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师傅,康德庄园去不去?” “康德庄园?雨这么大,那地早被淹了,去不了去不了。” “……” “要不我把你送到路口,你自己蹚水过去吧。” “……” 扫雷专区,口味较重,慎入慎入!! 1、主攻,年下; 2、一夜情,春药梗,直掰弯,潜规则,分手炮; 3、渣攻贱受,虐恋情深,制服情缘。 好吧,文案都是骗人的,请相信这货是亲妈,依旧走温馨小甜文路线 内容标签:年下 制服情缘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棋臣,蒋沁林┃配角:蒋沁汝┃其它:主攻,年下,直掰弯 第一章:康德庄园 贾棋臣是一位退伍军人,现在在一家公司做保安。 不过,上个月的时候,他还是一名地铁工作人员。 这事,还得从那天晚上说起。 六月末,深夜,暴雨。 “妈,这两天你感觉身体怎么样?”贾棋臣撑着一把伞站在路边,用侧脸和肩膀夹着手机,空出一只手来去拦出租车。 “妈没事,喝点药就好了。”贾妈妈的声音听上去还不错,雨下的大,贾棋臣这边也听不太清楚,说道:“妈,这两天这边下暴雨,我一时回不去,等周末的时候再回去看你啊。” “你忙你的就行,不用老惦记着我。” “真是糟糕透顶的天气……” 母子两人挂了电话,贾棋臣又在路边站了十来分钟,仍然没有拦到出租车。 大晚上的又下着雨,本来就不好打车,好不容易停下一辆,司机师傅一听说是要到康德庄园的,连忙开车走了,说什么那地方地势低,底盘低的出租车进去就出不起来了,还是坐公交车走吧。 坐哪门子的公交车,最晚一班的公交车是在晚上的九点,现在都九点四十了,公交车早就没影了。 一阵狂风加暴雨来袭,贾棋臣双手握住雨伞,也只能挡住上半身不受雨水的侵袭,下半身早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湿透了,此时小风再一吹,甭提有多凉快了。 贾棋臣紧了紧衣服,有些羡慕地看了看他身边的一人。 相比贾棋臣的短袖和牛仔裤,这人被一身西装包裹着,贾棋臣想着,人家有衣服罩着肯定比自己要好受一点。不过这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身上这身衣服的质量问题。 “兄弟,你也是去康德庄园的?”贾棋臣凑到他身边,把雨伞也分了一半给他。 下雨天不带伞就敢往外跑,这人不是刚从医院里出来,就是被剥削加班至深夜的小白领,而他身上的这身衣服,更让贾棋臣坚定了后者可能性比较大的想法。 别看两人此时都站在公交站牌的下面,可今天这风正好是冲着站牌下方迎面吹过来的,不拿雨伞从头顶挡挡雨,没过半分钟肯定全身都能湿透了。 这人似是冷得厉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康德庄园离这里也就三公里左右的路程,打出租车的话,碰上好的司机师傅给个起步价是正好的事,碰上不怎么好的师傅,人家稍微绕个圈子,就能多赚两块钱。所以每次贾棋臣上车之后都会和司机师傅说,师傅,我就十块钱零钱啊……师傅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说贾棋臣也不是抠门的人,他坐出租车回家的次数也不多,多是坐最后一班的公交车回家。不过像是碰上这种暴雨的天气,还是会选择相对舒服的出租车。 由此可见,贾棋臣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贾棋臣就是随便问问,看能不能找个和自己一块拼车回去的人。 这地儿比较偏,一条道走到头有个分叉路口,一边是康德庄园,也就是贾棋臣住的地方,另一边是秀水山庄,那地方可不是贾棋臣能住得起的。 贾棋臣看身边这人一身早就被雨淋的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西装,料想他也不是那种能买得起秀水山庄房子的,开口一问,果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啥,一起叫个车走吧,我也是去康德庄园的。”贾棋臣此时倒是没了拼车的念头,想着能走就一块走吧,这么大的雨这么难打车,把人家扔在这里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那人没有说话,贾棋臣就把他不停点头的动作当做是同意了。 口胡,人家那明明是冻得打哆嗦,谁同意了……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来了一辆出租车。正巧车上的乘客到底付钱下车,贾棋臣连忙上去帮人家开车门,还没等人家下来,就问司机师傅:“师傅,康德庄园去不去?” 师傅探了半个脑袋过来,接了客人的钱,抬头说道:“康德庄园?雨这么大,那地早被淹了,去不了去不了。” “……”果然,都是一样的说辞。 “要不我把你送到路口,你自己蹚水过去吧。”师傅也算好心,知道这种天不好打车,给了贾棋臣一个建议。 “……”贾棋臣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康德庄园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啊,这么不招人待见。 贾棋臣在一旁撑着车门,等车上的客人下车之后,转头对车站牌下的人说道:“兄弟,走了走了。”好不容易能打到一辆车,蹚水就蹚水吧,总比一路撑着伞走回去的好。 贾棋臣说完,见那人还站在车站牌下不动弹,回过身去走了两步将他拽上了车,嘴里还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烦。” 终于坐在了车里,师傅从后视镜了看了看车后座的两个人,对贾棋臣说道:“那什么,后面有毛巾,你要是不介意就给他擦擦。”看另一人发抖的样子,师傅也不计较他身上有多少雨水了,会不会弄湿了他的车子,怎么说都是个善良的司机师傅。 贾棋臣谢过师傅,向后伸手果然抓到一块半干不干的毛巾,拿起来就往身边的人的脑袋上蹭。 手碰到这人的面颊,这才注意到他的体温有些高。贾棋臣又用手背靠在他的额头上,果然,烫得很。 真是体弱,长得和个竹竿似的,淋场雨也能发烧。 不过贾棋臣也没有想要师傅掉头去医院的打算,把他送回家任其自生自灭就不错了,他可不是什么老好人。老好人总是吃亏的货,贾棋臣如此想到。 三公里的路程也就几分钟的事,到了地儿贾棋臣付钱下车,还要搀扶着一个病人,真是后悔莫及。 一边蹚水,贾棋臣一边抱怨,自己是装的哪门子好心,净是给自己招惹麻烦。 看看就差伏在他身上的人,贾棋臣也不好把他直接扔在雨里。不过怎么问都问不出那人到底住在哪里,除了浑身发抖之外没有别的动作,贾棋臣郁闷的脑仁都疼了。 真是个麻烦。 麻烦归麻烦,贾棋臣还是将人带回了自己的家里,只希望用热水泡一泡,能将这人的意识给泡回来。 跌跌撞撞地一路进门,贾棋臣直接将人待到了浴室中,一手放着热水,一手扶着人,贾棋臣怒道:“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贾棋臣就怕他真是病了,而且是病的不轻的那种,若不是感冒发烧的话,现在去医院也来得及啊。但是这人就像是赖上贾棋臣一样,双手搂着他也不松开,给人一种恨不得和贾棋臣一块洗澡的架势。 贾棋臣三下五除二将这人的衣服剥了个干干净净,一把把人推到花洒下面。 “快醒醒脑吧你!” 真是的,没有湿的衣服被他抱了一路,也湿的透透的,贾棋臣觉得难受的要死,将套头衫扯下来扔在了旁边的洗衣机里。 腿上的牛仔裤刚刚脱掉一条腿的,猛不丁地被人扑倒,贾棋臣扶着洗衣机退了两步才站稳,口上早就爆出了粗口,“我擦,你想撞死老子吗!” 被骂的人似是没有听到,依旧紧紧抱住贾棋臣不松手。 他身体赤裸着,全身上下又烫的不行,贾棋臣只觉得自己热得不行,还像是在充满水气的热带雨林中。刚想伸手推开身上的人,不想两人一来一往的动作中,贾棋臣另一条腿上的裤子也掉了下来,而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根部正在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 “擦!” 贾棋臣气炸了! 他好心好意带人回家,没想到竟是一个变态,带着人就往上靠,真是到了十八辈子的霉运。 贾棋臣也不愿多费事了,快把人打个包再扔回雨里去吧,这种报恩的方法他可承受不起。 两人推搡中,男人不经意间咬住了贾棋臣的下唇,贾棋臣叫叫嚷嚷的时候,下半身已经被男人的话儿戳出了反应。任是谁用那话儿来挑逗同类,都会得到满意的效果。 不知是不是被男人身上的热量传递过来的,贾棋臣的身上也似是被点起了火,燥热不已。 两人各自的挣扎不再继续,取而代之的是如猛兽般的相互撕咬。 滚滚热浪席卷而来,贾棋臣一把将早已迷失自己的人推到了墙面上。 “擦!” 他今晚一定是被鬼撞墙了,竟然会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他对一个男人起了反应! 男人被贾棋臣从后面压在墙面上,布满水汽的冰凉墙面给燥热的身体带来丝丝凉爽的感觉,下半身也被强行挤压在墙上,那种紧迫感让他得不到宣泄,恨不得用双手来替自己解决。 而他此时心心念念的双手,正被贾棋臣钳制在身体的一侧,贾棋臣的另一只手正扶着自己的兄弟狠狠地冲进了他从未探寻过的密境中。 花洒喷出的水声与窗外的雨声,掩盖住了这一室的呻吟声。 雨夜,还很长。 第二章:回家 黑暗中,贾棋臣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喂……”浓浓的困意让贾棋臣并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到底是谁的名字,随手抓起在耳边铃声大作的手机,随着记忆按上了接听键。 “哎,臣哥,我替你去上早班了啊。”电话中传来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听上去精神还不错。 早班? 贾棋臣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这个月他可是要上早班的,而已经有过两次迟到记录的人,再迟到一次的,这个月的工资就甭想拿到手了。 不过,他昨晚不是刚刚上了晚班吗? “滚犊子,老子昨晚刚刚替你上了晚班,今天不用上早班。”贾棋臣想起来了,昨天这小子硬是和自己嚷嚷着要换班,说是晚上要给女朋友过生日,正巧贾棋臣晚上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嘿嘿,我这不是害怕您老白白早起一次嘛。”那头小伙子笑着说道。 “老子已经醒了,还是被你给吵醒的!”贾棋臣假装怒道。 电话那头的人有嘿嘿笑了量身,说道:“那啥,臣哥你接着睡,接着睡啊,我去上班了。” “小子,别让我逮着你,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贾棋臣骂骂咧咧挂了电话,这么一番折腾,他也睡不着了,一看时间,还不到五点。 贾棋臣不怎么喜欢阳光,屋内挂着厚厚的窗帘,这也是他偶尔会迟到的原因,毕竟屋外的阳光还没有透过吸光布照设进来的本领。 反正是醒了,贾棋臣干脆起床,准备去锻炼一下身体。 绕过凌乱的床铺,贾棋臣一阵疑惑,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做什么梦了,竟然这么能折腾。 打开卫生间的门,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贾棋臣猛地记起昨晚的事情来,他被人强了。 不对,是昨晚他被人诱使着把人家给强了。 看看那散落在地上的早已不成样子的衣服,再看看屋内墙壁上、地面上各种水渍甚至不明液体的残留物,还有空气中还未完全散去的隐隐带着暧昧气息的味道,这分明就是证据确凿的犯罪现场。 贾棋臣一阵头疼,即使他还能记起昨晚的事情,不过也只是一个大概,至于两人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结束的,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贾棋臣眼睛盯着卫生间看了一会,猛地转过身在房子的各个房间寻找着什么。 客厅?没有。书房?没有。厨房?也没有。 那晚上那个被他强的人去了哪里? 这不得不让贾棋臣往歪处想。 再回到卧室,贾棋臣检查着屋内的各样摆饰。 贵重物品并没有丢失,散落的小东西贾棋臣并不十分了解,也没有去关注,只是屋内靠墙的那个衣橱像是被狗刨过一样,凌乱不已,就是现在让贾棋臣从里面找出一件眼下能穿的衣服来,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这么说,合着昨晚那个一身西装的男人在出卖了自己的色相之后,不为贾棋臣的钱财,就这么走了?这,这怎么也说不通吧。 看着凌乱的卧室,贾棋臣寻思着,难道这屋里还有鲜为人知的秘密宝藏? 得了吧,真当他这里是秀水山庄那边二三百平的大别墅啊,他这也就是七八十平的小高层,连个地下室都没有,就是有宝藏又能藏到哪里去呢?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依照贾棋臣的警惕性,那男人不该这么不声不响地就能他眼皮子底下溜走,肯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贾棋臣无意中着了道。 先收拾房子吧,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这天早上就在贾棋臣勤劳地整理家务中度过了。 一番折腾下来,窗外早已大亮。好在房子只是七八十平的小住房,打扫以来也不费事。贾棋臣先是拿着洗脚盆将整个卫生间都拨了三遍水,开始用的是花洒,不过他觉得那玩意力度不够,太不给力,就又换成了洗脚盆……卫生间打扫个差不多之后又将卧室的衣服被褥该洗的洗,该扔的扔。其他地方并没有明显的被人玷污过的痕迹,不过贾棋臣还是扫了一遍地,又用拖布拖了一遍。 最后在阳台上晾衣服的贾棋臣内心咆哮:靠,吃亏吃大了。 忙活了半天,贾棋臣还是没有想明白那男人到底是为了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更是越来越记不清那人的长相,更别提在茫茫人海中去寻找这个么一个人了。 只是,貌似昨晚那感觉还不错? 最少他的五姑娘就没有这么有味道…… 贾棋臣舔舔嘴角。 算了,不管好事坏事,等着他们自己找上门就好了。 贾棋臣决定回家看看。这天是周五,加上周末两天时间,正好有个短暂的小假期。 贾棋臣的母亲住在相邻的城市,坐大巴车过去大概需要三个小时。贾棋臣在楼下的包子铺买了四个骨髓灌汤包和两份小米粥,赶在大巴车出发之前坐在路边仅用了三分钟就全部解决完了,引来不少路人的注目礼。 甚至还有一个从他身边路过,背着书包准备去上学的六七岁小男孩转头对他爸爸说道:“爸爸,明天早上我也想吃肉包包。” 那爸爸看都没看贾棋臣一眼,摸着小男孩的脑袋说道,“明天是周六,你应该在床上睡懒觉。” “哦,那好吧。” 贾棋臣并没有去关注别人怎么看他,一上车就开始睡觉,在大巴车停在终点站的前一分钟醒来,缓了缓精神,跟着大部队下车。 贾妈妈并没有提前接到儿子的电话,听见敲门声之后开着门看着贾棋臣,有一些不悦,“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你再晚来两分钟,我就出去了,你想进门都进不来。” 贾棋臣听着贾妈妈的碎碎念,知道她只是关心自己,连忙岔开话问道:“思思呢?” “在房间里换衣服呢。才多大的孩子,分要说什么男女有别,还不让我看。都是从来学来的歪理。” 贾棋臣摸摸头顶,难得一见的露出了一点难为情。 “妈,我买了点水果回来。” “放门口吧,正好省的我再去买。”贾妈妈转身去了厨房,儿子回来了,中午的饭菜就要加量了。贾棋臣知道她的脾气,老人身体不是很好,不过更不喜欢贾棋臣买那些乱七八糟的补品什么的,还是水果蔬菜肉蛋奶之类的更讨她的喜欢。贾棋臣每次回家就多买点水果什么的,反正家里还有一个小的,多吃点新鲜的水果总是好的。 “妈,我去里面看看思思。” “去吧去吧。” “思思,我能进来吗?”贾棋臣推开一点房门,轻轻敲了两下。 里面立马冲出一个小人来,一把抱住了刚刚蹲下身的贾棋臣的脖子,“舅舅。” 对待思思,贾棋臣会不自觉地多出几分耐心来,伸手抱住他,说道:“让舅舅抱抱,看我们的思思长胖没有?”说着就将思思从腋下举了起来,也不知是思思被他挠的还是玩高高兴奋的,笑声让在厨房里忙碌的贾妈妈都听见了。 “棋臣,带着思思出去玩会,记得午饭前回来。” “好吧,舅舅被嫌弃了……”贾棋臣对思思做了一个鬼脸,将他放下来。思思一直笑着不说话。 “思思换好衣服了吗?”贾棋臣问道。 “换好了。”思思点头。 “那思思想去哪里玩?” “姥姥说带我去动物园。” 这是准备在外面吃饭的节奏了,不过刚刚贾妈妈说中午回来吃的话,今天的动物园肯定是去不了了。 “动物园我们明天再去,今天舅舅带你去看大炮好不好?” “好。” “妈,我和思思出去了。” “别走远了,中午早点回来吃饭。”贾妈妈又在厨房里唠叨了一遍。 “思思告诉姥姥,我们要去哪里?”贾棋臣抱着思思站在门口,让思思跟贾妈妈说话。 “姥姥,舅舅说带我去看大炮。” 这么一说贾妈妈又担心起来了,“小心点别磕着。”又转头对贾棋臣说道:“把思思看好了,要是出点问题,看我不打你。” 贾棋臣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话,示意思思准备走人。思思立马摇着小手对贾妈妈说道:“姥姥再见。” 贾妈妈在厨房轻笑一声,等两人除了门才低声说了一句:“人不大,心眼儿不少。” 若是贾棋臣听到这话,肯定会昂头自赞一句,那是咱教得好。 贾棋臣带着思思坐了两站公交车,到了一处公园,看着他和一群小不点一起在草地上的大炮上面爬来爬去。思思只有三岁半,等过完这个夏天就能送去幼儿园了,贾棋臣琢磨着,要不要和母亲商量一下,让祖孙两人搬到自己那边去。母亲年纪大了,带思思越来越吃力,思思再懂事听话,可没有父辈的关爱,贾棋臣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而当思思玩累了,趴在贾棋臣的怀里,看着一群小朋友都在爸爸妈妈的怀里撒娇的时候,难得的问了一句,“舅舅,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过很久才能回来。”贾棋臣望着天,不知道除了这句之外,还能怎么回答孩子的问题。 思思没有在说话,也没有再问爸爸。 爸爸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他甚至从未开口叫过一声爸爸。 第三章:小妹和正主 在家和母亲、外甥过了一个周末,贾棋臣在周日的下午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城市。 把贾妈妈和思思接过来的想法,终究是没有得到母亲的认同。 贾棋臣是一位退伍军人,赶上最后一班退伍军人包分配的年代,在清察市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干就是好几年。幸亏离着母亲住的地方也不远,坐三个小时的大巴车也能很快到家。 若说贾棋臣对清察市有点留恋的话,贾妈妈对清察市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也难怪贾妈妈会推辞掉贾棋臣的建议。 贾棋臣也无奈,只得慢慢来,这才六月底,幼儿园报名时间还早,趁着这两个月自己放假的时候多回去和母亲商量商量,说不定哪天贾妈妈就同意了。 贾棋臣这么想着,可他哪里知道,现在幼儿园入学门槛越来越高,收费也越来越贵,很多幼儿园早就满员了,甚至连几年之后的名额都被预定出去了,他这种临门一脚的态度甚至有可能会决定思思永远都上不了幼儿园。 不过,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贾棋臣到康德庄园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正寻思着要不要在外面随便吃点,一个电话过来,对方几句话就将他弄蒙了。 “是贾棋臣先生吗?我是蒋沁汝。有时间请您吃顿饭吗?”是一位年轻小姐的声音,贾棋臣可以肯定,他没有见过这位小姐,也没有听她说过话。 贾棋臣皱皱眉头,说道,“抱歉,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见面之后就认识了。”电话那边传来的盈盈笑语让贾棋臣头一次以电话对讲的方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下一秒钟就可以因为鸡皮疙瘩落地而瘦了十斤。但就是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贾棋臣不得不答应了这位小姐的约会。 就这样,贾棋臣头一次被人用莫名其妙借口约到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地方。 坐公交过去的时候正好路过他们公司,贾棋臣想着要不要进去找人帮忙替一下自己今晚的晚班,还不知道今晚这顿饭会吃到什么时候呢。 贾棋臣一边往里走着,一边给小狄打电话。小狄就是那天晚上为了给女朋友过生日和贾棋臣换班的人。 “小狄,你今晚有事不?我能和你换班不?” “臣哥?你是臣哥?”小狄那边挺嘈杂的,不像是在家里,贾棋臣觉得今晚换班的可能性不大了。 这种临时有事找人就是这点不好,谁也不知道谁会不会有什么事。 “我不是你臣哥还能是你臣姐啊。”贾棋臣唠叨了一句,继续说道,“赶紧的,今晚有没有事,你要没空我就去找别人。” “哎,我说臣哥,你还不知道啊……”小狄想说什么,又突然住嘴了。 那边突然安静下来,贾棋臣估计着他是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自己说点事。 果然没过半分钟,电话那边又传来小狄的声音:“臣哥,你不知道吗?周五的时候你就被公司辞退了?难道公司没有和你打招呼吗?” 怎么说公司将一名员工辞退也是要走一定的程序的,怎么贾棋臣这里一点知晓的意思都没有呢? 贾棋臣一听就懵了,他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啊。要不他还能这么平静的往公司里走吗? 贾棋臣突然停住了脚步,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现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情况下他是不能随便进出公司了,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有所企图的。虽然他暂时还真没有这个想法。 “我说臣哥你真不知道啊。”小狄那边发出一声感叹。 “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我说我说。”小狄连忙摆正姿态,说道:“周五那天公司出了点事,公司当天就发表声明说是这事儿是员工内部矛盾产生的,然后你就被辞退了。” 说了等于没说,贾棋臣不得不继续问道:“公司出了什么事?”什么事这么严重,会让公司将他辞掉? “有人在地铁站卧轨讨薪,听说那趟列车正好是你运行的。” “放屁!老子周五根本就没有去公司!”贾棋臣怒道,“再说,周五不是你替我去上班的吗?” “啊,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小狄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贾棋臣顿时感觉自己脑袋大了一群,小狄这个不靠谱的朋友,他算是领教了他的真面目了。 “行了,我先去办点事,明天再去公司。”不等小狄那边有所反应,贾棋臣就挂了电话。 今天是不能去公司了,这件事他需要先缕一缕思绪,再说今天是周末,就是去公司也见不到领导。贾棋臣纳闷的是,一直以来他也没有得罪过人,再说有人卧轨讨薪的事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为什么这事就要他来承担责任? 不过没有给贾棋臣太多的思考时间,刚刚和那位小姐越好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需要赶往另一个约会地点,来赴这场他还不明白情况的“约”。 贾棋臣来到赴约地点才知道这是一家挺高档的中式餐厅,他之前也从门前走过,不过看表面的样子还以为是一家小院呢,最少它周围的邻居都是贾棋臣想的那样的。 这也算是闹中取静了吧。贾棋臣不由得想到。 贾棋臣收到的地址是直接具体到座位号的,看来对方等了很长时间了。 贾棋臣有点不好意思,虽说不认识人家,不过让人家一直等着,怎么都感觉有点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来晚了。”两人并没有约定时间,贾棋臣是照着自己的最快速度来的,不过见面之后还是先自己道了声歉。 “没关系,贾先生请坐。”坐上的小姐微微抬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更别说是和贾棋臣握个手什么之类的了。贾棋臣看她的表情,一时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士对自己产生一种笑里藏刀的错觉。 贾棋臣坐下之后再细细观察这位女士的面孔,更加确信一点,他根本就不认识她。一面之缘也没有。 “不知您邀请我来有什么事?”贾棋臣直接开口问了。 别看现在是饭点,可这位小姐根本没有要和贾棋臣一起吃饭的念头,单看她面前来杯水都没有放置就知道,这是一场纯对话的“约会”。 “难道贾先生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前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做爱呢。”蒋沁汝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根本不像是在和贾棋臣讨论做爱这种人生真谛的沉重话题。 “不可能,前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分明是个男的。”贾棋臣虽然不太记得那人的具体面貌,但是他可以肯定,他一定是个男的,没有女人能有男人的那东西,更何况贾棋臣还亲手验证过。 “哦,那贾先生是承认前天晚上和一位男士一起做爱了?”蒋沁汝转了个弯,就把话题又引导了贾棋臣十分愤怒的问题上。 “我没有这个意思。”贾棋臣强按下心中的烦躁,继续说道:“只是那天晚上有位生病的先生在我家借宿一晚而已,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就是发生了什么,也不是能和一个小姑娘大的女士说的。贾棋臣自认自己的理智还在,对着一位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小妹妹说这么限制级问题,他都替自己脸红。 贾棋臣心里也挺没谱的,不会是那男人的老婆找上门来了吧,不过面前这位怎么看都觉得太小了,不像是已经结过婚的人。 “那我就奇怪了。”蒋沁汝换了姿势微微斜靠在椅座上,继续说道:“那我哥哥怎么能因为肛门破裂这么蹩脚的原因,还躺在医院里呢?难道是痔疮长到十二指肠里面去了?” 幸亏贾棋臣没有喝水,要不蒋沁汝这话非把他呛死不可。哪有这么调侃自己的哥哥的。 等会,哥哥?不是老婆,也不是未婚妻,是哥哥? 像是突然被拉近了距离一样,贾棋臣就是有一种错觉,他宁愿被那男人的家人找上门,也不愿意是老婆妻子之类的角色。 “对于这点我十分抱歉。”贾棋臣思索着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他确实是和人家做了,这个想不承认都不行了,不过这也是有苦衷的不是,要是解释清楚了,应该也没有什么事吧。 “沁汝,回家去。” 就在贾棋臣思索着怎么解释自己的残暴行为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而他对面的蒋沁汝从座位站起来,撅嘴怒道:“哥,你……” 这一声称呼让贾棋臣知道,正主来了。 蒋沁汝想说的话,直接被来人凛冽的眼神给驳了回去。跺跺小脚,蒋沁汝轻哼了一声,转身走掉了,显然是对自己的哥哥十分不满意。 “抱歉,小妹给你添麻烦了。”男人伸出手和贾棋臣握了握,随即做到了贾棋臣的对面。 “没事没事,我……”贾棋臣还想说什么,就被男人下面的动作打断了,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叫来服务员,闭着眼睛点了几样菜,显然是对这里十分熟悉。 贾棋臣摸摸鼻梁,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话,他刚刚明显看到男人坐下时并不自然的动作,显然是旧伤未愈…… 第四章:餐桌上的礼仪 这一顿饭吃的,真是,真是食不知味啊…… 饭菜上的很快,在贾棋臣反应过来之前就开始一道一道的上菜。先汤后菜再肉,还有主食,而多年的军旅生活让贾棋臣练就了一种见到饭菜就绝不会轻易放手的狠劲,可以说这桌饭菜的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吃多少。 或者说,除了最开始的一道汤,他什么都没有吃。 待到杯盘狼藉,贾棋臣才意识到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吃饭。 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擦拭着嘴角,试图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颜面的贾棋臣还没来得及忏悔什么,就被男人一句话打回了原形:“前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不做追究,不过有件事,我也希望贾先生能够答应。” “什么?”贾棋臣将纸巾扔在一边,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说道:“我想这位先生貌似搞错了一件事情,那天晚上主动的人可不是我。”脸上带着笑不假,不过语气倒是冷冷的。 贾棋臣之前还惦记着他的伤势,想着用什么办法能补偿一下,他这还没想好呢,人家一句话就把责任全部推到了他的头上,真是没有天理了。 到底谁追究谁,又该谁来付责任,这事就算是要按照那男人的意愿来,那最少也要用事实说话吧,怎么这人一上来就把责任全都推到贾棋臣这边来了。还真是推得干干净净。 男人听了他的话身体微微一颤,虽及时恢复了正常,不过还是被眼尖的贾棋臣捕捉到了。 贾棋臣在心里一阵冷哼,果然,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他要是不能出点威严来,说不定还真被这人给唬住了。 男人动动身子掩盖住自己的不适,说道:“那晚是我唐突了,给贾先生带来麻烦我十分抱歉。贾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尽力。” 这才像是人话嘛。贾棋臣在心里又对他恢复了好评,他本来就不是挑事的主,只要不招惹他,他甚至现在就可以和男人各走一方,老死不相往来。 “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贾棋臣大大咧咧,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本来也不需要他放在心上,怎么说他都是占了便宜的人,这个时候若是再缠着人家不撒手,面子上更过不去了。 可从这种角度来讲,对面男人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是啊,贾棋臣没什么损失,是占了便宜的人,那自认那晚和他在一起的男人就是受损的一方,是被占了便宜的人嘛。 可这话男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脸色先白后清,最后又变得有些泛红,让贾棋臣彻底近距离欣赏了一把变脸这种绝活。 “我借用了您的一套衣服,”男人稍微休息的片刻,又说道,“过两天给您送回去。” “不用了,你穿着吧。”贾棋臣可不想再来一次亲密接触,两人能少见面就少见面,若是在碰到一起,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干柴烈火法呢。 也是到这个时候,贾棋臣才知道自己家里是丢了一件衣服的。怪不得衣橱那么乱腾,贾棋臣想了一下,估计这这男人从小八到大成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找件衣服都不会,还把房间搞得一团乱,绝对不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需品。 等等,他想到哪里去了…… “小妹做事有些莽撞,之前给贾先生填麻烦了,我在这里替她向您道歉。” 嗯,先为自己的事情道歉,再为小妹的事情道歉,贾棋臣也能看出这人是在示好,期盼着自己能对他宽大处理呢。 “没什么事,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做,过来跑一趟也没什么。”反正他已经被公司辞退了,要找领导也是明天的事,今晚全当是出来吃吃饭散散心,明天好有精力上战场。 “贾先生可有意愿来我们公司上班?”对面的男人又问道。 “去你们公司?”贾棋臣一阵狐疑。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被公司辞退了没有工作的?又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么诱人的条件,而且是在刚刚向贾棋臣道歉之后,怎么看都感觉是在为刚刚那位小姐的事情赔礼道歉。 只不过,就因为他被叫出来吃饭这么一件小事,就值得他奉上这么大的礼包?再说,他知道贾棋臣是干什么的吗?他对贾棋臣接触深吗?知道贾棋臣出了部队之后能干什么吗?这么轻易就敢让一个毫不了解的陌生人进入公司,不管扔给谁,谁都不管相信吧。 贾棋臣暗暗警惕,不动声色坐在那里。心里猜测着,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且和自己的工作有着密切的关系。 男人被他盯得头皮微微有些发麻,锁定在他身上的目光又躲闪不过去,最后只得开口说道:“那晚从你家出来之后,我便进了医院。小妹有些不懂事,查到你的信息之后和中铁公司达成协议,利用周五的事情将你辞退了。此事我也是今天刚刚知道。” 中铁公司也就是贾棋臣所在的公司,确切的说应该是三天之前他还为其工作过的公司,现在他已经被辞退了,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与眼前这个看上去衣冠楚楚,其实内心险恶的男人。 “靠,我找你惹你了?你自己送上门来老子不吃,老子难道是和尚不成?”贾棋臣不顾周围的环境如何,大声吼道:“那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学会背后使绊子下黑手,还不知道以后长成什么样的歪瓜裂枣呢……” “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贾棋臣诽谤他无所谓,这事确实是他的失误,不过同时依照他护短的原则,贾棋臣敢说一点蒋沁汝不好的地方,男人当场就能和他翻脸。这还是注意了一下场合,这才只是出声提醒了一句。 “那我该怎么说,说谢谢这位先生为了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就业环境,让我不至于饿死在路边?我真是碰上好心人啊,怎么就有人和我一样这么好心,随随便便就敢在路边帮助有困难的群众呢?”贾棋臣的话连讥带讽,丝毫不给人留下回旋的余地,两人一时陷入了僵持。 男人叫来侍者将餐桌收拾干净,沉默了一会,说道:“还没有向蒋先生介绍一样我自己。蒋沁林,水心沁,双木林。”至于具体年龄之类的问题倒是没有介绍,不过这话还是换来贾棋臣的一声轻哼,他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一个衣冠禽兽,表面上穿得越光鲜,内心里越是黑暗。 只听蒋沁林继续道:“那晚出了点意外我不方便回家,记得康德庄园那边有一套好几年没有去过的房子,只想去那里躲一躲。期间很感谢贾先生对我的照顾,对于对贾先生带来的麻烦我也表示很抱歉。至于贾先生工作的事情,如果您不介意,公司这边有一位门岗保安的工作,月薪在四千元左右。” 一大段话下来,贾棋臣也没有打断他,这人说话做事都极有逻辑,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说的明明白白的,事后的赔偿方式也罗列清楚了,考虑到贾棋臣此时的状况,他不可能不动心。 但是贾棋臣就是有一种感觉,自己若是接受了这份工作,怎么都像是他被人上了一样。 不都是受害者才会接受来自外界的帮助吗?咳咳,这是说的好听一点的,说得不好听一点,不就是被人给潜规则了嘛,不对,明明是他上的蒋沁林啊,也就是说,他是潜了别人然后自己又被人潜了的……怎么乱七八糟的…… 好吧,打住,说点现实的。让他此时就接受蒋沁林的建议吧,他不去中铁公司讨回自己的权益的话,他又不甘心。不接受吧,万一中铁公司那边真的不要他了,明天他就要流落街头。 贾棋臣心里矛盾不已,抬头睨了蒋沁林一眼,就差把他扎小人了。当然,在心里已经扎了。 就是这人害得自己没了工作,就是这人事后还摆着一副我是大爷的样子,就是这人口口声声说给自己添麻烦还一副道德高尚圣人君子快膜拜我的样子,扎死你扎死你…… 贾棋臣心里拐七拐八的心思蒋沁林并不知道,不过此时他心里也并不好受。 先说他身体上的伤,不好好养几天绝对会影响以后的性福生活,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他刚刚被人甩了,哪还有什么心情却谈以后? 心里难受,身上有伤,小妹还给她弄了这个一个难题,可他能不做足姿态吗? 蒋沁汝今天没找上贾棋臣还好,两个人谁也不认识谁,谁吃了暗亏也不一定,地球离了谁也不会停止转动,两人往后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问题就是蒋沁汝她找上贾棋臣了,还难为人家了,做哥哥的就要出来收拾残局,替她擦屁股。 也是给自己擦屁股…… 好吧,在餐桌上说这种话,并不礼貌…… 第五章:神秘访客 一顿饭的功夫下来,两人还是没有达成一致。 蒋沁林刚刚从医院出来,身上也没有带著名片,向服务员借过笔和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放在贾棋臣的面前,“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贾先生需要帮助,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贾棋臣扫了一眼,看在那行有些秀气的数字上,没有再难为他。 蒋沁林付过帐之后起身离开,他并不想过多的在这里停留,也不去管贾棋臣是不是真的再会找他,他认为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完全可以弥补贾棋臣的损失,况且,若是贾棋臣接受了这份工作的话,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贾棋臣再次扫过那行数字,突然记起自己回到清察市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给母亲一个电话报平安,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妈,我到了。” “怎么这么慢,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那边的贾妈妈一听就是在一直等着贾棋臣的电话,铃声没响两下就接了起来。 “没事,碰上一朋友,一起吃的饭,刚吃完。”从某些方面来讲,贾棋臣也没有说谎。炮友也是朋友不是,虽说只是一夜的炮友。 “没事就好,妈也是担心你。” 贾棋臣可以理解母亲的担心,忙又安慰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蒋沁林的身影了。 “走的倒是快。”贾棋臣也抬起屁股走人,心里想着怎么打听一下自己被辞退的这件事。 小狄那个家伙是不靠谱的,跟他换个班什么的还说得过去,不过重要的事情千万别找他,找他准出事,这是贾棋臣三年来总结出的经验。 贾棋臣先是找了一位年纪相对较大的公司老员工,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周五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公司辞退员工,不是重大事故的话,不会通报批评的,就是一个公司的同事,有可能也是好几个月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倒是发生的事情大家都能早就通过外界媒体知道,就是和当事人对不上号而已。 这位老员工姓隋,大家都叫他隋哥。据隋哥说,大概这周五早上九点来钟的时候,有人在七贤站翻越了隔音栏进入地铁轨道,躺在地铁前进方向上,清察地铁因此暂停一刻钟时间。 而据后续报道称,这人是年前地铁站翻新时的外来务工人员,因为年后还没有拿到工资,只得出此下策为自己讨薪。 贾棋臣先是感谢了隋哥,挂了电话就不停地诅咒蒋沁林,哦,还有他妹妹。 外来务工人员,还是之前地铁站翻新的建筑工人,和自己这个小小的公司员工有什么关系?!这他这条池鱼死的也太冤枉了一点吧。 当然,他对那位农民工兄弟也很是同情了一把,碰上他在的这个公司,能给他们这种小员工按时发工资就不错了,那兄弟的血汗钱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手呢。 接下来,贾棋臣又给公司的另一位同事打了电话。这位同事姓顾,是位女士,平时最爱八卦,公司内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内知道。因为家中有小孩,所以她一般都是上白班,这个时候应该也是刚刚吃完饭。 贾棋臣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那边的顾女士就滔滔不绝的开始了。 “哎呦臣哥,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那个血流的啊,满地都是啊,可是吓坏了旁边好多小姑娘,还有好几个小伙子也吓着了呢。” 贾棋臣知道,她根本就是在胡说,他刚刚听隋哥说了,没有人员伤亡,只是地铁停运一段时间而已。不过他也没有打断顾女士,只听她又道。 “我跟说臣哥,咱们公司那几个领导真不是东西。人家都用这种方式来讨薪呢,肯定是有大冤情在里面呢,可公司还是推三阻四的,说是早就把建筑资金拨给建筑公司,建筑公司那边又说是公司拖欠项目资金,方正就是两方谁也不承认,现在拿不到钱的还不是咱老百姓……” 贾棋臣听她絮絮叨叨了一路,等回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正好挂掉电话。 一边开门,贾棋臣一边想着,最少他确定了一件事情,他被辞退的这件事情并没有在公司内部公开,要不隋哥和顾女士那里不可能都没有消息。至于小狄,他的舅舅在公司做中层领导,知道一些内部消息也不为过。小狄之前为什么会说他被公司辞退,还说是和周五的事件有关,十有八九是他胡乱搭线自己瞎想的。 贾棋臣琢磨了一路,想的和实际差不离。这也是因为他对周围同事性格比较了解的结果。 也可以说是他人缘好,和谁都能混得开,也算是他不愿意离开这个公司的原因。就算他能快速的融入到新的工作环境中,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好不好。 贾棋臣琢磨着自己的工作还有希望,本来他和蒋沁林就没有什么,若是和领导好好说说,自己再接着回去工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开门便是满室明亮的灯光,贾棋臣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有贼进家里了,还是自己走之前忘记关灯了? 但是当看到客厅那个人的时候,贾棋臣知道上面哪一种可能都不是。 看人家西装革履的坐在自家客厅里,还一副我才是主人的二逼样,贾棋臣心里的火气就管不住的蹭蹭地往上冒。 “蒋先生是怎么进来的?”贾棋臣强压下已经到喉咙口的火气,一把带上门。若要是这人再不好好说话,他有冲动在自己家中将他揍得连家门都出不去。 原本在客厅沙发坐着看杂志的蒋沁林听见动静,连头都没有抬,随手翻了一页,更好是大半页车模广告的大图,蒋沁林瞅了一眼表示自己没有兴趣,又翻了一页,这才说道:“贾先生不是一直将钥匙放在门口那双鞋子里吗?我只是用了一下而已。” “那蒋先生今晚不请自来,又有何指教?”贾棋臣双手交叠放至胸前,怎么看都是一副防备着蒋沁林的样子,可理论上,按照两人的武力值来说,并不需要这样。 “指教谈不上。出门忘带钥匙,哦,是康德庄园那栋房子的钥匙,只得来贾先生这里借宿一晚。”来人家家里借宿,还不好好说话,整得和摆的架子大大的皇帝微服私访一样。 贾棋臣盯着他看了半天,蒋沁林依旧没有给他一个正脸,似是料定了贾棋臣不管将他扔出去一样。贾棋臣确实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仍在担心自己的工作问题,他已经把蒋沁林刚刚跟他说的工作当做了一条退路,在贾棋臣没有确定自己能回到公司工作,或者找到新的工作前,那都是他当做救济粮的备胎。 也没招呼蒋沁林,没端茶倒水,也没介绍家居,只扔下一句“晚上睡沙发。”贾棋臣就一个人躲到了卧室中。 睡沙发啊……听见卧室的关门声,蒋沁林终于抬起头来,他从小到大还没睡过沙发呢,体验一下新生活也不错。 在卧室躲了半个来小时的贾棋臣却是烦躁不已。 他不停地问自己,躲着人家干啥啊,这是自己的家,自己想干什么不行,偏要躲着人家? 终于想通已经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贾棋臣赤裸着上身从卧室出来,转身进了卫生间。 贾棋臣洗澡的时候并没有关着门,卫生间空间不大,关上门之后水汽一上来会觉得特别憋屈,贾棋臣一直没有关门的习惯。 而坐在客厅的蒋沁林,虽然从他的角度并看不到卫生间内的情况,不过卫生间传出的声音是掩盖不住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内心作乱的原因,蒋沁林突然觉得连平时那些很细微的声音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水滴喷洒在墙壁上的声音,水流滑过脊背的声音,某人在水幕中喘息的声音,每一种声音各不相同,又随时发生着变化,声波一下一下敲击的蒋沁林的耳膜,似是盅惑人的魔音,让人不自觉地就起了变化。 贾棋臣哼着小调从卫生间出来,一面用毛巾擦着自己的板寸,一面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半个西瓜,又找了个勺子,毛巾搭在脖子上,一边挖着吃两口西瓜,一边进了卧室。 他完全忘记了蒋沁林的存在。 而当他看到躺在自己卧室床上的人时,惊得差点将西瓜摔在地上。 “我靠,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还,还没穿衣服,这是逼着他犯罪啊…… “我没睡过沙发,不习惯。”蒋沁林说的自然,一点没有暴露身体的自觉性,在床上翻个身找到令自己舒服的姿势,在腰间搭了一小角的薄被,竟是赖在这里不走的架势了。 “靠,你还没有洗澡,就往我床上躺!”他前天刚刚换过的被褥啊,天啊,他是多难的勤劳一次,自己还没好好享受呢,一下子就有一种被人玷污的感觉。 “正好,我不嫌弃我自己,你若嫌弃,你可以去睡沙发。” 第六章:同床共枕 贾棋臣被气得肝疼。 清爽可口的西瓜也没吃多少,又被他塞回了冰箱中,闷步走回卧室又看见那个不请自来在他床上挺尸的男人,心尖尖都开始发颤。 人,赶不走,还要当大佛一样供着,贾棋臣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 这一刻,贾棋臣十分后悔自己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怎么就把一间次卧改成了书房呢?他也不是什么爱看书的文艺青年,怎么不给自己留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哪怕是可以折叠的单人床也可以啊,最少今晚不会和这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 贾棋臣垂丧着一张脸,即使再不情愿,也不想睡一晚上的沙发委屈自己,还是回到卧室的大床上,在另一边坐下。过了一会想了想,起身从衣橱中翻出另一套薄被来,对蒋沁林义正言辞道:“你晚上好好睡觉,别到处乱跑。” “放心,饥不择食的滋味我不久前刚刚尝试过,那味道我并不想再回味一遍。”蒋沁林侧卧着,随意地用脚尖勾住贾棋臣手中薄被的一角,趁他不注意,将他手中的薄被给拽了下来。 “你……”贾棋臣算是发现了,他和蒋沁林说话就是自己找罪受的。他原本是担心蒋沁林会认床,晚上睡不踏实,结果被蒋沁林这么一说,倒像是自己送上门,人家还不愿意张口的了。 蒋沁林翻了个身过去背对着贾棋臣,仿佛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而且明显不想再和他说话。贾棋臣就是想反驳,也总不能自己再凑上去找不痛快。 贾棋臣的拳头不由得握住又展开,心里暗道,明天,等明天他把工作的事情搞定,一定要把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用乱棍打出去,他说到做到。 不过世间总是事与愿违。 第二天,也就是周一,早上一大早贾棋臣就像是家里没有蒋沁林这个人一样,起床之后就自顾洗漱一番,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转身就出了家门,他甚至不担心蒋沁林在家里会搞出什么新花样来。 还能怎么着,难道还能有什么事情是被被人压着睡了一个晚上更倒霉的事情吗? 这话得从半夜两点说起。 话说这半夜两点的时候吧,贾棋臣突然被一阵尿意憋醒了。他自认自己睡觉一向很老实,向来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很少在半夜醒来。而他昨晚睡觉之前也没吃几口利尿的西瓜,半夜醒来想上厕所这种事情还真是少之又少。 不过翻身准备下床的时候,贾棋臣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的腹部让人用一条腿压住了,就是膀胱里没有多少尿液,强大的挤压之下也能把他给整醒。 贾棋臣的脸囧了又囧,恨不得将身边那位就差抱着他睡觉的人一脚踹下去。 可为了自己的后路,贾棋臣只得忍了再忍。 贾棋臣下床解决了生理问题,再回到床上的时候,直接用薄被将蒋沁林包裹起来,一脚踢到床的另半边去,誓死扞卫自己的领土。 睡梦中的蒋沁林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稍微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贾棋臣看他睡得天昏地暗的样子,心里又烦躁了两份,也亏得清察市大夏天的晚上温度并不高,贾棋臣没有受到外界高温的影响,爆发心中的怒火。 可想而知,当早上贾棋臣醒来再次发现自己被蒋沁林按在身在的时候,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贾棋臣也不多说话了,直接走人。家里最值钱的也就是他那一张银行卡,估计就是自己双手奉上,蒋沁林都看不上眼的,贾棋臣没有任何压力,果断出门走人。 蒋沁林醒得晚,虽然只是第二次在贾棋臣的床上睡觉,倒是一觉好眠,他还难得的赖了会床。不过起床之后,在屋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贾棋臣的身影之后,蒋沁林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早上的超低气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待蒋沁林来到公司后,在秘书小姐汇报这天的行程安排之前,开口问道:“和中铁公司的合作项目,什么时候开始?” 站在他面前的杨羽秘书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整理领带的蒋沁林,按下心中的狐疑,回道:“初步计划定在下周一,中铁方面表示可以先进行双方接触会谈。” “提前,提前到这周。”蒋沁林扫着面前的安排表,又加了一句,“越快越好。” “是。”杨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看他脸色并不好,也知趣地没有多问。 “哎小羽,你说咱老总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啊。”杨羽刚刚从办公室出来,就被一群小蜜蜂围住了。蒋沁林的脸色不好,这可是不少人看到的事实,在杨羽进门之前,公司的内部网就传来好几个人的“独家消息”,从地下车场到电梯,再到走廊办公室门口,今天早上每个不经意间碰到蒋沁林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连招呼都不用打了,哪凉快哪呆着去,千万别往枪口上撞。 杨羽本来就是因为工作需要,不得不出现在蒋沁林的面前,此时能从办公室出来,就像是躲过一场大劫一样,拍拍胸脯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刚刚可吓死我了。我连话都不敢说,将行程表上的安排说完之后,连忙就出来了。” 再次回想起蒋沁林那张可以挤出黑墨汁的脸,杨羽就一阵后怕。 “蒋总以前虽然也不好相处,不过还是挺好说话的,今天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小姑娘抱着一摞资料和杨羽一起走着,说道:“也不知道蒋总周末碰到什么事了,我看他今天都恨不得吃人了。” “哪有那么夸张。”一个年龄稍大的姑娘说道:“蒋总心情不好,大家别去烦他就好了。男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的,大家都理解一下。” “嗯嗯。”几个小姑娘同时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连连点头。 杨羽感觉自己总算是逃过一劫,坐在旁边的办公室里,心下决定,今天若是蒋沁林不找她,她绝对不往蒋总的身边靠,绝对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知道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都是心烦气躁的嘛,男人估计也差不多,坚决不躺枪。 可惜一个电话打破了她的美好愿望。 内线响起,小伙伴们送给杨羽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杨羽只苦着一张脸将电话接起来,“蒋总。” “十分钟之后过来,带一份早餐。”一句话,就是一句话,就决定了杨羽接下来的十分钟的心酸历程。 “蒋总今早还没有吃早餐。” 大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难怪早上的低气压这么重呢。 “那什么,小羽你挑点清淡可口的吧。”之前说话的一个小姑娘提议道。 旁边也有人附和,“就是,千万别整什么大补红枣之类的,万一补过了蒋总突然爆发怎么办?” “嗯嗯。”小伙伴们一致点头。 好吧,蒋沁林今早的早餐就被几个人这么给定下来了。 别说是肉类蛋白质,就是丁点油星都没有,蒋沁林看到这份早餐时,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前两天在医院过的清心寡欲的日子,脸色一阵煞白。 站在他对面,刚刚踩着七寸小高跟爬上爬下的杨羽,被他这幅样子吓得一下子后退了一小步,接着连忙说道:“蒋总,我先出去了。” “嗯。”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个字,杨羽收到之后转身就跑,似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重新回到办公室,碰上小伙伴们亲切的目光,杨羽才觉得刚刚死过一遍的自己又活了过来。 杨羽站在办公室门口,发表劫后余生的生死感言,“今天,大家,都绕道走。” “是……” 相比于蒋沁林公司内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气息,中铁公司那边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可惜这份喜庆传染不了刚刚失去工作的贾棋臣。 是的,贾棋臣确定了,他就是被公司给炮灰掉了。今天早上一到上班时间,他就找到了部门经理,不过经理的话也很直白,直接让贾棋臣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招惹到了什么人。 经理说起话来有些不留情面,不过还算是比较委婉,给贾棋臣留了点面子没有当着别人的面。那个胖胖的经理是这样说的:“小贾啊,公司也有公司的难处,上面说你和公司的气场不和,会影响将来公司的风水走势,这我们做小员工的也只能认了不是。公司为了这样的合作伙伴一直努力了很长时间,希望你能理解啊。” 放屁,什么气场不和,什么风水走势,狗屁不通,统统都是借口,明明就是他被人给黑了,找个讲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贾棋臣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可对着那个笑眯眯的胖子经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在一群欢呼雀跃的人群中转身回家。 接下来他要好好想想,后面他要怎么做。 第七章:所谓的转机 一份再平常不过的早餐,非但没有让蒋沁林补充所需的营养,反倒将整个公司都拉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看着项目经理一个个面如土灰地从蒋总办公室出来,杨羽知道,完了,没救了。 没一会杨羽就接到蒋沁林的内线电话:“我休息一会,有事情下午再说。” “好的,蒋总。”杨羽不敢把语气说的太过欢乐,她可不能让人看出来,那群项目经理做了挡箭牌,她心里有多高兴,终于不用去面对蒋总那张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苦瓜脸了,能躲过一天就是一天。 已经是午餐时间,蒋沁林却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将桌上的文件随便一放,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和衣而卧的蒋沁林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有人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不要脸的东西……”反反复复都是重复着这一句话,蒋沁林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摸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做梦而已。 