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桃园正在下雨。 这一天台风正好过境台湾,灰蒙蒙的天像是迎接着男子抵台,让他一抬头看到天色,忍不住更吃力的紧咬着牙。 “凌聪,你这家伙!” 刚刚在美国登机之前剪断了及腰的长发,以前总会榜个长马尾或发髻,露出光裸的前额,而今却是斜着浏海,批散在右脸上。 再也不是鬼头了,也不会有人叫我鬼爷、或是九十度鞠躬了。 现在的我……魏魁真希望脑子里藏着的、刚刚得到的资讯是假的。 等着他的身份是个老师。 中学教师,任教理化科的男老师,再平凡不过。 嘉义县水上乡、水上国中。 不是大城市、一切重新归零。该死的!凌聪! 内含番外小剧场——换装游戏 01. 想了一下还是先把官将首重写过所以以下就是重写后的部份(有些经过先前的修改) ****** 魏魁的刻划会比较鲜明稳定跟家臣中的魏魁同一个性上一版反覆不同的状况应该就不会出现了 *** 桃园正在下雨。 这一天台风正好过境台湾,灰蒙蒙的天像是迎接着男子抵台,让他一抬头看到天色,忍不住更吃力的紧咬着牙。 “凌聪,你这家伙!” 刚刚在美国登机之前剪断了及腰的长发,以前总会榜个长马尾或发髻,露出光裸的前额,而今却是斜着浏海,批散在右脸上。 再也不是鬼头了,也不会有人叫我鬼爷、或是九十度鞠躬了。 现在的我……魏魁真希望脑子里藏着的、刚刚得到的资讯是假的。 等着他的身份是个老师。 中学教师,任教理化科的男老师,再平凡不过。 嘉义县水上乡、水上国中。 不是大城市、一切重新归零。该死的!凌聪! 魏魁握紧拳头,承办人员看着他的脸,“魏岳……先生。” 并没有停留太久,承办人就把护照资料还给魏魁。 从今以后我就叫做魏岳了。 在ATM查了一下,凌聪急忙中还是汇了一大笔钱给他,跑路费吗?魏魁苦笑。 如果杀了一个美国参议员的价码是一千万,那可真是便宜的他,天晓得这个参议员背后涉及多少弊案? 凌聪啊凌聪,你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嫁祸给我、却又给我活路走、让我回到距离老家很近的地方,你要我怎么做? 真的隐名埋姓重新生活?或是沉潜一段时间之后对你和四爷反攻? 魏魁拧着眉头,坐在大少爷一辈子没坐过的客运上头,心头很沉很重。 背着这样的过去,你要我如何重新生活? 难道给我新的护照、新的身份证、新的背景,我就能忘记曾经置身黑道事加的事情,也能忘记刚刚发生的命案、或是二爷的死吗?我能吗? 男子死亡的样子、被拖行的样子、深深的夜色都鲜明的流过魏魁眼前。 苍白的医院、过世的老者,激烈的争执,也炙热地浮现。 魏魁捶着车窗时隐忍着,收了点力道,未来在哪里? 凌聪似乎已经帮他想到了,但是这一切会撑多久? 下车的地方正好是一座庙宇,应天府。 中型的寺庙,在这飘着淡淡海盐味的乡镇,想必是地方的信仰中心,也是角头落脚之处,证据就是庙前的孩子们,年纪很小,却有着被海风刮过的沧桑,多多少少手臂上都有刺青,就有个孩子没有,赤着上身跟兄弟们蹲坐在庙前,晒着并不炙热的太阳。 魏魁想到自己身上的刺青,背后的红鬼头。 凌聪临别交待他,因为刺青出自名家之手,很容易被追踪,所以最好先去处理掉。 这些孩子……台风就要来了,还不快快躲开。 魏魁走过庙前的时候被拦住。 “啊……!你目小喔!” 其中一个孩子吊儿郎当的伸出腿,原本想绊倒魏魁,却被很踩了下,大吼之后出言不逊:“你是外地人吧!还不把钱交出来?” “我是来进香的。” 魏魁本想赏他一顿好受,却苦于初来乍到,只好假作一个香客。“我要来拜拜。” “人家要来拜拜的,闪啦!” 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推了下想使坏的兄弟,两个人往旁边蹲坐。 忍不住想到老家南天府,从前也曾像这些小孩子一样,和兄弟一起跳官将首,只是谁知道之我者兄弟,断我手足者亦兄弟。 魏魁捻了三炷香,由外而内拜过每个香炉,最后对着在庙门口的庙祝开口询问。 “不好意思,请问水上国中怎么走?” 魏魁并不想这么说、更不想接受这样的身份,但是此时非常,只好忍着过日子。 “水上国中啊!江仔!”庙祝想来是个热情的人。 “江仔,这个大哥要去恁学校啦!你骑车载他去!” 虽然魏魁也是这样长大的,甚至胡作非为的幅度更大,但如果以后要以一个老师的身份生活下去,恐怕就要道貌岸然一点。 “不用啦!他还是国中生吧!我就自己走去好了,请你帮我指一下路,我会自己去的。” 魏魁在坏心情中扯出一个微笑,突然觉得庙门口的孩子就像小时候的自己,自己背景显赫都得跑路了,谁知道这些小家伙以后未来有多难过? “你是水上国中的学生吗?” 魏魁转过头,小家伙正对着他骨碌骨碌的转着眼球。 “要好好读书啊!” 只可惜当着庙祝的脸不能胡说,不然的话真想告诉他“歹路不通行”。 是啊!“歹路不通行”,如果不是身在魏家、如果不是在南天府长大、会不会自己现在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国中老师? 如果是的话多好? 02. 站在校门口,刚燃起一根烟就被警卫拦阻。 “这里不要抽烟,要抽到别的地方抽。” “跟你说我在等一个老师!你是在赶三小?!” 秽词不断流出口中,江汉一把把烟甩在地上,恼怒的瞪视警卫。 “等一个老师,哪一个老师?”警卫也用台语回敬。 “说都说不出来,我看你是在等人打架吧!你这款的我看多啦!” “魏老师啦!我知道是谁就好!干你什么事?” 江汉写不出也说不出老师的名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隐隐约约知道不可以在这里闹事,一把火心中烧的老旺,却只能吐出一句干卿底事。 “我听你在黑白讲!刚刚说要拿老师的名单给你找你又说不要,学校那么多个老师,说什么魏老师?”警卫讽刺大笑,“我看着你,等一下放学时间,主任出来你就给我闪边去。” 不了多久钟声果然响了,看着人潮渐多,江汉专注的在人海中找人。 “你不是那个……江什么?” 等的人没出现,倒是生教出现在校门口看放学,一眼认出闹事不少的江汉,却也忘了两年前毕业的他叫谁名啥。 “老师好。”江汉硬着脸打招呼,以前在处室被打可一点也没少过,又是掌心又是屁股的,毕业时本来想要伙人来打他一顿,却被魏老师有先见之明地以一张保证信拦下。 “变帅啰!连你们导的认不得了啦!” 生教一阵干笑。“来找哪个学妹是吗?” “不是。”的确,一帮兄弟中,其他人都去找马子了,只有他一个溜到学校来想见老师一面,只是究竟为什么要见老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熟悉的身影,有些显旧的白色帆布鞋,骑着机车拐弯从校门慢慢滑出来,擦过两人身旁往路口而去。 “老师!”丢下碎嘴生教,江汉朝白色机车大步跑去,“魏老师!” 路口竟然是绿灯!江汉啐了一口,加速冲去,机车竟然被他几步追上,一把握住车后铁把。“魏老师!” 差点摔车!来不及加速,魏魁感到车一颠,幸好脚一跨稳在地上,瞬间喇叭声此起彼落、骂声大作。 “你……江汉!” “叭啥小!”江汉腰杆一挺,三字经冲口,也不管路上车来车往,严然一个小流氓样。 “好了好了!我们到路边去。” 魏魁火在心里焖烧,但碍于老师的身份只能压下,招呼就要闹事的江汉到一旁。 “老师你怎么这么晚!”心中的窝囊和委屈全都涌上来,江汉不高兴的大声起来。“我都等两个小时了。”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找我啊!” 我又不是神,谁晓得啊!魏魁听了他一厢情愿的抱怨,暗自觉得好笑。“你怎么不来办公室等?” “警卫不让我进去啊!”想到警卫又是老大不高兴,江汉扁了扁嘴,表情顿时又像起过去魏魁记忆里的那个孩子。 第一次见到,江汉还是庙前蹲着的小混混,一开学就成为魏魁的学生,说来时间也很快,四五年一眨眼就过去,江汉已经从学校毕业,而抛弃过去的魏魁也已经离开美国好几年。 “你就跟他报我的名字啊!” 魏魁捏捏他的脸。 “以后学会了就报一下我的名字,他会让你进来的。” “我不知道老师的名字。” 小小声的回话,江汉一挥想把魏魁的手挥走,气闷中带着不好意思,末了还抓了抓头发。“我只知道是魏老师。” “……” 魏魁无言的想着:教你三年都是白教了……这小鬼有时真比记忆中的某个兄弟更两光。 “我是魏岳老师,你以后就这样讲─魏岳老师,委鬼魏、丘山岳,懂吗?” “喔!” 江汉应了一声,喃喃在口中练习着,几次之后他抬起头看着无言的魏魁。 “老师啊!你要来看我出阵吗?” 江汉是学习上有些问题,所以一个字也不认得,对别人来说工整的方块字,对他而言却是扭曲变形的。 从小被打被揍被瞧不起,甚至被骂白痴、懒惰不努力,什么不该骂的他全遭受过,最后接纳他的只有庙里的阵头,于是小小年纪就跳起家将,国中开始抽高,容易饿,家里穷、爸妈又常不在家,老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也是庙里给他吃喝。 不像是魏魁,从小在庙庭环境中长大,要说他有阵头的慧根,也不如说也是苦练出来的─从学校得不到的成就感,怎么也念不起来的功课,到那儿全没人在意,他就是个要角,跳得动、跳得好就是他的。 尤其画了脸、开了光,路旁的人全要多瞧上他几眼,甚至多得是信徒沿路参拜、敬畏的眼神。 “你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件事吗?” 魏魁有些诧异,在这小乡下里,江汉并不是唯一一个阵头里长大的孩子,却是唯一一个来邀请老师去看出阵的。 “你不是说……会想看我、们出阵,开脸吗?” 江汉对魏魁的诧异显得有些难为情,表情尴尬又有些扭捏。 “这礼拜城隍生,我们庙要出阵,想说……” “这礼拜,这礼拜几?” 魏魁其实小也不知参加过多少次出阵了,尤其多年以来,南天府都是阵头汇集地,他对于各地阵头也已经看得多了,但面对江汉,还是决定假作不知。 “礼拜六。” 江汉一听魏魁接话,脸上露出光芒,期盼的表情让魏魁想要婉拒的台词全都哽住,说不出口。 “啊……那你们庙就是在火车站那儿吗?” “嗯!应天府,在光明街上。” 看不出魏魁脸上的五味杂陈,江汉兴致高昂了起来。 “老师你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去载你。” 你都还没满十八……饶了我吧!好不容易换来的新身份,可不想被查了又查。 “我知道在哪,我会去的。” “早上六点我们就会先开脸了,老师你可以来看。” 大概是因为放下心中大石,江汉开心的笑了,右脸上浮出个梨涡。“啊!老师你知道我的手机吗?” “我……” 这几年下来,教过的学生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百,哪有可能去记学生手机,你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记啦!你要给我吗?” “你先给我,我直接打给你。” 江汉从后口袋抽出简单的手机,黑色阳春的机身,一点都不花俏。 “0929***733.” 魏魁想了一下还是告诉他了,这孩子其实还算乖巧,只是个性很冲,想来应该也不会害他吧! “好……我打了,那是我的手机,老师你来的时候打给我,我看去路上接你还是去你家载你。” 江汉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在校门前受的气都散光了。 “好啦!啊你怎么来的?” 魏魁有点想叹息,但还是开口问了。“骑车喔?” “没有啦!我用走的,怕老师会难做。” 江汉又抓了下头。 其实很体贴,魏魁没辙的看了他一眼。 “上来吧!老师载你回家。” “真的!”江汉开心的大喊。 “我可以不要戴安全帽吗?” “当然不行!你要害我被罚啊?” 魏魁给他个大白眼,强迫的把帽子扣上他的头,顺道敲他两下。 “喔呦!老师打人啦!” 大喊大叫的江汉突然一扫阴郁,魏魁心中想着,以前怎么不记得江汉是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还是这个学校里的不友善,真的给了他很多苦头吃? 让他离开了之后心都放开了? 03. 激烈的动作持续着,将对方压在落地窗上猛力抽插,魏魁表情狰狞,只想把骨子里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出来。 “啊……嗯、嗯、好棒、……”年轻男子急喘着的呻吟声愈来愈紧密,魏魁将他的腿一扯,抬高抵住玻璃窗,更猛烈的突刺,放浪的动作让男子难以承受的宣泄出来。 高朝带来的空白都还没有结束,魏魁就将瘫软在地的男子半挂在沙发上,继续深入他不断颤抖的身体。 “我快死了……求你放过我……” 男子一面激喘呻吟着、一面想阻止他野性的动作,魏魁冷哼了一声,一阵冲刺。 结束了。魏魁将套子丢在马桶里,走进淋浴间冲洗。几乎习惯的这种生活。 每隔几个晚上就会到这个出入复杂的地带寻欢。 说是寻欢,不如说他体内的情绪已经累积到极点,不得不发。 “Lucas?你还在冲洗吗?” 外头似乎是年轻男子的呼唤声,低音中带着娇媚,但还有别的。 魏魁一边冲洗一边仔细倾听,是皮鞋移动的声音。 “我马上好。”这点小阵势还想撂倒他?魏魁唇边有一抹笑。 刻意不关上水龙头,魏魁直接擦身体,放着水声哗哗。 小声的穿上衣裤,检查好随身物品,就一脚踹开浴室门,正中埋伏在外的陌生男子。 “想阴我?”魏魁冷笑着一歪头,夺过枪直接在他肩上一发。“派你来不对吧!” 顺贴的发有种魔性的邪恶感,魏魁在血腥味与尖叫声中套上鞋,大步迈开直冲旅馆门口,火速驶离之际,还不忘在正门处掷下几张大钞。 只可惜现在代步的车已经不是从前的积架了。 加足马力,后头逼近的风声与胎皮声直响,魏魁体内的血液奔腾着,他终究是流着好斗之血。 在海港边停下车,后头也跟着围上几辆四轮,魏魁下车等待围剿。 “揍他!好大的狗胆,敢当我的面……把我的货色?” 带头的男子流里流气的三七步,想在打架前来点豪语,没料到说一半就乱起来,后头全说虚了。 打架哪里还有打招呼的?魏魁不等他把话说完,早就撂倒手边的两三个家伙,手感里头觉得松散,于是也懒懒的想起不相干的事。 一伙人看来背景应该也不算太硬,刚刚的枪枝究竟上游是哪? 夺过的扳手所到之处不是溅血就是打碎玻璃、敲凹钣金,肘击贯倒最后一个人,话也不多说,一脚狠中带头者的下巴,顺道将他踩在地上。 “是我把了你的货色,还是你根本想干洗我?” 魏魁快意的用脚底板碾了他两三下脸,轻松自在,这些家伙还真够学艺不精的,全是些软芭乐。“或者……根本有人要你来杀我?” 身体比做爱时还火热,幸好是有这余兴节目,不然光是前头那场不到位的欢爱,还真浪费了今夜的兴致。“给我说!” “啊……”直接被碾中下颚,上半脸和下半脸几乎分离,带头男子痛的哇哇叫,和着一旁也不敢起身的呻吟声,此起彼落煞是有趣。 “是一位南部的大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是南天府的人……在酒吧里看到你,要我们密密的把你解决掉……” 这脑子空空的家伙,解决掉了,然后呢?接下来就是被关个十几二十年吗? 杀个人起码也要像他这样跑路吧!魏魁在心中调侃自己,大约知道是谁了,这人也真狠,如果不小心他一回头没注意,被轰着了后脑杓,那人是打算真要了他的命吗?“你回去告诉那位大哥,他认错人了。” 只是看遍这地盘里的人物,要说他认错人也太牵强,能够赤手空拳一人打趴十五六人的,究竟有多少? 魏魁也不打算多想,这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就留给“那人”去想吧! “我的答案是,顺你的意,我已经不是魏魁了。” 魏魁一上车,再度驱车驶离,宽阔的海在夜里很黑,也让他的心思更显深沉。 我跟你真的……很不熟。魏魁在心中喃喃地对着“那人”说话。 如果是从前,我还能挺你,觉得应该是手下抢功,赶在你之前想杀我夺得功劳,但是兄弟啊!你真的不想杀我吗? 或是在哪个身不由己的时候,你真的不会动手杀我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说是吗? 对别人来说,这句话或许只是引申,对他们这样的人物来说,却是刀口上讨命的血泪史。 04. 我不是我我是个假人我也不过我的生活过着虚构的人生 ****** 老师还是没来。江汉坐在庙前户町上,失落的望着金炉,香火热气久久不散,熏红了他的眼。 抓着毛巾腿上一阵麻,大伙儿热热闹闹的说要去疯一场,吃顿好的,他却一点兴致也没有,末了还要被耻笑是失恋了。 “说什么……!”说什么所有学生里面,你是最疼我的。 江汉连耳中都一阵嗡嗡,热辣辣的只想在脸上赏自己两下。 洗去脸上的彩绘,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了无意义,像个傻子。 “江仔。”是庙里的兄弟阿崧。“你是安怎?需要撂人来赞声吗?” “免啦!”烦躁的走到洗手台边泼了一头一脸水。 “是什么人惹你了?” 阿崧跟着过来,也是一脸焦虑。 “我们出阵五天。你每天都这样一脸懊臭,你要叫我没看见,我们不是兄弟吗?” “不是这样啦!……啊我没代志啦!” 江汉挥开阿崧,“我太累了啦!我要回家睡觉了,你卡紧跟他们去吃好料了啦!” 江汉急急走向机车场,紧抿着嘴跨上车,插上钥匙猛的发动。 “江仔!你不要回家啦!跟我们去吃啦!” 阿崧抓住机车后把,一把跟着跨上车。“好!运将!阿霞海产店!” “……”江汉被他抓住肩膀,没辙之下只好依他。 “好啦!你给我放手啦!我去就是了。” 停好车,魏魁看着后照镜理了理头发,换上格纹短袖衬衫,带上金属框眼镜,看着自己从魏魁又变回魏岳。 最近当魏岳当久了,早上起床时会有点认不出自己,到底今天镜子里的是谁啊? 下了车,走进餐厅,现在这个时间都是夜生活回来的人正在祭五脏庙,他也差不多,胡闹一夜又打了人,体力消耗特快,不吃个宵夜,等一下沾了床可是真的会睡不着。 不过既然回到了嘉义,就要好好扮演书呆子老师的角色,毕竟不知道那些五颜六色的闲杂人等里头,会不会刚好有学校学生、家长、毕业生等等。 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江汉一进餐厅就被罚了两三杯,一桌子敬来敬去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就灌了一肚子酒。其实他可饿了,但有什么办法呢?大伙儿喝的正热闹。 酒气直冲,江汉一脸红通就要醉了,又被虾叔叫住。 “江仔啊!喝干了!再去提一箱过来!今天大家喝通海!” 喝什么喝啊?大家都喝的开心,只有我是喝闷酒……只想回家睡觉。 江汉在心中嘟囔,但还是乖乖的走向柜台。 “老板娘……” “老板娘,一盘海鲜炒面。” 魏魁真的是饿了,点完面之后又继续看着菜单,听见后方也呼唤着老板娘的声音有点熟悉,突然唤醒了心中的某件事。 上星期六,好像忘记去……看应天府的阵头。 念头刚动,就被认出来,……“老师?老师啊……!” 是江汉。 魏魁一脸尴尬,只能回头跟他打招呼。“欸?江汉啊!你们庙来吃饭喔!” 其实他也知道,打哈哈对醉鬼来说是没有用的。 “老师你为什么没有……来?” 拎老师很忙。魏魁很想跟他这么说,却又怕伤害他幼小的心灵。 “喔!那天很不好意思,我家里刚好有点事。” 家里能有什么事?离开南天府之后,魏魁就是独个儿一人,一人有事全家有事,一人无事全家闲。 但藉口就是藉口,能边这个藉口也算是对家人的想念吧!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啊?” 江汉力图冷静、却不断大舌头,说出来的话也略显幼稚小气,幸而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幼稚小气也不过就是合于年龄罢了。 但一讲完脚步不稳就有点阿伯了。 魏魁叹了一口气,赶紧伸手一捞将他捞起,只希望他等一下不要吐在自己身上。 “老师?魏老师?”又是个熟悉的人声,稚嫩的语调,想必也是个小鬼。 “欸?你是……喔!跟江汉同班的那个……陈嵩齐?” 魏魁手里还抓着个江汉,一回头笑着跟阿嵩打招呼。 “老师你还记得我啊!”阿嵩显然也很高兴,“江仔说你本来要来看我们跳阵头耶!你怎么没来啊?”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魏魁暗冒冷汗。“因为我……” “这位是你们老师喔?”又来一个中年男子。是虾叔。 “啊江仔说有老师要来看,该不会是你吧?” 对!就是我,你们够了没有?“因为我家里有点事情……” “不舒服……”江汉像一袋包裹,甸甸的直往下沉,魏魁一揽他的腰把他提起。 “啊!不会喝还喝这么狠!” 明明是他灌的酒,虾叔却在大笑,想想又有老师在场,干脆把麻烦的小家伙往他身上推。 “老师!你有开车吗?不然帮我送这只回家甘好?” 听起来是疑问句,骨子里却是活脱脱的命令句,魏魁隐忍着告诉自己,我是魏岳、我是魏岳、我个性很温和。“好啊!那我先送他回去好了。” 05. 或许我不是天使但却足以当你的骑士 ****** 夜风很凉,魏魁索性把车窗拉下当风,只可惜碍于身份,得要开慢点。 江汉的父母不是父母。这样的家庭魏魁看多了,不懂得“饭可以乱吃,孩子能乱生”的道理,爽一时生下来,让人在这受折磨。 他的爸爸和妈妈已经分开了,却拖着婚姻,因为房产赡养搞不定,两人各自有新欢,就一天到婉约在家里闹。 有一天晚上江汉回家,发现厨房里空无一物,原来是妈妈和同居人来过了,把厨房里所有的家具搬走。 可想而知,缺钱花。 又有一天早上,江汉带着伤来学校,原来是爸爸回家,妈妈也回家了,两个人拉拉扯扯,在客厅乱打一阵全砸烂,顺道连小孩也砸了。 这种家,回去做什么?魏魁心里咕哝,但碍于和他在一起更危险,所以也不能断然的说要带他回去。 “老师,你为……什么不……来啊?”江汉低声嗫了两句。“我一直……在等呢!” 头歪歪斜斜倒在车窗边,江汉露出一节脖子,十六七岁的他正是可爱的时候,嫩白的颈子,弯弯的眉,如果不是有着些许暴戾之气,他的大眼倒是有点女孩儿样,总归一句,要不是这孩子和他有关连,还真像是他会括为囊中物的货色。 “因为我家里有事啊!” “我家里也……” 江汉突然大声,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堵他的烂藉口,却起错了头,只能闷声结尾。 “我没有家……” 一句话打进魏魁心里,顿了几秒没说话,后来才开口。 “其实我是唬你的,我家里能有什么事?”魏魁笑了声。“我也没有家。” 我也没有家了。 “你也……” “我没家,没有家人,就是我自己一个人。” 魏魁耸耸肩,爷爷苍老的脸突然出现在他脑中,那暴躁的老头,真想再跟他吵吵嘴,但是还有机会吗? 男儿志在四方,其实传递自己活着的消息给他也就够了,爷爷会放心的。 “喔。” 江汉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随意应了声,接下来一句却是不相干的话。 “你要来我家吗?” 说是不相干,又像是相干的,魏魁皱着眉思索了一下…… 江汉不会是以为他无家可归吧? 来我家吧!如果他不是江汉,当然是欣然同意,面前有肉能不吃吗? 纵使是陷阱也要去。 只可惜……“不用了,我送你回家,你就自己进去吧!好好休息倒是真的。” “为什么?” 