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找找看。”
他们只有手电这一个照明的东西,所以只能随月玄照出的地方看。于是在这密室里就出现了一个怪现象,手电照向哪里,他们的头转向哪里,而且五个人的动作很一致。
“眼睛酸了。”月玄揉揉眼,这里黑,手电耗电不少不像之前那样亮,在这种模糊的情况下眼睛很累。
子桑看看周围,“只是看也不行,还是要找找机关。”
“我先休息会儿。”月玄罢工了,一屁股坐了下来,走了这么半天他有些累了。他坐下时屁股下坐到什么,他掏出来看,居然是张陶瓷碎片。
“这鬼地方。”月玄随手把瓷片扔了出去,他如愿听到碎片摔碎的声音,同时还有一声空响。
“刚才声音不对。”祁铮出言提醒。
月玄拍拍屁股站起来了,“确实不一样,是不是出去的机关?”
几人来到月玄刚才扔瓷片的地方,只可惜刚才光没照着,所以他们无法确认瓷片掉落的准确位置,只能一脚一脚跺地上的石砖。唐志飞跺地上的石砖,踩中一块后,脚下突然一空,他整个人跟着一歪。离唐志飞最近的月玄下意识伸手去拉,就看唐志飞脚下的几块石砖忽然一散,两人摔了下去。
“月玄!”
子桑听到声音心里一紧,看月玄和唐志飞两人摔下去,他急忙跑去拉,却迟了一步差点抓住月玄的手。
“月玄,你怎么样!”
子桑紧张地大声问,手电筒掉下去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停下,光亮刚好照向月玄。月玄压在唐志飞身上,他很快爬起来坐到一旁,唐志飞被压了下一时动不了。子桑见状抓着洞的边缘跳了下去,原来下面距离上面也就三米多。
“怎么样,没事吧?”子桑急忙拿起手电查看月玄的情况。
“没事。”月玄捂着额头,刚才掉下来时撞到石头了,好像破皮了。
子桑发现月玄捂着的地方有血流下,他小心拿开月玄的手,多亏月玄有自愈能力,虽然流血,但不多也没伤口。
“其它地方呢,没哪里疼吧?”子桑又照照月玄身上,怕他哪里疼没敢随便碰。
“没事,只是摔一下快散架了。”月玄揉揉手臂站了起来,要是没唐志飞这个肉盾,摔在石头上的就是他了。
凌斐和祁铮跳下来去看唐志飞的情况,唐志飞整个人都趴在漏掉的石砖上,浑身疼的动不了。
“唐志飞你还好吧?”凌斐想扶起唐志飞,唐志飞急忙喊停。
“等等,让我缓缓。”唐志飞微微侧过身,肚子下还硌着两块石砖,他捂着肚子蜷缩起身体,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不觉得疼,然后被祁铮和凌斐两人扶起来。
“这里还是墓道,没想到有两层。”祁铮就着手电光看出这里是墓道。
子桑正在帮月玄拍身上的土,听到祁铮的话用手电照,还真是条墓道,而且一下子就出现了三条墓道。
“怎么走?”子桑问其他人。
“如果还像刚才那样,我们恐怕真的走不出去了。”凌斐才说完,就看他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速度很快,一眨眼跑进一条岔道里。
“什么东西?”子桑用手电照那东西跑去的方向,但是没看到。
“小旺啊。”凌斐轻描淡写道。
知道小旺是什么的月玄和子桑有些吃惊地看着凌斐,“你什么时候带着这东西的?”
在他们的印象里,小旺只不过是个比较通人性的花狗,没想到这花狗根本不是普通狗。
“一直带着,你们没看到吗?”
月玄和子桑看着凌斐,凌斐从裤带上解下一样东西给他们看,是一条没有挂着腰坠的红绳,上面还编织了几颗装饰玉珠。
“你是说它只不过是一只腰坠?”
