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陈大树高中毕业后就到袁家工作,一开始只是打扫卫生,一个月拿个一万出头的薪水,养活自家人。他家一家三口,只有他和弟弟妹妹。他们家穷,等到他母亲操劳过度跟他老爸去了以后,他得出来撑起这个家。本来上大学什么的,他连想都不敢想。 陈大树因为话少,又动作利索,所以很快被袁家的管家相中,问他要不当少爷的司机,每天负责接送少爷上下学。陈大树一听那薪水,有三万多,二话不说立刻答应了,让管家给他一点时间去考个汽车驾照,没多久就开始上工。 陈大树在袁家打扫卫生,偶尔会见着袁家的小少爷,对小少爷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他曾经听跟小少爷接触过的下人赞许过小少爷似乎特别乖巧,但每一个这么说的人全都被各种不同理由给开除了。 陈大树隐约明白,那些人都是因为接触过小少爷,觉得他乖巧才被开除。他虽没接触过小少爷,但基本上也不想主动接触他。 然而,现在跟撞刀口似的,他成为小少爷的司机了。 陈大树比以往更加安静,他很怕自己说了什么,然后丢了饭碗。 袁哲林今年小学六年级,穿着贵族学校的制服,纤细瘦弱,一张比女孩子还可爱的脸,只要他甜甜笑着要求,哪个大人不会心软答应他任何要求。 「他是我的新司机?」袁哲林问问身旁的管家。 「是的,少爷。以后接送您的工作就由他接手,您手机里记着他号码,要是随时想回家,联络他一声就来。」管家解释。 袁哲林点头,没多看陈大树,直接上车。陈大树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他就想过要是少爷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他这三万块的职位就没了,他太需要钱了。 幸好,少爷没说什么,算是接受他了。 就这样,陈大树开始接送袁哲林的工作,从少爷小学六年级开始到现在,一直没变过。 袁哲林升上国二那年,袁老爷买了一栋新房子,全家搬到新家去,新房子依旧是独栋透天大宅,因为位于山上,所以得山上山下跑,司机的要求也多了。陈大树除了接送小少爷以外,偶尔也得去接送袁老爷各地情妇,一天长发气质美女、一天短发热情美眉,各色姿态都有。 有天,袁哲林来电话时候,他正要送老爷的情妇下山,对方跟老爷闹脾气,一路上都还在大吵大闹,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传到少爷那头。少爷冷哼一声,就挂断电话,什么也没说。 陈大树都有点心冷,他惹少爷生气,少爷要开除他怎么办。陈大树很害怕,赶紧把人送回去后,就往少爷的学校赶。陈大树抵达时候,看见少爷的身影,少爷被一群国中生包围,他们都穿一模一样的制服,他能看见几位少年衣服上刺绣三条杠,是三年级生围着二年级的少爷,以大欺小。 陈大树将车停在一旁,不动声色,他发觉少爷瞄到他了,就那么一眼,他不是很确定,因为袁哲林并没有对他发出求救讯号。 如果袁哲林要他出手,他肯定会帮忙。 那些三年级生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推了袁哲林一把,袁哲林没怎么挣扎,乖乖地挨了一顿打。因为袁哲林没回手打得也没劲,那些人随便打完一阵泄愤后,呸的一声,陆续离开。 袁哲林站起,扶着自己的腹部,他倒是把自己护得很好,至少脸都没伤到,他往陈大树的方向走,上了车。 「出发。」袁哲林命令。 陈大树发车就走,他突然间没那么紧张了。因为袁哲林没有生气,至少没有对他生气,他可以从袁哲林的语气中读出他对自己没有怨气。 回山上大宅,袁哲林自行下车,也没要人搀扶。陈大树不敢碰他,最多就帮他拿个书包回大宅。 管家见少爷身上有别人的鞋印,怪叫好几声,瞪着陈大树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袁哲林回头狠狠邓着陈大树,像在警告他要是他敢说出去,他就会被开除。 陈大树无奈,只好对管家说谎,「我不清楚。我送朱小姐回去后,再到学校时候,少爷已经是这样。」 管家不信,还想问个清楚,认为陈大树有所失职。 「下次别再用我的司机做其他事情。」袁哲林警告管家,随后对陈大树说道,「没你的事,你今天可以先回去了。」 「是,少爷。」 陈大树得令,跟被赶回去没两样,跟管家鞠躬后,离开大宅。 隔天陈大树再去接少爷上学,出发前管家提醒他,最近就守在学校外头,一有情况立刻回报,最好能抓住打少爷的人是谁,绝不放纵。 陈大树就想,少爷上的是私立名校,里头的学生背景都比他强,他一个都惹不起,更别说要抓住谁、又要教训谁了。 陈大树只好阳奉阴违,口头上答应会多注意,实际上什么都不打算做,就像他当时决定冷眼旁观一样。 袁哲林下楼来,看了管家一眼,一言不发,直径上了车。管家站在原地给少爷鞠躬,一路送到他们离开视线为止。 陈大树透过后视镜看着管家鞠躬的背影,还没收回视线,他的座椅就被少爷踢了一脚。 陈大树着着实实给吓了一大跳。 「少爷?」 「我说你,昨天来了,怎没去救我?」袁哲林语气上扬,没生气,反而挺愉快的样子。饶富兴味的语气。 陈大树没敢回答。 后头又是一脚,袁哲林这次有点来气,催促他,「说话!」 「少爷发现我来了,却没向我求救,我想您能自己搞定。」 袁哲林冷哼几声,「没错,我是能自己搞定。」 可是被打了。虽然没被打得很惨,但也是被打了。这看起来不像是搞定了的样子。陈大树虽然很想反驳,却不敢乱撘话。 「你叫什么名字?」 「咦?」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树——我叫陈大树!」陈大树反应过来,他被少爷问名字了。有些惊讶,心里忐忑,知道他的名字要干嘛?这两年来他们废话都不多说一句,除了接送必要通知外,他们基本上不谈天说话。怎么这时候突然问起他名字,这让陈大树诚惶诚恐极了。 后来没了声响,问话就算结束。 陈大树调整后照镜偷看后座的少爷,少爷看着窗外嘴角上扬带着笑,不知道在高兴什么。陈大树这才松口气,大概只是突然兴起问问而已。 这两年少爷成长不少,那张脸依旧俊美无比,身板逐渐成长。陈大树想起,他自己似乎是从高中才开始拉高,小少爷还有好几年的成长期,现在就跟他差个头而已,以后肯定能比他高。 真希望他能一直在袁家工作,等少爷有了小少爷,他再继续服侍小少爷,为袁家开一辈子的车。陈大树人生是有抱负的,他希望送他的弟弟妹妹上大学念研究所,眼看他们念好书、找好的工作、过更好的生活。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 陈大树送少爷上学后,给自己找个车位停好车,接下来就是他的休息时间。期间他不能走远,管家特别交代要他盯好学校的动静。陈大树无比无奈,学校能有什么动静是他这外人看得见的,他最多能跟管家报告他盯了学校外头那颗大树被风吹得摇了一整天。 陈大树无聊待着,中午吃完饭,四处走走,散步消化后,回车上睡觉。一直睡到四点多,他醒来,揉揉脸,等着少爷放学。 02 五点打钟,学生陆陆续续出校门,各自有车接送回去。一直等到很晚,才看见袁哲林出来,袁哲林后头跟着一个人,是昨天那伙人的领头,脸色特别暴躁,好像随时都要扑向袁哲林跟他大打一架似的。 昨天找过麻烦,今天又来找麻烦,他妈的烦不烦。 陈大树下了车,站在车门旁待着。 袁哲林在远方距离停下,差不多是昨天的位置,那人二话不说就扑了过去,要打袁哲林,袁哲林身体一闪,快速做了一个动作,那人就倒下了,全身抽搐着。 陈大树眯眼看个清楚,袁哲林手拿电击棒,一脸狠决,又搞了对方几下,直到对方完全昏死为止。袁哲林抬头,对上陈大树惊讶的视线,得意地笑了,嘴角勾起,那张状似天真无邪的脸似乎变了味道。 陈大树才明白,少爷真不愧是袁家的孩子,虎父无犬子。 陈大树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眼看袁哲林向他走来。 袁哲林收起得意表情,上了车,命令他开车回家。 途中袁哲林就说了一句话,「我说过我能自己搞定。」 陈大树抬眼从后视镜,偷看少爷,袁哲林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话究竟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他也搞不太清楚。 送少爷回家后,陈大树工作就算结束。 陈大树开着袁家的车回自家去,陈美美做了晚餐,三菜一汤,他们一家三口吃起,很快就把菜吃光。他妹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比起以前还会搞砸锅的事,现在都不曾有过了。 「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陈杰弘开口。 「你说。」陈大树点头,让自家小弟继续说。 「我想去打工。」 「你……课业忙得过来吗?」 「可以,我做小学生的家教,一周三天,每天两个小时,不难。」 「嗯,那就去吧。」陈大树考虑到以后小弟还要上大学,他们现在能多存点钱,就多存点钱。 得到一家之主的同意,陈杰弘松了口气,继续吃饭。 「哥,我也要打工!」陈美美自告奋勇举起手。 「胡闹!你才国一打什么工!吃你的饭!」陈大树敲她碗,让她闭嘴吃饭。 陈美美被凶得嘟起嘴,乖乖重拿起碗吃饭。 陈杰弘要开始打工,第一天陈大树还跟他去找路,找着找着,陈大树觉得这路怎么越开越熟悉,最后居然找到朱小姐的住所。 朱小姐就是上次跟老爷吵架,老爷让他送回去,后来被少爷知道的那位情妇。朱小姐有个小学三年级的儿子,姓袁,就叫袁绍钧。 陈大树与朱小姐的再次会面,双方都有些尴尬,彼此介绍认识后,各自默契掩盖了朱小姐是袁家老爷情妇的讯息。 袁绍钧虽然排斥家教老师,但很听妈妈的话,所以家教的事就这样定案了。 陈杰弘去家教得骑脚踏车,骑上三十分钟的路程,所以陈大树就在想,是时候给小弟买辆机车,等到他满十八岁,就可以考驾照上路。 因此他开始看各种机车传单上的讯息,哪几台好哪几台便宜,一辆接一辆的比价,功课做得太仔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要开发哪里的机车市场或是卖机车的业务员。 「你想买车?」 有天,陈大树送袁哲林回家,袁哲林发现他摆在一旁的传单,从后座伸手,将传单拿去看。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边看边笑,「你分析那么多,最后想买哪一辆车?」 「蓝色那台。」 「喔。」 问答结束,陈大树甚至不明白这对话的用意在哪。袁哲林将传单放回去,又坐好位置,大概是觉得无聊,干脆闭目养神。听他以前打扫卫生的老员工说,老爷从管家口中得知少爷被打的消息,所以从上个月开始请老师来教少爷武术。 在大宅打扫卫生是最八卦的工作,什么消息都听得见,什么样的八卦都不放过。袁家的老员工都是训练有素的,不会乱跟人嚼舌跟,他们只找同样是老员工、且话不多的人说,例如陈大树这种。 刚开始那几天,少爷被教练整得鼻青脸肿,少爷也不喊苦,一一咬牙忍了,到现在已经很少见伤了。陈大树挺佩服袁家少爷,真心佩服,他这人最怕挨打最怕疼了,以前他老爸在世的时候就经常打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肉疼。他肯定熬不了练武术所造成的伤害。 袁哲林日渐成熟茁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稚气逐渐退去,由成熟取代。兴许是练武的关系,袁哲林的身高一下子抽高,从一七初拉高到一百八几的身高,但体重依旧偏瘦,却不弱。 陈大树见着袁哲林的成长,再回家看看自家小妹,有天对陈美美说,「美美,不如你去学武术吧!」 「我学武术干嘛?防色狼?」 「不,我看袁家少爷学武身高拉拔到一百八,我想你去学或许也能长高点。」陈大树实在担心自家小美已经停止生长,永远一五二公分了。 「哥,美美是女孩子,女孩子又不用看身高。」陈杰弘帮小妹说上几句好话。 「你以后不是想当警察?当警察身高得要有一百六才行。」 「好!我学!」 「嗯!哥给你交会费!」陈大树把钱准备好。 「不用!我们学校就有跆拳道社!你给我社团费就好!」 学校社团万岁!陈大树将大钞换成小钞,交给美美,期待美美练完武术之后,真能长高点。 陈杰弘表情显得复杂许多,却没说什么。 03 「我听管家说,你买车了?真买蓝色那辆?」 有天送袁哲林上学时,袁哲林突然开口提问。陈大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件事,还以为他已经忘了,猜不透这少爷的想法,安静许久才回答他。 「买了,但最后买白色那台。」 「喔?」 陈大树不明白少爷这疑问的单音是什么意思,是希望他继续解说还是表示意外而已,他没继续讲话,安静开他的车。 过了很久,才又听见少爷开口。 「待会,你骑那辆新车来接我下课。」 陈大树错愕,「车是买给我弟的——而且让少爷坐机车,这不好看吧?」 「没关系,我没坐过,有点好奇。」 陈大树真希望少爷的好奇心能别这么旺盛,盘算着要怎么说才好婉拒对方。 「今天就算,改天你跟你弟借车来送我一程。我们可以先别回家,带我四处晃晃就好,你弟要是急着要用车,这辆车就暂时跟他交换。等回去时候,我们再换回来。你觉得如何?」袁哲林最后用谈论的语气,没把话说死,但也不容得他拒绝。 袁哲林都把后路想好,掐断他所有的出口,陈大树哪敢拒绝,嘴巴开了又阖,阖了又开,最后当然只得答应。 「我明白了,我回去跟小弟讨论看看。」 「成。」 就这么定案。 从那天开始,少爷开始会和他说说话,在漫长的上山下山路途中,他们有将近一小时的对话时间。每一天都是一个片段,陈大树从一开始战战兢兢始终害怕自己说错话,到逐渐习惯这样每天一小段对话,久了也就习惯了。 谈话时间不长,有时只是交代事项,最近袁哲林开始抱怨家里的事,受不了他父亲那些女人来来去去,一堆刺鼻香水。 少爷有项绝技是陈大树叹为观止的才能,少爷能从车上残留的馀香推测出他今天又接送了哪个情妇回家。陈大树太佩服他了,那些香气在他鼻子闻起来都是差不多的味道。 袁哲林的母亲,也就是袁家老爷的正室在生第二胎的时候难产过世,母子都没能留下来。袁家老爷因此放纵自己,从此女人只是过客,情妇一个接着一个,老少通吃,花得不得了。 唯一持久待在袁老爷身边的,大概就是有胆跟老爷吵架的朱小姐,不过遗憾的是,最近朱小姐也很少被恩召了。 除夕夜的时候,陈家三口到朱小姐的家过年,凑个热闹,朱小姐透过陈杰弘邀请他们一家三口过来过年。按照朱小姐的说法,她们家也就两个人,刚好陈家有三人,他们两家一起过能热闹许多,她又可以多准备点年菜,大家凑活着吃。 陈大树就想,往年年菜都交给美美准备,今年他也想吃一顿好的,所以就答应两家一块过年。 陈美美跟袁绍钧已经打成一块,字面上的意思,陈美美学跆拳道有一年多,一来就说要教袁绍钧练练,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陈杰弘眼看双方一发不可收拾,沉声一喝,两边都停下拳脚不敢造次。 这年饭吃得挺欢腾的,最后他们要走,袁绍钧还拉着老师的手不肯放,朱小姐不好意思将孩子拉回,叨念着他都已经是国中生了还这么黏人,一边送他们下楼。陈大树去把车开来,让弟弟妹妹先在公寓大门口等着,袁绍钧说什么都要跟陈大树去,朱小姐拉不住他,只好让他跟。 「大树哥,你觉得我妈怎样?」 「朱小姐?很好啊。」 「你喜欢我妈吗?」 「你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能来追求我妈,我妈很辛苦,我希望她能过得好一点。」袁绍钧抿嘴,那脸倔强的模样跟袁哲林如出一撤,真不愧是兄弟,虽然同父异母,但基本上还是有些相似的地方。袁家老爷的基因真强。 陈大树在袁绍钧难为情地说出这些要求时候,还不专心地走神了,愣了一会才回过神。 「你可知道你亲生父亲?」 「见过几次面,我只知道他是做黑的,不是什么正经人。我妈跟他的关系也见不得人,我妈太辛苦了,却还爱着那个男人。要不是我妈太爱他,我肯定要杀他!」 一个国中男生跟你说爱恨情仇的那种别扭感,让陈大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擞了一下。 「我在你父亲手下工作,我隐约知道老爷工作的性质,但我本身并不涉及其中。我跟你母亲是没可能的,因为我得保住这个饭碗,养活我弟弟妹妹。抱歉要让你失望了。」陈大树走到停车的地方,开了车,进到里头,又说,「这辆车是老爷派给我的,你或许不知道,老爷对我有恩,他提供一口饭,救活我们一家三口人。就像你们家可以住在高级公寓大厦,我想老爷也出了一份力。你们的生活并不差,尤其你母亲还爱着老爷。我真的很抱歉,一来我不能对不起恩人,二来我做不到横刀夺爱的事情。你要上车吗?」 袁绍钧脸色很难堪,缓慢地摇头,「不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或许袁绍钧需要一点时间冷静,毕竟他拒绝对方的要求。陈大树没强迫他上车,开着车回公寓门口。陈大树在朱小姐担忧疑问下,告知对方,「他说吃得太饱,想散散步。」 朱小姐放心,笑了,跟他们道别后,沿着他们刚走的路,走路过去找袁绍钧。陈大树用后照镜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真心觉得这对母子关怀对方、爱着对方,就他们一家三口互相照顾彼此一样。 心里总是暖的。 一个年假过去,陈大树回去工作岗位,继续接送少爷的工作。现在学校正放寒假,平时也没什么事,陈大树将车子保养送洗,闲闲没事在大宅旁给佣人准备的小屋里跟大伙打扑克牌,赌注是未来一个月的薪水。直到陈大树被管家紧急召回,才不得不放弃这赢钱的机会,他可是拿到一组铁支呢。 少爷说要出门,给他母亲扫墓,他要陪他妈过年。 袁哲林在家总是乖巧,但这次,非常难得地将他不悦的心情明显地表露出来。看起来挺浓云惨雾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大树将车紧急回收,送袁哲林去墓地,没想到维修到一半的车,最终还是在途中抛锚了。他只好请人将车子带去送修,又另外跟车厂老板借台机车,问少爷愿不愿意将就一下。 他家少爷一脸要笑不笑的模样,说道,「我就勉为其难地特别开例,准许你骑机车载我一程。」 语毕,袁哲林收下安全帽,研究一下扣环,戴上安全帽,抬脚上车。 陈大树搞不懂他,明明是他好奇机车这种交通工具,还要用那样的口气说话。 04 陈大树抵达墓园,让人下车,袁哲林停顿一会才下,有模有样,学着陈大树卸下安全帽。 「骑机车可以吹风挺不错的。可惜不够安全,全身毫无防备。对我来说太危险。」袁哲林冷静分析。 陈大树不明白他这意思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收下安全帽收好,站在原地不动,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模样。 「你干嘛?走啊!」袁哲林催促他。 「不方便,我在这里等您。」 「没关系,这里太阳多大。里头有树可以遮阳乘凉。」袁哲林让他跟上,「这也是特别允许你,仅限今日而已。」 陈大树领情,跟少爷一块进入墓园,原本找了一颗大树,在下头乘凉。看着他家少爷越走越远,他那瘦而不弱的修长身形在墓冢林立间行走,一阵风吹来将他身上的衬衫往后拉扯,像在阻止他一般。但他家少爷执意地走,一直走到其中一墓碑前才停下来。 他家少爷蹲下身来,陈大树看不见了,他收回视线,随处看看发发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家少爷那边结束了,向着他走来。 袁哲林穿着白色衬衫打上黑色领带,一身正式来见见母亲,只是他偏白的肌肤显得高瘦纤细。陈大树突然想,这样充满贵族气质的少爷坐摩托车实在不怎么搭调。 袁哲林在距离三四步的距离停下,这样的距离他们之间还能平视彼此,袁哲林身高现在已经超越陈大树,他要再近一点,陈大树就得仰望他了。 「我爸今天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清楚。」 「肯定是去哪个情妇家。」 肯定的、肯定的。陈大树毫无异议。 袁哲林冷哼一声,摆明了明知故问,又让自己不开心。 陈大树就不懂,老爷去找女人,少爷有什么不开心,他们俩要是待在同个空间,肯定会比分开还要更不愉快。至少他就听过少爷抱怨过各种对老爷的不满,其中最激烈的就是情妇太多的问题。 「我是不介意他要找谁暖床,但搞这么多,他不怕得病吗?」 「他那些情妇一个个对我献殷勤,还真以为能当我妈?我妈就一个,她就躺在棺材里头!」 诸如此类的冷嘲热讽听多了,陈大树有些麻痹,偶尔也会想起朱小姐的事情。不知道袁哲林知不知道袁绍钧的存在,袁绍钧算得上是他兄弟了。 陈大树打电话问问车子修理的情况,得知暂时没办法交车,陈大树决定先送少爷回去,给计程车车队对打通电话,叫车过来接。 大过年的还要去墓地,挺难为计程车司机,所以被多坑点钱,陈大树也认了,反正可以报公帐。 回程途中,袁哲林就问,「为什么不直接骑机车回去就好,还要特地叫车过来?」 陈大树正在欣赏被接送的风景,回过神来,想了一会再回答他,「少爷不是说不安全吗?」 「我是这么说没错……」袁哲林喃喃,却是不甘心的表情。 陈大树看他一会,鬼使神差地开口,「要不改天我们再骑车出去玩?去大宅附近的地方野餐?」 「成。」 陈大树当时不明白,从他第一次心软邀请袁哲林的时候,就开启了这样的邀约模式。此后,他还会不断地犯错,一次又一次地带着袁哲林到处游玩。 陈大树有时候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挺像袁哲林的哥哥,只要少爷露出不甘心的表情,他总情不自禁地想要取悦对方。或许是他把少爷跟家里的弟弟妹妹重叠了,也可能是袁哲林实在太寂寞了。 陈大树总忍不住和他亲近,自己设下的那道防线已经越退越远。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是能在私下时间互相直呼对方名字的关系了。 正确来说,是袁哲林平时叫他小陈,私底下叫他大树哥。陈大树还是一样喊他少爷,但偶尔会将人当作弟弟一般宠爱。 袁哲林与陈大树交好,看在管家眼底,说不上赞成还是反对,私底下提醒过陈大树几句,让他清楚自己的地位,别失了自己的分寸。 陈大树表示明白,他会收敛。但他会收敛,不表示袁哲林也会跟着收敛,还是照旧活动,三不五时地外出郊游。 陈大树没办法拒绝少爷的邀约,而那些邀约大部分都是他先前答应他的,更加不好拒绝。 「你在想什么呢?」袁哲林发现他走神严重,喊他几声都没理,动手摇了一下他肩膀,凑到他面前询问他。 「太近了。」陈大树退一步,和人拉开距离。 他们趁着假日到住家附近的山地野餐,扛着野餐的器具,从十点开始爬山,到接近山顶附近找个空旷地带休息,就在这野餐。