”安母恍然,复又黯然地垂下眼,“我还当是……哎!” 安清月看着母亲的表情也不好受,别人家像他这个年纪的大概都儿女绕膝了,以前他总以他的腿疾为借口一直拖着,实则是因为他总觉得既然成亲代表的是一辈子的承诺,那总该找个自己喜欢的吧。只是父亲和母亲大抵是希望他早日成亲的吧。是他自私了,只是那女子却是万万娶不得的,要不等此事了结后便遂了父母的心愿吧! “母亲,等这阵子过去,孩儿的腿好了,一定答应你娶个媳妇回来。”安清月笑着劝慰母亲。 安母听他如是说便也不再过问那女子的事,只嘱咐他好好休息便回去了。 待安父安母走后,白无尘悠然地了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调侃道:“看来我们的安公子倒真是魅力无限,看看人家姑娘这么快就芳心暗许,迫不及待想要进你安家的门了。” “白少侠说笑了,她芳心许的可不是安某,何况论魅力安某是怎么也比不过白少侠的。”安清月抬了抬眼,正看到白无尘捧着那茶杯优雅地饮着茶,蓦地红了脸,佯装咳嗽正色道,“白少侠饮的那杯子是安某的。” 白无尘也是顺手拿的,倒也没在意,只是看安清月脸红的表情,颇感有趣,挑眉道:“那又如何?” 安清月对此只得红着脸识相地闭紧了嘴巴。 白无尘弯了弯嘴角走到安清月身旁,凑近他耳边道:“安公子可知道你红着脸的表情让白某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安清月听罢腾地一下连耳根子都红了,转头想要反驳,却一时愣在那里。 入眼的是一双深邃悠远的黑眸,呼吸间都是清冽的气息,他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等意识到自己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呆之后,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声。 白无尘却是不放过他,抬手捏住安清月的下巴,迫他看着自己的双眼,缓缓地低下头去。 安清月瞪大了眼,忘了所有反应,此刻只记得唇上柔软的感觉与销魂的滋味。这辈子最初的吻和悸动,美好得让人沉醉。 直到他憋红了眼,白无尘才放开他,轻笑道:“呵呵,清月怎么连呼吸都忘了呢?” 安清月连连咳嗽,撇过头没有说话。 “怎么,是我的技术不能让清月满意吗?”白无尘覆上安清月的脸颊,轻佻道,“还是清月不喜欢我这么对你,恩?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你……”安清月抬眼看他,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要问为什么要吻他?先不说自己都不知道对他的感觉是什么,就算那真的是喜欢,他难道能要求别人回报他同等的感情吗?何况他们之间只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他有什么资格谈喜欢或不喜欢。 “我倒是挺喜欢清月的,若你是个女子,我一定娶你为妻。”白无尘笑道。 是啊,他们都是男人,就算喜欢又如何呢?这个吻就当留个念想吧,无论喜不喜欢也该就此打住了。 “白少侠也说了安某不是女子,既然如此,那就就此作罢吧。”安清月平静道。 白无尘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态度坚决也便不再纠缠。他本也只是试探,既然人家无意,他自然也不会强求。何况他对安清月,也仅仅是喜欢……喜欢而已…… 孟夏清阴,芳草未歇,红紫成尘。 天蓝似海,云白风淡,静谧的小院忽然传来晔离激动的声音,“公子,您……您能站起来了?!” 安清月亦是激动地连连点头,一张脸因激动而氤氲起红晕,没想到他真的还能有站起来的一天! “既然已经能站起来了,那以后的药浴便省了,往后每日试着行走两个时辰,一个月以后便能正常行走,但要与常人无异恐怕还需要些时日。”白无尘立在门前,神色淡淡道。 安清月抬眼,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真诚道:“谢谢!” 白无尘一怔,而后淡淡一笑,道:“安公子不用客气,白某医治你的双腿是有条件的,等安总镖头出镖之后,白某也该告辞了。” 安清月怔住:“你……要走?” “恩。”白无尘点头。 安清月默然,是啊!他……终是要走的…… 这段时间以来,每日除了正午治疗他双腿的那段时间,他几乎便没怎么见过白无尘,甚至这一个月以来他们之间说的话都不超过三十句,除非必要,否则他便不会开口,可以说是真正的冷若冰霜。他知道白无尘是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而他亦是。只是,有时候感情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你越是压抑,感情的火焰就越是炙热。他很怕,怕自己最终会连自己自我都失去,甚至做出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 第四章 如此又过了几日,安清月每日让晔离搀扶着走路,如今就算没有人扶着自己也能慢慢地移一小段路了。 这日,他正在院子里练习走路,忽听得下人来通报安母来了,他赶紧回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才迎母亲进屋。 “娘,您找孩儿是有什么事吗?”安清月给安母倒了一杯茶才问道。 安母命人拿来了一叠画像,递给安清月,语重心长道:“月儿,往日因为你的腿疾,娘也没逼你娶亲,只是如今你的腿也算好了,娘便寻思着给你定一门亲事。你看看这些画像,都是洛阳城里好人家的姑娘,若是看上哪个跟娘说,娘请人帮你去说媒。” 安清月看着那厚厚的一叠画像心中酸涩,但是看着母亲的笑颜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得一张一张地翻着。而安母便在一旁兴致勃勃地介绍,安清月要是有多看上一眼的,必定一一记在心里。 “怎么样,月儿可有中意的?”安母问。 安清月放下最后一张画像,淡淡一笑道:“娘说哪个好那便是好的,孩儿的婚事但凭父母做主。” 安母见他终于答应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欣喜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娘去找你爹商量商量,一定给你选个好姑娘。” “好,娘您慢走,孩儿就不远送了。”安清月让晔离送了安母出去,自己却坐在一旁发起了呆。 当日是自己推开了他,后悔吗?其实只是不甘心吧!若不是绝对完整的感情,他宁可不要!但若是……若是他能让那个人也死心塌地…… 罢了,如今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娶了亲,断了念想,这样也好。 “公子,您……不高兴吗?”晔离进了屋,见安清月眼神黯然,脸色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担心地问道。 安清月回过神,叹息道:“晔离,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晔离晃了晃脑袋,转身走了。他也不知道公子想的什么,按理说公子的腿既然已经好了,应该是天大的喜事啊,可是这段日子以来他看公子一天比一天话少,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如何是好。 “晔离,你怎么在这里,不用伺候你家公子了?”白无尘开了门,便见晔离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立在他门前。 “白公子,我正想找你呢!也不知我家公子怎么想的,您说夫人要公子娶妻,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看公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小的真不知该怎么办了。白公子您跟我家公子是朋友,不如您去劝劝我家公子?”晔离一见白无尘,赶紧拉着他大吐口水。 白无尘默了片刻才道:“你家公子答应娶妻了?” 晔离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白公子这话问得怪怪的,不过还是回道:“答是答应了,不过我看我家公子那副模样,不像是娶妻,倒像是要上断头台一样。” 白无尘一怔,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晔离见他不说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白公子?” 白无尘淡淡道:“既然你家公子已经答应了,我身为一个外人,此事不便多言。” 晔离听罢也不再多言,摇了摇头走了。 安父安母最终给安清月挑了一个温婉清秀的女子,是一个商贾之女,虽说出身并不高贵,但到底也算是大户人家。而且听说这女子颇善书画,与安清月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这日安母遣了媒婆前去说媒,本来那女子的父母也是不愿意的,毕竟有谁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腿有残疾的人,那媒婆好说歹说千万个保证安清月的腿已经给治好了。那女子的父母才松了口,又派人调查了一番,确定安清月的腿是真的好了,才愿意把女儿嫁进安府,日子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六月初八便成亲。 “你……要成亲了?”白无尘最终还是开了口。 “恩。”安清月并不看他,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白无尘自嘲一笑,转身离去。 安清月闭了闭眼,朝另一边走了。 ****** 月华如洗,摇曳满地的清冷。 安清月着一身月白色里衣静静地倚在窗前,微湿的长发用一根玉簪轻轻绾着,有几缕调皮地散在肩头,如玉的脸庞还留着沐浴过后的淡淡红晕。 “公子,茶来了。”晔离端着茶壶推门进来,见安清月倚在窗前吹风,立刻便开始唠叨起来,“公子,你也真是的,头发都没干呢,怎么能站在那里吹风,当心着凉了。” 安清月随手将窗关了,转头笑笑道:“好了,我知道了。晚了,你下去休息吧。” “那公子您也早点休息,小的就先告退了。”晔离说完,朝安清月拂了拂礼转身离去。 安清月坐下喝了杯茶,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今天没有回来呢……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准备就寝时却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全身燥热难当像是有一把火在他体内流窜肆虐,望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心道不妙。 正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白纱,身姿曼妙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安清月猛然一抬头,见那女子朝他羞涩一笑,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竟然是他那日在街上救下的姑娘,那姑娘名唤姬娘,在安府呆了一个多月。安清月见她还算安分,想着留下来做个婢女倒也没什么,渐渐地便也忘了这个人,没想到今日竟然栽在她手上。 其实姬娘也是听说安母给他寻了一门亲事,情急之下才会出此下策。在安府呆的这一个多月,是她这辈子过得最舒适的日子。原本那日她给安母说起这事,想着安清月能顺水推舟地开口娶她,只是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没这心思,安母之后便也再没说什么。前些天听说安清月要成亲了,这才急了,于是就想了这个法子。她想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不能成为他的妻子,至少也是个妾室,只要能留下来日子总不会难过的。 安清月看着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快要压抑不住地想要发泄,只能努力试着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张了张口,冷冷地问道:“姑娘为何要如此做?” 姬娘心里多少有些害怕,见安清月如此冷淡,便红了眼眶,委屈道:“公子不喜欢姬娘吗?” 安清月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忍着欲望艰难地问道:“你……给我下的什么?” “是……是‘浮生醉’。”姬娘见他已经忍得满头大汗,鼓起了勇气慢慢走近安清月,一边解着衣衫一边道,“让姬娘来服侍公子吧!” “你别过来!给我出去!”安清月急得一声大喝,姬娘吓了一跳,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嘭”地一声,门被用力的推开,白无尘冷冷地立在门前,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和满头大汗的安清月,冷冷地喝了一句:“他让你出去,没有听到吗?!给我滚!” 姬娘看着白无尘阴冷的脸色抖了抖身子,拉上衣衫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白无尘走到床前,扶起安清月,见他脸色红润,额上都是汗,难过地只剩下微弱的呻吟,不由低咒一声。 “清月,醒醒。” 安清月依稀听到白无尘的声音,不由地睁开眼,见到的竟是他焦急的眼神,暗道自己果然是没救了,这会儿心里眼里竟全是他。 既然是梦,便放纵一回吧。 “无尘,我……我难受。”安清月抓紧他的前襟,埋在他胸前难过地喘息。 白无尘身子一顿,微微推开他,安清月却抓得更紧了,抬起满是情欲的眼,道:“无尘,我是喜欢你的,你……你吻我吧,我喜欢我喜欢的。” 白无尘一怔,转头看他,见安清月眼含泪珠,真真切切地看着他,哪里还忍得住,捏着他的下巴凶狠地吻上去。 “唔……”安清月吃痛,却像吸了蜜汁一般紧紧地贴着白无尘的唇,舌头在他口中毫无章法的翻搅,只觉一阵清凉扑面而来。 白无尘伸手扯下他头上的簪子,任他一头青丝散在脑后,遮住半面脸颊,后又解了他的里衣,将他压在床上,双手捏上他胸前的红豆。 安清月犹觉得不够,抓着白无尘的手一路向下,附上胯下的挺立,呻吟起来。 白无尘握着手中的分身,只觉得可爱的紧,看着安清月一脸迷醉的脸,坏心一起,不紧不慢地套弄起来,就是不给他个痛快。 安清月觉得委屈,带着哭腔哀求道:“快点……难受……” 白无尘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诱哄道:“乖,叫声好相公,我就满足你,恩?” 安清月此刻哪里还有理智,乖乖地叫了一声好相公,白无尘满意了,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直到那白浊溅了他满手。 泄了身,安清月总算是有点清醒了,看着白无尘满手的粘液傻了,一张脸红成猪肝色,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儿瞟。 白无尘笑了笑,将自己的下身贴着安清月的双腿磨蹭,道:“怎么?自己舒服了就完了,它可还难受着呢?!” 安清月呻吟,未退的药性立刻燃烧起来,双腿环绕上白无尘的腰身上下磨蹭。 白无尘眼色一暗,从怀里摸出一盒疗伤的膏药,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欺身压上安清月,摸了一点膏药试探着往他后茓伸去。 安清月难受地哼哼,扭动着身体逃避那根手指,白无尘借着膏药的润滑一下子钻了进去,接着一指两指,直到伸到第四根手指的时候才退了出来,扶着自己的分身坚定地挺进。 安清月脸色一白,尖叫一声,白无尘立刻封了他的唇,抬了抬腰身,直到整根没入又缓缓地动了起来。 “清月,我喜欢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白无尘固着安清月的腰,迅速抽插的同时不忘霸道地宣誓。 安清月晃了晃脑袋,欲要清醒,却不知身后那根东西顶到了那里,让他又一次发出愉悦的呻吟,渐渐沉沦在欲海。 烛火微明,晕荡一室的旖旎。 第五章 安清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被车碾过一样难受,腰像要断了似的,头晕脑涨得厉害,尤其是身后那地方更是钝痛难当。 “你醒了?”白无尘刚进门便见他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由惊喜道。 安清月一见白无尘,昨晚的一切便像云影一般在脑袋里回放,一张脸腾地一下由红到白,由白到青,最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染了风寒,该好好歇着。”白无尘走到他身旁坐下,将手中的清粥端到他身前,轻轻吹了吹凉,舀了一勺凑到他嘴边道:“饿了吧,先把粥喝了,等会儿再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便会好了。” 安清月愣愣地看着白无尘,张了张嘴咽下嘴边的一口热粥,讷讷道:“我……我自己来。” 白无尘勾了勾嘴角,侧身伏在安清月耳旁,笑道:“腰还疼吗?我给你揉揉。” 安清月别过头,想起昨晚这人是如何戏弄他,而自己又是如何不知羞耻地向他求欢,心里一阵难堪,不由冷了脸色,道:“白少侠请自重!” 白无尘也不在意,只当他是害羞别扭了,搁了碗道:“好,那清月便自己喝,我去把药端来。” “不用了,晔离呢?让他来伺候就好了,怎么好劳烦白少侠呢。”安清月低着头,语气淡淡道。 白无尘这会儿倒是发现不对劲了,转头看向安清月,只见他神色倔强,眼眶湿润,不由慌了神,“清月,你别哭啊。我……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委屈了自己。” 安清月闭眼,狠狠地推了一把白无尘,冷冷道:“白少侠把安某当成什么人,昨晚的事只是一场意外,说起来安某还应该谢谢白少侠呢。” “清月,你……”白无尘急了,想想昨晚大概是把人欺负得狠了,有些后悔。可是如今见安清月却像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更多的却是心疼,只好软言温语道,“清月,不要再推开我好吗?我喜欢你,相信我,这一生我白无尘定不负你!” 安清月有所动容,但又害怕,怕此刻只是他的一场梦,他能相信他吗?可是就算他们彼此都有情,那往后呢,不说下个月他便要成亲了,而这人也终归是要成家的吧。 “无尘,下个月我便要成亲了。而你,你难道能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吗?” 白无尘闻言僵了僵,而后却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般发了狠地吻上安清月,直到他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我能。此生此世我白无尘只要安清月一人。” “你……”安清月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怔然抬头,入眼的是那人坚定的眼神和满满的情意,便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爱意,不由自主地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炙热的唇。 “清月,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恩?”白无尘拂了拂他的嘴角,看着他的眼睛道。 安清月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 白无尘却不放过他,伸手探入他的衣衫,捏着他胸前的红豆挑着眉道:“恩?喜欢还是不喜欢?昨晚我明明听见有人说喜欢的?” 安清月呻口令一声软了身子,他太了解这个人了,若是没有得到答案,必然是不会放过他的,索性抬起头,红着脸点了点头。 “好了,不逗你了,快把粥喝了吧,要凉了,我去把药端来。”白无尘放开他,转身出了屋子。 安清月喝了粥,想了想方才自己竟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不由红了脸。可是想到白无尘对他的悉心照顾,深情温柔,又情不自禁地笑了。他想通了,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但是此刻他是幸福的,他也相信那人对他的感情是真心的。如今他们已经在一起,以后无论会如何,这一刻他不后悔。 ****** 夏风十里,满塘碧香。 “清月,如今你的腿已是大好了,不如去外头走走透透气如何?” “好。” 喧闹的街道,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来看一看啦,上好的胭脂水粉,玉簪步摇啦。”叫卖的大娘看见前头走来两位气质非凡的公子,立马招呼道:“哎,两位公子,要不要来看看,上好的胭脂水粉,买一个送给心上人啦?” “心上人,恩?”白无尘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安清月,转头对那大娘道,“大娘,胭脂水粉倒不用了,我家娘子不用这些,不过,这玉簪倒还是不错的。” 那位大娘笑了笑,道:“还有不用胭脂水粉的娘子,想必公子家的娘子定是个天生丽质的绝代美人吧!” 白无尘眯了眯眼,道,“确实是个绝代美人!” 安清月红着脸白了他一眼,道:“大娘,不知您这有没有梅花形的白玉簪?” “呦,这位公子可是问对了。”那位大娘笑呵呵地拿出一个盒子,道:“这枝簪子无论是质地还是雕工,可都是上品,公子不妨看看。” 安清月打开盒子,见那簪子虽不是什么珍贵物品,颜色也不够通透,但雕工确实不错,越看越欢喜,笑问道:“大娘,我就要这个了,多少银两?” 那大娘见他喜欢,不由开心道:“公子若是诚心买,我就算公子便宜点,二两银子如何?” 安清月收了盒子,拿了银两给那大娘,转头就见白无尘温柔地看着他,笑了笑道:“看什么?” 白无尘拿过他手中的盒子,道:“既然是给我的,当然要我喜欢才行。” 安清月白了他一眼道:“谁说是给你的,我这可是要送给我家娘子的,白少侠是吗?” 白无尘笑了,伸手环上他的腰,凑到他耳边道:“是娘子还是相公,你不是最清楚吗?怎么昨晚这里没有喂饱你吗?”说完,还暧昧地瞧了瞧他的下身,一双手缓缓向下。 安清月急了,赶忙制止他,“别,这可是在大街上。” 白无尘闪身抱着他入了小巷,将他压在墙上,吻上他的脖颈,深吸一口气,道:“怕什么,这里不会有人来。” 也不知是否是初经人事的缘故,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可算是噬骨知味,夜夜欢爱,安清月更是一碰到他的体温,便不由自主地软了身子。 “唔……无尘,不要在外面,会让人看见的。” “清月,叫声好相公来听听,恩?” 安清月仰着脖子,躲过白无尘迎面而来的吻,喘着气道:“你放开我我便叫。” 白无尘哼了一声,并不放开他,禁着他的腰将下身贴上他的大腿根部轻轻磨曾。 安清月一碰到那根坚硬如铁的东西便怕了,赶紧求饶,“好相公,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今晚……今晚我任你处置。” 白无尘得了保证,抱了他一会儿,等平复了身体的裕望,便牵着他出了小巷。 第六章 两人经过一家卖饰品的小贩,白无尘见那桌上的同心结做得不错,便拉着安清月走了过去,问那摊子的大姐道:“这位大姐,您这同心结怎么卖?” “哎呦,这是送给心上人呢!”那位大姐见白无尘容貌俊美,气质出尘,心底暗暗羡慕他的心上人,长得好又对心上人好,这么好的公子哥上哪找去,笑了笑又道:“若是公子喜欢,那我就算你便宜点,两个十文钱怎么样?” “好,我要了,谢谢大姐。这是十文钱,您拿好。”白无尘给了钱,转头见安清月正笑看着他,道,“喜欢吗?” “你送的,自然喜欢。” “那……我给你戴上?” “好,不是有两个吗?那个我也给你戴上吧。” “好。” …… 皎然的月光洒向窗棂,夏风徐徐吹乱满室的春情。 朦胧的帷幔中,两条人影互相交叠着运动,偶尔传来几声细语呻吟。 “唔……快点……难受。”安清月难耐地扭了扭身子,趴跪在床头,身后那地方正被一根粗大的事物进入。 白无尘却是不急,待整根没入后,才一下一下地动起来。 安清月转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泛着水光的眸子似嗔非嗔,异常动人。 白无尘神色一暗,身下事物忽地向前一顶,安清月被顶得舒爽,媚叫一声紧紧咬着那物。白无尘低吼一声,按着他的臀部迅速抽差,整根没入又整根抽出,直顶得安清月哀叫连连。 “无尘……唔……要出来了……”安清月叫了一身,身前的玉棒渗出滴滴白浊。 白无尘看了眼身下那人吐着白浊的前端,紧紧地按上去,犹在安清月耳边道:“今晚你可说了任我处置,恩?” 安清月难受地动了动身子,呻吟道:“放开……要出来了……” 白无尘翻身将他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向前挺了挺身子,将自己的物件更深地埋在安清月体内,轻笑,“我想弄在里面,恩?” 安清月将头埋在他颈间,艰难地点了点头。 “呵呵,既然要让它出来,就别咬得这么紧啊,你咬得这么紧,是要给我生小无尘吗?”白无尘低笑。 “你……你混蛋……”安清月气急,一口咬在白无尘肩上,像是报复一般身后那地方骤然缩紧。 “恩……”白无尘低吟一声,骤然加速,没多久那东西便尽数射在了温热的窄道内,银秽的白浊通过两人交接的地方缓缓流出。而同时小清月脱了禁锢,一下子喷在白无尘精壮的小腹上。 “看看你这张小嘴,吸了我这么多东西,可真贪啊!”白无尘紧紧埋在安清月体内,也不退出,就着两人相连的姿势跨进浴桶。 此时正是盛夏,水已有些凉,但却无比舒适,安清月骤然碰着凉水,身子一缩而后舒服地叹了口气。 白无尘从身后环抱他,一双手移到他胸前,轻轻揉捏。 安清月转头,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吻上白无尘的唇,温柔缠绵的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白无尘半软的胯下有抬头的趋势,见安清月闭着眼吻着自己的表情甚是可爱,不由得就想狠狠欺负。 “清月,他又硬了,用你上面的嘴把它吸出来,好不好?” 安清月闻言忽的睁开眼,见白无尘笑得魅惑的容颜,羞愤地瞪了他一眼。 白无尘伸手握住安清月渐渐抬头的物件,轻轻套non,直到他硬得发涨了才罢手。安清月蹭着他的手心,示意他赶紧动,白无尘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捏着他的命根子就是不动,好整以暇地挑了挑唇。 安清月不满,只得自己伸手缓解裕望。白无尘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还用腰带将他的双手都绑到身后。 