不过,蒋沁林冷笑一声,昨晚还真有人这么骂他来着。 若不是迟卫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来,蒋沁林也不会伤及到贾棋臣这条无辜的池鱼,更不会今天一大早在公司摆脸色给人看。 有些人有些事,真是害人不浅啊。 昨晚刚刚和贾棋臣吃完饭,拿出手机正准备叫人过来接他的时候,接到了迟卫打来的电话,迟卫张口就骂,丝毫不给蒋沁林喘气的时间,并在蒋沁林反应过来之前就挂了电话。蒋沁林顿时没了回家的兴趣,连接口都懒得找,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这才到了贾棋臣的家里。 倒是这一场胡乱的梦境让蒋沁林猛然清醒了过来,隐藏某些事情是没有用的,还是要调查清楚。 蒋沁林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的,迟卫打给他的那通电话到底是什么回事,他又为什么会这么说,哦,对了,还有之前,也就是周五下大暴雨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了就吩咐人去做,几条安排下来,让杨羽也能感觉出他们的蒋总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不过这种好运只持续到傍晚下班时分。 当蒋沁林弯腰将门口鞋子鞋垫下方的钥匙掏出来打开家门时,看着一脸惊恐的贾棋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他这才回过神来,这是贾棋臣的家,他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早上刚刚离开的这个地方。 “抱歉,我早上把包忘在这里了。”蒋沁林说得坦然,见贾棋臣还是一副盯着他一动不动地堵在门口,又道:“我刚刚敲门了,敲了很长时间。” “好吧,可能我在厨房没有听见。”贾棋臣顺着他的意思接话,但是仍然没有放开进来的意思。“蒋先生忘记什么东西了?我去帮您找。” 贾棋臣打定主意,就是蒋沁林的手上拿着门的钥匙,就是这门是蒋沁林自己打开的,他也绝对不能让蒋沁林进来,进来之后受罪的只有他自己,他绝对不会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一个黑色的钱包,不大,可能昨晚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滑出来了。”蒋沁林用手比划了一下钱包的大小,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在卧室中。” 贾棋臣用犀利的眼神扫射了蒋沁林一遍,转身去卧室的路途中又回过头来瞪了一眼表示警告,就在门口站着就行,你敢进门试试! 听着卧室传来翻找床褥的声音,蒋沁林蹑手蹑脚进了客厅,将一个黑色的钱包从口袋里掏出来,塞到了沙发的缝隙间,又放轻脚步回到门外,扬声道:“贾先生没有找到吗?也有可能是在客厅,我昨晚……” “你昨晚在哪睡觉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贾棋臣阴着脸从卧室走出来,压低了声音堵住了他后面的话。贾棋臣这是生怕蒋沁林的声音太大招来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蒋沁林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本来就只是想说他昨晚在那里坐着看了一会电视而已。不过他看着贾棋臣黑着的脸,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贾棋臣来到客厅,在沙发上扫荡了一圈,果然在坐垫与靠垫之间看到了某个露出一个角在外面的黑色钱包。贾棋臣将它捞出来,拿在手中明显能感觉到钱包上面还带着某人的体温。 回到门口,贾棋臣也没有拆穿他,蒋沁林厚着脸皮说,“贾棋臣不邀请我进去一起吃个晚饭吗?我闻到咖哩牛腩的味道了。”贾棋臣直接白了他一眼,“抱歉,我只做了一人份的。” 就是进来了,也没有做着他的晚饭,这种无力感让蒋沁林顿时没了兴趣,扔下一句“打扰了”,转身下了楼梯。 贾棋臣也担心自己做得太过,不过蒋沁林这种不请自来的姿态坚决要抵制住,再一再二不再三,不过是看见贾棋臣用门口鞋子里面的钥匙开了一次门,就记忆这么深刻,贾棋臣要是再对他摆好脸色,还知不知道蒋沁林会怎么踩着鼻子上脸呢。 只是工作的问题…… 工作的问题,是贾棋臣现在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贾棋臣吃过晚饭之后也不开电视不玩电脑,连家门都不出,就坐在客厅里等着外面的天一点一点变黑。不是他不想有娱乐活动,而是他玩不起。 眼看到了月末,贾棋臣突然被公司辞退,这个月的工资一点没有拿到,去找人讲理都找不到人;而到下个月初,银行就要扣住房贷款,手头没多少钱的贾棋臣认为自己在找到新的工作拿到工资之前,能省就省。 上午回来的时候顺手买了几份报纸查看招聘信息,网上也投了几份简历,然而一个下午过去,贾棋臣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邮件。 本来贾棋臣就是退伍军人,学历并不高,也没有多少实用技能,所以不管是白领还是蓝领的工作都不合适,要找也只能找保安之类的工作。 等等,保安?! 是的,昨天蒋沁林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好像提过一次一个和保安有关的工作,等等,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来着? 不过真要为了一份工作去找蒋沁林吗? 贾棋臣接到贾妈妈的电话时是五天之后的傍晚时分。 贾棋臣推脱自己要踢人值班,这个周末不能回去看她,而真实的原因其实是他自认他在母亲面前没有良好的伪装能力,贾妈妈三两句话就能套出他已经没有工作了的事实。贾棋臣干脆等过两天自己找到新的工作之后再告诉她。 然而五天之前,贾棋臣也是这么想的,可想而知这一周的时间以来,贾棋臣还没有找到一份工作,不是一份满意的工作,还是连任何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与此同时,贾棋臣没有经济来源的日子过的不怎么舒心,蒋沁林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司几个小姑娘围在一起讨论“我们的老总是否变身为工作狂人”的敏感话题。不是小姑娘们嘴碎,连续加班五个晚上,周六还不让人休息,这群好日子过惯了的小姑娘们哪里承受的了啊。 “哎你们说,蒋总是不是被女朋友给甩了?” “我看就是,从这周一早上开始,我就没见蒋总的脸色正常过,要不是被人给甩了,怎么可能天天板着一张脸。” “就是,就是。” 几个小姑娘躲在休息室的咖啡机旁,借着煮咖啡这短暂的几分钟时间飞快的探讨着本周热门话题。 四五个部门经理正在陪同蒋沁林巡视公司,几个小姑娘的话一字不落的被蒋沁林听见了。 一个人力资源部部长连忙上前,咳嗽几声将几个小姑娘吓跑了,她也是为了这几个人好,蒋沁林就是在意这件事情,也不可能记得这几个小姑娘的长相真拿她们开刀,真要是出了事,还是他们这几个部长顶着吧。 这位部长回来之后却是找不到蒋沁林的身影了,忙问旁边的人道:“蒋总呢?” “蒋总刚刚来了一个电话,先离开一会。”一位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士回答道,又凑到她耳边说,“私人电话。” 人力资源部部长马上露出了然的表情,他们有救了。 蒋沁林接到的电话正是贾棋臣打来的,贾棋臣问他,一周以前说的那份保安工作是否还有名额,他想来应聘。 蒋沁林告诉他,工作没有问题,不过他自己还有一个私人问题希望贾棋臣能够帮忙。贾棋臣问是什么,蒋沁林只回道:“晚上再和你说。” 蒋沁林再回到几位部长身边的时候,大家只听到这么一句话。 交代了几句就放各位部长回去,几位部长都露出“我们懂我们懂”的表情,一时让蒋沁林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没过多久就听到公司各处传来的欢呼雀跃声,蒋沁林难得露出了这一周以来都不曾见过的几分微笑。 第八章:真醉还是装醉 贾棋臣虽然能联系上蒋沁林,可惜除了一个手机号码之外,蒋沁林其他的信息他一概不知。就是他想攀上蒋沁林这条大腿,也只能等着这条大腿自己走到他面前。 就如蒋沁林在电话中所说的,晚上,等着他来找贾棋臣,当面和他说。 贾棋臣有求于人,也是被现实和母亲逼得没有办法了。 他这边正思量着要不要等蒋沁林过来之后,出去请他吃个饭什么的,那边蒋沁林已经自己用钥匙开门进来了。 贾棋臣一阵扶额,他怎么就忘了那人已经知道自己家门口的进入方式了呢?他前两天再忙,怎么就不记得把门口那把钥匙收起来呢?还有,那人就学不会进门之前先敲敲门吗? 蒋沁林像是进了自家门一样,在门口换了鞋子放下包,开口问道:“晚上吃什么?” “什么?”贾棋臣从客厅出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蒋沁林这是要干什么。 “我问你,晚上我们吃什么?” “哦,蒋先生想出去吗?我知道一家……” 贾棋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蒋沁林打断了,他说道:“家里有什么?我们在家做饭吃吧。” “还有些土豆和牛肉。”说实话,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家里开伙了,这一周以来都是在外面找工作,忙得天昏地暗,偶尔记得要吃饭时都是已经饿得不行的时候,随便找家小饭馆一个菜两个馒头打发了事。就是这土豆和牛肉还是周一那天他做饭时剩下放到冰箱里面的。 “正好做咖喱牛腩。”蒋沁林说这话,已经卷起衬衣袖口进了厨房。 贾棋臣有一丝诧异,他本来心里想问的问题已经被眼前的情况抢夺了优先主动权,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会做饭?” “哦,之前去外面留学的时候学过,只会做简单的。”蒋沁林熟悉的从冰箱中翻找出自己想要的食物,开刀动火,动作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只是熟练而已,并没有太多的花样。 也只能说,男人对待厨房的天性决定了他们追求的更多的是实用,简单快捷方便实用,也就是完美的及格线。 贾棋臣本想进去帮忙,不想一进去就乱了蒋沁林的步骤,只得又退了出来。 倚靠在门框上,贾棋臣又想起自己之前的问题,问道:“你的条件?” “什么条件?”蒋沁林趁着将土豆块放进锅里的间隙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之前打电话,你说你有私人要求。”贾棋臣是害怕他提什么自己满足不了的要求,若是他已经答应了这份工作之后蒋沁林再提出要求,那两个人岂不是要很尴尬? “不急,等会吃饭的时候我们再仔细说说。” 两人难得这么平静的相处了几分钟,前几次见面不是干柴烈火,就是逞口舌之快的燕蝠争,两人基本没有安安静静坐下来好好说过话。 蒋沁林算是做了一荤一素,贾棋臣家里的食材不多,除了咖喱牛腩之外,蒋沁林又做了一个青椒炒肉,他问过贾棋臣的口味,偏重,不挑食。 家里没有多少面食,蒋沁林熬了一份红豆粥粥,两菜一汤端上饭桌,一黄一绿一红,正好凑成了一个交通信号灯。 两人相对而坐,贾棋臣主动夸赞蒋沁林的厨艺,“不错。” “谢谢夸奖。” 贾棋臣只试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筷,他知道自己是有求于别人,而现在这人不但自己送上门来,还亲自下厨,这事怎么看都很别扭,也更让贾棋臣的心里忐忑不安。 “好吧,我先说。”蒋沁林看着贾棋臣这幅样子也知道自己若是不说清楚的话,这顿饭算是吃不下去了。“我只是希望贾先生能做我的司机而已。嗯,专职司机。” “司机?不是保安?”贾棋臣疑惑道。 “挂着保安名号的司机。”蒋沁林解释道。“我平时外出的时候并不多,每天基本都是早上出门,晚上回家,除了这两个时间,贾先生在保安室做一名挂职的保安便可,我并不干涉。” 贾棋臣开玩笑道,“那我不是一人干了两份工?” “工资的问题好商量,如果贾先生同意的话。”蒋沁林误解了他的意思。 “我不计较工资多少,能糊口就好。”贾棋臣简单一解释,并未多说。他心下放心不少,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蒋沁林见他的动作也知道他松口了,说道:“那在原来的基础上,每月再加五百元,当做是方便贾先生联系我的通信费。” 贾棋臣点头,两人就此事算是达成了初步的一致。 就是不知贾棋臣以后知道,就是这么一顿饭就把自己给卖了,还是每个月四千五百块钱的价格时,他会不会后悔。 就如蒋沁林所说的,贾棋臣每天的工作量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轻松。 早上开车送蒋沁林去上班,在保安室和一群人插科打诨过一天,晚上下班之后再把蒋沁林送回去。每天朝九晚五,没有加班,不用倒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种日子要不要这么悠闲。还有一点很重要的问题,蒋沁林住的地方离他很近,每天走个五分钟的路程就可以到蒋沁林的家。贾棋臣开的是蒋沁林的私车,每天上下班都是占着专用停车位,日子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公司竟然没有人发现老总换司机了。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蒋沁林给贾棋臣打电话,说临时有个饭局,让他自己先回去,不用管他。 “那你怎么回去?我需要把车开回去吗?”贾棋臣问道。 “不用,就在豫西阁,我坐车回去就好。” 贾棋臣知道这豫西阁就在公司对面,是一家很上档次的中式餐厅,来公司之后也没少听周围的人说起这家餐厅,倒是有些想去尝尝味道。不过再一听那价钱,贾棋臣立马打退堂鼓了。 正好这天有位保安大哥家里临时有事,着急回去,贾棋臣自动揽活,替他值班到晚八点,等晚班的人来交班。 贾棋臣也算是发现了,自从做了这保安加司机的工作之后,他的生活都变得空虚了不少。之前还会去算计着早出晚归,如何能让自己不迟到不被扣工资,而现在的简单甚至是单调,也根本不用去担心这个问题。 贾棋臣到了地下停车场,还没往里拐弯就听见电梯另一边的支柱后面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贾棋臣的眉头皱皱,不知是哪个酒鬼喝醉了来这里甩酒疯,明天还要麻烦别人来清扫。 “哎,兄弟,你没事吧。”贾棋臣心里不悦,不过还是走上前问了两句,若是这人直起腰来就能走人,他也不多管闲事,若是这人真要把胆汁都吐出来,怎么着也伸手送上一瓶水给他洗洗胃不是…… “棋臣……”那人抬起头来,竟是蒋沁林。说话间压了口气,还没说完胃里又开始翻滚不止,只得低头继续。 贾棋臣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是我,是我。你怎么喝这么多啊……” 刚认出他来时,贾棋臣还想着正好能将人送出去,现在再看他吐成这个样子,就是那车是蒋沁林自己的车,贾棋臣也不忍心让他就这么糟蹋啊。 “没事,一会就好……” 蒋沁林不以为意,甚至可说是习以为常。 “别说了,你快吐吧。”贾棋臣帮他顺着后背,又跑到不远处停车的地方,从后备箱里翻出一瓶水来备着给他漱口。 也正如蒋沁林说的那样,果真是吐过之后人就没多大事了。虽不是很有精神,不过也不再是醉醺醺的模样,又倒了点水漱口,再面对贾棋臣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狼狈样。 蒋沁林将外套脱了,直接扔到了地上覆盖住那一滩呕吐物,然后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招呼贾棋臣:“走吧,你若是有时间就麻烦把我送回去吧。”你看到什么了吗?你什么都么有看到。 贾棋臣不知是心虚还是感叹,本想上去扶他一把,结果一愣神的功夫蒋沁林走得比他还快,两步就坐上了车后座的位置,好吧,这不明摆着是想让他送蒋沁林回家嘛。 两人路上都没有说话,贾棋臣开着车窗,夜风吹进来车内也没有多少难闻的味道。 到了蒋沁林的家的外面,贾棋臣将车子挺好,习惯性的回头将车钥匙递到蒋沁林的面前,“到了。你需要我扶你上去吗?”一般情况下,贾棋臣将蒋沁林送回家之后,都是自己走回家的,怎么说这车都是蒋沁林的私车,他开走不好,反正两人隔得也不远,就是冬天也没多大事。 “你吃晚饭了吗?进来一起吃点吧,我去熬点粥。”蒋沁林没有回答贾棋臣的问题,反倒是邀请他进门。 贾棋臣看他有些摇晃着下车,刚想下去帮他一把,然而蒋沁林一下车就开始脱衣服,把贾棋臣吓了一跳,连忙跟在他的后面给他捡起来。倒不是他心疼这衣服,衣服不是他的,就是心疼也没寄托不是,他是觉得有伤风化啊!这大晚上的,还没进门呢,就把衣服脱了,这是多猴急啊…… 还好的是贾棋臣只在屋外面捡到一件衬衣,结果两脚刚踏进大门,就在玄关处看到一条裤子,上面还有一条黑色的小内裤……贾棋臣一阵冷汗就下来了,他是操这个闲心干什么,不用想都知道刚刚进屋那人现在肯定是什么都没穿,那他还要不要进屋啊。 不过,考虑这个问题之前,贾棋臣还是先把手中的那件衬衣给扔在地上了……你们,你们本来就是一套的,现在还是在一起吧。贾棋臣如此安慰自己。 “我熬了粥,你记得注意看一下,我上去洗个澡。” 蒋沁林突然赤裸着站在贾棋臣面前,贾棋臣不敢乱看,随口低头嗯了一句。 蒋沁林转身上了楼梯,贾棋臣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第九章:到底还是在一起了 蒋沁林很快就下来了,随便披着一件短款的睡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挂着水珠,很明显只是冲了个澡而已,连擦拭一下都没有来得及。 贾棋臣正在厨房看着锅子,没有注意到脚步故意放轻的蒋沁林已经来到身后,当蒋沁林从身后将他一把抱住时,惊得贾棋臣差点将手中的勺子摔落在地。 “你想吓死人吗?”贾棋臣手被蒋沁林撞得碰到了锅子的沿边,稍微烫了一下还有点疼,不过重点是蒋沁林真的吓到他了,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身后,还是大晚上的。 蒋沁林没有回话,伸手将贾棋臣手中的勺子拿走放好,就着这个动作身子也转了半个圈,贴着贾棋臣的臂膀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喝醉了吧。”贾棋臣伸手阻住蒋沁林想继续向他身上靠的脑袋,手心搭在他的额头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洗澡时身上带着水汽,一手抹去,整个手心都是湿漉漉的。 蒋沁林呼吸间有些燥热的气息就围绕在贾棋臣的颈边,嘴里的话语似乎有些听不真切,“我是醉了。”一般人喝醉之后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醉鬼,蒋沁林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着。 贾棋臣低头看了看就差挂在他脖子上的蒋沁林,果断将人拦腰撸起,两三步走到外面的客厅,再将人放倒在沙发上。又用蒋沁林身上睡袍腰间的一根带子将他的双手捆绑住放在腹部,拍拍那个面露红晕的脸蛋,调笑说道:“好好睡一觉,嗯?”