爬山其实挺无聊的,他弟弟妹妹都不爱,就袁哲林会陪着他上山。他们经常上山郊游,久了都快变成每个月第一个礼拜日的固定行程。 他们上山有时吃泡面,有时吃咖哩,都是很简易的食物。吃完饭,再休息一会,在树与树之间做个吊床,累了就能躺下休息。 这整座山都是袁家的产地,所以也不怕被人打扰,倒是蚊虫挺烦人的,喷洒趋蚊剂都不一定赶得走。 「我问你在发什么呆?」袁哲林问他,「水都快滚了,你还不下菜?」 陈大树反应过来,将萝卜马铃薯丢下锅,他们今天吃的是咖哩饭,两个男的一锅饭三两下就嗑完。 饭后,各自上吊床,在鸟语花香、群树环绕的环境下小睡片刻,那可真是一大享受。阳光甚好,有树荫可乘凉,空气清晰带着绿叶泥地香草气息。 陈大树睡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感觉到有人逼近,一时间他睁不开眼,睡得太舒服了,接着嘴唇被碰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嘴唇被人给舔了,那股湿润一闪而过,清晰又模糊,他不太确定。 等到他能睁开眼醒来,袁哲林没事人一般,一脸镇定。 「你醒了,我正要喊你起来。」 袁哲林表现太正常了,以至于陈大树心里混乱,他疑惑刚才的事到底是真发生还是没发生过。袁哲林转过身去收拾行囊,陈大树趁他背对摸上自己嘴唇,确认是真的有水的触感,他确实被舔了嘴唇。 陈大树回想起管家的话,或许他们真该保持点距离。 「走吧。」袁哲林利索地将东西收拾好,背上行囊,催促他出发。 陈大树想找时机开口,但是袁哲林过于愉快,让他到嘴边的话怎样也说不出来。 05 两人一前一后下山回袁家,那在山上唯一一栋别墅建筑,高耸挺立,遗世独立。陈大树刚开始还不明白为何袁老爷要把家搬到这偏远的山上,他也没敢问,后来听那些打扫卫生的老员工讨论,才知道袁老爷的用心良苦。 袁家混黑的,总是有那么点不乾不净的事。搬到这山上来,一来看风水够灵,二来能逃避仇家,这整座山都给袁家给包了,在山下唯二的出入口,上山下山都得取得批准才准许通过。 「就到这里吧,我不进去了。」陈大树送到门口,没打算进袁家主宅。 「那好,我们明天见。」一如往常一般,袁哲林一派轻松,跟陈大树道别,心里头没点阴影,也不心虚。 「明天见。」陈大树点点头,也跟袁哲林道别。和袁哲林相比,他可别扭多了,思绪混沌,脸上要笑不笑的,藏不住一点心事。 袁哲林目送他走,见他一脸纠结表情,心里挺愉快的。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亲了陈大树,但当时气氛太好,看着陈大树憨厚可爱的睡脸,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舔了一下。 亲完自己还莫名害羞起来,那种感觉实在说不上来,冲动跟窃喜大概都有。 就是没有后悔过。 送走陈大树,袁哲林回自己家里,管家一来就将他身上的行囊接走,袁哲林不用管收拾的事,交给下人去处理。 「教练什么时候来?」袁哲林问问管家。 「回少爷,一样三点钟的时间。」 「让他晚一个小时再来。」 「是的,少爷。」管家答应,送少爷到楼梯口,便停下脚步,不再继续尾随。 袁哲林将训练推迟一个小时,想做点别的事,他的身体在亲过陈大树之后一直保持躁热的状态,感觉有点难受,热度需要抒发。 高档车驶进老旧的住宅区,是有那么一点突兀,陈大树将车在需付费的停车场,罩好车身套,再步行一段路回家。 陈大树回到家,发现自家弟弟妹妹都在家,家里的气氛却很紧张,他一进门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回来了。」 「哥,你回来啦。」陈杰弘出来迎接,他待会要去家教,但脸色很不好看,凶神恶煞的模样。 陈大树拉住陈杰弘,「你怎么了?臭着一张脸,你可别这样去家教,会把袁绍钧给吓坏的。」 陈杰弘抿嘴,一个深呼吸吐气,恢复情绪,跟他哥对谈几句,出门去了。 陈杰弘出门前,陈美美对外大喊一声,「你今天自己去外面买晚餐!我不煮你的份!」 陈大树听了立刻皱齐眉头,走到美美的房间,美美还气愤得猛揍枕头。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哎,别打了,枕头都要吐棉花了。」陈大树心疼被摧残的可怜枕头,求美美手下留情。 陈美美眼睛又红又肿,明显刚哭过。 「哥——」美美扑到大树身上,就哭。 「怎么了?你惹二哥生气啦?」陈大树摸摸美美的头,安抚他们家唯一的小公主。 美美猛摇头,不肯说,就是哭个不停。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快说,你跟二哥在闹什么?」 「二哥……二哥……他不准我去考警察,要我断了当警察的念头。我、我好不容易长高到一百六十一,我本来很高兴跟他说我身高合格了,他却要我不要再想当警察了。」美美哭诉,越说越委屈。她一直以来都是想当警察的,他们明明都知道,二哥却这样劝退她。她真的很难过。 「你二哥有说为什么不让你当警察吗?」 「——没有,他只有说我当警察对我跟大哥你两个人都不好,让我打消念头。」陈美美不懂二哥的意思,她想当警察跟大哥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对大哥不好。她想细问,二哥又不肯说。 「嗯……你让我跟他谈谈吧。别管你二哥怎么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陈大树就说,肯定是全力支持美美的梦想。 「大哥——,还是你最好了!」陈美美暴哭,用力抱住陈大树,拼命洒娇。 晚上美美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时间到了出门跑步锻链体力,美美出去没多久,陈杰弘就回来了。陈大树一见他回来就说要谈谈,两个人双双上了自家公寓楼顶,开始家庭间的兄弟对话。 「我听美美说了,你不让她考警专。」 「是啊,这是为了家里好。她别去当警察比较好。」陈杰弘点头,也不怕跟大哥坦白。他是在深思熟虑之下,才劝退小妹的念头。 「你怎么……」陈大树语末没了底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别说你不明白我的想法。你在做袁家司机,我也让人打听过,那袁家就算表面上洗白,但底子还是黑道。你平时接送袁家少爷上下学,不就是怕人绑架吗?要不是自己不乾不净,用得着这么害怕吗?」陈杰弘语气夹枪带棒,特不客气,「别说袁家正宫小少爷怎样,就连侧室的袁绍钧都被受保护。我在开始帮他家教的第二天,袁家就派人来我学校问清底细。这件是我一直没跟你说,是觉得没必要。但是那个袁家真的有问题,多少次我都希望你能辞掉这份工作。」 陈大树茫然听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发生。 「虽然大哥你跟袁家产业没有任何关系,认真算起来也是他们那边的人,你想想要是小妹真的当警察,岂不是知法犯法?对你来说也不是件好事,就算只是表面但你也算是熟悉袁家的部分,我想袁家肯定会尽量避免这种事发生。」 所以他才会反对陈美美的志向,陈大树算是懂了,脸色僵硬难堪。 「是不是我……害了美美的发展?」 「你没害她,她人生还没开始,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做。」陈杰弘反驳,断了大哥自责的念头。 陈大树跳不开那回圈,难过不已。 两兄弟各怀心事回家,陈美美已经在家了,见他们回来就问,「你们去哪了?」 「去顶楼说说话。」陈杰弘回答她。 陈美美不高兴,赌气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话!」 「美美……」陈大树看着自家小妹,瞬间就掉了眼泪。 把陈美美给吓傻了,和二哥对望一眼,「哥,你干嘛?你别吓我啊!你把大哥怎么了?」 陈杰弘一脸严肃,没回答他。 「哥对不起你——」 「什么啊?」陈美美摸不着头绪,被大哥一把抱住,一个成年人抱着她痛哭。 「袁家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对不起他们。你不能当警察,都是哥的错……」 陈美美终于听清楚大哥在说什么了,愣得一时间没了反应,随后红了眼眶,总算是明白过来。 「我不考就是了,哥你不要哭,没事,天底下还有这么多事可以做,我也不是非要当警察不可。」陈美美抱住大哥,也跟着哭。最后对上二哥的视线,向二哥询求帮助,快来帮忙劝劝大哥别哭了,要我做什么都行。 从此陈美美没再提过考警察的事,关于未来志向,她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好好想想,未来还长。 陈大树在这天才明白什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尽管这江湖他连半只脚都没参和进去。 06 隔天,陈大树照旧开车上山接送袁哲林上学,途中起了心眼,不断留意周遭来车,他想看看是不是真如陈杰弘所说在他们后头还跟着保镳车。 陈大树向来是瞒不住秘密的人,他开车不专心,直接影响了车速,让袁哲林一下子就发现他的不对劲。 袁哲林踢了驾驶座一脚,质问,「车不好好开,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保镳车……」陈大树没心眼地脱口而出,说出口后自己都后悔,怎么就这样招了,最近跟少爷走得太近,一点防备都没了。要命,要命! 袁哲林一听,嗤哼一声,回头看看,回答他,「后面黑色、前面银色、旁边黑色。二黑一银,这三台平时都跟着我们,别说你没发现。」 这——他还真没注意。 「缺心眼。」袁哲林嘟囔一句,却一点也不意外陈大树的迟钝。不过也不能怪他,这些保镳车不能开进山里、也不能进校区,陈大树大概以为就是刚好某一路段的同路车而已。更不用提,保镳开的车款都很低调,尽量不打扰一般民众。 「你怎么突然好奇保镳车?是不是谁跟你说话了?」袁哲林对突然找起保镳车的陈大树有些疑问。 「嗯,算是——给人提醒了一些事。」 「谁?」袁哲林自然追问下去。好端端的怎会提醒他这事,哪个人这么多嘴多事。 陈大树不说话,总不能把自家小弟供出来。 袁哲林踢了前座几脚,发泄不满,后来路程一路都不再搭里陈大树。陈大树隐约感觉得出来少爷脾气上来,继续保持沉默,不敢乱说话。 保镳车在快进入校区时拐弯了,没再继续尾随,陈大树将车停在学校大门口,让袁哲林下车。袁哲林用力甩上车门,走了,还生气着。 陈大树一脸尴尬,开车离开校区,中间这段时间是他的自由时间,他去哪都行,就是不能离学校太远。陈大树四处乱晃消磨时间,开着车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吃午饭,他特爱菜市场的肉粽,闽南粽搭配酱油膏洒上花生粉,加上一碗味增汤,他能吃个八分饱。 陈大树饭后饱足,在车上睡了一会,开了窗让风透进来吹个凉。现在入秋还算凉爽,夏天这车内就不能呆了,打从政府实施怠速限制后,干司机这行的人在夏天都甭想在车内午休了,那都得活生生成闷烧人乾。 下午一点左右,陈大树手机响了,却不是少爷打来的,而是朱小姐打来的。陈大树接起电话后,那方支支吾吾许久才说出请求。 「大树,你能不能过来载我一程?」朱小姐柔柔声音提出。 语气中充满柔弱无助与非常需要帮忙的无声请求。 陈大树心一软,就答应她了,打听好朱小姐在的地方后,立刻出发。陈大树在饭店侧门旁看见朱小姐的身影,她一见大树开的袁家车,很快认出,向他的方向走去。 朱小姐上车,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这让陈大树有些受宠若惊,平时都是让人坐后头,除了他家人,很少有人会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谢谢你来。」朱小姐向他道谢,系好安全带,低着头眼泪直掉。 陈大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女人就像水做的,一哭就停不下来似的。陈大树往朱小姐住的公寓开,公寓到了,朱小姐还不下车,陈大树将车熄火,直盯着前方风景,安静地陪朱小姐一会。 朱小姐哭了许久,终于说话,「那个人打算把绍钧送到国外留学,他说要培养绍钧,他说如果我不肯就要断了对我们的经济。那个人说到做到,他会把我工作的地方闹得很难堪,我试过,我知道他的厉害。可是绍钧出国,我不能跟去,我得留下来陪着那个人。那个人明明不把我当回事,女人又不差我一个,还要绑着我。要把我跟我儿子分开,我就爱上这么一个男人,把自己一生都给毁了。」 陈大树看着朱小姐痛哭,心有戚戚焉,她和他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可还能怎样,这搅都搅和进来了,也抽不出身。 陈大树很笨,他一句安慰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安静地陪着,一如往常沉默不语,直到时间分分秒秒流逝。 朱小姐哭个痛快后,擦擦眼泪,长叹口气,恢复神态。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明明我年纪比你年长许多,还这么失态。果真是人一老,脸皮越来越厚了。」朱小姐苦笑自嘲,再三跟陈大树道歉道谢,下了车,回公寓去了。 没过多久袁哲林就打电话来,质问陈大树在哪。 「抱歉、抱歉,临时有事耽搁了,我这就过去!」 陈大树开快车,赶紧地抵达学校,袁哲林一早跟他赌气,这下陈大树迟到,惹得他更加不开心。陈大树做好要被削翻的准备,等着微皱眉头、明显不悦的袁哲林上车。 袁哲林精得跟鬼没两样,一上车,闻闻车里的气味就说,「又被召回去,载情妇回家。这次是朱姨的味道。」 「临时的,抱歉。」陈大树含糊带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 「不务正业,耽误到我的时间,该让管家扣你薪水!」袁哲林气愤道。 听得陈大树直求饶,「哎……,别这样,我还得养家活口。」 「哼。」袁哲林哼声,忿忿然。 陈大树还没开车,近来相处下来,他多少摸熟少爷的脾气,总觉得这时候不讨好他,以后有得瞧。 「能别生气了吗?」陈大树询问,回头看看袁哲林。 「要不你学狗叫一声,本少爷就大发慈悲原谅你。」袁哲林讥讽。 陈大树一愣,这样羞辱人的要求,好像在强调他是他们袁家的狗,就算事实如此,听了也很令人受伤。陈大树没学狗叫,错愕呆愣的表情转回身去,转动钥匙,发动车子,沿途都没再吭声半句。 07 过于沉默的路途,反倒是开口要求人学狗叫的袁哲林后悔了。 一路后悔到底,袁哲林几次想开口道歉,却又拉不下脸来。 眼看他们进入山区,越过警卫,进入山上。紧接着抵达袁家大宅,车子在大门前停了下来。他已经错过道歉的最佳时机了。 陈大树熄了火,打开车锁,等着少爷下车。他们之间有过几秒钟的停顿点。 袁哲林开不了口,僵持那么几秒钟,最后下车,跟陈大树一句话都没说,关上车门,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回家。 袁哲林上了台阶,等到管家开门来迎接,他想回头看大树一眼,他知道大树还没发车离开。 「少爷?」 管家喊了袁哲林一声。 袁哲林咬牙,狠下心不回头,进入大宅里头。 陈大树只是个下人,他不过就是要他学狗叫一声罢了,没道理让他这少爷先跟他低头才对。 袁哲林想是这么想,却又明白不是这么一回事。 陈大树——陈大树是特别的,虽然他也说不上来。 那个人好像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能包容,不管他想些什么,陈大树都会明白他。 亦兄亦有,既是下人,却又不只是下人。 「少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管家看着一脸纠结的袁哲林,担心提问。 「我问你!你是不是又派陈大树去接送我爸的情妇!」袁哲林把怒火转移到管家身上。 「这……老爷今天并没有请人过来。」管家赶紧解释,「自从上次少爷您交代不准陈大树出外务之后,我们就没再派陈大树接人。」 袁哲林皱眉,但他确实在陈大树的车里闻道朱姨特有的香气。 有问题。 「请问是不是陈大树又闯什么祸了?」管家壮起胆,询问少爷,要是陈大树惹事,那可得好好惩处才行。 「没你事!少罗唆!」袁哲林瞪向管家一眼,风风火火地回房。他有很多问题得好好想想,陈大树怎么会和朱姨有关系。 朱姨是跟他爸最长久的情妇,他记得朱姨跟他爸有个孩子,他妈就是因为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而伤心欲绝动了胎气难产走了。他对他母亲没有什么印象,没因此而憎恨朱姨。但多少还是有些介意,毕竟袁家除了他以外,还有另一个「少爷」,他光是想就觉得恶心。 幸好朱姨识相,从没想过进袁家,否则他肯定弄死他那从未见过面的弟弟。 这个家只能有一个袁少,不能再有另外一个。 缺乏亲情的袁哲林,心态始终扭曲,他对于该是自己的东西总特别执着,不容分享。就如陈大树该是他的司机,就不应该再被袁家的哪个人使用。 朱姨跟那个「弟弟」就像他心头的一根刺,光是知道存在就令他觉得难受。 而现在,那个朱姨似乎跟他的司机有了什么牵扯。 袁哲林很混乱,怒火在心里火燎火燎的烧。 他得冷静调查清楚后,再跟陈大树好好对质。 冷静,对,他得冷静点。 袁哲林无意识地握紧拳头,全身都在颤抖。 当晚,武斗教练带着几个师兄过来袁家,陪袁哲林做近身战的对打,袁哲林动起手来心狠手辣。一开始比划就没人打算放水,袁哲林差点扳断师兄手骨,师兄险些压碎他脚关节。若不是教练在一旁看着,事情肯定一发不可收拾。 袁哲林太凶残,师兄们有些后怕。武斗教练不敢再拿自己学生试水,让他们在一旁观看。教练亲自跟袁哲林试了几招,袁哲林出手俐落、招招阴狠,作为教练他也偶有心惊胆颤的紧张。 袁哲林小小年纪,已有凶狠的杀气。 课程结束,袁哲林收起自身散发出的锐利,与管家一道送教练与师兄出门。 前后彷佛判若两人,与袁哲林第一次碰面的师兄有些无措,其他早已习惯的人与袁哲林保持一定的客气距离,告别袁家。那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袁家的孩子流的也是袁家的血,和他们是不同的世界。 礼拜六的中午,陈大树接到任务,紧急上山。袁哲林临时拜访几位大人物,陈大树得令,送袁哲林一程。 他们两还闹着,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气氛似乎又回到几年前,他们谁也不理谁的状态。 陈大树敬责开车,其他细节不会过问,就像他以往那样保持识相的沉默。 袁哲林死盯着前座,恨不得将座椅烧出个洞,他想跟陈大树说话,又有所顾虑,他已经知道陈大树跟朱姨私下的关系,不过就是他弟接了朱姨孩子的家教,这两家才走得很近。 就算他知道只是巧合,但还是觉得生气。 尤其陈大树这几天来,一点服软合好的意思都没有,照样开车上山下车接送他,却始终不跟他低个头,这让他更加抓狂。 难道想合好的只有他吗!袁哲林恨不得瞪穿前座,看看陈大树的脑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们的车行驶到饭店前停下,有人前来帮忙开车门,袁哲林下车,故意没跟陈大树交代什么,仅仅透过后照镜瞪了陈大树一眼。 陈大树低头,收回视线,不敢再偷看他。 袁哲林下车,进入饭店。这间饭店严格说起来还算是他们袁家的产业,只是被几位待会要见的大人物给瓜分了不少利润,而比例渐渐越占越多,大有蚕食的趋势。人心会变,特别是受到各方诱惑的时候,贪婪是唯一的终身挚友。 袁哲林猜想得到几位叔叔伯伯这次召见他的意思,大概是想向他表态,愿意支持他继承袁家,大家一块吃顿饭,多认识彼此,以后发生什么事都好说话,叔叔伯伯施点小恩小慧,实际上是怎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阳奉阴违的事,袁哲林看多了也懂。 袁哲林入席,笑着向在场的几位大人物打声招呼,各自嘻笑间都保留着什么,这些人跟黑道兄弟比起更像是商人,那话中有话,可不能乱回答。 这是袁哲林第一次不是以陪同父亲的身分,而是以他本人的名义跟各位叔叔伯伯见面,那些人原本还等着袁哲林会因紧张而闹出什么笑话。结果没有,这位刚成年的袁家少爷比他们想像的都还要稳重成熟许多,似乎有些难应付。 一连接触下来,各有各的盘算。 08 袁哲林的笑脸在那些人提到袁邵钧时,稍微垮下来一点。 「听说你爸要把他送到国外去进修,我想这其中大有培养的意思,可能是希望日后能进来辅佐你。」 袁哲林笑容微僵,又很快恢复原状,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有我们支持,你不用担心,肯定保你上位。」 袁哲林向所有人敬酒,谢过各位叔叔伯伯。心里清明,他爸还没打算下台,这些人一个个想要他上位,未免太迫不及待了。巴不得他赶紧接手,做个虚设傀儡。 一顿饭吃到深夜,几位大人物要换个地方继续喝,大发慈悲放过小辈。袁哲林通知楼下的陈大树上来,两人一块下去。 陈大树来接人时,光离三步远就能闻到袁哲林一身酒气,在场的大人物哄笑着、大声喧哗,没理会他们离开。 袁哲林离开前,还走得稳稳的,可一离开那个包厢,瞬间就倒了。陈大树拖着人,到饭店厕所大吐特吐一番。袁哲林吐完,明明已经一脸惨白,还故作镇定,要陈大树带他先离开这里再说。 陈大树想搀扶他走,还被拒绝了。 袁家少爷挺起腰杆,走得笔直,一点也看不出他喝了多少酒,而且才刚吐过。 陈大树跟在少爷身后,心里担心极了,目光追着人,就怕对方有什么闪失,搭乘电梯,谁也没说话,电梯里有饭店的香气跟少爷身上的酒气混杂在一起。少爷的脸色异常难看。 到达地下停车场,少爷冲去停车场的厕所,又吐了一回。 陈大树呆愣一旁,什么都不能做。等着少爷吐完,他把车开过来。他将自己用的水杯递给少爷,让他多少喝点会舒服些。 少爷喝完水,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 陈大树有些意外,但没说什么,他想着或许少爷是醉得神智不清,所以才坐到副驾驶座。 车一路行驶,离开饭店的区域,在市区与郊区交接,袁哲林突然开口。 「停车。」 陈大树以为他又要吐,赶紧找个地方停下来。车是停了下来,也熄了火,却不见袁哲林下车动作。 陈大树疑惑看他,一方面也是担心。 「要喝水吗?」 袁哲林还是没有动作。 陈大树安静地看他一会,开了车窗,让风吹进来,空气清新许多。 「陈大树,你对我好,是想图谋什么?」袁哲林提问,望向陈大树,他眼神明亮,不似喝醉酒的人。 或许意志清醒的,也可能不是。 袁哲林没得到回答,又问了一次。 图谋什么?陈大树被问倒了,回答不出来。 「你那么讨好朱姨又是想从她们那里图谋什么?你告诉我。」