安清月难受地要命,裕望又得不到缓解,急红了眼。 “如何?恩?”白无尘吻着他的眼睛,慢慢退出安清月的身体,站起身,将发涨的下身移到他唇边,诱哄道:“亲亲它,含着它,我就让你舒服。” 安清月蹲在浴桶里,委屈地抬头,对着白无尘魅惑的眼缓缓地将那根东西含进嘴里。 白无尘舒服地喟叹一声,按着安清月的头顶到他的喉咙深处,安清月噎得难受,一张脸涨得通红,唇边流下银秽的液体。白无尘连抽几下,将那物拿出来,解了安清月手上的腰带,将他转过身,对着安清月身后那地方一挺到底,安清月哀叫一声,不由抬了抬臀部,让那物进得更深。 白无尘搂着他的腰,又是一阵大力征伐。 这小小的院楼又响起媚人的呻吟和喘息,夜还长着。直至月娘隐去了半张脸,屋内只剩下安清月委屈的求饶声和床板的震动声。 ****** 这日午后,两人正坐在树荫底下纳凉,忽见晔离慌慌张张地跑来,口中还大声喊着:“公子,出……出事了!” 安清月笑着倒了一杯茶给他,道:“爹娘都在家呢,镖局里也好好的,能出什么事?看你跑得这么急,先喝口茶慢慢说。” 晔离接了茶一饮而尽,这才缓了口气道:“公子,不是咱们镖局出事了,是那沈家小姐?” 安清月疑惑道:“沈家?哪个沈家?” “哎,公子您怎么糊涂了,就是您那未过门的妻子,沈如雪沈小姐!”晔离道,“我刚刚从前厅过来呢,那沈家差人来向咱们镖局求救,说是那沈小姐上九华庙去烧香许愿,没成想碰上一伙盗贼,让他们给劫走了。这事可好几天了,沈府也不敢伸张,可眼看成亲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他们这才上咱们镖局来。” 安清月一怔,看向白无尘,白无尘也回望他,一双眼深不见底。 他们虽然可以回避此事,但该来的还是会来,何况还有半个月便是大婚之日。安清月原本是想让母亲退了这门亲事,可是这没有理由便退亲,对那小姐的声誉不好,何况母亲盼他成亲盼了这么多年,他不忍心打碎母亲的这份期望,这事便一直耽搁下来。 如今看来,这事是该解决了。 “晔离,你再去前厅看看,爹娘有什么看法,回来再禀报与我。” “好,公子您等着。”晔离应了一声,往前厅去了。 “无尘,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安清月执着他的手,坚定道。 “清月,你还是娶了那姑娘吧!”白无尘静默片刻,叹息道。 “你……你要我成亲?!”安清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清月你听我说,”白无尘吻了吻他的嘴角,道:“你需要一个妻子,这是伯父伯母所希望的不是吗?何况你不想要一个孩子吗?” 安清月定定地看着他,道:“你让我去抱别的姑娘,你受得了?” 白无尘知道他是误会了,低低地笑了声,故作凶狠道:“你敢!这辈子除了我你休想碰别人!” “那你……”安清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白无尘咬着他的耳朵,不知轻声说了什么,安清月瞬间红了脸,捶了他一拳小声说道:“你怎么不给我生。” 白无尘哭笑不得道:“我倒是也想给你生,可奈何我生不了啊!” 安清月横了他一眼,伸手揽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了口气,轻笑道:“那,你让我在上面一次,恩?” 白无尘紧了紧怀中的人,见他笑得一脸奸诈,不由感叹,他家娘子果然是宠不得的。看看,这才几天,就造反了。 “行啊,”他暧昧地笑了笑,抓着安清月的手伸到他胯下,调侃道,“你要是让它再也射不出东西,我便任你处置如何?” 安清月红着脸挣了挣,碎了他一口,“我以前怎的不知道你这人这么不正经,大白天的就宣银!” “白日宣银怎么了,我可不是那迂腐之人。”白无尘挑了挑眉,犹自玩着安清月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亲着他的掌心。 安清月待要说什么,却被一声惊呼止了声,转头见晔离惊骇地望着他们。他赶紧挣出白无尘的环抱,不自在地咳了咳。 白无尘眯着眼,阴沉地盯着晔离道:“晔离,你该知道你家公子的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晔离缩了缩脖子,赶忙应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白无尘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将安清月拉进自己的怀抱,道:“羞什么,晔离也不是外人,我就喜欢抱着你。” 安清月瞪他一眼,转头问晔离道:“那沈家小姐的事如何了?爹他有说什么吗?” 晔离也不敢抬头了,老老实实地道:“公子,老爷刚刚已经派人去救了,相信不久便有消息了。” 安清月叹了口气,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白无尘默了片刻,忽而一笑,道:“也好。” 第七章 两人共乘一骑,远远地跟着镖局的人。也不知道那沈家小姐到底被抓到了什么地方,一路行去竟是荒凉的很,连棵树都没有。 等找到贼窝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两人下了马找了个藏身之地在一旁看着,也不上去帮忙,等他们救了人回去了才缓缓地走出来。 “看那沈家小姐的样子,想要清清白白地嫁人估计是不可能了。”白无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丝毫不在意身旁之人是那沈家小姐的未来夫婿。 安清月却松了一口气,自嘲一笑道:“我原本还觉得我要是娶了她便是对不起她,可如今这样我若是不娶她,恐怕她宁可死了也不愿苟活。”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觉得有愧于她。可如今这样我倒觉得这也没什么了,你娶了她,给她一个名分和一个孩子,让她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便不欠她什么了。”白无尘劝慰道。 安清月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倒是怕爹娘不会同意我娶她了,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回了府,果见那沈员外和安父安母面有愁容地立在前厅商量着什么,白无尘想了想直接回了小院,这毕竟是安家的家事,他不便插手。 安清月看他走远了才走进去唤道:“爹,娘,沈伯伯。” 安父安母一见他,便知道自家儿子大概是知道了,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那沈员外见他面如冠玉,俊逸潇洒,一派大家风范,不由为女儿惋惜,如此俊杰,恐怕自己的女儿是无福做人家的妻子了。 安清月见气氛沉闷,斟酌片刻道:“沈伯伯,沈姑娘遭此横难小侄心中也替他惋惜,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好好照顾开解她才是正事,至于小侄与沈姑娘的亲事……” 他话音未完,那沈员外便抢先说道:“如今小女这般,如何还能嫁作他人妇,这婚事我看就此作罢吧!” “且慢!”安清月见他要走,忙道:“沈伯伯,若是沈小姐愿意下嫁于小侄,小侄便愿意娶她,并答应沈伯伯此生定保她衣食无缺,生活和顺。” “月儿!”安父安母惊呼。 安清月看着父母叹气道:“爹,娘,从小到大孩儿都听你们的安排,可是此事孩儿希望可以自己做主。” 安父安母相视一眼,最后安父无奈道:“罢了,说到底沈小姐也是个好孩子,只是无故遭了此罪,你若是真喜欢,收了做小吧,可要是做妻,我和你娘却是不同意的。” 那沈员外也知道这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让步了,不过做小就做小吧,他如今只希望女儿小半辈子能安安稳稳就已经很满足了,而且他看这安公子确实是一个谦谦君子,想来必会好好照顾如雪的。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这么定了,我回去劝劝小女。”沈员外虽然伤心女儿的遭遇,但好在安家还愿意接纳她,无论如何,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此事了了之后,两人之间最后的疙瘩也没有了,感情更是突飞猛进,天天腻在一起也不嫌烦,只苦了晔离要时时替他们提心吊胆,还得注意不该看的别看,这日子可说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清月,你还想习武吗?”这日情事过后,白无尘抱着安清月躺在榻上,忽然问道。 安清月怔了怔,抬眼看他,道:“我……还可以练武吗?” 白无尘笑笑,拿出一本书,道:“你的经脉多处损伤,寻常武功怕是练不了了,这本《九转真经》乃是我师门的独门内功心法,与少林寺的《易筋经》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想它或许适合你。” 安清月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感动之余又觉得不太合适,道:“这样好吗?这是你师门的东西,我……” 白无尘打断他,道:“这有什么,如果我能娶你,你早已是我的‘娘子’了,既然是我白家人,相信师父不会反对的。” 安清月白他一眼,对于‘娘子’这个称呼大感无奈,不过对那本秘籍倒是颇感兴趣,也不理他,自己在一旁翻了起来。 白无尘见他欢喜,心里也高兴,当下与他一同看了起来,遇到他不明白的,便在一旁耐心解释。 日子很快就到了六月初八,这日骄阳如火,万里无云,安府上下一片张灯结彩,甚是喜庆。 安清月穿着大红袍子,与新娘拜了堂,转头一眼便见到了同样穿着红衣的白无尘,只见他一身红衣,艳若桃花,一张脸冷若冰霜,即使站在那里也无人敢去搭话。 他心里多少是有些遗憾和难过的,他知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若是可以,他多么希望今日与他拜堂成亲的人是他。 晚上等宾客都散了,他也喝得有些高了,晔离扶着他小心地走着,白无尘已经在回廊上等着他了。 将安清月交给白无尘,晔离道:“白公子,我家公子往后就交给你了,今日您就当是你们的大喜日子吧。” 白无尘笑着点头,抱着安清月回了小院。 “清月,你愿与我成亲吗?”白无尘扯掉他胸前的红绸,将另一端递给安清月,“天地为证,明月为煤。” 安清月含笑点了点头,执起另一端,两人遥遥向天际拜了三拜。 “此生此世,白无尘唯安清月一人。” “此生此世,安清月愿为白无尘而生。” “执子之手,与子皆老。” 朗风明月,此刻他们许下了一生的承诺,约定了一生的誓言。 “喝了这合欢酒,恩?”白无尘举起酒杯,勾着安清月的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却并不咽下,而是吻上安清月的唇,灵巧的舌伸进他的口腔,辗转翻搅,酒液顺着两人的唇沿缓缓流下,一路滑进了衣衫。 安清月仰头呻吟一声,双手抱着白无尘的头,修长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伸手一扯,将他头上的莲花簪子扒了下来,任他一头青丝飞散开来,平添几分不羁的风采。 “你真好看。”安清月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你更好看。”白无尘笑着拨了拨他的鬓发,一手解开他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胸膛,一口咬住他的胸前的红豆,轻轻撕扯。 安清月痛叫一声,泄愤似的捏住他胯下的挺立,感觉那东西在自己手中又涨了几分,不由红着脸嗤了他一声:“下流!” 口中虽是骂着,却又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倒也不曾停了手中的动作,快速地套non起来。 白无尘任由他动作,一只手伸向他股间,试探着揉捏按压身后那地方,另一只手移到他身前,握上那挺翘的分身,弹了弹精神的前端,继而凶狠地套non起来。他可没忘记今晚的主要任务。 直到那家伙的前端流出细密的液体,白无尘才罢了手,拿过床头的小瓷瓶套在那分身上,让那白色的液体尽数流在那瓷瓶里。 安清月泄了身,看了眼手中犹自挺立的大家伙,犹豫片刻还是俯身亲了上去,伸出香舌舔弄,而后整根吞入。他抬眼,眼眸对上白无尘情裕满布的双眼,得意地笑了,吞了口口水又将那分身含进去几分。 等白无尘喷在他嘴里,安清月拿过那小瓷瓶将嘴里的东西吐在瓶中,朝他舔了舔嘴角。 “清月,你……”白无尘愕然望着他。 “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好吗?”安清月亦回望他,一双眼温柔地让人不忍拒绝。 “……好。”白无尘扣着他的腰身紧紧的抱着他,凶狠地吻上他的唇,好似要把这人拆骨入腹一般。 等两人分了唇,白无尘拿出两颗药丸交给安清月道:“这红色的是迷药,能使人陷入情裕的幻境,这蓝色的则是提高生育的药丸,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安清月接过药沉重地点头,看着白无尘郑重道:“等我回来。”说完,亲了亲他的嘴角,转身去了新房。 沈如雪等了又等,始终不见他的相公进来,正着急时,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与推门声。 安清月迎着月光踏进这间新房,看着床边正襟危坐的新娘,叹了口气,他终是要辜负她的。 掀了盖头,那沈如雪羞怯地抬了抬眼,见安清月正含笑看着他,不由羞红了脸,心中却是欢喜的,这样温润如玉的公子往后便是他的相公了呢。 安清月执起合情酒,将那杯融入红色药丸的酒递给沈如雪,沈如雪接过,勾着安清月的手指一饮而尽。 安清月唤了声:“娘子。” 沈如雪羞红了脸,婉声道:“相公。” 安清月心中叹了口气,这声相公若是那人唤的,该有多好。不过片刻,那药效便发作了。 沈如雪陷入癫狂的情裕中,发出腻人的呻吟,安清月有些脸红,毕竟没见过女子的裸体多少有些不自在。他闭了闭眼,走进沈如雪,见她已神志不清,双手揉着自己的酥胸,一张脸因情裕而艳红非常,不由轰的一下红了耳朵,连脖子都红了。 他赶忙取了那蓝色药丸和那瓷瓶,将两者混合导入沈如雪的下体,逃也似的回了小院。 白无尘一身红衣静静地站在院门口等着他,见他一副被鬼追的神情不由勾了勾嘴角,张开怀抱紧紧地搂着他,取笑道:“怎么,你的新娘有这么可怕吗?” 安清月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幽怨得看了一眼白无尘。白无尘被他看得心神荡漾,猛地抱起他飞奔回了屋子,又是一夜覆雨翻云。 白无尘自然不会告诉他,刚刚他有多么害怕,怕安清月会受不住诱惑要了那女子,然后明白女子的好处,渐渐会喜欢与女子欢好。幸好,他回来了,没想到他白无尘竟也会有被感情捆绑的一天,只是他却甘之如饴,为这名唤安清月的男子,他愿意。 第八章 若是以往,他自然不会阻止,这现在安父怎么说也是他的岳父大人了,要是他出了事,清月还不剥了他的皮,当下扯了个谎笑道:“伯父,此事小侄已经另外派人去办,您放宽心。” 安父惊愕了好一会儿,白无尘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总算说服了安父,扯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把他劝了回去。 送走了安父,白无尘默了片刻,如今看来只好把原先的计划略作改动了,虽然被动了些,但总好过让安父去冒险。 晚上他找安清月说了此事,安清月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走,白无尘无法只得先答应他,心里却盘算着过几天偷偷溜走。他也想安清月能跟他一直在一起,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他哪里舍得让他跟着他受苦。 如此又过了几天,沈如雪这日忽然身体不适,连着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安母不放心,想去看看,白无尘却是心中一动,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便以大夫的身份随着安母去了沈如雪的院子,替她把了把脉,果然是有喜了。 安母知道后高兴坏了,吩咐下人好好照顾少夫人,又让厨房准备了一大堆补品。安清月倒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虽然没有安母这般激动,但到底还是高兴的,毕竟他也要做爹了,只是不知道那孩子将来是像他,还是像白无尘,又或者像沈如雪。 既然确定有了孩子,那孩子的名字便成了安清月烦恼的问题,想了许多名字,却都不满意索性便不想了,反正离孩子出生还早着。 白无尘笑他心急,这几日他炼了许多药丸,一来留着自己防身,二来也是想多留些给安清月,以备不时之需。可喜的是安清月的武功如今已有了不小的进步,他相信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他的爱人会一鸣惊人。如此这般,他又寻了些剑谱刀法之类的秘籍本想交给安清月,未防他起疑,将它们藏在了枕头底下。他想短期内安清月一定会发现的。 这日晚上,与安清月覆雨翻云直弄得他精疲力尽之后,他点了少量迷香,待他睡着后亲了亲他的额角,看了好一会儿他的睡颜这才留书走了。 安清月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香沉,早上起来便意识到不对了,果然房里已经没人了,白无尘的东西也都收走了,只留下桌上各种瓶瓶灌灌和一封极短的书信。当下气急,险些扔了那些药瓶,可真要扔出去他哪里舍得,只得闷闷地生着气。 那封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等我回来陪你过中秋。安清月也知道那人是为他好,收了信笺也不再纠缠,像往常一样起了身去院子里练武,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偶尔想他了就坐在院子里发呆,摆弄他留下的那些药瓶。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这次分离竟是两年之久。 ****** 两年后。 清光满银,月桂飘香。 今日正是八月十五中秋月圆,吃过团圆饭,安清月告别父母,独自回了小院。 两年了啊,望着天空皎然的明月,他叹息一声,无尘,你还不回来吗? “相公?”沈如雪抱着孩子进了小院,见安清月一个人立在院中对月长叹,清俊的身影显得落寞而寂寥,不由出声唤道。 安清月转头对她笑笑,道:“你怎么来了?” 沈如雪默了片刻,抬眉看着他道:“相公,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你多想了。”安清月顿了一瞬,淡淡回了一句,看着沈如雪手中闹腾的孩子,他伸手接过,将他抱在怀中逗弄,引得小儿咯咯直笑。看着那笑,他不禁失了神,这个孩子不像沈如雪,不像他,却独独像了白无尘,那眉那眼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为此安父安母还疑惑了好一阵子。有的时候他也在想,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沈如雪不死心,又问道:“相公,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呢?”当初她以为这辈子她可以过得很幸福,有一个疼爱她的相公,可日子久了,她便知道了,她的相公心里没有她。自新婚之夜后,他便再没踏进过新房一步,虽说时常嘘寒问暖,可那只不过是他礼貌的疏远。她自问这两年来已经做得够好,是一个好妻子好媳妇,对丈夫忠贞对公婆尽孝,甚至待下人也是极好的,可是他的相公却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仿佛娶她回来只是一种形式。 “如雪,我以为这两年你该懂了,不是吗?”安清月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叹道,“你要的我给不起,也不想给。” 沈如雪白了一张俏脸,踉跄地后退几步。是啊,她懂,就因为懂,所以不甘心!他的相公竟然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摆设,就好像厅里的花瓶,好看,却只是给别人看的。所以,就算换一个,也没什么。 “为什么?”她问。 安清月转头看向天空的明月,平静道:“因为我需要一个人做我的妻子,我爹和我娘需要一个儿媳妇,而我的孩子需要一个娘亲。” 沈如雪笑了,笑得苍凉,“若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娶你心里的那位姑娘?” 安清月愕然,随后笑了,“就算我愿娶,可他若是不愿嫁又有什么用呢?” 话已至此,已经够清楚明白了,还需要说什么呢。 “你去歇着吧,孩子今晚跟我睡。”安清月劝了她回去休息,抱着孩子转身回了房。 沈如雪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无声的笑了,转身绝然远去。 君既无意我便休,她沈如雪虽然是个女子,却也不会摇尾乞怜。 “宝宝,你说你父亲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回了房,将孩子放在床边的小摇床上,安清月亲呢地点着小孩儿的鼻子道。 小娃娃哪晓得自家爹爹心里的思念,只一个劲地笑。 安清月哑然失笑,看来他真的是疯了,跟个孩子说这些他哪里知道。说来也怪,白无尘那般冷着脸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喜欢笑的孩子。不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而白无尘那人除了对他和颜悦色,还真没见过他对谁笑过。 “问他不如问我。”房门忽地被推开,门口进来一个人,一身白衣,绝世无双。 安清月怔怔地看着他,一双眸子根本无法移动丝毫。 “怎么,才两年没见,‘娘子’就忘了相公了?”白无尘笑着走近他,一双眼也是眨都不眨地望着他。 直到熟悉的气息环绕在身旁,安清月才回过神来,缓缓伸手抚上那人的脸庞,他甚至感觉得到自己双手的颤抖,触到那温热的肌肤时,几乎热泪盈眶。 “清月,我回来了。”白无尘拥紧他,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脸上,“清月,我想你,你想我吗?”时隔两年,他终于又能拥着这具身躯,吻着这个人。 安清月无声地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他,“我也想你,想你的吻,想你的体温,想你进入我身体时的欢愉。” “清月……清月……清月……”白无尘吻上他的唇,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仿佛这样他们便能永远不分开。 “嗯……无尘……等等……孩子在看……”安清月推了推他,示意他看身后,那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进来的叔叔,不哭也不闹。 白无尘小心地抱起他,仔细地看了看,不满道:“为什么不像你?”那张小脸真是一处像安清月的地方都没有,眉眼都随他,而那小嘴倒是像极了那个女人。 “像你不好吗?我觉得挺好,往后你要是又要走,至少还有他陪着我。”安清月逗弄着孩子,不甚在意地笑笑,“原本我是想等你回来再给孩子取名字,可是爹娘催得紧,我便取了,叫安诺。你若是觉得不好,咱们可以改。” 白无尘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认真道:“你取的定然是好的,你这是怪我没有守承诺吗?对不起,清月,我晚了两年才陪你过中秋,可是我保证以后的每一年都会陪你过,往后我就赖在你这小院不走了,就是你赶我也不走。就算真要走,也一定带着你和孩子。” “噗……”安清月笑着道:“你若是喜欢便住着,住一辈子也不打紧,我欢喜你住着。” 白无尘也笑,他道:“那往后我以什么身份入住你安家,不若我嫁给你,嗯?” 安清月红了脸,道:“你听见了?” 第九章 “嗯哼。”白无尘挑眉,道,“两年前我们成亲的那晚你可还记得你叫了多少声好相公,嗯?” 安清月哼了哼,那也是他给逼的,不过想到那晚自己辗转在他身下承欢,竟缠着他做了一整晚,不由得红了耳根子。 白无尘显然也是想到了,看着安清月害羞的表情眼神一暗,将孩子放到摇床内,伸手一扯,将他带进怀中。这个人无论跟他做过多少次,总是会如初次承欢一般羞涩,而床笫之间却总是任他予取予求,无论他提的要求多过分,最后他总会答应。他想,再没有人能如此待他,也再没有人的身体能与他这般契合,简直生来便是要与他合为一体一般。个中滋味,怎一销魂了得。 缠绵的吻渐渐变得激烈起来,唾液在口中翻搅不断发出“啧啧”的水声,说不出的暧昧。白无尘吻着这具清瘦的身体,一路向下,只把每一寸肌肤都吻遍,身后那地方更是特别照顾。安清月这时哪还顾得了孩子,羞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狠狠地咬住白无尘胸前的乳首,又觉得咬得狠了,不安地舔了舔。 白无尘吸了一口气,张口含住身下之人那急需安慰的青芽,慢慢吞吐。小家伙在他中口涨了几分,安清月愉悦地呻吟,忍不住按着白无尘的头挺了挺腰,让那东西进得更深。白无尘会意,加快了动作,直到小家伙吐出诱人的白浊。 安清月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口中便被塞满了腥浓的液体,白无尘舔了舔嘴唇,看着他道:“尝尝看,你自己的味道,还不错。”安清月只觉得那动作该死的魅惑,恶狠狠地扑上去吻上他。 白无尘自然照单全收,手指悄悄伸向那诱人的后茓。许是太久没用的缘故,那地方竟该死的紧致,只一根手指安清月便受不了的收缩。白无尘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坚定地开拓着,直到伸到第二根手指,安清月开口了:“进来吧。” 白无尘犹豫了,这样进去大抵是要受伤的,安清月却扶着他的物件坐了下去。 “啊……”痛!越痛越好!越痛他越快活!安清月白了一张脸,缓缓地动了起来。 白无尘初时还心疼他,这会儿感觉到他的不安,便不再客气,凶狠地挺动起来,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他。 “真想把你这东西绞死在里面,”安清月收缩着穴口,咬着他的肩膀,恶声恶气道,“看你还走不走!看你还敢不敢扔下我!” 白无尘知道他心里有怨,只是他咬得这么紧,还真会把他给弄死的,无奈地拍了拍安清月的臀部,道:“轻点,相公要是断了根,看你下半辈子的性福怎么办。” 安清月碎了他一口,当真松了下来。白无尘舒了口气,忽然用力一撞,狠狠地撞在那点上,安清月尖叫一声,白了他一眼。 白无尘只觉得下腹一热,用力挺了挺腰,正想大力动作,却被一阵响亮的婴啼声惊到,转头见安诺趴在摇床上,眼泪汪汪地瞅着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沉默地加快了动作。 安清月见孩子哭了,心里着急,一把推开他,将孩子抱起,小心的哄着,也不理会白无尘难看的脸色。 白无尘沉着脸,却不好发作,好不容易等安清月把孩子哄睡,已将近子时。