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蒋沁林看着贾棋臣转身离开的背影,气得直在沙发上打滚。 好吧,他确实滚下来了。 贾棋臣听见身后的动静,连忙回过身来,“你就不能小心点?”说话间已经将蒋沁林重新扶上了沙发。蒋沁林心中烦闷,闷声不吭气,转过身去背对着贾棋臣,装出自己已经睡着的样子。 贾棋臣也不拆穿,他挂念着厨房里还没有关火的粥,看蒋沁林对着自己的屁股,转身进了厨房。 蒋沁林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贾棋臣的反应,忍不住回头去看,正看见贾棋臣端着一碗粥放在餐厅的桌子上。 贾棋臣先去玄关那里找了一双鞋子,再回到蒋沁林的身边,将束缚着他的丝带解开,把脚上套上鞋子,又把人撸起来放到了餐桌旁。蒋沁林一直都很老实,眼瞅着贾棋臣又向门那个方向走去,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你……” “我先回去了。”贾棋臣将门口的那堆脏衣服收拾了一下放在一边,空出可供人行走的位置,说道:“明天早上八点我来送你去上班。粥喝完了若是不想洗碗就先放着吧,明天再说。” “你……”蒋沁林站起来,想说什么,只见贾棋臣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后才转身说道:“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糟蹋父母的事情,我可是做不出来。” 他什么都知道,他都知道! 听着刻意将声音放小的关门声,蒋沁林气得想摔桌子上的碗。可手碰上碗边的温度,又忍住了。 明天,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八点,贾棋臣果然准时来敲蒋沁林的家门。 蒋沁林像是已经恢复了正常一样,不再对贾棋臣有奇怪的动作或者是言语,就连一个暧昧的眼神都没有。他这样的表现让贾棋臣放心不少,最少这种衣冠楚楚的禽兽模样才是他平时所见到的,所习惯的不是。 不过今天有些特殊的地方是,蒋沁林没有和往常一样坐在车后座上,而是和贾棋臣一起来到前排,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路无话,贾棋臣将车子开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一直以来蒋沁林都不让他停在公司门口,说是麻烦。 贾棋臣熄了火,见蒋沁林并没有下车的意思,转头问道:“蒋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蒋沁林说着,探身在贾棋臣的嘴角亲了一下。 贾棋臣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似是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样,从他脸上甚至看不到“不悦”这两个字。 蒋沁林并不喜欢他这样的沉默,问道,“你同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我反对有效吗?”贾棋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没有。”自然是没有的。蒋沁林说一不二,贾棋臣反对也没有用,他照样会亲。 “那不就得了。”就像贾棋臣自己说的,现在蒋沁林可是他的衣食父母,他现在还需要父母的经济救济,为何要反对。再说,只是亲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什么的,没有反对的必要。 两人像是朋友一样告别,分别下了车,并约好下次的见面时间和地点,那就是,十个小时之后还是在这里集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两人本来见面的时间就不多,除了早晚两次的车内对视,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回家,都很少再见面。蒋沁林逮住贾棋臣的时候,就会在他嘴角的地方亲一口。贾棋臣任其动作,不反对也不回应,眼看着他和偷了腥的猫一样嘴上带着浅浅的笑。 这天是周五,贾棋臣把蒋沁林送回家之后,蒋沁林说什么也不放他离开。贾棋臣被缠得没辙,只得在他家坐下吃一顿晚饭。 只是这顿晚饭吃着吃着就吃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去。 两个人谁也不记得是怎么开始的。 好像,蒋沁林的挑衅失败了,贾棋臣的冷漠也失败了,两人势均力敌,谁也不服谁,都想通过另一种手段来征服另一个人。 蒋沁林是憋屈的。将近一周的时间,死活掐不开这人的嘴,别说是同意,哪怕是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除了最开始的那句放任不管,贾棋臣再没有出言对蒋沁林的动作有过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贾棋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他现在早就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轻言放弃继续找工作的念头,蒋沁林提供的工作虽好,可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饭,他这明显是把自己给卖了,还卖得和自己送上门的似的。所以当蒋沁林来索要利息的时候,贾棋臣自然是不愿意的。 之前两人还顾忌着是在公司,不好有太大的动作,可现在不是在蒋沁林的家里嘛,蒋沁林不在乎,贾棋臣也一时头脑发热,怎么都想着要把自己吃的亏给补回来。 干柴抱着烈火,两人一起舞动起来了…… 据旁观者蒋沁汝说,状况很激烈,基本到了泼妇骂街撕扯头发的级别。 蒋沁林的手机突然响了,只听蒋沁汝在那边说道:“哥,我都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们完事没?” 交叠的两人瞬间停下动作,蒋沁林拿起不知怎么接通的手机,脸上难得有一份尴尬,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气息这才回道:“有事说。” “没事,记得周末回家,老爸老妈想你了。你们继续,我挂了。”小姑娘说完就撂了电话,想来她那边是真的等得不耐烦了而已,不想自己亲自跑过来一趟,反而遇到这种事情,想走还不能走,想等又等不下去,只好打个电话完事。 蒋沁林似是松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将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 两人并没有完全赤裸,最少蒋沁林的功力还不够,没有将贾棋臣的衣服全部都剥下来,只露着大半个胸口和下面的重点位置。 哦,不对,重点位置没露出来,不过是蒋沁林自己能感觉到的罢了。 两人都被蒋沁汝的这一通电话换回了片刻的冷静。蒋沁林将贾棋臣的神情看了个明明白白,即使自己是在下承受的一方,这种主动强上的事情对贾棋臣来说,还是眉头紧皱。 “你……”蒋沁林伸手想推开贾棋臣压在他身上的身体,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强的他也试过了,人家就是不喜欢,他自己也没辙了。 蒋沁林扭身的动作牵扯到了两人身下连接的位置,之前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里,这下稍微一动就能试出他身体里的东西是个什么状态。 蒋沁林还没说出口的话被贾棋臣一口吞进了嘴里,那种相互撕咬的动作让两人猛然间都全身颤栗起来。或许男人间喜欢的更多的是这种碰撞,甚至是那种不带有多少情愫的激烈的碰撞。 身上的衣服成了束缚,两人相互摩擦时隔着一层布料,总觉得像是多了什么东西一样。 贾棋臣抬起上半身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扯开,下一秒就被蒋沁林抱住了脖子,用嘴咬着叼了回去。 “疼!你慢……点……”蒋沁林不知自己是怎么惹到贾棋臣了,身下的撞击猛然加速,大力拉扯着那处敏感的褶皱。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花瓣应该凋谢了不少了。 贾棋臣没有说话,慢慢将身体抽出来后,下一刻突然出击进攻着之前一直刻意忽略的某处。 “啊……”蒋沁林的声音突然变了声调,再也喊不出一个疼字。 蒋沁汝听着屋内的动静,总觉得这战况,怎么也要再持续个一两个小时。 第十章:你来我往 嘴角细细的温存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不是蒋沁林的,他的刚刚已经被他扔到了头顶上方,现在的声音是从沙发底下传来的。 贾棋臣用胳膊支起上身,和蒋沁林侧开半个身子,伸手去够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口袋里的手机。 蒋沁林有些不乐意,手臂圈着他的腰际,不让他与自己分开。 “别闹。”贾棋臣拍了拍蒋沁林的手臂,在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来电人姓名时,猛然从蒋沁林的身体中退了出来。 “嗯……” “妈,你……” “棋臣,你在外面吗?”贾妈妈那边率先问道。 “啊,我正准备回家呢。妈你有事?”贾棋臣赤着身子,在客厅内走来走去。 母亲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想想今天是周五,母亲一般都是周六早上给他打电话的,今天提前了一天,怎么说都让贾棋臣心里有些不踏实。 “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你呢。我去你那边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在家,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门口放着一把钥匙吗?怎么也不见了?” “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真是坏大事了,自己怎么就被蒋沁林给拐到他家来了,这下可好,连母亲过来了都不知道。 “没事,你不用着急。妈就是看你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思思有些想你,这才过来看看。”老人都不会说是他们自己想儿子了,喜欢把事情推到小孩子的身上去。“我们看你不在家就又回来了,这都到家了,你不用担心。” 贾棋臣抓着头顶的头发,有些不乐意:“妈,你怎么不打个电话问问我啊。” “你上班不是忙吗,我就是看看你过的怎么样。” 贾棋臣无语,他刚刚是挺忙的,不过忙的不是正事。 “那啥,妈,我明天回去看你们。”贾棋臣觉得让母亲跑这一趟总是心里过意不去,母亲想儿子了,应该儿子主动出现在母亲面前才对。 “不用,妈就是问问你,你工作忙就忙吧,妈给你打个电话听听声音就行了。” 贾棋臣还想和母亲多说两句,被贾妈妈推辞了,坚决不打扰他的工作。 工作?贾棋臣挂掉电话之后笑了。还真是工作。 蒋沁林走上前来,看着他嘴角的冷笑,探身上去说道:“别这样。”这个笑容看起来太假,假的让人心寒。 贾棋臣后退一步避开蒋沁林的亲近。 这个人,打不得骂不得,每天都要捧在手心里,时不时还要满足他的生理需求。贾棋臣盯着他,像是再看着一头待宰的羔羊,可惜嘴边的肉不能吃,想吃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贾棋臣没有说话,转身去捡沙发旁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 蒋沁林一直站在客厅里看着贾棋臣的动作,知道他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才轻声问了一句:“这算是什么?分手炮?” 贾棋臣的脚步一顿,继而转过头来,反问道:“分手?没有开始,何来分手?用过一次味道还不错,再来一次比较习惯而已。”说完打开门就走了,连给蒋沁林反驳的时间都没有留下。 蒋沁林站在窗边目送他下山,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原来,什么都不是。 周六两人各自回家看望父母,两边的父母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孩子,快找个姑娘结婚吧。 两人倒是心有灵犀般的随便说一句“不急,再等等,好姑娘总会有的。”含糊过去。 不过看看两人眼下的黑眼圈,都知道,这两人周末过得并不怎么样。 周一照常到来,贾棋臣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准时出现在蒋沁林的面前。 两人似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路无话到公司。只是蒋沁林不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也不再光明正大的送上自己的早安吻。 日子仿佛又是回到了上周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那个时间,一人开车,一人坐车,连最少的每日问安环节都省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周三这天早上,蒋沁林下车之前说道:“今晚你自己回家吧,我这边有点私事,要用车。” 贾棋臣低声嗯了一句,将车子停好,转身把钥匙给蒋沁林递过去。 指尖滑过手心,竟是碰触到了些许汗水。贾棋臣按下心中的好奇,果断下车走人。 “你不问问我,晚上是什么事情?”蒋沁林见他走的匆忙,打着车门问道。 “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贾棋臣的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着他,摆出自己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 “是私事,不过你应该知道。是相亲,沁汝今晚和我一起去。”蒋沁林从车里出来,走到贾棋臣的面前,微微抬头看着他。 “我现在知道了。”贾棋臣指指身后的电梯,问道:“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蒋沁林此时真想一口咬掉这人的这张嘴,怎么说话就是这么臭,一点脸色都不会看,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他到底把自己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 蒋沁林的拳头紧了紧又松开,率先进了电梯。 贾棋臣有些诧异,这人今天倒是没有走专用电梯,他心里还有些好奇,想看看这人遇到每层楼都会停的电梯时,会是什么表情。 可以是电梯的门一关上,贾棋臣就后悔了。后悔的原因很简单,蒋沁林在这个狭小的密闭的空间内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样,一点也不顾及周围的环境如何,上来就死死咬住了贾棋臣的下唇。 “我靠,有监控!”这是公司内的电梯,为了安全起见,每个电梯内都是有监控的,这点在保安室带过一个月的贾棋臣还是清楚的。 蒋沁林圈着贾棋臣的身子,不管他怎么张牙舞爪的想把自己剥下来,就是不撒手,说道:“你一会去删掉不就好了?” 贾棋臣被他这句话一时整的有点没反应过来,再想想,对啊,自己本身就是在保安室挂号的,趁着没人的时候,去删一段录像还是很轻松的。 蒋沁林趁他愣神的功夫早已开始攻城侵略,带有进攻意味的撕咬早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密密的亲吻,差点让贾棋臣喘不过气来的亲吻。 贾棋臣生怕此时电梯会突然停止,然后进来人看到他们这样,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蒋沁林低声问道,“我今晚不去了,你来我家可好?” “不去!”贾棋臣对那个地方总是感觉有一种无力感,是对新环境的陌生,还是无从招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 “那我去你那里。”蒋沁林像是认定了贾棋臣不会反对他一样,在他的嘴角又盖了一个章,这才将人放开。 贾棋臣有些喘粗气,看着蒋沁林转过身去按下所需要的楼层数,这才反应过来,之前电梯根本就没有动过。靠,老子又被耍了。 贾棋臣这一天过的并不顺利。 他一直担心早上在电梯内两人的监控录像被人看到,赶到保安室之后就急忙找机会想把录像删掉。可他这幅像是丢了钱的样子,保安室的人都想帮他一把。贾棋臣平时在保安室混得不错,偶尔有谁临时有事,他也会帮着值班什么的,谁让他是最闲的那个。 现在他一脸焦急的样子,人人都凑到他面前来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靠,老子就是想把你们都撵出去! 贾棋臣内心的咆哮没有人听到,更有人劝他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都是哪跟哪啊。可贾棋臣又能把实情说出来,只好推脱说自己有东西丢了,想看看监控录像。 “臣哥丢啥了,我们一块帮你找。” 靠,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贾棋臣这一天过的提心吊胆,生怕有谁一个不小心就看到那段监控录像。他记得,他早上站的那个位置可是正好冲着监控镜头的,而蒋沁林恰好是背对着的,每次想到这里,贾棋臣就气得牙直痒痒。都是那个人害的。 蒋沁林这一天过得倒是心情舒畅,很简单,生活有盼头,他相信,今晚一定是个美妙的夜晚。老总心情好了,下面的员工自然日子过的也舒坦,也可以这么说,就贾棋臣一个人惨戚戚的在保安室的墙角画圈圈。 这也导致贾棋臣下午看到蒋沁林的时候,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 蒋沁林看他这么猴急的模样,开玩笑道:“等不及了?我这还是早退了呢,你……” 蒋沁林不说还好,一说就让贾棋臣想起来自己这天过的苦逼日子来。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午饭都没吃多少,就想着怎么把那气人的录像找出来删掉呢,这人倒好,见了面就开玩笑。 眼瞅着贾棋臣扑上来,将自己按死在车座上,蒋沁林不得不投降,“去后面……”去后面总可以吧,真要是在前面干起来,他明天就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哼,回去再好好收拾你!”哪现在能就这么便宜你。 第十一章:左右夹击 这两周,贾棋臣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隔三差五的,贾棋臣会和蒋沁林来一炮,来满足两人对性事的生理需求。而两人也心照不宣,相处在一起,多是讨论下一发在何时何地用何种方式,至于情啊爱啊什么的,抱歉,这玩意太肤浅了,还是深入性的交流更直接一些。 当然,深入性的探讨过程中,总会被一些事情干扰。 比如这天的这通电话。 也只能说这手机响得很是时候,蒋沁林挣扎着要去拿手机的时候,贾棋臣正巧卡在一半的地方。 贾棋臣横冲直撞,蒋沁林被他顶得险些背过气去,手机又响了两三声这才缓过劲来,说道:“沁汝的……电话……” 蒋沁林为小妹设了特殊的铃声,电话响起时的音乐提醒着他,这电话无论如何都要接。 