袁哲林眼中有火,整个身体都转向面对陈大树。 陈大树愣了一会,莫名地感到恐惧,如此盛怒下的袁哲林他见过一次,很久以前袁哲林用电击棒电昏那个欺负他的高年级生时,也是这般狠决。 「我知道你私下和朱姨有联系,怎么你也想当袁邵钧的司机吗?你也想喊他一声少爷吗?」 「我没……」陈大树正想反驳。 袁哲林刷地扑了过来,掐住陈大树脖子,那张帅气俊秀的脸蛋严重扭曲。 「袁家就只有我一个少爷!谁也别想进我袁家门!朱姨不行!那个袁绍钧更加不行!」袁哲林疯了一般吼叫,将陈大树往死里掐。 「少……少爷……」陈大树呼吸不到空气,一脸惊恐看着袁哲林。袁哲林已经失去理智,陈大树伸手试图推开袁哲林。 「不准推开我!不准你推开我!」袁哲林歇斯底里,掐得更紧。 陈大树憋得眼泪都给逼出来,整张脸涨红不已。 袁哲林这才稍微恢复理性,微微松开手,但手还搁在他脖子上头。 「比起我,你更喜欢袁绍钧吗?」 「没、没有……咳咳!咳!」陈大树呼吸过猛,呛得猛咳嗽。 「证明给我看,我想知道你能为我牺牲奉献到什么程度。」袁哲林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特别冷漠,终于放下双手,却拉扯着陈大树的裤子皮带。 「少爷?少爷!」陈大树慌得推拒,他不知道袁哲林要干嘛,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说证明给我看!」袁哲林愤怒,赏了陈大树一巴掌。 其掌力之大,陈大树被打得两眼昏花,撑不住精神,顿时昏了过去。(珍惜生命,远离酒鬼) 陈大树的裤子被脱了,他的座椅被放到最低,袁哲林跟他挤在驾驶座这狭小拥挤的空间,将他的腿抬起,被自己的身躯压折着陈大树。 袁哲林用最羞耻方式强暴他。 进入瞬间,陈大树被痛醒过来。 陈大树连喊都喊不出声,袁哲林又是一巴掌打来,命令他放松,后面太紧了,紧得他很痛。加害者都感到疼痛,更不用说受害者。 陈大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场恶梦,怎样都醒不过来。 陈大树痛得哭了,不断向袁哲林求饶。可袁哲林怎样都不肯停下来,在他体内肆虐,纵情不已。 「大树哥……大树哥……」袁哲林呢喃,亲腻地喊他。 却已经完全变了性质。 陈大树眼角闪过窗外,好像看见那熟息的二黑一银保镳车,那些人都看着,却没一个人过来救他。 袁哲林在陈大树体内抽插一阵,将自己的东西吐在陈大树体内,事后趴在他身上用力喘息,回味刚才的暴行。待他缓口气,从陈大树的身体里抽离,陈大树身下一片狼籍,血与经验怵目惊心。 袁哲林有着几秒的停顿。 说不上来,他是有点后悔这样对待陈大树,但更多的是愉快。施虐的快感盖过一切理智,他甚至觉得自己开启了新世界。 非常有趣。 袁哲林拉起车椅,帮陈大树整理好凌乱的上衣,陈大树还呆滞着。他提醒大树,让他把裤子穿上,陈大树迟钝反应,缓慢穿上裤子。 期间保镳车的人下来,请示他,管家让他早点回去。 陈大树吓得全身紧绷,明知道自己的难堪已经被这些人看得清清楚楚,却还是想遮掩什么。 「知道了,这就回去。」袁哲林没好气回应,不耐挥手,打发掉保镳。 陈大树听见他们的对话,知道他该送少爷回家,可是他的身体僵硬,一时动不了。 袁哲林耐心等着,直到陈大树回过神,颤抖着手转动钥匙,发动引擎。 09 陈大树送袁哲林回家,他们都没关窗,车内有着性事过后的甜腻气味,陈大树身上特别明显,他好像能一直闻道那股怪味。 他不敢转头看袁哲林,但他能感受得到袁哲林的视线一直胶着在他身上。陈大树很复杂,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们抵达袁家大宅,袁哲林在车内待了一会,他真希望陈大树能转过头来看看他。或许他就能找到出口,跟陈大树道歉。 但是陈大树始终不敢看他。 一直到管家走了出来,帮他开了车门,请他下车。 袁哲林死盯着陈大树的侧脸,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下车,跟着管家回家。 进门前,袁哲林回头望向那辆车,车没有动静。他虽有担忧,却还是跟管家进门。 袁哲林进家门后,本打算上楼,管家告诉他,袁老爷在书房等他回来,要跟他谈话。听闻,袁哲林冷笑,方向一改,往书房去。 袁家老爷在里头,戴着老花眼镜,紧皱眉头看着帐本。那可说是袁老头的兴趣,他爱钱也爱权,更爱女人,而且是很多很多女人。 「爸。」袁哲林打声招呼,开门见山就问,「你找我?」 「坐。」 袁哲林在书桌前的位置坐下。 「今天见过你几位叔叔伯伯了?」 「是。」 「如何?」 「还算愉快。」袁哲林笑了,皮笑肉不笑的,补充说道,「他们提到袁绍钧的事,听说你打算培养他。」 袁老爷沉默一会,又说,「没错,我打算送他出国,让他学学管理。等他回来,就能进入袁家产业,帮你管理袁家。」 袁哲林忍着拒绝帮忙的冲动,笑而不语,他爸做的决定谁也没法改变,而他现在没什么势力也只有接受的份。 「你们两兄弟该多接触接触,培养点感情,从下礼拜开始,我会让他过来跟你一块练习武斗技巧。」 事隔多年才要他们兄弟俩培养感情,未免太唐突了。 谈话结束,袁哲林退出书房,心情特别烦躁,烦得他想杀人。他让自己回想起陈大树,心情总算是舒缓许多。 虽然陈大树现在跟他闹着别扭,但不论他做了什么,陈大树都会原谅他。 袁哲林过于自信,而有恃无恐。 陈大树撑着身体,开车到山下附近的旅馆,给自己净身,他不能就这样回去,会把弟弟妹妹吓着。他可以当作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少爷只是喝醉了,他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清楚。陈大树自欺欺人地认为,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陈大树买了两个小时,光是洗身体就花了快一小时,总觉得怎样洗都洗不干净,好像还有东西留在他身体里。越洗越恨。 陈大树咬牙忍着,作为一个男人受到这样的侮辱,他却不能反抗或上诉,因为那是袁家的少爷。伤了,后果可能是赔上他全家。 太晚了,将近深夜,在家等人回家的陈杰弘担心地打电话来。 「哥,你那边还没结束吗?」 「快了、快了……」陈大树回答,声音却非常难听。 「你声音怎么了?」 「……不知道,一时间发不太出来了。」陈大树装傻,明明是喊叫的时候,给喊哑的。 「可能是感冒,你赶紧回来,我让美美煮热姜茶给你。」 「好、好。」陈大树心一暖,结束通话。 他还有家要养,他得赶紧振作起来。 正这么想的,陈大树趴在床上一度昏迷过去,直到提醒退房时间的电话飨起,他才醒过来,赶紧地收拾,离开旅馆。 他的状态很差,却一路平安撑回家,回到家,已经是凌晨时分。陈杰弘跟陈美美给他等门,两个人都没睡。美美一见他回家,去把煮好的姜茶弄热,端给他喝。 陈大树喝下姜茶,差那么一点就要哭了。 陈杰弘跟陈美美确认大哥平安无事归来,陆续去睡了, 陈大树把自己身上那套衣裤换下,又再洗一次澡,动手把衣裤刷洗干净后再丢进洗衣机,等明天跟大家的衣物一起洗。 陈大树终于可以休息,但他身体一直处于疼痛的状态,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睡着,又被恶梦给惊醒,睡梦中好像自己的身体又被肆虐一遍。陈大树觉得很痛苦,迷迷茫茫睁开眼,天居然亮了。 陈大树在床上发呆一会,今天是礼拜天,休假日,没急事的话他不需要出门,不用去面对那个恶魔少爷。 他的身体很疲惫,需要好好休息。 陈大树想着想着,又昏睡过去,这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 他是被饭菜给饿醒的,他起床,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没梳洗直接走向客厅,陈美美正炒菜,陈杰弘端菜拿碗。 陈杰弘发现他醒,让他上桌吃饭。 陈大树还没能享受此刻温馨多久,电话就来了,显示是管家的号码,尽管他很不愿意接听,但他是袁家的司机,职责所在不得不接听。 少爷临时想去市区晃晃,所以他又得在假日出去工作。 「那位少爷平时不是有很多训练要做,怎么这礼拜这多事,真可恶!」陈美美有气,她做了一桌菜,她哥都还没吃到半口,任务就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陈大树无奈,他也想好好吃顿美美做的饭菜。美美的厨艺日益增进,已经比外头很多自助餐听还要好吃许多。 陈杰弘添碗饭,让他先吃,他们时间紧迫。 陈大树吃完午餐就出发了,开着车,再度上山。陈大树隐约感觉自身的体温很高,但他无暇去管,将车停在袁家门口等着少爷出来,期间他趴在方向盘上稍作休息,莫名地觉得喘,视线也变得模模糊糊的。 少爷终于出来了,陈大树绷紧神经,他应该要赶紧起来,准备发车,但是他动不了。 「你怎么了?」袁哲林上了车,发现陈大树的异状,他伸出手摸向陈大树红透的脖子,那体温高得吓人,拉开陈大树趴在方向盘的身体,看清他的模样。 陈大树烧得有点神智不清了,隐约间还记得防备袁哲林,出手软绵绵地想打开袁哲林的手。 「我送你去医院。」 「少爷……没驾照……」 「该死!」袁哲林咒骂一声,回头,让管家派个人来开车。 一阵兵荒马乱,袁哲林抱着陈大树到后座去,让人开车下山,送陈大树进医院。头昏脑胀的陈大树意识已经模模糊糊,只知道在颠簸的路程有个人将他抱得很紧,似乎很担心他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很怀念,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被人拥入怀中,像是母亲的怀抱一样,被小心翼翼珍惜着。 10 陈大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且是一室只有他一个病人的独立病房。他嘴巴张了又阖,阖了又张。 「你醒了!」袁哲林发现他醒来,一脸紧张。 陈大树惶恐,望向袁哲林,终于找到自己声音似的,对他说话,「我付不起病房的医药费——」 他想起当时候他母亲操劳过度住院,他们家因为庞大的医药费陷入浓云惨雾,就像是一道创伤,这间独立病房让他回忆起那时候。 袁哲林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会这么说,一时间有点傻了,但很快反应过来。 「别担心,这算我的。」袁哲林又嘟嚷,「毕竟是我害你的。」 陈大树没听见他后头补的那句,一得知他不用支付医药费,兀自放宽心,重重松了口气。 「医生说你后面撕裂伤有点严重,记得定时擦药。」袁哲林将软膏跟药包拿给他看一眼,又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 「我什么时候能走?」 「打完营养针就能走了。刚刚护士来确认过,你烧退得差不多,之后按时吃药就行。」袁哲林交代。 陈大树听他说完,缓慢点头,跟他道谢,「谢谢少爷。」 袁哲林听这一句道谢,心里别扭。 袁哲林挣扎许久,才终于开口,「对不起。」 陈大树抬头确认这点滴得打到什么时候,突然就听见少爷跟他道歉,他愣住,久久没有反应。 「你做我的人吧。」 陈大树震惊,瞪大眼看他。袁哲林无比认真,没开玩笑的意思。 袁哲林自顾自地继续说,「这样的事肯定还会有下次,我敢保证,因为我对你有欲望。你就做我的人吧。」 陈大树没能反应,缓慢摇头,「昨晚……你只是喝醉了……」 「我没有,或许有那么一点醉意,但我很清醒。」 陈大树停不下来,一直保持很缓慢的速度摇头。 「大树哥……,不要拒绝我,成为我的人,我能保你一阵。」 「什么意思?」 「恐怕管家恐怕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他肯定会跟我爸说,到时你可能不能再待在袁家。但如果你成为我的人,我能跟我爸求,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 陈大树没能明白过来。 「成为我的人,你才能继续留在袁家。」 陈大树总算听懂了,望向袁哲林,眼神中充满不能理解。 袁哲林心虚着,他知道陈大树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赌陈大树没这么无情,尽管是在他的胁迫下,他也有陈大树不会拒绝他的自信。 陈大树脸色惨绿,低下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美美跟杰弘的学费、房子租金,他们家很需要钱,他不能丢了工作,他连失业的空档都没有。他必须留在袁家。 「我……我想继续在袁家工作。」陈大树握紧拳头,太过用力了,血液在点滴管线回流。 若不是陈大树低着头,就能发现袁哲林明显松口气的模样,他其实也很紧张,就怕陈大树硬气起来,死活不肯答应他。 袁哲林没想到自己卑劣的胁迫奏效了,觉得开心,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树哥,别担心,有我在,我爸不会动你。」 陈大树笑不出来,垂着头,他就像是丧家犬一般。 袁哲林见状,好心情也被消磨光。没关系的,大树哥只是暂时无法接受而已,等时间久了他会明白自己的立场,他们会恢复以前的美好时光。袁哲林自我安慰想着,然而他自己也明白,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陈大树出院以后,袁哲林派人送他回家,并允许他请一个星期的假,在家好好修养。陈大树谢过少爷,之后不再多说一句话,他以往更加沉默。 陈大树回到家,陈杰弘去家教还没回来、陈美美这时间去跆拳道馆也不在家。就只有陈大树一个人,他给自己倒杯水来喝,中午的饭还有剩一些,他挑着吃。 他难过得吃不出咸淡,咀嚼几口后吞下,他就哭了。 他真觉得自己没骨气,当男人的男人,这算是什么事。好像一夕之间天崩地裂,反转了他的世界。 这日子还要继续过,陈大树想到以后,还有离开前袁哲林含情脉脉亲吻他手掌的动作,细心叮咛他早点休息。 袁哲林不觉得恶心吗?他又不是什么美人,他连一点美都扯不上边,长相平凡无奇,大老粗的一个大汉,用得着这样对待他吗? 陈大树不但不领情,还觉得恶心。 事到如今,他算是走投无路,变成一个卖屁股的人了。 这算是什么事。 陈大树没能休息一整个星期那么久,除了过年过节以外的长假,只会令人很不安心。礼拜五陈大树通知管家一声,正常上工,袁哲林一早看见接他的不是保镳,还是陈大树,喜形于色。 「你来了!」 陈大树停顿一秒,才回覆他一声,「少爷早。」 袁哲林不似往常坐后座,而是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和陈大树并坐。陈大树被突然缩短的距离吓到,身体一度僵硬,一旦想起自己职责所在,又放松身体,发动车子,送少爷下山上学。 「我把我们的事跟我爸商量过了。管家果然向我爸说了我俩的事。」 陈大树一愣,又问,「老爷怎么说?」 「没说什么,总之就是这样。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搞定了。」袁哲林轻笑,游刃有馀。他没说的是,他跟他爸说跟陈大树的关系只是玩玩而已,他爸很轻易地接受了,甚至有些认同。因为陈大树性格他爸也知道,安静不多话,不够聪明,但识相,没什么野心。这样的人作为玩伴,再好不过了。 袁哲林阴鬰想着,他自己也不清楚对陈大树到底是抱持着怎样的情感,玩玩的层面很大,但似乎又不只是玩玩。 事件之后,陈大树对他的表现只有恐惧,袁哲林很想他们能赶紧跳过这段过渡期,快点恢复他们以往的关系。他想跟陈大树撒娇,想从他那边讨点什么,温柔宽容体贴,就像他们以前那样。 袁哲林真怕,他怕自己会失去耐性,陈大树再这样恐惧下去,他自己都不敢想像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别挑战我的耐性。」袁哲林没头没尾地突然冒出一句。 当时他们正停红灯,陈大树察觉到危机,寒颤从背脊窜上来,令人头皮发麻。 11 那天接送,他们相安无事,话不多,袁哲林只要提出问题,陈大树绝对会回答,不敢轻怠。放学接送时,袁哲林问了一些平时不会问的问题,例如陈大树午餐吃了什么,饭后去哪休息闲晃之类的问题。 陈大树绷紧神经,就怕自己哪回答错。他也很怕袁哲林会莫名其妙地扑向他,不过袁哲林什么都没做。 太平安了,反而令人更加不安。 袁哲林因为开始准备接手袁家部份产业,而应酬开始多了起来,他的所有假期都有了安排,自顾不暇,也没能去折腾陈大树。 紧绷的状态持续到第三个礼拜,陈大树已经松懈不少。 陈大树的工作多了一项,在假日接送袁绍钧上山训练武斗技巧。第一次接袁绍钧上山时,袁哲林说什么也要跟去,正室的孩子亲自迎接侧室的孩子,一开始陈大树还怕袁哲林会对袁绍钧动手。结果没有,两位出乎意料之外的平和。 袁绍钧本来就没什么自信,面对袁哲林更是战战兢兢。 袁哲林只在下车时候,开口说了一句,「陈大树是我的人,这副驾驶座的位置也只有我能坐,你只能坐后座,听明白吗?」 「明、明白。」袁绍钧用力点头。 袁哲林冷哼一声,「只要你好好待在你该在的位置,我就不会对你怎样。」 这一语双关的,意有所指一般。陈大树望向袁哲林,袁哲林察觉到他的视线,回望他,冲着他微微勾起笑。 袁哲林那笑的有点邪,看得陈大树心跳漏了一拍似的直跳。 袁绍钧跟上他哥的脚步,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让陈大树不禁有些担心他。 当天下午,陈大树送袁绍钧下山回家,袁绍钧身上负伤却没哭,陈大树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那天朱小姐下楼来接儿子回去,特地感谢陈大树送他一程。 朱小姐看见袁绍钧身上的伤,眼眶瞬间红了,咬牙忍着眼泪,牵着儿子的手回公寓里头。陈大树忍不住鼻酸。 隔天,送袁哲林上学的时候,陈大树帮袁绍钧求情,袁哲林听完没理会他。等到放学,陈大树又提一次,袁哲林才开口回应他。 「你为了其他人而向我求情,这只会让我有动杀手的念头。」袁哲林声音很冷,目光阴狠。 陈大树语噤,不敢再多说一句。 又是一个礼拜的礼拜日,陈大树接送袁绍钧上山下山,袁绍钧出袁家大宅时候,整个人是体无完肤,被修理得比第一天还惨。 陈大树不敢置信,又想起礼拜一时袁哲林对他的警告,所以他不得不想袁绍钧之所以会这么惨,全都是他害的。 陈大树心里有愧,一路上都不知道要怎么跟袁绍钧说话。 而袁绍钧的脸被揍得太惨,开口扯到伤口会痛,所以保持安静不说话。 朱小姐这次依旧出公寓接孩子,一见袁绍钧那惨不忍睹的脸,终是没能忍住,眼泪直接掉了出来。一如往常,她牵起儿子的手,和陈大树道别后,回家。 多年以后,陈大树一直记得朱小姐牵着袁绍钧回公寓的背影,在她身上,他看见女性坚强又柔弱的一面。 此后陈大树不敢在袁哲林面前提起别人,特别是袁绍钧,虽然袁哲林表现的并不明显,但他知道袁哲林非常不喜欢袁绍钧这个弟弟。 那天酒醉的袁哲林说过的真心话,他一字一句都还记得。 袁家就只有他一个少爷!谁也别想进他袁家门! 所以不论袁哲林表现得怎样无所谓,他都可以很肯定袁哲林一点也不欢迎袁绍钧。 日子一天天过,袁哲林一天比一天更加繁忙起来,有时放学后,陈大树还要送他到某几个大人物家拜访。对于袁哲林接班,似乎越来越有这么一回事。 陈大树在流逝的时间中,刻意遗忘他和袁哲林之间的问题,直到袁哲林拿着一件不可思议的物品让他往后头塞,他才猛地想起这件事。 一个黑色的锥形后庭塞,体积并不大,按袁哲林说,一开始让他习惯,用小尺寸的就好。 「看我对你多好。」袁哲林讨好地笑,希望能从陈大树那得到一两句认同。 陈大树看着器具,傻了,说不出话来。 「从明天开始,你来找我就塞着这东西,我随时可能抽查。要是被我发现你没有塞着——要你好看!」袁哲林心痒难耐,暗自期待陈大树不用这么听话,好让他有藉口教训教训他。他心里是很矛盾的,一方面想对陈大树好,另一方面又想虐待他。 一个人经常精神扭曲着,久了,就习惯了。 陈大树收下后庭塞,只觉得耻辱。袁哲林愉悦地笑了,亲了陈大树脸颊一口。 从那天起,恶梦回温,缠上陈大树的身体,哪都去不了,动弹不得了。 12 有天,陈大树猛地清醒,发现自己躺在袁哲林房间的大床。当时是假日午后,袁哲林不在,陈大树想起身,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而身后熟悉的异物感一直都在,袁哲林又把东西塞在他身体里,人不知道跑哪去忙了。 陈大树不挣扎,这些事一而再的发生,他多少有些习惯,他只需要乖乖等人回来。袁哲林要是发现他挣扎,肯定不会放过他,那么他干脆不挣扎。 要是能一直昏死不要醒就好了,陈大树心里无奈。 门终于被开启,袁哲林回来了,端着丰盛的晚餐。他将晚餐先摆到一旁,给陈大树松绑。 「太好了,没弄伤你。」袁哲林看见没有挣扎的明显淤痕,特别高兴,低头亲了亲陈大树手腕。 「我得在晚餐之前回去,我和家人约好要去看电影。」陈大树看见丰盛的晚餐,心都沉了,今天说好要早点回去帮美美庆生。他一开始就跟袁哲林提过这件事,显然地他是刻意遗忘了。 袁哲林听见陈大树想早点离开的话,突然烦躁起来,甩手一巴掌给他。陈大树脸都被打偏了一边。 袁哲林打完人又后悔,但他说不出道歉的话。 「来吃饭吧。」袁哲林将放着晚餐的餐盘放到床上,一点也不在意弄脏,催促陈大树赶紧用餐。 陈大树屁股里还塞着东西,根本没心情吃晚饭,但要是他不吃,袁哲林不知道又会怎样恶整他。他真是怕了,所以听话,一口接着一口,咀嚼吞下,完全机械式动作,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袁哲林坐到陈大树身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将头搁在他颈间亲腻地来回磨蹭,撒娇一般说话,「大树哥,我好想你。」 陈大树身体僵硬,吃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袁哲林的手在他身上乱摸,而他是赤身裸体,毫无遮掩。 「别管我,你继续吃。」袁哲林的手在他身上放肆游走,滑向下身最敏感的地方,但仅仅是擦过而已,他重点放在大腿内侧的肉,又揉又捏,刻意不去摸最重要的部位。 陈大树的身体已经被TJ得异常敏感,光是揉捏大腿内侧,他就已经有感觉,他想向前倒,却被袁哲林拦着腰,抓住他,支撑他。 「不要……」陈大树呢喃一般的拒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大树哥,让我碰你,别拒绝我。」袁哲林手不停止,开始亲吻陈大树的背脊,轻轻点点落下。 陈大树想挣扎,动了好一会,又放弃,服软,任他随心所欲。 袁哲林将饭菜扫下床,将陈大树推倒,自己压上他,全身覆盖住他的大树哥,已舌舔遍陈大树的身体,细细品尝男人的味道,连排泄器官也不放过。 