看着自己已经软去的胯下,他愤愤道:“以后千万不能让他跟我们睡,太磨人了。” 安清月笑了,这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偶尔也会像个孩子,摇了摇头道:“这还不算什么,你没见过更头痛的时候,这孩子白天睡的香,晚上却是如何也不肯睡,有时候到了丑时还在闹腾。” 白无尘皱了皱眉,这样闹腾要是天天照顾他,清月怎么能好好休息。 “我喜欢照顾他,看着他就像看着你一样。”安清月亲了亲孩子的脸颊,微微一笑,道,“你放心,要真被他闹腾得受不了,我会让晔离送回去的。” 白无尘张了张嘴,见他温柔地看着孩子,默了默也不由得柔和了眼眸,心中暗叹一口气只得作罢。 安清月眼眸一转,突然伸手抚上他的下身,直到那物件在他手中重新挺立才停手,眯了眯眼道:“为什么穿着衣服?嗯?就连刚刚那会儿也是,只露了胸膛。”说完,就去扯他的衣服。 白无尘双手紧了紧,最终叹了口气,任他扯掉他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背来,他就知道瞒不过他。 “清月,都过去了。”他笑着道。 安清月颤抖着双手抚上他的背,那里有好几道伤疤,又深又长,看这情况还是用药消抹过的,可以想象当时这伤定是深可见骨,痛苦万分。 “疼吗?”安清月细细地吻着那疤,心疼道。 白无尘执起他的手,笑了笑道:“不疼,你在这里哪里还会疼。”其实当时是真的疼,从小到大,有叔父和师父护着,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若不是心心念念着回来见他,也不知道他还撑不撑得过来。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安清月问。 “想听我便告诉你。”白无尘看着他,缓缓道来。 原来他此次是去报灭门之仇的,他们白家也算是武林世家,靠着铸剑传承,一把无尘剑屹立江湖几百年不倒。只是不知何时起江湖流传出无尘剑中藏有绝世罕见的武功秘籍这样的传言,一时之间,铸剑山庄成了众矢之的,江湖中人觊觎此剑的人多不胜数。而他也在一夜之间,家毁人亡。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十月的一个晚上,他正在房里睡觉,却被一声惨叫惊醒,走出门时已是血流成河,火光冲天。当时他吓坏了,看着有人举刀向他砍来,竟也不知道躲,还好父亲及时赶到,救了他一条小命。后来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叔父重伤带着他逃了出来,却在半路倒了下去,若不是碰上师父,说不定他们叔侄早就死了。 他叔父这些年在外奔波便是为了寻找仇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查到了线索。凶手与苗疆的五毒教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叔父白罗几年前在苗疆建立了罗刹殿,短短几年便发展成了能与五毒教匹敌的一方霸主,时时刻刻注意着五毒教的动向,两年前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五毒教教主突然猝死,门下长老和弟子为了争夺教主之位,互相残杀,如此一来,教中便成了一盘散沙。他叔父带领门下弟子将其拿下,控制了五毒教,从而问到了二十年前的旧事。只是事隔多年,教中大多数人也不知晓事情始末,而教中长老也只知道当年是教主的朋友向教主求取一味毒药,而那毒药正是铸剑山庄能在一夕之间便被灭门的关键。只是五毒教的教主已死,真相无从得知。叔侄俩一合计,便想了个引蛇出洞的法子。 按照原来的计划,由安父出镖将无尘剑送往苗疆,再适时地放出消息,如此一来便可引出那些觊觎无尘剑的江湖中人,而他暗中观察,浑水摸鱼,定能从中查出当年灭他满门的凶手。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安清月,为了不让“岳父大人”涉险,便只好以自己为饵了。此行虽然凶险万分,但总算让他查清楚了当年的凶手,只是那结果却是令人心惊! “是谁?”安清月绷直了身体,肃然问道。 白无尘眸中寒芒一闪而逝,冷笑道:“青城派和华山派!” 安清月听罢默然,所谓的名门正派大抵都是如此虚伪而阴险的,不无担忧道:“那你的仇……?” “哼,一个季城和卓木仁加上青城华山两派的一代弟子,算是便宜了他们!”白无尘阴狠道。他没有赶尽杀绝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虽然没有连根拔起,但死了掌门和一代弟子,百年内怕是再也无所作为。只是身为武林正道,行事如此心狠手辣,得此报应也是应当。何况,对他来说,他眼前的这个人才是他的一切,就算他与整个武林为敌,他也只会站在他这边。想罢,安清月抚上白无尘的眼睛,道:“都过去了,相信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往后有我和诺儿陪着你。” “嗯。”白无尘点头,犹豫片刻还是道,“清月,我想……让你见见我叔父。” 安清月默然,抬眼道:“可以吗?我怕……” “别担心,”白无尘劝慰道,“叔父虽然严厉,但从小便疼我,只要我们诚心,他会理解的。我想先让他见见你,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同他坦白一切。” 安清月笑着点头道:“好。”不管理不理解,他都不会放手!只是爹娘那边…… 白无尘哪里会不晓得他想什么,顿了顿道:“你爹娘那边能瞒便瞒着吧,我不想让你为难。虽然我也想一直住在你这里,但时日一久,难免惹人怀疑。明日我找人置办个宅子,最好离你这院子近的,这样往后也方便些。” “这一生注定是要让他们失望了。”安清月黯然,能瞒着自然最好,但若真到了瞒不住的时候,他也不会退缩!这辈子他拥有的不多,但是这个人他死都不过放手! “白无尘,我爱你。所以若是此生胆敢相负,我安清月必拖着你一起下十八层地狱!”他看着白无尘,凛然道。 白无尘浑身一颤,欺身压上他,动情地吻上他的唇瓣,激动道:“别说十八层地狱,就是灰飞烟散也誓要与你同在!” 安清月闻言,也是一阵颤动,翻身坐上白无尘的腰,扯掉他的裤头,扶着那半硬的物件直接坐了上去,也不管难受与否,激烈地动作起来! 白无尘闷哼一声,挎着他的腰努力迎合,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只有这原始的律动才能表达对彼此的渴求。那是一种融入骨血的颤动,就算是生命终结亦不能让它停止。 翌日清晨,安清月醒来的时候白无尘已经离去了,若不是屋内残留的浓浓的麝香味道与自己身上遍布青红的欢爱痕迹,他都恍若那是一个梦。 “公子,白公子回来啦!”一大早,晔离兴冲冲地跑到安清月的小院,一路大喊着推开屋门。 安清月赶紧披了件衣衫起身,晔离闻到房中银乱的气息,再看自家公子脖子上那深刻的吻痕,就是傻子也知道昨晚这屋内发生了什么,不由红了脸,犹豫道:“公子,昨晚……” 安清月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哭笑不得道:“乱想什么呢?!你当你家公子是什么人?!若不是他……若不是他……”一想到昨晚竟然被他生生做晕了过去,不由脸上发烫,书中所说的一夜七次郎也不过如此。 晔离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公子总算开心了,看来白公子果然就是公子的良药。”他就想嘛,以公子对白公子的那份感情,怎么也不会和别人……再说这两年,少夫人那儿公子可是一次都没去过。 白无尘踏进小院时,安清月已经起了,坐在院子里喝茶,手上捧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而晔离站在他身后笑得直打颤,一见他进来,立马高声喊道:“白公子!” “在看什么呢,这么开心?”白无尘抽走他手上的书,看了一眼,摇头失笑道,“我竟不知你还对这个有兴趣。” 安清月白他一眼,夺过书,忽然饶有兴趣地问他:“你说这书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无尘坐在他身侧,将他拉进怀中,挑眉道:“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这武当掌门今年刚满四十,而他如今尚未娶亲,若说他爱慕恒山派掌门,我倒宁愿相信他有断袖之癖。” “哦?为何如此说?”安清月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子靠着,杨眉问。 白无尘神秘地笑笑,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一声。安清月瞬间红了面颊,低声喃喃道:“这不是乱仑吗?” “那又如何?乱不乱仑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干世人何事,再说这种事谁敢拿到明面上说。”白无尘不以为然道,“那武当掌门论武功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他那个弟弟只是轻功还过得去,既然他甘为人下,想必是爱惨了他那个弟弟。” 安清月眼神闪烁,皱了皱眉也便随他去了,反正这种事情也不干他的事。 第十章 “清月……” “嗯?” “陪我出去转转如何?” “好。” 两人出了安府,穿过一条街,白无尘拉着安清月纵身闪进了一间小院,道:“我今早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了这间院子,想你定会喜欢,便带你来看看。” 两人稳稳地落在地上,安清月环顾了一圈欣喜地点了点头。这地方挺大,比他住的院子大一倍不止,环境清幽,构造独特。中间一个足有五米长宽的池塘,塘中有一座月型的假山,可供人小憩,颇具匠心。 白无尘含笑望着他道:“你喜欢那就选这里了。若是有什么想改的,等以后再找人修建。我明天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院子,也好早做打算。” 安清月点头,正待说什么,却听见一阵咕噜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都隅中了,是该吃饭了。” 两人找了家酒楼,上了二楼包厢,点了几个小菜,还叫了一壶女儿红,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本来吃得还算欢欣,只是被隔壁一阵巨响惊了一跳,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却听到有人说话道:“哼!不过就是一个臭婊子,竟然敢拂逆小爷的意思,今日上了画舫,看小爷不糙烂她!” “哎,王公子别生气嘛,今天晚上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百花盛会,凌澜河面上必定嫣红诧紫,争奇斗艳,到时你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还在意一个小小的妓女。”边上有人劝慰。 “就是啊,听说那烟花楼的红牌诗诗姑娘也会到,还有满庭欢的小倌儿,本公子想那柳青烟可是好久了,听说那一手床上功夫保管叫人欲仙欲死……” 隔壁传来的银言讳语越来越不堪入耳,安清月听得面红耳赤,心中暗道下流! 白无尘饶有兴趣地听着,忽地心头一转,道:“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嗯?” “你敢!”安清月瞪他一眼,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弯改口道,“去看看也不错,听说那诗诗姑娘是少见的人间绝色,端得是风情万种美艳无双!” 白无尘挑眉,“你见过?” “没见过。”安清月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道:“所以更得去见识一下不是?” 白无尘危险地眯了眯眼,道:“确实该见识一下。” ****** 是夜,圆月当空。 罗绮的香风吹漫开一场华丽的盛会,凌澜河面上灯船毕集,火龙蜿蜒,清歌艳舞,喧声不绝。 白无尘一身白衣,玉带束腰,双手负在身后,一张脸似寒如雪,宛如谪仙。他就往那画舫前头一站,立刻吸引了无数女子的目光,姑娘们含羞带怯,纷纷都往这画舫瞧。 安清月出画舫时便见到这样一幅画面:那人站在五色纱灯之下,负手而立,神色清冷,身后是一轮皎然的明月,仿佛一尊雕像一瞬便站成了永远,不由呆了呆。 白无尘听见动静,转头朝他微微一笑,道:“怎么,看呆了?可比得上你的诗诗姑娘?” 安清月回神嗔他一眼,走到他身侧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轻慢道:“自然比得上,你若是再对她们笑一笑,恐怕这里所有的男人都能用眼神杀死你了。” “那你呢?是想杀死我还是……绞死我?嗯?”白无尘抬眼,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惑然道。 安清月指尖颤了颤,迅速抽回手拂了拂袖道:“我看你这张嘴倒是不饶人,真该让那些姑娘们睁大了眼看看,他们心目中的翩翩佳公子不过就是个精虫上脑的无赖。” 白无尘眸光一转,不甚在意地笑笑,道:“精虫上脑也要看对谁不是?” 安清月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忽听到岸上有人喊:“诗诗姑娘来啦!看,那是烟花楼的船!” 两人相视一眼,纷纷转头,只见后头一艘画舫缓缓行在河面上,五色彩灯上写着“烟花楼”三个大字。 “请诗诗姑娘出来一见!” “诗诗姑娘出来!出来!” …… 岸上不断有人呐喊,不一会儿,画舫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彩绣罗裙,蒙着面纱,手抱琵琶,只露出一双风情万种的凤眸,眉间一点妖艳的朱砂。 “好一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安清月赞叹一声。 白无尘眯了眯眼,仔细地盯着那人看了看,只露出一双眼,便觉得此女子确实有让男人疯狂的本色,只是这双眼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啊…… 正猜想间,却见那女子忽地转过头来,朝他妩媚一笑。忽而他弯了弯嘴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看着那女子笑道:“确实是个极难得的美人,不如去会会她如何?” 安清月见那女子对白无尘笑,本觉得也没什么,只是却见白无尘回了她一个浅笑,不由得有些有些不舒服,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赌气道:“去见美人自然好。”说完,脚下轻点纵身跃到烟花楼的画舫,末了,还嘲他挑衅一笑。 白无尘失笑,看来是吃醋了,不过他挺喜欢。 他飞身跃到安清月身旁。那女子见两人跃上船也不惊慌,仔细地瞧了一眼安清月,微微一笑道:“两位公子好身手,只是不知这是何意?” 安清月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仰慕诗诗姑娘的美名,特来拜会。” 那女子娇声一笑,走到他身前,软了腰身柔弱无骨地靠在他怀里,咯咯笑道:“那公子既然已经拜会了,接下来是不是要与奴家共度良宵呢? 呵呵……“ 安清月忍着一身鸡皮疙瘩,绷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白无尘,调笑道:“诗诗姑娘若是愿意,在下自然求之不得。” 白无尘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不露痕迹道:“诗诗姑娘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两位公子既然来了,奴家怎能不好好伺候呢?请!”那女子正了正身,引他们进了画舫。 白无尘嘴角含笑,踏入画舫,安清月在他身后瞪了瞪眼跟了进去。 偌大的画舫竟然就只有几个人,那女子屏退了侍女,道:“今日各位姐妹们身体都有些不适,所以就奴家一人来了,两位公子请坐吧。” 白无尘直直地看着她没有动,安清月心里生气又委屈,默默地坐了身侧的位置。 那女子摘了面纱,露出一张妖娆魅惑的脸,走到白无尘身旁,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娇笑道:“我美吗?” “美!”白无尘诚心赞美道。 “咯咯……”那女子笑了,手臂环上他的腰身情色地摸了一把。 安清月“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拉开那女子,扯过白无尘胸前的衣襟,抬头凶狠地吻上他,末了,挑衅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恶狠狠道:“他是我的!” “哈哈……”那女子忽然朗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留下来了,望着白无尘道:“你家这位真可爱!” 白无尘挑了挑嘴角,吻了吻安清月的鼻子,道:“自然不肖你说。” 安清月愣愣地看着两人,颇有种被蒙在鼓子耍弄了的感觉,瞪着眼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 白无尘哼了哼道:“我跟这位‘诗诗姑娘’是朋友。”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那女子走到安清月身侧,抓过他的手一把按住自己胸前。 安清月怔了片刻,惊愕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怎么会?”看那神态和身形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个男人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因为他是凤凌渊。”白无尘淡淡说了一句。 安清月看了看那女子,惊呼一声:“飞天夜盗凤凌渊!” 白无尘挑眉,“听说过?” “嗯。听晔离提起过,说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好像是盗了皇上寝宫内的一颗夜明珠。”安清月细细想来,想起刚才的事忽然红了脸,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无尘,“你一早就知道了,竟然……”说着,却是委屈地红了眼眶没有说下去。这人,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白无尘又哄又劝,保证没有下次,这才把人哄好了。凤凌渊在旁边看着大感有趣,他何时见过白无尘这么在乎过一个人,又细看了看他身旁的安清月,虽是清雅俊逸,如玉如琢,可怎么看也是个男人啊!只叹一声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知怎的却想起这些时日对他穷追不舍的那人,碎了一口,暗道想什么呢,那是你偷了人家的东西! 第十一章 “我说你是不是清闲日子过的太久了,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烟花楼的头牌,你这头牌可怎么伺候男人?”白无尘嗤笑一声。 凤凌渊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被追得太紧,无处藏身,谁愿意呆在那种地方,天天听人家叫床银笑,又无处泻火,早晚有一天非不举了不可!” 安清月无语地看着他俩,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这两人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白无尘瞄了瞄他的下身,好整以暇道:“那么多客人,就没一个看上的?你手里的药可不会没有用过吧?” “都是些脑满肠肥的蠢才,谁对他们有兴趣?!”凤凌渊嗤了一声,“再说我又不喜欢男人!” 白无尘眯了眯眼,这可说不定,男人女人其实都无所谓,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就只认定这么一个人,他以前可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男人的身体有兴趣。 凤凌渊自然知道他想的什么,却有些不以为然,反正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只喜欢柔嫩的女子,或者那天找个男人试一下也不错,他考虑着,忽然问白无尘道:“那个……你们欢好的时候谁上谁下,一般在下面的比较辛苦吧!” “噗……”安清月嘴里正含着一口茶,还没等咽下去便听到此话,于是凤凌渊的衣服遭了秧。 他赶紧起身,拿了帕子帮他擦了擦,歉然道:“抱歉,一时没忍住。”只是那神情怎么也不像有诚心道歉的意思。 凤凌渊摆了摆手,不在意道:“无妨,我去换身衣服,跟你们一道走吧,这鬼地方爷可不呆了!”说完,便进了内室。 安清月看了看白无尘,笑了笑道:“你这朋友倒真是……有趣得紧。” 白无尘点头,道:“我认识他的时候才十岁,他才九岁,被一群人围着欺负得很惨,我看不过去就帮了他,然后就这么认识了。” 想想小时候那个说个谎都会脸红的小包子,再看看如今这个阅女无数的风流子,当真是世事无常。 正说着话,凤凌渊从里间走了出来,道:“你们住哪儿,我以后可就跟你们混了啊。” 安清月看着他,凤凌渊卸了妆,恢复了男儿身,一身红衣,美艳中却透着一股英气,眉间朱砂也抹去了,柔和的五官多了几分立体感,此等相貌别说女人,恐怕男人见了都要多看上几眼。 “回安府吧,反正我那小院也空得很,里头也天天有人打扫,你随便选一间住着吧。”安清月道。 “好咧,那我就多谢清月了。”凤凌渊笑着道。 三人回了府,安清月与白无尘回了房,凤凌渊进了他们隔壁的房间,熄了灯准备就寝时想着今日总算能安安稳稳地睡一个好觉了。 谁知隔了一会儿,隔壁房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偶尔的低语声,之后是床板震动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呻吟和喘息。 这还不算什么,还有更可怕的在后面。 “清月……快进来……我忍不住了……” “唔……无尘……你里面好舒服……夹得我好紧……” “嗯……快……要出来了……” 凤凌渊此刻只恨自己耳朵怎么就这么好,更让他惊愕地是白无尘竟然是下面的那个,而且还叫得这么媚人,难不成是下面那个比较舒服? 想了想,他还是换了房间,照这个情况下去,能睡得着才怪。出了门,找了间离得最远的屋子,一头倒在床上,这回总算清净了。 “走了?”安清月问。 白无尘哼了哼,没有回答,而是狠狠捏了捏他腰身,道:“这下,可满意了?” 安清月呻吟一声,点头道:“非常满意。” 白无尘笑了,将他拉起让他趴在床上,从身后进入,道:“那今夜可要好好伺候相公我。” 安清月扭了扭身子,抬了抬臀,无声地回答。 白无尘眼神一暗,往前一挺,听到安清月一声媚人的呻吟,大力挺动起来。 又是一夜春宵帐暖,红浪翻滚,好个销魂呐! ****** 凤凌渊这几日倒是过得悠然自在,好吃好喝好睡,偶尔逗逗安清月家的小包子,闲了找白无尘下下棋过过招,喝个小酒,简直舒服到了极点。 这天午后,三人正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安诺小包子坐在安清月腿上东张西望,一刻也不消停,凤凌渊看着实在有趣得紧,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小脸道:“来,诺诺,叫叔叔,叔叔给你糖吃。” 小包子咯咯笑了,伸手揪住凤凌渊的头发不撒手,扯了又扯,力气大得很。 凤凌渊头皮都痛了,赶紧把头伸过去把头发从他手心里拽出来,瞪了瞪眼道:“这小子力气可真大,牙也历,上回都把我手指咬出血了。” 安清月笑了笑,把孩子举到身前,让他站在自己腿上,抓着他的手一放一拉,道:“宝宝,叫爹爹。” 小包子蹬着腿玩得可开心了,嘴里还吐着泡泡,就是不张口。 白无尘在一旁看着,温柔地笑了,也不知从哪儿拽出个拨浪鼓,伸到小包子眼前摇的“咚咚”响,立刻引起了小包子的注意,伸手要拿。 白无尘诱着他,远远近近就是不让他拿到,小包子恼了,扑上去咬,安清月一个没抓稳,“咚”地一声掉地上了,他吓坏了,赶紧把他抱起来检查,还好没伤着什么地方。小包子摔得痛了也不哭,眼泪汪汪得瞅着白无尘手中的拨浪鼓。 安清月瞪了他一眼,将小包子放到他怀里,道:“自己哄着,要是真哭了,你这一个月就睡外头吧!” 白无尘急了,忙接着哄:“诺儿乖,来,拿着自己摇。” 小包子终于拿到拨浪鼓了,嘴咧了咧,使劲摇起来,摇了一会儿又不满意了,觉得摇起来的声音跟他刚才听到的不一样,又塞回白无尘手里要他摇。 白无尘笑了笑,把拨浪鼓放到他手心里,抓起他的小手摇了起来,小包子满意了,另一只手抓着白无尘胸前的衣襟,张了张口,“弟……弟……” “哇,我听到什么了,诺诺会叫人了,来,快叫叔叔。”凤凌渊激动地跳起来,蹦到小包子身前,咧着嘴道。 小包子眨了眨眼,才不理他,蹬着腿跑向安清月,要抱抱,“弟弟……抱……” 安清月笑着抱起他,“是爹爹,不是弟弟,宝宝再叫一声。” 小包子兀自傻笑着,咧着嘴叫弟弟。 “莫不是宝宝想要个弟弟?”白无尘笑着说。 安清月嗔他一眼,调侃道:“你给我生一个?” 白无尘摊了摊手,道:“男人要是能生,咱现在估计能有十个八个了。” 凤凌渊咳了一声,果然白无尘是下面的那个,当下坏心一起道:“也不是绝对的啊,西方有个族听说是神之子,无论男女皆可生育。还有苗疆不是有一种育子蛊吗?说不定对男人也有效?” 安清月瞪了瞪眼,看着白无尘,大有你敢试我就阉了你的架势。 白无尘弯了弯嘴角,想了想道:“我倒是也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族,至于育子蛊那种东西对身体总归有一定损伤,不试也罢!” 凤凌渊摸了摸鼻子,他也就随口一说,开个玩笑。 正闹着,晔离忽然跑进小院,道:“公子,府上来了两个人,一个自称是白公子的叔父,还有一个是武当派的大弟子叶熙,说是要找凤公子,老爷……” 晔离还没说完,凤凌渊“噌”地一下蹦起来,迅速往墙外飞去,口中嚷道:“清月、无尘,这几日多谢招待,咱们后会有期,有缘再见啊!” 安清月笑着回道:“有缘再见!” 白无尘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弯了嘴角,看来是有人要倒霉了。若不是现在急着要去见叔父,他倒真想跟过去看看热闹。 “走吧。” 将孩子交给晔离照看,两人去了前厅。除了安父以外,厅中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想来便是白罗,只是却不见那叶熙。 见过安父,白无尘才看向白罗,上前行礼道:“叔父。” 那白罗一身青衣,头上一块方巾,身材修长,儒雅温润,一点都不像是个江湖人,反倒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见白无尘行礼,淡淡一笑,“有些时日没见,却是越发精神了!” 白无尘不敢怠慢,也笑着道:“能见到叔父一切安好无尘也很欣喜。” 白罗点头,眸光一转看到他身侧的安清月,赞了一声,“好个清俊的公子!” 