江汉转侧、歪着头、皱眉看他,表情逗人地可爱,魏魁都不禁要想歪了,一手推开他的脸颊。“没有为什么,因为你需要睡觉。” 老子今天也是忙了一夜,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可以……给你看……” 江汉思索了一下,他有的东西不多,能分享的更少,脑子里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 “出阵的照……片。” 看照片啊!魏魁也知道自己是想多,但还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我对出阵的照片没有兴趣,对别的比较有兴趣……这话能听吗? “下次吧!你带来学校给我看。”学校好,没错,约在学校好,比较不会出事。 停在江汉家门口,没料到江汉一下车就跌个狗吃屎。 不过就是喝了一两手啤酒罢了,有这么醉吗?“你小心一点。” 魏魁跟着下了车,将烂泥一般的江汉从地面上一把抓起。 “钥匙……” 站起身来却东掏西掏掏不着,江汉搔搔头,竟然原地跳了两下,裤子后边的口袋跟着响起丁丁的几声。 “在这里。” 太可爱了。魏魁忍不住皱眉,为什么这孩子竟然是他的学生呢! 幸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好,好,开门。” 江汉对着钥匙洞却怎么都对不中,想凑近看清楚,却不慎跌了下、一手压在手把上。 “喂!”连扶着江汉的魏魁都跟着往前跌,竟然猛然就跌在地上。 竟然没锁!幸亏魏魁也算手长脚长,将江汉一把揽进怀里护住,可倒是摔着了自己。 散发着啤酒香、或着少年特有身体的香味。 连摔到的地方都不痛了。连魏魁自己脑子里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大好,太好色了。 仰躺在地板上,却觉得不大对。房间里出奇黑暗、有种粉尘的味道。“我去开灯。” “没有灯!”江汉也爬起来,先是张开手像在欢呼,又低落了起来。“我家的灯不会亮。” 灯不会亮……被断电了。 “那么,我先去洗个手……” “也没有水。” 江汉低着头抓住魏魁,阻止他走进浴室。 魏魁回过头不敢相信的盯着他。“我去看看。” 也断水了?魏魁走进浴室,却发现不只如此,陶瓷做的洗手台和马桶都被暴力打破,脚一踩,就是踩中跌落的磁砖的声响,想必没开灯的客厅也是如此。 简直就是废墟,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恐怕离游民也不远了。 “江汉?”巡视了一下,走进江汉所在的房间,依稀应该是他的睡房。 空空的房间里还有个木造的床架,但上头有条长裂痕,如果睡在上头,岂不是会被木屑刺中? 张望了下,江汉窝在一个大纸箱旁翻翻找找,里头似乎有些衣服和杂物。 难道,是他唯一的所有物? “江汉?”魏魁走近他,心中感受复杂。 “照片!”江汉找到了相本,猛然站了起来,一阵头晕的跌在他怀里。 这对父母……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孩子?“这是你唯一的东西吗?” 江汉没有回答,但答案想必如此。 “那,去我家吧!” 06. 我忍耐着对你的侵略你却一直把自己向我推 ****** 才几分钟不到的时间,江汉已经睡到发出浅浅的呼声。 魏魁当然知道自己不吃素,但不知怎么,揉揉这小孩的头发,心里总觉得暖暖的。 江汉不自觉的晃了一下头,魏魁本以为他想要躲开,没想到他只是挪了下,把脸凑到魏魁掌中去,像只撒娇的小猫。 真是、太可爱了。魏魁觉得有些头痛,这小子到底是身经百战还是怎么? 每个动作都可以挑起他的性、不,是保护欲。 如果不是今天已经吃饱,难保不到午夜就被他拆封吃掉。 “我家到了,下车啰!” 顺着他的姿势,捏捏他的脸,魏魁忍不住笑了,江汉呜呜的两声想是不愿意起床,连闭着眼睫毛都隐隐地用力,拒绝苏醒。 “现在都这么可爱了,小时候应该更可爱吧!” 魏魁抚摸着他的脸,一面喃喃自语:“你爸妈是怎么狠下心,让你过着这样的日子?” 这么讨人喜欢,费一点功夫也无妨。“好吧!抱你进去。” 一捧一撑,江汉就落入魏魁怀中,健康的气息直扑魏魁中枢,让魏魁心头跟着荡了一下。 一抬腿、配着单手撑住他,魏魁开锁开门,踢落鞋子之后,直接走进卧房,将江汉丢在床上。 现在可以扑倒他的话多好?太邪恶了!从下车到进门,魏魁脑子里充满一箩筐关于性爱的念头,更别提现在要帮他更衣。 看得到吃不到,说有多折磨就有多折磨。 胡乱的拿了衣服,将他扒光又穿好、再到外头将他的行李拿进来,魏魁自己也脱下外衣躺上床。 睡不着。 一方面是饿了,另一方面、也是饿了。 作点正经事好了。魏魁翻了一下纸箱,找出江汉早前想给他看的相本,─其实也只是薄薄一本,翻看了起来。 竟是熟悉的场景…… 南天府。想也是,历年来城隍生,阵头都是在南天府会师的,会到南天府去也是理所当然,魏魁扯唇冷笑,幸亏没跟着去看阵头,难保不会遇到熟人。 仔细看了下,队伍依稀经过了南天府前庙庭,魏魁在照片中看到搭建的舞台,上头有几个熟悉的人影,爷爷果然也在当中。 虽然影像很小,但似乎还是挺有精神……那就好。 另一个老人是四爷,和魏魁的爷爷─大爷一左一右坐在舞台的最中间。 四爷身旁站着凌聪,脸上还是带着空洞的笑容,而大爷身边则有孙擎飏,神情冷硬,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这张照片里也会照到自己,魏魁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急,总会有机会的。 魏魁不想继续停在过去,于是将照片往下一页翻动。 阵头队伍在一张一张流动感的照片中,似乎也把场中的喧闹呈现出来,仿佛回到过去,魏魁脑中自己手持浮现三叉戢、足踏虚实步的样子。 对比照片中的人影,白净细瘦的手臂透着青青的血管,纤长的颈子和稍窄的肩膀…… 隐隐约约从肢体看得出来,江汉竟然也是手持三叉戢的增将军。 足踏弓步、脸摆斜睨、瞋目的表情。魏魁看着忍不住笑了,江汉那纤细文弱的脸撑起阵头的角色还是有些太勉强,明明该是阳刚威震的增将军,却因为他的诠释而显得有些妖媚。 “你是练得壮一些好呢……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好?” 伸手盖在他的脸颊上,魏魁觉得轻松,向对他说话,魏魁的语调活泼却和缓,并不着急着进一步的低劣,而是在脑中勾勒出更多的弹性空间。 “嗯?”竟然在此时迷蒙的睁开眼,江汉没什么意识的搭了声单音。 用拇指轻轻滑过他的唇,魏魁安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 江汉竟然软软的伸手勾住魏魁的颈子,进而吻上他。 淡淡地啤酒香。魏魁在他的呼吸间嗅着,放松自己,他青涩的唇齿有些焦急,一面伏着想趴到魏魁身上,一面差点把魏魁的口啃出一个洞,“嘘!小心一点。”魏魁把自己的脸从他怀里拔了出来,眯着眼摊掌捂住他的唇,直想把手指伸进去爱抚他的口腔…… 果然带他回家还是太危险了,这家伙果然是个引人犯罪的小东西。 “究竟是谁教你这些没营养的?小孩子净想这些有的没的还得了?” 魏魁像滚球般把江汉转了个身、让他的背脊贴在自己怀中,紧紧拥着。 简单的动作竟然魏魁感受到他的脊椎骨,沿着他的胸走到腹,一节节简直有些枯瘦。 “看来是得把你养得胖一点了,不然别说对你怎么了,光是想要碰你一下都怕你断掉啊!” 07. 人是人我是草人生父母养我为风雨飘摇 ****** 江汉逮到机会到外头放风,在巷子里路旁恍神的抽起烟来。 那天一大清早醒来,头痛到像是被电钻钻到脑浆迸流,眼球都争先恐后的想逃难,才发现身体睡在舒服的床上。 到底那房间是哪里? 江汉倒没有太多害怕,生命里可以害怕的事情太多了,区区个被绑架不算什么。 弯着身体走出房间,见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站在厨房里。 身形高挑、裸着上身、下身套着宽松牛仔裤的男人。 头发略长,在脑后扎成一把小楷笔、漂亮的肌理直延肩颊骨延伸到下背腰际,一侧身几乎就能看到坚实的胸腹。 但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右下背有块刺青,深红色的脸谱─日本民间传说中的红鬼,栩栩如生的贴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令江汉有些心跳,这样的画面和老师的形象突兀的重叠之后,有种冲突的美感─是个男人。连男人看到都要心跳的男人。 只可惜不是在下厨,而只是泡了杯咖啡在端详空空的冰箱。 (我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出去外头吃吧!) 结果就这样住了下来,原本的老师也成为他的……室友。 老师在家里很不像老师,失去了原本他所认识的老实的个性,而是更像个…… 痞子。 之后更糟糕,有时交待他要买东西回家,顺便打理两的人的晚餐,给他煮了东西还嫌东嫌西,这下才知道老师真的挑食得很,如果不晓得他不过就是个老师,还以为他是哪家有钱人的少爷,燕窝漱口、鲍鱼当枕头。 能温饱真好,能给他温饱又不羞辱他,真好。 从小,过过这么好的生活吗?江汉沉默着。 爸爸妈妈当时年轻,不小心怀孕生下了自己,就此草草结婚,小孩养不起,也不想养,爸妈都还爱玩,所以小江汉打从还是个婴儿,就在亲戚家里流浪,有一点良心的,就有一顿没一顿的给他饭吃,在背后说他没爹没娘没教养,没什么人性的就照三餐给他粗饱,痛欧一顿出血带伤也是常有的事。 其实也不怪他们,还在亲戚家的时候,爸妈有时没钱,还会假借看望江汉的名义,到亲戚家偷拐抢骗,惹了事情之后往往又害他流离失所,最后只好回到空无一人的爸爸家。 回到家才知道流浪也算好。 爸妈没事就喝酒,喝酒就打人,有对方可打就夫妻打架,没对方打的时候就打孩子出气。 国一的时候老师还看他可爱可怜,帮他申请补助,每天就靠那唯一的一餐过活,结果后来爸妈的债主到学校闹事堵人,让他连学校都快待不下来。 小时候的江汉会害怕,老想躲在大人的背后求保护,之后被出卖了几次…… 后来若有人堵他,那就大家来拼输赢。 如此当然就成为学校的头痛人物,和老师们决裂了。 但遇上魏老师之后,事情又有不同,老师几次去警局保他出来,都冷冷的轰他,但再出事也还是他出面摆平,你想走黑道?你以为当大哥好混吗?当小弟好混吗? 别人赚钱你赚命,你想走这条路,以为走了还能回头吗? 一辈子刀口上过活,出了事跑路连姓名都得抛弃,你想当大哥、想当小弟?等到你连自己都当不了,我再来看你到底想当谁! 只是老师,哪有好人通好作,谁人愿意作畜生? 你又能保我多久? 一回神发现自己已经抽了四五根,软壳烟盒里空空如也,抓了抓头,江汉决定买完晚餐回魏魁家,不料却在巷口被几个男人堵上。 “呦!这不是萧查某的儿子吗?” 江汉的妈妈姓萧,每回妈妈惹事,就会有人来找麻烦,发语词老是这种挑衅的话。 “你妈妈欠我们三十万啊!就你替他还好了!” “我没有妈妈,你们找错人了。” 在街头长大的孩子,挑衅当然不会输人,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如果那种人是我妈的话,我就是你们阿祖了!” 江汉挑眉睥睨七八个比他高大许多的男人,思索等一下该怎么办? 当然不能把人引回老师家,他已经帮了很多忙了,不能在给他添麻烦。 “我听你勒靠北!”其中一个男子一推江汉肩头,手伸到裤头拉链处一拉,“我看你这样查某样,拎北先给你一顿爽歪歪啦!” 话一说完整群人哄堂大笑,江汉从小就被耻笑长相女性化,漂亮的脸蛋更是让很多上门找麻烦的男人起兽心,幸亏…… “更!想要爽,拎北先给你爽死!”江汉一咬牙,决定出手。 一压男子的肩头,个头中等的江汉另一手反勾出力,竟然一把就让男子的手肘绷出剧烈的断折声。 男子痛吼着摔倒在地,江汉把握时机狠踩他肩肋,以一对多的无上原则,就是每出手一次就要少一个人,绝对不能让倒地的人再站起来。 当然其他人也没闲着,看着同伴已经负伤,一群人也在慌张中开战。 08. 我不会让你孤单你也别想丢下我让我孤单 ****** 低身躲过几个攻击,江汉将身前殴打他的男子,拦腰抱住,一阵推挤将他推倒在地。 已经累了。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呢? 妈妈,难道这就是大家说得相欠债吗? 一拳被殴上颧骨,重击也波及鼻梁,瞬时鼻血就喷了出来。 好昏,冲击打进颅骨,江汉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晃了两下差点跌倒在地,却依然想强硬的站着,不稳之下往后猛退两步、抵在墙上,一群男子一哄而上,你一拳我一脚,直贯他全身。 为什么呢?你犯的错、却要我来偿还? 疼痛不断袭来,江汉终于跌落在地上,被踹了几下之后,其中一个男子直接就着衣领将纤瘦的他当着领子提起来。 “不是很行吗?不是要让拎北爽?现在来看看是谁要给谁爽啦!” 男子大笑,几个人扑上来不干不净的动起手,原先被打倒的两三人也挣扎着爬起来想一起出气。 “你……甲赛啦!” 江汉不服输的大吼,吐了一大口口水在他脸上,引起众人怒火。 当着江汉的肋骨下缘狠踹几下,江汉只觉得喉头一阵紧抽,吐出一大口鲜血。 “拎北先玩过,再把你卖去给别人玩!” 男子竟然当街开始脱裤,冲动的动作让同伴们都嗨了起来。 下班时间,骑车经过路口,隐约听到附近的巷子喧闹声,魏魁原本不是很注意,但突然想到现在家里住了个小混混,还是决定绕过去管点闲事。 “我真的是通灵了……” 魏魁一到巷口简直觉得自己是神,见到挨着江汉胡来的一群人,心头一阵火。 这时候如果大喊“你们在做什么!”铁定把事情闹大,还不如直接开打。 一催油门往前,在人群中来个大回旋,魏魁下车时安静无声,直接猛捶眼前人的鼻梁骨,一时鲜血直喷,魏魁眼都不眨一下,大脚一提,想都没想就将他踢飞倒地。 直拳一挥、击中另一人的颔骨,当下那人连惨叫都没有就直接落地昏厥。 其他人都被魏魁的气势惊吓住,加上被江汉打伤的几个人,瞬间所有人都向后退,你看我我看你,准备要撤退。 “你给我记着!” 某个男子惊吓中还不忘撂狠话,几个人捞起地上的伤患,急急忙忙逃出暗巷。 怎么会搞成这样。魏魁一回头探视破布娃娃一般落在地上的江汉,轻拍他沾着鲜血的脸。 “江汉!江汉!快醒醒!” 幸好还有呼吸。 魏魁打了一一九,将他放在平坦地面上检查起伤处,被扯得凌乱的衣服下简直惨不忍睹。 “你这家伙怎么没事到巷子里来啊?” 魏魁解开他的裤头,免得他被勒住,却被神智不清的江汉抓住。 “不……要碰……我。”江汉眼前一片黑,抓住魏魁的手也很虚弱。 “给我醒着!不要睡着!救护车马上就来了!”魏魁焦虑的摇晃他。“江汉!” 你这家伙,怎么在我面前都一副不清醒的样子?不是喝醉就是被揍! “妈妈……”难受的呼唤,江汉已经一半以上陷入昏迷,无法对焦的眼睛像是望着魏魁身后的天空。“你、恨我吗?” 如果不是恨我,为什么让我过着这样的生活呢……? 我多希望,有一个家……你知道吗? “好、冷……” 江汉打了个哆嗦,魏魁想也不想就将他搂进怀中。“不冷,别怕,我在这里。” “很……孤单……”眼泪从无神的眼中流了出来,咳嗽里还不断喷出鲜血,一次一次愈来愈剧烈,直到连着好久都停不下来,地上鲜血一滩。 恐怕是气胸了,该死!“撑下去!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孤单了……” 不知道是听懂了魏魁的话,还是力气也逐渐用完,在魏魁的安抚下江汉虽然还是难以呼吸的颤抖着,却停止咳嗽、安静了下来。 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了。不只是敷衍的话,魏魁突然也感受到自己的孤单,突然很害怕怀中的少年有个三长两短,在这几天的相处里竟然已经习惯了,下班有个人在家中,不是以前和他吵嘴爷爷,也不是玩乐与共的兄弟,而是这个可爱的男孩。 会给他白眼,也常常偷偷投以爱慕的眼神,虽然以前也很多人对魏魁告白,却总是觊觎肉体或是地位居多,只有这男孩,就算他只是个老师、也崇拜着。 只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老师了,会不会你就宁可我丢下你,让你孤单? 杂乱的想着,魏魁心中不由得惨淡,幸亏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逐渐清晰,魏魁紧握着江汉的手,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想给他多一点安全感。 “别怕,马上要到医院去了。” 09. 医院里应该是苍白又安静,但不知为什么光是多了一个阿嵩就变得像菜市场一样吵。 “你最近都住哪里去啦?我妈叫我拿饭去给你吃,结果你家根本就没人!” 阿嵩还在呱啦啦的不停说话,江汉的眼神却不断往魏魁身上飘。 老师到底是怎么把那群人赶走的? 虽然老师一直说当天是在暗巷里发现他不省人事,才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但是他老是记得有个人出手把那些人都打跑了,还抱着他说了一些话。 “我住在魏老师家。” 江汉回头看着阿嵩,嗅觉却老是让他分心─阿嵩你也够了,来探病还带着猪脚饭自己吃? “那是虾叔要你带来给我吃的吧?” “对啊!但是老师说不能给你吃。” 阿嵩指指魏魁,江汉脑中突然冒出魏魁右下背的红鬼头……他真的是魔鬼。 “是啊!你不能吃过度的油脂,多吃一点调配营养素。” 魏魁端来一碗粉红色稠状物,不知怎么,随之有种鱼肝油加美乃滋、又和着草莓果酱的味道飘了过来。 要死了!这种东西吃了不会死人吗? 江汉倒抽一口气,却吸进更多气味,甚至还外加了阿嵩手中的猪脚饭的味道,不禁令他干呕。 “吃吃看!” 魏魁挖了一口,“秉持着只要不是我吃,谁吃都可以”的原则,塞到江汉嘴前。 “不要啦!” 江汉只想把他挥开,魏魁却小小闪了一下,又凑向前,说了句话直击他的弱点。 “一碗七百块喔!你不吃?不吃我倒掉。” 七百块?就算那碗里是“赛”他也吃。 江汉一张口,皱着眉头吞下去。阿嵩大约是也闻到了恶心的味道,感同身受的差点呕出来。 “靠北咧!你就恶心捏!安捏你也吃得下去?” 阿嵩怪叫一声,鳖着气扒了两口猪脚饭,这才觉得好一点。 “还可以吗?”魏魁盯着看他吃下去,眼见他没反应,又拿起另一碗胶状物。 “那吃吃看这个,对细胞修复好像蛮好的。” 这次是普洱茶加上一汤匙爱地洁抹再和些椰子乖乖的味道。 发明这些东吸的人真的好厉害……江汉呆呆的看着魏魁。 “这个一小包就一千二了!”魏魁对着汤匙努了下下颚。 江汉几乎崩溃,大吼着:“怎么可能?” 魏魁一翻手拿了包装纸递给他,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一千二百元,江汉只好认栽的张开嘴、服毒自尽。 不知为何,吃起来超凉! “靠……”江汉发出一声喉音,脸上五官全聚在一起像要取暖,痛苦指数飙高。 真是太残酷了,这个画面! 阿嵩把椅子一挪,从江汉床前移到窗边,不敢让怀里可怜的猪脚饭被人间地狱的画面……喔不!是气味玷污。 吃完之后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只气胸,其实还有脑震荡…… 江汉闭上眼,思索着这两碗东西要怎么吃完。 这真的可以吃吗?其实魏魁自己闻了一下也觉得不相信,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包装…… …… …… ……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兴味十足的继续阅读包装上备注着的原料几秒之后,魏魁转过头看江汉,很明显的,看表情就知道他还在痛苦当中无法自拔。 “好消息。”江汉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好消息,于是气虚的选了前者。 “好消息是你不用继续吃这碗黑色的了。” 魏魁忍住大笑,毕竟是他闯的祸,不能这么没有同理心。 “为什么?”江汉心中不祥的预感不断攀升。 “因为,这应该是……擦在身上的。” 魏魁一讲完,阿嵩完全傻住、江汉也是,两个人都瞪大眼看着他。 “所以坏消息是,你刚刚吃了一口,擦在身上的药膏。” 魏魁耸肩,一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刚刚看了一下原料,吃不死人的。 难怪是胶状的!难怪爱地洁的味道! 江汉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被喂食毒药。 “就一口而已嘛!” 魏魁还在嘻皮笑脸,在江汉震惊之下,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喂他吃了一口粉红色食品。 “这就真的可以吃。” 突然真的觉得这碗好一点。江汉不想再说任何话,用力把“食物”吞下去。 “喔!对!江仔啊!阿虾叔要我跟你说,” 阿嵩在一团混乱之后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几乎是以蹦起来传达的方式向江汉陈述。 “我们接到南天府的邀请耶!说下个月要去他们那边表演,好像是宗教祭的样子,全台湾只有三组阵头受到邀请喔!” 宗教祭的邀请?全台湾只有三组?魏魁心里掂掂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应该是假的,南天府现在的总干事是四爷,这件事恐怕有异。 “下个月马上就要到了,谁知道他那时好了没有啊?要跳阵头可是要很够力的!” 如果不幸那时江汉已经好了的话,就把他再打趴一次好了。魏魁心中暗自盘算。 10. 惊人的巧合当中,当然有一些事是凌聪推测出来的。 应天府的阵头的确是不错,就拓展势力吸收底下人才是不错的选择,但同时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让凌聪不得不亲自到嘉义来。 落脚地是他打点的,他当然不会忘记鬼头被他安置在嘉义水上。 也不会忘记自己为了什么把魏魁丢到这个地方来。 南天府是他们一同成长的地方,魏魁、凌聪、和孙擎飏,道上给三个金童的尊称:鬼爷、笑爷、和飏爷。 他们分别是当时南天府三大老的晚辈─大爷的孙子、四爷的外孙和二爷的孙儿。 年轻的时候,南天府是由四个结拜兄弟主事,打了大片江山之后成为亚洲黑道事力的聚集地,也是台湾和亚洲大陆东南沿海阵头朝圣的圣地。 但其中四爷极有野心,利用了种种手段害死了三爷,也因为二爷掌握了四爷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在五年前一场爆炸中,设计炸死了二爷。 凌聪,身为四爷的外孙,却不是自愿屈服当他的爪牙。 “妈妈,你最近好吗?”凌聪开着车,在悠扬的轻音乐中喃喃自语。 凌聪的母亲凌萝从小就受到他父亲的控制,成为一个杀手、女间谍,但在一次意外的受孕中,她下定决心要离开,四爷十分震怒,不但将她抓回南天府,更使她失去了腹中胎儿,凌萝虽然伤心不已,却认清南天府是她一生的地狱,决定隐姓埋名偷偷离开。 