那该是很脏的事,他却舔得津津有味,袁哲林觉得自己变态,但他喜欢这样对待陈大树,特别是听见陈大树偶尔发出难耐舒服的呻吟声,让他兴奋不已。 袁哲林将塞在陈大树体内的东西拔出,刻意缓慢地动作,陈大树咬牙忍着,却还是泄漏出一点点呻吟。 「很舒服吗?」 陈大树摇头否认。 「但是你这里硬得直挺挺的。等很久了吧,迫不及待想要我的东西进去,对吧?」袁哲林大拇指挤进刚拔出巨物的穴道,穴口开合,向他提出邀请,将穴口往外拉开,用自己的性器去顶,只是擦过入口而已。 「啊啊啊啊……」陈大树喊出,难耐地扭腰,手抓着被单卷起,将脸埋在枕头里,不想听自己因控制不住而发出羞耻的呻吟。 袁哲林不再折腾他,他自己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进去,他扶着性器,挤进陈大树的体内,那一瞬间的拥塞,让他爽得差点就要高朝。 「大树哥、大树哥……看看我,你看看我。」袁哲林试图将人拉起,迫不及待动着腰抽插。 陈大树被迫扬起上半身,贴紧袁哲林胸膛,对方的体温从背后传来,令陈大树颤动不已。袁哲林上下来回舔着陈大树的脖颈,又舔又啃又咬,一手拦住他腰际,一手揉着他下体。陈大树想要阻止袁哲林揉他下体的手,可是受过训练的袁哲林比自己还要有力,他抵抗不了袁哲林的力量。 双腿发软,身体几乎全倒在袁哲林身上。 「大树哥,你喜欢我这样干你吗?」袁哲林在陈大树耳际发问。 陈大树一度失神。 他们又换了一个姿势,这次袁哲林让陈大树在自己身上,他用力向上顶着陈大树,陈大树趴在他身上求饶。 「不要这样的……嗯……」 「可是我喜欢这样。这样能把大树哥看得很清楚。」袁哲林恶质,用力顶着。陈大树的性器压在他腹部,似乎有软化的趋势。 陈大树被弄哭了,在上位的姿势太羞辱人,那方还不断要求自己主动动腰。陈大树做不到,但是这样不上不下的,把性事拖得更久了。 「我、我还要回去帮美美庆生……呜——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你的……快点出来……」陈大树哭求,迷乱之中,咬了一口袁哲林。 袁哲林一激灵,终于达到高朝,结束这漫长的折磨。 陈大树有些虚脱,他后头麻麻的,只知道动作停下来了,可以松一口气。 13 「林——林……」 「嗯?」袁哲林回应。他特别喜欢陈大树在混乱时候,偶尔亲腻喊他林,单单一个林字,不连名带姓地喊他。 「帮我……洗洗——派人送我回家……」陈大树意识模糊,交代两句后,昏睡过去。 「好好,我来帮你洗澡。」袁哲林用力亲陈大树一把,接着扛人进房间里头的浴室,放好水,帮昏迷不醒的陈大树净身,将他里面的东西挖出来。 陈大树昏睡,可身体却还会因为他的动作而颤抖,有了反应。 袁哲林起了玩心,经过一番TJ后,他已熟悉这副身体的每一个弱点。他不断挑逗着陈大树,直到陈大树发出破碎的呻吟。 可恶,没有时间做这些事了。袁哲林咬一口陈大树肩膀,决定暂时先放过他。 袁哲林帮昏昏沉沉的陈大树穿衣,换上他为陈大树准备的衣物,陈大树中途醒来一次,呢喃什么听不清楚,袁哲林凑近听,才知道他在讨水喝。袁哲林哺他几口水,顺便品尝一下陈大树的嘴巴。 最后扛着陈大树上车,亲自送他一程。 管家认为不妥,向前劝退少爷几句,但袁哲林根本不听,管家只好紧急掉动保镳护驾。 笑话,他就是为了要载大树哥才去考驾照,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他发挥,怎么能错过这次机会。袁哲林第一次开车上路,很快就上手,就算是市区也难不倒他。 陈大树在途中醒了过来,发现居然是少爷在开车,吓得瞬间惊醒。 「你醒了。」 「少爷!」 「快到家了。你手机一直响呢。」 陈大树掏出响铃手机,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你接,顺道告诉他们,我会一块过去庆生。」袁哲林心情特好,趁红灯时,冲着陈大树裂嘴一笑。 陈大树震惊得忘了反应,音乐跟着停歇。 「怎么不接呢?还不快打回去。」袁哲林催促。 陈大树动作缓慢,按下回拨键,通知那方少爷也要跟着回去。 接听的人是陈杰弘,一听袁哲林也要过来,沉默了一会,就问,「要不我请朱小姐跟绍钧先回去?」 「怎么行呢——」陈大树一想起少爷对绍钧的敌意,似乎送他们回去会比较安全,但是来不及了,「我们已经到了。」 现在再走也晚了。陈大树结束通话。 袁哲林停好车,带上他准备好的礼物。 「那是什么?」陈大树见那方形礼盒,询问他。 「给寿星的礼物。」 「你还准备了礼物——」 「当然,总不能空手来。」袁哲林理所当然说道。 陈大树站在原地不动,直到袁哲林催促他,他对袁哲林说道,「我们还邀请朱小姐跟袁绍钧过来庆生。」 袁哲林一愣,冷哼一声,眼神冷冽,最后还是催促他赶紧上楼。 14 陈大树领着袁哲林搭乘公寓电梯,袁哲林站在电梯后头,陈大树背对着他。忐忑不安的陈大树不断思考待会两位袁家少爷碰面的场面,想得他冷汗直流。 希望袁哲林别发神经,维持现在好心情。 陈大树抬头看看电梯显示,还差几楼才到自家楼层,他鼓起勇气对袁哲林说,「今天是我妹生日——」 「我知道。」袁哲林没等他说完,打断他,表示自己明白。 后话说不出口了,陈大树又沉默,电梯刚好抵达楼层,叮的一声开门。 陈大树回家,要掏出钥匙,陈杰弘从里头帮忙开门,欢迎他们进门。陈杰弘一边欢迎人,却也同时警戒对方。 袁哲林微微笑,释出善意。 三人进屋,陈大树刚进屋没多久就被陈美美拉住。 「哥!你终于回来了!朱阿姨给我们做了一桌好菜,菜都冷了!」 「没关系,我去热菜。」朱小姐笑说,和袁哲林点头招呼后,到厨房去热菜。 陈美美见状也去帮忙。 袁绍钧有所忌惮,虽然出来迎接他们回来,却只敢在三步距离前望着他们,怯弱喊他一声,「陈大哥、哥……你们回来了——」 陈杰弘见袁绍钧这般惧怕表现,下意识地站到他身前,大有保护的意思。 袁哲林看了想笑,但他忍着,尽量不表现出来。 陈大树带袁哲林到客厅坐着,客厅有张长形矮桌,是他们家吃饭的地方,家里的大型家具都是房东原先买好的摆设,若不是这样这房子肯定很简陋,连张见客的长桌都没有。陈大树找出小椅子给他坐,袁哲林道声谢,一坐下,一百八十几公分的长人坐在小椅子上,画面变得很滑稽。 陈大树忍不住笑了。 「你敢笑我?」袁哲林瞪他,但没真的生气。 旁人看得都觉得紧张,陈大树却没当回事,还是笑着,问问袁哲林,「要不给你换个坐垫,你会坐得舒服点。」 「都好。」袁哲林答应。 陈大树又去找坐垫给他,将两个坐垫叠在一起递给他,让他坐。 袁绍钧在陈杰弘带领下,也跟着坐下,他正面对袁哲林,紧张得正襟危坐,像是处于警惕的猫。 袁哲林基本上不怎么理会他,他注意力全放在陈大树身上。 陈美美和朱小姐将菜一一端上,摆满桌,全部准备妥,由家长陈大树喊声开动,大伙才动起碗筷。 饭后,他们关了灯,将冰箱的蛋糕拿出,唱了生日快乐歌,吹了蜡烛。 袁哲林拿出要送给美美的礼物,方形礼盒里放着一台笔记型电脑。陈美美盯着笔电,眼睛发光,简直要乐疯了。 「听说你考上北部的学校,住校生没有电脑很不方便吧。」 「我真的太需要它了!谢谢你!」陈美美整个人被收买了,拿出笔电跟说明书,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研究它。 「哥,你怎么跟他说美美考上北部的学校?」陈杰弘小声责备陈大树。 而陈大树也是一脸意外,许久,缓过情绪,回他一句,「哪需要我说。」 陈杰弘明白过来,肯定是袁家又派人调查他们了。陈杰弘觉得奇怪,他们家不过一个司机一个家教,有必要这样老是派人调查他们吗?还有袁哲林看他老哥的眼神未免太不对劲,像是在看情人一般。 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陈大树担心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庆生会结束,他负责送他们三人下楼,袁哲林说要送朱小姐他们回家。陈大树再三叮咛行车安全,袁哲林哼笑,一句话反驳他。 「别忘了我还有保镳车跟着。」 陈大树点头,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只担心朱姨跟袁绍钧,一点都不担心我吗?」袁哲林见他松懈,有些不悦,总觉得被忽略了。 「我也担心你,但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陈大树回应,总觉得对方少爷脾气又要发作似的,得安慰他才行。但朱小姐跟袁绍钧跟在他们身后,他回头一看,与朱小姐对上视线,回应他一笑。 「你看哪呢?」袁哲林更加不开心。 陈大树一直在找时机,送他们一一上车后,陈大树绕到驾驶座去,开了车门,藉口,「我掉了一样东西在车上。」 陈大树蹲下身,单手压着袁哲林的腿,对他无声说句,『路上小心。』 然后赶紧退开,直说找到了找到了,关上车门,跟他们道别。 不知道这样有没有达到安抚效果,陈大树也不管了,眼看车缓缓驶离他们的社区,他收回视线准备上楼。 一回头,就见陈杰弘,没想到他也下楼来。 15 「你也来送人?刚刚怎么不出声?」陈大树问道。但他弟的表情凝重,看来不像是送人回家的样子。 「哥——」陈杰弘欲言又止。 兄弟两一度僵直在场,陈大树感知道陈杰弘想问的问题,脸色刷白,就怕他说出口。陈大树表情太抗拒了,陈杰弘是个明白人,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陈杰弘说不出口,沉默看着他哥脸色越来越难看。 「回家吧。」陈大树最先反应过来,越过他,上台阶,按下电梯钮。 陈杰弘跟在他哥身后,不发一语,陈大树不敢回头看他。到达楼层,他先出去,进了门,陈美美正好刚洗完碗盘,走出来迎接他们。 「二哥,你怎么哭了?」陈美美困惑。 陈大树惊愕,回头看,陈杰弘慌张擦着眼泪,但是怎样都擦不完,眼泪直掉。 「发生什么事了?」陈美美惊讶又担心,「哥,你欺负二哥吗?」 陈大树想说没有,但陈杰弘似乎真是为了自己哭。 「没事,风吹进眼睛而已,我去洗洗。」陈杰弘自己找了个藉口,进浴室洗眼睛。 陈美美不怎么信,望向陈大树,无声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陈大树只能摇头,视线拉到客厅桌上那台笔电,他们家受了袁家那么多恩惠,他们到底该怎么还。 陈大树心里一片黑暗。 袁哲林打从跟陈大树告别后,一直处于好心情的状态,他一回想起走前,陈大树将手搭在他大腿,那样亲腻,又提醒他一句路上小心,整颗心都要熔化了。 这让他接下来要说的事,能用好一点的语气开口。 「听我爸说,他打算今年底将你送去国外。」袁哲林提起。 袁绍钧听见他哥跟他说话,下意识地坐直身体。 「是,绍钧近期也在语言学校恶补外文。」朱小姐回答,牵起她儿子的手。 「朱姨放心他一个人出国吗?」袁哲林又问。 朱小姐没说话,她当然不放心孩子出去,偏偏碍于立场她没法跟着去,不甘心地握紧她儿子的手。 「妈,我的手好痛。」 「抱歉……」朱小姐赶紧松手。 「我有办法送你们两个一块出去。」袁哲林将车停好,就停在距离朱姨公寓不远处,好能跟他们好好谈话。 「真的!」袁绍钧眼睛一亮,不知道他哥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要妈妈跟他一块出国。 「你有什么目的?」朱小姐却没那么欣喜,反倒是更加警戒。 「目的当然有,但对你们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听我爸的意思,似乎打算扩展袁家产业到国外去,我在想干脆把你们留在国外发展,不要再回来。」袁哲林直言,摆明要赶人出国。 没想到对方这么直白,朱小姐先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 「你爸肯放过我?」朱小姐不信袁哲林能那么有能耐也送她出去。 「这世上女人这么多,不差你一个。朱姨,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袁哲林说得轻巧,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 朱小姐听他这么说,肯定是有他自己的一套,暗自松口气,多少被说服了。对方摆明了,就是希望她们母子离开权力中心,正合她意。一开始没打算搅这淌混水,她只想跟儿子平平安安过日子。 「你放心,只要你能保我们母子平安,我们就不会再回来。」朱小姐给他一个承诺,答应他的条件。 袁哲林明说,「短期间恐怕还不行,这权力还没完全转移到我手上,你们的安危还是得靠我爸怎么想。我爸不可能动你们母子,这倒是不用担心。出了国,我能帮你的也有限,但我会尽可能地护着你们。这是目前的我能给你的最大保证。」 朱小姐轻笑,「这就足够了。比起断言地说大话,你这么诚实表态,反而更能说服人。」 袁绍钧看着自家母亲跟哥哥一来一往的对谈,他不是听不懂对话的意思,但其中钩心斗角的对招,他还不能意会过来。 谈话最后,朱小姐跟袁哲林道声谢,牵着袁绍钧的手下车了。 「妈,你们刚才到底在谈些什么。怎么我听的不是很明白?」回程时候,袁绍钧询问母亲。 朱小姐微微一笑,对她儿子说道,「跟你哥谈妥一些条件,现在我们跟你哥是同一国的了。」 「我知道,哥不喜欢我。」 「他也不喜欢我。」朱小姐轻快笑说。 袁绍钧皱眉,「那为什么我们会跟他同一国?」 「为了明哲保身,你哥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爸呢?爸说过会对我们很好很好。」 「但我们不需要他对我们好啊。这些年来我们两个这样过,你觉得不好吗?」 袁绍钧摇头,「不觉得不好。以前也很好。」 没错,所以她们不需要掺进这淌混水之中,能离得越远越好。所以袁哲林的提议非常吸引人,那才是她们最好的选择。 朱小姐是个聪明人,她不会陷自己的孩子于水深火热,这江湖她不会让袁绍钧踏进去。 16 陈大树和袁哲林不正的关系被陈杰弘发现了。陈大树有一阵子,不敢直视陈杰弘的脸,觉得羞耻难堪。 可他越是这样,越令陈杰弘感到难过。他一想,他哥就是为了他们而牺牲,身心都赔给袁家,他一直想问他哥,他跟袁家那小子是不是出于自愿。 陈大树因此愁云惨雾了好几天,对工作也很难上心,更不用说对袁哲林的态度越发敷衍。 袁哲林当然不爽,只要被忽视一次,他就将陈大树往死里整,做得太狠,好几次都是他开车送陈大树下山回家,再坐保镳的车回来,司机的工作全反了过来。 管家看不过去叨念过陈大树几句,陈大树也想校正他们这样的关系,但是少爷不肯合作,他也没办法。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时间久了,他渐渐学会不把管家的抱怨当回事。 有天,袁哲林送了他一只表,特贵的那种,上头还镶钻。陈大树错愕,想脱下手表,不想收下。 袁哲林见他不收,脸一沉,警告他,「你敢脱,我就在这里强暴你。」 陈大树一惊,不敢再动作。他们还在校区,而且大白天的,虽说车上贴着防光贴纸外头看不见里面,但有什么动静还是一清二楚的。 「这太贵重,我不能收。」陈大树一脸为难,试图让少爷明白他的困扰。 「有什么不能收的,你这只表跟我的是一对,瞧。」袁哲林将自己手腕上的表,甩到陈大树面前,让他看个清楚。 袁哲林手上的那只表跟他是同个款式,只是他的银、袁哲林手上的是黑。陈大树宁愿拿黑的,看起来低调点。 「银的太亮眼了,我要换黑的。」陈大树直说,既然他无论如何都得收下的话,至少让他换个颜色。 「啧,罗哩叭嗦的。」口头上抱怨,袁哲林却一脸欣喜,好像更高兴的样子。这次同意让陈大树卸下手表,他再拿去跟店家换。 过没几天,袁哲林又把手表拿给他,还帮他戴上。 「你跟我都戴同款同色,岂不是更像情侣对表了。原来大树哥你这么喜欢我,我还不知道你这点小心思吗?」 不不,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陈大树一脸尴尬,有口难言,算了随便他怎样讲。 多亏此,袁哲林的好心情持续好几天,对陈大树也特别好。 陈大树突然发现如何在袁哲林银威之下,让自己过点好日子了,哄哄袁哲林肯定有效,偶尔向他示好也能讨好他。袁哲林心情好了,对陈大树自然温柔体贴许多。 他们之间相处平和不少,陈大树是个容易认命的人。他总想着,有一天少爷会对他失去兴趣,然后他会从这样扭曲的关系中解脱。 每当袁哲林亲吻他背脊的时候,他边打颤,边这么想着。每当袁哲林喊他大树哥的时候,他这么想着,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心酸。 他到底是怎么了呢? 袁哲林接下的事务越来越多,陈大树跟着忙碌起来,最深刻的体悟,袁哲林没那么有空折腾他了,陈大树得福清闲不少。 听打扫卫生的长工说少爷接掌袁家是势在必得,少爷越来越有接班人的架式,少爷身心日渐成熟,所有人看好其后势。只是少爷要接掌袁家,恐怕还早得很,那些大人物一个个豺狼虎豹,没这么简单让少爷接班。接班袁家还有另一个人选,可是似乎要被老爷安排到国外去了,恐怕没门。但也很难说,搞不好袁老爷想出其不意,出奇招,让另一位小少爷接班。 越传越玄,陈大树完全当章回小说听着,欲知详情,下回分晓。 陈大树是袁哲林枕边人的关系,那些长工也知晓一二,一开始还忌惮他,好长一段时间不跟他嚼舌根,但最后忍不住想八卦的心,而陈大树又是太好的听众,最后还是忍不住跟他三姑八婆一番,男女长工都一个样,谁人不好奇八卦。 就连陈大树本身也是爱听这些,全当章回小说听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他可是听得很起劲。 17 有天,袁哲林在隔了将近两个月后,终于有时间跟陈大树好好温存一番,他把陈大树整得太惨了。将人的身体这样那样的折,陈大树又哭又喊,向袁哲林求饶。 袁哲林才没这么容易放过他,他忍得太久了,年轻气盛,容易冲动,丝毫不顾陈大树哀求。 袁哲林失控下,调笑他,「放过你,行啊。学狗吠一声,我就原谅你。」 那是很久以前的玩笑话,陈大树就不爱听这话,袁哲林说完陈大树不吭声了,闷憋着,连呻吟都忍着,不发出声。 袁哲林不爽,他想听陈大树呻吟,很快服软,跟他道歉,「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你混蛋……」 「对,我混蛋,你别不理我。」袁哲林咬着陈大树颈肩,语气无赖至极。伸手握住陈大树的性器,用力摩擦。 陈大树连连发出喘息,在袁哲林手中达到高朝,他回头想瞪袁哲林,却被掳获嘴巴,一边接吻一边顶进他身体里面,连呻吟声都被吞下。 事后陈大树直不起腰来,也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大床上猛喘息。吃饱餍足的袁哲林趴在他身上,不断啃咬他的身体,还舍不得放过他。 陈大树看看房间里的时间,晚间十一点多,就快十二点,他得赶紧搭乘南瓜马车回家,虽然他不是灰姑娘,不过眼前的人倒有几分符合白马王子。 「我得回去了。」 「你就住一晚吧。」袁哲林真舍不得放过他,让他休息一会,他待会还可以再战三百回合。 「不行,我得回去。」陈大树抓住袁哲林还想作怪的手,居然还掐着他的乳首不放。袁哲林色气十足,陈大树很有危机意识,总觉得不赶紧阻止他,又要被翻来覆去,整得死去活来。 袁哲林心不甘情不愿放开陈大树,收起色心,换穿衣物,也丢一套干净衣物给陈大树换穿。 「我送你回去吧。」 「这么晚了,我自己下山就行。」陈大树快速换好衣物。 「你还能开车吗?」袁哲林目光望向陈大树下身,不怎么相信。 确实,陈大树的状况很糟,双脚都在打颤。 「我送你吧。」 「不行,我跟管家说了,今天我自己回去。你送我的话,路上没保镳跟着,很危险。」 「傻瓜,有保镳跟着更危险,那不是时时在提醒敌人,他们要找的对象就在车里面吗?其实没保镳跟着才最安全。再说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就算是坏人也是要睡觉的。」 袁哲林说服了陈大树,因为他现在的状况确实不方便开车。 「不,我还是觉得你送我下山太不安全。」 「你这状况要自己开车吗!」 陈大树瞪他一眼,这还不都是他害的。 「我今天就不下山了。」 「你要留下来吗!」 「我留宿一晚的话,会造成困扰吗?我可以去佣人小屋挤挤……」陈大树见袁哲林脸都扭曲,立刻改口,干笑几声,「我说说而已。」 「这还是你第一次留宿。」袁哲林显得兴致勃勃。 「我……我累到不行,你放过我吧。我先打个电话给我弟——」陈大树总有不好的预感,想下床找手机,袁哲林快速帮他找到手机,并递给他。 袁哲林难得的灵巧,让陈大树想笑出声来。 「你笑话我!」袁哲林扑向他,拦住他的腰,搔他痒。 陈大树扭着身体,正打通电话,又笑又惨叫一声,电话那头接起手机传来他弟的声音,陈大树一秒推开袁哲林,恢复正常语调。 不过陈杰弘已经听见一点他们嘻笑的声音。 陈大树向他交代,今晚太晚了,就不回去了。 陈杰弘表示明白后,又迟疑一会,「哥……」 「嗯?」 「——没事。我先挂了。」 由陈杰弘先结束通话。陈大树迟钝地反应过来,想来必定是刚才嬉闹声被听见了。 「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不过大概是被听见了我们刚才玩的声音。」陈大树表情凝重,警告他一句,「下次别再这样了。」 「为什么?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他知道……你知道他是知道的。」 「那么为什么要在他面前遮掩?」袁哲林问得直白。 如果他只是一般任性的少爷,或许人们会说他不知人间疾苦。但他是袁家孩子,是在成年不久就跟几位大人物拼酒喝到吐还强作镇定的袁家大少。那些人情事故他比谁都看得明白,在他小的时候就是一个超龄成熟的孩子,如今成年更不用说。 「你问我为什么……」 「说不上来吗?」 陈大树还真的说不上来。 「是不是觉得和我的关系羞于见人呢?」袁哲林的脸沉了,露出不符合年纪的阴冷,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可他们的关系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公开的事情,他该感谢少爷没把他当玩物一样带他去特殊场合亮相,他作为袁家的司机也接触过几次类似的场合,知道有些大人物会有那样的玩法。带着比女人还漂亮的男孩子,像是炫耀装饰品一般,那样子玩。 陈大树不想惹袁哲林不开心,一来他惹不起,而来他心里也不好受。 「你别生气。」陈大树讨好地握住袁哲林的手,看看袁哲林,似乎没有反抗的趋势,大概是默认他的讨好。 「我对你太好了,百般纵容你,而你总是不说我爱听的话。」袁哲林有所埋怨,像是男孩又是男人的任性话语 陈大树偏头想着,如果少爷想听的话那些好听话,情啊爱啊什么的,他当然会说,多少都会说一点,但是那样不带真心的言语,不会是少爷想听的。 「就算是说谎也好,你就说一句我爱你来听听。」袁哲林向他要求。 陈大树看着袁哲林的表情,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袁哲林又不是他家人,也不是什么至亲的朋友,可是他却能很轻易地读出袁哲林的心思。 