安清月大方地笑了笑,行礼道:“小子安清月,见过白世叔。” “好!好!好!”白罗连说三个好字,可见他对安清月的喜爱,他半生行走江湖,看人这一点绝对是不会错的,他侄子有这样的朋友他也高兴。 “既然白兄来了,就在府上住下吧,我立刻命人收拾客房。”安父见自己儿子被夸奖,也很高兴,当下邀他住下。 “那就有劳了。”白罗笑着回礼道。 “冬梅,你……”安父欲要唤下人去收拾房间,却被安清月打断道:“爹,我看就让世叔住我院子吧,就住无尘隔壁,这样也方便他们叔侄叙旧,不用麻烦下人收拾了。”说完,又看向白罗,道:“世叔意下如何?” 白罗笑着点头,道:“如此,再好不过了。” 安父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挺好,闲聊了两句就去处理事物了,镖局最近事也多,他不放心交给手下人。 安清月领着白罗进了小院,见晔离牵着小家伙站在院门口张望,笑着道:“怎么站在这儿?” 晔离苦着脸道:“还不是这小祖宗,站又站不得,坐又坐不得,非得趴在这院门口才省心。” 安清月笑了笑,抱起小包子轻逗着他的小下巴,“宝宝是在等爹爹吗?” 小家伙扒着他的脖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看着自家爹爹带进来的陌生人,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 白罗看着欢喜,道:“这小家伙是你的孩子,多大了?叫什么?能给我抱抱吗?” “当然。”安清月点头,将孩子搁进他怀里,道:“已经一岁多了,小名宝宝,大名安诺,看着乖巧,可闹起来的时候可真不省心。” 白罗越看越欢喜,只觉得这孩子出奇地合他的眼缘,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这孩子像无尘小的时候,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忽然想到自家侄子今年都二十五了,寻常人家的孩子早该儿女绕膝了,他倒是疏忽了,转头对白无尘道:“看看人家安贤侄,孩子都这般大了,你也该成亲了吧,给咱们白家添几个新丁,我若是哪天不再了,九泉之下也可以含笑去见大哥。” “叔父怎可说如此不吉利的话,您身体好着呢!”白无尘正了正色,忽然眸光一转笑道:“我倒是也想尽快定下来,只盼叔父到时别为难了他才好。” “说什么呢?!既是你喜欢的人叔父怎么会为难与她!”白罗笑骂他一句,忽地反应过来,欣喜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白无尘笑着点头,道:“改日我定带他来见叔父,到时望叔父喜欢他。” 白罗激动道:“只要人品性情没有问题,身家清白,叔父自然不会阻拦你们的婚事。” “如此,我便放心了。”白无尘心中舒了一口气,有意无意地向安清月投去一眼,安清月白了他一眼,却还是笑了笑,不管将来如何,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第十二章 再说凤凌渊出了安府以后,正想找个容易藏身的地方,却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清朗的笑意,然后道:“去哪啊,可否带在下同行?” 凤凌渊一听那声音,身子僵了僵,梗着脖子转过头,便见那人立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立马向前飞奔起来。 那人就知道会这样,这人大概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想逃跑,即使见了面还要跑,这次可不能再放过他了!之前他可是为了他做了好几天的嫖客,只是钱花了却没会到佳人,这回怎么着也该补回来不是? 两人一前一后直奔出了城,直到一片树林才停下来。 凤凌渊心里只想骂娘,不就拿了你一块破玉佩嘛!老子还你就是!虽然他飞天夜盗偷出来的东西从来没有还回去的道理,但现在这个人简直就像苍蝇一样一直追着他,实在太可恨! 想罢他停下了身子,从怀中摸出一块血红色的玉佩抛给身后的叶熙,道:“玉佩还你,再追老子小心老子赖上你!” 叶熙别有深意地笑了笑,缓步走到他身前,将玉佩挂在他胸前,道:“既然已经拿走了,自然没有还给我的道理。” 凤凌渊惊愕地看着他,然后一阵低咒,“你既然不要这玉佩,还成天追着老子干嘛,你很闲吗叶大侠?!” “玉佩归你,不过……”叶熙欺身靠近他,凑到他耳边道,“你的人归我。” “我说你神经病吧!”凤凌渊瞪着他,道:“这玉佩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再说老子就值这个?!” “这块血玉乃是我叶家的传家之宝,本来是要传给我媳妇儿的,既然你拿走了,那自然你便是我媳妇儿了。”叶熙摊了摊手,无辜道。 凤凌渊瞪着一双眼,无语地看着他,“那照你这么说,不管是谁拿了这玉佩,无论那个人是男是女,哪怕他是个瘸子瞎子,甚至就是个瘫子你也要他做你媳妇儿?!” 叶熙故作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是亡母遗命,作为儿子,在下又岂可不从,就算那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我也定然是要娶他的。” 凤凌渊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右手,一副要把它剁下来的样子,凶狠道:“我叫你手贱!叫你手贱!看你以后还敢乱偷东西?!”对于叶熙,凤凌渊虽然并不怎么相信他,但作为一个儿子谁也不会拿自己已逝的母亲开玩笑,故而他并没有怀疑叶熙的话。不过,他却是错估了叶熙此人的狡猾程度,虽然叶母确实说过此话,但后头还加了一句,那便是要他真心喜欢。 叶熙勾了勾嘴角,故作为难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其实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不然这样,往后的一年我都跟着你,一来是为了保护你,二来也是为了彼此了解,若是一年后,你还是坚持把这块血玉还我,我便不再纠缠,至此放你逍遥,宁可一人度此一生,你看如何?” 凤凌渊想了想,点了点头。事情是因他而起的,既然人家已经退了一步,他也不能太过分不是,再说一年而已,很快就过了。 叶熙见此欢快地笑了,立马变身谦谦君子模样,道:“那往后就请凤兄多多指教才是!” 凤凌渊哼了哼,本想回去安府找安清月他们,可是他这样子回去不被他们笑才怪,皱眉想了想却没有想到什么地方可以去,正犯愁着,就听叶熙道:“我出来武当山也有段时日了,正想回去见见师父他老人家,免得他惦念,你若是无事,可否陪我回去一趟?” 凤凌渊面上漫不经心地点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听说武当有很多宝贝,这回可得偷个够本! ****** 夜色如水,月如钩。 “怎么还没睡?”安清月如厕回来隐约见院中立着一人,单薄的白衣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不由开口道。这半个月来因着白罗的关系他们也不敢造次,夜里分房睡不说,连白日里下棋喝茶也是规规矩矩地守着君子之礼,不敢越雷池半步,一副知交好友的模样。对此,白无尘虽然不满,却也只能心里郁闷,毕竟那是他的亲叔叔。不过,这几日以自家叔父和爱人的相处情况来说,还是不错的,他想找个时间是该和叔父坦白一切了。 “等你。”白无尘走到他身前,伸手扯过他搂进怀里,道,“清月,我想你。” 安清月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抚上他的背,道:“我也想你……唔……”他本想说这段时间还是小心为上,免得他叔父起疑,没想到白无尘竟就这么吻上了他。只是一触上他的唇,那熟悉的味道和温度就足以融化他,只知道沉醉在这激烈的吻中,什么也不能想。 “清月,我要你!”白无尘吻着他,一手扯开他的衣服,一手搂着他的腰一路滑下。 胸前透出的凉意立刻让他的肌肤颤了颤,安清月仰着头抓住他的手道:“无尘……不能在这里……” 白无尘会意,立刻抱起他飞出院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才停下。 安清月舒了口气白了他一眼,总算这人还有理智。白无尘却是抓过他的手抚上自己的下身,调笑道:“你摸摸它想你都想得痛了,刚刚在院里你可知道我是念了多少遍的清心咒才克制住想压倒你的念头。” 安清月笑斥了他一句,却还是滑进他的裤头耐心的将那根东西握在手心动作。白无尘呻吟一声,吻上他的唇,褪去他的衣衫,一手捷住他胸前的红豆一阵揉捏,一手缓缓向后移动,来到那穴口处,试探性的戳了戳。 “好像忘记带软膏了。”白无尘说着,手下却毫不迟疑地探进那地方,慢慢开拓着。 安清月倒也配合,放软了身子靠在他怀里,微微打开双腿方便他动作。直到伸到第二指,白无尘一把扯下自己的裤头,驾起他的一只腿,将下身抵在穴口处蹭了蹭,隐忍道:“清月,让我进去,我忍不住了!” 安清月看着那大家伙咽了咽口水,颤声道:“好……”。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松身体,一手撑着墙,一手抓住白无尘的肩膀以最大限度地打开自己的腿。白无尘低吼一声,一个挺身进入那温热的甬道。只是那地方实在太紧了,才进去一半就卡在了那里。安清月哀叫一声,痛得连指关节都泛白了,后茓不住地收紧。前面半挺的性器也因疼痛而瘫软下去。白无尘也不好受,下身被夹在那里不上不下,进退两难。他吸了一口气用力拍了拍安清月的臀部,道:“放松,你相公要真断了,你这里可得要守寡了!” “呸呸呸!”安清月碎他一口,缓了一阵却还是慢慢地打开后方。白无尘舒了口气,先是退出来一点,而后直捣黄龙进到最深处。 “啊……”两人同时叫出声,只是一个是舒、爽的,一个却是痛的。 白无尘顿了顿缓慢动作起来,等安清月适应了便加快了动作,寻找着他的敏感点不断挺动。 “咹……”安清月忽地似痛非痛地叫了一声,引来白无尘大力的征伐。每每被他顶到最深处,几乎都站立不稳只能无力地攀着墙壁。 白无尘动了一阵似是感觉到他的力竭,长臂一揽托住他的臀部抱起他,让他的双腿环绕着自己的腰身,将他整个上身都抵在墙上,欺身压上。 “清月……”他凑到安清月耳根处,细细吻着,身下却是一刻不停地动作。 安清月觉得白无尘就像那凶猛的海浪,而自己就是一条濒死的鱼,每次只能顺着他在欲海里飘泊,稍有不慎,就会溺死在这场欲海中。 身后是冷硬的墙壁,不容他退缩,而身前那人却像是饿了几辈子的野兽,誓要把他拆骨入腹,融进骨髓。他只能紧紧地缠着他的要腰身,不让自己滑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内壁一热,身前的重量一轻,而后是双腿落地的真实感,不禁嘘了口气挂在白无尘身上。 白无尘替他整理好衣服,摸到他身后冰冷的后背时,一阵懊恼,“抱歉,我……” 安清月实在没力气搭理他,半响,压着嗓子道:“回去吧,我先睡会儿,好累。” “好。”白无尘抱起他,一路飞奔回了小院。刚进院子,便听到一声低喝:“收拾好了来见我!”说完,便进了屋子。 白无尘一怔,暗道糟糕。安清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看到白罗时瞬间清醒,挣扎着想要从白无尘怀里出来,白无尘却紧抱着他回了屋子,将他放在床上,轻声道:“相信我,睡一觉,明天什么都会好的。” 安清月强笑了笑,道:“好。”然后闭上眼睛,却是怎么睡也睡不着了,睁着一双眼瞪着床顶,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该怎么办。原本以为只要他够坚定,就什么都不怕。可事到临头了,他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怕的,怕白罗千般阻拦,万般刁难,怕白无尘劝服不了他叔父,更怕的却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定。 第十三章 “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白罗首先打破沉默,叹了口气无力道。 “叔父,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爱他,仅此而已。”白无尘挺直了腰,看着白罗道。 白罗气急,大喝一声,“你们都是男人!” 白无尘毫不动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道:“我爱他。” “混账!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白罗气红了一张脸,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无尘不敢!”白无尘低头。 默了一会儿,白罗叹了口气道:“如果清月是个女子,叔父怎么也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可是他是个男人,你让叔父如何面对你死去的爹娘?!” 白无尘顿了顿,平静道:“叔父不必忧心,待百年之后无尘自会去向爹娘请罪,请他们原谅。但是,今生我绝不会负他,也只要他。” 白罗看着他,见他神色坚决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话锋一转,道:“你如此坚决,可问过他愿不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白无尘坚定道。 白罗冷笑道:“愿意?他若真有决心和你在一起,就不该娶妻生子,何况我看他爹娘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吧?!你说若是让他在你和他爹娘之间做出选择,你猜他会怎么决定?” “叔父!”白无尘身子颤了颤,道:“叔父何必非要逼我们呢?!何况清月的亲事是之前就定下的,他若是不娶那女子,可就得害人家白白丢掉一条生命,再说自成亲以来,清月根本就没碰过她。” 白罗心里一惊,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没有圆房那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白无尘犹豫片刻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讲给白罗听,包括沈如雪被山贼掳走侵犯的事,反正这事在洛阳城里也不是秘密,虽然她如今已嫁做人妇堵了那些人的口舌,但事实总是事实,他也不算毁人名节。 白罗听罢默了片刻,沉寂道:“你的意思是说安诺是你的儿子?如何证明?” “叔父若是不幸,大可滴血认亲。”白无尘看着他道。 白罗回望他,蹙眉道:“就算他是白家人又如何,你可别忘了他姓安。” “叔父,你为什么不能公平一些呢?!清月为了我已经不会再有孩子,诺儿跟他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何况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诺儿的母亲是清月的妻子,你让她情何以堪?!”白无尘激动道。 “既然这样,当初你们就不应该这么做!”白罗瞪眼,想了想道,“要我同意也可以,除非安总票头和他的夫人没有异议!” “叔父!”白无尘惊怒。 白罗丝毫不为所动,平静道:“要不然就不要叫我叔父,我只当没有你这个侄子!” “我答应。”安清月推门而进,对着白罗郑重道。 “清月,你怎么……”白无尘见他进来而且竟还答应了叔父的条件,不由心疼道。他能想象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难堪。 安清月笑了,执起白无尘的手道:“我还有你不是吗?我们一起努力。” “好!”白罗抚掌大喝,“就让我看看你们能走到哪一步!” 白无尘深吸一口气,紧握着安清月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决不放弃!” 安清月回望他,清澈的眼眸闪耀着灼灼的光华,亦坚定道:“决不放弃!” 白罗有所动容,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若他们真能过了这一关,那往后他便不再阻拦。 翌日清晨,安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向来孝顺的安公子不知因为什么事惹得安老爷子发了怒,挨了一顿板子不说,还被关了起来,连带着安公子院子里的客人也被逐出了安府。 这一关就是一个月,安老爷子日日来安公子的院子,却是次次臭着脸回去,连安夫人也是日日以泪洗面。 “你爱的人,原来竟是他!”沈如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的相公爱的竟然是一个男人,这可真是他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安清月平静地看着她,道:“抱歉。” 沈如雪仰头将未落下的泪水逼了回去,淡淡道:“你不用说抱歉,只不过是求不得而已。”是啊,只是求不得而已,既然求不得,那她沈如雪就不会纠缠下去,宁可带着她仅有的那点自尊远离这个男人。 安清月默然,对她来说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而她所求的却是他不能给,也给不起的。 “如果你还顾及着爹娘,还是去向他们低个头,之后就算你要走,我都不拦你,这个家我会撑下去,诺儿我也会好好地抚养他长大。”沈如雪留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安清月怔了怔,痛苦地闭了闭眼,无论如何,今生他都亏欠她。至于爹娘……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他太了解父亲了,若是这次他低头了,那么往后这件事要让他认可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了,这次是他唯一的机会。 无尘,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见我?还是你叔父他…… 夜,寂静无声。 簌簌的冷风从窗前掠过,昏黄的烛火被风吹的忽明忽暗,安父站在窗前叹息,乌黑的两鬓竟隐隐生出几根白发,显得格外刺眼,这一个月来他郁结在心,竟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谁?!”忽而他感觉眼前一道白影飘过,不由大喝道。 那白影绕过窗,在他门前顿了顿,还是推门而进,却是一月不见的白无尘。他向安父行了一礼道:“安伯父。” 安父见到白无尘的瞬间便冷了脸色,冷冷道:“安某当不起白少侠的一声伯父,不知白少侠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白无尘看着安父垂下了头,只是一个月不见,安伯父竟似老了许多,想必清月见了也是日日自责,却还要与这样的父亲僵持,他心里的苦可想而知。 “安伯父,和清月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爱他,所以请您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机会?”安父冷哼,道,“好,那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当真?!”白无尘惊喜道。 “万年沉香木,如果你能带着那东西来见我,你们的事我便不再过问。”安父道。就算他不过问,谁又能保证他们就能一辈子相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者古往今来从没有一个好下场! 白无尘怔然,万年沉香木?那不是传说吗?世间真的有这东西? “既然我让你去寻,自然是有的,但要去哪里寻那可就不好说了。”安父道,“能不能寻得到,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若是没有寻来,那此事便休要再提!” 白无尘闭了闭眼,为了能和清月在一起,他一定可以找到。 “天阳,夜深了,你怎么……”安母一踏进书房,便看到立在屋内的白无尘,顿时止了声,扑到他身前哀哭道:“我求求你,你放了我们家清月好不好?让他过正常人的日子。” “安伯母……”白无尘怔了怔,而后扶起她,艰涩道,“我……我做不到。” 安母抬眼看他,一双泪眼充满怨恨,突然扑上去挥出一拳,声嘶力竭地哭喊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我们家清月!” 白无尘脸色惨白地任她发泄,身子摇晃几下终是一口鲜血喷出,白色的衣衫染上点点红梅。 安母一惊,她虽然恨,可没想着要杀他,再说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妇人,就算用尽全力能有多大的力气。 安父也是心中惊异,一把抓起白无尘的手,按住脉门处,一探之下惊骇道:“你……”这脉象简直就是乱七八糟的可以,而且内力竟以缓慢的速度流失,恐怕之前是受了极重的伤,亏得他竟还能撑到现在。 白无尘抽回手无所谓地笑笑,道:“无碍,死不了的,我会留着这条命去寻找万年沉香木。” “哼!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安父冷笑,转头对安母道,“夫人,送客!” “老爷……”安母欲言又止,但见安父点头,便不再多言。 白无尘并没有离开安府,而是进了安清月的小院。 他瘦了,也憔悴了。看着安清月面无光色的脸颊,白无尘止不住地心疼,若是可以,他宁愿带着他和诺儿远走高飞,天涯海角无处不可容身。 虽然他知道,清月最后一定会答应他,但他这一生心里都会有个结,一辈子于心难安,他又怎能忍心让他心里不快活。 “清月……”白无尘喃喃着抚上他的脸颊,亲了亲他耳边的鬓发,“对不起,这一次恐怕我又要食言了。我答应过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但是这一次却不得不走。” “你混蛋!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安清月忽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红着眼怒吼道。 白无尘踉跄了几下扑倒在床沿,将喉咙的血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手一拉将他扯进怀中,不顾他的挣扎紧紧抱着,哑着嗓子道:“清月……” 安清月气急,一掌打在他胸前,大声喊道:“你不是要走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来做什么!” 白无尘被他打得头晕眼花,心头一热又是一口血喷出,吐在了安清月勃颈上,好一阵咳嗽。 安清月只觉脖颈一热,伸手一摸全是血,艳烈得刺痛了他的眼。他慌了,抬眼望向白无尘,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眼爆红,怔了一瞬,立刻拉起他的手抵住自己的掌心,运起内力输送到他体内,焦急道:“无尘,你不要吓我……” 白无尘想要出口安慰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后感觉一股热流从掌心一直传到身体各处,不由缓了口气。半个时辰后,内息稳定下来,总算暂时控制住了伤势。 “清月,别担心,没事了。”收了掌,白无尘重新将他揽在怀里,安慰道。他知道刚才确实很危险,若不是清月及时输内力给他,他这一身的经脉说不定就废了,想来清月肯定担心死了。本来打算瞒着他的,可现在怕是瞒不住了,当下把这一个月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他和叔父离开安府以后,他叔父执意要带他回苗疆,他自然不愿意,两人就打了起来。本来也没什么,叔侄俩打架谁又能真的下得了重手,可是不料竟有人暗中偷袭。他认得那人是黑白双煞中的黑煞,可是却不记得自己与他有何冤仇。叔父说那是他的仇家,黑白双煞在江湖中恶名昭着,他当年杀了白煞,这双煞自然不会放过他。那黑煞说这些年可是翻遍了整个江湖都没有找到杀兄的仇人,没想到却正碰巧遇到他和人动武,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黑煞本来是出手从身后偷袭他叔父的,他首先看到了那人的偷袭,想要提醒已是不及,眼见他叔父的掌力已经到了跟前,他无法只好撤回内力生生受了他叔父一掌,乘他惊愕之际推了他一把,这时候那黑煞的掌风也到了,结果自然是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而他叔父也将那黑纱击毙。 他叔父原本想找他师父救他,可师父他老人家云游惯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只好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每天来察看伤势,叔父每天为他运功疗伤,如此大半个月下来,他总算醒了,只是伤势仍然很糟糕。 “我醒了以后才知道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知道你肯定着急,乘着叔父出去煎药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 安清月刚刚真是快急哭了,虽然心里气他怨他,但更爱他心疼他,他要是有个万一,自己肯定第一个伤心,幸好刚才打他那一掌他没有用内力,否则无尘恐怕要……他想起来就一阵后怕,不由有些懊悔,他只是气他这一个月都没有音讯,害怕他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他只是……只是害怕失去他啊! “对不起,我只想着自己,却没想到你会出意外,现在还疼不疼?你打我吧。”安清月摸着他的胸口,心疼道。 “不怪你,我哪里舍得打你呢!”白无尘笑笑,摸了摸他的头。 “无尘,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既然你要走,那……那就带我一起走!”安清月将头埋在他胸前,近乎哀求道。 白无尘感觉胸前一片湿润,不由怔了怔,抬起安清月的头,温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泪水,道:“清月,你听我说,我只是去找万年沉香木,等找到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不用提心呆胆,不用愧对至亲,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当下,他把与安父的约定说给安清月听,并且保证他一定会回来。 安清月默然,万年沉香木……这东西他也只是在一本书上见过,天下之大,该去哪里寻呢?两年的分离都如此艰辛,那这次呢,恐怕不止两年了,他怕自己等不下去,怕自己会被日日夜夜,每时每刻蚀骨的思念逼疯,怕自己到最后会痛到想忘了他,更怕白无尘会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打败,怕他会遇到一个更爱他的人,然后忘了他,怕时间会淡漠他们的感情,怕他们……没有未来。 “清月,你要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我,等我回来好吗?也许这时间不止两年,而是更长,你要等我……”白无尘吻着他的眼角,认真道。 “不要!”安清月噙着泪坚定地摇头,道,“三年之内若是没有找到万年沉香木,就不要找了,可是你一定要回来!到时候我跟你走,若是诺儿愿意就带着他一起,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 “好,我答应你。”白无尘郑重地点头。 第十四章 “公子,您起了?”晔离提着水推门进来,见安清月已经起了,关了门,搓了搓被冻得僵硬的手指赶紧舀水为他洗簌。 “外头很冷吗?”安清月见他脸颊都被冻得红紫了,不由问道。 晔离舀了热水浸了帕子一面递给他,一面道:“是啊!公子,昨晚上下了好大的雪呢!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院子里的梅花树啊都给压弯啦!” 安清月起身推开了窗,只觉一眼望去是无边无迹的白,天地间纯净得宛若初洗,没有一丝尘埃。 无尘,下雪了呢!洛阳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下雪了,没想到在你离开的第一年就下了雪,是你在想我吗? “公子,这么冷的天,就不要站在窗边了,当心着凉。”晔离说着就把窗关了起来,道,“今天是十五呢,原本还想劝公子出去转转,看看灯会,别老闷在屋里,可如今……” “晔离,把我的大衣拿来。”安清月打断他道。 “公子?!”晔离瞪大了眼,急道,“您要看灯会也得等晚上啊,再说早上这么冷,外头肯定一个人也没有,您去干什么?!” 安清月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无妨,你拿来便是。” 晔离无法,只得给他披上,正寻思着是不是回房再加几件衣服再出去,安清月便道:“不用跟了,我很快就回来,等会儿诺儿醒了就去夫人那儿接过来,今天晚上我带他去看灯会。” 清冷的街道上,只有伶仃的几个小贩在叫卖,安清月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轻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有将近几个月没有好好和爹娘说过一句话了,即使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都是母亲问他两句他才答,而父亲却是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想来怕是不愿意见他的。 “这位公子为何叹气?”路旁卖花灯的老汉见这么一位清俊的公子竟满面忧容,神色郁郁,不由笑着道,“这人呐,还是要想开点儿好,这天下呀没什么事儿是解决不了的,您呐还是要放宽心!” 安清月点头轻笑,道:“老人家说的是,只是有些事当时总是惘然的,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老汉笑了笑道:“公子别想太多,要不买个花灯吧?今天是元宵节,带着家人来看看灯会,兴许啊心情也会好些。” “也好。”安清月选了一个兔型的,正想给那老汉银钱事偶然看到架下的竹篾和画纸、绸缎心中一动,道,“老人家这竹篾还有吗?可否卖给我一些?” “公子要这就拿去吧,银子就不必了,反正也不值钱。”那老汉将架子下的竹篾递给他,道,“公子是要自己做花灯吧,莫不是要送给心上人?” 安清月摇头,道:“只是想起幼时爹娘为我做的花灯,也想为他们做一次试试看。” “公子可真孝顺啊!”那老汉叹了一句,瞪着眼道,“哪像我家那兔崽子,有了媳妇儿就忘了我这老不死的。” 安清月给了他一定银子,正要说话,却被一声怒喝引去了注意,只听那声音道:“你个臭丫头,给我站住,再跑!再跑看我抓到你等夫人打断你的腿!” “哎,这又在街上闹起来了!”那老汉摇头一叹。 安清月皱眉道:“这是谁家的护院,当街追打一个小孩,也太蛮横了!”说完,便想上去看看。 那老汉急急地拉着他,道:“公子还是别去了,说起来这也是人家的家事,那些人啊都是丁府的,而那个孩子是丁老爷的私生女。她娘是个婢女,那丁老爷也是个好色之徒,看她娘长得貌美就强要了,没想到啊被丁夫人知道了,非置她于死地不可,要不是当时有了身子恐怕早死了,只是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孩儿,那丁老爷看都不看一眼就扔给你了丁夫人。后来她娘给丁夫人折磨死了,而她呢跑了三次都给抓了回去,说起来也是命苦啊!” 安清月听完眉皱得更紧了,这要是别人家的家事他想插手怕也不好说话。只是……他抬眼望着那明知跑不过却不愿意停步的孩子,终是迈出了步子,他安清月就管了这事又如何?! 打跑了几个护院,安清月牵起那孩子道:“愿意跟我走吗?” 那是个长得瘦弱的孩子,脸颊黄黄的没什么营养,连头发都很枯燥,乱蓬蓬的揉成一团,哪里有个女孩儿样。她仰头看着安清月,坚定道:“我跟你走。” 安清月笑了,牵着她回了安府。 快到安府时,他见晔离正在门口踱着步,神色焦急,正疑惑间,晔离便冲到他面前道:“公子,你可回来了,不好了,小公子生病了!” 他一听急了,快步往府里赶:张口道:“是什么病?可有请大夫了?这好端端的怎么病了呢?” “昨晚上下这么大的雪,大概是夜里着凉了,这会儿正烧着呢!”晔离道,“大夫已经请了,在夫人房里呢。” 安清月几乎是用跑的了,只是忘了手上还牵着一个人,丁芸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过什么东西,早上又跑了这么久,这会儿早没了力气,脚下一轻直接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安清月见她晕了心里一惊,赶紧抱起她交给晔离道:“这是我在路上救的孩子,以后就是小小姐了,她应该是力竭了。你给她打理干净了,让她睡一觉,醒来吩咐厨房再弄点清淡的食物。” 晔离惊愕地接过,怎么公子出去了一会儿就带回来个孩子,不过看这孩子轻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估计没少吃苦,不由起了恻隐之心,想了想就抱着他回了院子。 安清月这是第二次踏进这里,他还记得新婚之夜,她的羞涩与欢喜,只是……罢了,想这些做什么,既无心,若是过多的关心只会让她更放不开,这不正是他从来不愿见她的原因吗? 、“大夫,我的孩子他怎么样?”沈如雪见大夫已经诊完脉,急问道。 “这位夫人莫急,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如何让令公子退烧,只是看令公子这情况,恐怕普通的方子不见效啊!”那大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捋着山羊胡须皱眉道,“而且这熬药也需要时间……” 退烧?安清月皱眉想了想,忽地眼睛一亮,他记得无尘走的时候留下很多药瓶,其中就有给孩子吃的退烧药之类的,想来他也是为防诺儿生病而准备的。想到这里,他立马回小院取药,临走之际对沈如雪道:“别急,我有法子让诺儿退烧,你和大夫且稍等片刻。” 取了药让诺儿服下,一炷香之后这烧总算是慢慢退下去了,安清月探了探他的额头他心里松了口气,看着小家伙被烧红的脸颊和紧皱着的小眉毛一阵心疼,转头对沈如雪道:“没事了。” 那老者却是啧啧称奇,不知是哪位大夫研制的药如此奏效,只是这毕竟是别人研制的药方子,他也不好直接问安清月,而是道:“这药倒是神奇,不过虽然令公子退了烧,但还是要时刻注意别让他再烧起来,特别是今天,若是到了晚上病情稳定了,那令公子就没什么大碍了。老夫再开个方子,吃个几贴便会好了。” 沈如雪谢过大夫,亲自送他出了门,又让身边的丫鬟跟着大夫去抓药,这才回了屋对安清月道:“诺儿我来守着,要是有什么事我让春香去你院子通报一声,爹娘那边还是不要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安清月看了看床上的小家伙,虽然担心可他确实不适合留在这里,只好点头道:“也好,诺儿若是醒了你派人来说一声。” “好。”沈如雪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转身坐在床边给安诺掖了掖背角。 安清月回院子的时候丁芸还没醒,他想了想还是让晔离准备了文房四宝以及一些缎子和雕花的木头。原本想今晚带孩子出去看看花灯会,最好让爹娘也出去散散心,可如今看来,显然不可能了。不过该准备的礼物却是不能少。他还记得小时候爹爹为他做的那盏小小的琉璃灯,不是很精致却很耀眼,后来被一个新来的下人弄坏了,为此他可发了好大的脾气,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后来怎么样呢?……好像是娘亲又哄又保证,说是给他再做一盏才不闹了。只是过了几天,他找到了新玩意儿,就把花灯的事抛在脑后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铺纸挽袖提笔洒墨。 “公子,您这画的……”晔离在一旁研磨,看着安清月渐渐勾勒出的人影,道,“好像是老爷和夫人啊!” 安清月却不答,挥毫间又是一人跃然纸上,小小的身影欢快地跑在另外两人的前面,提着一盏琉璃灯,笑靥如花。一轮清辉挂在遥远的天际,映照着三人,显得宁静安乐。 完成了画,安清月着手编制花灯的架子,等墨迹干了再将画糊上去,这一盏花灯将近花了他三个时辰的时间,等他再次抬眼时,已是夕阳西斜,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舒展了下四肢,揉了揉眉心总算缓解了下疲劳。 晔离见状立马上前帮他捏肩按摩,道:“公子累了吧,您说一个花灯而已您非要自己做,还不让我帮忙,你看如今都这么晚了,该用晚饭了。” “无妨。”安清月浅笑道,“对了,那孩子该醒了吧?” “早醒了,看您忙着就回屋去了。”晔离道,“哦,对了,刚刚夫人那边派人过来说小公子也醒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看您忙着就没跟您说。” “这样,你让那孩子过来,我带她去见见如雪和诺儿。记得给她多穿点衣服,外头冷。”安清月道。 “好,公子您等会儿。”晔离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隔壁的房间。 第十五章 丁芸打理干净了总算有个小姑娘的样子了,虽然还是面黄肌瘦的,但换了身新衣裳这人看起来也精神不少,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格外明亮,只是看着安清月不免有些拘束。 安清月笑了笑,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用拘束。” 丁芸绞着手指努力平复心里的不安,瞪着一双眼看着安清月大声道:“我吃的很多的,你不能反悔。” “自然。”安清月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大抵是不安和害怕吧,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可是丁府那边……”本该高兴的,可是又想到若是丁府来要人,她会不会又被送回去。 “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安清月劝慰她,“就算知道,你认为他们会不会为了你来镖局要人?” 丁芸想了想也是,那个女人让她活着也只是想尽办法折磨她而已,其实心里巴不得她从未出现过,如今她消失,那个女人该焚香庆祝才对吧?! 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人都后悔欺辱过她! “那我该做什么?丫鬟的活我都会做的,要不然我做你的丫鬟好了。”丁芸皱眉想了想道。 安清月愕然,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做丫鬟……他摇头失笑,他把她救回来可不是让她做丫鬟的。 “如果我收你为徒你愿意吗?”安清月笑着道,“我探过你的根骨,资质尚可,若是习武或许将来能有所成。不过以你的年纪开始学武,恐怕要辛苦些,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儿。若是不愿习武,我也不勉强,那就做个知书达理的闺阁小姐,长大成人之后若是遇到喜欢的人,若是想随他去的我也不挽留。” 丁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她从来不相信这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可是他却相信这个人不会骗她。再说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没什么可让人家图的,人家又何必骗她,当下激动道:“我要习武,我不怕辛苦的!师父在上,请收徒儿一拜!”说着,便跪着向安清月行礼。 “好,甚好。”安清月扶起她,想了想这师父收徒总得给点见面礼,便把随身的玉佩给了她道,“这玉佩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好歹跟了师父十几年,如今我把它交给你,算是师父的小心意。” “谢谢师父。”丁芸欢喜的接过。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你小师弟和……和你师娘。”安清月牵起她,去了沈如雪的院子。 还没进屋呢,就听见小家伙的哭叫声,“我要爹爹……要爹爹……” “诺儿乖,爹爹马上就来了,听话啊?”沈如雪轻声哄着他,转头对丫鬟春香道,“你再去传个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安清月的声音,只听他喊道:“诺儿。” 小家伙听见爹爹的声音止了哭,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头望向门口,一见安清月立刻嘟起嘴张着手臂叫道:“爹爹……抱……” “好,爹爹抱,诺儿不难受了吗?”安清月笑着抱起他,亲了亲他粉嫩的包子脸,又转头对沈如雪道,“你辛苦了,这孩子真是闹腾。” “没什么,诺儿平常很乖的,大概是想你了。”沈如雪摇了摇头,转眼看见安清月身后跟着的小女孩,问道,“这是……” “是我收的徒弟。”安清月道,转身朝丁芸招了招手,“这是你师娘,芸儿快叫人!” “师娘。”丁芸规规矩矩的行礼。 沈如雪淡淡道:“我受不起,你还是叫我雪姨吧。” 丁芸无措地看了看安清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师娘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安清月顿了一瞬,对丁芸道:“也罢,就听你雪姨的吧!” 丁芸又乖乖的叫了一声雪姨,沈如雪这才笑了,给了她一个手镯,丁芸朝安清月看了看,见他点头欣喜地接了。 小家伙终于闻到爹爹的味道,欢乐地在安清月怀里摇晃,小手攀着他的脖子口齿不清道:“要……弟弟……” “呵呵……”安清月乐了,笑道:“弟弟没有,不过今天爹爹给你带来个姐姐,以后姐姐就留在家里了,不可以欺负她知道吗?” 说完,又转向丁芸,道:“芸儿,你过来。” 丁芸慢慢走过去,一瞬不瞬地盯着安清月怀里的小包子,一双眼睛闪闪亮亮的,小师弟好可爱!圆滚滚粉嫩嫩的像个小圆球! “不要……不要鸡鸡,要爹爹……”小家伙头也不抬,很不给面子道。 安清月失笑,拍着小家伙的背,轻声哄道:“诺儿听话,要叫姐姐,不然爹爹以后不理你了。” 小家伙一听不干了,泪眼汪汪地看着安清月,安清月却是板着脸不理他,他急了,这才转头看向丁芸不高兴地叫了一声,“姐姐。” 丁芸也不在意,越看越觉得小师弟可爱,轻轻扯了扯安清月的衣角,一脸期待道:“师父,芸儿能抱抱小师弟吗?” 安清月看了看小家伙皱着的包子脸,点头笑道:“自然可以,只是这小胖墩可重得很,芸儿可得抱紧了。” “嗯!”丁芸用力地点头,伸着手臂从安清月怀里接过小家伙,一手托着他的小屁股,一手揽着他的背,牢牢地抱在怀里。 小家伙初时还挣扎,给安清月一瞪立刻老实了。 到底是小孩子,丁芸抱了一会儿就抱不动了,恋恋不舍地放下他。小家伙脚一着地,就蹭蹭蹭地奔到安清月身后,一双乌黑的眼瞪着她。这个姐姐真讨厌,因为她爹爹才凶凶,以后他才不要理她! “如雪,我听下人说诺儿病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安母从身边丫鬟口中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子病了,当下心急火撩地赶来看他,当看到屋子里的安清月时,放缓了脚步,淡淡笑道,“月儿也来啦。” 安清月知道母亲心里定然也是怨他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暗叹一口气,道:“娘,这事不怪如雪,我是怕二老担心才没让下人通知,再说诺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安母斜了他一眼,道:“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让我们知道,你爹去镖局到现在还没回来,过几天又要出去压镖,你总得让他安心才是。” “爹要出镖?”安清月问道。 “是啊!”安母叹了一口气道,“好在诺儿没事了,诺儿,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小家伙见到安母也很高兴,蹬着两条小短腿跑到安母身前抱着她的腿,仰头软软地叫了一声:“奶奶!” “哎呦!”安母被他这声奶奶叫得心都酥了,伸手抱起他,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开怀道:“诺儿见到奶奶高不高兴?” “高兴。”小家伙乖乖点头,“吃糕糕。” 安母闻言失笑,她每次过来都会让下人去芙蓉楼买一些小点心,这小家伙竟意外的喜欢吃,每次都要吃上好几块,今天没来得及让下人出去买,没想到小家伙竟还惦记着。 “小宝贝饿了是不是?奶奶带你去吃小圆子。”安母说完,转向安清月道,“月儿,今天是元宵,你也一起陪爹娘用饭吧!” “是,娘。”安清月应了一声,又牵过丁芸的手道,“娘,这是孩儿今天在街上救下的女孩,孩儿已经收她为徒,希望娘以后多多照拂她。” 丁芸倒也懂事,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奶奶。” “好孩子。”安母点头微笑道,“以后你就将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走吧,跟奶奶一起用饭去。” 第十六章 三年后,岭南百越之地。 扬长的古道上,一匹白色的骏马奔驰而过,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马上那人身姿挺拔,一身白裳,衣袂飘然。片刻后,又一匹快马疾驰而过,那速度绝不亚于之前经过的那匹白马。 白无尘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在这片树林里看见了一个小茶寮,当下驱马赶了过去,下马之后将马拴在了路边的树上,远远地对着茶寮喊道:“小二,来壶茶,再加一斤牛肉,四个馒头。” “好咧,客观先请坐,马上就来。”小二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不一会儿端着盘子走到白无尘落座的那张桌子将一个茶壶和几个小碟子放到他面前,道:“客观,您点的东西,请慢用。” 白无尘倒了一杯茶举杯就灌,缓解了口中干渴之后,这才啃了一口馒头,就着牛肉地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小二哥,一壶茶两个馒头。”一个红衣少女栓了马,缓步走到茶寮,对着小二喊了一声之后,气势汹汹地转向白无尘,道,“白无尘,你也太过分了!本姑娘足足追了你两个月,可你竟然每次一见着我就跑,连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今天总该理我了吧!” 白无尘瞥她一眼,冷冷道:“南宫姑娘请自重!白某人可没让你跟你,何况,在下早已言明,不会娶你!” 那红衣少女瞪着他,不甘心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你不娶我我就缠你一辈子!” 白无尘冷哼一声不再理她,起身去解缰绳,翻身上马,离去之际道:“你若是跟得上便跟着,但是你就算跟一辈子我也不会娶你!在下早已成亲,家中妻儿还等着在下回去,南宫姑娘还是另觅佳婿吧!”说完,扬鞭绝尘而去。 那红衣少女恨恨地跺了跺脚,什么妻儿?!她才不相信呢!定是杜撰出来骗她的,不就是要她死心吗?三个字:办!不!到! 白无尘虽然不在意后面跟着个聒噪的女人,但连续两个月的纠缠多少还是会影响心情的,他打定主意下个城镇绝对要甩掉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清月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每天都在想他?诺儿五岁了吧,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 一个月后,他来到了金秀,在客栈落脚之后,便出去打听万年沉香木的消息。三年前他几乎翻遍了所有有关万年沉香木的书籍,却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只知道它大概长什么样子,一般生长在炎热的地区,这几年,他跑了很多地方,却都一无所获。希望这次大藤瑶山之行能找到他要的东西。 他抓了几个地痞混混问了有关万年沉香木的消息,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总算聊胜于无。那些地痞也是听老一辈的人提起,说这大藤瑶山出现过千年沉香木,而且年份至少在七千年以上,那么会不会也存在万年沉香木? 他皱着眉缓步走回客栈,只是这大瑶山如此广阔,怕是要寻些时日了。不过不管如何,这大藤瑶山他是非进不可! “二师兄,这次押镖真是辛苦大家了,出来都快三个月了,家里人肯定担心坏了,明日让大伙儿收拾收拾回去吧!” “兄弟们都是成家的人,即使有没成家的,也都双亲健在,难免家人惦念……” 白无尘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身体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耳边只余刚刚那人说话的声音,连天地都沉寂了。 是他的幻觉吗?那明明是他想了千万遍的声音啊!清月……清月……一定是清月! 他顿时醒神,立马转头去寻找那声音的主人,只是这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却没有那个他日日夜夜思念的身影。白无尘慌了,挤在人群中不停地寻找,渐渐地他失望了,没有!都没有!不要……清月…… “清月!”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声嘶喊,将心中的思念与不安一并发泄出来! 路人被这一声嘶喊吓了一跳,纷纷转头,只见那白衣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本应俊美无双的容颜如今却一脸木然,不由同情地望了他一眼,这人一看就是个伤心人啊! “无尘?” 白无尘听到声音,刹那间转头,那人一身红衣,身姿挺拔,颜色无双,却不是安清月。他敛下眼睑,收拾起自己失落的情绪,道:“凌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凌渊撇了撇嘴,道:“几年不见,见到老友你怎么着总得给个微笑吧?!” 白无尘瞥他一眼,不再说话。 凤凌渊默默扭头,他只是想活跃下气氛嘛,这人板着一张棺材脸,怎么看怎么像被抛弃的小狗,还有刚刚那声无助又凄厉的嘶喊听得真叫人心悸,难道清月出事了?! “无尘,你和清月……”身为朋友,他觉得他有必要关心下两人的事,只是看白无尘那张什么都不愿说的脸,他也只能作罢,豪迈一笑道:“是朋友,就陪我去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好!”白无尘亦是一笑,朋友就是这样的存在,你不说他便不问,但总会想办法安慰你,凌渊够了解他,其实告诉他也没什么,只是就算说了也只不过徒添一个烦恼之人而已,这是他和清月的事,何必再累人? 两人找了一家酒楼坐下,却没有看见身后一个红衣少女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去,她一直以为白无尘就是这样冷若冰霜的一个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她今日看见的却是那样伤心的他,那声清月带着热烈和思念,难道他真的成亲了?那是他的妻子吗?刚刚那人应该是他的朋友吧,他笑了呢…… 街道的拐角处突然冲出一个青色的身影,侧身撞上她的肩膀,那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向前奔去,在她不远处停住,神色恍惚地看着周围的人群,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这时,又一人从拐角处奔出,追着之前那人喊道:“清月师弟,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那青衫人回头,迷离着一双眼,恍然问道:“二师兄,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喊我?” “没有啊,清月师弟你怎么了?我们不是应该回客栈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张虎挠了挠头不解道。 安清月怔了片刻,他明明有听到的,难道是太想念他出现幻觉了?三年前父亲押镖回来伤了一条胳膊,他主动从父亲那里接下了镖局所有的事,包括押镖的工作。一来是因为父亲的伤,二来却是因为他实在太想他,想得连每一刻的呼吸都那么痛。他想与其在自己的世界等他,不如出去找他,或许能早些见到他也不一定。但是三年的奔波终究还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无尘,我等不下去了无尘,我好想你。我好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坚决一点跟你走呢?每一天我都告诉自己,或许明天我们会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遇见,然后再也不分离,可是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你一定知道我在想你是不是?所以,你一定要早些回到我身边。 “清月师弟,你……你流泪了?”张虎怔然望着安清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疼。