离开南天府之后,美丽的凌萝嫁给了一个平凡的男人,在一个小城市与丈夫和新生的小儿子凌聪过着幸福生活,直到四爷发现了她。 四爷的人马闯进家中,凌聪依稀记得,那时年纪还小的他被妈妈拥在怀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只有妈妈不断颤抖着。 后来才知道爸爸过世了,妈妈和他被带到南天府继续生活,但妈妈已经精神失常,四爷无法依靠妈妈的能力与手腕,只好开始秘密训练年幼的凌聪。 痛苦的日子不消说,但那时的凌聪多羡慕魏魁和孙擎飏呵! 大爷和二爷的宝贝孙子,人前少爷、人后骄子,虽然他们表面上地位相近,也一起跳阵头,玩在一起,甚至后来一起到美国生活,但凌聪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爪牙而已─乞丐扮作王子,依然是乞丐。 凌聪屈辱的活着,活在期盼母亲平安的阴影里、忍辱着。 五年前一连串的事件,四爷的境况岌岌可危,于是展开一串行动,不但杀害二爷嫁祸给凌聪,而且还要凌聪手刃某位美国参议员以毁灭犯罪证据,并将罪状转嫁给魏魁,令他逃亡海外,回到台湾来。 “是时候了,鬼头,”凌聪喃喃地呼唤魏魁少时的称号,“你也该回来了。” 凌萝在一年多前过世于纽约,危险平衡再度被破坏。 凌聪知道,这是风暴的开始。 “阿聪啊!你不会忘了,帮我寻找鬼头吧?”四爷的脸在他记忆里清晰却扭曲。 我没有忘记……当然不会忘记,我这就把鬼头带给你…… “以后外公死了,这一切也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抗拒呢? 现在的你就是太弱了……“ 四爷软硬兼施的笑容凌聪永远不会忘记,当要逼迫凌聪染黑自己的手时,四爷就常把这话拿出来讲,配着他心目中最无敌的表情─笑。 记忆错乱的在跳动。 “笑!你给我笑,以后你就只能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得给我笑着面对!” 那时凌聪还年幼,忍不住煎熬悲伤痛哭的时候,四爷就会乱棒殴打,一面说着这样的话,直到凌聪匆忙的抹去泪痕扯出笑容,才会罢休。 阿魁,回来吧!这一切得由你来结束,带着过去的恩恩怨怨,来把这业火点燃。 恨我的、恨四爷的或是带着过去的情谊,就让那些全都被烧透毁灭吧! 停好车走进应天府,应天府中已经有许多人等在庙口,“啊……笑爷!果然是英雄少年,快请进、快请进,我是应天府的干事陈国福,叫我阿虾就好了。” 虾叔上前迎接身着西装纤细高挑的凌聪,心想这样一个看来温文儒雅的年轻人,究竟为何道上会传说杀人无数,不着痕迹? 但想想杀人犯的确也不会在脸上写上:“嗨!我很会杀人喔!”,虾叔就不断暗中提醒自己要小心一点。 “谢谢您,不好意思让您接待,我是想来谈有关邀请贵府阵头到我们那儿表演的事情。” “不要说邀请啦!那是我们的荣幸捏! 啊不过我们有一个跳阵头的小子,因为跟人打架啦!现在在医院说……“ “在医院?”凌聪浅浅的露出礼貌微笑,表达略为疑问。“伤得重吗?” 虾叔思考了一下,“啊不然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如果要跟小孩子聊聊的话……” 11. 这些人真的是无法无天。 江汉被抓出医院丢在路旁的地板上,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发生的,但或许这就是黑道。 “你以为你老母欠我的钱我会就这样算了吗?” 为首是个开赌场的地方流氓,人称李大脚,拎住江汉的领子一副狠样,可惜江汉也不是被吓大的。 “人肉咸咸,要我的命就挟去配啦!” 江汉也是一脸狠瞪,现在的他还在重伤恢复中,真的要打其实打不起来,但气势就是不能输。 “要你的命?你的命甘值钱?要就要你‘这先人’啦!” “你敢抓我,应天府不会放过你的。” 被狠抓一把头发,江汉跟着怒吼,却又中气不足的直喘。 “等到他们知道了,你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边去了啦!” 李大脚背地里除了开设赌场之外,也是个人口贩子,一看江汉皮相细嫩,就觉得可以卖上好价钱,脑中马上打起主意。 把江汉反手绑住,头套麻袋压上车,完全不管路上还有人车,直接把人掳走。 歪行急驶的车速,江汉重心不稳的摇来晃去,本来就虚弱的身体难受的几乎扭曲,到底要往哪里?江汉感觉自己在车上被推来推去,偶有人捏打他、笑闹着,忍不住想着,这时候魏老师正在学校上课,等他下课就已经晚了…… 老师……你知道我已经不见了吗?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通知你。 开了多久……?江汉很难受。还要开多久……? 本来就不稳的车速突然急煞,打滑之下猛烈碰撞,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一群人慌张下车。 有个人探进车子里来把江汉拖出,拉开麻袋,探视他是否无恙。 “江仔啊!加在你没代志!” 虾叔紧张的把他抱紧。江汉惊恐中有些颤抖,但就个少年来说还算冷静。 两台车撞击,李大脚的厢形车几乎前方凹陷了一个大洞,前盖也凸起冒烟,另一台则是小小擦痕而已,想必钢板极厚、性能也极佳。 男子优雅的伸手抚摸一下擦痕,回头看了眼已经围住他的众人,缓缓微笑。 “打!”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说? 掳人可不是小罪,李大脚暗自紧张,决定要快点解决,免得事态闹大。 “我们走吧!”虾叔决定先绕过一群人,躲到车里,却被江汉拉住。 “虾叔等一下啦!我们要这么没义气的溜走吗?” 江汉瞪着他,虾叔有时真的是……这人面对着一群带家伙的流氓,他们可不是混混是流氓耶!现在逃走还得了?要让他被打死吗? “傻孩子!他不会输啦!”虾叔直接给了江汉头顶一拳爆栗,这小子有眼不识泰山。 轮着木棍和刀,一伙人蜂拥而上,凌聪抓住其中一个人往前扭送,一刀就直接砍在他臂膀上,吼叫声中也不停止,长腿一蹬直中另一人腹间,一扯手上人的木棒,回头就是狠捶两下,地上那人立时无声。 “那天打你们的就是这个吗?”李大脚发现大事不妙,低声问一旁的手下。 “不是,是另一个,但是同岁同岁。” 糙着台语回答,一旁的手下也有点慌,没几下就打倒七八个人,这人真的狠猛。 “去拿黑手来!”李大脚把手下往车上一推,脱了外套准备亲上火线。 黑手是暗号,昵称手枪,手下匆忙准备后递上家伙,李大脚接过,扣下扳机的瞬间却发现凌聪已经走得很近,但两人之间还隔着另一人,就是刚刚帮他拿手枪的手下。 直中胸腔。 鲜血擦过凌聪身侧,凌聪想也没想就把人往旁一丢,扭过李大脚的手,枪口立时指向李大脚的前额,凌聪狠劲一握直压住扳机。 “人在哪里?”凌聪冷问,还是不望撇嘴微笑。 “什么人?”李大脚故作镇定,僵持底下也躲不掉,干脆走一步算一步。 快速一晃,凌聪先打穿了李大脚的右腿,李大脚一阵痛吼几乎跪倒。“还会有谁?” “萧查某,萧查某她已经逃出国了啊!……不然我们为什么要抓这小子……” 知道自己欠债即将被跺手指,江汉的母亲竟然也不管还有孩子留在台湾,直接偷渡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一旁的江汉听到不禁心中一沉又傻眼。 “那就好。”凌聪也不是不知道道上多难混,一掐一踹李大脚,让他丢下枪往后倒,长腿直接将枪踩住,凌聪从怀里拿出支票本和笔。 “无本生意也不需要赚这么多,一点医药费,让兄弟们看病、剩的就修车吧!” 提笔写下三十万支票,弯身连着一张名片塞进李大脚口袋里,“有别的指教,就到南天府找我吧!我是凌聪。” 原来他就是笑爷。那么那天救了我的人,也是笑爷吗? 江汉忍不住惊慌,身前的这个人竟然是真正的黑道大哥,除了对他的华丽格斗开眼界之外,有更多的不安持续发酵着。 12. 如果他是你曾经最熟悉的人那么我是谁?我又应该问谁? ****** 魏魁其实没有比凌聪晚多少,就是一步。 同样的手法查到抓人的是谁,也同样查到负责运“货”的船老大,但赶去的路上就听到广播路上发生车祸,听车款也大约知道事情是谁解决的。 凌聪来了。 在病房里等候,魏魁也懒得再伪装,穿上平时习惯的衣着,坐在空病床旁。 护士医师不知道来道歉过几次了,人在他们医院被掳走,他们要负的责任也不小,但哪有什么好负责的?难道警察是好东西吗?多叫又不会集点送赠品。 “耶?”走进病房的虾叔看到床前的人,隔了好一下才认出来。“魏老师啊?” 一身黑。 黑夹克、黑裤、黑衬衫,唯一闪烁的是他颈子上的银项链,不戴眼镜的眼回头一盯,虾叔突然感受到这个老师骨子里的狠劲。 “您好。您是江汉的老师吗?” 凌聪明知故问,礼貌的微笑里距离很远,看起来就像真的不认识一般。 “我姓凌,凌聪。” “我姓魏,您好。”魏魁直盯着凌聪瞧,伸手跟他握了一下,“听说是你救了江汉,方便的话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哪里能讲话?楼梯间。 魏魁走到楼梯间,就赏了凌聪一记快拳,凌聪也没打算让他打着玩,一闪身只被擦着耳际。 一掌轻贴他肩窝,想瞬间施力将他推走,却被魏魁一缠臂膀,扭推着往后踉跄。 魏魁又是勾拳往前,击在他胸口,但同时凌聪不等他一招全中,翻身就是侧踢,轻轻踢中魏魁的脸,快速几个过招,魏魁和凌聪各自退开,凌聪轻笑。“你退步了。” “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不打不杀,哪有什么机会练拳脚?” 魏魁心中还是忐忑不悦,但也先把话抢白。 “倒是你一直在南天府,竟然还跟我打成平手,怎么?最近日子过得很平静啊?” “还算可以,”凌聪暗折了一下被他扭过的手臂:“普普通通。” “你的生活哪时候真的普通过?你就别装蒜了。” 魏魁的担忧其来有自,凌聪心思深沉,他的想法难以猜测,现在的出现更是明显有所图,“出现在这里,你打什么主意?” “我是来邀请阵头的。”凌聪没打算把话说明,毕竟从前的恩怨还在,无法多说。 “你也知道江汉在跳应天府的阵头,我来这里有什么稀奇?” “你当我不了解南天府、不了解四爷、不了解你吗?” 魏魁剧烈的大笑,停止之后又是一阵冷脸。 “如果真的是要邀阵头,一个委员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会动用到你凌笑爷吗?” “你了解也好,四爷交待的事,你也知道我会戮力完成。”凌聪低下眼,“就像,我另一个目的,是来嘉义找个故人,魏老师您应该料想得到。” 还能有什么故人?“所以你是来杀我的?过了五年,你终于想开要杀我了吗?” “不,我没找到那个故人,自然也不会乱杀人。”凌聪望着楼梯间的小窗,“如果见到了故人,可能了不起也是喝茶叙旧罢了,有必要打打杀杀的吗?” “你对四爷的交待不就是戮力完成?他要你杀,你会不杀吗?” 魏魁心里其实也难过,想起往事,情绪也激烈了起来。 他不会不知道,当初阿聪把杀人罪嫁祸倒他身上,毕竟这件事没这么容易,魏魁不是没想过,如果四爷当时下的是诛杀令,那么以凌聪的权力没这么容易放他走,但如果把舆论闹大,将杀人罪嫁祸于他,那么警方就不得不追查,虽然他们黑道势力强大,美方政府不会真的动摇国本查案,但慌乱一阵子也是正常的,正好就让魏魁逃走。 虽然只是猜测,但以凌聪心思细腻,恐怕那时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只是阿聪,你就这么不信兄弟?不相信我能跟你并肩作战? 而如今五年后,状况更加复杂,如果凌聪来了,表示不知道魏魁在嘉义的四爷,恐怕是真的对应天府的几个小子满意,既然被看上了,江汉也没这么容易逃脱。 “江仔是你的谁?”凌聪突然开口问,“你会不顾及被发现的危险,在这里等我,是个重要的人吧!” 情场浪子魏鬼头竟然也会有在意的、要保护的人,凌聪也挺意外,从前年纪小也曾经为魏魁的风采迷恋,却因为身份关系作罢,可现在魏魁竟然待在这小鬼身边,不免让凌聪心里有些预感。 “是什么人都不干你的事,唯一你要记得的就是,”魏魁眼神直入凌聪眼中。 “不要在我眼皮底下抢人。” 13. 如果我能大方承认对你的感觉,你可否不在我面前说他有多好? ****** 第一次出门回家的感觉,江汉忍不住东张西望,那回被魏魁整个人抬回来,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次和魏魁一起回家,感觉很特别。 像是……一对夫妻一同进门。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江汉赶紧骗自己没有这回事,其实心里对老师很在意。 刚开始是因为他不断插手管自己的事,还因此起过很多冲突,但或许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江汉忍不住渴求愈来愈多,就这样一脚陷了下去。 毕业的时候很难过,三天两头都藉故到学校附近闲晃,就算偷看着他也好,一不小心,他的脸、他的动作全都深深烙印,就算后来他变得有点不一样,但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形,心中有多窃喜,也只有江汉自己知道。 “虾叔说下下个礼拜就要到南天府去。” 江汉当然不知道魏魁和凌聪之间的心结,只想着要把对魏魁的怪想法从脑子里面驱除,不料一开口就是魏魁最不想听到的一件事。 “听说上回见到那个……笑爷,会来带我们去。” “他来带你们去,你很开心吗?” 魏魁一把火在烧,但还没搞清楚他的想法之前决定先不发作。 “还蛮开心的吧!上回发生事情的时候,我有亲眼看到他打人呢!超厉害的!” 江汉还在自顾自的说话。 “老师你不知道,他在黑道好像是辈份很高的人耶!连虾叔看到他都怕怕的。” 拎老师也很厉害、拎老师辈份还比他高、是你不知道而已啦! 你眼中超厉害的笑爷,在外头看到我还要叫我鬼哥咧! 魏魁走进厨房倒水,火愈烧愈烈,没想到江汉一句话让他几乎爆炸。 “会不会那天在路上救我的就是笑爷啊?” 江汉思索了一下,搞不好那天笑爷就已经在水上了,经过的时候把一群人都打趴,然后老师经过的时候他就躲起来…… “他在嘉义呆那么多天干嘛?你不要看到黑影就开枪。” 魏魁差点把杯子捏碎。“不过就是个会打架的家伙,能有多厉害?” “那是你当场没看到,他的全脚功夫几乎像电影一样华丽,超帅的!提人、打人、踹飞……呼!” 江汉想到还是觉得兴奋万分,究竟是怎么样可以练到那么流畅? 究竟怎么样可以把人提起来、提的那么轻松?“简直就是神!” “我说你也想太多了吧!” 魏魁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现在揭露身份太突兀,哪有凌聪耍帅的份? “而且你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现在说要去跳不会太急了吗?” “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啦!多睡两三天就好了!” 江汉终究还是个孩子,但一两天不动就浑身不对劲。 “我想去,有机会的话可能我也可以……” “可以当黑道吗?” 魏魁终于受不了发飙,将马克杯摔在流理台里,冲击之下杯体完全粉碎。 “你觉得他找你们,就是为了要给你机会让你在道上发挥吗?” “老师……” 江汉突然想起魏魁背上的刺青,看到那一大块刺青,虽然不像一般地方的大哥们刺全身,可是忍不住也觉得,他可能…… “你如果真的觉得恢复了,我就现在让你再去住院!让你好好死了这条心!” 魏魁一回身一提,将纤瘦的江汉从领子腾空提了起来,原本已经打算挥拳直往脸上去,看到他可爱的脸又揍不下去,只能温和的放他下来,把怒火闷回心中。 老师也…… 飞快的动作,提起拳头的时候猛然一听还有簌簌的风声,果然老师也是…… “老师你……”江汉想问,魏魁却推开他往房间走去。 “你想去就去吧!去了就别回来,别说我拦你!” 魏魁在气头上发狠,边走边把上衣脱掉,背上的刺青再度显现在江汉眼前。 愈来愈狐疑。江汉口里有话却没空隙讲,只能快步跟上,抓住他的手腕,光裸的肤处却让他不知怎么害羞了起来,只能放开。 “他的确是……” 差点说错话,不过说了开头也已经来不及了,江汉只想把舌头咬断,现在的魏老师真的超容易发脾气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脾气明明蛮好的啊! “他的确是蛮帅的,那你今天要出院干么不跟他走啊?你跟着我干什么?” 魏魁转身低吼,愤怒之下出力的身体肌理似乎也微微振动,江汉看得有点发愣,却让魏魁怒火更炽,一口直接咬住他的唇。 你糟了你。魏魁心中的警铃在响,但还是掩盖不住大火一路延烧,让他的动作止不住的愈来愈火热。 14. 被逼着垫脚接吻,魏魁光是一只手压制着他的腰,就让江汉无法挪开,强迫的吻着,深入的速度和温度让江汉简直要烧起来。 唾液的感觉、交换着、魏魁温柔又残暴的舔咬,舌尖从江汉齿龈刷过,一路缠住他的舌,挤压着呼吸的空间,让他忍不住发喘。 “老师……” 既然都开始了,就没有理由停下来,忍都忍那么久了,哪有开始还停的道理? 魏魁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度吻上,一手直接将他的上衣往上扯,在停顿的瞬间脱去。 羞涩还是冷?江汉呜的挣扎了一声,被魏魁搂近炙热的胸膛中,安稳的抱着,吸吮他的颈子。“不准在我面前说别人帅……” 别的时候他一定会忍不住笑,但此时的江汉只觉得一阵发烫,心跳愈来愈快。 伸进他宽松的裤腰里随处爱抚,魏魁的紧拥让两人连下身都贴在一起,年少冲动的江汉哪里受得了他的诱惑,下身马上就有了反应。 “我……” 还来不击发表意见,魏魁已经一扯让他下身陷入裸露,江汉甚至还来不及抗议,魏魁就解开自己的裤子,与他坦诚相见。 这是怎么回事,江汉脑子乱的像里头有十几二十把点燃的火在乱窜,“我们……” 魏魁眼见他的慌张,撇唇笑了声,捏着他的下颚,倾向他舔了下耳骨,将整个耳廓含进口中轻啮摩挲,一面伸手探向他的下腹,缓缓抽送起他的冲动。 “呼……” 一阵头晕,江汉被他吻得差点往后跌倒,魏魁一手将他的右腿勾住,搭在自己腰间,一抱腰际,将他像只小熊般圈抱起来。 急喘之中,江汉略回神,发现吻着他锁骨、胸口的魏魁已经走向浴室门口,一脚踹开门、再誊手一推,两个人就陷入黑暗之中。 “等一下……” 江汉完全看不见魏魁的动作,只知道魏魁一走进来就放他下来,江汉才觉得伸手捞不到人,下一秒就觉得分身被湿热的包覆住,一下一下的抽送着。 是他在吸吮着…… 直顶深处,江汉难忍得就要腿软,却被魏魁用手扶住腰部,挪动着摆了起来。 “好热……” 黑暗中的刺激感,加上魏不断刺激他的前端,江汉很快就濒临极限、泄了出来。 瘫软在地上,还不说浴室里一片黑,光是喘着的江汉眼前全是金星就让他难以看清周遭,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就开始伸手摸索开关。 灯,竟然,被打开了。 魏魁忍不住笑了,持续手中涂抹的动作,江汉抬头一看,脸上红得像火烧。 “你的……” 江汉怯怯的指了一下,魏魁顿时领会,笑了声用手背擦去脸上的痕迹,当着江汉的面舔食掉。“是你的……” “你不要……” 江汉激动的捂住他的口,不想听到他说,却被他张口轻咬他的手心。 “你……” 魏魁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搂住他的腰,吻住他的同时、趁着手上的凝液往他的穴口爱抚。 “既然开了灯,你就好好看着吧!” 原本只是他滑润的食指深入,在细吻的节拍中一下一下的深入抽刺,时而加入另外两指缓缓的逼他放松敞开,正当江汉颤抖着沉浸其中时,却被魏魁抓着一转身面向镜面。 这样真的……很不好…… 还没来得及充分了解魏魁的意思,魏魁已经将矗立的下身没入他体内。 “呜……呜!好、痛!” 江汉扭动着想逃开,却被魏魁恶意的手抓住重新立起的下体。 魏魁并不急着抽动自己,却爱抚着让他放松、悸动起来,江汉喘息着闭上眼,勒着他的手臂倒在他怀中,猥亵感直冲脑门,让他无法睁开眼,就算不小心张开眼,他也只想看着天花板。 “开了灯就……” 魏魁逐渐加速冲撞、深深浅浅的刺入他的身体,感受自己也陷入疯狂和喘息中,“好好看着吧!” 张口咬住他的颈子,延伸吸吮着他的上背,时而在他耳际狂热低吼,似乎是渴望他的身体很久了,魏魁全身都猛烈的想要,手上也强迫着江汉感受更多、更激烈。 “我不要……” 江汉挣扎着,情绪和身体都要到极点了,不知是快感还是难受充斥在在他体内,被魏魁一波一波的攻击冲刷到身体表面。 “看着!” 魏魁低吼着,一手紧勒着他的胸膛、让江汉贴紧自己的身体,好让下身更猛烈的深入其中。 “看着我跟你做爱!” “放开我!” 江汉咬着牙,眼泪落在他紧挎的手上,魏魁一怔,江汉也随即倾泄在他手上,而他也在痉挛颤动的体内弃守…… 15. 把身体疲惫的江汉放在沙发上,放松的吸吮他的唇,魏魁手不安份的想往下爱抚他的身体,却被紧张的江汉一把抓住,还躲过他的吻。 “你不要……” 还真少人拒绝过他的求欢,魏魁眯着眼等他说。 “别想再羞辱我……”江汉把话吐出口,一路延烧的害臊让他满脸通红。 想是刚刚的记忆太深刻,有点玩过头了,魏魁叹了一口气,“我没有羞辱你。” “你有!” 江汉激动的咬牙,想到在镜前亲热的情景,魏魁在他耳边低沉的呻吟声,全身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羞愤之下提手想殴打魏魁。 “够了!我跟那些想上你的人一样吗?” 魏魁也动怒了,但心里知道这件事不能以情绪处理。 “你冷静一点!你是发疯吗?别急着打我。” 江汉呼出一口气,魏魁搂住他的腰,低声说:“让我吻你。” 等了几秒江汉没回应,魏魁低下头噙住他的唇,摩挲深吻,从松懈着、到深入、轻触到吸吮,一秒一秒的沉浸他构筑的氛围里,江汉也忍不住偷偷回应。 很深、很沉,江汉几乎受不了他的诱惑,虽然没有伸手爱抚,却让江汉的心跳一点一点愈来愈快。 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魏魁慢慢的放开他的唇,前额贴住他的额,让两人的脸轻摩。“我是想要你,想爱你,跟你一样……” 江汉听着发慌,想躲开却被魏魁扯住,将他的手移到自己的裤裆处。 “或该说,比你多得多?” 光是一个吻,就…… 江汉震惊的盯着他,心里纳闷他是怎么知道的,却对上魏魁火热魅惑的表情,只能侧过脸避开他。 “不过,你还不习惯,我不会一直要你的。”将他搂在怀中,魏魁轻吻他的发,“知道吗?我不是上你,而是跟你做爱。” 怀中的江汉一怔,全身都僵硬了下,魏魁当然知道他的想法,轻笑了声。 “我喜欢跟你做爱。” “你不要再说了!”江汉涨红脸压住魏魁的唇,魏魁却趁机伸舌舔他的掌心。 “很喜欢。”魏魁得了便宜又卖乖,贴着他的身体缓缓磨蹭,“喜欢你身体。” 像是欢爱时的呻吟,或许因为镜子的关系,两个人连接的样子清晰烙在江汉脑中,光是魏魁贴着他、用低沉的声音挑逗,就让江汉不慎冒出一声轻喘。 丢脸死了!江汉到抽一口气,想侧身躲开,却被魏魁抓住脚踝,溜进他两腿之间。 “我不会进去的……如果你不要的话……” 魏魁有一搭没一搭的伸舌勾勒他的耳骨,将半身的重量压在江汉身上,紧贴他的下身缓缓磨蹭。 用拇指磨过留下的吻痕,魏魁着吻了一下,心中不住得意,原先对凌聪的吃味已经烟消云散,毕竟此时和江汉亲热的是自己而不是凌聪。 虎口往下滑,抚过他的胸肋,接着捏揉江汉敏感的腰肩,让他无法自抑的挺腰,却让跨下直接摩上魏魁的下腹。 伸手压住江汉的下背,甚至在他尾椎上施压,让火热沿着脊椎在他体内直窜,魏魁脑子里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呜……” 火在身体里烧着,江汉终究是个少年,要忍耐欲火对他来说真是太难。 一时间又酸又痛的鼓胀感让他几乎求饶。“老师……呜!” 手指爱抚他的穴口,臂膀搂着他的上身、也压制他的挣扎,魏魁轻松的伸舌侵犯他的颈子、在他肩颈上点火。 “痛……”紧闭着眼喘息,难耐的摆动腰部、用下身磨蹭着,想驱逐身体里沸腾的滚烫。“很难受……” “什么?嗯?”魏魁直起身,让一阵空气窜入两人之间,江汉还没来得及透一口气,却被他直接抱起来,逼江汉区腿环着他的腰,不知要抱他去哪里。 还不停的吻着…… 江汉几乎被摆动的身体逼疯,魏魁每走一步,身体就一上一下的磨蹭着他的硬挺,江汉喘气着,焦虑地几乎发出呜咽。 “你要我做什么?”魏魁使坏的停下望着他,竟然把江汉放在餐桌上,打亮的灯照射着他光裸的身体,见江汉没搭腔,干脆低头啃吻他的胸膛,甚至恶质的扯他一把、让他没防备轻撞击。 “不要啦!”江汉躲开低吼,身体背叛脑子,又羞又难受的挣扎让他濒临崩溃,竟忍不住哽咽。“我不要!” 功亏一篑。 魏魁叹了一口气,想让他说要,最后却说出不要,但好好一个男孩,都要落泪了,总不能真伤他自尊吧!“真的不要?” “唔?”就算江汉再不懂世事,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这时候不是不要,如果现在真的回答他不要,那等一下岂不就是火热难忍的一夜? 16. 虾叔常常说一句话:你如果没有那个咖噌,就不要吃那个劳赛药! 一早把眼睛睁开的时候,江汉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第二个冒进脑袋的,是魏魁说要让他再去住院的狰狞表情。 和现在把他搂在怀里,睡得很沉的人,很不一样。 虽然一早醒来有个人把你搂在怀中还帮你档清晨刺眼的阳光,很幸福,可是江汉这时候一点都没有办法开心。 “好痛……” 江汉不但挣脱不开魏魁的拥抱,甚至连自己的下半身都无法控制。 碰!重物摔落的声音,魏魁不但马上瞪大眼睛清醒,而且瞬间从床上坐起环视四周。 从没有和谁欢爱过还一起过夜的,也没有一身舒畅起床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在身边痛苦挣扎,甚至跌下床的经验。 魏魁理论上当然知道被进入的一方初夜会很痛,可是当身边有个人痛苦到连爬上床都无法,那还是很令人震惊的。 “怎么啦?”魏魁赶紧下床将他一把抱上床,让江汉趴在自己腿上,轻轻按摩他的下背。 “好痛!好痛!”江汉难忍疼痛的把脸埋进魏魁怀里,痛得汗都滴下来了。 这时候想歪真的很不对,但是当有个人的脸贴着自己的下腹,真的很难不想别的。 “忍耐一下,按一按就会好了。” “我……要上厕所啦!” 江汉几乎要崩溃了,脾气失控的低吼,枕边人生气了原来是件恐怖的事,魏魁想都没想就把他抱进浴室,才让他落地上厕所。 江汉也懒得思考害不害羞的问题了,魏魁撑着他的腰,他就直接如厕,一瞬间有种自己还是个小孩的错觉。 “你交过女朋友吗?”魏魁想到他的羞涩和生硬,忍不住问了心中的疑问。 虽然当过他的老师,对他的交友状况却一点都不熟悉,当他还是个国中生的时候,女孩们对这种小混混型的男生都无法抗拒,听说过十几二十个喜欢他到会打架的爱慕者,暗恋的更是不计其数,如果真的要来一发……不是,是来一场浪慢的恋曲当然也易如反掌,可是以昨天他的表现却纯真得令人兽性大……不,是令人心疼。 “没有。” 江汉吐了一口气,从半夜他就想上厕所,但又累又痛动不了,现在真是如释重负。 “为什么?”魏魁顺着问下去。 “没兴趣。”江汉想了一下。 “女人,不就是麻烦吗?有个妈就很麻烦了,不用再给自己找麻烦。” “那你喜欢男人吗?”魏魁一题一题问下去,趁着机会培养感情。 “我……”喜欢男人? 江汉脑子里出现的人影和身后这个人完全叠在一起,他不是知道吗?现在又在问什么?“怎么都是你问我啊?” “你也可以问我啊!” 魏魁闲着也是闲着,伸手帮他按冲水,就这样粘着抓他去洗手,幻想两个人是连体婴。 “你交过女朋友吗?”乖乖的把手摊开让他洗其实有些情色,魏魁帮他抹了肥皂之后,四只手就这样交叠搓揉着指缝,江汉下意识的想躲,从脚心整个麻痒起来。“好了啦!”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交过几个,后来就没有了,床伴居多。” 魏魁回答完之后心里又想好令一个问题。“喜欢男人吗?” “……”江汉脸一阵青一阵白,抬头望了一下镜子,果然发现魏魁在偷笑,“你不是知道了吗?” 明明就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还明知故问!江汉脸上火烧般热辣,“我哪里知道了什么?”魏魁耸耸肩否认。“我可是什么都没听你说过。” “如果我不喜欢男人的话,我怎么会……” 江汉说不出口,一阵焦虑的望向镜中魏魁的眼睛,魏魁只是笑着伸长手拉毛巾给他擦手。“我怎么会喜欢,你……” 想舌头咬掉,江汉突然觉得自己口风真松,比开大口摊在桌上的零食包装还松。 “换你问我。”魏魁大笑,看到他泄气的表情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作奖励。 “不问了……” 床伴居多有什么好问?江汉脑子里冒出兄弟中比较花的,不交往也可以上,不喜欢也可以上、没人上过的可以上、大家都上过的也可以上,就是一个乱字。 “我说你在乱想什么啊?” 江汉哭丧的脸魏魁也看在眼里,一抓住他的肩膀打算说点令他开心的,电铃却在此时响起。 江汉几乎是蹦起来穿衣服,虽然痛得龇牙咧尺,还是迅速的把自己穿整齐、甚至拉好被单床单,让房间看起来整齐得很。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魏魁套上裤子,走到门前。“你等我一下。” 江汉跟着走出房间门,乖乖坐在客厅沙发上,假装自己也是个客人。 是他。魏魁一看猫眼,心头一震,但还是把门打开。 “打扰了。”走进玄关的人,是凌聪。 17. 我能给你什么保护如果我的过去只会令你陷入危机。 ****** 凌聪的眼睛之利,当然不是开玩笑的。 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人是江汉,也看到了江汉脖子上的“观光作物”。 “你有什么事吗?” 魏魁没打算让他离江汉太近,毕竟离他近是一回事,离江汉近又是一回事。 “你怕我把他骗走吗?”凌聪弯下身把皮鞋拎起,放到柜子上,“要杯水喝,不过份吧?” “笑爷?”江汉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江汉一说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凌聪脸上露出微笑,而他自己也想到,阿嵩和虾叔都不晓得魏老师的住家,怎么可能透露他现在的落脚处。 看到他皱起眉头,眼睛转啊转的,魏魁也晓得瞒不住了,只能淡淡地说:“我和你们笑爷本来就认识,他是来找我的。” 江汉用托盘端着三杯水到客厅,放在两人和自己的座位前面。 “谢谢。”凌聪拿起马克杯喝了一口,“我是来通知你,我还是会邀请江仔去南天府,不过我也会负责他的安全。” “你会负责他的安全。”魏魁冷笑。 “你连你自己的安全都负责不了,你能负责谁的安全?” “如果到时候他真的出了问题,你会做什么我不知道吗?” 凌聪没有接话,所以魏魁就继续说。 “给他一笔钱,让他逃走,或是直接焦土政策,让知道的人都消失,不就是这样吗?” “现在不同了。”凌聪对于过去并没有否认,只是看似不相干的说出另一句话。 “我母亲过世了。” 魏魁很诧异,盯着凌聪几秒钟之后才开口。“我很遗憾,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年多前,所以我和孙擎飏现在都回到南天府了。” 凌聪暗示着魏魁战线缩短,也暗示着危险平衡破坏,两人相视几秒,魏魁才又说话。 “就算是这样,也不干我的事情。”魏魁冷笑。 “你带谁去我都不管,就是不要带我的人。” 什么作“我的人”?江汉听到脸都红了,但却又明白修改用词不是这时的重点。 “什么意思?去了会发生危险吗?那么不是应该叫虾叔和阿嵩他们也都别去吗?” 魏魁和凌聪的眼光都紧盯着彼此,互相角力着,两个人都是千头万绪脑中跑,最后魏魁才出声。“不行,他们得去。” 凌聪笑了,“当然,一定得有人去。” 江汉不懂他们俩的想法,意思事一定要有人去送死吗? “明明知道危险,却要他们去吗?” 一个是几年来最照顾他的叔叔,一个是情同兄弟的好朋友,江汉咬着牙思索。 “如果他们一定要去,那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魏魁几乎被他气死,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如果江汉去了,魏魁就一定要去,战事将一触即发,而如果江汉不去,应天府的人也都不去,那么四爷也铁定会起疑心,到时候引蛇出洞,四爷来了嘉义,那一切就严重了。 唯一的比较理想的方法是应天府的人去,江汉不去,这样魏魁不需要回南天府,四爷也不会这么快发现情势有异,但以江汉的个性哪有可能见到自己的亲友遇险? 可见凌聪已经想过这一切,才会布出现在这个局。 愈想愈气。魏魁臭着脸啧一声,站起身直接给凌聪一拳。“卑鄙!” “我没什么好卑鄙的!我有什么所求?” 凌聪冷着开口,硬是受他一拳之外,也直接出手殴打魏魁的脸。 “你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那都是你的事!我给的是一个消息,一个机会。” “你给我一个消息,是要告诉我你谁都不帮吗?”魏魁也受他一拳,提膝直顶他胸腹。 “现在的我难道还能回南天府跟你们一较长短?孙擎飏怎么看?他又帮谁?” 凌聪一手挡下魏魁的攻击,退了两步,魏魁也停止动作,发疯似的大笑。 “我们几个已经是螳螂黄雀,大家都在等对方出现破绽,你要我回去,还说你无所求?如果是五年前我还会相信你,现在,凌聪!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 “我没有什么可以让你相信,不过……”凌聪扯直了唇,却笑出了比哭还难受的表情。 “我知道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有东西要还给我……魏魁呼出一口气,大约也知道他的意思。 “过去我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凌聪拍了拍出现皱摺的西装外套,转过头对江汉说话。 “江仔,你想去也好,不想去也好,我会负责让虾叔和阿嵩他们平安回来的。” 凌聪说完微微欠身,离开了客厅,在玄关穿好鞋就反身出门。 江汉看着魏魁,魏魁心中一团乱。 “我知道你会去,你就去吧!不用管我了。” 18. 就算所有人都说他比你好在我心中的也依然是你不是他 ****** 凌聪的车很稳,在高速飞驰里,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隐隐地加速、隐隐地曲过来车,无形中不断超越,安稳而迅捷。 江汉坐在车上,忍不住紧张。“笑爷,谢谢你之前帮我。” “应该的。”凌聪笑着,顿了一下。 “你不用叫我笑爷,既然和魏老师已经是那种关系,你就叫我笑哥吧!” 魏老师,想也知道并不是魏老师。 这两天魏魁根本就不理江汉,一个人在生闷气,江汉思索了很久,虽然对道上的事情不算太了解,但仔细想想他腰上的刺青,红鬼的头,就是鬼头。他就是虾叔上回在医院悄悄说过的,南天府消失了好几年的鬼爷─魏魁。 这样说起来,他和笑爷应该是情同兄弟才对啊! “我一定会找机会还给你的,我妈妈的事情……” 江汉还是觉得应该要有借有还,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想要去南天府求什么表现的问题了,而是如果老师对笑爷这么有戒心的话,那他也应该小心才对。 有借有还,也防止日后节外生枝。 江汉突然可以了解为什么以前魏魁这么反对他在街头打架、打混,或许就是因为对帮派的了解,而不是纯粹的好学生、乖宝宝至上。 “你是怕我用你来威胁魏老师吧!”凌聪还是一贯的表情。 “别怕,三十万在我跟他的恩怨里,根本是九牛一毛,算不上什么值得一提的事,现在的状况其实也已经形成威胁了,你也不需要说什么还不还,搞不好还是我欠你的比较多呢!” 说起魏魁就想到过去,凌聪凄恻的笑了,“你们魏老师,比你想的更有魄力,也不是说威胁就可以威胁的,可见我这次押对宝了……你对他来说……” 最后凌聪没有明说,只是笑。 “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一直叫他魏老师吧!”心情沉重到根本无暇不好意思,江汉深呼吸了一口,每回凌聪一说“你们魏老师”,就像是在提醒江汉,“他只是你的老师,却是我一起长大的兄弟”,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我也知道他是谁了,是南天府的鬼爷吧?” “嗯!他叫魏魁,”凌聪阿沙力的为他解答。“我想他应该也不想你叫他鬼爷。” 总觉得笑爷的笑容里有很多的无奈和痛苦,尤其说起魏魁的时候。 江汉暗暗的想着,难道笑爷…… “笑、哥,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保密,不要让魏、魁,知道我跟你一起回南天府了?” 江汉也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开口请求。 开口的当下又要转换对两人的称呼,顿时有点顿着顿着大舌头的感觉。 “你应该知道他不想……”去南天府吧……! “江仔,你认为他不知道吗?你都消失一个早上了,他已经知道了。” 凌聪略转头看他,语气温和却点出重点。“他并不真的是老师,他了解我的。” “我留了纸条,说我去阿嵩家……”江汉还想多说,却被凌聪打断。 “以他的能耐,翻遍整个台湾也不无可能,你说阿嵩家,别说怀不怀疑,他两分钟就会确定你在说谎了,你既然跟我来了,就不要再多想。” 凌聪拍拍江汉的手背给予安抚。“我不会让你、或他,任何一个人有危险的。” 凌聪看着路的尽头,眼神飘往远方。“我保证。” 这样的笑哥,就是个成熟稳重、又有担当的男人,江汉觉得自己彻底的是个小毛头,当自己还担心着,要凌聪帮忙保密别让魏魁发现的时候,凌聪却说出了“我保证”,什么时候我才能保证,我可以给他安全、或快乐、甚至幸福? 然而看来笑哥也有可怜之处,究竟是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会让笑哥每每说起魏魁都是一样的表情,像是掉进难受的记忆中,过去到现在,都不断挣扎着逃不出来? 江汉暗自想着,却朝向自己不希望的方向猜测。 笑哥该不会以前,跟他有过一段……什么吧? 侧脸偷偷看着凌聪,凌聪长得很特别,从他的脸就可以感受到,他一定长得像妈妈,而且妈妈应该是个很美的人。 江汉想着自己。以前也很多人说过他长得像妈妈,也说过很多“很美丽”、“斯文”、“像女孩一样漂亮”之类的话,但看到凌聪,尤其现在江汉心中又有了魏魁,忍不住会比较着,觉得在气质高雅悠远的凌聪身边,自己要不失色也困难。 加上这笑哥看起来应该是聪明又有心机,江汉忍不住为了自己的年纪小和经历不够觉得焦急。 “我和鬼头,以前也一起跳阵头,他跟你一样,跳的是增将军,画一张蓝脸。” 凌聪缓缓的说着,像是看见了年幼时的情景,脸上的笑容宽容而温和。 “看着你就想到他,想到我们一起跳阵头的日子。 不过也提醒着我,很多事情只要过去了,就回不来了。“ 19. 什么都不说就是我对你的保护 ****** 什么叫黑道? “生命是真的,富贵是假的,道义是真的,权势是假的。” 凌聪将车驶入植满松伯的庭院,随意的停下,在下车之前嘱咐江汉。 “我要你记得一件事,在这地方看到的所有东西,你如果认为好,那都是虚伪的,你如果受到迷惑,表示你离地狱又近了一点。” “我知道了。” 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凌聪,虽然还是保持笑容,说出的话却一字一句、坚硬异常,江汉也知道他正在教导自己,于是更小心的回答。 “我要你像我保证,虽然我为你开了这扇门,但是你不会变。” 凌聪知道,除了安危之外,魏魁心中还有其他的疑虑与担忧,凌聪自知已经欠魏魁太多,不能在让魏魁失去他要的人、他要的未来。 下了车才发现有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裤的男子站在大约五十公尺之外,一看到两人下车,就马上低头碎步冲向前,在凌聪面前行了个礼。“笑爷。” 凌聪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把钥匙交给他,男子就钻进车里,把车开走。 走过拱门,又是另一个院落,两大排一二十个,一样穿白衣黑裤的高大男子,严肃地依序敬礼、招呼:“笑爷!” 凌聪没有任何反应,带着江汉走进院落。 这是四爷的宅邸,也是四爷训练的人,凌聪在这个环境长大,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能称爷字辈。 院落里是另一个厅堂。 一群人在里头候着,装束比较门庭外的守卫轻松许多,有个莫约大江汉四五岁的男子笑容满面的走上前来,“笑哥!” 在四爷府中能称凌聪笑哥的并不多,象征地位的不同,“这位应该是您去应天府邀请来的客人吧?叫我阿洛就好了。” 阿洛伸出手,凌聪看着江汉,没有阻止,于是江汉也伸出手握了一下。 “洛哥,我是江仔。” “我找人给笑哥和你们,……”阿洛看了一下,又继续说:“江仔,只有你先来了是吗?四爷要我准备了接风酒,咱们好好喝一场。” 凌聪感受到江汉的不安,于是搭着他的肩:“走吧!我们去喝一些。” 以江汉现在知道的事情少、不知道的事情多这种情形,喝醉了比清醒的好,喝挂没意识更好,如此一来不但方便好携带,也不怕他乱应乱答乱说话。“把自己灌醉,其他交给我。” 一场凌乱的酒宴就此开始,直到阿洛到角落接了通手机,走过来跟凌聪咬耳朵。 “笑哥,外头说有个人来了,没人敢拦……” 阿洛还来不及作更多叙述,人已经出现了,守卫快步领着一身斯文教师装扮的魏魁进来。 酒拳几把之后江汉已经醉了,原本紧张的心情完全放开,一见到刚进来的魏魁,大跨几步差点从厅堂上的台阶跌下去,幸亏魏魁一个箭步捞住他。“老师……” 虽然凌聪没说过保证他的清醒,但看到江汉又像先前一样变成一个小醉汉,魏魁还是暗地里火瞪了凌聪一阵。 “您是……?”阿洛一回头真的吓着了,差点跟着江汉一同跌下台阶,好不容易稳住,却有点问不出口。 “我是江仔的老师,之前和笑爷说过,想来纪录一点民俗文化,笑爷于是叫我一起过来。”魏魁一脸陌生的样子,笑着伸手握住阿洛慌乱的手。 “我姓魏,魏岳,是国中老师。” 除去一样的脸,除去同姓,这人真的看起来就是国中老师,阿洛慌张的望向凌聪,凌聪只是不着痕迹的点头,阿洛于是壮着胆握住魏魁的手。 “您好,我是阿洛,欢迎您来。” 喝起酒来的时候当然也只能装醉,虽然魏魁是海量,但面对二十几个人也不能喝到一直上厕所,所以一两杯之后就假作胡言乱语,跌在凌聪身边的地上,看着江汉还在人群中团团转。 喝下第一杯之后,魏魁也觉得让江汉喝得大醉可能好一点。 “笑、翘、笑爷……”阿洛还在一边,魏魁指来指去一阵乱。 “你、们都好、年轻,喔?……都,可以、当、当当,我的学,生了。” 像猫一样露出抿嘴的表情,魏魁笑得滑稽,一副满意的模样,但胆小的阿洛还是有些不安,往凌聪耳边一靠:“笑哥,是不是要通知四爷比较好?” “通知什么?”凌聪回过头看他。 “跟四爷说,有个人长得很像鬼头哥,可是我们不确定?请四爷来看看?” 阴晴不定的四爷。阿洛心想,万一后来发现不是,铁定会是一阵好打。 “我先试试他。” 凌聪脸向着魏魁,却小声对阿洛说话,阿洛心中以为凌聪是私下对他说,殊不知以凌聪与魏魁的熟稔,早就读懂他的话语,两人不觉间已经互打暗号。 “来,魏老师,我敬你。”凌聪一提酒杯,在魏魁的杯缘上轻敲,“我先干为敬。” 只要碰杯出声,就是喝干,这是一般规矩,魏魁也跟着提起杯,却假作手松,直接将杯落在地上,堂中一片安静。 “啊!不行,我、我、我再给萧、笑爷倒一杯,呵呵!” 砸杯就是开战的意思,但魏魁还在装傻,一手拎起酒瓶,竟然假装对不准,一湾酒瀑就这样直坠落地,“咦!都不满、啊?” “干什么?都坐下,阿洛,帮我把江仔也带进客房里休息。” 凌聪抓直魏魁的手,止住不断往下流的酒水,一手将他过肩架起,直接往厅堂一侧的客房去。 20. 凌聪支开阿洛之后,就从口袋里拿出干扰器打开放在桌上,魏魁瞟了眼他的动作,脱下上衣在衣柜里找了件合穿的内衣套上。 “四爷对你还是这么疑心?”魏魁打开冰箱拿出红酒,倒了两杯坐到沙发上。 “他在找新的筹码。”凌聪笑着,“新的施力点,在我母亲过世之后。” “继承人不贪不求也是挺麻烦的。” 魏魁吻了一下虎口上低落的酒痕,跟着啜了一口杯中物。“你打算怎么样?” “引你回来,我能打算什么?” 像是在细数,凌聪一面说一面点头,给了魏魁一个反问,不把话说死,喝了一口酒。 “回不了过去,至少好好的走向未来吧!” 凌聪自己不相信未来,但他也知道,如果四爷不死,孙擎飏和魏魁都不会有未来。 宁静的夜里,两个人不着边际的寒暄,其实凌聪也知道,虽然聊着,魏魁的心防却未曾打开,跟一样与他反目的孙擎飏相同。 ‘阿聪啊!你知道外公对你期待多大吧!每一回想起你没能除掉鬼头,外公都好痛心啊!’‘阿聪,你怎会留下一条狐狸尾巴呢? 如果鬼头真的要反咬你一口,你怎么?和他同归于尽吗? 到时候你赢得了一个亡命之徒吗?‘外公?凌聪想起还是忍不住要笑,从小四爷就不喜欢凌聪叫他外公,或许是觉得他身上流着凌萝(凌聪的母亲)的恨,但吊诡的是,每回四爷想要凌聪乖乖听话、低头就范,就会对他自称外公。 或许的确像四爷说得一样,鬼头经过过去那些事情,成为一个亡命之徒,也或许魏魁恨他,希望除之后快,只是四爷难道没想过,母亲过世之后,失去一切的他,也是个亡命之徒,恨意不断弥漫,四爷,你难道不怕吗?怕我这个亡命之徒,命一条地跟你拼? 大概是看透了我的个性软弱、厌倦杀人吧!凌聪只能不断的笑着。 “未来?你相信未来吗?你会跟我们一起走向未来吗?” 魏魁也看透他表情里的意涵,“阿聪,我是信的!我是信你的!” 像被打破伪装的壳,疼痛一涌浮上他的脸,凌聪眼中突现泪水,但没有说话。 “可是你要信你自己,如果连你都背叛了自己,你要我怎么?” 魏魁咬着牙,凌聪心中的伤口,也是他心中的痛,当初因为相信凌聪而力挺,甚至不惜与孙擎飏杠上反目,但后来却陷入流落异乡、名姓皆抛的困境,现今要再度与凌聪联手,魏魁很希望坦荡放下心中缔结,却担忧凌聪的心灵,不知道会不会又因为谁而崩塌。 “你保证要负责江汉的安全,可是你真的做得到吗?” “保证一个小朋友的安全,还是可以的。” 凌聪惨笑,江汉的地位不足以撼动四爷,当然四爷也不会花费大量资源在他身上,要保护并不难。 “兄弟,我也要你安全。”魏魁又将凌聪的杯斟满,轻敲杯缘,自己先一口喝干。 “我要你的保证。” “唔……?” 细微的单音突然冒出,是原本像一包面粉袋一般被丢在床上的江汉,不知何时醒来的他盘着腿坐着,应该是看着两人聊了一会儿,表情困惑又不安,轻轻皱着的眉头似是有话要说,但一发现两人回过头来,又一倒头躺回床上,甚至乖小孩一般的把棉被盖上。 “你去看看他吧!”凌聪拍了一下魏魁的肩膀,“也晚了,有你一句‘兄弟’,我这五年都够了。” 魏魁张了下口本来还想说些话,却只能深呼吸,有些事真的无法逼太紧。 “好吧!那你回去之后万事小心。” 凌聪一手挟杯把酒喝光,指了指桌上的干扰器,暗示要将它留给魏魁,看着魏魁点头,凌聪起身走向门口。 魏魁回到床边坐着,亲昵的揉着江汉的头,江汉看来不大舒服,但还是不吵不闹,凌聪心中暖暖的,江汉是个可爱的孩子,对阿魁这样的浪子而言,是个不错的终点,如果还有个几年可以相处,或许也可以像对待弟弟一般对待他,或许可以像以前一样,几个人一起过着…… 只是,可能吗?凌聪打断自己,不愿意再想。 对不起,阿魁。对不起,我真的不能保证。 21. 魏魁坐着,半伏在江汉身边,轻吻他的头脸,一下一下宠溺的啄着,让闭着眼睛的江汉不堪其扰的先是拉紧被子盖头,被拉扯之后干脆张开眼盯着他─虽然有点无神。 “喝这么醉啊?” 才过几天,怎么好像好久没有亲亲这小子了,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魏魁忍不住笑。“都让我想犯罪了。” “不行!” 有点大舌头,表情也慢半拍,江汉冲动的扯了一下脖子,像是一只笨鸭子。 魏魁大笑,真的是、太可爱了。 以前在外猎食总是聚焦在又骚又大胆的男女身上,不想自己竟然栽在这个未经人事的小东西身上。“好、好,你睡过去一点。” 说着躺在他身边。 “……笑爷、笑哥……走了?”江汉略把脖子抬起来,沙发上空无一人。 “走了,你要请他跟你睡吗?”捏捏他的鼻尖,“这么醉了还不忘记要问笑哥?” “要睡要睡……”江汉翻身拍了拍自己的左侧,让睡在右侧的魏魁一愣。“睡这边!” 好哇!这小子!魏魁眉头上打了二十个死结。“你要他睡在你旁边?” 睡他旁边?是左拥右抱的意思吗? 魏魁觉得荒谬,真的是醉后吐真言! 这小子是真的觉得凌聪很帅,比他魏鬼头还帅吗? 周围垄罩一阵酸气,魏魁酝酿着要冒火。 “对!”江汉还不知道死活,又大力的拍了一下床铺,但接下来的话却让魏魁消了气。“不能让他,睡在、你旁边……要隔开。” “是我要把你和阿聪隔开吧!” 把江汉一把翻过来,让他面相自己,细嫩又轮廓深刻的脸、一双清澈的眼,令魏魁不住心软,同时也对之后即将面对的境况更担心。 “笑哥,很帅不是吗?” “笑哥好、帅……真的。”江汉闷闷的,低下头避开魏魁的脸,魏魁想把他的头抬起,却被他扫来扫去拍开手。 “又和你……” “和我……?” 怎么觉得这种吃醋的方式好像很熟悉,似乎某个也很堪称傻逼的兄弟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你们很、配!”江汉说完话,皱着脸抬头看着魏魁,不自主的发出小小声呜咽,“都好、……聪、明,厉害、帅……” 江汉伸手数着,最后开着口说不出,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露出两排牙齿。 “都,好聪明,很厉害,帅?”魏魁亲亲他的脸颊,情感上却觉得不够,索性伸舌舔吻他。“那你最喜欢谁?” “都不喜、欢!”江汉皱着脸,又气又难过的样子,果然是醉汉。 被拒绝了…… 虽然被他说不喜欢,但魏魁也渐渐了解江汉为何屡屡提及凌聪很帅、很厉害,尤其在发现凌聪和他是旧识之后,忍不住格个不多久就要提一两次。 原来是不安…… 从小被父母一再的丢下、背叛,孤单、渴望被爱的江汉,极度害怕被抛弃,也无法对同辈和年纪小的人动情,恐怕就是这个原因吧! 希望被疼爱,又觉得自己不可能被疼爱,反反覆覆与假想敌的比较之下,自卑使他觉得自己永远是输家,痛苦也因此升高。 “他不帅,不厉害,我也不喜欢。” 魏魁吻了一下江汉的唇,成功的让江汉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 “我喜欢你,我喜欢,江汉。” “喜、欢、江、汉。” 江汉安静了,伸手抚摸自己的唇,刚刚被吻过得感觉很安全,也很真实,动作缓慢地像个电压不足的小机器人。 “对,我喜欢江汉。”魏魁略抬起头,拉着江汉的手、环过他的颈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就算凌聪很帅,我喜欢的还是江汉。” “嗯……”脸靠着他、感受他的心跳、消除了不安的情绪,江汉发出迟缓的单音,瞌睡虫也逐渐进逼。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了,不过,” 魏魁将鼻子凑到他的发丝之间,将呼吸沾满他的味道。 “我说过了,不会让你孤单啊!” 更不会让你危险,虽然是因为我们这一帮子人的问题,让你不得不踏进来,但我一定不会让你遭遇那些事的。 或许是对于凌聪悲惨过去的不安,对于四爷心狠手辣的担忧,魏魁暗自下定了决心,能更不经手血腥当然最好,但如果真的有个万一,哪怕是要狠下杀手,他也绝对不手软。 倒也不是听到魏魁柔软的告白,江汉上一秒还打呼噜,下一秒却突然从昏睡中惊醒。 “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像是触电一般,江汉瞪大因为疲倦而爆了血丝的眼睛。“喜欢……” 困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江汉的眼神在魏魁脸上顿着,好些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呃……” “叫我魁。”魏魁心中激动,捧住他的脸,深深吻住。 虽然血液中满满的是酒精,但还是深深烙印到江汉的潜意识里。 喜欢魁,最喜欢魏魁…… 22. 你开心我就开心我若伤心你也得感到伤心才行 ****** 醉着的时候魏魁好像说了一些话,江汉其实不怎么记得,但后来几天被带来带去参观、吃喝、认识一堆有的没有的人,有时候回到房间不是醉了就是困了,他也无暇再问。 虽然比起城隍生那时人少了些,但这一次似乎更多带着相机或是来访问的人,让江汉一点都没闲着,连跳完阵头都被抓来抓去一直拍照,等到他回过神来打算寻找魏魁,他早就已经消失了。 “到哪里去了……?”江汉不断东张西望,花了一点时间把脸卸干净,心里一直挂着魏魁,毕竟先前说的危险境况,到现在他一点都没感受到,是不是在他被支开的时候,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江汉心跳很快,紧张焦虑又痛苦,撇下还在吃着流水席的虾叔和阿嵩,往庙堂深处走去,一时不察撞上了身前的人,才发现是阿洛。 “喔?江仔,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吃桌’?” 阿洛正在奇怪,突然理解为何江汉会出现。“你要找魏老师啊?” “是啊……” 江汉有些退缩的回答,这时候凌聪也不在、魏魁也不在,阿洛的出现似乎是唯一资讯来源,但是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跟他说太多,这样好吗? “或是,你知道笑哥在哪里吗?” “笑哥或者魏老师……?”阿洛看着江汉。 笑哥带着那个长得像鬼哥的人来见大爷和四爷,引起一阵诡谲气氛,四爷叫他在院落外头看着,不要让闲杂人等进出,可是想想这样也不对,因为四爷看起来很不高兴,想必是笑哥带他来,四爷心中有古怪。 如果笑哥真的惹了大事,加上最近府里传说四爷和笑哥因为姑姑(凌萝)的过世而有不合,四爷搞不好会对笑哥有所处置,又若笑哥被拔去了权力,那有谁会被提拔呢?阿洛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窃喜。 “你往里面去,记得上回我们喝酒的厅堂吗?去那里看看吧!” 阿洛假作亲切的笑了下。“不过别说是我放你进去的。” 一般人身手不好,真的被发现闯入庙堂,搞不好三五秒就被开枪射杀了,哪还有什么告密的问题? 江汉想也知道要小心行事,轻手轻脚的走到拱门前,发现里头气氛严肃,赶紧躲到墙边藏身。 魏魁坐在客座,面对作主位的两个老人,眼前的面容再熟悉不过,但此刻的他却不能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 凌聪亲手泡了茶,站在一旁服侍,给大爷和四爷斟满之后,走到魏魁身边也帮他斟了一杯。 “你是……?” 四爷倾斜的笑容杂着皱纹,虽然是笑,却现挟着阴谋一般。 “他是刚刚应天府几个阵头少年的老师。” 凌聪软绵绵的挡了四爷一记,魏魁既然没来得及开口,也就望他一眼,想知道他的意图。 “是老师啊……”四爷表情绷了下,盯了凌聪一眼,又转回望着魏魁。 “您贵姓大名?” “他姓魏,叫魏岳。”凌聪像在低吟一首诗。“委鬼魏、丘山岳,魏岳老师。” “怎么就听阿聪你说话呢?” 四爷暴怒的边缘也依然笑着,爽朗的两三声大笑中,隐含着怒火。 “阿聪啊!你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逗着外公玩吗?” “阿聪不敢。”凌聪姿态柔软,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回答中却带着轻飘飘的神秘心机。 “这几年,阿聪看大爷和四爷都对鬼头哥非常想念,所以在嘉义见到了魏老师,就想给两位爷儿一份小礼,不知道四爷竟不喜欢。” “喜欢。”大爷不让四爷先开口,直接接着凌聪的话,转向魏魁。 “魏老师你也说说吧!” “是,我是魏岳,凌四爷,您好。”魏魁对四爷一点头,转向大爷。 “大爷……您好!” 爷爷这几年内,想必难受得很,表情中沉重又激动,已经不像以前一般红光满面,真的老了些。 “大哥当然高兴了,这位魏老师,真的很面熟,” 四爷笑里咬牙,一拍一拍的衬着怒气点头,对凌聪为何找这个年轻人来感到非常不满。 “长得很像我大哥的孙儿,魏魁啊!” 如果凌聪私下找他来也就算了,宁可错杀一百也不错放一人,杀了这人几乎就等于除去他的心头刺、眼中钉,但现在凌聪在大爷面前介绍了这个自称魏岳的人,无论如何是不能当场杀他了,只是凌聪真以为他给了这年轻人一张保命符吗? 四爷恶狠狠的瞪着凌聪,却还是扯出笑。“四爷爷我呀!……也很开心。” 凌聪直望着四爷的怒眼,凉凉的笑着,有别于之前笑容的痛苦狰狞,仿佛是想到之后要让四爷面对的情境,心中多年以来的委屈受到摇撼,让他表情生动了起来。 “您开心,阿聪就开心。” 而我的伤心,你也得感到伤心才行。 23. 战事一触即发你要保我还是保他? ****** 要想达成一个目的,除了消极的手段之外,积极的动作当然很重要。 阿洛站在堂外,思索着这院落这么大,要想陷害凌聪,其实也不是这么容易,所以一定要在气氛紧张的时候,有人突然出现,既然这个人设定好是江汉了,那就要让事情发生。 阿洛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打开电话簿看,这几天一起出去,为了联络方便,他要过江汉的手机。 按下拨出之后,就只要等事情发生了。 厅堂之中,四爷的怒火正在焖烧,只是还没有发生大爆炸,尤其听见凌聪微酸的一记软钉子,更是发出呲呲的细爆。 “铃……铃……”突然的一声手机铃声,直接点燃四爷的怒火。 “是谁在那里!” 四爷的吼声,江汉紧张的抓着手机,紧贴着墙壁连动都不敢动。 其实他已经在第一瞬间按掉来电了,但还是来不及了。 江汉脑子不断想要转动,却没个结果。 这时候该怎么办?出去自首吗? “我去看看。” 凌聪也在第一时间就反应,大步走出厅堂,走到拱门之外,连回头都没有就走到墙边,直接伸手捂住江汉的嘴。 “阿洛!阿洛!”凌聪向着庭院外大声喊着。 三人成虎─这时候没有任何事情比找人证重要。 阿洛急忙的冲进庭院里,原本以为会被四爷抓个正着的情景竟然以令一个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变成互为表里的谍对谍戏码。 “刚刚那声响,四爷问,发生了什么事?” 凌聪冷冷的笑容,他当然知道这是阿洛搞的鬼,也知道阿洛暗地里想摆他一道,这时候问了阿洛这话,表面上是要他告诉四爷发生啥事,骨子里就是在强迫阿洛选边站─两条路:要码直接告诉四爷,陷害凌聪,凌聪活不了,一出手就会直接在这里让他毙命。 要码就跟凌聪一伙,掩盖江汉在这里的事实,睁眼说瞎话,求得一时平安。 但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要如何把江汉渡出厅堂?魏魁心中也一冷,一看凌聪的反应,也知道躲在拱门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江汉。 “是我,是我的手机,我没有关机,它突然响了……” 阿洛觉得大限已到,虽然选了凌聪这边,却也深自感觉无法掩盖,四爷又不是瞎子…… 顿时紧张得跪倒在地上。 饭桶!四爷大为光火,此时如果要脱身,绝不可能靠这个没胆量的家伙,敌众我寡,此时发现他们的秘密更会使自己陷入危机中。 魏魁看着四爷,四爷也望着他,魏魁知道此时如果前去替换凌聪的手,渡江汉出庭院,将会有一小段时间使爷爷陷入危机,但几个人难道要这样僵持着吗? 江汉就这样看着那个高大的男子走进庭院、旁若无人的穿过他们三个、穿过拱门、走进厅堂,在与他擦身的同时,江汉也感觉到脸上的手从紧张中松懈。 孙擎飏来了。风一般走进厅堂,走到大爷身边。 大爷松了一口气、魏魁松了一口气、甚至连四爷都松了一口气,孙擎飏并不是瞎子,刚刚走过凌聪身边,也看到他松一口气,“大爷,我来了。” “那么,我先到前面跟我的学生会合好了,他们可能今天要离开,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魏魁赶紧趁机会脱离厅堂,大爷不让情势有变,一点也没空隙的接着回答。 “好的,晚上再邀请魏老师到寒舍用餐,到时候我们再多聊聊。” 魏魁急急的望了大爷一眼,想念溢于言表,但情势之迫,只能赶紧离开。“谢谢大爷。” “来来来,我们哥儿俩再喝一杯,阿飏,给四爷斟茶。” 大爷一挥手,孙擎飏就提起壶,直接挡住四爷的视线,事实上四爷也不想看到不该看的,免得到时候冲突立起。 魏魁走出拱门,一刻也不停留的扯住江汉,往庭院外奔去,直抵庙门口酒席之中。“你疯了吗?你到里面来做什么?” 真的是千钧一发,幸亏孙擎飏对四爷也没好感、也算是站在大爷这边,要不然若是提起往日恩怨,岂不是马上火烧十里? “我以为……我以为……” 江汉连喘都来不及喘,急急的嘟囔了两句,抬头盯着魏魁,情绪才整个松懈下来,激动的大喊。 “我以为你发生危险了,你说什么这里很危险,不让我来,我以为你自己跑去解决事晴了,我、我……” 又惊又恐,想起刚刚一颗心悬得半天高,连个人也没得商量的情景,江汉忍不住发抖起来,连着深呼吸几次都无法克制。 看着他害怕的样子,魏魁登时心软,也不管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搂进怀中轻拍。 “好了,……我知道了,是我错,我该告诉你的……别怕,都没事了。” 24. 如果你离开我了我只好追随着记忆 ****** 坐在落地窗边抽烟,下午的艳阳有些刺眼,不过秋日里还是美的。 “虾叔他们走了。”江汉看着手机里的简讯,虾叔略略的有感觉到不对,但是问几次问不出来,就只好让他留在这里,阿嵩在上车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一封简讯。 “你不想跟他们回去吗?” 魏魁抽了一口,提起啤酒罐微啜,一团混乱的日子,虽然早就知道回南天府会这样,但还是一个字:烦! “你说我可以自己选的。” 江汉走到他身边来,盘腿也坐在地上,挟过他的烟抽一口。 魏魁前倾吻他,共享一口烟味。 如果要死的话,那现在应该拚命亲热才对,死也要当个风流鬼,这才是他的个性,不过他也没打算在四爷之前死就是了。 “你可以选,也的确你留在我身边会安全一点。”整整他的头发,魏魁淡淡地说。 留在凌聪身边也会、但没有理由这么做!因为……“你是我的,知道吗?” 江汉瞪大眼盯着他,魏魁轻抚他的头发、然后是脸、顺着颈子下来,最后再度亲亲他。 “该怎么办呢?明明要你不能混黑道,我却又回到这里来……” “以后你要离开,要跟我说清楚。”江汉又抽了一口烟,轻轻呼出。 “不要让我像傻子样到处乱窜,我也不想惹事啊!” “下午,很怕吗?”魏魁将他转过来,让他倾斜的躺在自己怀中,环抱着他。 “嗯……”江汉学着他抽完烟也啜一口啤酒,“一直想着如果你怎么了,那怎么办。” “嗯,怎么办呢?”魏魁将他搂紧,像一般的情人,用下巴放在他的头顶上。 “你觉得如果我离开了,会怎么样呢?” “大概会像天塌下来一样吧!”江汉想了一下,打了个冷颤。 “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 魏魁笑了,觉得和个年纪小的孩子恋爱也很好,天真、纯真、幸福似乎就是这样。 “那如果我离开了呢?”江汉反问。 “你离开的话,顶多就像……”魏魁开了个云淡风轻的头,“天崩地裂吧!” 江汉回过头狠瞪他一眼,魏魁大笑,勾着的唇角里、银白色的牙看来、很狠、很坏,以前怎么会就这样上当呢?以为他真的是个温和的老师,他真的是个拿着三叉戢勾魂魄的将军…… 突然像电着他一般,江汉一阵慌,翻身赶紧又躲回他怀里背对着。 “这整个南天府里头,你只能相信我。” 魏魁将他手中的烟尾巴弹到窗外,交握着他的手。 “喔……”江汉乖乖的回答,或许是感受到黑道的剽悍、也或许是因为被疼爱了,心中的暴戾之气也跟着化解,有了归属、不需斗争,天生温和的个性也流露出来,原本是街头混混的江汉在魏魁身边完全就是个柔顺的好孩子。 “魁,你……和笑哥不是兄弟吗?为什么好几次我看到你们,都是在吵架?” 小孩子就是问小孩子的问题,魏魁轻吻他的发。“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还有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个人,就是飏爷吧!” 江汉顿了一下,“他走路的样子好威风,好帅啊……” 又是好帅啊!魏魁头一阵裂,“你要改掉这个不断在我面前说别人帅的习惯。” “为什么?”江汉坐直身体回头看他。“是真的帅啊!” “以后你心里就只能有我这个帅哥,还有,另一个坏习惯也要改掉,” 魏魁想想他应该已经忘记了,用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以前和阿聪是兄弟、和阿飏也是,我们不是情人,你不要乱想!” “虽然,发生过一些事,但如果真的,我出了什么事……”非常时期,魏魁心情终究还是有些沉重,盯着江汉,最后还是把话说出口。 “我手机里,有阿飏和阿聪的电话,打给他们,他们会保护你的。” 阿聪、阿飏,虽然经过了那些事,我还是相信你们的,还是相信我们的友情的。 他说的话听起来很可怕,江汉听了之后安静的不敢搭腔,也来不及搭腔,电铃就在此时响起。 魏魁想起身,却被江汉惊恐的拉了一把,于是拍拍他的手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交给他。 “别担心,我去看看。” 魏魁开了门,外头的人是下午才使过坏心眼的阿洛。 “魏老师,四爷请你到府上聊天。” “聊天?我跟四爷并不熟,而且我和大爷约了晚上吃饭。” “是的,四爷交待,今天由四爷作东,所以也约了大爷一起到府中用餐。” 阿洛当然知道大爷不会出现、也没有什么用不用餐的问题,虽是瞎话却话说得有模有样,魏魁端详着眼前的境况,此时竟然是阿洛出现、而非凌聪? 担忧凌聪安危,魏魁点了点头,“我进去换个衣服。” 走进房内,魏魁穿上夹克,转过头轻声对江汉交待。 “第三个联络人是孙擎飏,十五分钟后,打给他,告诉他我去四爷那了。” 25. 孙擎飏:四爷本来是禽兽,吃人肉,不意外。 *** 凌聪看过很多能打的孩子,不过青少年有些问题,要不就是太不怕死,要不就是太怕死,江汉这孩子虽然很怕,但还是安静的跟来了,车上凌聪听见他跟一点也不认识的孙擎飏讲电话,突然觉得这孩子以后会成大器。 “别担心,魏魁比你想得强多了。” 他命很硬,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凌聪脑子里想的其实是这一句,但担心吓到他,所以没说出口。 一甩尾冲进四爷的宅邸,既然打算打了,也不需要窝窝囊囊的假装,凌聪直接将车一路冲进内庭,扫倒了一两个守卫,顿都没顿就挥门下车,一脚踹倒一个前来增援的守卫。 快、狠、准,不是要害不打,江汉跟着一拐子贯倒另一个守卫,凌聪则直接两手扯扭,把来人的颈子绷出断裂声。 简直是鬼。 守卫一看两人没几下就打倒七八的人,招无虚招、发不虚发,瞬间都慌了手脚,可惜在凌聪的攻势里并没有停留或准备,他只是一直往前。“江仔,走了!” 提腿飞斩,抢下木棍,凌聪也不珍惜着用,猛力戳刺,就是断折在敌方的腹腔里,江汉冷静学习、也如法炮制,忍着被捶打的狠势,猛攻对方之后夺下木棍,以断裂之势挥击,让对方无声倒地。 不到几分钟就进入后院,在直达厅堂之前,还有硬仗要打。 “如果他们有枪,就要抓……” 凌聪话还没说完,就直接狠拳打裂身旁人的鼻梁,一扯一提挡在身前,果然就是枪声,凌聪仍不停留,直接把人往开枪者身上抛,乱局之中提腿一踹,对方痛呼跌倒之际还被夺走手上的枪。 想都没想就给他一枪,凌聪冷眼环视,迅速瞄准、射击、瞄准、射击。 江汉努力的学着,快拳持枪者的肩肋,千钧一发之际,对方在开枪前被凌聪用空枪的枪把贯爆太阳穴“要细心。哪个地方先打,要想过。”凌聪也不骂他,就是教导着。 没有什么训练比直接上场打更实在,凌聪知道,江汉有的是胆识,但需要学习。 尸横遍野,虽然并不是真的打死了谁,但一地的伤患,一个都起不来,江汉此时才发现握着拳的手心已经捏出鲜血,手背指头的部份更是肿胀痛麻,他在街头已经算能打,但回头一望,江汉不知道自己到底打倒了多少人,只知道紧张专心之下…… “打得很好,我们进去吧!”凌聪也没多说,就往厅堂里去。 “笑哥……” 阿洛来不及出门口挡驾,就被江汉一枪堵口往内顶,凌聪看着他短时间的成长,心中有许多感触。 该说幸好,如果当初四爷收“细汉”的时候,收的不是阿洛、而是江汉之辈,现在的情况又会大不同。 不能等、不能怕,慢一步都可能使魏魁走向困境,江汉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鼓励,跟着凌聪的步伐,一进厅堂就看到惊讶中起身的四爷和魏魁。 魏魁有种错觉,觉得眼前出现的是两个凌聪,冷静之下的江汉显得稳定,不像平时呆楞的样子,极有大将之风。 