陈大树知道这时候要是顺从他的话,说出那三个字,袁哲林反而会生气,像发了疯一般的生气。袁哲林在感情上,向来不是能稳定情绪的人。 陈大树犯过一两次错误之后,学聪明了,他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情况。他主动地给袁哲林一个吻,折衷他的回答。 他愿意为少爷献上吻跟屁股,但是爱不爱,还有待考量。 两个大男人要谈情说爱什么的,实在有点勉强。 他们之间可能真有点什么,但是陈大树不太愿意承认与面对。 哪就先这样吧。 18 陈大树最近经常感觉到一股视线,神奇的第六感告诉他,总有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他。特别是当他一个人落单的时候,那种感觉会变得特别明显。 他不知道袁哲林有没有发觉,不过最近跟随他们的保镳车,从三辆增加到四辆,除了上课之外,任何行程保镳都会随行跟着。 陈大树作为司机,隐约察觉得到空气中紧张的气氛。 袁哲林平时不会跟他讨论工作的事,但是袁家里打扫卫生的长工会跟他讨论,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消息。 袁哲林准备正式进入袁家产业,袁老爷为他儿子的亮相准备一场晚宴,那是非常正式传统的宴会,邀请各方业界相关人士来认识认识他这儿子。 那天下着磅礴大雨,袁家派了八辆车来接人,陈大树一辆只载袁哲林一人,另外一辆载着老爷跟他的年轻女伴,其他六辆都是保镳的专车。声势堪称浩大,陈大树腹诽,搞得跟迎取新嫁娘没两样。 袁哲林换好衣装,率先出门,管家撑着黑色大伞,替少爷遮风挡雨,送他上陈大树的车。 雨下太大,就算有人撑伞,袁哲林依旧湿了半身。陈大树回头,将卫生纸递给他擦拭身上的水。陈大树回头一看,有些看懵了。 袁哲林一身俐落西装剪裁,衬托他的年轻帅气,又不失成熟稳重。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特别抓人眼睛。 「看呆啦。」袁哲林见陈大树一脸傻样,忍不住调侃他。 陈大树一窘,低下头,收回视线。 「大树哥,你该不会现在才知道你男人很有魅力吗?」袁哲林调笑,身体向前,还想逗逗他的大树哥,只见大树哥脸红耳赤,连脖子都泛红。 这反应太可爱了,袁哲林用冰冷的手指贴上陈大树的颈脖,陈大树一个激灵。 「大树哥,看看我。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你不打算给我一个祝福的亲吻吗?」袁哲林示弱般地请求。 他有时喜欢装弱,让陈大树答应他的任性请求。 「你不需要我的祝福——」 「可是我想要……」袁哲林拉起陈大树的脸,给他一个亲吻。如愿以偿地和他接吻。 袁老爷与他的女伴出来,车辆开始流动,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一共八辆车。 晚宴的地点在袁家产业的饭店,当时距离晚宴开始已近,车潮拥塞,他们也堵塞在其中。 堵车又下雨,该是郁闷,而陈大树车内却是完全不同光景,全拜袁哲林所赐。 作为主角,那人完全没有紧张感,还跟陈大树说着混帐话。 「可恶,要不是我爸特别提醒我,非要我坐在后座。我现在就能坐在副驾驶座帮你口交打发时间。」 口……,陈大树吞口口水,清清嗓,对袁哲林说,「少爷请自重。」 「不然堵车多无聊,你说我们要怎么打发时间?」 「呃——,我们可以聊聊天。」陈大树都觉得自己提了一个很烂的提议。 袁哲林在后头大笑,「那好,你说我们要聊什么?谈谈我昨晚在床上勇不勇猛,你有没有爽到?我真想让你无精高朝一次。」 无……,那啥太高段的色情词语,陈大树有听没懂,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们聊点日常生活吧。别谈那个。」 「床上的事不是挺日常生活的吗?」袁哲林不要脸地笑说。 「别谈那个——」陈大树白眼以对。 「谈些什么好呢?袁邵钧跟朱姨要出国的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听朱小姐的说法,多亏你帮忙,她们才能一块离开。我打算到时候送他们一程呢。」 「你要送机?」 「不行吗?」陈大树反问,毕竟他是少爷的司机,车子也是袁家的车。 「怎么现在才跟我讨论?」 「时间不是还远吗?他们下个月三号才走,我打算过一阵子你比较不忙时候再跟你说。」陈大树自然有他的说法。 「要是我一直都忙,你就不打算跟我说了吗?」袁哲林连续好几个问话,眉头深锁。 「不会,我总会说的。毕竟我是你的司机。」 陈大树这句话,让袁哲林觉得又好又不好的,情绪可复杂了。 车潮稍微疏通,流动快了些,他们很快抵达饭店,饭店工作人员帮忙开车门,少爷下车,袁家的保镳立刻跟随,人陆陆续续进饭店。 没陈大树的事了,陈大树将车开进饭店里头停车场,幸好里头还有位置。陈大树盘算着接下来他该去哪打发时间,突然感觉到视线,他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这已经是第几个星期察觉到来自他人的一股恶意。 陈大树总觉得哪不对劲,莫名地害怕起来,他担心起上头晚宴的情况,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在场的可都是大人物,保全保镳什么的肯定做得滴水不露,根本用不着担心。 然而,陈大树却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恐惧,他总觉得那股恶意就是冲着袁家来,说不定等的就是这一天。 19 陈大树进入饭店,搭乘电梯往上头的楼层,他听袁哲林说过晚宴地点,所以知道他们在几楼。他全身忍不住地颤抖,他甚至不明白他究竟惧怕什么,他不知道那股恶意的真正用意,直觉令他恐惧。 电梯灯示往上跳,陈大树焦急,电梯速度怎么不再快一点。 终于抵达晚宴的楼层,陈大树急急忙忙往会场的方向走,饭店人员见状立刻将人挡下。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邀请函……我、我没有——我是袁家的司机……」陈大树话都说不好,声音在颤抖。 「抱歉,没有邀请函我们不能让你——」饭店人员话没能说完,被会场里头的巨大声响给打断。 那声彷佛烟花爆炸般的巨响,伴随玻璃爆破声音,吓到所有人,饭店人员第一时间要赶去看,而里头的人尖叫喧哗,不断地往外狂奔。 陈大树傻了几秒,反应过来,跟人群逆向,往会场里头跑。会场里头剩下的人不多,几乎已经散光,饭店向外的玻璃破了大洞,不远处的会场地上躺着袁家老爷,他的年轻女伴在慌乱中也跟着人群跑了,现场就只剩下袁哲林在场。袁哲林查看他老爸的伤势,单手压着他不断溢出血的伤口。 陈大树茫然地走向袁哲林,直觉告诉他,这还没结束。 「少爷……快离开这里——」陈大树要拉着他,其实他自己都有点手软脚软,他这辈子没看过人流这么多血。 「不行我爸他——」袁哲林还想救他爸,双手压着他的伤口。 陈大树说不出老爷已经没救的话,可是老爷真的没了反应,伤口那么接近心脏,又流了那么多血。陈大树拉着袁哲林要离开。 「陈大树你放开我!妈的!你放开我!」袁哲林咒骂,失控至极,挣扎之际陈大树挨了揍,依旧坚持带人走。 第二次攻击很快就来,子弹击破窗户,穿透到会场。陈大树直觉反应,扑倒袁哲林,以肉身盖住他,挡住子弹的攻击。杀手一共发射五发子弹,第五发结束后,没了枪响。 「陈大树你别吓我——」袁哲林惊愕,始终缓不过神。陈大树刚才扑倒在他身上,虽然闷着没发出声音,但身体明显震动了几下,那不正常的震动,显然是中弹的反应。 陈大树神经绷得很紧,第一枪之后他忍住,声音硬是让他憋着没喊出痛,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他一共挨了三发子弹,而其中错失的两发擦过他的肩膀,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击中袁哲林。 他很害怕,他很怕子弹会打中袁哲林,最好那些子弹全打在他身上。 陈大树才意识到,为了这个人他可以牺牲。 「陈大树!你说句话啊!不要吓我——!」袁哲林惊恐,手推他的肩膀,试图将他拉开。陈大树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一度拉不开他。 陈大树感觉胃部特别痛,子弹似乎一度在身体里打转,他一开口吐了袁哲林一脸血。瞬间袁哲林惨叫出声。 太失态,他想叫少爷必嘴,想让他维持一下自己形象,袁家接班人怎么可以像女人一样尖叫害怕。 可陈大树什么都说不出口,连声音都发不出,硬挺着身体,痛得昏迷过去。 接下来的事,他没知觉了。 他以为他会死,但人说天公疼憨人总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尽管险些走过那道白光,他还是侥幸活了下来。 陈大树醒来第一个想法,他居然还活着,而且不会痛。他一个人躺在单独个人的病房,没有人在,只有偶尔来探房的护士,到了下午,陈杰弘与陈美美才陆续探访。陈美美一见他哥还醒了,还特别有精神的模样,二话不说扑向陈大树,哭了起来。 陈大树因为麻醉药效刚过不久,被压得痛得惨叫一声。 陈美美被陈杰弘拉开,还被狠狠教训一顿。 后来,朱小姐跟袁邵钧也来探访她。 陈大树等了两天,都没等到他最想见到的人。想知道袁家的最新情况,打开电视看新闻就能知道,媒体陆续追踪报导。枪手很快落网,但到底是不是真的枪手就不得而知。 袁家现在肯定乱成一团,朱小姐跟袁邵钧他们出国的事也被延期了,得等到法事做完再走。 袁家重担一下子全压在袁哲林身上,陈大树很想联系袁哲林,问问他的情况如何,很想听听他的声音。但是电话怎样都打不通,像是被隔绝了一样,一直没办法联系到对方。 陈大树住院第五天准备出院了,其实他可以更早就走,背部中三枪幸好都不是在致命的地方,肩膀密集的两枪,其中最严重的是从背后穿到腹部的子弹,也是陈大树吐血的主要原因。 出院那天,袁家的管家出现了,明显憔悴许多。陈家兄妹都不欢迎他,尤其陈美美差点就要跟袁家的人打起来。 管家付清医药费后,跟陈大树打声招呼,顺便交代陈大树一些事项。 一时间,陈大树听不进去,只想问个问题,「少爷他——还好吗?」 管家安静几秒,没有回答。 让人更加担心,陈大树忧虑忡忡,想再追问却被管家打断了。 「他很好……至少还活着,也没受什么伤。我待会还有事要办,少爷让我带话给你,说完我就走。」管家显得不耐烦。 陈大树知道自己占用到管家的时间了,不敢再多说什么,让管家能好好说话。虽然他想问更多少爷的近况,见管家的表情似乎没有多谈的意愿,只好打消念头。 管家把话说完,就走人了。 袁家管家走后,陈大树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陈杰弘走向他哥面前,担忧地询问他大哥,「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我……我被少爷开除了——」陈大树错愕,他缓不过神来。管家刚说的话,他简直不敢相信,少爷要他不用再去接送他,还要给他一笔庞大遣散费。他明明才刚救了他,他居然反过来开除他,天底下哪有这么可恶的事。 陈大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陈杰弘一听,心里直乐,他哥可以摆脱袁家了。 「为什么?」陈大树想不明白。 20 陈杰弘却猜得到袁家少爷这么做的动机,大概是为了他哥的安全。没想到那个袁家少爷还能为他哥着想,不枉费他哥为了他挨下三发子弹。不过就算如此,还是不可饶恕,他们能离袁家多远,就走多远。 「别想了,袁哲林就是个白眼狼,我们脱离袁家,不要再管那些是是非非。」陈杰弘劝他哥。 陈大树难过至极,哭了。 吓了陈杰弘好大一跳,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从哪安慰起。 少爷不要我了。陈大树哭得受伤的地方都隐隐作痛起来,很难受。明明自己一直在等这一天,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又是这么难过。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连他司机的工作都搞丢。 袁哲林,太差劲了。可恶,白眼狼。明明他救了他一命。 陈大树眼泪直掉,没哭出声音,像是无声电影,他就只顾着掉眼泪了。 「二哥!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大哥在哭!」陈美美叫好车,回医院找他们,看见大哥一直在哭,尖叫质问她二哥。 「不关我事啊!」陈杰弘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三兄妹站在医院大厅,呆滞许久,陈美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是计程车在外头等着他们,只好出声提醒一声。三人才有所动作,先去坐车。 回家时,陈大树已经不哭了,回房倒头就睡。他现在没精神去管其他事,反正弟弟妹妹会处理好。 「大哥到底怎么了?我第一次看他哭成这样。」 「他失业了——被袁家给开除了。」 「什么!」陈美美惊呼,这么没天理的事,袁家也干得出来! 「其实这对大哥来说是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看,这次大哥帮袁家少爷挡子弹侥幸存活,下次呢?下次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所以被开除也好,你不觉得吗?」陈杰弘冷静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挺有道理的——」 「大哥肯定会难过,但是久了就会好了。这阵子我们轮流陪他吧。」 兄妹俩说好了,要轮流陪伴大哥。可遗憾的是,他们都还是学生,再怎么有空,早上还是得去上学。 所以第二天早上,陈大树睡醒就是自己一个人了。 那两人都给他留下字条,一个欢腾缺心眼,一个冷静稳重,光是文字他都能认得出哪张是妹妹、哪张是弟弟写的字条。 『哥,记得吃早餐!早餐是你家大厨(我)做的松饼,冰箱有牛奶跟果汁!有我满满的爱爱爱爱爱爱爱爱!』这是陈美美。 『哥,我今天上午有课,中午就回,午餐一块吃。』这是陈杰弘。 陈大树莞尔一笑,拿果汁出来喝,他们家吃松饼都用筷子,有时候懒惰,连筷子都不拿直接用手拿来吃。陈大树吃下几片松饼,吃完早餐他就没事做了,总觉得自己人生没有这么空白过,他又想哭了。 打开电视机看看新闻,上头播报什么什么党又骂什么什么党,哪个预算案有问题,陈大树有看没有懂,更加低潮了。 特别是新闻最爱播报失业率,人民有多痛苦,多少人因为没钱而起歹念,陈大树看得心有戚戚焉,他现在也是失业人口了,虽然他将会有一笔数字可观的遣散费。 陈大树觉得真痛苦,他现在做什么都难过得想大哭一场。 他到底是因为失业而难过,还是因为失恋而难受——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他没少爷那么绝决,少爷本来就是个残忍的人,虽然在他面前总有孩子气的时候。 陈大树意识到自己陷得有点深,以至于现在无法自拔的地步。 他很想见少爷一面,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好吗?他们从没分开这么久过,少爷总会想各种藉口,让他上山去接他。 陈大树在家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干脆打扫房子,好好地大扫除一番。 陈杰弘买饭回家,发现家里被彻底打扫过了,一脸不可思议。 「哥,你干嘛?」 「我?我在打扫。」 「你是伤患,应该要躺在床上好好养伤!」 「我静不下来,不想躺着……想起来活动活动。」陈大树反驳。虽然说他确实做大动作的时候,扯到伤口会很痛,所以他尽量用小幅的动作去做。 陈杰弘将粥放到桌上,催促他哥放下拖把过来吃饭。医生特地交代,他哥现在只能吃些流质的食物。陈大树坚持拖完最后一区块,才去餐桌。 陈大树坐下来,叹了口气,「我大概是劳碌命。」 「别这么说,你只是还不习惯退休生活。」陈杰弘劝他。 「我跟你没差几岁,你都还没工作,我就退休了,这像话吗!」陈大树皱眉,叨念着,又起身,去给两人倒杯果汁。 陈杰弘看他哥没一刻停下来,觉得心酸,以前都没发觉,大哥一提,害他也意识到了。他大哥搞不好真是劳碌命也说不定。 「你就当做放暑假,在家好好静养两个月。我们现在又不缺钱,再说,你不是还有遣散费可以拿,不用那么急着找事做。」陈杰弘苦劝他,「吃饭吧,你要拿什么跟我说,我帮你用就好。」 陈大树安静下来,乖乖吃饭。 陈杰弘打开电视,没什么节目,看看欧美电影,随意地看。 电视正在拨放植物杀人的电影,陈大树看得挺起劲的,饭后也继续看,直到整部片做完。陈大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想买一台DVD拨放器,然后借一堆电影来看,把他这几年来没来得看就下档的电影补完。 一旦决定,立刻行动,陈家两兄弟出门买器材,买完器材,去租片子来看。 「为了一个念头就买这么多东西,总有一种消费的罪恶感。」陈大树说道,这跟为了弟弟妹妹学业而买电脑花大钱的感觉不一样,这东西是他自己想要才买的。 陈杰弘听了有点难过,他哥就是太为他们着想,事事都想着他们,所以没为自己花过什么大钱。辛苦赚钱也是为了他们,还要委屈自己。 「弟?你脸色突然很差,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你才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大树摇头,又迟疑一会,四处张望。 「怎么了?」 「没、没什么。」陈大树否认。他察觉到一股视线感,跟在饭店的那种危机感不同,对方似乎只是看着他而已。那种感觉有点熟悉,像是被袁家保镳看守时候那样。 袁家派保镳来保护他?可能吗?他都被开除了。 「是我神经敏感了。」他想。 「嗯?」 「我们走吧。」陈大树催促他,戴好安全帽,坐上陈杰弘的机车。 陈杰弘负责骑车,陈大树回头探望,寻找视线源头,什么也没找到。 会不会是枪击过后的后遗症?确实他面对玻璃窗的时候,会莫名地赶到毛骨悚然,所以他尽量靠墙走。或许视线感也是后遗症的其中之一。 在过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陈大树又回头一次,他的眼角馀光好像瞄到袁家的保镳车,但只是类似的车种,没看到车牌他也不能确定,保镳车种是最一般常见的车,大隐隐于市。 他大概是太想见袁哲林了,居然出现这种幻影。 袁哲林不接手机,也不联系他,还透过管家来辞退他。从出事到现在,他一眼都没瞧见少爷,对方也不来来探病。真够绝情的。 好像前一刻他们还在车上讨论趁堵车之际抓准时间玩口交,突然之间,就变成两条平行线,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了。 如果他能再见到袁哲林,他肯定要狠狠痛扁他、教训他一顿。告诉他,他可是帮他挡了好几枪,再怎么说他也应该要见他一面。至少——至少让他亲眼确定他是真的平安无事了。 陈大树心里明白,他不可能有这机会了。 21 袁家当家风光下葬,新闻连播好几天的报导,作为接班的袁哲林不免被镜头捕捉,关于记者的问话他一个都不回答,交由发言人负责统一回应。 陈大树终于见到他的少爷,在他们一家三口吃晚饭的时候,袁哲林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电视上,仅仅几秒钟的匆匆镜头。三个人自有默契,沉默不语,安静吃饭。 陈大树心情异常平静,那个人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新闻很快播报下一则新闻,又是哪个歹徒持刀抢劫超商。 陈大树吃完饭,收拾自己碗筷,又走到电视机前,询问,「你们还看新闻吗?不看的话,我想继续看电影。」 「你看吧。我也吃饱了。」陈美美将碗筷收拾。 陈杰弘跟着离开饭桌,看他哥最近又迷上哪几部电影。魔戒三部曲的DVD是他哥的最爱,特地去买正版回家收藏,一个礼拜看一次,每次都得花上好几个小时,一天就过去了。 「绍钧跟朱小姐下礼拜就要出国,你要送他们一程吗?」陈杰弘询问。 「我能去吗?我没有车了。」 「只是送机的话,我们可以搭车去,在机场跟他们碰头。」 「嗯……应该的,朱小姐很照顾我们,我想去送机。」陈大树点头,答应下来。 「哥,如果你不想接触袁家人,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我想他们也能理解。」陈杰弘不希望他哥勉强自己答应。 「没勉强啊,我好得很。」 陈杰弘细细打量陈大树,没看出什么端倪,就先当做这样了,也不好细问下去。 陈大树视线拉回萤幕上,半兽人要攻城了,情势正紧绷。 「哥、大哥——,是不是你手机在响?」陈美美正洗碗,敏锐地听到铃声,将水龙头关了,仔细听铃声确认之后,询问他大哥。 「是我的手机铃声没错。」陈大树起身往自己房间走,他还意外这时候会是谁打给他,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不多,只有少爷、管家、朱小姐跟家人。该不会是诈骗集团,或是信用卡申办的促销通知吧。 陈大树想着,他真该把手机关机的。 他进了房间找到自己还在疯狂响铃震动的手机,手机忠诚地完成他的任务,让主人发现他的存在。陈大树看看手机上,显示无号码,无号码的电话真不想接听,肯定是诈骗集团。 电话断了,隔没几秒,又很快响起,同样无号码。 现在诈骗集团也不简单,就算要骗人也要锲而不舍的追打。 陈大树最后还是接听了,当作打发时间,听听看是怎样的诈骗新手法也好。 「喂,你好。」陈大树接听后,向对方问好。 「大树哥,你现在能下来吗?」 陈大树听见袁哲林的声音,那一瞬间心脏狂跳,反应不过来。 袁哲林停了一会,没听见回应,以为他没听见他说话的话,又重复一次,喊他一声,「大树哥?」 陈大树才知道原来他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无所谓,他光是听见袁哲林的声音,就觉得催泪想哭。他到底是怎么了,中邪了是不是?明明对方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一个人,他还对他掏心掏肺、把命都奉上。 「大树哥?你还在吗?」 「……在,我在。」 「你能到楼下来吗?我在你家楼下。」 这大概是陈大树听过少爷说过最委婉的要求,不是任性直接命令,而是虚心请求,好像对方害怕被他拒绝。 