贾棋臣不说话,伸手够到散落在一旁的衣服,顺着声音摸到手机,直接接通了电话扔在一边,并没有要拿给蒋沁林的意思,而另一只手更是不老实,紧紧地扼住蒋沁林的双手,将两人的三只手臂一起禁锢在了蒋沁林的头顶。 “哥,你在哪呢?老爸说让你今晚回来一趟,有事要商量。”小姑娘的声音在电话一接通的时候就传了出来,而伴随着她的声音,贾棋臣这边也毫不含糊,直直地向上顶, 蒋沁林被他毫无技巧性可言的撞击整得直接岔了气,想说的话也变了声调,刚有一点动静就硬逼着自己咽了下去,所以在蒋沁汝那边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嗯”字,虽然这个字拐了九曲十八弯。 蒋沁汝以为他这边应了,又说道:“哥你早点回来,家里还等着你吃饭呢。”蒋沁汝和哥哥说起话来向来没轻没重,别看她平时在外面一本正经的模样,可在蒋沁林面前那就是一个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自是怎么方便简洁怎么来。 “嗯……”蒋沁林这边又是一句简单的单字蹦。 蒋沁汝得到他的肯定答复,本想直接挂掉电话的,转身又一想,怎么她哥哥今天这么好说话了呢?前两次叫他回家吃饭,没有一次这么痛痛快快就答应的,蒋沁汝想着又随口问了一句:“哥,你在哪呢?” 蒋沁汝的问话让蒋沁林不说话都不行,之前两句还能随口应付过去,现在这一句明显的问句显然不能再用一个“嗯”字敷衍过去。 可那边的贾棋臣像是故意捉弄他一样,身下的动作又狠又猛,偏偏又冲着最撩人的地方去,蒋沁林就是闭紧嘴巴可能有破碎的呻吟声不断地冲击出来。 在蒋沁汝听来,这就是哼哼唧唧的不愿意搭理她的前兆。 “哥你现在说话不方便?”蒋沁汝那边抱怨了一句,“不方便干嘛接我电话啊,真是浪费人家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受欺负了,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传来的嘟嘟声也让蒋沁林终于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呢,又被人顶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妈的,这家伙今天到底发的什么疯,刚进家门就被按到门框上不说,这下不过是一个电话,动作幅度马上就由瑜伽升级为格斗了。 两人做运动时,语言上的交流一向很少,张口说出的也多是骂人的话,虽然只是不经意间抒发感情的泄愤词汇,更多的是动作上的直接交流,深深浅浅,且进且退,甚至到最后的缴枪不杀。 蒋沁林将双手搭在贾棋臣的肩膀上,有些无力地喘气,若不是贾棋臣的一只手还在他的腰间圈着他,他都会怀疑自己能瘫坐到地上去。 翻云覆雨告一段落,蒋沁林想问问贾棋臣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想被一阵突然而至的敲门声打断了。蒋沁林身体一僵,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事都能碰上…… 贾棋臣从蒋沁林的颈边探过头去,从猫眼里往外看。而蒋沁林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贾棋臣的身体有震惊的反应。 外面是谁?蒋沁林不由得才想到,不会是贾棋臣在外面招惹的桃花债吧,都被人找上门来了,贾棋臣也真够怂的。蒋沁林已经在不经意间自动脑补了很多东西。 贾棋臣拍拍蒋沁林的后腰,在他耳边低声道:“去洗澡。” 简单的三个字非但没有把蒋沁林安抚下来,反而让他瞬间炸毛。 什么意思,啊,合着他就是那个见不得光的,门外面还不知道是不是正宫娘娘小三小四甚至是排不上名号的猫猫狗狗呢,他就要躲到浴室去,这什么意思?怎么着,人家来家里抓人,客厅卧室没有,难道浴室就是安全的?从浴室里被人抓出来,还不知道怎么丢人呢。 蒋沁林已经脑袋发晕了,大脑回路已经不在正常范围之内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蒋沁林搂住贾棋臣的脖子,将自己挂在了他的身上。嗯,确实是挂,因为双腿已经离地了,除了双手,两人唯一的连接物,呃,由于蒋沁林的动作,或者说是两人的摩擦,又壮大了不少。 贾棋臣被蒋沁林的动作吓到了,双手向前撑了一下门才站稳,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干什么。”此时身体的变化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蒋沁林再这么折腾下去,他就是刚刚泻完火的齐天大圣也把持不住啊…… 蒋沁林也不回话,不过也用动作证明,自己绝不会听从贾棋臣安排,去什么浴室洗澡的。 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有人的说话声:“怎么又不在家……” 蒋沁林一听就知道,果真是个女的。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贾棋臣,小样,挺厉害啊,吃着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行啊,老子今天倒是要看看,就你现在这幅模样怎么开门见人。 别说是贾棋臣,就是蒋沁林现在也出不了家门。两人的衣服早已被踩在脚底下,唯一一件幸免于难的就是挂在蒋沁林胳膊上的一件衬衣了,就连两人的外套都被扔在鞋柜上。 贾棋臣还在想着怎么把蒋沁林整到浴室里去,被抛在一边和蒋沁林的手机放在一起的手机亮了,蒋沁林盯着手机屏幕上面的两个字,瞬间斯巴达了…… 贾棋臣顺着蒋沁林的目光扭头看过去,看到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妈妈”两个字,内心十分纠结到底要不要接电话。而门外似乎为了应正“妈妈”的到来不是幻想出来的场景,还传来一两句唠叨声:“怎么又不接电话,都打了多少遍了……” 电话无声的响了一会便被挂断了,屏幕转黑之前,贾棋臣看见上面赫然有七八个未接来电。 贾棋臣上班的时候手机一直都是静音状态的,今天两人有点做过头了,回来之后也没顾得上看手机,现在才看见未接来电,会不会有点晚了啊。 蒋沁林更是嘴角一阵抽搐,他这里还只是一个妹妹打电话过来询问而已,贾棋臣这边都已经是老妈找上门了……他们俩今天是撞了什么大运,是不是应该去买个彩票什么之类的啊…… 蒋沁林软了下来,身子也从贾棋臣身上滑了下来。 贾棋臣再次问他,“去洗澡?” “一起去……”蒋沁林倒是邀请贾棋臣一同前往,两人刚刚做完运动,狼狈不堪的样子就是面对自己的母亲也会脸红。 两人没有再在浴室里再来一次,迅速冲洗完,贾棋臣还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的时候,就从浴室出来了,而这时他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已经增加到了十个。 贾棋臣拿起手机缓了缓精神,这才给贾妈妈回电话:“妈,你找我有事?” “你这孩子,打了这么多电话也没人接,你在哪里呢?还没有下班吗?”贾妈妈的声音分别从手机和楼道里传来,可见她还没有走。 贾棋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飞快的将玄关处凌乱的几件衣服塞到鞋柜里面去,说道:“下班了,今天太热了,我刚刚去洗澡了。”又踢了两脚门口的几双鞋子,让它们努力朝一个方向摆放着。 “我说刚才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也不接,你现在在家吧,出来开个门。” “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贾棋臣适时的表现出一点惊讶,“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后面这句倒是真心话。 “你那么忙我也不好打扰你,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贾棋臣掐着时间走到门口开了门,又随口抱怨了一句:“妈你过来也不说一声。” 贾妈妈还没进门就皱起了眉头,可看儿子脸上一脸正气的样子,又不像是有事瞒着她。 “妈,思思呢?”贾棋臣挂了电话,将贾妈妈迎进屋,又问道:“思思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放心,有你刘阿姨看着,不会有事的。”贾妈妈拍着贾棋臣的手进了屋门,看着短短的头发还滴着水滴,将毛巾拿过去帮他擦着,说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妈不过来看一眼,能放心吗?”贾棋臣也知道她的好意,低头伸手关门的时候,正好方便贾妈妈的动作。 而贾棋臣的这一低头,正好将他身后的场景漏了出来,贾妈妈眼瞅了一个只围着一条浴巾的人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第十二章:电梯里的故事 蒋沁林似是没有注意到贾妈妈的到来,手指在发间穿梭,轻轻拍打着发梢的水滴,出声问贾棋臣道:“毛巾你拿走了吗?拿来我用用,头发还没有干。”一面说着,一面向贾棋臣的方向走来。 贾棋臣的块头大,三人又是在一条直线上,蒋沁林就是愣说自己没有看到贾棋臣身后的贾妈妈也是说得过去的。 贾妈妈指着突然出现的蒋沁林说不出话来,她刚刚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结果这男的一开口说话,彻底打破了贾妈妈的幻想。她儿子刚刚也说自己在洗澡,看这男的样子也是刚刚洗完澡,那这么说这两人是一块洗澡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棋臣握住贾妈妈颤颤巍巍的手,忙解释道:“妈,这是我……” 蒋沁林仿佛刚刚看到一直在贾棋臣身后的贾妈妈,连忙接着贾棋臣的话说道:“阿姨您好,我是住在隔壁的,我家热水器坏了,来这里借用一下。” 贾妈妈指着蒋沁林的手还没有放下,蒋沁林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什么,又说道:“我付钱,我会付钱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往玄关处走,借着贾妈妈自动避开他的动作,顺便将贾棋臣也踹到一边去,一把拉开贾棋臣刚刚藏衣服的鞋柜,从掉落出来的凌乱不已的衣服里面找着自己的钱包。 看他的动作,再结合周围的环境,贾妈妈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单单凭嗅觉就知道,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上分明带着一股浓浓的麝香味,孙子都快上幼儿园的贾妈妈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她要是不知道也不会有贾棋臣和他的姐姐出生了。 只是贾妈妈面前的这两个人是两个男人啊! 似是突然进入了高原地区,贾妈妈一口气喘不上来,面色被憋得通红,贾棋臣也拦不住她的手了,一巴掌就扇在了儿子的面上。 啪的一声,将蒋沁林的动作也打断了。 蒋沁林转过身的时候,刚刚蹲下身翘起的屁股还扫过贾棋臣的大腿根部,自然也觉察出了贾棋臣的僵硬。 贾棋臣小的时候也挨过打,被父亲揍过,被母亲揍过,也被姐姐揍过,不过自从他上了学之后,就没有在挨过打。这还是他印象中贾妈妈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虽然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猜测到母亲为何会发火。 蒋沁林在一旁说道:“阿姨,有话好好说,您别生气。”生气也别拿贾棋臣出气。 贾妈妈也觉察出自己刚刚过分了,最少不应该当着外人的面教训自己的儿子,家丑还不可外扬呢,她就是教训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因为这事和面前这男人有关,那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 说白了,蒋沁林现在对贾妈妈来说,就是一外人,一个还什么都不了解的外的不能再外的的外人。 “妈,您先进屋坐会,我送他回去。”贾棋臣终于开口说话了,这话贾妈妈虽然不爱听,不过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办了。 儿子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就是心里想着别人,面上也要把母亲大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贾棋臣随便给蒋沁林套了两件衣服,推着他出了家门。 在下降的电梯中,蒋沁林开口道:“一会我回去之后,会向我的家人说明,我们两人已经在一起了。”蒋沁林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征求贾棋臣的意见,而是直接向他宣布一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一样,只是通知他一个结果而已。 两人从未明确讨论过这件事情,蒋沁林更像是在宣布占有权一样,怒视着贾棋臣侧脸上的那个五指印。 只是心里再怎么怨恨也没有用,他也只能用这种小计俩的做法来稍微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可不敢对着贾棋臣的母亲发火。媳妇还没熬成婆,日子还有的过。这么想着,蒋沁林也能理解一下贾棋臣的母亲。 看着刚刚洗完澡,面色还有些潮红的蒋沁林,贾棋臣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两人刚刚相遇时的那个下大暴雨的夜晚。说实话贾棋臣对那一晚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自己像是受了盅惑一般,对着发情的蒋沁林怎么也拒绝不了,死命地和他纠缠在一起。 相对的,贾棋臣对蒋沁林的印象更多的是他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那日的疯狂似是一个导火索,这些日子两人的交往更像是那日的缩印版,言语上的交流很少很少,肢体上的交流倒是不少。事后两人在餐厅相遇,又有一系列阴差阳错下的交锋,现在又不明不白的见了贾棋臣的母亲。 贾棋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两人从未明确的讨论过两人之间的未来问题,甚至说,是两人现在的关系问题。那么,这几周以来,他又是过的什么日子呢? 贾棋臣似是陷入了沉思,连电梯到了都没有注意到。蒋沁林走出电梯门,见他还在里面站着,出声问道:“棋臣,怎么了?” 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贾棋臣与蒋沁林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两人就这样一人在电梯中一人在电梯外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几秒钟之后,没有接到任何指令的电梯缓缓的关上了门。 蒋沁林眼看着眼前这人的身形一点点被电梯门所代替,他眼中那让人摸不透的眼神透漏着茫然与无奈,这是蒋沁林从未在贾棋臣眼中看到过的情绪。 下一秒钟,蒋沁林伸手按住电梯的按钮,即将闭合上的电梯门猛然向两边打开,蒋沁林在它仅仅打开一个侧身位的时候跻身进入。 贾棋臣像是被突然闯入的蒋沁林吓到了,而下一刻,还没回过神来的他就被人狠狠地揪住领口,一个不容他有任何反驳言论的吻就这样印了上来。 “呜……”这是头一次被蒋沁林掌握主动权的亲吻,那种无力反抗的无助感在小小的电梯中被无限放大,充斥着整个空间。 电梯再次缓缓闭合,电梯内的温度随着两人激烈的动作也逐渐升高。 贾棋臣被蒋沁林两三步就顶到了电梯的内壁上,而向来习惯掌握主动权的贾棋臣一个动作将两人的位置颠倒了一下,蒋沁林就被他牢牢地锁在了双臂之间。 “我们上去和阿姨说,我……” “你疯了。”贾棋臣打断蒋沁林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知道蒋沁林要说什么,不过他宁愿打断这句话,也不想让蒋沁林说出来,更别说在贾妈妈的面前提起。 “棋臣,已经晚了。”蒋沁林微微抬起下巴,示意贾棋臣回头。 贾棋臣转过身,瞳孔的焦距渐渐收缩,随着电梯门的再次打开,他看到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 之前贾棋臣带着蒋沁林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将家门关上,贾妈妈虽然担心贾棋臣,可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家里的钥匙,不敢跟着儿子的脚步也下楼去,只得站在门口等人回来。而电梯上来的时候,贾棋臣非但没有把蒋沁林送走,还又在电梯里把人给亲了。 是了,贾妈妈相信自己的看到的画面,电梯开门的那一瞬间,两人正抱在一起亲嘴呢。贾妈妈年纪不算老,眼不花耳不聋,那两人唇间的银丝和齿间的呻吟声,她是看得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贾妈妈愤然离去。走的楼梯。留下电梯里面的两人平复着刚刚有些急促的喘息。 贾棋臣刚刚从电梯里迈出一步,就被蒋沁林从后面拽住了。 “你是故意的?”贾棋臣不记得自己按过电梯里面的层数按钮,而电梯能从下面再次上来,除了身后这人,不过他想。而他刚刚也不知在想什么,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电梯的动静。 “我只是希望你能早一天面对现实而已。”蒋沁林死死拽住贾棋臣的手腕,不让他离开电梯这个狭小的空间。由于贾棋臣一脚在外一脚在内,电梯门开开关关了好几次。 “面对现实?”贾棋臣看蒋沁林这个态度,倒是不急着去追母亲了,反而转过身来问道,“现实是什么?现实是我母亲撞见我把你上了,还是她捂着你的嘴不让你喘气了?” 蒋沁林招架不住贾棋臣赤裸裸的问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贾棋臣趁着他的分神,一手甩开蒋沁林的束缚,三步并作两步从旁边的楼梯下去了。 蒋沁林从电梯里出来,站在贾棋臣的家门口,静静地看着正前方的地板上,他们两个人刚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踩出来的水渍。 好像,蒋沁林有些心虚的想到,他的要求并不高吧,即使最终都会消失,他也只是想在贾棋臣的心中留下一点痕迹而已,可为什么贾棋臣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呢? 第十三章:离家 贾妈妈并没有走远,贾棋臣下到楼梯口出了门,就看见贾妈妈坐在几米外的花坛旁边。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贾妈妈一身较为深色的衣服,在刚刚亮起的路灯下很是显眼。 贾棋臣摸不准母亲的心思,见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愤然离去,也没有指着他大声斥责,他更有些拿不准当下的局面。 走到贾妈妈的身边,贾棋臣和她斜对面的坐着。 贾妈妈沉默了好久才说话,说得倒和今天的事情没有关系,而是说得思思上学的问题。 “过两天你把思思接过来,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就让他从这边上幼儿园吧。” “妈,那你呢?”