四爷心中一阵冷,当时阿洛出错,没将江汉一同带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好了,果然就让这小子和凌聪会师了。 这情形……“来啦!阿聪,做的很好,连这小子你也帮我带来了……” 四爷大步踏向两人,凌聪暗叫不好,果然一回头就看到江汉震惊的眼神,持枪的手也几乎松开,被阿洛眼尖的一扯,江汉手也空了。 侧拳狠劈,凌聪朝着魏魁大吼:“阿魁!你信他还信我……?” 我当然信你!魏魁猛抽一口气,跨步向前已经来不及,四爷也不救阿洛,直接将他推向凌聪,提起手杖把江汉当头劈倒。 这挡路石!凌聪提手再砍阿洛后颈,当他倒下、大势也已去。 “我凌某纵横江湖恕十年,想阴我,有这么容易吗?” 四爷趁他昏沉,勒住江汉的颈子,从腿侧抽出一柄刀,抛向凌聪,又从地上捡起枪,抵着江汉的太阳穴。 “凌聪,把刀拿起来,我要看你亲手割下一块腿肉,让我吃吃你生肉的滋味!”院落里的四爷几乎疯狂,“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吃叛徒肉吧!” 凌聪抽了一口气,笑了,捡起地上的刀。 “阿聪,不要……”魏魁压住凌聪的肩头,阻止他真的割自己的肉。 “你要吃就吃我的吧!不是要我的命?你吃自己的亲骨肉,难道不是禽兽不如?” “住口!你这么想死,我等一下就成全你,” 四爷恨恨的眯了眼看他,原本这南天府应该是由他掌权,没想到当初大哥将权势交给三哥、三哥一死,又交给这毛头小子,他凌某人生杀数十年竟然是一场空?要他怎么不恨? “我自然要吃你的心头肉,还要留一半给你爷爷吃!你大可不用急!” 情势紧张,魏魁忍不住在心中大吼:该死的孙擎飏,你在哪里啊! 26. 你和他们的默契或许是我来不及参予的过去但我没关系我想我了解所以没有关系 *** 这是一场僵持,不过魏魁在道上来去实在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要他不战而退、完全屈居下风也不可能。 “四爷,你要挟江汉杀我或许简单,但你以为你有办法像没事一般逃出这里吗?” 魏魁冷声提醒他。“我跟凌聪只要困着你什么都不做,那你也只能困坐围城了。” “困坐围城?我什么时候想过要困坐围城?你问问阿聪,他最了解我,” 四爷咧笑:“你问问他我在这宅邸里头放了什么。” 四爷话一出口,魏魁也不用再问了,还能放什么? 当初除了三爷死于暗杀,二爷儿子夫妇、二爷本人,都绝命于爆炸,虽然官方都是以无解作结,但道上都知道,就是暗地里作黑市军火的四爷所为。 如今他想要自保,当然只有在府里屯上炸药。 “我在自家里头放着这些小东西,当然就是为了有一天有像这样的意外,能派得上用场啊!”四爷摸了摸怀中的按钮,“只要我离开这厅堂,马上就炸死你们这些死小子。” 救兵还不到?魏魁心头一阵冷,看来这事也不是掉一两块肉可以解决的了。 救兵?救兵其实早就到了,只是待着不想出现,直到看腻了一群人演的烂戏,这才懒懒现身。 孙擎飏从墙头跳下来,先把凌聪手上的刀冷不防踹下,凌聪台面上是杀死孙擎飏爷爷的罪魁祸首,孙擎飏其实也不是不知道真凶是谁,但只要一想到这一票人当时的作为,就觉得所有人都是共犯,哪怕是引爆炸弹,全数炸死也不足惜。 风一般的走向四爷,四爷狰狞的表情里杂着颤抖。 “你要离开宅邸在炸?那你没机会了,不然你现在就炸一炸,我们大伙儿一起死吧!” 南天府猛张飞、煞星孙擎飏,道上人称飏爷,如风如虎难抵挡,倒不是真的他的拳脚上比两个哥哥厉害,而是因为生死度外、大无畏所致。 “你要码快把这小鬼杀死,要码就乖乖给我放下枪跪下,收了这场烂戏。 这世上除了我孙擎飏,没人可以杀你和凌聪。“ 但这对魏魁来说却是个大问题,这时候被威胁的就是他本人啊! 江汉如果受到一点伤害…… “孙擎飏!你不要逼他,要是江汉有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放过你!” 不知是不是想要造成孙擎飏两边拉扯的情绪,四爷面对不好控制的孙擎飏,索性装傻。 “阿飏啊!你在说什么呢?四爷不懂,我这是在给你爷爷报仇啊!”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孙擎飏吗?” 像被促发了心头的怒火,孙擎飏非但没有被动摇,甚至怒容立现。 “我要你血债血偿。” 眼看第一个计划已经灰飞烟灭,四爷只好进行下一个计划,手起刀洛、猛的将刀刺进江汉的大腿。 “魏魁,你要这小子活命,就起来把孙擎飏杀了。” “魏魁,你要杀我吗?你可要想清楚,这老头会因为你杀我就放过你的小毛头吗?” “由得了你选吗?”得下猛药才行!四爷转动刀柄,江汉几乎被剜下一块肉。 “我没事。”很痛,但是也快要没有感觉了。 江汉安抚着自己,努力撑着快倾斜倒地的脚,不想让魏魁因此而屈服。 孙擎飏有些讶异,觉得这小子年纪虽小却是可造之材。 “由得了你选吗?”四爷焦急大吼,这小子竟然不哭不闹也不尖叫,简直跟凌聪小时候一个模样,难搞的东西。 “阿飏……” “鬼头,你有资格叫我吗?不过你也算罪有应得,因为包庇了这两个死人胚,流亡在外这多年,连你爷爷给你的名字都不能用,我呸!孬种!废话都甭说,你心里是要打的吧?” 魏魁还在左右微难的当下,孙擎飏已经扫腿踢在魏魁脸上,将它一脚踢飞,怪异的是他似乎不是为了踢伤魏魁,反而比较像是贴着他的脸给他一股力,让魏魁直往凌聪的方向飞去。 这难道是许可? 凌聪稳稳接住魏魁,向后退了一步,两人同时领悟,孙擎飏并非真的要见死不救,只是报仇还是他首要焦点,如果魏魁此时和孙擎飏搭伙攻击四爷,难保擎飏不会一回头杀凌聪…… 而四爷要他杀擎飏,如果发现自己的动向是向他而去,也恐怕会对江汉痛下杀机,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混水捞鱼、趁乱行动。 “躲了几年,你还真的以为你是个老师?” 孙擎飏没等两人思考过久,对着地上狠啐一口,低吼。 “娘们!你们何不一起上?” “掩护我。”凌聪也是心领神会,低声对魏魁说完,大声呛了句。 “鬼头!你不杀他,难道要看江仔死?” 27. 闭上眼我不问自己想走什么路只专心的想着哪一条是你的路 *** 掩护什么?当然是阻挡孙擎飏,魏魁轻捏螂拳,往孙擎飏直扑,快速几个空打布局之下,封住孙长手长脚,让擎飏高大的优势身形反而成为弱点,轻中带重、虚实夹杂,魏魁抓到机会快击,由下往上灌了孙擎飏两下胸肋,震得他中气混乱,一时间难以对凌聪展开攻击。 但这终究是防御孙擎飏起初还震惊于魏魁的直扑,三人从小一同长大、武学也系出同门,高下相近,魏魁如不出手伤孙擎飏,又怎么可能长久困住他的攻势? 孙虽然一时之间难以反应,后来马上领悟这是对凌聪的掩护,登时反守为攻、以退为进,以圆手护住胸腹、左右手分别上下回旋,扩大自己的守备区、斜退三步躲开魏魁的攻击,踩近凌聪,让他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想去哪?” 魏魁和孙擎飏快速过招的同时,其实凌聪已经向前扑击四爷,几下虚实穿过江汉想将四爷扫倒,却被此时脱身的孙擎飏搭肩后扯。 “阿飏住手!”魏魁急冲一步大吼,担心他出手伤害凌聪,却对接下来的发展一怔。 “喝!”凌聪一回身,往擎飏眼神深处紧盯,大喝一声。 喝! 那是暗号,孙擎飏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是自己发明的技俩,小时候在街头打架为了要打得华丽,央求两个哥哥配合自己打暗号,如果一起打群架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打算飞击、就对着一旁的兄弟大喊“喝”! 对方如果准备好要支援,就给予回应。 孙擎飏匝稳马步狠出侧拳:“去!” 凌聪飞身一跃、孙擎飏就一拳将他顶上去,让他飞跳翻身,纵向四爷身后,脚跟往他脑门狠劈。 四爷一阵慌张,发现事态不对,他原本低身抓了落在地上的枪,却不知凌聪攻击来得快速,一挥手就是开枪连击。 这动作一晃,就让四爷躲过了杀着,凌聪只劈断四爷的锁骨处,将他一脚劈昏,而凌聪自己却在腹部被击中三枪。 江汉慌张抓住倒地的凌聪,鲜血却不断从他腹部涌出。“阿飏……” 孙擎飏从震惊中被唤醒,冲上来抢过凌聪,却被他的话激怒。 “杀了他,然后就杀了我吧!” “你催什么!”孙擎飏一怔之后,又难过又火大的一阵大吼:“要杀的时候我自然会杀!” 事情真的发生得太快,魏魁也还在震惊中,只见孙擎飏对凌聪做了紧急处理,也赶紧处理江汉的腿。 “笑哥他……” “他没事的,阿飏会好好处理。” 魏魁抓住江汉的手,逼他坐下,一口撕咬开自己的袖子,在他伤口上绑紧。 虽然假作一脸淡漠,但魏魁心中其实很担心,却又私自觉得这个状况或许是好的,无论对凌聪或是对孙擎飏.他们俩的恩怨的确需要一阵暴雷才能解得开,现在如果去多事,恐怕以凌聪的温吞内炼,以后就都没机会了。 急躁的孙擎飏在初步处理凌聪的伤口之后,就一把抱起他往外冲去。 “不需要……杀四爷吗?”江汉对于快速离开的两人感到惊讶,指着地上的四爷望向魏魁。“所以,我们要杀他吗?” 魏魁思索了一下,今天这件事情也算是破了四爷的地盘,也实在不怕他迅速的东山再起,至少不急于一两天内。 “真要杀的话,阿聪和阿飏会处理的。” 魏魁走过四爷身边,顺势狠踩两下就当作报了仇,想想又转身对江汉说话。 “上来吧!受伤了,我背你。” 一步一步走出都是伤患的宅邸,对江汉来说简直像梦境一般,危险的场景,同伴关系都如此虚幻、甚至是凌聪流畅的打斗、还一边教导他的样子…… “我们可以去看看笑哥吗?” 江汉搂住魏魁的颈子,终于度过了这个事件,却让他忍不住胆怯。 “担心阿聪吗?”魏魁侧过脸贴贴他的脸颊,真是个心软的孩子,这样的个性适合走黑道吗?“我先带你去给医生看看吧!” 驱车到一家铁门深锁的小诊所前,魏魁敲了下门,就有人从里面应门、一听说魏魁的名字就把门打开,把他们带到一个诊疗室,里头有个老医师在等待。 江汉更衣之后让医师擦上麻药、缝过伤口,医师就把两个人留在诊间里,自行离开了。 “我们在等什么?”江汉东张希望着,这里看起来很旧,但是刚刚医师的手法很快很纯熟,不看他的皱纹简直无法想像他是个老人。 “等人。”魏魁安静的坐在他身旁,揽着他靠近自己怀里。 “你是……鬼爷?”一个年轻医师走进来,看到魏魁一阵惊慌,真的是……克绍箕裘当医师或许是不错,但爸爸当黑道医师真的是个好选择吗? 刚刚帮笑爷开刀、离开飏爷府上,现在又看到阴魂不散、五年后重新出现的鬼爷,医师简直快发疯了。“您在等我吗?” “是啊!陈医师刚刚应该是去阿飏那吧!”魏魁回头看他,江汉挣扎着坐正。 “他很好!他很好!伤口都处理,可是我不能保证他会醒来啊!” 年轻医师抓着自己的头发,如果可以真的想大声尖叫。 “求爷们饶了我好吗?” 28. 或许因为寂寞爱上你但不是为了让你寂寞才在一起 *** 绿色的山当然很美,海边干净的青空也像仙境,秋日的烈阳亮得几乎将眼球钻出一个洞,这里当然很棒…… “我们以后要在这里生活?”江汉呆呆的望着眼前,这里好空旷,整片地上就一处别墅,六、七楼的大城堡,整个园区像贵族的世界。 终于见识到什么叫黑道的大少爷。 一来没什么钱掏不出来、二来没什么东西买不到,瞬间谈价钱、就买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是对江汉来说,还是有东西买不到,他就是知道,有东西买不到。 “我们为什么不能住在南天府呢?”江汉有些惆怅,和四爷恶斗的那天晚上,大爷请他们到家里吃饭,坐着轮椅东逛逛西逛逛,看到了好多东西,有许多是魏魁成长的轨迹。 笑哥和飏爷真的是魏魁的兄弟呢!他们真的是一起长大的。 江汉忍不住要想起凌聪。 “笑爷其实对我很好呢!”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柔体贴又聪明。 “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为什么你不想和大家住在一起呢?” 从小就很孤单的江汉,无法想像有个人会想离开一大群和他有感情的人。 “我和阿聪、阿飏或许是一起长大的没错,但是我没有把握,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我没把握和他们是不是能回到从前。” 魏魁牵着江汉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而且我现在有你了,我没把握那样的生活是不是会伤害你。” “伤害我?”江汉呆呆的重复。“什么事情伤害我?” “比如,兄弟之间没什么理由的信任,因为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很无奈的,因为我是他的兄弟,所以我信任他,就算他背叛我,我还是信任他,他的苦衷,我都认赔,这种信任。”魏魁笑了,深吸深叹,走进大厅,按下电梯。 “但现在不行,我有你要照顾,我不能这样对你。” 因为这样的理由,魏魁一直无法恋爱,在情爱里游走不是不寂寞,但每当把爱人和兄弟放在天平上秤,他就是选了兄弟。 “或许我选择你,就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熟悉的部份,我总觉得你一定会理解这样的我。”走出电梯,魏魁侧过身摸摸他的脸,“那天也证明了,你理解我,也愿意为我生、为我死。”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可以为你生、为你死,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江汉思索半天还是觉得这说不通。 “我怎么能真的让你冒这个险呢?”魏魁大笑。 “我是想要这样的伴侣,可是我要的是你对我的心,不是真的去冲锋陷阵生生死死!” 爱情里也是有义气的,因为义气很沉,所以秤起来就比那两个家伙重了一点。 “那么你,你不会舍不得吗?”江汉还是觉得不好,跟着开了门的魏魁走进房间。 “舍不得爷爷、舍不得兄弟、舍不得成长的地方,我不懂,抛弃情感的情感,真的好吗?我不是为了让你寂寞才爱上你的。” 不是为了让我寂寞…… 魏魁顿在房间的中央,看着这原本以为是日后的家的地方。 “其实话说多了,你也挺聪明的,我发现你并不真的是个傻孩子。” “我想了很多。”江汉走向他,紧紧抱住这曾经熟悉、而后陌生、再度认识的男人。 “我不要是个孩子,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一个孩子。” “说话的内容很成熟,的确挺有见地,可口气还是个孩子。” 魏魁抬起他的脸,啄了一下他的唇。“不过……我很喜欢。” 动不动就……江汉想退开已经来不及了,慌乱的想着这是不是就是男人和男孩的差别,这人真的随时都有办法停下话题来亲热,明明说着很重要、很严肃、很温馨的内容,怎么他也可以…… 窜进上衣的手根本就是一条蛇,一路沿着蜿上他的背脊,江汉被他吻得慌张,急喘中别开头。“你不要突然……”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以后都亲不到你怎么办?”魏魁嘶哑的声音催情着。 “你得让我补回来。” 魏魁短暂的放开他,流畅的脱下上衣,魅惑的上身又出现在江汉面前,江汉视线都被锁住了。“不逃走啊?” “啊?”江汉像被解冻,急抽一口气,想逃已经来不及,被魏魁扯回怀里,手不干不静的溜进他前胸,爱抚他的胸腹,甚至另一手窜向裤裆,揉捏抚动着。“唔!……我腿、痛。” “腿痛就别动了,我动就好了。” 魏魁一口含住他的右耳,啮咬吸吮,吸吸窣窣的立体声异常震撼,让江汉全身都瘫了,不住轻颤着。 碰的撞门声,房门瞬间谈开,魏魁脑中有些火苗隐隐冒烟,想必这来人恐怕没有握门把的习惯。 “鬼头……哥,你们在干么?”果然是野兽孙擎飏. 29. “你只要在聪哥的耳边告诉他,你会永远跟他在一起,他就会有求生意志,也就会醒来了。” 孙擎飏在凌聪家门口对他九十度鞠躬,把千金自尊全放在一旁,以宏钟之声毫不迟疑的央求魏魁。 “魁哥,求你了。” 好一个黑道的请求法─这不答应他,感觉会被仇杀。 “所以你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我晃点他就是了?” 但同样都是道上人,没在信这套的,所以就是会有人铁了心不答应。 “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又愿意叫我一声魁哥,我真的很高兴,要帮你一把不是不行,可是我不认为他会因为这样就醒来,所以我今天只是来看看兄弟的。” 真的是三百公里吵不够! 才刚下车,三句话不到、魏魁又和孙擎飏杠上,全身绷紧的两人猛烈大吵,连往来的机车骑士都惧怕地让出慢车道,险些没晃着抖着骑上安全岛。 这样没问题吗? 江汉忧心忡忡的望着魏魁,担心这一顿吼、会让刚和好的两兄弟又因此反目。 “他如果醒来,我会帮你解决所有困难的!” 孙擎飏话一到此,眼神也朝这一边杀了过来,狠睨了江汉一眼,让江汉打自心头也把筋骨全给绷紧,双拳握上─飏爷这是……要把他除掉的意思吗? “阿聪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早就已经不可考了,而且你搞清楚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这中间早就……“暗通款曲…… 魏魁把后头的话吞进肚里,却已经让江汉听着前头了。 争执之间大爆内幕,魏魁这话是说飏爷和笑爷其实有……些、什么吗? 所以对于魏魁,他可以无所顾忌的放心的去争取、是吗? 听得脑内一片乱糟糟,江汉深吸一口气又觉得不够,几下吸吐才感觉胸口逐渐纾开。 “你如果担心的是他的话,那我……” “你敢动他、我也敢在凌聪身上戳两个洞出来!” 孙擎飏又来句狠话,马上被魏魁回以颜色,但内容…… 这就叫做─堤上烧树、草死无辜啊! 这对兄弟吵架也就算了,还要央及他人,江汉凄凉地想:我和笑爷可是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一个要被……另一个要被戳出两个洞啊! 心中有话说不出,江汉脸上的表情像跑马灯一样精彩,一肚子的怨言还没来得及消化殆尽,魏魁已经吵到一段落,反手来牵他了。 “不要再乱讲话了,该进去看阿聪了。” 走进凌聪家,映入眼中的是单一色调─灰、白、黑,简单又孤单,江汉抬头张望,想到自己长大的家,虽然一边整洁、一边破旧不堪,也是一样,但同样吐露萧索的气氛,仿佛里头住着一个─不知是随时要被遗弃、或是随时得要丢弃一切离开的人。 感觉江汉情绪往低荡处的转折,魏魁大手往下一滑与他双手交握,将体内的沉着温柔递给他,江汉转向他就看见他正望着自己浅笑,一时又是感动又是羞涩,只能装不懂的别开头。 “飏爷!鬼爷!” 在凌聪房门口站着的是阿东,之前在大爷府上和南天府都见过,有别于魏魁和孙擎飏的阳刚,高挑中阴柔的气质和凌聪比较接近,尽忠职守的待在房门前守护大爷,也恭敬的对来人打招呼。 孙擎飏和魏魁都点头回礼,看到阿东等于看到大爷,于是魏魁侧过头对江汉说话。 “爷爷来了,那你在外头等我吧!” 想着等会儿会和爷爷多说,魏魁决定把江汉留在门外,看他傻愣愣的模样,难掩宠溺的摸摸他的头脸,孙擎飏一见、再度暴跳。 “你别再这样了!”孙擎飏近身低吼,伸手要提魏魁的衣领。 “你才别给我没大没小、动手动脚!” 魏魁一掌将孙擎飏拍开,食指弹在孙擎飏眼前,杀气立现。 “动你叫做没大没小,那好啊!我不动你、我动他啊!” 孙擎飏说话之际磨了口牙,一副出手在即,却在还来得及摸到江汉的头发之前被意料外的人挡住。 “请两位冷静为上、安静为准!” 阿东长手一身挡在江汉面前,手一摆示意魏、孙好进房里了。 这伪善的家伙,刚刚是……不屑吗? 魏魁瞪了下眼,不敢相信竟然被比自己小咖的人摆一道,孙擎飏也几乎要喷火,但碍于真的离房门太近,决定─是可忍。 飏爷和魏魁就这样进去了,江汉偷瞟一眼门前的人,却随即被一眼抓包,只能轻点一下头招呼。“东哥。” 门口有个这样的护卫,真的令人不敢踏近,江汉刚刚这样想,就感觉阿东脸上表情有变,不着痕迹的想在他脸上溜一眼,却又被他突然睁大的瞬间缩回的眼睛吓到,猛地一晃、往后退半步,刚把自己稳住就看到阿东眼珠子往旁窜,一脸兴味的在……嘲笑。 “想听他们说什么,是吗?”阿东放缓了脸,笑容浅浅。 “那就别装模作样的,过来听吧!” “爷爷,真的是我,离开这么久都没有联络,是我不孝、爷爷你打我吧!” 是魏魁的声音,江汉贴在门板上,正好听到魏魁激动的声音,似乎是伤心、更多是想念,深受感动之下又担心被旁人看到,偷偷望了一眼阿东的反应。 “我听得见也看得见,你别顾忌我了。” 阿东还是看着前方的墙,双腿平开与肩同宽,纾缓又紧绷的姿势……真的是随扈。 “我啊!知道你可能死了的时候,恨不得死的是我这个老头子! 我怎么可能打你,你是我唯一的孙子啊! 不继承我的位子也好,想去做什么也都行,阿魁你啊! 要好好的活着!爷爷什么都够了,只要你开心的活着就好!知道吗?“ 房里老人的声音让江汉心中一荡─这就是亲情吗?亲情就是这样令人感动吗? 如果爸爸妈妈也曾经像这样对我…… 江汉思绪百转,却转不过人心隔肚皮─接着听到的话马上让他又是瞠目咋舌。 “就算他爱的是男人也没有关系吗?”是飏爷! 仿佛这话会烫,江汉被弹出一步之外,差点踩上阿东的脚,被他拎个正着。 “不客气。” 阿东略微眯眼,眼神依然不在江汉脸上,江汉尴尬一秒、道了声谢,又赶紧把耳朵贴上门板。 “你爱男人?……是谁?你现在的对象是谁?”“是聪哥。”“不是!” 劈哩啪啦几下过招,还夹着孙擎飏的恶搞,实话终于从魏魁口中说了出来。 “是上回跟着来南天府跳阵头的那个孩子。” ……是上回跟着来南天府跳阵头的那个孩子…… 热辣辣的羞涩从背脊一路窜升,让他红到颈间都燥热,江汉恨不得整个人平铺把门上锁有的空隙都挡住,不让同样在门外的阿东听见。 但里头剧情还在继续。 “爷爷,你不是刚刚才说只要我开心活着就好了吗?” 魏魁不知是焦虑还是心虚,抢白一步想堵住大爷,可惜大爷正在气头上,他这话简直杯水车薪啊! “你再给我多嘴,我打死你好了,省得你死在外头。” “大爷是真的会打死他……”阿东悠悠开口。 江汉紧张的回望他一眼,对上面无表情的脸,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能硬着头皮直接破门而入,跪在地上。 “大爷,你就打我吧!这些都是我的错。” 直接扑跪在大爷跟前,江汉扯住大爷的手,让原本气急败坏的大爷一怔。 “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吧!怎么不好好找个女孩恋爱,却要跟我家这个不成材的家伙瞎搅和呢?” 被他的大动作吓到,却也被打动,大爷叹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是来看阿聪的吧!那就先陪着他坐会儿,晚上到我那吃饭吧!” 大爷离开了凌聪的房间,也将门口的阿东带走,房里再度剩下方才车上争闹的火爆两咖、加上一直要被当箭靶的无辜两咖。 只是此时的孙擎飏不同方才,从进入房间开始就没来得及拉张椅子,直接跪坐在凌聪床边,大嗓门的烈性子,难得小声的对人说话,那人就是闭着眼一脸平静的凌聪。 “聪哥,魁哥来看你了,他不会走了。” “我会留在南天府一阵子,但是阿聪是我的兄弟,这个关系再怎么样都不会变的。” 魏魁对于伤心的孙擎飏虽然很心软,却也烦躁不堪,姑且不要论他这么作对凌聪的病情毫无帮助,更别提现在这种情形─想也知道江汉会大受感动,一个不小心就会当真、把他“让给”凌聪了,这么说当然很不好,但如果凌聪有个“万一”,难保这两个爱情狂热份子不会把他抓去陪葬! “你说那些绝情的话我都不想听。” 阿飏还在胡闹,甚至说出幼稚的话。 “你叫这家伙出去!聪哥,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聪哥?” 就算是这样,笑爷如果醒来,他舍得伤害飏爷,从他身旁离开吗? 江汉呆呆的望着两人,孙擎飏正失控的趴跪在凌聪身边落泪,江汉茫然的望了一眼魏魁,魏魁只能沉重的握住他的手,将他搂在怀里。 直到,“……我宁可你永远的跟别人在一起,也要你醒来啊!” 孙擎飏真的发疯了。 感觉搂着自己的手逐渐在暴筋,江汉赶紧回握他,想压制同样情绪不稳的魏魁,正感到力犹未待,幸好此时最有力的帮手出现了! “咳!”听见虚弱的咳嗽声,房里气氛丕变。 “你醒来了?你听见我们说话吗?”孙擎飏大为振奋,颤抖着握住凌聪的手。 “……我还不能死。”凌聪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不忘恩仇。 “……因为四爷,还没有死。” 像是死了一遭、有了天眼通,凌聪才说完,原本跟着大爷离开的阿东就敲门进来。 “鬼爷、飏爷……笑爷,底下的人来报,说四爷没死,是阿洛将他秘密渡了出去。” 30. 天伦之乐啊! 大爷站在院子里,转头看见正在细心检查每一片树叶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儿子生了长孙,他就勃然大怒,这南天府什么没有,就男丁太多,后来二弟的儿子也生了孙子,他又再度龙颜震动! 不料三弟的儿子还是生了孙子,都已经气到没力了。 好不容易南天府唯一的公主─凌萝怀了个女儿,却又未能生下,几年后带回来,依然是个小男孩。 本来想,没有孙子,有孙媳妇也至少会有希望,谁知道……谁知道…… 大爷强忍老泪、仰望白日,只能归咎于少年时坏事干尽啊! “爷爷,这一株要剪枝吗?” 江汉一回头看到大爷表情有异,赶紧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 “爷爷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 傻孩子,我是悲从中来啊! 大爷摇摇头、轻轻拍了下江汉的手,幸好这孩子还颇像女孩,体贴温柔,跟那些没大脑的粗汉不一样。 “爷爷心里是在偷骂我们啊!傻瓜。” 魏魁从客厅里几个大跨步走进院子,递了一块冰凉的梨子塞到江汉口中。 “来,吃梨。” “咳!”魏爷一阵不悦,大咳一声,“有了情人就没了爷啊!” “爷爷吃梨。”江汉赶紧插一块梨子送进大爷口中,尴尬的笑了下。“甜吗?” “怎么会甜?酸的咧!从我们回来之后爷爷吃什么都酸的啊! 哪怕是昨天的麻婆豆腐,都要酸出泪来啦!“ 魏魁凉凉的瞟了大爷一眼。 “还有我递给你吃的,你会吃吗?挑我的咧!” “你以你那鸡肠鸟心,度你爷爷之腹啊! 分明是没这个孝心,还说我酸你、挑你!“ 大爷怒火中烧,冲动到口水都要喷出来。 “你别说啦!”江汉挟在两人中间,只能推了魏魁一把。 “你少气爷爷了。” “平时生气还能通通血管,别怕,没事的。”魏魁拍胸脯保证,“你不知道他上回揍我一拳多有力,硬朗的咧!” “爷爷,那我们先回去了,您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再过来吃饭……” 眼见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江汉赶紧推着魏魁要离开。 “等一下,我要问你们一件事。”大爷顿了一下,问起正事。 “你们上回去中部办事吗?” 魏魁缓缓的点头,点完干脆回答。“是啊!” “干净了?”大爷望向远方,往日的兄弟之情晚如过往云烟,在他眼前飘过。 魏魁低了下眼,还是清楚回答。“是,干净了。” “好。”大爷点点头,回头交待了下。 “记得在哪儿,以后逢了日子还是给他上香。” “是。”魏魁没多应嘴,就直接答应。 爷爷终究是人,他们这些小辈或许不懂、只纯粹有恨,但想起过去,或许在爷爷心里还是会惆怅的。 “那我们走了。”魏魁趁隙塞了一口梨子在大爷口中。“这么想吃我就喂你啊!” 躲过大爷一杖子,魏魁开心大笑,江汉也忍不住笑了,大爷嚼了几口,突然开口。“你和江仔就搬回来住吧!爷爷老了。” 魏魁和江汉对看一眼,江汉笑了。 “好。”魏魁摸了两下眉毛,牵着江汉走向门口,大步里背对着大爷招了两下手。“就今天晚上吧!” 看两人出了门外,大爷正想坐下,却被魏魁大声的一喝吓到又站了起来。 “等你这话,等好久啊!” “你这浑小子!看我晚上不给你一顿打!” 走向车门,江汉出奇的安静,魏魁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他竟然眼眶红了。 “怎么了?你不是想跟爷爷住在一起吗?” 捧住他的脸,魏魁轻轻啄了两下。 “我是不大想啦!三天两头被处家法,我也会烦的!可是你不是想吗?” “嗯!”江汉扁扁嘴挤出一个笑脸。“我想!” “那就好啦!”将他搂进怀中、贴在胸口轻晃,像摇一个宝宝,魏魁心头软软的、暖暖的。 “我一直想,会有人、喜欢我,想当我的家人吗?” 被拥着却还是用手捂住脸,泪水不断从缝隙留出,江汉的声音呜咽难辨。“连我爸爸,妈妈都……” “我看看,怎么哭了?”魏魁将他的双手抓住,一下一下不断亲吻泪湿的脸颊。“你以前有这么爱哭吗?嗯?” “呜……!” 想反抗却挣不开他的手,江汉低下头用前额抵着他的攻击,直晃着抵抗,却被魏魁一抓,直接拥住他的后脑,吻住唇。 霸道地轻咬、强迫他张开口,魏魁收紧臂膀让他从腰到上下,全都贴跟自己,火热地探舌缠住他、施力抚过他口腔的每一寸,江汉被他吻得忍不住发痒颤抖,想挣脱却只能呜呜跳脚。 “怎么……?”他的感受也是很重要啊! 魏魁叹口气放开他,偷偷回味方才吻中他的味道。 “X!会、会被、看到啦!”江汉只觉得自己脸红到快要爆血管,懊恼之下揍了魏魁一拳,却被魏魁手快的抓住,马上又伸腿踩他一脚,又羞又气的连续动作,加上红红的眼眶,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好、好、好!”没辙。 魏魁拿出遥控,啾一声打开中控,扯住江汉不让他走到另一侧。 “等我一下。” “唔?”江汉还在呆愣中,看着魏魁弯身把座椅调低,突然领悟……“啊!” 被丢进车里,江汉还来不及挣脱,魏魁就压着他钻进车里。 情急之间一推,魏魁后脑随即撞上车顶,顿时痛呼。“啊!” “啊……有没有怎么样?”江汉紧张地伸手揉他的伤处,哪有可能怎么样?撞一下就怎样,那还要不要在道上混啊! 就算这时候他当着胯下一踢,该做的还是要忍着做到底! 魏魁脚一勾把门关上,瞬间自动上锁,大动作地压住江汉侵犯、不,亲热起来。 “嗯……!”进来车里果然是对的。魏魁朦胧的想着:乖巧配合多了。 低头啃咬薄薄汗味的皮肤,魏魁解开他的衬衫、裤头,露骨地往里头搓揉。 全身都在兴奋的颤动,江汉有些困难的想脱下他的衣服,却慢了好几拍,眼见自己下半身已经完全赤裸,只能慌乱的盯着魏魁。 “这么不熟练,那以后可要多练习了……” 刷地一声脱下上衣,魏魁扯过江汉,让他上身贴着激吻,一边搓揉他逐渐硬挺的分身,一边俐落的把自己扒光。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再怎么俐落还是不够快。 “这不是鬼头哥的车吗?” 院落的另一头突然冒出人声,江汉瞬间抓住魏魁的手,惊慌中带着羞涩,却又忍不住喷笑。 这该死的程咬金! 凌聪皱了一下眉头,拉住孙擎飏,拍了他两下─他总觉得刚刚车子似乎微微地在摇晃,总不会是地震吧! “怎么啦?你干嘛啊?”孙擎飏一回头,凌聪忙给他使眼色,这家伙却看不懂。 “右转?前面?那边?什么东西忘了拿?” 噗哧!忍耐不发出声的江汉皱了一张脸,耳朵轻轻抖动,魏魁望着他、心中麻痒难耐,手又邪恶的动了起来。 “呼!……不要乱!”用力扯住魏魁的手,江汉嫩白的皮肤一片一片泛红。 “好想要啊……” 在他耳边轻轻呼气,魏魁笑着看江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可惜在这亲昵的时刻,外头人声却愈来愈近。 “嘘!” 又晃了一下!凌聪白了孙擎飏一眼,暗中指了下魏魁的车。 “打开吗?我又没有钥匙!”孙擎飏一副理所当然,打开大声公啦!讲这么大声是怕谁没听见吗?凌聪为之气结。 “我说,我们该进去了。” 凌聪完全放弃,反正他对看人好戏也不是太有兴趣,不如乖乖进门找大爷聊天。 “进去?怎么进去啊?我跟你说我没有钥匙啊!” 孙擎飏嘟了嘟嘴,还一直卡在车子和车钥匙的问题上,聪哥老是要他做一些他办不到的事,每天都为了这种事情当他,当得他头都昏了。 我有可能叫你进去鬼头车里吗? 凌聪瞪着眼前的呆子,完全地无言了,摇头轻笑了声。 幸好他是帮派份子,不然以这种脑袋只能去当粗工,不!应该是卖血。 “我说进大爷家,你要进鬼头车里呀? 里头都有两个人了,没你的空间啊!“ 反正里面的人也知道了,凌聪干脆把话说白,提着买来的菜,走上楼梯。 “有两个人?你怎么知道?” 孙擎飏搔搔头,把脸贴上黑压压的玻璃,确认了一点儿都瞧不着里头,又搔搔头自言自语。 “我贴这么近,他们不就看到我了吗? ……还有,你怎么知道是一个人、两个人还是三个人啊?“ “孙擎飏,就算鬼头和我都在,你还是得动脑啊!” 大叹一口气,凌聪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踏进门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动脑?我告诉你……” 远去的人声被关在门里,车里的人才爆笑出声。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要跟他们住在一起吗?” ——正文完—— 番外:换装游戏 01. 白色十二月是情侣数字激增的重要月份,不过没有情人的人就知道,在这个月分重要的日子里,除了发表死去死宣言、或参加反攻闪光弹大游行之外,还有一个方法能抗拒情侣们无情的杀戮,那就是——假装有闪光! “哩起肖喔!”江汉完全没克制,一掌往阿嵩头上巴下去,兄弟有事是两肋插刀没错,但是他这兄弟实在是头壳坏去,让江汉只想插他两刀。“我查甫耶啦!” “哇灾啦!”如果跪在地上能让江汉答应,阿嵩也认了,一把握住江汉的手,“但是我已经告诉他们我有个又高又正、长得像模特儿的马子,你是要我怎么变出一个很正的马子来啊?你不答应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啦!” 你要是死在我面前我也觉得很干脆。江汉瞪着阿嵩,“哩西系后啦(你死一死好啦)!” 每当江汉把他的手甩开,翻白眼转向别的方向,阿嵩就知道他是答应的意思,所以当江汉又做出这动作,阿嵩简直要痛哭流涕。“我已经帮你把衣服准备好了。” 阿嵩准备好的衣服竟然是正心女中的制服!全台男性票选最梦幻制服的冠军…… “靠北啦!你要我穿这个!”江汉一打开纸袋差点没昏倒,深蓝色冬季制服,配上框蓝边的白色海军领,正面搭有白色领结,下身是超短百褶裙,还帮他配上黑皮鞋及泡泡袜…… “江仔,拜托啦!”阿嵩双手合十,给江汉一个九十度鞠躬。 “我跟他们说我女朋友是正心的高中妹啊……!” 时隔两年,阿嵩成了某南部科技大学的学生,原本江汉很高兴好友能到南部来念书,却不知道这是他恶梦的开始,阿嵩每次都想一些有的没的计划,把江汉安定的生活搞得乌烟瘴气。 “你干嘛不好好的去交一个女朋友啦!”江汉想把这些东西都丢在地上踩扁,却只能没辙的大喊。“你骗得了多久啊!没多久你同学就会发现你在豪洨了啊!” 海军领?干嘛不叫他去跳海算了! 更可怕的还在后头,江汉两只手只拎起一个长的像鬼片道具的东西——假发…… “那这又是怎样啦!”江汉大吼,“你是要我戴这个喔!你以为我是变态吗?” “帮忙帮到底,送佛送上天,你戴假发一定很漂亮啊……” 不可否认,江汉此时真的震怒到很想送阿嵩上西天,只能透过不断地吸气吐气、吸气吐气让自己情绪平稳。 “我再怎么样都是个男的啊!别人一看我没胸部,难道不会怀疑吗?” 江汉心里有两三百个疑惑和不满无法抒发,“你去找个女的不是比较……” “模特儿都码没胸部,脸长得漂亮就好啦!”阿嵩赶紧再补他一些勇气,以江汉的义气满点,再推他一把他就会去换衣服了。“我现在去找个女的,都码没你漂亮!而且身体遮起来谁知道你有没有胸部?” “哪声音咧?我是男的耶!说起话来也是男的啊……”江汉又提了一点,怎么都觉得阿嵩的算盘打得不对。 “我会帮你回答所有问题啦!你不要想那么多啦!就不要开口就好了啊……!” 阿嵩又陪了笑脸,发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真本事。“好啦!拜托啦!江仔!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是能报答我什么?做狗爬吗?江汉为男的撇嘴啧了一声,抓着纸袋不知该怎么办,却被阿嵩推进隔壁小房间里换衣服。 正在高兴奸计得逞,阿嵩下一秒就被走进来的人吓到——竟然是神一般的凌笑爷! “你是江的朋友啊?”凌聪也没想很多,因为记得阿嵩来过几次,所以打起招呼也不生疏。“要吃点什么吗?我叫人买进来。” “喔……笑爷……!对啊……我是阿嵩的朋、不是,我是江仔的朋友啦,我叫阿嵩……”阿嵩害怕被人发现,吓得语无伦次,“我不用吃东西……我不饿啦!” “这样啊!”凌聪浅浅一笑,正想着这两个小朋友不知道在玩什么,就有个水手服身影走了出来。 “阿嵩!这是怎么样啊?还有假发是……聪哥!”江汉拉着领子不会整理,扭着脖子直往后看,差点像圆舞曲小狗一般不可克制的转圈,一回神看到笑容诡异的凌聪,顿时都呆住了。 真是丢脸丢到整个南天府都知道了!江汉急忙摆手。“不是!不是……” “把后面的领结整理固定好,领子应该就会平整多了。”凌聪主动地伸手帮忙,帮江汉把领子整理好,然后接过假发,“先把头发用发网固定,然后像这样,嗯! 再整理一下后面……在前额处加上浏海用的厚发片,就可以了!“ 真的很厉害!聪哥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会?江汉在心里还困惑着,凌聪已经完成动作了。 “看看吧,这样……”快手帮江汉处理好之后,凌聪抓着江汉的肩膀往后一旋,面对南天府办公室里的一面镜子。“是不是就OK了?” “好……好漂亮……”阿嵩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发呆,虽然他早就知道江仔很漂亮,却不知道打扮成女生之后可以这么惊人! 深棕色的娃娃发片和发尾内弯的中长假发,配上江汉天生的汪汪大眼,巴掌脸上小巧的鼻子和嫩嫩的粉唇,配上一身日系女孩装束,完全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超萌美少女,连江汉自己都看呆了,说不出来是讨厌还是无法反应。 “我想再用缎带绑一下头发,应该就是你们想要的FU吧!” 凌聪抓了一小搓江汉头上的假发,轻轻一撩作出公主头的效果,对着镜子温柔的一笑,“COSPLAY,对吗?” CO、CO、CO、COSPLAY?真的是太、太、太猥亵了! 江汉望着镜中的脸,再转头恶狠狠的瞪着阿嵩,不知如何对凌聪解释。“呃!聪哥……” “不用担心,真的很好看。”凌聪挑眉一笑。“我想鬼头一定会很喜欢的。” 鬼头?魏老师?阿嵩看着江汉胀红的脸,和百口莫辩的表情,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江仔打扮成女生不过是为了一个骗局啊,为什么要魏老师喜欢? 难道魏老师也喜欢COSPLAY? ****** 鬼:"(歪头)是穿整套的吗……?"聪:"(笑)我不知道耶我没有掀人裙子的习惯。" 我竟然在现在po这时间也太冷门了…… 02. 聪哥找了个漂亮姐姐来帮他化妆,其实他不是太想这样——顶着一张比女性还女性的脸,不过既然是聪哥说的,江汉怎么也无法推拒。 在一般高中放学时间,江汉依约到了约定好的路口,等半天都没来,又闷又无聊,只好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叼了一根就在路边点火抽了。 “莎莎!”一伙人从路头骑车飙来,阿嵩当头大叫江汉的假名。 江汉点点头、一脸空白,不习惯脸上有妆,整张脸硬得跟木头人一样。 为什么叫莎莎?聪哥取的——黑道嘛!不就打打杀杀…… “等很久吗?”阿嵩把安全帽递给江汉,享受身后一堆人羡慕的眼光——爽! “那些女人都爱拖时间,没你这么准时……” 借他车还扮他女人,这种兄弟哪里找?阿嵩说不出心中有多得意,和个正妹出去很爽,其实和江仔一起出去更爽,不会机机歪歪,够正够呛又不拿俏,其实如果是女的、能搞一下更爽,不过最爽的是——如果被江仔知道,会被他打到非常爽…… “嗯!”叫我不要说话还讲哪么多!江汉瞟了一眼一堆载着妹的机车,把烟蒂甩在地上,流畅跨坐到机车后坐。 这两个小鬼到底在干嘛?魏魁看着江汉坐上机车,不可置信的笑出来了,小鬼就是小鬼,不切实际的面子、怪里怪气的义气,不过也出奇的可爱。 只是真的很可爱,漂亮的小家伙,被阿聪找人打扮了后,果然不是一般女孩能敌。 虎口压放在方向盘上一旋,魏魁跟在一团机车的后方,跟着狂叫少年们到一家店前——果然又是饮酒作乐。 一群大学生出来玩能多阔?在KTV开了包厢就二十多个人进去。 这种游乐场所、谁敢不买南天府的帐? 魏魁命令服务生直接让他们进装设监视画面的包厢,在管理室里看监视器,看得一肚子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玩……国王游戏! “五号在六号的大腿内侧咬一个齿痕,然后拍照……!” 什么东西啊? “十号和十三号、十九号玩三明治夹气球游戏……” 这又是怎样? “三号坐在十七号身上表演杀很大广告……” 是一个人当摇摇马、一个人摇摇吗? 原来国王游戏就是这样。 江汉因为小时候太穷、后来又太有钱,完全错过这种一般年轻人自以为玩很大的游戏,顿时被这游戏搞得目瞪口呆。 “八号在六号脚踝上放一颗巧克力,从脚往上滚到肚子、然后吃掉!要看到肚皮喔!” 江汉是六号,而阿嵩是八号,虽然阿嵩的朋友们有帮他SET好,不让其他人侵犯他“女友”,但江汉还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嵩,一脸气炸——这游戏到底是怎样? 滚巧克力……是说?魏魁一挑眉,真的是看不下去! 这真的玩下去,别说朋友做不成,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阿嵩拿着巧克力的手在发抖,望着江汉说不出话来、也不敢有所动作。 “滚!滚!滚!滚!滚……”一群人在包厢中瞎起哄,声音响彻云霄,阿嵩趴跪在江汉身前,作势要玩游戏,心里却只想对他叩头,幸好此时门被打开了。 “什么这么好玩?”大掌一拍,推门而入,冷笑中的男子高大伟岸的身形、强大的气势令包厢内的人都一怔,背着光的脸使五官更加鲜明、也把气氛渲染得诡谲。 “国王游戏啊!” “老……鬼爷!”忘记已经不能叫魏魁老师,阿嵩差点冲口以前的称呼,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您、您、您怎么会……” 魏魁一身随性的衬衫,窄管裤,踏着轻松而浪荡的步子,只有脸上的狠劲和杀气、与年轻时打架留在手上、长长的裂伤使他看起来像黑道。 “阿嵩,你们在玩什么啊?”魏魁靠在门边一撇头,扫了里头的男男女女一眼,八成是阿嵩在外头装老大,骗一些同龄小鬼跟他一起吃喝玩乐。 “我们……”阿嵩还来不及解释就被打断。 “我们出去说!”江汉瞪了阿嵩一眼,抓住魏魁的手往包厢外跑,低声把事情乔掉。 “嵩哥……谁是鬼爷啊……”涉世未深的少年少女们还在包厢中和阿嵩窃窃私语,门已经应声关上了。 “这是谁啊?”魏魁上下打量面前的小情人,一脸兴味地摸摸她深褐色的……假发。 “小妹妹你认识我吗?” “我……”江汉从颈子到耳根、和一张塘瓷娃娃般的脸都红了,还说不出什么话就被魏魁压在墙上狠吻,甚至伸出狼爪握住他的臀、逼着江汉和他下身相贴,使劲摩蹭。 原来穿着裙子是这种感觉!江汉腿间又凉又火热,魏魁左手略抬起他的腿,手只几乎就没有阻隔的抓握在他的腿股之间,指尖甚至探在暧昧的接缝处,猥亵地刺探、摩圈。 “魁!”江汉焦急又害羞得把脸贴在他胸前,手又压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开,心里想着应该会有监视器,这样会被照起来吧! 江汉一时挣扎竟然让他的长指伸进更深处,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这是变态行径吧! “不要啦!” “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魏魁张口含住他的耳骨,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露骨的话语在江汉耳中形成回音。“而且小妹妹,你怎么会……硬了啊?” 怎么可能……不硬啊?本来天天都能抱着睡、天天都能摩摩蹭蹭的亲热,魏魁离开台湾整整两周,去美国洽公,江汉只能打篮球、练拳击、慢跑消耗体力,想他想到都作春梦了,现在真人出现在面前、还使尽挑逗之能事,……如果可以,江汉也想在这里就…… “你不要这么过分!”江汉猛捶了魏魁肩头一下。“……去、别的地方说……” “在这里亲热的确不是太适合,不过挺刺激的不是吗?”魏魁将江汉一把抱起来,纤细却结实的少年就落入他怀中。 “不过小妹妹,以后要记得穿内衣,我都感觉到你的……” “你闭嘴啊!”江汉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掌巴在魏魁唇上紧紧捂着,却被他张口咬进口中。 “这么泼辣?那等一下玩起来应该会很带劲吧!”魏魁大笑,啃了他手掌两下,就将他像个小娃儿一般轻轻往上抛,让江汉紧张的抱紧他的颈子。 “你可别让我失望喔!” “欸!嵩哥!现在意思是,你泡到黑道大哥的女人吗?” 一堆人躲在门后偷看,香验刺激的画面让少年少女们都快喷鼻血。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阿嵩大受打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还是黑道大哥把你的女人把走?” 八卦总是最美,路人们一见有八卦的味道,只差没当起全民狗仔。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阿嵩说完之后又改了下答案。“应该不是。” 姑且不论江仔和他不是情侣关系,最大的关键是,江仔是个男人、不是女人啊! 