啊,也是呢,他现在已经不是袁家的员工了。陈大树从差异感中恍然大悟。 「大树哥……」 迟迟没听见他的回答,袁哲林的喊话变得有点可怜兮兮。陈大树又神经敏感一回,明明袁哲林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两样。 「我下去,等我一下。」陈大树答应后,舍不得结束通话,对方跟他似乎有一样的想法,双方都没有结束通话。陈大树听着话筒,往外头走。 「哥,去哪?」 「我出去外面走走。」陈大树交代。 「我跟你去——」 陈美美自告奋勇要相陪,被陈大树拒绝。 「不用,我想一个人出去。」 陈美美还想问他在跟谁说电话,但他走得太快,她来不及问清楚,人已出门。 陈大树进入电梯后,讯号中断,不得不结束通话。他走出公寓,大门口有保镳在外头等他,是他没见过的新保镳。 枪击事件那天,袁家请的保镳一个个跑了,只留下袁少爷在场。虽然说,确实工作没有性命重要,但是仔细想想挺令人心寒的,花了大钱买到的保护,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可是谁能不怕死,他们逃走也只是人之常情。 对方请他上车,连车都是他没见过黑色轿车。什么都是新的,连袁家当家也是新的。陈大树在看个人之前心情又期待又紧张,还有生气跟难过。 当保镳开车门,他微弯腰看见车后座的人,他愣住没了反应。 袁哲林依旧苍白纤瘦,修长身型让他看来更加消瘦,他应该没有变,但是眼底下明显黑眼圈跟倦意如此明显。 「别待在外头,快上车。」袁哲林催促他。 陈大树回过神来,赶紧上车,车门关上,前方司机发动引擎,离开他的公寓。 「要去哪?」陈大树问他。 「去我妈那里,比较清静。」袁哲林回答。 他话一说完,双方安静下来。陈大树曾想过他要是再见袁哲林肯定要这样那样,可是等他真的见到少爷,他又什么都做不出来了。 22 陈大树平时不是话多的人,但在这尴尬的气氛之中,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僵局,所以他说了很多话。 「我最近买了DVD拨放器,连续看了好几天的电影,把以前没时间看的电影通通补上。魔界三部曲也看了好几遍,我真喜欢亚拉冈,他是真正的王者。虽然医生让我好好修养身体,但我根本静不下来,一直没事找事做。我家人有空就陪着我,我怕会耽误到他们的作息,真希望他们别这么担心我——」陈大树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近况,其实他很想反问袁哲林一句,你呢?漫无边际的闲谈,袁哲林少见的安静,一时间他们的立场反了过来。平时爱说话抱怨的人现在不说话了。 陈大树说到没话讲,终于安静下来,他们的车抵达墓园了。司机停好车后,下车,将空间留给他们。 袁哲林找他到底是要做什么?陈大树想不明白,可是他亲眼确认袁哲林很好,心里又满足了。 陈大树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下人的命,居然一心只想他好就好。 「你最近好吗?」陈大树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 回答他的是片刻的沉默。 「我……我很想你。」陈大树说完,觉得自己真丢脸,他是豁出去了跟袁哲林坦白,他猜想他会得到对方无情无义的冷嘲热讽、甚至羞辱他一番,他已经是袁哲林不要的破鞋了。他居然还想着他,一直想见他,想到快疯了,压抑着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 他们从没分开这么久过,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喜欢他。这个别扭过分又任性的少爷,像是诅咒一样,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内心。 他对袁哲林又爱又恨,明明是胁迫他就范的人,他却把真心奉上。 爱上绑匪的受害者,斯德哥尔摩症的患者。 而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陈大树一想,头低得老低,不想去面对他,对方一定跟他抱持不一样的想法。 「陈大树。」 陈大树一愣,没想到他会连名带姓喊他,刚刚还叫他大树哥,现在连尊称都省了吗?陈大树握紧拳头,一个深呼吸,抬头要看他。 突然地,陈大树被扑倒了,狠狠地撞上车窗,车窗是特制的防弹玻璃,结实得很,撞得他头昏眼花,眼前跟内心都是一片混乱。他被猛扑而来的袁哲林凶狠亲吻,不是缠绵悱恻那种,而是见红见血的狂吻。 好难受、好舒服。陈大树内心矛盾着,缓慢回应对方,甚至伸手环抱住他。袁哲林瘦却结实的背,他最熟悉的拥抱。这一瞬间让他想哭得要死。 如果袁哲林这时候再问一次那个跟爱有关的问题,他可以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对他,有爱。 袁哲林发狂般的亲吻,好不容易停止,恋恋不舍地回抱着陈大树,将脸埋在他颈间,许久没有说话。 陈大树从激情中冷静下来,抚摸他的头发,从拥抱中感受到对方的不安。 「我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表态。我的力量不足以对抗那些人,冒然出手的下场是两败俱伤,这还算是好的,总之现在动手我肯定要败。」 「那该怎么办?」 袁哲林用力抱紧他,「只能等。等到我的羽翼丰满,拥有足够资本的时候,我才能反抗他们。我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在这之前,我身边的人都不安全。现在的我没有能力保护你。要是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说不定你也会有危险。」 「所以才让管家辞退我?」 「不仅如此——」袁哲林放开他,撑起身,看看陈大树,对他说,「我希望你能跟朱姨他们一块离开这里。」 「你是要我出国吗?」 「嗯……,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吗?」袁哲林抿嘴,其实他有自知之明,虽然过分但还是希望陈大树能答应他。 「很过分啊,我弟弟妹妹都在这里——,我一句外文都不会说,我、我……」 「有人会照顾你的起居,你不用担心那些。你真的不能留在这里,离我太近、太危险了。我忍不住想见你,要是太频繁了,你们家会被人盯上,一家人都不安全。他们现在可能还不敢攻击第二次,但时间一久,谁能确定呢?就连我这样的人都能轻易雇用一两个杀手,更何况是那些大人物。」 袁哲林自顾自话一直说着,陈大树好想狠狠骂他,又不知道该骂什么。 「我现在不是袁家的员工,我不需要听你的话。」陈大树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现在的袁哲林没有资格指使他,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大树哥,这是为了你跟你家人的安全!他们都敢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开枪,没有什么他们做不到的!」袁哲林激动,红了眼眶。 「那么你就快点强大起来!别让我们处于危险之中,在这之前我不会见你,我可以做到不见你,你也必须忍耐!」陈大树真想赏他两巴掌,让他醒醒,他不认识这么懦弱的少爷,少爷应该是高高在上、无法无天、天不怕地不怕的恶人。 陈大树抓住袁哲林的头发,将他往一旁拉开,恶狠狠地瞪他,拿出他最凶恶的目光瞪他。 「大树哥……好痛——」 「这样就痛!我可是挨了三发子弹,吃了快两个月的流质食物,每天吃粥我都快起肖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想联系你,电话却一直打不通!我住院期间你一次都没来见我,你还记得我这个大树哥吗!只有出院的时候,透过管家开除我!」 「对不起……当时袁家乱成一团,我得主持大局,太多事要做,抽不出身,只好派管家带话……对不起,原谅我——」 陈大树一股劲地咒骂,袁哲林频频道歉。最后两个人相视而笑了。 「我们好像还不曾这样吵过架。」袁哲林说。 陈大树点头,「以前你是少爷,我是司机,现在不是了,我也比较敢讲。」 「这样真好。能让我听见大树哥的真心话。」袁哲林微微一笑。他开车门,让外头的司机进来,准备回去了。 「而你变得软弱了。」 袁哲林冷哼一声,承认,「或许是这样没错。你倒是提醒我一些事,我差点忘了自己名字怎么写。」 「我不是说我买了DVD拨放器,最近常看电影吗?你刚刚的话,让我想起周星驰的少林足球里面一句台词。」 「喔?」 「大师兄回来了。」 陈大树引用台词,超级破坏气氛的一句话,说完又笑了。 他望向身旁的袁哲林,对方也正看着他。袁哲林看着陈大树笑脸,情不自禁地摸上他脸,亲吻他,仅仅是舌头与舌头之间一两秒的交缠。 陈大树担心地瞄一眼前方的司机,幸好对方不在意后头的动静。袁哲林退开,又坐回原位,表情镇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陈大树想笑,压抑着,小声说话,「你真该收敛点。」 「我说过我会忍不住。」袁哲林同样压低音量回答。 23 后来他们两人都不再说话,保持沉默,直到抵达陈大树的公寓。 陈大树要下车,袁哲林拉住他。 「大树哥!等等,你忘了这个。」袁哲林将黑色手表拿出,给他戴到腕上。 那只表他以为丢在医院了,没想到在袁哲林手上,他记得醒来之后就不见这只表的踪影,问杰弘跟美美都说没看见。 这表跟袁哲林手上是一对的,戴上之后,袁哲林在表面轻吻一口,像是誓约一样,然后放手。 陈大树微微一笑,没说话,退开身,把车门关上,离开。 他会好好等着,等到袁哲林能够确认自身安全后,再来找他。 陈大树回到家,被弟弟妹妹围住好好审问一番。 「你去哪了?」 「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陈大树拿出手机,发现手机没电了,赶紧跟弟弟妹妹道歉,笑了。 「啊……哥笑了——」陈美美反应有点傻。因为这是受伤以后,第一次由心笑了。 用意象来形容,就好像乌云散开一般。 「算了,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不重要。」陈杰弘倒是看得开。 陈大树对他弟腼腆一笑,陈杰弘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却没说,他弟是个明白人,或许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幸好陈杰弘没有打算跟他讨论这件事,他觉得挺羞耻的,因为他和袁哲林发展出这样那样的关系,他也很纠结,毕竟他们两个都是男人。 陈杰弘要是问他现在的心意,他会说他是爱着袁哲林,可是他没自信袁哲林也同样爱着自己。 幸好陈杰弘不追究,陈大树逃也似地回自己的房间。 「哥,你今天不看电影啦?」陈美美疑惑。 「不,今天想早点休息。」陈大树头也不回地回应。 陈美美问他二哥,「大哥是怎么了?」 「别理他,他春光满面、作贼心虚。」 「啥?」陈美美听不懂二哥的话,春光满面跟做贼心虚能搭在一起吗?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陈杰弘拍下陈美美的头,让她别再追问了。 他哥陈大树现在的模样就是春光满面跟做贼心虚的混合体,他这样的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陈大树早早梳洗要睡了,他将手机拿去充电,然后上床。 这大概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朱小姐与袁绍钧要出国了,陈家兄弟去送机,陈大树给他们两人求了平安符,让他们随身带着。 「谢谢你们来。」朱小姐向他们道谢。 打从事件过后,朱小姐消瘦非常多,她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皮包骨了。陈大树再三叮咛袁绍钧要逼朱小姐吃饭,而且要吃很多饭,再瘦下去可不好。 袁绍钧撇嘴,「她要是肯听我的就好了。」 「你是叛逆期吗?还敢回嘴。」陈杰弘拿出老师姿态,瞪他一眼。 袁绍钧立刻乖乖。 「请放心,我会好好吃饭的。」朱小姐保证,微微一笑。 陈家兄弟陪他们走了一阵,陈杰弘跟袁绍钧在前互相打闹着,朱小姐与陈大树跟在他们后头。 「大树,谢谢你们来送我们。」 「哎,本来说好要送你们,可惜我现在失业没车了,没能载你们,还让你们叫计程车。」陈大树搔搔头,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朱小姐跟着轻笑,「我还要另外谢谢你一件事。」 「嗯?」 「如果不是你,我们已经被卷尽袁家的风波之中。我们参加丧礼的时候,受尽冷嘲热讽,其实我们也不求什么,不过就是想上柱香。袁家的人一个个都不待见我们母子两,对他们来说,我们是威胁。幸好袁哲林按照原计划,安排我们出去。在袁老爷遗产划分好之前,我们不会回国。」 「这和我有关系吗?」 「有的。你或许不知道,袁哲林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放过我们。当初让杰弘来当绍钧的家教真是最正确的选择,让我们间接认识你,你等于是我们的保命符。只要我们和你们保持友好关系,他就不会对我们动手。」 「可我听起来,你们出国对袁哲林的好处较多,你们离开不就少一个继承人了?」 「袁绍钧虽然和袁老爷有血缘关系,但是他没有势力,要是留下来参与竞争,那只有死路一条。袁哲林虽然年轻,但他已经是明摆着的接班人,势力早就向他倒戈。我们留下来对谁都没好处,他不仅是放我们一条生路,还安排我们出国的事宜。我很感激他,也很庆幸我们跟你是朋友。」朱小姐看得明白。 陈大树还是觉得这件事跟他没半点关系,尴尬笑了几声,不知道要接什么话下去。 「袁哲林对你好吗?」 「咦咦?」陈大树一惊,怎么话锋一转,问起这问题。 「袁家的人挺不会谈感情的。」朱小姐作为过来人,长叹口气。 陈大树瞬间脸红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朱小姐见他如此反应,愉快地笑了,「啊啊,突然觉得很爽快。我从泥沼中解脱,而另一个人陷进去了。袁家人可不好惹,花心又小心眼,我不清楚袁哲林花不花心,但总觉得他和袁老爷一样小心眼。他还怀疑过我和你呢!」 「袁哲林吗?他怀疑过我们?」 「是啊,小心眼的男人。」 「我都不知道呢……」 朱小姐笑得愉快,不逗他了,他们已经送到不能再送的位置,四人话别。 回程时候,陈杰弘问他大哥跟朱小姐聊了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陈大树回想一下,做个总结,「我们在做经验交流。」 「哈?你有什么经验跟朱小姐交流?你又没出过国。」陈杰弘不客气地吐槽。 「我看我们找天也去出国旅游吧。」陈大树显得兴致高昂,「我们可以去一些邻近的国家,韩国、日本或是泰国?」 「家庭旅游吗?」 「嗯,以前太忙,都只能在国内走走,现在有时间了,我们可以安排出国。」陈大树越说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美美会乐疯,她最爱韩国明星了,肯定会想去韩国朝圣。」陈杰弘好像能想像陈美美开心得在家里乱跳的疯狂样子。重点是,韩国旅游不贵,比日本便宜多了。 「回家再说吧。」 陈家兄弟决定一次出国的家庭旅行,刚好有韩国旅行团缺几个人成行,他们就加入了。陈家人都是第一次出国旅行,陈美美一直处于很兴奋的状态,在家做了很多功课,比导游还要专业,资料一堆。 陈大树特别喜欢吃烤肉,可惜他身体有伤,不能吃得太多。 他们一路上拍了很多照片,很多全家福的照片。 最后一天,陈大树要走之间,在旅馆柜台待了一会,他写了一张明信片寄回去。 寄件地址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不知道他的明信片会不会被管家过滤掉,希望能顺利寄到少爷手上。 在他最忙碌的时刻,自己却悠悠哉哉的出国游玩,似乎能活生生气死对方。 陈大树笑了,跟少爷在一起久了,好像性格也变得恶质了。 24 「如果不是你,我们已经被卷尽袁家的风波之中。我们参加丧礼的时候,受尽冷嘲热讽,其实我们也不求什么,不过就是想上柱香。袁家的人一个个都不待见我们母子两,对他们来说,我们是威胁。幸好袁哲林按照原计划,安排我们出去。在袁老爷遗产划分好之前,我们不会回国。」 「这和我有关系吗?」 「有的。你或许不知道,袁哲林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放过我们。当初让杰弘来当绍钧的家教真是最正确的选择,让我们间接认识你,你等于是我们的保命符。只要我们和你们保持友好关系,他就不会对我们动手。」 「可我听起来,你们出国对袁哲林的好处较多,你们离开不就少一个继承人了?」 「袁绍钧虽然和袁老爷有血缘关系,但是他没有势力,要是留下来参与竞争,那只有死路一条。袁哲林虽然年轻,但他已经是明摆着的接班人,势力早就向他倒戈。我们留下来对谁都没好处,他不仅是放我们一条生路,还安排我们出国的事宜。我很感激他,也很庆幸我们跟你是朋友。」朱小姐看得明白。 陈大树还是觉得这件事跟他没半点关系,尴尬笑了几声,不知道要接什么话下去。 「袁哲林对你好吗?」 「咦咦?」陈大树一惊,怎么话锋一转,问起这问题。 「袁家的人挺不会谈感情的。」朱小姐作为过来人,长叹口气。 陈大树瞬间脸红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朱小姐见他如此反应,愉快地笑了,「啊啊,突然觉得很爽快。我从泥沼中解脱,而另一个人陷进去了。袁家人可不好惹,花心又小心眼,我不清楚袁哲林花不花心,但总觉得他和袁老爷一样小心眼。他还怀疑过我和你呢!」 「袁哲林吗?他怀疑过我们?」 「是啊,小心眼的男人。」 「我都不知道呢……」 朱小姐笑得愉快,不逗他了,他们已经送到不能再送的位置,四人话别。 回程时候,陈杰弘问他大哥跟朱小姐聊了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陈大树回想一下,做个总结,「我们在做经验交流。」 「哈?你有什么经验跟朱小姐交流?你又没出过国。」陈杰弘不客气地吐槽。 「我看我们找天也去出国旅游吧。」陈大树显得兴致高昂,「我们可以去一些邻近的国家,韩国、日本或是泰国?」 「家庭旅游吗?」 「嗯,以前太忙,都只能在国内走走,现在有时间了,我们可以安排出国。」陈大树越说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美美会乐疯,她最爱韩国明星了,肯定会想去韩国朝圣。」陈杰弘好像能想像陈美美开心得在家里乱跳的疯狂样子。重点是,韩国旅游不贵,比日本便宜多了。 「回家再说吧。」 陈家兄弟决定一次出国的家庭旅行,刚好有韩国旅行团缺几个人成行,他们就加入了。陈家人都是第一次出国旅行,陈美美一直处于很兴奋的状态,在家做了很多功课,比导游还要专业,资料一堆。 陈大树特别喜欢吃烤肉,可惜他身体有伤,不能吃得太多。 他们一路上拍了很多照片,很多全家福的照片。 最后一天,陈大树要走之前,在旅馆柜台待了一会,他写了一张明信片寄回去。 寄件地址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不知道他的明信片会不会被管家过滤掉,希望能顺利寄到少爷手上。 在他最忙碌的时刻,自己却悠悠哉哉的出国游玩,似乎能活生生气死对方。 陈大树笑了,跟少爷在一起久了,好像性格也变得恶质了。 25 陈大树后悔当时寄出明信片了,因为事后得到袁哲林极大的回响。他们分开得太久,他竟然忘了袁哲林是多么小心眼的人,锱铢必较。 对于明信片的回应,袁哲林让旅行社寄了三大份的韩国旅行行程给他,任君挑选,摆明要陈大树陪他再去一次韩国。 等到陈大树确认好要用哪份行程后,袁哲林沉寂好长一段时间,久到陈大树还以为他可能忘了这回事。 事隔三个月,管家过来一趟,跟他要走护照。 过没多久,陈大树收到去韩国的电子机票,日期定在这下周一。陈大树一惊,距离出发只剩两天,他没一点心理准备,赶紧去整理行李。 他试着联系袁哲林,却老是打不进去,袁哲林真的忙,连打通电话都很困难,时常只能用简讯联系。 陈大树对传简讯有很大的障碍,经常找不到字,所以不爱传简讯。既然电话不通,他就不联系了。多少也有点赌气的成分在里头。 出发当天,陈大树跟家人道别,他们还要上课所以不能跟去,再说那位锱铢必较的少爷大概也不会太欢迎他们。 陈大树抵达机场,他的手机响起了,来自袁哲林的号码。 「大树哥,抱歉,我不能去了。」 对方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陈大树一愣。 「临时有的会议得去参加,推不掉。抱歉……」袁哲林语气愧歉。 「可饭店定了。」 「嗯。」 「我记得也请了翻译向导。」 「嗯。」 「好吧,你好好工作,加油努力。我自己去玩了。」 「咦?」 「到登机时间,我得先走了。」 在袁哲林的错愕中,陈大树当机立断说声再见,结束通话。 废话,钱都花了,饭店定好,人也请了,不去白不去。陈大树非常洒脱,拖着他的行李箱前往搭机。 虽然说少了个袁哲林陪伴,让人有点失落,但人千万别跟钱过不去。 陈大树又寄了一张明信片给袁哲林,还顺道寄给自家人。 后来袁哲林像是不甘心似的,经常请旅行社与陈大树接洽旅行事宜,一次又一次地长途旅行。袁哲林就是不懂放弃,却老是计划好一切后,又被突发状况或是不得不参与的会议给拖住,走都走不开。 陈大树接连游玩好几个的国家,旅行费用他还一毛钱都不花,作为感谢他每次都寄大量的纪念品给袁家。殊不知,袁哲林每次收到那些充满异国感的纪念品时,他羡墓忌妒得脑袋都快爆炸。 这陈大树出去玩也不安生,非要这样刺激搭不可。 大约是在第三年的时候,陈大树跟旅行社问了去美国的行程,他现在跟旅行社的钟小姐算是个熟人,他跟对方说他想去找个朋友,希望能把行程安排的宽松点。钟小姐是优秀的旅行社从业人员,对于顾客的要球肯定完美达成,她还跟陈大树问了对方的地点,好给他安排近一点的旅社。 陈大树万般感激,回头跟朱小姐要了地址,再通知钟小姐。 袁哲林很快知道陈大树的新旅程,钟小姐透过管家让另一位同行者知道旅行路线的变动,他听管家说明陈大树要去找朋友,所以重新安排行程。 管家贴心提醒一句,陈大树要找的朋友正式远在他乡的袁绍钧与朱小姐。 「他可真有心。」袁哲林咬牙切齿极了。 当晚,他趁空拨通电话给陈大树,时间大约是凌晨两点多。 陈大树早上床睡觉了,还被手机吵醒,接起手机,语气迷迷糊糊的喂了一声。 就这一声。袁哲林从满肚子怒火,自动切换成满腹部的欲火。 