贾妈妈不说刚才的事情,贾棋臣也不好意思问,只是关心一下母亲的问题。 “那边的房子我准备卖掉,等处理完了,我再过来。”贾妈妈这是准备彻底搬过来与儿子同住的节奏啊,连房子都要卖掉了。 贾棋臣觉得可惜,即使他多年不在那个房子住过,可那里也是他长大的地方,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都是儿时的记忆面画,可贾妈妈说卖就卖,一点留恋的情感都没有表示出来。 “妈,要不我们租出去吧,偶尔还能回去住两天。”着急卖的房子先不说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再就是谁也不知道未来几年房价如何,房子向外出租肯定有人愿意租,用不了几年就能赚回本来。 “没什么用了,就是留着,你爸你姐也回不来了。” 贾妈妈的声音突然凄凉了下来,贾棋臣握着她的手,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可他除了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又坐了一会,贾妈妈坚持要回去。贾棋臣说什么也不同意。都已经是晚上了,他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坐三个小时的大巴车再赶回去。可他也知道,母亲是绝对不会在他的房子里过夜的,再说楼上的蒋沁林到现在都没有下来,再让两人撞见,还不知道会产生怎样可怕的后果。 “妈,旁边有宾馆,先去住一晚上,我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去。”贾棋臣其实更想带母亲去吃个晚饭,再不吃饭就要过了饭点了。 “我不放心思思一个人在家,还是回去吧。”贾妈妈搬出思思做借口,仍然坚持要回去。 “那我送你回去,妈。” 来到车站以后,贾妈妈将陪她一起上车的贾棋臣撵下了车。 “你快回去吧,等周末的时候再来接思思。” “妈,让我送你回去……” “有什么好送的,又丢不了。”贾妈妈作势心疼那几十块钱的路费,不让贾棋臣浪费这个钱,又对儿子说道:“你明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吧。” “我……”贾棋臣还想说什么,可大巴车已经载着母亲开走了。直到看不见车子了,贾棋臣这才转身回了家。 蒋沁林还在他家门口站着,见他回来也没有多说话,点个头就转身进了还没有来得及关闭的电梯,按下最下面的一个楼层数,也消失在了贾棋臣的视线中。 接下来的几天贾棋臣直接向公司请了假,一直在家闷到周末,一大早就踏上了回母亲那边的大巴车。不去公司是不想见蒋沁林,而一直等到周末才回去,也是不想让母亲担心。 贾棋臣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上下不断颠簸的身体不由的想到,这还没怎么着呢,他就已经在母上大人和女王大人之间做夹心饼干了。接着他又为自己突然这种冒出来的想法感到好笑,这是什么称呼…… 进了家门,贾棋臣便看见门口摆放着两个箱子,箱子一大一小,小的那个是卡通图案的。 思思给贾棋臣开的门,看见舅舅回来,立马上前抱住他的脖子问道:“舅舅是来接我的吗?” “是啊,思思收拾好了吗?”贾棋臣蹲下身子,方便他的动作,继而将他抱起来,说道:“好久没见思思了,让我试试思思长胖了没有。” 贾妈妈也从卧室里走出来,说道:“快走吧,家里乱,就不留你吃饭了,和思思出去吃点饭再回去。” 贾棋臣看看墙上的表盘,这才上午十点的节奏啊,老娘也不留他坐会,这么着急撵人走啊。 想他还是早上早起,坐了最早的一班大巴车来的呢,结果就换回母亲大人的这么一句话。 贾棋臣将思思放下来,对他说道:“舅舅好长时间没喝水了,去帮舅舅洗个苹果好吗?” “好。”思思不知贾棋臣只是想支开他的想法,进了厨房找苹果去了。 贾棋臣跟着贾妈妈的步子进了卧室,看周围大大小小的都是纸箱子,知道母亲是真下了决心要卖房子了。 “妈,我下午再走,帮你收拾收拾东西。” “没什么好收拾的,那些都是要扔的东西。”贾妈妈指了指门口的几个箱子说道。 贾棋臣没有想到一向心疼物件的母亲这次竟然会这么大方一回,想之前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哪个不是物尽其用,有些都有十几年的年岁了,现在贾妈妈说扔就要扔。 贾棋臣站在门口,将房门关上不让外面的思思进来,低声说道:“妈,那天……” “棋臣,妈也是有私心的,当年要不是我逼着你姐,她也不会……”贾妈妈没有给贾棋臣解释的机会,而是突然说道了他姐姐的事情上,可话还没说半句就已经泣不成声。 “妈……”贾棋臣上前抱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她的身体不断抽搐着,泪水很快就沾湿了整个脸面。贾棋臣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我总想着,思思再大些,等他懂事了,你再谈婚论嫁。”贾妈妈就着贾棋臣的搀扶坐在床边,缓了缓气息说道,“可我也知道,总不能因为这个孩子一直耽误你,一直想着能找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儿媳妇。思思是个好孩子,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可你,你不能……” 贾妈妈断断续续的说不下去了,贾棋臣知道她的意思,贾妈妈是想说,不管怎么着,不管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总不能找个男的吧,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啊。 “妈,我知道了。”贾棋臣蹲在贾妈妈的脚边,低声道。 “可是……”贾妈妈叹口气,继续说道,“我这几天老是做梦梦见你姐,她在梦里怪我,怪我……”贾妈妈断断续续重复着最后几个字,再也说不下去了。 “妈,不会的,姐姐不会怪你的……” “你,你找个人和你好好过日子吧。”贾妈妈终是叹口气,松了口,“妈看着你们好好的,就放心了。妈不会强求你们的……”至于是强求哪方面,贾妈妈并没有明说,不过贾棋臣也没有追问。 贾妈妈松了口,贾棋臣却没有感到任何一丝的轻松。 一室沉静。 “舅舅,苹果洗好了,你在哪儿呢?” 屋外传来思思的声音,贾棋臣扬声道:“舅舅马上就出去。” 贾妈妈拍拍贾棋臣的肩膀,说道:“你带思思先走吧,给他先找个幼儿园安顿下,等把房子卖了,我就过去找你们。” “妈,我在这陪你一天,我明天不上班。”贾棋臣一直没有和贾妈妈说自己被地铁公司辞退的事情,更别说之后到蒋沁林的公司做保安的事情。贾妈妈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还在过着三班倒的日子,舍不得剥夺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 “家里这么乱,哪有你落脚的地方。”贾妈妈坚持让贾棋臣带着思思先走,贾棋臣连个苹果都没啃完就被贾妈妈轰出了家门。 “舅舅,姥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看看,小孩子都这么敏感,看来贾妈妈的动作真是有点过了。 “不会,姥姥喜欢思思还来不及呢,姥姥是不喜欢舅舅了。”贾棋臣看着紧闭的大门,并没有像思思一样压低声音说话,而是用正常的话语高度,而且他肯定,屋里的贾妈妈一定能听得见。 “姥姥为什么不喜欢舅舅呢?”思思仰着头问道。 “因为思思要和舅舅回家了啊,姥姥就看不到思思了。”贾棋臣一手拉着两个个行李箱,另一手握着思思的小手,一步一步下了楼梯。 思思回头看看房门,还幻想着能透过紧闭的房门看见姥姥的身影,他又问道:“那思思能回来看姥姥吗?” “当然可以,不过过两天姥姥就去找思思了。”贾棋臣带着思思转了个弯,下了半层的楼梯,又问道:“思思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吃过午饭再走。” “能吃薯条吗?”思思马上换上了星星眼。平时这些东西贾妈妈是不允许思思吃的,也只有在和舅舅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思思才有享用它们的权利。 “当然能,还想吃汉堡吗?”贾棋臣就知道这小孩子会喜欢这些东西,看来他还是有照顾好小孩子的潜力的,要不贾妈妈也不会放心将思思放手给他带着。 “不想吃汉堡。” “为什么不想吃汉堡?” “汉堡没有营养,不想吃。” “……”好像薯条也没有营养吧。 不过,好像两人的对话也没有多少营养吧…… 第十四章:噩耗 噩耗来的太过突然。 贾棋臣甚至来不及反应。 握着还在通话状态的手机,上前抱起正在和小朋友们玩得正欢的思思,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两人直接去了汽车站坐上了大巴车。 思思见贾棋臣面色凝重,也不敢多问,窝在贾棋臣的臂膀间伴着上下颠簸的频率很快就睡着了。 蒋沁林已经有将近一周的时间没有见到贾棋臣了,这天拿到助理递上来的一份资料,一边吩咐人去处理问题,那边就给贾棋臣打电话。 “你在哪里?”蒋沁林已经选择性忘记了两人之前的不愉快,也可以说,刚刚看过刚刚到手的那份资料之后,心情没有由来的瞬间愉悦了不少。 “……医院……”贾棋臣那边沉默了良久,才同于吐出了两个字。 “医院?”蒋沁林手下一顿,急忙问道:“你受伤了?在哪个医院?” 电话那边却是一直没有回声,蒋沁林这边着急得不得了,丢下手上的东西就往外面走,嘴上还一直说着:“棋臣你在哪?棋臣?” 杨羽眼看着蒋沁林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她手里的文件还没有来得及找蒋沁林签字,可看他那么着急的样子,杨羽也知道此时就是拦下他也会被他甩开。这还是杨羽头一次见到蒋沁林这么着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棋臣你别挂电话。”蒋沁林这边急的上火,可贾棋臣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蒋沁林问了半天也没听见一个响声。 直到站在电梯这个封闭安静的狭小空间内,蒋沁林才慢慢恢复了冷静。 先说贾棋臣还能接听他的电话,也明白自己所处的地方,那么最少神智是清醒的,也就没有必要太过担心他的安全问题。再说周围的环境比较安静,不像是在急诊室门口那种嘈杂的环境中,蒋沁林相信此时贾棋臣也不会有什么紧急状况。 蒋沁林用手机上的软件跟踪此时通话中的贾棋臣的位置,直到将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才发现,贾棋臣现在并不在清察市,而是在清察市旁边的临泽市。 “棋臣你现在是在临泽吗?”蒋沁林带着耳机,调转车头直奔高速公路而去。 “是。” 蒋沁林终于得到贾棋臣的一句答复,连忙说道:“棋臣你在医院等着我,我两个小时之后就到。” 清察市与临泽市虽然是相邻的两座城市,不过清察市的市中心靠近南面的海边,而临泽市的市中心正好在西北角上,这一来一往两个城市就相距了将近三百公里,大巴车走一趟都要三个小时,蒋沁林说两个小时就到,是要把车速提升到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以上了。 蒋沁林害怕贾棋臣的手机电池电量不足支撑不住,不敢一直通着电话,只能每隔一刻钟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贾棋臣并没有拒接他的电话,不过说的话也很少,多是蒋沁林在那边嘱咐他不要乱跑,一切等他过去再说。 贾棋臣默许了。 从贾棋臣这边问不出任何消息,蒋沁林着急也没有用,只得通过别的方法来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先是给自己的妹妹蒋沁汝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查一下贾棋臣这几天的所经历的事情。他现在的车速已经飙升到了一百三,若不是高速公路上车多不好跑,只怕速度会只高不低,路况不给力自然也不方便长时间一心二用再打电话。 再就是,蒋沁林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那天从贾棋臣家里回去之后,他立马就想家里人挑明了自己和贾棋臣的关系,就是蒋老爷子连摔了三个茶杯也没能让他改变主意。倒是一直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的小妹蒋沁汝说了一句良心话,“十多年前您就摔了三个杯子,到现在也没点长进。您倒是整点有用的方法啊。” 蒋老爷子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口不择言的蒋沁汝吸引了过去,这晚教训儿子的主题内容很快就变成了如何让孩子正确地与家长交流沟通…… 蒋沁汝接到蒋沁林的电话,先是愣了两秒钟,才在电话那边问道:“哥,你不是玩真的吧?”蒋沁汝那天并算不上是为哥哥说话,只是叛逆期还没有完全过去,看不过老爷子对哥哥指手画脚,更是害怕将来自己有一天会和哥哥一样,处处受到老爸的限制,这才出口顶撞。 可是此时再听到蒋沁林关心贾棋臣的话,她才意识到貌似那天晚上蒋沁林的表情早就说明了一切,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不是玩,是真的。”蒋沁林难得没有和蒋沁汝开玩笑,用十分认真的口气说道。 “我知道了……”蒋沁汝这边也在忙着,不过听到蒋沁林的表态之后,放下手中的工作,召集了人马全面为蒋沁林服务。“半个小时之后给你答复。” “越快越好。”蒋沁林挂了电话,还是不放心贾棋臣那边,又给他打了电话,再次确定贾棋臣没有乱跑,一直在医院里呆着,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一旦挂断电话之后,就是在车厢内这么安静的环境下,蒋沁林更是担心不已。他不知道贾棋臣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自然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应对措施,他此时只是想到贾棋臣的身边去,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偏偏半路上还碰上一起车祸,超车道与行车道上的车辆在离车祸地点二百米左右的距离处合并到一个车道上,道路立马变得拥挤起来。蒋沁林的车速也由原来的一百多公里变为慢慢爬行,经过车祸现场的时候,蒋沁林只觉得其中一辆车子比较眼熟,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注无关紧要的问题,道路再次畅通之后,立马提高车速继续奔向临泽市而去。 蒋沁汝要查贾棋臣的信息并不难,之前她就诳过贾棋臣一回,那次就把他的老底都翻出来了,这次更是轻车熟路,直奔重点而去。 贾棋臣这几天没什么事,而他的亲戚又是少的不能再少了,蒋沁汝查起来丝毫不费功夫。 二十多分钟之后,蒋沁汝打来电话,“昨天临泽市曲河区的一座桥梁发生坍塌事故,当场造成一死二十人受伤。” 蒋沁林听着蒋沁汝凄冷的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而至,不知怎么的,他不想听蒋沁汝继续说下去了,可理智又告诉他,必须听下去,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棋臣的母亲当时受了重伤并被送往医院,一直撑到贾棋臣从清察市赶到临泽市,当着他的面交代完了遗言才闭眼。”蒋沁汝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到蒋沁林的耳机之内,可他听着却像是一声一声直接敲在了自己的心房之上,一下一下,敲得生疼,似是也让他体会到了贾棋臣那种极度悲痛的感觉。 “现在呢?”蒋沁林忍下心中的情绪,告诫自己必须冷静,用尽量平缓的声音问道。 “还在医院。”蒋沁汝说完又加了一句,“都在医院。”是说贾棋臣和贾妈妈都在医院。 “我知道了。”蒋沁林说完挂了电话,狠狠踩了油门,又提高了速度,奔着临泽市而去。 蒋沁林是在停尸间外面的走廊找到贾棋臣的。 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人行走,只有贾棋臣一个人背靠着墙壁蹲在角落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已是傍晚时分,昏暗的天空,微黄的色调,就像墙角那个影子被无限拉长的人影一样,处处都散发着充满忧伤的惆怅。 蒋沁林放慢脚步,一步一步接近他,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蹲下身轻轻抱住了这个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的男人。 或许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或许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眼泪。 可是不管怎么样,贾棋臣除了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之外,在这个世界之上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一个都没有了,任何泪水都换不回他的亲人了。 “我在这里,棋臣,我在这里。”蒋沁林抱着贾棋臣的肩膀,不断地重复着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此时的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怀里的这个男人,只能用自己的怀抱告诉他,自己会陪在他的身边。 蒋沁林一下一下抚着贾棋臣后背,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阵微凉。 “我在这里……”喃喃的声音一声一声传来,男人坚毅的脸庞上滑过两行泪水。 被两人拥在中间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一双小手攀着贾棋臣的脖子,小小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第十五章:病人 贾妈妈的葬礼很简单,来的人不多,贾棋臣硬撑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就进了医院。 前前后后都是蒋沁林在一旁帮忙打理。 毕竟贾妈妈刚刚过世,蒋沁汝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她站在蒋沁林的身边,还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瞧她哥那样,没亲没故的就赶着上前伺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贾家的媳妇儿还是怎么着。 不对啊,这节奏有点不对劲啊…… 葬礼结束后贾妈妈的事情告一段落,贾棋臣又在医院里修养了三四天,终于见到了外面的太阳。 其实他的身体没啥大问题,按照蒋沁汝的说话,就是伤心过度自己折腾的。可医院什么病都能治,偏偏治不了心病,得了,抓紧时间出院回家好好养着吧。 蒋沁林害怕贾棋臣触景伤情,将人从医院接出来之后直接回了清察市。临泽市那边的房子交给了助理去看着。不是贾棋臣不想留着房子,是之前贾妈妈的动作太快,已经和买主签好了房子的转卖协议,贾棋臣想反悔都不行。