自从三年前清月师弟来了镖局,一直都是温和有礼,微笑示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好像一转眼他便会随风消散一般。 安清月摸了摸眼角,他哭了?自他离去的那一晚开始,他有多久没有流泪了呢?每一次他心痛得想要流泪的时候却怎么哭也哭不出来,就好像他所有的泪水都在那一晚干涸,原来它还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流下来吗? “清月师弟,你……”张虎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虽然不知道清月师弟为什么会流泪,但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他还记得他爹去世的那天他整整哭了一天,难道清月师弟是在想什么人? 安清月仰头,看着明媚的天空,下一刻竟笑了起来,至少我们仰望的是同一片天,而我在想你的同时你一定也在想我。 “二师兄,我没事了,我们走吧。”他笑着道。 张虎疑惑的抬眼,这天上有什么神奇的,竟然能让清月师弟的心情好转? 南宫冰若怔楞之间竟差点让人撞倒在地,下意识地转头,本想找他理论几句,抬眼间却见那人神色仓皇地站在远处,如玉的面容泪如雨下,顿时愣住了,不知怎的竟让她想起白无尘。他也是站在那人站的那个位置,也是如此不知所措,茫茫然地望着人群,不知该往哪儿去。 或许他也是在思念什么人吧?她想。本想离去,不经意间竟看见自己脚边一块红绸扎成的同心结,想了想还是捡了起来,见它虽然已经有些腿色,但却被主人保存的完好,想来必定是那人的珍爱之物,本想还了他,再抬眼之时却已不见那人的踪迹。 第十七章 “我说你……白无尘竟然也会相信这……世间有万年沉香木……”凤凌渊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打了个酒嗝,呵呵笑道,“我看那根本是安伯父……诓你的……” “你醉了。”白无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没醉!”凤凌渊大声否认,踉跄地走了几步,醉眼迷蒙道,“就你们这样的傻子才会相信,你也是,他也是!可为什么我偏偏就对这么一个傻子上了心?” “因为你也是傻子。”白无尘平静道。 “是啊,我是傻子。”凤凌渊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是在笑。他道:“不仅是傻子,还是个胆小鬼,明明不想离开的,明明是愿意相信他的,可是结果呢,还是逃了……” 白无尘眼见凤凌渊醉倒在地上,仰头灌了一杯酒,对着帘子外的人道:“你还不准备把他带走吗?” 帘外进来一个人,一身黑衣,满眼血丝,正是叶熙。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凤凌渊,伸手将他扶起,哑声道:“谢谢。” “不用客气。”白无尘淡淡道,“记得你欠我一份人情,还有希望你好好待他。” “自然。”叶熙看着怀中那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儿,笑得温柔。 待两人走后,白无尘也离开了酒楼,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没想到自己的好友,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男人的凤凌渊最后竟还是栽在男人身上,还是他最讨厌的名门正派。虽说有些意外,但看那人对他的态度想来也是极爱的,果然这种事情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而他这一生的缘法,就是安清月。 “南宫姑娘跟了一路,不嫌累得慌。同样的话在下不会再说,姑娘何必。”许是今夜的酒喝得有些醉人,白无尘没有像之前那样冷眼相对,只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我只是……”南宫冰若张嘴想说,却被白无尘冷冷地打断,“不管是什么,还请南宫姑娘不要再纠缠!” “我只是关心你!只是不甘心!”南宫冰若朝他大吼,红着眼道,“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需要!”白无尘面无表情道,一双眼眸冰冷至极,这世间除了清月其他人他不会多看一眼。 “你!”南宫冰若恨恨地瞪着他,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狠狠地抹了一把,冷笑道,“好!好!好!白无尘,你给我记住,我南宫冰若一定会让你后悔!有生之年定要让你偿还我今日所受之辱!” 白无尘冷冷地转头看她,道:“请便!但是你若胆敢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便大步向前离去。 “哈哈哈哈……死无葬身之地?”南宫冰若状似癫狂的笑了,道,“那我可等着,等着你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待白无尘走远,南宫冰若蹲下身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白无尘,你等着,有生之年我南宫冰若定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街道上却已有不少人往来,街边的小贩扯着嗓子正在努力地叫卖。 “清月师弟,你怎么在这儿啊!”张虎远远地看见安清月弯着腰站在街道上,大声喊道:“兄弟们都等你很久了,赶紧回去吧,要出发了!” 安清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昨日临睡前他便发现同心结丢了,当下提着灯出来找,只是他找了一整晚,这条街前前后后加起来不下十次,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心里虽然明白大抵是找不到了,却还是不甘心,一遍又一遍的找,总是希望这下一刻它便能出现在眼前。 南宫冰若出客栈时便看见了安清月,见他弯着腰在那里徘徊了很久,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由摸了摸昨日捡起的那枚同心结,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吧!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她走到安清月身前,将同心结在他眼前晃了晃。 安清月惊喜地看着南宫冰若手里的同心结,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急忙伸手去拿,抬眼道:“你在哪里捡到的,可以还给我吗?” “要还给你也可以,不过你首先得跟我道歉。”南宫冰若收回手,笑了笑道,“你昨日撞了本姑娘你还记得吗?” 安清月疑惑的看着她,想了想才恍然道:“这位姑娘真是抱歉,在下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的莽撞!” 南宫冰若笑着将同心结放到他手上,道:“本姑娘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它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就还你吧。” “谢谢!真的谢谢!”安清月收了同心结感激地看着他,抱拳道,“姑娘不如留下姓名,来日若有机会在下定当酬谢!” “我……”南宫冰若正要说,却被赶来的张虎打断,他道:“清月师弟,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跟我回去吧,兄弟们都等急了!” “二师兄,抱歉让兄弟们久等了,我这就回去跟他们告罪!”安清月抱歉道。 “你叫清月?”南宫冰若怔怔地看着他,一定是巧合吧?这人虽然长得清秀,但是个男人啊!可是昨日白无尘喊的确实是清月这个名字,而后来他又那么巧出现在那里…… “在下安清月,这次真是多谢姑娘了,请姑娘留下姓名,在下……”安清月还未说完,便听南宫冰若问道:“看你们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吗? 我反正也是四处游玩,不如就跟你们一起走吧?“不管如何,她得想办法弄清楚这事才行。 安清月点头道:“在下是出来押镖的,如今正要回去,姑娘若是不介意在下自然欢迎。” “不介意。”南宫冰若赶紧应声,眼珠一转,道,“哦,对了,我姓宫,家中排行第九。” “宫姑娘。”安清月道,“时候不早了,不如你随我回客栈吧,咱们即刻出发?” “好。”南宫冰若点头,三人当下离开了此处。 第十八章 “叶熙你这个混账!老子要杀了你!” 凤凌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被马车碾过一样难受,腰身酸软不说,身后那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痛得他只抽气,真恨不得拿把刀直接宰了那个端着粥笑得一脸餍足的男人。 “好,让你杀。只是得先把这碗粥喝了,等你恢复了力气,天涯海角我都等着让你杀。”叶熙笑眯眯地凑到他身边哄道,满意地看着对方满布红梅的身体。 凤凌渊瞪着眼,不甘心道:“凭什么老子要在下面?!” 叶熙舔了舔嘴唇,想着昨日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心中不由有些荡漾,面上却是佯装委屈道:“难道宝贝儿不满意相公的伺候吗?可明明昨日是宝贝儿你说要在下面的!” 凤凌渊捏着指关节,咬牙切齿道:“混账,谁是你宝贝儿!”都怪自己交友不慎啊!若是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当年是安清月和白无尘故意让他以为做下面那个比较舒服,他怎么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倒是便宜了这混蛋!一想到这里,他立刻瞪直了眼凶神恶煞地看着叶熙道:“下次,换老子在上面!” 叶熙知他只是别扭了,立刻点头哈腰道:“是,谨遵娘子法旨!” “谁是你娘子?!”凤凌渊立刻炸毛,“老子是你男人!”叶熙尧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他唇边,顺毛道:“是是是……宝贝儿昨晚上很勇猛。” 凤凌渊本想点头,却想到昨日自己在他身下辗转呻吟的画面,不觉有些别扭,转过头哼了一声。 叶熙眼底闪过淡淡的笑意,看着他道:“真不喝?” 凤凌渊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叶熙挑了挑眉,一口含住手中的那勺粥,吻上凤凌渊。 本来嘛也只是想逗逗他,奈何爱人太美味,渐渐地就有些控制不住,直到晶莹的液体顺着两人的嘴角滑下,他才放开凤凌渊,舔了舔他嘴角滑下的液体道:“真想把你吞下肚啊!” 凤凌渊仰头喘了口气,气得拿脚踹他,却忘了自己身后那处的情况,猛抽一口气倒在床上,疼得咬牙切齿。 叶熙急了,小心地扶起他道:“是不是很疼?我已经看过了,也上过药了,红肿得厉害,你乖乖躺着,过两天就会好了。” “什么?!两天?”凤凌渊怒了,“老子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白无尘呢?老子要找他算账!” “怎么,你这个样子还能起来吗?”白无尘施施然从门外走进来,转头看叶熙道:“你没喂饱他吗?还是你不行?” 叶熙危险地眯了眯眼,瞥了一眼白无尘又转头望向凤凌渊,身为一个男人怎能让一个外人在爱人面前说他不行?这不是耻辱吗?! 凤凌渊觉得白无尘一定是故意的,看了眼神色莫测的叶熙,咽了咽口水,他怎么觉得近期内他恐怕要与这地面绝缘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眼眸一转立刻转了话题,问道。 白无尘看他一眼道:“昨晚在你身上撒了香粉,虽然现在已经被麝香味掩盖,不过我能闻得出来。” 凤凌渊尴尬地红了脸,这屋子确实都是那味道,虽然已经散去很多,但还是一闻便能闻的出来。昨晚他喝得不省人事,也不知道叶熙那混蛋压着他做了几次,简直太丢人了!想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叶熙,叶熙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白无尘道:“不知白兄今日来所为何事?” 白无尘顿了顿道:“我是来告辞的。” 凤凌渊皱了皱眉道:“你真的要去大藤瑶山找万年沉香木?不如等两天我陪你一起去找吧,这大藤瑶山地域广阔,你一个人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白无尘摇了摇头,坚持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相信我能找到的。” “万年沉香木?”叶熙挑了挑眉,道,“你找它?” “怎么?你见过?”白无尘眼睛一亮,看着他道。 “没见过。”叶熙摇头,看着白无尘失望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他可是很小气的人,没道理被人说不行而不报复回来。不过看在爱人的面子上,他还是决定告诉他。于是,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知道哪里能找到。” 白无尘激动地看着他道:“在哪里?” 叶熙故作神秘道:“就在这大藤瑶山里。” 凤凌渊翻了翻白眼,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道:“你这不等于是废话吗?!” 白无尘却是皱眉想了想,冷静道:“具体位置?” 叶熙笑了笑道:“这大藤瑶山其实只是人们对这片山域的统称,它分多个山峰,其中的最高峰圣堂山并不是无人居住的,瑶族的族人大多生活在那里,听说万年沉香木是瑶族的圣物,你只要能找到瑶族,自然就能找到万年沉香木……” 他话音未落,白无尘却早已远去了,只远远地喊道:“多谢相告,以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叶熙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都说是圣物了,自然不可能会是轻易得手的东西,希望他不要被小魔女盯上才好。 对于白无尘,叶熙虽然有所耳闻但却不曾接触过,最多也是听凤凌渊提起过,虽然了解不多,但既然是凤凌渊的朋友那自然也是他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若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想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何况那小魔女怎么说现在也应该是个绝色美人,说起来白无尘应该感谢他才是! 第十九章 深秋的夜空,乌黑中透着一抹靛蓝,一轮冷月当空悬挂,洒下一片清冷的月光,几颗稀疏的星子若闪烁的流萤点缀着乌蓝的天幕。大藤遥山整个笼罩在倾天的月华中,显得神秘而安静。 白无尘饮下壶中的最后一口酒,望着天空笑了起来,明天他就能到达圣堂山了。 清月,等我。 突然,前方不远处响起一阵尖利的狼啸,划破这寂静的夜晚。 白无尘皱了皱眉,听这狼啸声恐怕前方夜行而来的狼数至少也有五六头,想了想,熄了柴火,捡了几颗石子,脚下轻点飞身上树。 渐渐的,前方出现一个黑影,借着月光白无尘看见那是一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子,慌不择路地向前奔跑着,满脸惊恐。她身后不远处追着几匹灰狼。眼看着距离就要越来越近,其中一匹狼一跃而起冲向那女子。那女子一惊,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转头见那灰狼已近身前,绝望地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水划过。 千钧一发之际,白无尘随手飞出两颗石子,只听得那狼一阵痛叫,摔落在地。那女子本已为自己这回死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惊愕之下竟呆了,也不知道赶紧跑。这时,她身后的狼群已经追上来了,眼看着又要飞扑而来…… 白无尘皱眉,这人莫不是吓傻了?他手中连发几颗石子,分别打在女子身后的几匹灰狼身上,趁它们哀叫无力之际飞身下树,来到那女子身前。 那女子只见一袭白衣从树上落下,翩然飘逸,然后就见一个俊美的男子站在了自己面前,不禁呆住了。 “怎么,还不走,等它们再扑上来吗?”白无尘瞥她一眼,冷冷道。 那女子这才惊醒,立马起身向前奔出几步,远远地躲在树后。 白无尘皱了皱眉却没再说什么,而是冷冷地看着前面的几匹狼,抽出腰间的无尘剑,一瞬间冰寒的剑气晕荡开来,那几匹灰狼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其中的一匹灰狼失了耐心,弓起背扑向白无尘,白无尘冷哼一声,挥剑斩向那狼头,那狼一扭头躲过一剑,又飞扑而来,其余几匹灰狼长啸一声一拥而上。 白无尘眼中杀意凛然,无尘剑更是迅速挥出,不过片刻就斩杀了三头灰狼,还有一头重伤。剩下几头灰狼怒了,凄厉地向空中发出一声狼嚎,扑将上来。 白无尘脸色一变,决定速战速决,若是附近的狼群聚集过来,那恐怕今晚难以离开这里。想罢他眼神一冷,手中翻转,无尘剑迅速挥出,只见空中剑光闪烁,只听一阵惨叫,那几匹灰狼应声倒地。 树后那女子只见他一身白衣翻飞,剑光乍起,那几匹灰狼一下就被收拾干净了,真当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白无尘收了剑,拿起地上的包袱转身欲要离去。 那女子一愣赶紧喊住他,道:“我脚扭了,你等等啊!” 白无尘一顿,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知道瑶族在圣堂山的什么地方吗?” “你找瑶族干什么?”那女子想了想,歪头问他。 白无尘理都不理她,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你这样子去圣堂山,就是找一辈子也找不到瑶族的!” 白无尘顿住,那女子见他停住,赶紧道:“你告诉我你去瑶族干什么,我说不定还能帮你呢!” “我找万年沉香木。”白无尘道。 那女子歪了歪头,皱起了眉,似是在犹豫,又看了眼白无尘,迟疑道:“你一定要找吗?” “一定!”白无尘转过身,毫不迟疑地点头。 那女子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抿了抿嘴坚定道:“我带你去瑶族,也可以帮你找到万年沉香木,你先过来。” 白无尘顿了一瞬,还是走到她面前。 那女子凑近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我叫盘瑶,你可以叫我瑶瑶,你叫什么?” 白无尘微不可查地后退一步,道:“白无尘。” “白无尘。”盘瑶点头,浅浅一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白大哥了。” 白无尘默然。 盘瑶也不在意,伸手拔下发上的银簪,割破自己的手腕,对白无尘道:“现在把你的手伸给我。” 白无尘皱眉道:“你做什么?” 盘瑶歪头看他,道:“你不是要找瑶族吗?手伸给我我就告诉你!” 白无尘默了片刻,却还是将手伸到她面前。 盘瑶笑了,执起银簪快速划破他掌心,白无尘一收手,捏住她的手腕冷然道:“你做什么?!” 盘瑶皱眉呼痛,却没有挣扎,看着自己的手腕与白无尘掌心相接之处涌出的鲜血忽然诡异地笑了。 白无尘顿觉掌心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不由放了手,他摊开掌心一看,只见那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惊诧之下忽然脸色一变,冷冷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盘瑶歪了歪头,笑看着他道:“你不妨猜猜?” 白无尘迫近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厉声喝道道:“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盘瑶难受地仰起头挣扎,艰难道:“你杀了……我你也活……活不了……子母蛊……” 白无尘一怔,松了手,木然后退几步。盘瑶一下瘫在地上,拼命咳嗽,心中止不住的后怕。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他要是再用力一点她就真的死了,这人长得好看,却根本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混蛋!她盘瑶身为瑶族圣女,怎么说也是个绝色美人,竟然这样对她,简直……简直死不足惜! 子母蛊,竟然是子母蛊!相传子母蛊子蛊与母蛊生死相契,若是母蛊一方遭遇不测,那子蛊一方一定活不了,且子蛊与母蛊若超出千米之外的距离子蛊一方便会受噬心之苦,不用问他体内的一定是子蛊! 想罢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盘瑶,居高临下道:“你不管你是谁,最好马上给我解了身上的蛊,否则就算不能杀了你,我也定让你生不如死!” 盘瑶站起身,冷冷一笑道:“怎么?万年沉香木你不要了吗?” 白无尘眯着眼看她,道:“你想如何?何况万年沉香木你有吗?” “我乃是瑶族圣女,你说我有没有呢?”盘瑶见白无尘不为所动,接着道,“万年沉香木是我瑶族圣物,自然不能给外人,不过若是你成了瑶族之人,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只要你嫁于我,入了我瑶族族谱,那万年沉香木我双手奉上如何?” 白无尘冷笑道:“做梦!” “为什么?!”盘瑶鼓着脸道,“本姑娘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怎么说也是个绝色美人,怎么嫁给我委屈你了吗?” “不为什么。”白无尘瞥她一眼,挑眉道:“因为我喜欢男人。” “你是断袖?!”盘瑶愕然道,“你不会故意骗我吧?!” 白无尘冷哼一声,道:“我白无尘从来不屑于此。” 盘瑶失魂落魄地看他一眼,掩面啜泣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个顺眼的,竟然是个断袖,情何以堪呐!” 哭了一阵,见白无尘无动于衷,盘瑶抹了一把本就不存在的眼泪,道:“既然如此,那这样好了,用你三年的时间来换万年沉香木,如何?” 白无尘想了想道:“半年。” 盘瑶瞪眼,顿了顿道:“一年。” “三个月。”白无尘头也不抬道。 “一年,不能再少了。”盘瑶继续瞪着眼道,“三个月之后我便满十八岁了,正是瑶族圣女选夫的日子,若是到时没有合意的人选,族中长老就要指定人选给我了,我可不想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若是我把你带回瑶族,那长老们自然也就无话可说啦,若是到时我们假意成亲,我就可以离开瑶族,半年之后再合离,到那时我自然会解了你身上的蛊。至于万年沉香木我也双手奉上如何?” 白无尘默了片刻,忽然抬眼,眸中流光闪烁,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盘瑶看着他,勾了勾嘴角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别忘了你身上的蛊,若是离开这里想必不太好受吧!” 白无尘冷冷地看着她,道:“为什么要半年之后?你既然说了成亲之后可以离开瑶族,何必要再等半年?!三个月后,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这里,你要么随我一起走,要么就把万年沉香木给我。否则……” “我随你走!”盘瑶打断他道,“还有你大可放心,我盘瑶虽是女子,却也一诺千金。说到自然做到!” “如此最好!”白无尘沉声道。 三个月……清月,你再等等,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回去见你了。 第二十章 三个月后,苏州城。 “终于到了!”张虎远远地看见苏州城的城门,欣叹一声。 “是啊!”安清月点头,望了望远处的城门,忽听得前方一阵熟悉的呼喊:“爹爹,爹爹,诺儿在这里!” “呦,这小子估计今天又是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了。”张虎呵呵笑道,“清月师弟,还不赶紧,你走了这么久,你家这娃不会天天哭鼻子了吧?!” 张虎一说,镖局的众人都笑了,镖局里谁不知道清月师弟家的娃娃离不开爹爹,即使如今都六岁了却还是粘着他不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说镖局里其他人家的孩子可没有这么粘着当爹的,一般都是见了就躲,怕挨自家老爹教训什么的,偏就清月师弟家的孩子这么粘他。 安清月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他多少还是知道的。这些年诺儿越长越像无尘,别说爹娘,就是府里的下人也都明里暗里地质疑诺儿的出生,两年前他把那些多嘴的乱嚼舌根的都打发回了乡下,换了一批人这传言才平息下来,他知道爹娘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只是这两年已经开始疏远诺儿,刻意躲避。而如雪开始也不相信,毕竟诺儿是她生的,可后来随着传言的变本加厉,她也不得不怀疑,多次找他求证。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沈如雪看诺儿的眼光也越来越怪异,诺儿大概也察觉到了,所以特别喜欢粘他。而他疼爱心疼之余却觉得多少有些亏欠,当年若不是他的一念之差诺儿或许……后来却也想通了,当年若不是他的一念之差,今日的诺儿也不会是如今的诺儿了,何况虽然他自私了一回,却不后悔。这些年没有无尘在的日子里,每当看到诺儿他的思念才能被压制下去,才没有崩溃。 想罢他远远地朝前方的小人儿挥了挥手,加紧了脚步。 南宫冰若从见到安诺的第一眼起,就不得不再次怀疑安清月与白无尘的关系,可是看到那张酷似白无尘的小脸笑靥如花,软软的童音唤着安清月爹爹,她更觉得这世界简直太荒唐了…… “诺儿有没有想爹爹,嗯?”安清月牵着他的小手,笑问道。 “想了。”安诺乖乖地点头,“每天都有想爹爹。” “公子,你是不知道,小公子吃饭睡觉的时候都不忘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足足念了半年之多!”晔离在一旁补充道。 安清月捏了捏手心的小手,好像感觉瘦了点,心疼了,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些天镖局的事空下来,爹爹就多陪陪诺儿。” “真的,太好了!”安诺抬头惊喜地看着安清月,一双眼黑亮黑亮的。 “自然是真的。”安清月笑了笑,这才转头看丁芸,笑道:“芸儿也长大了。” 丁芸笑了笑,白嫩的小脸上也尽是欢喜,“师父回来就好了,您要是再不回来,诺儿都能把镖局拆了!” “哦?”