「我听管家说了,你跟旅行社改了行程?」 「嗯?」陈大树先是困惑应声,许久才肯定,「……嗯。」 「你真可恶耶你!」 「少爷?这么晚了,还没睡啊?」陈大树打个哈欠。 袁哲林情不自禁边跟陈大树说话,边摸入自己裤子里头,听着对方的声音掳起来。 「你不觉得应该先跟我讨论再决定改行程的事吗?我现在满肚子火!」虽然已经变质了。袁哲林轻声喘息,尽量压低音量,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抱歉……,可是你每次都不能来,而且刚好是美国,所以我特别想去拜访他们,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陈大树听见电话那头非常不对劲的喘息了,他有些困惑,他对少爷的那种声音熟悉的很,想问又不敢问。 「你……」袁哲林声音喑哑,咽下口水,又平稳说到,「你放心,他们过得很好,袁绍钧跟我还有联系,朱小姐还有了新的男人,你少给我提那两人,我一听你提那两人我就有气!还有就算我每次都失约了,但我总会有能去的一天!」 「少爷、少爷!」 「干嘛!」袁哲林语气不好,他的手撸动得越来越快,咬牙也憋不住喘息声。 那声音听起来太煽情了,害陈大树忍不住想像一下少爷现在的模样,肯定很银荡,害他一下子身体也热了。 「少爷……」 26 「……嗯?」袁哲林连话都没办法好好说清楚了。 陈大树突然想使坏,压低自己的声音,刻意弄得很性感似的,对话桶那方的袁哲林说,「是不是要射了?」 袁哲林啊了一声。 那一声惊讶中还带着妩媚。 陈大树听得打了个颤,身体某的部位跟着变得硬挺。 「你欠操的……」袁哲林骂一句后,结束通话,稍微恼怒了。 陈大树听着电话断线,也切掉电话,他睡意全销了,他可怜的小兄弟直挺挺的,很有精神的模样。陈大树伸手摩擦,想像着袁哲林摸他时候的手法,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他的身体应该已经忘了袁哲林才对。但事实不然,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少爷TJ成没有被捅就射不出来的体质,他有时得用手指辅助,有时会用少爷送他的小玩具弄弄。 只是每次高朝过后,总有种难以言欲的巨大空虚感,还有罪恶感。 他一个大男人的,老是想找东西捅自己,这能看吗?陈大树偶尔会会纠结这一点,接着愤怨起袁哲林,都是他将他变成这样的。然后又想见见他。 陈大树有时觉得自己太矛盾了。 出发前往美国,陈大树在前一天接到管家的电话,说明少爷要到泰国参加一个会议,没能跟他一块去美国。 陈大树毫不意外,跟管家应答几句,结束通话。 他就知道又是他一个人去旅行,打开行李箱,将原本都整理好的东西,重新整理一遍,将一些本来想当面拿给袁哲林的东西,通通理出来。 出发当天,陈杰弘负责送机,跟大哥嘱咐一声,到时候别忘了给人小费,记得帮他跟朱小姐还有小子问声好。 陈大树一一答应。 这不是他第一次出国旅行,所以已经没有原先的紧张感,熟门熟路的前去报到。他在飞机上看了两部电影,还睡了一觉,睡得特别的久,醒来已经到达目的了。 最令人意外的是,他在机场遇见前来接机的朱小姐与她的新男友,还有袁绍钧。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美国的环境影响,袁绍钧抽得特别高,整个人变成名副其实的高富帅,陈大树太意外了。 「大树哥!我帮你拿行李!」 「不用不用,这我行。」 「没关系让他拿去。」朱小姐使唤儿子毫不手软。 陈大树开心,从见到他们开始嘴就阖不上,始终笑着。他一路跟他们聊天,朱小姐的男友是位白种人,跟朱小姐学习华文所以认识,当然也会讲几句中文。 陈大树觉得现在朱小姐整个人好像在闪闪发亮,年轻几分,人又漂亮,非常有魅力,她自信生活的时候,真的好上很多。他诚心为她祝福。 陈大树想起陈杰弘要他帮忙问好,顺口问问,「你在学校乖不乖?有没有认真念书?」 「大树哥,我已经跳级毕业,早就不待学校了。」袁绍钧得意,「现在帮我哥打理这边的生意呢!虽然说还是实习的身分。」 「真厉害!」陈大树赞叹,真不愧是袁家的孩子。 四人说说笑笑,气氛相当融洽,从餐厅到朱小姐现在的家,他们还拍了不少照片。 袁绍钧将部份照片传给袁哲林,他知道这两人很长一段时间没碰面了,刻意传个合照让他哥羡慕一番。 袁哲林真的羡慕,开会与人斗志斗勇一整天,回来打开信箱就见那两人笑得开心的合照,他一个用力当场把滑鼠右键给按坏,差点没把电脑给砸了。 他立刻拨通电话给陈大树,却因为时差问题,陈大树又累得睡死了,没人接听。 袁哲林切断电话,黑着脸,阴郁得可以杀人。 陈大树在美国待上五天,终于回国,因为回去时间是中午一点左右,都还是上学上班的时间,他让弟弟妹妹不用来接他,自己搭接驳车回去就好。 陈大树拖着行李出境,意外看见袁家管家,他一脸意外,前去打声招呼。 「是不是少爷待会也回来?」陈大树询问,他想的是,少爷跟他的班机到点时间差不多,所以管家才会在这等候。 「少爷请我过来接您。」 「来接我?」陈大树意外。 「少爷要见您。」 什么什么?陈大树脑袋一度当机,反应不过来,在严肃的管家面前停格许久。 「请。」管家做个手势,软性催促他赶紧动作,跟他走。 陈大树茫茫然跟在管家身厚,管家自然要帮他接过行李箱,陈大树哪敢让昔日上司为自己拿行李,几番婉拒。 管家也不强求,带他到外头,车子在外已经等候多时。 陈大树又是紧张又是忐忑不安,他没想到一回来就要见少爷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待在飞机上那么久时间,他身上一点都不香。 陈大树意识到自己像个等着被临幸的妃子,居然还会考虑自己身上香不香。 管家的车一路往山上开,陈大树看着老熟悉的路,突然涌上怀旧感。 车子抵达宅邸,管家让人过来接过陈大树的行李,这次不管陈大树怎样婉拒都没得商量,管家领着陈大树进到少爷房间,可袁哲林不在。 陈大树困惑,满是不解。 「请您在这耐心等候少爷回来。」管家边说边离开房间,接着将门一关,给房间上个锁。 陈大树听见上锁的声音脸都绿了,他熟悉这锁声,一旦上锁,他没钥匙,就没办法从里头打开。这是袁哲林老把戏,将他关在房间里。 他只是没想到,在他们心意相通之后,袁哲林竟然又这么对他,再一次把他关在房间里面。 他拿出手机要求救,然而山上的讯号实在很差,连一格都收不到。 陈大树觉得生气,气得要砸东西,他猛地拍门,要外头的人放他出去。 「请您耐心等待少爷回来。」管家还在外头,还是那句话。 「他什么时候回来?快则三天,若有耽搁会更晚一些。」 陈大树都要暴粗口了。 「您要有什么吩咐,我们会尽力为您达成。」 「放我出去。」陈大树立刻要求。 「抱歉,只此之外。请您别太为难我们下人。」管家提醒一声,他们不过只是拿人钱财,为人做事。 那你们就能为难我是不是!陈大树有气。连番踹门,门板过于结实,根本不受影响。 「通知我家人,说我在这坐客,暂时不能回去。」 「好的。」 「通知少爷,让他尽量早点回来。」 管家一一答应,陈大树最后要求他要吃些家常菜,在国外待上五天,他最想赶快吃点中华料理了,特别是热腾腾的汤。 交代完毕,管家立刻命人去办。 27 陈大树在吃饱餍足之后,发现这样被囚禁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除了不能外出之外,他要什么有什么,比在家还舒适许多。抱持着阿Q的心态,说服自己接受后,陈大树没那么排斥了。 吃饱睡睡饱吃,无聊看看电视,虚度一整天。 陈大树过来非常颓废的三天,第三天,他又问外头的人少爷何时回来。外头站岗的人不一定是管家,不过也是陈大树认识的熟人。大伙都算是袁家的长工,彼此都认识。 对方回了一句不清楚,不过会帮他跟管家问问后,没多久又传来消息。 「少爷在外地视察刚开幕的新店,要一两天才能回来。」 陈大树很失望,等到两天过后,少爷还没回来,他又问一次,又得到少爷没能赶回来的消息。 陈大树生气了,在房间里乱砸东西。 他真不是脾气不好的人,可是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整整五天,他还能不发脾气吗? 「大树、大树,你冷静点啊!别乱砸东西啊!这我们可赔不起!」看守的人紧张,对里头的人喊话。 「没要你赔!叫袁哲林赔!让他来见我!不然放我出去!把我关着算什么!」陈大树大发脾气,再好的人都得关出火来。 管家很快过来,跟着劝陈大树住手,慌张地将房门打开。 陈大树一见门开,立刻扑了过去,对管家出手,两人扭打一块,别说什么前任上司什么尊敬了,他现在看见人都想暴揍一顿。 可怜管家被海扁一顿,最后只能求饶。 陈大树宣泄过后停手,觉得自己可能被关疯了,居然对管家动走。 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他也气,要不是管家,他不会被关在这里。 陈大树站起身,作势要走,管家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直流还要拉住陈大树,语焉不详对他说,「你……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没办法跟少爷交代……」 管家不敢放手。 陈大树深呼吸吐气,忍着不再多踹他一脚,他清楚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可能有点问题,情绪处于失控边缘。 「大树、大树你要冷静点,我们不过是听少爷命令做事啊。」 一旁的劝架,屋子里的保镳听见动静纷纷过来,只能围观,不敢对陈大树动手。 「让我打通电话回家。」陈大树对管家要求,管家不敢不听,让人去把电话拿来。陈大树跟弟弟妹妹联系上,管家告诉他们,他在袁家作客。但陈杰弘还是不放心,原本都打算带着警察上山来找了,却因为扯上袁家,警方不敢受理。 「哥,你现在真的没事?」 「没事,我过几天就回去。」 「真的没事就好。」陈杰弘这才放心下来。 陈大树结束通话,对管家说道,「袁哲林现在在哪?带我去找他。」 管家纠结片刻,眼看陈大树又要打人,这才答应,命人准备车子,带他去找袁哲林。 管家真可怜,被打还不能喊冤,更不能报复,因为那是少爷的人,动不得。换作以前,陈大树只是少爷的司机,他还是陈大树的上司,想怎样找碴就怎样搞。 哪像现在只有被追着打的份。 陈大树终于走出房间,不可能再回去,他往客厅走,客厅很宽广,感觉比较开放。他被关了五天的心,稍微好些。 车子准备好了,管家请陈大树前去搭车。 陈大树见管家被他揍得话都说不利索,心里惭愧,向管家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揍你,但是我被关得太久,一时失控……」 「应该的、应该的,我能理解。」管家哭笑不得,还得硬着头皮回应陈大树的道歉。 陈大树向管家点头致意,然后出门,搭上车。 一出袁家的山,手机立刻满格满讯号,陈大树打通电话给袁哲林,接听的人是袁哲林身边的秘书,他本人又在开会。 陈大树挺心疼少爷,好像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他记得以前老爷也没这么忙碌过,还能老是找情妇过夜。 「需要我帮您传达什么吗?」秘书知道陈大树,必恭必敬询问。 「告诉我,我去找他。」 「关于这点,他已经从管家那儿得知了。」 「嗯,我想也是,那么再带一句话给他。」 「好的。」 「我会揍他一顿。」陈大树说完,不理秘书疑问发声,自行结束通话。 一旁开车的司机听了也惊讶,偷看陈大树一眼。 这人怎么这么大胆,居然敢说出要揍袁氏现任当家的话。 「司机请好好开车!」陈大树提醒他一句,他们现在可是在高速公路,不能随便转头过来不看道路。这位新人司机太不谨慎小心了,要是在帮少爷开车时候,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办! 同样作为司机,陈大树有了评比,还是自己比较专业。他开车时候,不管少爷怎样闹,他都是好好看着路面的。 「抱歉抱歉。」司机赶紧道歉,深怕丢了饭碗。 陈大树没有刁难对方,只是提醒对方一句以后要好好专心开车,作为专业的司机不管主人做什么事,都要心如止水,不动如山,不受影响。 陈大树说完,有种作为老前辈的优越感。 管家让司机送陈大树到少爷下褟的饭店,那时袁哲林还没回,不过已经特地交代饭店将钥匙交给陈大树,陈大树不想又一个人关在房间,因此在饭店附近店家走走,顺道吃点东西。在外头待到晚上九点多,他才回去房间。 他给袁哲林打通电话,依旧是秘书接听,秘书说现在正和几位大老板应酬,得到很晚才能回去。 陈大树一听见应酬就想到喝酒,回想起袁哲林喝酒硬撑着身体的样子,更加心疼对方。陈大树什么火气都没了,就想着等少爷回来,要为他做点什么才好。 28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袁哲林回来了,陈大树去开门,袁哲林笔直站着,还行走自如,只是脸色泛红,身上酒气十足。 「大树哥!」袁哲林也不管他们还在门口,门还开着,向前一步,用力抱住陈大树,频频喊着大树哥。 陈大树分不清袁哲林现在是清醒还是喝醉,声音会骗人,袁哲林喊他的时候,语调很正常,不像是喝醉酒的人。 「少爷,等等,让我把门关上。」 「不要,我还想抱着你。」 「不然你把门关上。」 「没手。我要抱着你。」 陈大树确定了,袁哲林肯定喝醉了。 「好,好,你抱着我,让我把门关上。」 「好。」 陈大树终于关上门,但他的衣服快被脱掉了,袁哲林不断拉起他的上衣,被陈大树快速给拉下。 「还来!我得把这双手绑起来!」袁哲林气愤,「你挡什么!你不想跟我做吗!我都想死你了!你不想我吗!」 陈大树怕他真要绑他,赶紧地喊停,「等等!你先去洗澡!我不喜欢一身酒气!」 「你不喜欢——我?」袁哲林一脸错愕。 「不是!不是!我不喜欢你身上的酒气!」陈大树快败给袁哲林醉酒后的无理取闹,「酒气!是酒气!」 「你不喜欢我……」袁哲林反覆呢喃,大受打击的样子。 陈大树见他失魂落魄,心疼得可以,害他鼻酸得想哭,他双手捧起袁哲林的脸,这张精致却成熟的脸庞,现在正满是受伤地与他对望。陈大树主动凑近亲他一口,靠在袁哲林耳朵,非常小声地告白,「袁哲林,我爱你。」 袁哲林愣了一会,久久没有反应。 陈大树也紧张,因为害羞得不敢见人,所以逃避似地低头靠在袁哲林的颈窝。 袁哲林收紧双手抱紧了陈大树,随后露出得逞的奸险笑容。 装醉成功,还听到陈大树的告白,赚到了。 29 陈大树以为自己在照顾酒醉人士,对方抱着自己的腰,跟黏皮糖似的分不开,陈大树倒杯热水给他,让他喝点,醒醒酒。 袁哲林任性要求,「大树哥喂我。」 「不行,会烫到。喝完我带你去洗澡。」 「一起洗吗?」袁哲林问道。 「嗯,一起洗。放你这醉鬼一个人洗我不放心。快点喝完。」 袁哲林一听两人要一起洗澡,非常配合,空出一只手,接过茶杯,喝起热茶。热茶兑过温水,没有那么烫,袁哲林很快喝完,催促陈大树进浴室。 陈大树找出袁哲林的衣物,拿了两件起来,因为他来得匆忙没准备,决定就先穿袁哲林的衣服作数。 在浴室里袁哲林又发难了,「大树哥,帮我脱衣服,我看不见扣子——」 「好好,你到马桶那边坐下。」陈大树非常好说话,指挥他动作,放好衣服后,就帮他解扣子。他蹲着身体,边解扣子边数落他,「真是的,没能喝这么多酒,就不要硬撑着。你不怕健康出问题吗?」 「大树哥,你真好。」袁哲林频频凑向陈大树,想要亲一下。 陈大树频频躲开,「别闹,我在帮你脱衣服!」 「让我亲一下,亲一下就好!」袁哲林不放弃,执拗要求,非要亲一口不可,他整个人的背都弯曲下来,离陈大树非常亲近。 陈大树还东闪西闪,不让他亲。 袁哲林更加不肯罢休,抓住陈大树的头,不让他躲,然后亲吻他。 沉寂三年的欲望,一次全被勾引上来,袁哲林不断地探入,像是要把陈大树的灵魂都得吸入腹中。 「等等……」陈大树想躲,却被禁固住脑袋,躲都躲不了。他只好配合点,缓慢回应袁哲林的深深亲吻。 袁哲林亲得差不多,放开陈大树,但还没完,他将陈大树推倒在地,自己压了上去。 「很冰……不要在这里——少爷……」陈大树求饶,就算他身上穿着衣服,身体躺在浴室地板还是觉得冰冷。 袁哲林骂了声可恶,拉着他到一旁的浴缸,开启热水,让水慢慢流出。他已经很迫不及待了,气急败坏地要陈大树配合点。 「大树哥,我现在就要上你,你最好配合点,少罗唆!」 「哪有人这样……」陈大树无奈。 「你知道我耐性很差!」袁哲林警告,三两下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下来,乱丢到一旁去,接着拉扯陈大树的衣服。他开始觉得很麻烦,甚至有把衣服扯坏的念头。 「别、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陈大树真怕他把衣服扯坏,配合脱衣,很快赤身裸体,跟袁哲林坦承相见。 他们太久没这样了,陈大树不好意思起来,只是当他看见袁哲林硬挺的下身,忍不住身体跟着躁热不已。 「大树哥,怎么办,我有点等不及了,又不想弄伤你。你先帮我弄出来吧?」袁哲林亲亲陈大树的脸庞,跟他商量的口气。 陈大树根本没得选,袁哲林做爱方式狠起来很可怕,要是他等不及直接进来,他那三年没接受过正主的部位肯定会受伤。 陈大树压着心里的兴奋情绪,缓缓摸上袁哲林的性器,这东西一年比一年渐长,越看越狰狞。就是这么大的东西进到他身体里面的吗?他有点不敢相信。 「少爷的……好大……」陈大树赞叹,但也带有一点敬畏,双手用上努力摩擦。 袁哲林被男人赞赏,自然开心,一兴奋,更是涨大了一倍。 「大树哥,你帮我舔舔。」袁哲林请求,「我想要你帮我舔。」 陈大树瞪了袁哲林一眼,很想拒绝,但是力量上他赢不了袁哲林,更不想跟对方硬碰硬,他妥协了,让袁哲林坐在浴缸边缘,他则跪在他面前。 这么大的性器就在自己面前,狰狞的流出透明汁液,陈大树紧张得咽下一口口水,将东西微微拉下,舔了细小的出口。 「很棒喔……我最喜欢大树哥的舌头。」袁哲林赞赏,伸手揉揉陈大树的耳朵,给予奖励一般安抚着他。 陈大树豁出去了,闭上眼,将东西含入口中,他还没下一部动作。袁哲林居然动了起来,在他口中来回抽动。 袁哲林弄了很久,直到快到高朝,才放开他,射到他的脸上。 陈大树呕声,差点吐了出来。他真火了,恶狠狠地瞪向袁哲林,气得起身,转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袁哲林拉住他,没让他走。 「走开!」 「还没完呢!」 陈大树跟袁哲林来来回回拉扯着,陈大树单手抹脸,把脸上袁哲林的体液抹到手上,再用满是经验的手去抹袁哲林的脸。 袁哲林微皱眉,一会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东西。他不仅深喉陈大树,还全射在陈大树脸上,他的大树哥当然会生气。于是,软下口气,向陈大树道歉。 「抱歉大树哥,我一时忍不住,我不会再这样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袁哲林道歉,带有点撒娇的口气。 陈大树本来不想原谅他,但是听见对方好声好气、还向他撒娇,不仅如此拉扯的手也松开许多,陈大树又心软。 「我不喜欢你弄到我喉咙里面,很不舒服。」 「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不会了。」袁哲林承诺。 「我也不喜欢你射到我脸上。」 「可是、可是我差点就射在你嘴里。」 「那我更加不能喜欢!」 再这样下去结论可能会发展成以后都不口交了!袁哲林频频道歉,赶紧承诺不会有下一次了。他现在跟大树哥是自由恋爱,不能再拿出少爷派头,各种绑手绑脚,不好活动,很想要大树哥为他做的,都得看对方意愿如何。 「大树哥……」袁哲林只好退一步,用哀兵政策,露出他很想做、很想做的表情。 陈大树出手弹他额头一下,就原谅他了。两人洗把脸后,重新再来过, 这次袁哲林有心好好弄,事前准备花了很长的时间,对着接下来要接受自己的部位,又抠又舔,弄得陈大树都受不了这么磨磨蹭蹭,要他快点进入正题。袁哲林大喜,持枪上阵,结合的地方受到充分的开拓,毫无困难地接受他。 完全没入一瞬间,两人皆是发出呻吟。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了。可恶!我要这样待在里面一整夜!」袁哲林宣示,不甘心,想埋在大树哥的身体里面不想出来。 「不、不行……」 「不可以不行!我偏要这么做!」 「会坏掉……!」陈大树悲鸣,说话能传来震动,那里塞着东西,感觉又熟悉又陌生。 「大树哥,你回过头,看看我。」袁哲林要求。 陈大树听话,转过头,想看看袁哲林,但姿势不方便。袁哲林凑了过来,跟他接吻,一边接吻一边开始抽插动作。 陈大树的呻吟哀嚎,全被袁哲林给吃进肚子里。 「好棒、好棒,大树哥的里面好棒!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袁哲林缓慢下来,还不急着射经,像狗一样,靠在陈大树的背上,磨磨蹭蹭。 30 「你……快点……」陈大树伸手向后推搡,有气无力的,倒是有几分欲拒还迎的调调。 袁哲林一个用力挺,顶到最深,陈大树身体一震,啊啊叫了几声,身体跟着一颤抖,射出精水。 陈大树射经后,一股难受感涌上,很想哭,后头的人还一直顶着,馀韵未退,他是哭喊着向袁哲林求饶。 哪想对方性致更加高昂,身后完全没有疲软的迹象,一直冲撞。突然变得更猛一阵,剧烈活塞。陈大树频频悲鸣,热潮退去,又很快回升,一连射了好几发,好不容易等到对方也弄出来,自己都快虚脱了,连跪着都疲乏。 「好累……不要了……你快点……」陈大树哀求。 袁哲林哪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轻声呢喃抚慰陈大树的情绪,一举抱起瘫软的陈大树,移到床上继续。陈大树躺床,还以为袁哲林这么好心,结果对方很快又压上来,将他的双腿拉开,这次从正面来。 陈大树跟袁哲林对话几句,袁哲林显得清明,根本不像酒醉的表现。待他明白过来,为时已晚,他这是十足十的羊入虎口,而且是送上门来的傻蛋。 「大树哥……你里面好舒服……」 「闭嘴……」 陈大树不想说话,一开口声音不自觉的泄出,袁哲林毫不留情的索取,一下比一下更加用力。 陈大树再数不清地几次高朝过后,昏睡过去,小睡三十分钟左右,又醒了过来,袁哲林用热毛巾正在清理他的身体。 「大树哥——」袁哲林发现陈大树醒来,戚戚哀哀地喊他,装得无辜可怜,惹人同情。 然而,饱受摧残的陈大树才不吃这套,他的腿刚才被抬起又拉开,还被折了一个奇怪的姿势。最可恶的是在他昏迷之前,袁哲林掐住他的性器,死活不让他达到顶点,非要等到他也一起。 「你……」陈大树一开口,声音喑哑可怕,他清咳几声。 袁哲林丢了毛巾,动作利索,给陈大树倒杯温开水。 陈大树狠瞪着袁哲林,接过杯子,喝下一大口,喉咙才好多。 袁哲林又开始动手帮他擦身体,特别是腿部,非常仔细地清拭干净。 「别弄了,我自己来。」陈大树一掌拍开袁哲林好意的手,心里有气,想发泄又不知道怎么传达。 