而且魏老师、鬼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呢?难道他们是……? 天啊……!阿嵩内心的小剧场在掀开谜底的一瞬间猛烈地发生核爆——江仔啊……! 03. 平时懒懒散散的鬼头真的不如他表面看起来简单,能够当得上南天太子中的共主,自然经验十足、大风大浪见惯,玩乐亦然。 不似凌聪阴柔、擎飏暴力、魏魁在享乐之间有种贵气、追逐刺激冒险中却能悠游自得,一拉开车门把江汉塞进副驾驶座,魏魁跟着跨进来,两人塞在嫌小的空间里,就迫不及待的吸吮起来。 水手服也太犯规了吧!魏魁的手窜进他上衣里头,捏揉他已经紧皱直立的小点,让江汉身上更加麻痒地疙瘩布满。 “你不是、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魏魁好不容易从他口中撤出火舌,低头咬他的颈子时,江汉断断续续的抱怨。“那就、不要碰我啊……” “不认识不是很棒吗?”魏魁闷笑,一拉握感、座位就往后急降,让江汉惊慌地拉住他的领口。“让个陌生人非礼你的感觉。” “才不要!”江汉抗拒的抓住他袭来的狼爪,一脸气鼓。“我不喜欢。” “好,我知道了,”魏魁又是邪恶的轻笑,恶质地扯落他双脚的鞋子,把江汉往前一拉,让着松软泡泡袜的左腿踩在玻璃上,“我可爱的宝贝学生……” 今天是要走变态大叔路线吗? 魏魁隔着衣服咬起他的身子,一手有些使劲的爱抚江汉的腰背,另一手则探入裙中揉弄他的性器。 “这里……不合格喔!不可以偷穿男人的内裤,不然如果有人……像这样检查,不就被发现了吗?”魏魁把脸埋在他胸口摩蹭呼吸、一面说着猥亵的话语,顺手将轻薄的下裤巧劲一扯,布料稀少的内裤竟然就沿缝线破裂,落入魏魁手中。 “那我没收了。” 竟然放任凌聪和阿嵩打扮,魏魁想起来就有气,江汉一向很抗拒小女孩般的外表,也从来不顺从他的逼迫在床上走可爱路线,不料这次趁着他出差之际,这小家伙给他来这招胳臂向外弯,图利外人之不当行为!甚至连路人都比他早看到! 今日不来个严加管教,以后不是家风败坏了吗? “没收什么……!”伸手一捞捞不到,江汉就眼睁睁的看见魏魁把他的贴身衣物塞进副驾旁的置物空间里,然后拎出……那是……背后有镶钻的丁字裤、吗?那前面那一圈水钻又是……装饰? “前面这一圈,专有名词叫做——持久环,今天就当作一堂实验课吧! 我们来实作一下持久环的效果。“魏魁当然知道他脸上的疑惑来自何方,脸上笑的很得意,几下动作就把丁字裤扣在江汉腰际,将已经硬挺的性器对准持久环的部分穿好,之后还顺手爱抚他的股间,轻拍他的臀部,嘶哑呢喃。”我在美国,都想你想疯了,你竟然在台湾大肆玩乐?该打!“ 像根部被牢牢套握住,配上一身制服,简直让江汉羞耻到极点。“魏魁!你! 快点弄开啦!“ “什么实验……”江汉还没说完,下一秒就脑袋当机。 魏魁丝毫不理会江汉的抗议,一边解开裤头褪下部分衣裤,露出已经矗立的利刃,另一手拿出置物盒里随手包润滑剂,从丁字裤的隔线间、挤进江汉体内,这就吻上他的唇,用长指在紧致的小穴里抽动。“乖一点!听话!” 什么听话!江汉闻到戳刺之间传来的香气,心脏急速的跳了起来,这次是……有添加兴奋剂的润滑剂吗?配着他有力的口舌不断在齿龈间勾吻摩娑,江汉无聊的抗议逐渐消失,只剩下喘息和无助呻吟在两人之间摆荡。 “嗯……”他想要了。魏魁感受身下的小人儿在爱抚与深吻中,逐渐无意识的开始轻扭着腰部,于是也跟着缓缓动着腰部、用下身顶刺他的后茓,伸手握住他包覆着的性器邪恶地抽动一阵子,然后…… 空白…… 他竟然这样!上方出现冷空气团,江汉不敢相信魏魁竟然……长腿一跨离开他的身体! 还、还、还把钥匙——真的是车钥匙插进钥匙孔——也真的是钥匙孔,把车发动! “你不……呜……”全身都在哀嚎颤抖,想要被继续满足的痛苦让江汉几乎吼出来,却只能咬着下唇,不小心逸出一声呜呜。 “要回家啦!”邪恶一笑,魏魁伸手调整驾驶座椅,长腿的好处就是这样,可以把椅子往后拉很多,却还是有余力能灵活开车。“你想要吗?” 说不出话来。江汉不甘心的握住他的性器搓揉,绷着脸低头不发一语。 呼……魏魁看着他垂下的发丝,只想嘶吼着抱着他紧紧合进他的身体,却还是决定忍耐一点,伸手爱抚他柔嫩的小脸。“想要就,……自己上来吧!” 江汉瞪着无辜大眼,抬头望着魏魁,仿佛说着:真的吗? “快过来……”都快喷火了,还要假装没事,险些就在他低下头时压着他含起来,魏魁嘶哑的诱惑着江汉。“坐在我身上……” 江汉迟疑了一下,就抵抗不住欲望的鞭笞,撩高裙子,小心翼翼的弓着腿坐上他的身子。 魏魁也将座椅躺平,让江汉穿着可爱袜套的腿能打开放在座椅上,还在他的腰间。 爱抚着他的股间,魏魁缓缓将性器扎进他一点一点降低的后茓里,感受他的肉壁紧紧抓住欲望的根源。 花了一点时间适应,江汉就放松着扭动起来,享受结合的欢愉。 虽然没有肉体赤裸相贴,可是在冷冷的冬天,能这样亲热其实也不错。江汉闭上眼想着。 “抱紧我。”魏魁呢喃之中,江汉像是受到催眠,搂着他的头颈、将下颚挂在他肩上,温柔地扭动起来,却听见一句不太搭嘎的话。“坐稳了……” 江汉刚想着:什么意思?下一秒他马上就明白了……! “啊……!”江汉大叫,紧紧贴着魏魁的身体,两个人在极度不稳的情况下、座椅甚至还倒卧着,而他竟然……! “我不是说……要回家了吗?”魏魁说话的当下,竟已催动油门风速奔驰而出、末了还扭腰在他身下顶了一下。 “呜……”江汉呜咽大叫。“快停下来、停下来啦!” “没有做到最后,我就不停车,你最好……”魏魁只有一手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捂着江汉的后脑,给他薄弱到不行的安全感。“努力一点!” 江汉只想大声尖叫,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两年前曾经体悟到的事情——魏魁并不是绰号叫鬼头而已!他真的是个恶鬼啊! ****** 警察:"(((((鸣笛)))))前面那台危险驾驶车辆停车!!!!!!!"鬼:"(停车拉下车窗)……"警察:"(慌张)喔~~今天天气不错……" 04. 魏魁年纪轻时听过一个长辈吹嘘,曾经在发生枪战时做爱,感觉非常好、很刺激、很威。 一催油门往前飙时,风速很悍、霓虹灯连成残光一线一线,肉体上紧致的快感和江汉温热的体味让魏魁脉搏快到崩道极限,发出紧绷的喘息声。 “魁、你……快点、停车……啦……”江汉惊慌之中动作更显细致紧张,扭动着腰时而规律、时而害怕、或麻痒地轻颤,都让魏魁酥麻一阵。“我、没办法、这样……” “很棒、江……”魏魁沉醉在半梦半醒,专注和分神各自为政的解离感中,放开排档只轻握方向盘,腾出左手穿进两人之间、握住江汉的分身,略侧过头亲吻他的耳朵,低声逗弄。“我帮你打好了……” “你、你看前面啦!不要、……不要抓我……抓、抓方向……嗯嗯啊……” 江汉慌张之中感受魏魁猛力的顶了他几下,虽然很舒服,但是…… “你专心……嗯嗯……开车啦……” 真的很混乱!江汉害怕和快感都直线飙升,刺激之中的魏魁比平时更硬挺、也更火烫,江汉激烈的喘息,一放一收紧缩着肉壁,一刻都不敢放松的抽送他的肉帮,同时在心底安抚着自己——快一点服侍他射出来,恐怖之旅就会结束了。 “呼……!”难以抗拒的啃咬江汉香嫩的颈子,魏魁发出雄性火烫的呼气声,血液直流,忍不住把手伸进他上衣中爱抚他的胸腹,却又被江汉腾空伸手抓出来。 “你、给我……专心开车啦!”到底是要叫他专心开车注意安全、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下身快点高朝,江汉真的无法决定,一时间又羞又怒的抱紧他,狠狠的晃动冲撞,委屈的简直要落泪了。“嗯嗯……你很、可恶!” “叫我……我想听……”魏魁得了便宜又卖乖,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江汉耳边响起,此时两人的生命安全都掌握在他手中,当真是想要什么就像点菜一样直接说,一点都没有哀求、避讳、利诱的问题。 “……魁,魁哥……”完全不知道他这时候到底想听什么,鬼头魏魁简直和鬼一样难以讨好,“……老师!” 魏魁忍不住全身一抖,忍笑忍的相当难受,江汉感受他的情绪节奏,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叫他。“老、老师,魏老师……” 江汉青涩又可爱,少年的模样、和现在妩媚又天真,少女的模样,魏魁动情之下一转头想吻住他的唇,江汉急忙紧紧抱住他的颈子不让他亲,身体还是不忘记继续动作。“不可以……呼、嗯……” 如果是平常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主动……魏魁是不是很想……他这样? 又专注的摩了几下,江汉心念一动、转头向魏魁那样咬住他的耳朵,唉唉叫他。 “魏老师……”江汉忍着身下的火热,吸了一口唾沫、忍不住一阵轻喘,他身上的汗味和雄性激素的味道令江汉头晕,贪心地勾勒了一下他的耳骨、感受魏魁也震颤了下,才从他耳上离开,伸手解开他的衣扣爱抚他的身体,甚至伸到背后抚摸他刺青的背肌,在他颈边火热呻吟,“呃呜呜……嗯嗯……” 专心想像两人是在一般状况之下欢爱就容易多了。 跟着感觉,江汉身体冲刺的速度愈来愈快,持久环却依然紧缩着他的性器,江汉身体几乎要爆裂开,只能去扯动持久环,却不得要领的呜呜出声。“好热,我、我要……” 魏魁也一样难以忍耐,方向盘一打、往旁边停下,手指在他腰后一拨扣,竟然就打开了。“江……你真的、不大会啊……” 江汉一怔,魏魁就搂住他,一翻身将他压到身下,专注地挺进他身体深处,猛力抽送起来。 “啊、啊啊……”妖娆的呻吟声,江汉闭上眼尽情发泄,不了多久就直达高朝,魏魁爱抚着他的脸,望着他比平时更柔媚的眼眸,专注地又抽送了一阵子,也解放在江汉身体里。 江汉完全呆愣住,好久都没说一句话,魏魁抽了几张湿纸巾就帮他擦拭起来,江汉感觉到冰凉、这才握住他的手、脚抵在他肚子上。“不要……我自己……” 好可爱的脚趾…… 袜套尖端其实是没有包覆的,江汉漂亮的脚趾就贴在魏魁光裸的腹部,魏魁直觉地抓住他的腿,扯下袜套吸吮他的小腿,在江汉腿上留下一个吻痕。 “哇……!”江汉紧绷着足弓,用力一扯把腿扯回来,裙底风光却更险暴露,羞涩的往车门边退,还是坚持要自己处理清洁问题。“我、给我纸巾啦!” “帮你擦一擦,等一下就要洗澡啦……”魏魁用力一扯将他扯回怀中为所欲为,“都这么久了,还这么害羞?” 等一下就要洗澡……?江汉往窗外一看,魏魁不知何时竟从反方向开回家了,也就是说,他们刚刚不但在家门口车震,而且呻吟声很有可能已经被车外的人听见了吗? 江汉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你怎么不跟我说已经到家了!害我还……” 魏魁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装,一边发出讪笑。“小妹妹,这是车子不是潜水艇,四面都是窗户耶!我以为你想要叫给大家听啊……” 大家的意思是…… 江汉往家门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季东勺和凌聪不知何时坐在门外台阶上,眼光向着车子这边,只差没买可乐爆米花。 “我、我……”江汉捂着自己的脸,挣扎着低吼,闷着哀嚎出声。 “我不要出去,你让我死在这里好了……” “不要闹了,我陪你面对啊!”把袜套和鞋子穿回他脚上,魏魁倒是一脸得意。 “走了,下车。” 车门一开,江汉几乎跌下去,踉?两步就见到一脸笑意的凌聪友善地招手。 “聪哥……东哥……”不知道是穿女装比较丢脸,还是在认识的人面前车震比较丢脸,江汉咬着下唇和两个哥哥打招呼。“你、你们……” “不要担心,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凌聪望着天上的月亮。 “对,我们是出来乘凉的。”季东勺也一脸笑意,眼光从江汉脸上飘过来、再往魏魁脸上飘过去。 “我知道,所以我们什么也没放在心上。”魏魁也跟着冷笑。“那我们先进去啦!” 门一关上,凌聪就转过头对季东勺说话。“所以我说鬼头那台车气密效果真的很不错。” “嗯!可以考虑啊!或是改装一下,我们的车应该也不差吧!”季东勺点点头,“不然下一台也可以换一样的,看起来好像也蛮稳的……” 远远走来的孙擎飏手上提着大包小包,季东勺一看他走近,就拍拍屁股起身。 “好吧!那我也进去了。”季东勺对凌聪打声招呼就往门里走,丢下一脸困惑的孙擎飏.“为什么我要去买啤酒,我们到底是要看什么?”孙擎飏皱着眉头问凌聪,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喔!没有啦!就是……冰箱里没有啤酒了嘛!我们晚上可以喝个两瓶。” 凌聪摸摸他的脸,起身牵住他的手。“走吧!进去了,看什么时候吃晚餐……” ——羊:"(看着手上的购物袋)……呜呜……>"<~" 05. 江汉又不是笨蛋,以魏魁的个性和精力,刚刚那一次温存虽然很刺激,却很明显只是一碟小菜罢了,所以进门的当下就是决胜点! 魏魁也不是笨蛋,江汉刚刚在车上虽然乖乖就范了,却很明显是迫于无奈,从进门的这一秒起一定会开始耍花样,要抓他就要趁现在! 江汉和魏魁对看一眼,江汉一溜烟就往房门跑,才快了这么半秒,魏魁就目睹了门将要阖上的瞬间——是将要。 对江汉来说,也就慢了这么零点五秒,就差点能把门顺利阖上——是差点。 碰!长腿一伸狠踹,魏魁一点都没腿软,也没心软,幸好江汉手一滑门就弹开,而没真的伤到他。 当猎人还是比当猎物快意的。 “嘿!小妹妹,你想干嘛?”魏魁猛力施劲后的右腿摆成动感待势ㄑ字形,好整以暇又深富男性的性感,站在门口挑了下唇角笑着询问。 “我、我当然是想……换衣服啊!”江汉往后退一步,感觉耳朵热热的,一定红透了,当下有些尴尬的结巴,回答后才发现不该回答,因为这样就承认自己是小妹妹啦! 欣赏着江汉退了一步之后的全身相,果然如同凌聪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说的,可爱到路人都要犯罪了,这样真的不行,以后小江汉还是要乖乖的包紧紧,宁可走花美男路线也不能走美少女风。 “我也要换衣服啊!而且我才刚回台湾没多久耶!”魏魁缓缓的走进房间、关上门,拉起衣角往上一掀,上身就陷入光裸、露出漂亮的肌肉和半解开的裤头。 完全想歪,江汉全脸涨红,不知道是不是穿着女装的缘故,加上下身只着了裙子,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江汉心里“被侵犯”的危机感觉更严重,而且明显——魏魁就是想要让他想歪的吧! 所以应该先把女装脱掉,宁可光溜溜的和他亲热,也不要像这样…… 虽然是这样想,却没有办法在魏魁脱了衣服、还用对峙的眼光看着他时,大方地脱下衣服。 直接的把下身衣物也褪下,魏魁弯下身的时候背肌拉出漂亮的线条,背后的鬼头刺青配上腰线也挑逗着江汉,江汉只想逃走,一回身才踏到浴室门口就被魏魁快手抓住。 “整整两个礼拜,你该不会以为我……”魏魁撩高他的裙子、下身贴紧、伸手爱抚他的腿侧,有意无意的亲吻他头上的褐发,“现在就要洗澡睡觉了吧?” “我先把衣服换掉啦!我不要这样!”江汉直接又焦躁的开口,脸上躁热一片。 “我也还没有要……洗澡睡觉啊!” “为什么要换掉,穿给别人看却不穿给我看?为什么?” 拉过江汉,将他抛在床沿,魏魁像豹一般把膝盖直接跪顶在他腿间,压住裙角,握住他的手腕。“就这样跟我做不好吗?放任别人对你遐想,我也是会生气的……” 魏魁的话尾像一声叹息,伏下身咬住他的裙角一甩掀开,就伸舌舔吻他的略微苏醒分身,让它更显精神饱满。 “噢……”魏魁是在……生气嘛?江汉发出一声呻吟,脑子里缓缓的转动着。 “有个小男友很好……”魏魁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吻他,和江汉双手都十指交扣,张口一颗一颗解开他的扣子,啮咬他的腹胸。“但偶尔有个漂亮女友也很棒。” “魁……”江汉的欲望被他重新撩起,眯起眼叫着他的名字,沉溺在温柔又卑劣的爱抚中。 “不是要叫我老师吗?就叫到底吧……”享受情人在他面前衣衫不整的凌乱模样,魏魁握住柔软的袜套,抬高他的下身让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呼、嗯,很舒服……” “嗯嗯、魁……”叫出名字的一瞬间被魏魁惩戒性的撞击了一下,江汉差点咬到舌头,慌张的喘了一下。“啊啊!老师……” “……很乖,乖孩子。”魏魁弯身搂住他,在他耳边轻喘,种下一个一个深浅不一的红果实,邪佞的搓揉他的分身。“以后可以、穿这样在外面玩吗?嗯嗯?” 掀起的裙子和零乱的衣服,完全是个被侵犯的漂亮小女孩,魏魁把脸埋在他上衣里头深吸一口气,暗自思索——真是年纪大了……口味也愈吃愈重吗? “啊!不、不行!”被猛捏了一下,那里……江汉咬住下唇羞涩的回答。 “不可以……” “那……知道错了吗?”紧握着的下身哀求般地泌出液体,魏魁兴奋异常,下身也跟着猛力抽送起来。“嗯嗯……?” “知道了……”想要更亲密,江汉睁开眼,喘息着望着魏魁俊秀的脸,和性感的身子。“……老、师,吻我……” “下次再穿这样给别人看……我就,”不断抽送之中感受他紧致的火热愈益升高,魏魁挑逗地一下一下吻他的脸,就是不碰他的唇。“一直做,不让你射喔……” 听见他猥亵的语言,江汉克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在他手上射出爱液、紧缩的?壁也让魏魁达到高朝。 “只能让我一个人看,”搂着精疲力尽的江汉,魏魁满意地卧在他身边,这才吻上他的唇。“这样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玩完之后累得像个小婴儿,江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完澡上床睡觉的,只知道隔天一早醒来,是幸福地窝在魏魁怀中。 手机铃声……江汉伸长手在床头柜上抓下手机,魏魁已经翻身过来抱住他、把脸贴在他上身继续安睡了。 “喂?阿嵩?安怎(怎么了)……?嗯……厚啊(好啊)……!” 听见电话另一头阿嵩说的话,江汉迷迷糊糊反应不过来,等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搁几盖(再一次)?盖哩气系啦(次你去死啦)!” 06. 一大早就看见大爷坐在客厅里,魏魁有点惊讶,但还是兀自走进厨房倒水喝。 “魏魁!”大爷冷冷的声音在魏魁背后响起,魏魁心中暗惊,爷爷只有面对大事时才会这么冷淡,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转过身,赤着上身的魏魁走到沙发上坐下,也一脸严肃的等着大爷说话。 “江仔呢?”大爷盯着魏魁的脸,丝毫不给魏魁说谎的机会,一双鹰目瞪在他脸上。 “他出门了吧!说要跟朋友去打篮球……” “胡说!”大爷震怒的一声怒吼,让魏魁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啊?”魏魁想了一下,早上睡到一半阿嵩就打电话过来,江汉说要和一群人去打球,亲亲他就出门去了,“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你昨儿个,带了个女孩回来对吧!”大爷一脸冷淡,无法接受的低沉狠骂。 “你这浑小子!敢跟我说谎!” 其实如果是在江汉进门之前、在江汉和家里混熟之前,或许大爷比较能接受女孩,但想起善良乖巧的江汉,大爷现在无论是男是女,只要不是江汉都不想接受,况且这女孩出现得没什么预警,前天江汉那孩子也都还在家里吃饭、陪着他浇花、散步,怎么会魏魁从美国回来就突然不见了,换了个女孩来住家里呢? 分明就是魏魁移情别恋! “怎么能随便带不同的人回家里来呢!我说过,除了要进家门的人,不然不要带进来!你是聋了吗?”魏大爷一脸痛心,用力地拍了桌。 “你都几岁了!还这么不知分寸!” “我没带什么女孩回来,那是江汉啊!”百口莫辩——魏魁抓抓头,叹了一口气。 “爷爷你看了监视器是吧!我知道我昨天看起来像带了个女孩回来,但是今天出门的是江汉没错啊!” “是江汉?是江汉吗?我亲眼看到那女孩出门的!”大爷心头一阵痛,他是没有把女孩拦下来,但看到女孩从魏魁房里出来,又蹑手蹑脚出门,大爷只觉得天旋地转——没想到他一向信任的孙子竟也会劈腿! 是个……女孩…… 魏魁头都要裂开——的确他并没有细看江汉出门时长什么样子,但如果他长得像个女孩,很明显就是把他昨天说的话当屁! 疯狂而缓慢的点头,一点再点,魏魁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对魏大爷承诺:“我马上去把那个女孩、和江汉带回来……” 魏魁火速出门,骑上机车直奔江汉说的球场,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这些家伙,是白痴吗?江汉也是——是白痴吗?魏魁瞪大眼,眼见几个年轻男孩在打球。 球场上没有女孩只有男孩,但想必除了江汉本人和阿嵩之外,其他人都以为有个正妹来陪打球…… 江汉还是顶着昨天的可爱假发、和白色连帽运动服、球裤,其实衣裤都是江汉自己的,只有脸是个女孩,但光是这样就……魏魁心头猛爆火! “莎莎!”叫莎莎是吧!魏魁走进球场,一脸不悦,钉在耳骨上的红色铜环似乎发出愤怒火光。“我早上起来、你已经不在床上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跑来跟这些人打球,你是耍我吗?” 江汉听见他的指控完全僵住,看着魏魁,再看一眼呆愣的阿嵩。 “鬼头哥……”阿嵩慌张中开不了口。 “你别乱说啦!”江汉伸手捂住他的口,对着阿嵩使眼色,伸手压在他身前、想把魏魁推出球场外,像昨天那样把他带走,哪怕是要被“惩罚”——反正他今天素颜又男装,不怕! “我乱说?你怎么不去问大爷我有没有乱说?”魏魁抓下江汉的手,长手一伸把阿嵩整只抓起来,“偷人偷到我头上来?好大的胆子!” “我、我、我可以解释……!”阿嵩不断挥手,“我没有、我已经跟他们说……莎、莎莎、莎不是我女友了,他们、只是想要跟、莎、莎莎,打球球、球而已啦!” 事情快要闹大了!江汉赶紧挥挥手叫其他人走,魏魁眯起眼看着他们离开,才把阿嵩放下来,在他肩上猛拍两下。“好样的啊你,阿嵩!” “鬼头哥、你没有要,杀我?”阿嵩腿软的跌在地上,感激地几乎痛哭流涕。 “我杀你干嘛?不听话的人另有其人!冤有头债有主,这我懂的。” 魏魁伸指卷卷江汉头上的假发,凑过脸在他颈子上红肿的痕迹上轻咬一口,伸舌舔过。 “你再害我被我爷爷婊一顿,我就去让整个应天府的人知道我们两有奸情。” 江仔和鬼头哥果然是有奸情吗? 阿嵩握住胸口,往后摔躺在球场中央,小宇宙里一阵白光——宇宙毁灭……大、爆、炸、啊! ****** 鬼:?(拎江汉)(往餐桌上一丢)爷爷,你看到的是这只吧……"大爷:?(老泪纵横)……江仔,爷爷知道你很孝顺…… 但是不需要为了爷爷的心愿扮成女孩……你看阿聪和阿东都没扮了……"聪:?(囧)(笑)……是啊……"东:?大爷您现在是在抱怨吗……"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