凌斐微微一笑,“对,和你家的登云兽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它更幸运点能实体化,所以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界。”
就是天师大会时,和祁铮一起戴面具露面,冒充主办人的界。月玄现在有点庆幸,如果进来时凌斐用那小花狗偷袭他们,他们现在恐怕已经死了。但有一点很奇怪,凌斐是怎么知道登云兽的,他可从来没说过,子桑他们早就知道,只有子承是最近才知道的,难不成……他眯起眼谨慎地盯着凌斐。
几人正说着,隐约间听到小旺跑掉的方向传来啪嗒声,就像小旺跑回来一样。
“发现什么了吗?”
凌斐蹲下来问小旺,小旺摇着尾巴也没叫,然后转身跑到另一跳岔道,他们站在原地等。几分钟后,小旺又跑了回来,像刚才那样摇尾巴。
“这两条路都没什么,走那一条吧。”
凌斐指着小旺没跑过的墓道,月玄等人没反对,凌斐暂时还值得他们相信,于是几人继续在墓道里前行。这次他们不像之前那样走了很长时间,步行了大概也就百米左右,再次看到一道石门,石门上还有一行繁体字。
“扰沉眠,必天诛。”月玄念着上面的一行字,“有趣,里面的人知道自己被考古人员挖掘会不会气到诈尸?”
子桑问站在身后的凌斐,“小旺刚才有没有说那两条路上有什么?”
“很长的墓道,别的没有。”凌斐简短回答。
月玄猜到子桑想去走那两条墓道,不过等下再回去也来得及,所以他摸着石门两侧说:“不如进去看看好了,反正也出不去。”
其他人互相看了眼,眼下之际只能这样,所以像月玄那样在门四周摸,可他们摸了一会儿并没摸到机关。祁铮摸了半天似乎有点累了,抬手支在门上休息,手按在字上无意中擦了一把,接着就感觉到石门在摩擦他的手,他赶忙收手。
“石门动了。”
祁铮看着石门,石门慢慢升起,比刚才快,只是十几秒就完全抬起。一股阴气从门内吹了出来,子桑拿着手电往里照……
第26章
手电光照进门后的石室,一下子照到中间摆放的石棺。
“还真有棺材。”月玄来到石棺前,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石棺很大,长约三米,宽有一米五,加上放石棺的石床,高大概也一米五。石棺外围刻有精美图案,上面还描了颜色,只是年代久远颜色褪的差不多。石棺上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龙,气势恢宏霸气侧漏。
“是五爪龙,皇家的墓,里面说不定是个皇帝呢。”月玄拍拍石棺,没想到他们糊里糊涂走进这里来了。他偷瞄了凌斐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家伙故意的。
“这墓里同样只有一个进出口。”被看的凌斐不知道月玄在想什么,在附近看了看,发现这里只有这么一个石棺。
唐志飞围着石棺走了几步,有些胆小地指着石棺问:“这里不会真的有死人吧?”
“恐怕即使有也成白骨了。”月玄往唯一的出口走,“我看去那两条墓道看看得了。”
子桑嗯了声,跟月玄往外走,“不知道孟卓君在没在这里。”
凌斐和祁铮看他们要走,也跟了上去。唐志飞看了石棺一眼,石棺躺在这种空旷的石室里还真挺瘆人。
“等等我。”唐志飞急忙去追他们。
几人来到门口,还没迈出石室,就听到身后传来咣的一声,就像谁在用力敲门。唐志飞僵硬地转头,眼睛死死盯着石棺,因为那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那、那里……诈、诈尸?”唐志飞吓得声音发抖,能在那里敲出声音的除了尸体没有别的了。
“过去看看。”
月玄说着往石棺走,子桑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小心。月玄转头冲子桑笑笑,然后小心翼翼靠了过去。
咚!
石棺内又传出敲东西的声音,他们停在距离石棺两三米远的地方静静看。接着石棺内又是一声,他们警觉起来,不知道接下来里面会出现什么。
咣当!