安清月一扬眉,低头看安诺,道:“诺儿这么厉害?是不是又闯祸了?!” “才没有!”安诺嘟着嘴否认,抬眼悄悄瞪了一眼丁芸。 丁芸掩嘴偷笑,直道:“是是是!诺儿最乖了,怎么会闯祸呢!” 安清月微笑地看着他们,突然转头看向南宫冰若,见她正盯着诺儿看,不由笑道:“犬子顽劣,让宫姑娘见笑了!”南宫冰若忙敛起神色,微笑道:“怎么会呢?!这孩子长得如此俊俏,将来可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呢!” 安清月低头淡淡一笑,轻轻推了推安诺,道:“诺儿,叫姨姨。” 安诺瞅了眼南宫冰若,心中暗自撇了撇嘴,面上却是一派乖宝宝形象,有礼地叫了一声姨姨。 南宫冰若微笑地应了一声,忽然心下一转,道:“看诺儿这相貌定是随了嫂夫人吧,不知道小女子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见见这位大美人?” “宫姑娘说笑了。”安清月道,“宫姑娘既然已经到了苏州,怎么也得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府上离这儿不远,若不嫌弃,不妨小住几日,我想内子也定会欢迎的。” 南宫冰若连忙应道:“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 梧桐叶落秋将暮,纷飞的梧桐叶落了满阶金黄。安清月站在阶前,仰头,伸手接过一片下落的黄叶,轻叹一口气,不知不觉又到深秋了呢。 无尘,四年了,四年前的今日你离开了我,从今又是一年,你何日才会回到我身边? “清月?” 安清月一怔,猛然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人,红衣艳烈,笑容明媚,恍若当年,不由微微一笑道:“陵渊。” 凤陵渊亦是微笑,揖道:“长别数载,君别来无恙?” 安清月点头,淡淡回道:“一切安好,劳君挂心了。” 凤陵渊看着他,轻叹一口气道:“清月,前几个月我……我见着无尘了。” 安清月猛然抬头,一顺不顺地看着他,颤着身子走近道:“当真?!在哪里?” “在岭南,他……在找一样东西,想必你自然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凤陵渊顿了顿,道,“他让我带话给你,他说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因为他知道你在等他,还有请你好好照顾自己,他希望回来时见到的依旧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清俊冶艳的安清月。” 安清月浑身颤动,几乎落下泪来,岭南,竟然是岭南!他们竟然就这么生生错过了,无尘……我们曾经离得这么近,却无缘相见…… “清月?”凤陵渊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道,“若是难受就别忍着,我想无尘……” “三个多月前我刚从岭南回来,陵渊,你说是不是连老天都不愿让我们见面?”安清月抬起一张泪眼迷离的脸,似哭非哭道。 “怎会?”凤陵渊愕然,而后宽慰道,“清月,别想太多,我想无尘如今应该已经找到万年沉香木了,你知道他这个人,别人我不敢说,但是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谢谢。”安清月勉强笑了笑,道,“你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来多住几日如何?” 凤陵渊想了想道:“好。” “爹爹,爹爹,你看……”安诺迈着小短腿一路跑进院子,见院子里站着个陌生叔叔,立马禁了声,偷偷地瞄了一眼安清月,却见自家爹爹眼眶红红地站在那里,顿时转头龇牙咧嘴地朝那人凶道:“是不是你欺负我爹爹?!” 凤陵渊眼睛一亮,欣喜地看着安诺,道:“这是诺儿吧?都长这么大了,当年软软嫩嫩的小包子转眼就是个小大人了,知道要保护爹爹了,好样的!” 安诺疑惑地看着凤陵渊,这个叔叔好像不像坏人呀,他还认得自己,可是……可是他欺负爹爹了,想到这里他顿时小脸一绷,站在安清月身前,捏着拳头语气不善道:“不准欺负我爹爹!” 凤陵渊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只愤怒的小豹子,真觉得自己这冤枉得恐怕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转头看向安清月,哭丧着脸道:“清月,你家这娃可真不好惹,怎么跟那家伙一样护你护得这么紧,可每次倒霉的好像总是我啊。” 安清月没绷住,“噗”地一声笑了,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头,轻声道:“诺儿,不能无理,这是爹爹的朋友,要叫叔叔。刚刚叔叔说了一件很伤心的事,爹爹才会难过的。” “伤心的事?”安诺抬头,皱着小眉毛不解地问着自家爹爹,“是什么伤心的事呀,是不是爹爹的朋友发生了不好的事?” 安清月诧异地一挑眉,“诺儿怎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以前花花死掉的时候诺儿也好难过的,虽然花花只是一只猫猫,可是它是诺儿的朋友。后来芸姐姐说花花是去投胎了,说不定下辈子能做人了呢,这样诺儿就还有机会再和花花做朋友啦。”安诺低着头,皱了皱小鼻子道。 安清月失笑,却又有些心疼,这几年他很少有时间陪着孩子,幸好有芸儿和晔离陪着……只是,他低头看着那黑漆漆的小脑袋轻叹一口气,诺儿是寂寞的吧。 “诺儿喜欢猫猫吗?叔叔家有很多哦,有白猫、黑猫、还有一只很可爱的波斯猫哦。”凤凌渊笑眯眯地说着,见小家伙瞪大了眼渴望的看着他,不由得就想逗逗他,眼珠一转道,“诺儿要是喜欢的话,叔叔可以送给诺儿,只是……” “只是什么?”小家伙急了,走过去拉着凤凌渊的衣袖眨巴着眼看着他道,“叔叔都送给诺儿吧,诺儿会照顾好它们的。” 凤凌渊沉默片刻,故作为难道:“那猫猫也是叔叔的心爱之物,送给了诺儿,叔叔就没有了,那诺儿是不是也应该那出自己的心爱之物跟叔叔换呢?” 安诺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可是他的心爱之物他每一样都舍不得,爷爷送的小金猪、奶奶送的小木匣、爹爹送的风车……好多好多,还有他脖子上戴的小金锁,爹爹说是白爹爹送的,他好喜欢呢。虽然他不知道白爹爹是谁,也没有见过他,又为什么要叫他白爹爹,可是爹爹说白爹爹很疼他,小时候经常抱他。现在白爹爹在外面有事不能回来看诺儿,但是他很想念诺儿,很想见诺儿的。 凤凌渊看着小家伙纠结的神情,轻声笑了笑,道:“若是诺儿都舍不得,那不如就把你手里的风筝送给叔叔如何?” 安诺瞅了瞅手里的风筝,这才想起刚刚送他风筝又和他一起过来的姨姨,呀了一声道:“爹爹,刚刚姨姨说有事要找你的,可是她明明和诺儿一起过来了,诺儿转头她就不见了。” “是吗?”安清月望了望院门口,问道,“那姨姨有没有说什么事呢?” “没有。”安诺摇摇头,又看了看手中的风筝,恋恋不舍地拿到凤凌渊身前,道,“叔叔,诺儿把它送给叔叔,那叔叔就把猫猫带过来送给诺儿,可不能食言哦?” “好。”凤凌渊捏了捏诺儿的小鼻子,笑道。 …… 南宫冰若敛着气息悄悄离开院子,心中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平静,在见到凤凌渊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所有的猜测和疑惑都是真的,除了震撼之外竟只觉得很可笑,笑白无尘,也笑自己。她爱的男人,心心念念想要报复的男人,爱的竟然也是个男人!妻儿?简直太好笑了!清月?妻子?哈哈哈哈哈……白无尘,你所说的妻子不只是个男人,还是个有妇之夫?那么安诺呢?总不会是安清月这个男人生的吧?! 白无尘,既然你爱安清月,那不如我毁了他如何?我倒是很期待你何时回来呢,看看你怎么让我生不如死…… 第二十一章 夜,万籁俱寂。 凤凌渊看着忽然出现在房里的人,傻傻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叶熙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有人说来送信,可这信却送了几天都没有回来,我当你被人贩子拐走了呢。” 凤凌渊干笑两声,随口道:“左右也无事不是,反正清月这里也清净。” “你倒是清净了,可怜我独守空房,寂寞难挨啊!”叶熙眯着眼走近他,只把他逼得抵到墙上,在他耳边吐了口气,轻声道,“有没有想我?” 凤凌渊咽了口口水,转脸面向叶熙,望着他染着笑意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吻上去,用行动回答了表明了自己的心情。 叶熙笑得更深了,搂过凤凌渊的腰,将他压在墙上,不经意间扯掉他腰间的束带,伸手滑进衣内,抚上他胸前的肌肤。 凤凌渊颤了颤身子,却又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一碰到这人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呢!于是毫不示弱地将手伸向对方的下身,当摸到叶熙硬挺的物件时,还得意洋洋地朝他挑了挑眉。 叶熙兀自笑了笑,辗转来到他身后那地方,揉捏按压,解下裤头,将那发怒的物件抵住穴、口轻轻磨、蹭。 凤凌渊惊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混蛋!你不会就想这样进去吧!” “嗯哼。”叶熙轻哼一声,身下发狠地磨着他那地方,前端抵住穴、口一点一点慢慢挤入。凤凌渊闷哼一声,脸色一白,赶紧求饶道:“好相公,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乖,自己弄弄你的小、穴,嗯?”几天没做,那小、穴又恢复了紧致,前端只进去了一点点便再也无法深入,叶熙也觉得分外难受,不得已又退了出来,伸手抚上凤凌渊已经抬头的物件,轻轻套、弄着哄道。 凤凌渊呻吟一声,挺了挺腰,看着身前之人危险的表情,吞了吞口水,抖着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后方,慢慢开拓起来。 叶熙眯了眯眼,抬起他的一条腿架在墙边的高桌上,低头看着那地方吞吐着两根白皙的手指,清楚地看到那里不时翻出的媚、肉,眼底深了深,伸出一根手指加入开拓中,等觉得差不多了又撤了出来,扶着自己的物件抵住后方,坚定缓慢地挺进。 凤凌渊拧了拧身,大开双腿方便他进入,催促道:“你快点儿!” 叶熙顿了顿,忽然一挺腰直进到最深处,凤凌渊一惊,内、壁不自主的收缩,抬眼嗔了他一句,道:“作死啊!” 后者笑了笑,轻佻道:“不喜欢吗?那我可就不动了。”说着竟真的埋在那深处一动不动了。 “你!”凤凌渊郁闷至极,抬着一条腿又不好动作,看着他那得意样气不打一处来,忽然眼珠一转嗤笑道,“怎么?不行了?那我去找别人……啊……”还没等说完,就换来狂风暴雨般的侵略。 “你敢!”叶熙低喝一声,狠狠地进入又抽出,每每都顶到最深处,凤凌渊一个站立不稳,被他一顶竟悬空贴住墙壁,心中一悸又缓缓落下身来。 “今晚我就让你看看我行还是不行,等会儿可得好好看着它是如何干、到你哭!”说着,放下凤凌渊架在高桌上的一条腿,将他翻过身来让他趴伏在地上,从身后直捣黄龙,毫不停歇地猛烈动作起来。 凤凌渊简直就像伏在砧板上的鱼,任他摆布,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后面肯定要坏掉了,太激烈了!前端已经渗出液体,细细密密的流下来,竟就这样生生被干到射了! “嗯……叶熙……不要……你慢点儿……慢点儿……我受不了了……” “不行哦,才开始你怎么能退缩呢?今晚相公好好疼你,嗯?”叶熙将他抱起,就着相连的姿势走向床榻。 夜,才刚刚开始。 翌日清晨。 “就这样走了,好吗?”凤凌渊整个人挂在叶熙身上,腰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双腿也是一阵发颤。 “你愿意让隔壁的朋友见到这幅样子我倒是不介意?”叶熙揽着他,飞身离开小院。 不一会儿,安清月穿戴整齐推门而出,浓重的黑眼圈和微蹙的眉心表示他一夜没睡好。他摇了摇头,脸上还有未退的红晕,这两人简直太放肆了,明明知道他在隔壁,竟然还闹了一夜,害得他……想到这里,他不禁连耳根子也红了起来,昨夜他想的全是往日与无尘的快乐…… “公子。”晔离进院子时,见安清月立在门前脸红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出声唤他,“公子,这一大早的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没什么。”安清月立刻回神,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转身进了屋,来掩饰面上的欲望。 晔离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而是道:“公子,镖局那边来人了,您看……” 安清月顿了顿,是了,这几日他把镖局的事都交给了二师兄,是该去看看了。 “我这就过去,诺儿还没起呢,别吵着他。” “是,公子。” 安清月出了院子,正想去镖局,却见一人迎面而来,正是南宫冰若。 “安大哥这是要去哪儿?”南宫冰若浅笑着问道,这些天碍着凤凌渊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都没有踏进安清月的小院半步,没想到却在这里碰见了。 “去镖局。”安清月回了一句,顿了顿问道,“不知宫姑娘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 “很好。安大哥费心了。”南宫冰若点头,接着道,“安大哥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 “好,宫姑娘自便。”安清月说完,快步向大门口走去。 南宫冰若看着他走远,渐渐地敛了笑意,一双眼阴郁地盯着他的背影,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这几日她换了男装去了烟花柳巷,可真是大开了眼界。 没想到她南宫家的大小姐有一日竟然会去小倌馆看两个男人行那苟合之事,说出来恐怕真是没人信,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一连几天都没有胃口。 不过,她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世上想玩男人的可大有人在,特别是那些达官贵人。她在那里倒是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当今的四王爷。只是没想到那四王爷不仅喜欢玩男人,还是个变态,那些被他玩过的男人无论是小倌还是良民到最后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她想他应该会对安清月感兴趣才是,论相貌那些倌馆里的男人可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不是…… 第二十二章 春风楼,阁室之内。 “如何?四王爷可还觉得满意?”南宫冰若笑意盈盈地立在窗前,问着对面的人。 那人一身锦衣华服,玉带束腰,面容英俊,却是三分霸气,三分阴郁,三分轻佻和一分的张扬。他看着窗外镖局里忙碌的青衫人,挑眉道:“不错倒是不错,只是本王做事向来讲求的是你情我愿,你这可是让本王难做了啊……” “四王爷不必为难,我想四王爷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听话不是吗?”南宫冰若看着窗外,忽然阴狠地笑了笑,接着道,“王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南宫家倒是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哦?南宫姑娘如何能代表整个南宫家投效于本王?”那人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头也不抬的问道。 南宫冰若眼神一闪,继而欣喜道:“这个四王爷不必担心,我爹那里自有我去说,一个月之内保管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本王可就静候佳音了,只是本王还是不太明白,南宫姑娘若是想那人死或者想他生不如死的法子可多得是,何必非得找本王不可?”那人似是不在意的问道。 “确实,不过……”南宫冰若说着突然诡异地笑了,“这不是正合王爷的意吗?” “哈哈哈!”那人哈哈一笑,道:“难得南宫姑娘如此费心替本王着想,既然这样此事便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南宫姑娘那里有了好消息,本王什么时候行动。” “好。那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待南宫冰若走后,那人身后的侍卫忍不住上前道:“主子,您……” 那人抬了抬手,阻止他道:“渊默,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应该明白,嗯?” “是。”那侍卫低头退了一步,眼底流光闪过,微动了动嘴角。 ****** 一个月后。 “晔离,你确定今早宫姑娘带着诺儿出去了?可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安清月从镖局回来时已近黄昏,本还奇怪怎么今日没见着自家儿子扑上来缠他,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宫九姑娘竟带着诺儿出去了一天还没回来,不由皱眉问晔离。 晔离也是着急,这眼下天都快黑了,他方才已经让府里的下人出去找了,可到现在还没回来,希望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公子,您先别急,兴许是小公子玩得高兴,一时忘了时辰,我看咱们再等会,说不定小公子一会儿就回来了。” 安清月越想越觉得不对,诺儿虽然爱玩,但从来不会错过用饭的时间,每日必定会迎接他回府等着他用饭,莫不是出事了…… 这时,下人急匆匆地进来,呈上来一张红色帖子,道:“公子,外头来了位小哥说是找您,这是拜帖。” 安清月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立马脸色一变,道:“人在那里?赶紧带我去。” “在门口候着呢。” 安清月一听急匆匆地往门口走去,晔离不明所以,但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又不好多问,只得跟着,心里却多少有些猜测。 “安公子,我家主子已恭候多时了,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请安公子上车吧。”门口那小哥一见他出来,立刻拱手请道。 安清月寒着一张脸,冷道:“何必多说,小哥带路吧。”说着,便跟着那小哥上了车。 “公子!”晔离急忙喊住他。 “无妨,我去去就回。”安清月摆了摆手。 晔离眼见那马车越行越远,急得在门口不停踱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却说那马车停在了一处大宅后门,安清月进去以后立刻就有人来引他去见主人,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却见这处宅院守卫森严,且看那巡逻的护院皆是有条不紊,训练有素,疑惑之余更不敢大意,心里还有着隐隐的担忧与不安,也不知道这家主人究竟是何意,诺儿又怎么样了。 “主子,人来了。”那领路的汉子来到一间房门前,轻轻地扣了扣门。 “请安公子进来。”屋内有人应道,“你可以下去了。” 那汉子推开了门,请安清月进了屋,应了声是转身带上门走了。 安清月进了屋却没见着人,正纳闷时里头出来一个肃然的男子,道:“安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安清月进了里间,只见一位华服男子坐在桌前,朝他微微一笑。他顿了顿,只觉得那笑带着几分审视与诡异,皱了皱眉,冷道:“这位公子,如今在下已经来了,是否该放了幼子?” 萧玄烽渐渐地看着他,忽然勾了勾嘴角,道:“安公子何必着急,饮下这杯酒,本王自会让你们相见。” 本王?难不成还是个王爷?安清月心里暗自警惕,若真是个王爷,何必用这种方式请他来,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看着手边那杯酒,他顿了一瞬还是接过,一饮而尽。毕竟诺儿和宫姑娘还在他手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安公子果然爽快。”萧玄烽拍了拍手,立刻有人将安诺带进屋。 “爹爹!”安诺一见到安清月,急切地想要奔过去,却被身后之人钳制住。安清月急了,想要站起来却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心道不妙,试着运功却毫无作用,心里焦急,面上却佯怒道:“公子这是何意?” “安公子何必动怒,本王只是仰慕安公子,想与你一度春宵,只是怕安公子不愿意,才出此下策。”萧玄烽站起身凑近他,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笑得坦然。 “你!”安清月涨红了一张脸,瞪着他,怒道,“下流!” 萧玄烽却忽然笑了,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道:“果然合本王心意。”说罢,低头吻上去。 安清月撇过头,欲要挣扎奈何浑身无力。萧玄烽幽冷的目光直射他的眼眸,粗暴地钳着他的下颚骨迫使他转过头来,低头凶狠地吻上去。安清月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双眼冷冷地瞪着萧玄烽,屈辱与不甘霎时袭上心头。若不是此刻无力动弹,他真恨不得拿把刀捅他几刀。 萧玄烽却一点儿也不在意,放开对他的钳制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朝安诺身后那人阴狠地笑了笑道:“影七。” 那人点头会意,伸手一点安诺的肋下。安诺痛叫一声,倒地抽搐,只觉浑身好像数千只蚂蚁啃咬一般疼痛难当,呜声抽泣道:“疼……好疼…… 爹爹……诺儿好疼……“ 安清月大惊,朝萧玄烽厉声喝道:“你!你对诺儿做了什么?!” 萧玄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也没什么,只是些让人听话的东西,若要他不疼,可只要安公子一句话而已。” 安清月看着浑身抽搐的儿子痛苦地闭上眼,那是他的孩子啊,他怎么能忍心! “我什么都答应你。”最终,他似是用尽了全部心力吐出这句话。 萧玄烽朝影七抬了抬手,影七掏出一颗药丸喂给安诺,不过片刻,他便安静下来,晕了过去。影七将他带了下去。 “这样听话不是挺好的吗,何必呢?”萧玄烽从身后抱住安清月,伸手扯掉他腰间的束带,转头道,“渊默,你也出去吧。” 渊默低着头,安静地退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唔……”安清月仰着头,被迫承受萧玄烽狂暴的吻,只觉得胃里一阵泛酸,恶心得他直想吐,可这样的姿势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只能扭曲着脸痛苦的忍着。 萧玄烽吻够了终于放开了他,捻起一颗红色的药丸凑到他唇边,道:“乖乖地吃了这颗‘暗香’,咱们今晚好好地玩上一场,嗯?” 安清月猛地摇头,就算是他也知道这“暗香”是倌馆里那些老鸨专门给不听话的小倌用的。若真吃了它,那他今晚岂不是要和那些人一样低头,不顾廉耻的向这恶人求欢!他死都不要! “不吃?”萧玄烽挑眉,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将药丸塞进他嘴里,又灌了一杯酒,直到安清月将药丸咽下去为止。而后放开他,竟在一旁悠然地饮起酒来,摆明了等着药效发作,好让安清月自己向他求欢。 安清月不停地干呕,但那药丸遇水即化如何还能吐得出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觉得浑身燥热难当,特别是身后那地方疼痒不止。 萧玄烽放下酒杯,拿下墙上挂起的鞭子,一甩鞭抽在安清月背上,顿时便见了血。安清月颤了颤身子,呻吟一声,不知是欢愉还是痛苦。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求本王啊!求本王上你啊!你不是难受吗?!”一鞭又一鞭,直抽得安清月整个背都皮开肉绽,那破败的衣衫沾着那血肉,看上去尤为触目惊心! “不要……不要……无尘……救我……”他颤着声,忍着欲望与疼痛,浑浑噩噩地喊着白无尘的名字。 无尘,你在哪里,好疼,浑身都疼…… 萧玄烽停了鞭,扔在一旁,走到安清月身前扯掉他的衣衫,露出白皙匀称的胸膛和伤痕累累的后背,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把捷住他胸前早已挺立的乳首,狠狠地扯了扯。 “嗯……”安清月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痛却又觉得快乐。 萧玄烽将他抱到床上,拿起枕边的一个木匣子,打开,拿起其中的一个金色圆球塞进他身后的蜜薛,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足足塞了六个之后才停手。 安清月已经满身大汗,目光迷离地望着萧玄烽,忽地绽出一个绚缦的笑容,红唇轻启道:“无尘……” 萧玄烽顿住,眯了眯眼,这模样简直太勾人了,他忽地笑了,轻声道:“清月,求我上你,嗯?” “好……求你……无尘……”安清月朦胧间好像看见无尘的笑,笑得很惑人,不由点了点头。 萧玄烽眼神一黯,勾出那些圆球,正想亲自上阵,忽被一阵猛烈地拍门声惊道:“主子,书房着火了!”他低咒一声,看了看神志不清的安清月一眼,起身去开门。 只是才开门便觉一阵冷冽的寒光闪过,他心中一惊,敏捷地侧身一躲却还是被伤了左臂,不由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白衣人,容颜俊美却杀气凛然,待看到床上狼狈的安清月时更是挥剑怒起,好似要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萧玄烽阴冷的看他一眼,拾起地上的长鞭迎上,却忽觉脚下一软,内力竟有受阻之势,不由大惊!怎会?!刚刚的酒……有毒!是谁?! “主子不用猜了,是我。”渊默从门口走进来,漠然道。 “你!你敢背板我!”萧玄烽的目光宛若一条毒蛇冷冷地盯着他,睚眦欲裂道。 “从不曾效忠,又何来背叛?”渊默低头,冷道,“四王爷可还记得昔日的兵部尚书柳玉?!只因他的一句‘天下之主必定要心怀苍生,而四王爷暴虐无道,实不是大统之人选’你便栽赃他通敌卖国,害他一家几十余口人满门抄斩,你可还记得吗?!!可怜我爹一生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 白无尘从进门那刻起一双眼就不曾离过安清月,此刻哪还管他们,径自走到床边抱起他。