「大树哥,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袁哲林百般讨好。 「你骗我喝醉酒。」 「没有!没有!我是酒醒了,那个劲一过,我才醒的!」袁哲林狡辩。 「你把我关在袁家山上,整整五天,那里连手机都没讯号,害我弟弟妹妹等得着急,报警警察还不理,我妹肯定都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改天一定带大礼登门道歉。」袁哲林嘴上道歉,暗自却咒骂办事不力的管家上百遍。 陈大树说完,越想越气,负气拉着被子转过身,把自己包得死紧,还背对袁哲林,他知道自己就像女人一样闹着脾气,但他也没有办法,论力量他赢不了袁哲林,他也不想打架伤了对方,根本拿他没辄,只好生闷气。 袁哲林趴上陈大树的身体,将他覆盖,拼命和他撒娇,求他的大树哥原谅他这次,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 陈大树像茧一样,把自己包得死紧,不理就是不理。 袁哲林用尽好脾气,火也跟着上来,开始扒陈大树身上的被子,想要强制拉开。两个大男人一拉一扯,布巾终究抵躺不过强劲力量,发出撕裂的刺耳声。 陈大树一愣,这可是破坏人家饭店的棉被,立刻放手了。身上的被子三两下被袁哲林扒光,陈大树瞪着袁哲林,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袁哲林缓过神来,又开始低声下气。 「大树哥,对不起,我不希望你避着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很容易失控的,真的。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管家带我上山?带我上山了,又把我放着不管?」陈大树埋怨,很纠结这点,没有人会喜欢被软禁的滋味。 「……你跟袁绍钧他们有说有笑。那小子还传了照片给我,我好生气又好想见你,想着手边的事处理差不多,我的忍耐也快到达极限,实在很想见你,所以让管家去找你了。」袁哲林边解释边摸着陈大树的头发,他还想把人抱在怀里,耐着性子和他解释清楚。 「你让我等了五天。整整五天我都被关在你房间里面。」 「我只让管家别人你待在屋子里等我,没命令人把你关在房间里头!」袁哲林立刻推得一干二净,还煞有其事地说,「回去我罚罚管家!」 陈大树哼声,「少来。没有你指使管家也不敢这么做,我可是……我可是你的人,他们才不敢动我。」 陈大树最后承认自己是袁哲林的人,脸都羞红了,挺不好意思的。 袁哲林听见那句,整个人像是泡在蜜罐里头,欢喜得不得了,用力一抱,不由得大吼大叫,「没错没错!你是我的人!你就是我的人!」 陈大树双手遮着脸,觉得太丢脸了。 袁哲林猛亲,虽然是对着脸,但都亲到手上,这样他也开心,亲了好几下,又用力抱一抱他,差那么一点就要抱着他在床上打滚。 「少爷!你冷静点!」陈大树觉得他实在太激动了,喊了几声,好不容易袁哲林消停些。 袁哲林又找到新花招来招惹人。他咬着陈大树的耳朵,边咬边说话,「大树哥,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你说你是我的人呢!」 这有什么好激动高兴。陈大树缩着脖子想躲,袁哲林不让,一直逼近他,又舔又咬他的耳朵。 陈大树不想理他,避不开、躲不掉,干脆做个驼鸟,他将脸埋进枕头里面,不管袁哲林对他怎样。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袁哲林见他躲着,更是想逗弄他,手磨磨蹭蹭摸上陈大树圆润的屁股,轻揉着。 「大树哥——」 那一声大树哥,饱含欲望不是盖的,陈大树猛地转头,恨恨说道,「不准做!再做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像是小孩子般的威胁,但这对袁哲林向来有效,袁哲林立刻举手投降。 「睡……睡、睡了!」陈大树命令他睡觉。 袁哲林听话,乖乖躺在大树哥身旁,唯一坚持要抱着大树哥才睡。 「少爷。」 「嗯?」 陈大树安静许久,抬头看看身旁抱着自己的袁哲林,对方已然闭上眼睛,他压低音量,自以为悄声说话,「少爷,你明天还要工作吗?」 明明房里才他们两人,根本不用在意音量。 「嗯……不用了,接下来我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事情处理得差不多,那群老狐狸总算被我拉拢不少,情势也稳定下来,我总算有空休息。」 好像每次都能听见差不多的话,却没有一次真的发生。陈大树不怎么信,但还是计划着。 「少爷,明天你要是真放假,不如陪我回家一趟。」 「嗯?……嗯。」一开始的疑惑单音,变成后来答应的单音。陈大树的提议,让袁哲林稍微想了一下。 陈大树没要卖什么关子,直接向他解释用意,「你把我关着五天,虽然我今天已经跟杰弘他们联系上,但还是会有点疙瘩。」 「我答应过你要带大礼登门道歉。」 「大礼倒是不必,只是你去道歉要有点诚意。」陈大树说道,他担心的是,他弟陈杰弘很反感他们俩在一起。两个男人在一起确实挺惊世骇俗的,而一开始他也不是出于自愿,但是他总是放不下袁哲林。能为他挡死,能为他接受男人与男人相恋的关系,这是陈大树怎样都预料不到的发展。 「我一直很有诚意的。」袁哲林闭着眼睛笑说。 陈大树看着他笑,有点心动,两人离得近,他稍稍向前一点,轻而易举亲到袁哲林的脸庞。 袁哲林意外自己会被陈大树主动亲吻,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陈大树。 陈大树不好意思极了,红着脸低下头,幸好他们只开着小灯,小灯昏黄,看不清楚他的脸色。 「晚安!」陈大树闭上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 袁哲林想笑,又不敢真的笑出声,他怕要是自己笑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偷袭好康。他忍一忍,学着陈大树,也在他脸庞上轻轻一吻,互道一声,「晚安。」 陈大树嘴角不经意的勾起,心中满是甜蜜。他今日陪着袁哲林玩了一整晚,天好像快亮,身体累极,很快进入梦乡。 31 睡了将近一整天,陈大树再醒来,都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饭店房间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在房间里面没看到袁哲林,到浴室也不见人影。 可能又去开会了。他想。 结果还是丢下他一个人。 陈大树坐在床上发呆,有种被抛弃的错觉,这样的情绪他很熟悉,每一次说好一起旅行,却屡次失约。海外远行都是他一个人进入机场,原本该在的人没有一次能成功赴约。 期待落空,久而久之,都不想再有期待了。 陈大树盯着天花板发呆,虽然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却还是乏力酸痛得很,加上人去楼空的打击,他现在不想动。 突然门那边有了动静,有人开门进来,陈大树还没看见人,脑中已经把所有可能看见的人选全跑过一遍。 会是谁?管家、秘书、还是袁哲林? 来者袁哲林,他还推着餐车进来,带着丰剩的晚餐回来。 「你还在!」陈大树语气难掩惊喜。 「在啊。我昨天说了今天开始能放两天假了。」袁哲林将餐车推到床边,将餐盘一一摆到床上来。他边摆弄边说道,「你睡了好久,我还想要是食物到了,你还没醒,我就要叫醒你了。这里的餐厅以西式为主,很少有中式料理,我特地吩咐让人做了点小米粥。你快趁热吃。」 陈大树茫然,眼看他的少爷已经将餐盘摆好,还把餐具附上,完善地服侍着他,不可思议的礼遇。 「怎么这么看我?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袁哲林催促他赶紧 陈大树还讶异着,傻傻问出口,「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 「我想对你好啊。」袁哲林亲了陈大树一口,傻傻的大树哥也很可爱。 陈大树从疑惑讶异中,慢慢缓过神来,终于明白这是袁哲林表示亲爱的作为,他在袁哲林殷勤期盼的目光中拿起汤匙,挖一口小米粥,放入嘴中。 「好吃吗?还热着吗?」 陈大树觉得应该礼尚往来表示亲爱,所以也挖了一口小米粥,递到袁哲林面前。 袁哲林缓慢张口,缓慢将面前的汤匙含入口中,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他眼睛视线从没离开过陈大树。 咀嚼咀嚼,然后吞下。 「很好吃吧,还热着呢。」陈大树笑了笑,回应袁哲林刚才的问题,说完,觉得自己大胆得不像话,好不意思地憨厚笑了一下。 袁哲林咽下小米粥,轻咳一声,摸摸鼻子,对陈大树说道,「大树哥,你这样诱惑我,真是让我一则以喜一则以忧。高兴你对我展现亲密,却又忍不住想这些花招是谁教会你的。让我好在意。」 陈大树看他眉头微皱,认真烦恼模样,他要反驳他,「我跟影片学的,我买了DVD拨放器,看了很多电影。」 总有一两部俗滥爱情电影,再说情人间想要表现亲腻的行为,总是无师自通较多,一心想着为对方做点什么,自然而然地就会发生。 「大树哥,怎么办,我现在好想推倒你。」袁哲林对着陈大树直发笑。 「这……」陈大树眼神游移。 「你吃饱了吗?」 「还没……」 「那等你吃饱,轮到我要吃你了。」袁哲林大大方方向他宣告,毫不隐瞒自己的企图。面对大树哥,摆明了他赤裸裸的欲望。 在陈大树面前的是一盘菜,在袁哲林面前的陈大树也是一盘菜。 袁哲林看他的神情,彷佛他是什么大餐。 陈大树一个抖擞,不战而栗。 然而最可怕的是,他似乎有点期待自己将成为袁哲林的晚餐。 32 陈大树被袁哲林缠得厉害,又是一夜未归,晚上他怕弟弟妹妹担心,趁袁哲林洗澡的空隙,打通电话回家,再三跟发怒中的陈杰弘保证明天一早肯定回家。 「你再不回来,我报警抓人了!」陈杰弘怒道。 「我明天就回去,再说,你报警,警察也不会理的。」 「好啊!警察不理,那我就去爆料!相信媒体记者会很喜欢这类的八卦!」陈杰弘气炸了,无所不用其极,要跟袁家杠上。 陈大树保证明天肯定回去,陈杰弘下最后通牒。 「明天你再不回来,我一定去爆料!」 「谁呢?」袁哲林出浴室,问问讲电话的陈大树。 陈大树正好结束通话,微微瞪了袁哲林一眼。 袁哲林来到陈大树面前,又问一遍,「打给谁呢?」 「我弟,他气炸了,说我再不回去,要到媒体那里爆我们的关系。」陈大树实话实说,皱着眉头,又问,「现在赶回去,都还要三四个小时,回家都凌晨了。」 「不如我们现在回去,你先在我那住一晚,一早我再送你回家。」袁哲林提议。 陈大树点点头,赞成这个提议,他现在不敢再跟袁哲林待在饭店了,自己的身体老有纵欲过度的疲乏跟满足感。 两人收拾收拾,下楼搭车回袁家去。袁哲林现在用的司机老张年纪稍长,开车很稳,安全为上。作为同行的陈大树心里又有了比较,这位老张司机性格和自己较为相近,温温吞吞老好人模样。可男人开车有时需要一点霸气,不知道这位老张司机有没有那股霸气。 陈大树鸡蛋里挑骨头的行为,自己毫无自觉,直盯着司机老张,引来一旁的袁哲林不满。 「大树哥,你看什么?老张开车有什么好看?」 陈大树被点破自己盯着人瞧,收回视线,对少爷傻呼呼的笑。 袁哲林心里咒骂,这人真爱勾引他,老对他傻笑,他还想把人压到自己裤裆,让他为自己做点口活。但陈大树肯定不肯,他们搭乘的这辆车没有隔绝的前方司机的板,不适合做些儿童不宜的事。 陈大树看袁哲林面露精光,不自主地移开视线,望向窗外。他读得懂袁哲林的眼神,像是盘算着什么坏事,特别是想干坏事的时候,那双眼睛特别晶亮有神。 袁哲林把持住,顶多摸摸陈大树的手、摸摸大腿解解闷。 回去车程约莫三四小时,抵达山上袁家,都已是凌晨左右。袁家管家未睡,前来迎接,管家脸上还挂着彩。 袁哲林一瞧,愣了愣,回头问问陈大树,「大树哥,这你打的?」 「嗯……我打的。」陈大树缓缓点头承认。 袁哲林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特没同情心,他轻咳一声,稳住自己表情,对管家说道,「辛苦你了,这算是业务伤害,回头我让会计多发你一些津贴,好好补偿。」 「谢谢少爷。」管家面不改色道谢。 陈大树心虚得要紧,别过头,没去看他们两的脸色如何,看了也尴尬。 陈大树跟袁哲林一块上楼,陈大树还想糟了他出门前把房间砸得乱七八糟的,然而袁哲林一开门,里头整整齐齐,早就收拾好了,只是家具什么的都换了一套。 「焕然一新了呢。」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陈大树顺势说笑,干笑几声,作贼心虚,不太敢待在房间里头,「我看我去睡客房好了。」 陈大树才一个转身,都还没跨出一步就被喊下。 「去哪呢?」袁哲林略不满意地发话。 陈大树不敢再说他要睡客房,再转一次身,面对袁哲林。幸好袁哲林没恼怒,悠悠哉哉地坐到房间里头的沙发,拍拍沙发椅,示意他过来。 陈大树过去,在袁哲林的指示下跪到他面前。 「刚才在车里,老想着你用嘴帮我弄一次。但考虑到大树哥你会不好意思,所以一直忍着。现在奖励我?」 陈大树哪敢拒绝,当然照做。 人说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跟袁哲林的小兄弟特别特别的熟,他不过就摸个三两下立刻精神起来,吐着银液欢迎他。 这一晚,对陈大树来说是幸运的。 一来他揍了袁家大管家、砸了袁哲林的房间没被责罚,二来他两在房间就弄了一次口活,袁哲林很好心地放他一马,不过身体被彻底舔过一遍,像是做记号一样,在他身上留下不少痕迹。 陈大树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不过身上被吻得青青紫紫的,早上起来整理仪容移后,总觉得特别难看。他要是以这副模样回家,他光是想像来自陈杰弘的白眼,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偏偏是夏天,没能穿上长袖遮掩。 「大树哥,该走了!」 袁哲林一旁催促着,满面春风,得意洋洋的样子,好似迫不及待要跟陈大树回去,对着未来的弟弟妹妹耀武扬威。 陈杰弘正如陈大树所料,眉头紧锁,沉着脸,上上下下打量陈大树,视线停在陈大树锁骨明显的殷红吻痕,他忍了又忍,一句话都没说。 33 陈大树不敢再说他要睡客房,再转一次身,面对袁哲林。幸好袁哲林没恼怒,悠悠哉哉地坐到房间里头的沙发,拍拍沙发椅,示意他过来。 陈大树过去,在袁哲林的指示下跪到他面前。 「刚才在车里,老想着你用嘴帮我弄一次。但考虑到大树哥你会不好意思,所以一直忍着。现在奖励我?」 陈大树哪敢拒绝,当然照做。 人说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跟袁哲林的小兄弟特别特别的熟,他不过就摸个三两下立刻精神起来,吐着银液欢迎他。 这一晚,对陈大树来说是幸运的。 一来他揍了袁家大管家、砸了袁哲林的房间没被责罚,二来他两在房间就弄了一次口活,袁哲林很好心地放他一马,不过身体被彻底舔过一遍,像是做记号一样,在他身上留下不少痕迹。 陈大树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不过身上被吻得青青紫紫的,早上起来整理仪容移后,总觉得特别难看。他要是以这副模样回家,他光是想像来自陈杰弘的白眼,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偏偏是夏天,没能穿上长袖遮掩。 「大树哥,该走了!」 袁哲林一旁催促着,满面春风,得意洋洋的样子,好似迫不及待要跟陈大树回去,对着未来的弟弟妹妹耀武扬威。 陈杰弘正如陈大树所料,眉头紧锁,沉着脸,上上下下打量陈大树,视线停在陈大树锁骨明显的殷红吻痕,他忍了又忍,一句话都没说。 「都怪我手下的人没支会一声就把大树哥得请回袁家,造成你们的担心,我感到十分抱歉。」袁哲林嘴上这么说,表面却一点歉然都没有。 陈杰弘开口闭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倒是陈美美对着大哥叨絮,「哥!你不要再理袁家人,每次跟他们扯上关系都没什么好事情!上次是枪伤、后来又无故解雇人,现在又闹绑架!袁家简直欺人太甚,太过分了!」 陈美美狠狠瞪着大哥身旁的袁哲林,就算他带着礼物来也不给人好脸色。 「美美,不要在袁少爷面前这样说话。」陈杰弘深怕美美惹毛袁哲林,警告她说话小心点。 「没关系、没关系。大树哥的弟弟妹妹也是我的弟弟妹妹。」袁哲林表现大度,虽嘴上说得毫不在意陈美美的礼貌,实际上却小鸡心肠记上一笔。 「谁是你弟弟妹妹!」陈美美要炸开,疯了似的反驳,气得跳脚。 「大树哥现在跟我在一起,你们当然是我的弟弟妹妹了。」 「你说什么!」陈美美又错愕又惊讶。视线在大哥与袁哲林之间来回,最后满是疑惑问二哥,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杰弘阴着脸没有反应。待陈美美反覆思索袁哲林的话,再看他哥跟袁哲林的互动,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陈大树终于意识到袁哲林怎么这么爽快答应陪他回来,袁哲林根本不是来跟他弟弟妹妹道歉,为绑架事件解释明白,而是特地过来宣告主权。引狼入室的陈大树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带他一块回来了。 「简而言之,你大哥跟我现在正交往。」袁哲林点明了,「我们在一起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近几年因为我接手袁家的关系,所以不能碰面。现在事情解决得差不多,我想让大树哥回到我身边。我今天特地过来跟你们招呼一声,顺便说个明白。」 「凭什么?」陈杰弘听他说得理所当然,心里难免气愤,「凭什么我大哥要被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们中间没分手过。哪来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袁哲林反驳。 「你开除了我哥!」 「我是为了他的安全才开除他,再说开除他,我们也没分手。」 这点陈杰弘自然明白,他知道袁哲林事后与他哥还保有密切往来,一时间他找不到可以反驳袁哲林的意见。 「总之!我反对!」陈杰弘没办法接受大哥又要回到袁家,提出反对。 「没错!我也反对!」陈美美见二哥反对,也跟着反对,她还没从大哥有男朋友这件事中反应过来,而且还是害大哥很惨的袁家,显然的二哥似乎早就知情。 「我们的事跟你们赞成或反对没有关系,我只是尊敬你们,特地支会一声。对吧,大树哥。」袁哲林早知道会遭到反对,倒是挺胸有成竹的,还向陈大树寻求认同。 陈大树却沉默。 「你说的这些打算,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再说?」陈大树停顿许久,询问中带着埋怨。 「我……我——」 「袁少爷唯我独尊惯了,想要什么就是什么,何必跟人商量呢。」陈杰弘扇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不……不是……」袁哲林否认得很心虚,确实,他当少爷当惯了,更不用说现在还上位成了家主,发号施令起来得心应手。他认为这不过是件小事,要他为了这点小事而特地跟人商量什么,他还真没想过。 「对不起……」袁哲林知道自己说在多也是无用,干脆直接道歉。 「我陪你下去吧。」陈大树不想再多追究什么,将袁哲林手上的礼物接过,递给陈杰弘,让他们收拾,然后带袁哲林下楼。 袁哲林心肠七八转,想要说点什么讨好对方,却一时词穷。 陈大树送他下楼,去找司机老张,他还帮袁哲林开车门,让袁哲林上车。 「大树哥!」袁哲林拉住陈大树,他不想就这样回去,好像两人不欢而散一样,让人没个底。 「回去吧,我还要安抚家里两位,你把他们吓得不轻。」陈大树说道,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大树哥,你别生我气好不好?」袁哲林没脸没皮的示弱。 「我没生你气,倒是我的弟弟妹妹挺生气的。」 「我错了,我下次会更有礼貌的拜访他们。」袁哲林频频道歉,反省自己的过错。 「你要是能改,那就真是太好了。」陈大树不看好他,袁哲林不就是这样,高高在上,一点也不接受被瞧不起,这人他从小看到大,早习惯他。 「我真的能改的。」袁哲林信誓旦旦。 「那好,下次来我家过年吧。你得在我弟弟妹妹面前好好表现表现。」陈大树笑说,给他一个机会,「认真说来你可是我媳妇,至少得会个三菜一汤才行。」 媳妇——袁哲林转念一想,也好,反正不管陈大树怎么想,他才是在上头的那个。 「那我得赶紧在过年前恶补才行。」袁哲林答应下来,不介意去学几道菜。 「你要是做得好,会有你的奖励。」陈大树笑了笑,丢点好处,给他一点动力。 「什么奖励。」袁哲林急着询问。 「到时你就知道。」陈大树神秘保留,临别前亲了亲袁哲林。难得他们能见面,这次分开,不知道又要隔多久才能再见面,思及,心里跟着不舍,吻得稍微久了一点。 殊不知,他们一举一动全看在楼上的兄妹两人眼底。 「二哥,大哥好像很喜欢袁家少爷。」陈美美看着两人吻得难分难舍,忍不住感叹。 陈杰弘没说话。 「你看,他们吻到现在都还没分开……啊,大哥好像要被拉到车子里头了。」陈美美边看边实况转拨。 「去拿电话给我,我得打给大哥,让他赶紧上来!」陈杰弘紧张起来,很怕大哥又被袁哲林给拐跑了。一双眼睛盯死了窗外拉扯的两人。 最后,陈大树还是没让袁哲林拉上车,嘴上好像骂着什么,退了几步,车子开始动作。陈大树目送车子离开,接着才回自家公寓。 「我、我去念书了。」陈美美尴尬,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大哥,特别是刚才亲眼目睹大哥跟袁哲林吻得难舍难分的画面。 陈杰弘留在客厅,等着陈大树回来。 陈大树回到家,说声我回来了,对着客厅的陈杰弘微微笑,刚才对着袁哲林的温柔还收不太回来。 陈杰弘看他这模样,心里有点打击。 然而,他只是叹了口气,接受这件事。 「哥,无论如何,只要你开心。」陈杰弘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 陈大树显然状况外,顺道说他邀了袁哲林一起过年。 陈杰弘露出纠结表情。他哥那么喜欢对方,还邀请对方一起过年,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最后也只是喔了一声,接受了。 就像他哥接受袁哲林,作为亲属他们也会尽量接受对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