石棺盖被弹起来一下,打开一条缝隙。月玄等人退后几步,就怕这盖子被突然弹飞,他们可禁不住这东西一拍。子桑拿着手电照,石棺的缝隙里似乎出现一只干枯的手,那只手抓住石盖,好像推木板一样推开石盖。他们紧张地屏住呼吸,半开的石盖中探出一颗皮包骨的人头来,稀松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双深凹的眼睛黑洞一样,泛着绿幽幽的凶光。
“鬼、鬼啊!”唐志飞惊叫一声,虽然孟卓君也是鬼,却没这个来的惊悚。
石棺里的鬼钻出半个身体,头转向他们这边,很明显发现他们了,唐志飞见状叫了一声转身就逃。
“喂,别跑!”
月玄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唐志飞居然已经跑出石室。祁铮怕唐志飞出事第一个去追,凌斐看了眼已经从石棺里爬出来的尸体,丢下月玄和子桑也跑了出去。他们这么一逃,月玄就算想对付这鬼也没时间,所以拉上子桑追赶他们。
爬出石棺的鬼似乎脚上无力,爬出来时直接掉到地上,然后它抬头望着远处的光亮,只剩骨头的手抓着石砖地往那边爬。它在地上爬了几米,脚上似乎有力气站了起来,紧接着迈步狂奔去追月玄等人。
跑在最前面的唐志飞大概真被尸体吓到了,撒丫子没命往前跑,最早去追他的祁铮居然跟不上。
“唐志飞,别跑!”月玄在后面猛追,唐志飞却一直往前跑,根本不觉得累。
“唐志飞,给小爷站住!”
月玄又追出十多米有些不太乐意了,掏出手机冲着唐志飞扔了过去,夙大师的手法还挺准,一下子砸中唐志飞身后的祁铮。祁铮差点被砸的跌出去,然后不爽地转头瞪月玄。
“抱歉,失手。”
月玄也只是嘴上道歉而已,眼里却有一丝得意。在祁铮看来月玄就是故意的,可他听到道歉怎么好再说出发火的话,只能闷头继续追。
月玄等人往前跑了没多远回到岔口,唐志飞可能跑累了速度慢了下来,其他人这才追上他。
“蠢货,你跑什么?”月玄也跑累了喘口气,并转头看身后,他本来就不擅长奔跑,突然跑这么长不太适应。
“我、我太害怕……”唐志飞小声回答,他从小胆子就小,这么多年虽然有点长进,不过见到活生生的鬼还是怕。
“那东西追过来了。”子桑一直留心身后的墓道,看里面有什么在晃,就知道那尸体追过来了。
月玄掏出道符对着尸体来时的方向,“诈尸而已,很容易就能干掉。”
干枯的尸体此时追了过来,月玄二话不说,念咒的同时抛出道符。尸体可能因为没大脑,所以反应很慢,道符快要打到它才要躲,但已经迟了。眼看道符要打中尸体,尸体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随手一挥将道符弹了回去。月玄可不敢接已经启动的道符,快速弯腰躲闪,站在他身后的凌斐同时闪身,道符打在石壁上闪了下光轻飘飘落到地上。
“孟卓君,你果然还活着。”月玄盯着站在尸体前面的孟卓君,他就像树林中那样,依旧穿着大红喜服长发披散,只是脸上没了以前的从容,眉头皱着很火大。
孟卓君一甩手中的双剑,“我也没想到你们都追到这里来了,怪不得他外公还没死。”他的剑指向唐志飞,唐志飞哆嗦了下,赶忙跑到月玄身后寻求庇护。
月玄用余光看了眼胆小的唐志飞,接着对孟卓君说:“可我不明白你怎么逃走的,你不是已经被抓进地狱了,按理说你逃不出才对。”
“呵呵……”孟卓君冷笑起来,“你们忘了扇子是一对。”
这句话这可以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扇子是一对,里面的幻境是相通的,可那毕竟是两个物体。孟卓君只有一个,平时附在一把扇子上,所以当卞城王使用小地狱抓捕孟卓君时,孟卓君逃到另一把扇子上,被抓进地狱的恐怕是他的一小块魂魄,不然卞城王不会不知道没有抓到东西。
孟卓君在狭窄的墓道里踱了几步,眼睛却一刻不转在几人身上扫,“我当时为了逃命扔下一小片魂魄,那片魂魄有我的气息,所以才能躲过那人的耳目,不然我现在已经万劫不复了。”
月玄正要说话,孟卓君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眼中杀气也浓郁起来,“说到底还是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狼狈。”
“呵,那是你自找的。”月玄反击回去,“你护着的是谁,不会就是下旨杀你的皇帝吧?”