当触到他背后的鞭伤时,简直愤怒到了极点,转头看向萧玄烽,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 “阁下的目的是救人,如今既然人救到了,我看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他的命是我的!”渊默漠然道,“那孩子你也不用费心救了,中了‘红线’怕是也活不过三日。” 白无尘冷冷地瞥他一眼,道:“我的事不劳阁下操心!他的命给你,但是其他的……” “我看你们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吧!真当本王杀不了你们?!”萧玄烽目光森冷地看着他们,复又转向渊默道,“你是柳玉之子!没想到竟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你以为本王的影卫都死了不成?!” “死倒是没死,不过如今大概也是寸步难行了,要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会到如今还没有动静?”门外忽然进来一人,粉黛罗裙,娇俏而立,怀中抱着昏迷的安诺,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转头对白无尘道,“孩子没事了,不过我看你的心上人可撑不住了,这个人就交给我了,保管让他生不如死,你还是赶紧救你的心上人吧!” 白无尘看了看怀中的人儿,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出房门,经过盘瑶身侧时顿了顿,淡淡道:“多谢!”说完,运起轻功一路飞奔回了安清月的院子。 盘瑶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笑,当初把万年沉香木给他的时候都没见他道谢,看来他还真是将他的心上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怎么玩儿好呢?”她将孩子放在椅子上,托着下巴歪头看着萧玄烽,忽然眼睛一亮,诡辩地笑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果然聪明。 “姑娘,你……”渊默看着她的笑,不禁抖了抖身子,总觉得渗得慌。 盘瑶转头看他,觉得这人长得还挺顺眼,于是努了努嘴道:“院子里的那几个影卫统统给我搬过来,本姑娘今天帮你报仇!” 渊默一愣,犹豫片刻还是去了。 盘瑶眯着眼走进萧玄烽,点了他的穴道在他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又将一只小蛊虫放在那伤口上,那虫子嗅着血腥味一下钻进那伤口消失不见。 “你对本王做什么?!”萧玄烽惊骇之余怒喝道:“你最好一剑杀了本王,若让本王脱了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盘瑶啧啧两声,拍了拍胸脯佯装害怕道,“我好怕哦!” “你!”萧玄烽恶毒地瞪着她。盘瑶冷笑一声,朝站在门口的渊默招了招手,将一个小瓷瓶子扔给他道:“一人一颗,全部扔进屋去。” “姑娘……”渊默走进屋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盘瑶瞪了他一眼,凶狠道:“怎么不想报仇了?!还是你觉得本姑娘做得不对?!” 渊默扭了扭头,最终什么也没说,给那几个影卫喂了药扔进了屋。 盘瑶满意的点了点头,抱起孩子走出门道:“本姑娘先走一步了,你呢留下来慢慢欣赏,两个时辰之后若是他还有口气你再进去补他一剑也不迟。” 渊默默然无语,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第二十四章 “公子!公子!”晔离眼看安清月浑身是伤地被白无尘抱回来,骇得直喊道,“白公子,我家公子这是怎么了?!” “晔离,赶紧去打盆热水来!”白无尘小心翼翼地安清月趴放在床上,急道。 “好!白公子您等等。” “无尘……无尘……我难受……”安清月此刻脑子早已一片空白,迷离的眼眸满是情欲,根本分不清他面前的人是谁,只是呢喃着白无尘的名字。 “我在这里,清月,是我。”白无尘执起他的手心疼得不得了,却又不敢碰他的伤,只能轻声跟他说话,“清月,我知道你难受,再忍忍好不好?我先给你上药。” “白公子,水来了!” “晔离,把药箱给我,你下去吧!” “白公子!我……” “下去!” “……是……” 白无尘替安清月清理完伤口,见他难受得不断扭动着身体,只得压着他的手脚不让他乱动,足足洒了一瓶伤药,看伤口止了血总算舒了口气,这才放开对他的禁锢。 安清月一得自由,立刻扑到他身上扭着身子磨蹭,口中呻吟不止,抓着白无尘的衣衫不断撕扯,仰头望向他,哭泣道:“无尘……给我……难受……” 白无尘叹了口气,看他这模样如何还能受的住,又怕他身上的伤口再裂开,只得扶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拉下裤头露出半硬的物件,伸出一根手指探入后茓,竟是濡湿一片,顿了顿不再犹豫,扶着自己的物件对准那穴口插入,安清月轻吟一声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白无尘半抱着他,寻着他的唇探舌进入,深深地吸着他的津液,疯狂的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五年了,他有多想念这个吻,这具身躯,每当午夜梦回无法入眠时只能靠着回忆纾解自已的欲望,想得噬神入骨,简直都要发疯了! “无尘……唔……快……快点儿……”安清月拼命地扭动着身躯,不满地催促。 “嗯……”白无尘痛快地呻吟一声,按着他的臀部猛力冲刺,安清月一声媚叫努力配合着他,仰头喘息不止。 “清月,你这里还是这么棒!” “无尘……好想你……每天都想你……” “想我什么?嗯,想我什么?” “想……想你……啊!” …… 夜,还很长。 安清月醒来的时候只觉大脑一片混沌,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很痛! “我这是……怎么了?” “公子,您可醒了!”晔离听到动静,转身望向床边,惊喜道。 “晔离?”安清月挣扎着起身,却不慎牵动背后的伤口,痛得一下跌了回去,皱眉道,“我这是怎么了?昨晚……” 他摇了摇头,不经意间竟看见身上遍布的吻痕,霎时白了脸色,浑身颤抖起来,昨晚……是……是……不,不要!他抖着身子努力地坐了起来,这时才感觉身后那地方阵阵钝痛,这下不止白了脸色,简直就是血色尽褪,连手指甲掐进肉里都没有感觉到。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晔离看见他的脸色和他手上流下的血迹吓了一跳,立刻跑到床边惊呼道,“公子,您可别再吓我了!昨儿个白公子抱您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可吓死我了!” “你……你说谁?”安清月愣愣地看着他,颤声道,“昨晚……” “哦,是白公子啊!”晔离道,“他……” 晔离正说着,却被一道声音打断,只听那声音道:“还是我来说吧!” 安清月看着门口进来的人一瞬间痴了,傻傻地看着他,喃喃道:“无尘……” “我回来了,清月。”白无尘笑着回望他,绽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慢慢走到床边低头吻了吻他的嘴角,轻声唤道,“清月……” 安清月愣愣地抚上他的脸,忽然急切地吻上他的唇,疯狂地吸着他嘴里的味道,好似想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白无尘只愣了一瞬立刻反攻为主,伸出舌头大肆侵略他软湿的口腔内壁。 晔离在一旁尴尬得直想咳嗽,公子和白公子也太那个……他可还在边上呢。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了,白无尘才松开他。安清月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看着他,忽然想到昨晚的事,浑身颤抖道:“那……那昨晚……是……是你……”是无尘吧,一定是! 白无尘一见他神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搂紧了他,心疼道:“别怕,清月,是我。” 安清月听罢停止了颤抖,缓缓平静下来,半响突然抬头道:“诺儿?诺儿呢?!” 白无尘正要回答,这时,一个小身影急匆匆地跑进屋,大声喊道,“爹爹!” 安清月抬头,只见自家儿子光着脚“蹬蹬蹬”的向他跑来,身后跟着一位俏丽的姑娘,急忙道:“诺儿,快过来让爹爹看看,可有哪里伤着了?” 安诺跑到他床边坐下,乖巧地任安清月上下检查,红着眼道:“爹爹,诺儿没事了。可是爹爹的背是不是很疼?” “爹爹没事儿,只要诺儿好好的,爹爹就不疼。”安清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抬头望向盘瑶,问道,“这位姑娘是……” “小女子盘瑶,安公子久仰大名啊!”盘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突又转向白无尘,道,“怪不得你心急着回来呢,原来是有这么一位美人等着啊!咯咯……” 白无尘瞥她一眼,道:“昨晚那人可死了?” “死倒是没死,不过也快了。”盘瑶幸灾乐祸道,“你是不知道,今早天还未亮呢,听说三王爷搬着圣旨将四王爷的别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圣上得到密报说是四王爷在朝结党隐私,意图谋反,如今可在大牢里关着呢,我看这次那四王爷就算不死怕也得在大牢里过完他下半辈子了!” “哦?”白无尘挑眉冷笑道,“那还真是便宜他了!” 盘瑶捂嘴偷笑,道:“不便宜不便宜,我可是给他下了春蛊,这以后啊他就算不死估计每天都离不开男人了,你觉得可满意?” 白无尘眯着眼,半响道:“有人抽鞭子吗?” 盘瑶抽了抽嘴角,道:“没有。”这人怎么记仇到这地步,还好自己没得罪过他! 第二十五章 正说着,忽见春香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口中呼喊道:“公子,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和夫人不见了!” 晔离见她跑得急,连忙倒了杯水给她,道:“别急慢慢说,什么老爷夫人不见了,老爷夫人怎么可能不见呢?!” 春香喘了口气,一口灌下杯中的茶,缓了缓道:“今天早上奴婢久不见老爷夫人出门,觉得奇怪就去房门口敲了好久的门,可是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着急之下就推门进去,却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只见到桌上放了一张字条。公子请看!”说完,拿出一张字条交给安清月。 安清月急忙接过,照着字条念道:“午时之前城外五里亭见,如若不来,就等着替你爹娘收尸吧!南宫冰若上。” “南宫冰若?”白无尘皱眉,忽然冷哼一声道,“是她!” “是谁?无尘你认识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抓走我爹娘?!”安清月激动地抓着白无尘的衣袖,急急道,“不行,我要去救我爹娘!” “清月你先别急。”白无尘怕他扯动背后的伤口,急忙劝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你放心,我定会把伯父伯母救回来的,你先好好养伤。” “是啊,公子,您的身体……”晔离也赶紧劝道,只是还没说完,就被安清月打断,“不行!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晔离,赶紧备车,我要出城!”说完,便要挣扎着下床,若不是白无尘扶着,恐怕就要从床上摔下来了。 “清月……”白无尘再想劝他,却在看见安清月的眼神时什么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无尘,你知道的,我一定要去!”安清月睁大着一双清眸,坚定的看着他。 白无尘亦回望他,半响后,叹了口气,转头对晔离道:“去吧。” 晔离没法,只得去了。 “要去可以,可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冲动,不能再让自己受伤!” “好!” ****** “安老爷子不用这样看着我,要怪只能怪你生了一个尽会勾引男人的好儿子!”南宫冰若站在安父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一个男人却像女人一样承欢于另一个男人!本来这也不关我的事,可是他偏偏要抢本姑娘看上的男人!那就怪不得我了!” 安父被捆在地上,口中塞着布条,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南宫冰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大概她都死了好几回了。 “怎么,难道本姑娘说的不对吗?”南宫冰若嗤笑一声,转眼看向一旁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安母道,“安老夫人有话要说?” “唔唔唔……”安母语不能言,只能摇着头,愤愤地看着南宫冰若。 南宫冰若弯下腰,伸手拿下她口中的布条,笑得眉眼弯弯。 “呸!”安母口中得了自由,忽然吐了一口口水在南宫冰若的脸上,怒喝道,“像你这样狠毒的女人除非哪个男人眼睛瞎了才会喜欢你!” “你!”南宫冰若被戳到痛处,怒瞪她一眼,抹了一把脸给了安母一个巴掌,又将布条重新塞到安母口中,冷道,“你们就等着看本姑娘如何让安清月和白无尘死无葬身之地吧!” 几人来到城外的五里亭,白无尘正瞧见南宫冰若动手打了安母,不由大喝道:“南宫冰若!” 南宫冰若听到白无尘的声音,浑身一怔,转头望去,见他正冷冷地瞪着她,一双眼犹如寒冰利箭一般刺穿她的心! “宫姑娘?怎么会?”安清月不可置信地望着南宫冰若,道,“你……为什么……” “为什么?”南宫冰若看着他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了片刻后又冷冷地盯着他道,“你应该问问你的好男人!” “无尘?”安清月疑惑地转头问白无尘。白无尘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冷冷地看着南宫冰若道:“有什么手段你尽可以冲我来,何必动我身边的人!我说过你若是敢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我就在这里,今日我就看看你如何让我生不如死!”南宫冰若厉喝一声,收手各执一把剑架上安父安母的脖子,看着他道,“你说我该怎么让他们死呢?” “不要!”安清月急忙喝止道,“南宫姑娘,求你放了我爹娘!” “想我放了他们?行啊!我要他跪下来求我!”南宫冰若冷笑,指着白无尘,一双美目却透着嗜骨的仇恨!白无尘,我说过,定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安清月转头望向白无尘,看着那人的眼睛却如论如何也不能开口。那是他爱的人啊!他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爹娘而让他失去尊严! 白无尘亦回望他,在那清眸中他看见他的挣扎与痛苦,他知道安清月的为难,却更知道他在自己心中比什么都重要! “求我啊!跪下来求我啊!你若是求我或许我心情一好还真能放了他们!”南宫冰若声嘶力竭地朝他吼道,手中的剑因激动而划破了安父安母的脖颈。 “慢着!”白无尘喝止她,看着南宫冰若的眼忽然笔直地跪了下去,那一瞬间,安清月的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拽住,一阵揪心的疼痛,可他却无法出声! “如何?你满意了吗?”白无尘看着她,冷道,“可以放人了吧!” 为了清月,尊严算得了什么?!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好!好!好!你当真肯为了他抛弃你的尊严!”南宫冰若忽然仰天一阵大笑,笑过之后又痴痴地看着白无尘,有些迷茫,有些混沌,可最终却又恶毒地看着他道,“想我放了他们?做梦!” 白无尘冷冷的看着她,默然不语。 “南宫姑娘,你!”安清月一个站立不稳,眼看就要倒下,白无尘急忙站起身来扶着他。 南宫冰若看着他们,只觉得这世界如此地讽刺,为了报复白无尘,为了让他痛苦,她连家都没有了,而他们竟然还可以在一起,彼此相爱!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甘心! “你不是要救你爹娘吗?!好!给我杀了白无尘我就放了他们!”她疯狂的笑着。 “不!”安清月听罢惊恐地瞪大眼,拼命摇头道,“不可以!” “怎么?不愿意?”南宫冰若道,“他一条命换你爹娘两个人的命不是很划算吗?” “南宫冰若!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好,我给你!”白无尘说着忽然抬眼看南宫冰若,抽出无尘剑就要往自己的心口上捅,安清月大惊之下连忙抓住剑,鲜血顺着剑身流下来,染红了白无尘的衣衫,也刺红了他的眼。 “清月!”他急喊,“快放手!” “无尘,不要……”安清月看着他,哀声道,“若是你这样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好,我都听你的,清月,快放手!” “你们!”南宫冰若看着他们,狠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杀了这两个老不死的!”说罢,手上一用劲,瞬间安父安母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不要!”两人齐声大喊。 “唔唔唔……” 南宫冰若看着两人,忽然用剑挑开安父安母嘴里的布条,道,“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免得到了阎王爷那儿遗憾!” “月儿,是爹看不开,这些年对不起。”安父抬眼看安清月,红了眼眶,又转头看向白无尘道,“替我好好照顾月儿!”说罢,竟自己往那剑口上撞,瞬间抹了脖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爹!” “老爷!” “伯父!” 三人同时大喊,安清月伤心欲绝之下推开白无尘,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跪倒在地。 “月儿,娘走了,你好自为之!”安母心如死灰,看着安父躺倒的尸体,竟也抹了脖子随他而去。 “娘!”安清月一声凄厉地大喊,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自尽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南宫冰若见两个老家伙都死了,手中没了人质,竟开始害怕白无尘会如何对付他,抬眼间却见他一颗心全在安清月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疯狂之下举剑刺向安清月。 “清月,小心!”白无尘发现之时已来不及出手,只得以身挡剑扑倒安清月身前。 鲜红的血染尽他素白的衣衫。 安清月愣愣地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抬头,这一刻连天地都静了,他的世界瞬间崩塌。 “无尘……” …… 第二十六章 北风枯桑,天寒地白。 “公子,您看这天寒地冻的,咋还是先回去吧!” “无妨,晔离,你就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公子……”晔离看着跪在墓前的安清月,不知该如何是好。自从白公子走了以后,公子每个月的这一天都会来这里呆上一天,可是今天实在太冷了,他早劝公子今天别出门了,只是公子非要来,他劝不住只能跟着来了。这都两个多时辰了,公子的风寒还没好,可怎么受的住啊! “公子,不如我回府给您拿件衣裳?” “也好。” “不是说回去拿衣裳吗?怎么又回来了?”安清月听到脚步声,轻声问道。 身后那人顿了顿,许久才道:“怎么我一回来你就让我走吗?” 安清月听到那声音浑身一怔,缓缓回头,只见身后那人一身白衣,俊美无双,一如初见。 他怔然望着他,道:“你的伤……好了?” “好了。”白无尘欲抬手去抚安清月的脸,最终却还是放下了,艰涩道:“你怨我吗?” 毕竟是因为他才害得他失去双亲啊,怎么会不怨呢? “我怨。”安清月看着他道,“怨你为什么不留只字片语就离开,怨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最后一眼再走。无尘,我好累,每一次你离开我都要等上好几年才能把你等回来,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若是从不曾遇见,不曾动情,那我爹娘或许就不会死,而我或许也会比现在快乐?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我就是遇见了你,就是爱上了你,有什么办法呢?这份爱已经入心入骨,怎么能抛得掉呢?总不能挖掉我的心,拆了我的骨,是不是?” “清月,对不起。我原本以为这次我会死。若是那样,还不如我离开,而且我想或许你需要静一静。所以师父带我走的时候我不辞而别了。” 白无尘回望他,立在原地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近。 “你还走吗?”安清月问他。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白无尘看着他缓缓走近,伸手揽住他的腰,紧紧地抱住。 “好。这是你说的,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会忘了你,重新找一个爱我的人安安稳稳地陪我过下半辈子。”安清月道。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怨的,他只求在往后的日子里这个人能一直在他身边,陪他看遍世界的山川美景。 那日若不是无尘的师父及时赶到,或许他这条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只是说起来也真的挺可笑,或许南宫冰若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杀他,她只是不甘心,只是……太爱无尘,也……太恨无尘了。最后那一刻若不是她犹豫了,也许这会儿他早就过了忘川河转世投胎去了。临死的那一刻,她看的人终究还是无尘,那一眼是解脱吧,无论是爱是恨也都随风消散了…… “安伯父,安伯母,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清月的,请你们放心。”白无尘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以后晚辈必定早晚三炷香供奉二老。” “爹,娘,孩儿不孝,总是让你们为难,让你们伤心,往后月儿会好好照顾自己,请爹娘安心。”安清月烧了些冥纸给二老,两人又给二老鞠了躬,这才携手离去。 ****** 两个月后。 “你真的要走吗?”安清月看着沈如雪,叹了口气问道。 “是,也是时候离开了,这里从来不是我的家。”沈如雪平静道。 “那诺儿呢?无论如何你毕竟是他的母亲不是吗?”安清月道。 沈如雪笑了笑,缓缓道:“我相信你会照顾好他的,他其实并不需要我不是吗?” 安诺隐在门外,听着爹娘的谈话安静地低下了头,自他懂事以来他就知道其实娘不喜欢他,爷爷奶奶也是,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不要他。 “你……”安清月终究还是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也找不出能让她留下来的理由,只得道,“离开或许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对不起,终究是我欠了你。” “你不欠我什么,从今往后,我沈如雪和你安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沈如雪转头对身后的夏雪道,“雪儿,我们走吧。” “是,小姐。” 待沈如雪离开后,安清月叹了口气,朝门外喊道:“诺儿,进来吧。” “……爹爹。”安诺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自家爹爹发现,只得缩着小身子慢吞吞地走进了屋。 “诺儿,别怪你娘好吗?是爹爹对不起她。”安清月抱起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安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眼看安清月,笑了笑道:“我有爹爹和白爹爹就够了。” 安清月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他知道诺儿心里铁定是怨的,只是这种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希望他长大以后能明白吧。 “诺儿,看凤叔叔给你带来了什么?!”凤凌渊提着一只小猫咪献宝似地捧到安诺面前,对他笑道,“这可是凤叔叔特地让朋友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可爱吧!” 安诺一见小猫咪,顿时就笑了,喜逐颜开道:“谢谢凤叔叔,正好和凤叔叔之前送的小花凑成一对,这样小花就不孤单了。” “诺儿喜欢就好。”凤凌渊笑了笑。 “你怎么一个人来,叶熙呢?”安清月笑着问道。 凤凌渊还没说话呢,白无尘就从门外进来了,说道:“我看八成又吵架了吧!” “你这叫什么话!怎么叫又,难道我跟她经常吵架不成?”凤凌渊不服气道。 “是不经常。”白无尘倚在门边,淡淡道,“也就七天吵一回。” “你!”凤凌渊撇了撇嘴,终究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安清月在一旁笑了笑,道:“好了,你们两一见面总要吵几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仇呢?!” 白无尘顿了顿,看着他道:“她……走了?” “嗯。”安清月点了点头后没再说话。 “我说你们,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都来这么大半天了,也不知道准备点吃的给我。”凤凌渊在一旁忽然嚷嚷起来。 “是该用饭了,走吧。”白无尘难得没有损他两句,从安清月怀里接过安诺,转身去了饭厅。 安清月笑了笑,这两个月是他这几年过得最安心的,他相信往后的日子也会这么一如既往地过下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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