蒋沁林看贾棋臣一副留恋的眼神,将此事记在心里,想着以后找时间再把房子买回来。 蒋沁林这几天一直忙活搬家的事情,帮贾棋臣搬家。贾妈妈之前将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说只等着贾棋臣来接她走人了,可惜世事难料。 几大箱东西都搬到了贾棋臣在清察市的房子里,而贾棋臣本人却是住到了不远处蒋沁林的别墅里。 贾棋臣不知怎么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之前在临泽市的时候,身体矫情的就差站着睡觉了,可回到清察市之后,人也闲下来了,也没睡觉的精神了。 蒋沁林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贾棋臣一杯。贾棋臣伸手接过,一仰头,两口就喝完了。蒋沁林低头看看旁边的冰块,正好免了。 坐在贾棋臣一边,蒋沁林只喝了一口酒就将杯子放下了,低声问道:“愿意说点什么吗?” 贾棋臣已经沉默了大半个月了,之前蒋沁林以为他是因为母亲突然离世的原因,他的情感得不到发泄在心里憋屈的。不过现在回到清察市也有一周的时间了,贾棋臣依旧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的,就是思思在他面前也是如此。蒋沁林觉得这已经不是心理问题了,这家伙要是再不说话,很快就会失去言语能力变成生理问题了。 这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床上本来睡得好好的蒋沁林翻了个身,突然就醒了,一摸身边的位置,果然,那人又不在了。 倒了两杯酒下楼,先去隔壁的房间看了一个思思,见他睡得正香,又去找贾棋臣了。 其实贾棋臣不用找,他每天晚上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月凝望。 蒋沁林的话并没有引起贾棋臣的回声,他依旧靠在沙发上,双眼望着窗外。若不是刚刚他拿起酒杯喝酒,蒋沁林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也把行动能力丢失了。 蒋沁林没辙,只得将这人的脑袋掰过来对着自己,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着,恶狠狠地说道:“棋臣,你若是想自生自灭,麻烦你换个方式,肉包子打狗还能听见个响声呢,你这成天的不说话,算是个什么事?”蒋沁林的耐心可以说已经被贾棋臣磨没了,这么多天下来,和对着一哑巴没什么区别的人,可偏偏又要顾及着他的思想感情,任何重话都说不得,更不能动手,是个人都能疯掉。 得,蒋沁林借着这一口酒的酒劲,也大胆起来了。 贾棋臣被他掰过头去,一双眼睛也从原来没有焦距的状态调整到看着面前这人,而眼神中的茫然却是出卖了他,此时他就是没有丢了三魂七魄什么的,也和没有意识差不多了。 蒋沁林自认倒霉,现在和贾棋臣较真,那是自讨苦吃,算了,他只要好好在家里呆着就好了,不睡觉就不睡觉吧,等他困了自然会睡觉的,他还就不相信一个人都连续十多天都不睡觉的了。 将他扔在客厅,蒋沁林起身独自一人上楼,没想到在转角的位置一脚踩空,连忙伸手想扶住旁边的扶手,不想脑袋不太清醒没有把握好具体距离,一手抓了个空,身体身躯平衡一个跟头就从楼梯上栽了下来。 贾棋臣听见背后的响声,匆忙间站起来的时候碰洒了蒋沁林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个酒杯,冰凉的液体喷溅出来,沾湿了贾棋臣的小腿。 时隔一周的时间,蒋沁林再次进了医院,这次不是去看望病人的,而是以病人的身份住进去的。 蒋沁汝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样子了。她手上也没拿什么东西,先是问医生了解情况,知道蒋沁林只是轻微脑震荡,连点外伤都没有,这才稍微放了心。 蒋沁林还在昏睡,蒋沁汝进屋之后就看见贾棋臣一人坐在窗边不知道想着什么。蒋沁汝进门的动作吵醒了贾棋臣,她示意两人出去说话。 贾棋臣随着蒋沁汝的步子出来之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又向前走了两三步离开门,这才和蒋沁汝打招呼。 蒋沁汝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直言不讳道:“我哥成天为你忙里忙外的,结果倒好,你连个屁都不放,还把人整医院里来了。”小姑娘脾气急,此时见贾棋臣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就说她哥就是玩也要玩个带味的,这种半天挤不出半个屁来的存在就是膈应自己的,气的肝疼了也这那么回事了。 贾棋臣没有反驳,只听蒋沁汝又道:“我也不想管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是最少你得有点社会公德心吧啊,我哥现在都进医院了,您哪凉快哪呆着去行不?”就是一个句话,贾棋臣你快收拾收拾走人吧,别在这碍人眼了。 瞧瞧这小姑娘说的话,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贾棋臣留的。贾棋臣依旧没有说话,低头看了她两眼,在她继续发炮之前说道:“医生说他大概在八点左右醒,你去买份早饭吧。”贾棋臣说完就转身进了病房,压根没把蒋沁汝放在眼里,她现在贾棋臣的眼中就是跑腿买早饭的。 蒋沁汝气得脑仁疼,恨不得把手里可以用来敲核桃的手机直接砸到贾棋臣的脑门上去,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家伙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是浆糊吗,啊? 可看着病房里又坐在床边的人,蒋沁汝又不想进去和他大眼瞪小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走了。她是给她哥买早饭去了,才不是和某人赌气走得。 蒋沁汝并没有通知家里的父母,蒋沁林进医院之后贾棋臣也只知道蒋沁汝的手机号,所以只通知了蒋沁汝。当然在蒋沁汝摸清具体情况之前她不敢在父母面前乱说话,也是害怕父母担心,此时听见蒋沁林没什么大问题也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医院了。 哼,贾棋臣那货就不是个人。蒋沁汝继续在心里诽谤贾棋臣。 不过,还算他有点良心,能待在医院里给蒋沁林陪床。 哦,我们的蒋大小姐,您到底想不想让贾棋臣出现在医院里啊…… 蒋沁林醒来的时间比医生预计的八点晚了两个小时,也有可能是这几天一直累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了一把。 蒋沁汝带了的早餐有点凉了,贾棋臣见他醒了,连忙出去去热一下。蒋沁林的大脑还不是十分清醒,看人的时候还有重影,努力了半天也只看见有好几个人从屋里出去了,想叫人又不知道叫谁。 贾棋臣用医院的微波炉热好早餐回来的时候,蒋沁林歪着头又睡过去了。贾棋臣再次将早餐放在床头橱上凉着,两眼又变成了没有焦距的样子,坐在一边不知道想着什么。 蒋沁林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时分,外面的太阳毫不客气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蒋沁林眯着眼睛看着在太阳光下打着瞌睡的某人。 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开采石油的磕头机,连频率都是十分稳定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动作一会明亮一会暗淡,像是信号灯一般在不停地闪烁。 不过蒋沁林看了一会就觉得自己的脑袋盾盾的,甚至有点跟不上贾棋臣的节奏。 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呻吟,贾棋臣睡得并不沉,听见他这一声呻吟很快就醒来,凑上前来问道:“醒了?” “嗯。”蒋沁林闭上眼睛,人是醒了,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饿吗?你妹妹送来了吃的,我去给你热一下。”贾棋臣说着就要起身。 蒋沁林伸手按下他的动作,说道:“上来陪我睡会。”他这个时候脑袋还是晕晕的,并没有多大的食欲,刚刚也是想着贾棋臣这几天并没有好好休息,想拉人一块上来再睡会。 第十六章:舅舅和爸爸 贾棋臣被他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对他说道:“你睡吧,我看着你。” 蒋沁林刚刚醒来,一时也不想接着睡了,拉着贾棋臣的手让他坐得离自己近一点,缓了缓精神,问道:“沁汝来过了?” “嗯,早上来的,送下早饭就走了。”贾棋臣并没有隐瞒,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蒋沁林又问道:“她和家里说了吗?” “应该没有。”蒋沁汝走之前说要给贾棋臣好看,并未提及蒋家的父母,看来这事是不想经过两位老人,想私下报复贾棋臣了。贾棋臣心里琢磨着,嘴上并没有把蒋沁汝威胁自己的话说出来。 也不怪贾棋臣往不好的方面想,蒋沁汝临走之前看他的那小眼神,恨不得都把他剥层皮去了,贾棋臣甚至有一种感觉,他身上要是有好几层皮的话,那么有几层皮就能被蒋沁汝剥几层皮…… 蒋沁林没有太过关注自己的妹妹,看了贾棋臣一会儿,问道:“思思呢?送他去幼儿园了吗?” 思思?贾棋臣已经好久没有关注这个孩子了,家里出了事之后,他就没有好好和这个孩子说过话,此时蒋沁林问他,他都不知道思思已经进幼儿园了,更别提是哪个幼儿园了。 贾棋臣坦然道:“我不知道,应该还在家里。”昨晚他们两个出来的太着急了,贾棋臣已经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小家伙的存在。 “我没事,你回去看看思思。”蒋沁林担心孩子一个人在家会害怕。贾棋臣虽然带过思思,可想事情毕竟不如带过蒋沁汝这个小魔女的蒋沁林周到,难免会顾此失彼,也难怪蒋沁林会不放心。 贾棋臣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免会往不好的方面想,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脑补了好几种不和谐的画面,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急急忙忙就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刚准备开门,就和从外面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我看你倒是需要再住院几天,去看看眼科。”蒋沁汝斜跨一步,将身边的孩子护在怀里,若不是她刚刚挺身而出,贾棋臣这个愣子能一脚把思思踢到门外面去。 贾棋臣低头看着思思,也不计较蒋沁汝的讽刺,弯腰将人抱起来,问道:“思思还好吗?对不起,舅舅这两天太忙了……”至于忙什么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就选择性忽略了。 思思看着贾棋臣终于恢复了一点本性,伸手将他的脖子抱住,并不想开口说话。 贾棋臣一下一下抚着思思的后背,他不能失去任何人了,他承受不起。 蒋沁汝一看贾棋臣这幅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绕过贾棋臣来到蒋沁林的面前,面对着躺在床上的人,其实是对贾棋臣说:“亏你还是我哥哥,住了院也不和家里说一声,还想指着一个外人来照顾你啊。”蒋沁汝说着,贾棋臣正往回走,蒋沁汝赏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紧接着就把他忽视掉了,继续道,“你忙前忙后的累得和狗一样,还把自己整到医院里来,人家可没把你当回事,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到现在我也没听见有人说声谢谢。” “沁汝……”蒋沁林打断妹妹的话,没看贾棋臣都不好意思了嘛。 贾棋臣不好意思其实是他不清楚这声“谢谢”因何而来,说实话,他都浑浑噩噩了大半个月了,蒋沁林做了些事情,他还真不清楚,就是想说谢谢也不知从何说起不是。突然被蒋沁汝这么一说,更显得他没心没肺,一时站在那里尴尬的不得了。 “得了,我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蒋沁汝大发慈悲地放过贾棋臣,不过,“可是哥,你不能这么白白付出吧。”做妹妹的怎么也要为自己的亲哥哥争取最大的利益。 蒋沁汝说完不管蒋沁林的脸色多么不好看,转过身终于正面对上贾棋臣,说道:“以前琐碎的小事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问我哥。我就单说说这两周的事。”蒋沁汝说着还回头扫了蒋沁林一眼,道:“哥你别插嘴,今天不和这家伙算算总账,我心里难受。” 好吧,让家里的小公主难受了,一家人都别想好过了,还是让她发泄吧。 贾棋臣态度恭敬,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听小公主训斥。 “你母亲的事情我们也很伤心,不过就是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吧。我哥还真是深情,不但连肇事司机都请到局里喝茶去了,连当初负责桥梁建设的建筑公司都一起告上法庭,这么大的案子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知情。” 可惜蒋沁汝还真猜对了,贾棋臣两耳不闻窗外事,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当初只是听说肇事司机进了局子,贾棋臣只顾着回忆往事了,后面的事态发展并没有再继续跟踪。 “好,这事咱先不说,这是我哥自己找事,怪不得你。”蒋沁汝又在心里将蒋沁林骂了两遍白痴,都把自己的家底掏出来了,人家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天知道牵扯上这么大的案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母亲的房子已经买回来了,原价的三倍买回来的,写的你的名字,这事可以说道说道吧。” 贾棋臣听见这话,一脸惊奇的看着蒋沁汝,又转头看看床上的蒋沁林。蒋沁林轻咳一声,低声喊了一句:“沁汝……” “好,这事咱也不说。”瞧她哥那熊样,人家一个眼神过来立马就蔫了。“思思这孩子已经进幼儿园一周了,这事你总知道吧。” 贾棋臣听她又说道思思的身上,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思思不太明白几个大人之前的说话内容,不过最后这句也听明白了,见贾棋臣看他,点了点头表示事实确实如此。 “孩子是我哥找人塞进去了,都开学这么久了,附近的幼儿园早就满员了,孩子的户口落的是蒋家的。这事你也甭想了,不是蒋家的孩子,他哪个幼儿园也进不去。”这么是说贾棋臣白白送了一个孩子给蒋家了。其实蒋沁林早就和父母坦白了,这孩子就当是他的儿子养了,蒋家老两口再不满意,可蒋沁林都把孩子领回家叫爷爷奶奶了,两位老人嘴上答应了,红包也给了,心里再不愿意,孩子的户口还是落在了蒋家里面。 贾棋臣紧紧抱着思思,生怕蒋沁汝下一刻就把孩子从他怀里抢走。其实他真是多心了,蒋沁汝再喜欢这个孩子,也不想给自己增添负担,小孩子什么的最难搞定了,真让她带小孩,最多也就是尽尽阿姨的责任,姑妈什么的真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能和颜悦色就不错了,真心神马的还是免了吧。最多逢年过节的送个礼物什么的。 蒋沁汝心里不怎么高兴,不过看贾棋臣那副死人的样子,还是想逗一逗他,又说道:“我哥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当是把思思卖给我们家了吧。” “沁汝……”这小公主越说越不成样子了,没看贾棋臣的脸已经黑的和墨汁一样了吗?差不多就行了。 蒋沁汝又在心里把她哥念叨了一遍白痴,她这是为他谋划将来呢,要不自己被卖的干干净净的了,还笑脸相迎呢。 “行了,我知道了,不会把他怎么着。”这还当着哥哥的面呢,就是要报复也是找个没人的旮旯地方,哪能这么正大光明。蒋沁汝说着就往外面走,“我给思思请假了,你们好好说话吧,下午三四点钟我再过来,出院,这个破地方,我是一刻钟都呆不下了。”要不是他哥哥从这里躺着,她才不会踏进医院的大门。 蒋沁汝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来,转头说道:“对了哥,那个迟卫出车祸了,就在隔壁屋里住着。”听她这么一说,蒋沁林终于反应过来,怪不得他那天在去临泽市的高速公路上看着那辆出车祸的车子那么眼熟,原来是自己之前开的车子。 蒋沁汝说完就出去了,留下了足够的空间给两人好好交流。 思思年纪太小了,贾棋臣也不放心将他支开。蒋沁林自己坐起身来,拍拍身边的位置,说道:“过来坐。” 贾棋臣还没反应,不想思思的动作比他更快,自己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跑到蒋沁林的身边,抱着人就喊:“爸爸。” 贾棋臣的头顿时大了两圈,这算是怎么回事,还真叫上爸爸了?这小子把自己卖的够彻底的啊。 别说,一大一小两人还真有父子相,蒋沁林问着思思学校里面的事情,思思脸上顿时就高兴了不少。别说是贾棋臣,就是随便一个外人一看都觉得这真的是一对父子,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还那么亲近,一看两人熟悉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蒋沁林先是问了思思学校的事情,思思又表达了自己思念他的情感,两人一来一往一时半会来没完了,贾棋臣的脸更黑了。 蒋沁林晾了贾棋臣半天,在接过思思递过来的一杯水来之后,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终于沉声道:“过来。”贾棋臣磨磨唧唧走到他面前,蒋沁林问道:“不愿意?” 蒋沁林问的自然是思思的事情。他没有经过贾棋臣的同意就擅作决定,即使思思现在和他的感情再好,可没有血缘的羁绊,倒时候还是贾棋臣一句话就能否定一切的。虽然他心里是想用这种方法将人拴住,可真正面对这人时,心里还是有点拿不准谱。 “没有。”贾棋臣也知道这事是为了思思好,就是他现在的能力虽说能养活思思,可给不了他更好的生活,舅舅再好,终是替代不了父母,这件事即使不是他的过错,也觉得对不起思思。蒋家若是能接受思思,多出一个爷爷奶奶姑姑爸爸疼爱思思,也是好事。 不过不管怎么说,贾棋臣都觉得这事诡异的很,舅舅和爸爸? 贾棋臣被蒋沁林拉到床边,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谢谢。”谢谢为他做的一切,之前他不知道还没觉得,现在知道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从未有人这么对他付出过。 蒋沁林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棋臣,我们在一起吧。”蒋沁林拇指抚着贾棋臣的掌心,如此建议道。 贾棋臣一愣,等等,他刚刚想到了哪里来着? 舅舅和爸爸? 他终于知道哪里诡异了,原来他早就在心里认同了,不是吗?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