孟卓君看了眼身后腐臭的尸体,“对,我曾经效忠的君王。”
“你不恨他,却恨唐志飞?”月玄又问,看来唐志飞真的是诬陷孟卓君的人。
孟卓君的视线转向躲起来的唐志飞,“如果没有他,我怎么会被凌迟,我的家族又怎么会被灭。而他做这些无非就是想把我铲除,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家世代习武,所以我自小学了这些,一来防身,二来除暴安良。有一次外出,我擒获一伙山贼,正巧救了被打劫的太傅,那时他在朝为官,还只是个上大夫,才三十多岁,当然他没说身份,只说他姓游。后来我们又接触几次,他那时候也升官成了太傅,才表明他的身份。那官位可是吓到我了,我父母更是要我去讨好,他看我本领高,推荐我去参军。”孟卓君自嘲一笑,现在看来那些全是浮云。
孟卓君继续说:“我从伍长做起,虽然我手底下只有五个人,但打起仗来毫不逊色。那是各国争霸的时候年年战乱不断,所以很快我就升职了,从伍长升到佰长,然后是校尉、司马,到最后的上将军。那时我还不到三十岁,真可以说得意之极。我如他所愿,成了三军里最有权利的,可他没想到的是,我效忠的人不是他而是皇帝。所以有一次我去他家做客,他暗示我和他联手夺权,我拒绝了,他由此怀恨在心。”
“于是,他想方设法除掉你?”子桑打断孟卓君的话。
“对,太傅家三代为官,祖父曾是大司马,父亲也做过太傅,朝中有很多他的党羽。而皇帝才十三岁,在位不足三年,老臣不服他,太傅的党羽又多,所以他的权利大半在太傅手里。”孟卓君一边叙述一边回想往事,“太傅捏造很多对我不利的证据,买通我府里的人做证人,更在我大婚那天揭发我……”
所以孟卓君才会穿着喜服,月玄打量孟卓君。皇帝大权旁落,太傅的揭发他也必须遵循,于是唯一一个可与太傅对抗的忠臣就这样没了。
“你死后就没报复太傅?”子桑开口问,孟卓君不是个善茬,要是不报复就是疯了。
“报复?我才折腾他几次,他就请人把我封在皇帝赐的扇子里,还请了符保护,我动不了他。”孟卓君看向唐志飞的目光开始不善,“你们以为我不想杀了他?他在我死后偷偷把我未过门的妻子扣下供他享乐,你们知道我有多恨吗?所以他对我妻子做什么,我就对他做什么,这叫以牙还牙。”
“所、所以你才那样对我?”唐志飞终于壮着胆子开口问了句。
“因为你活该。”孟卓君咬着牙回答,“我沉睡了很多年,这对扇子也不知道流落到谁手中。等我醒来时似乎是在民国,得到扇子那人很有学问,还是名老师,没事就念书中的诗,念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后来我发现那人的魂魄是我效忠的君王。”
孟卓君说着说着思路不知道回忆到哪里了,“那个小皇帝在我眼中是唯唯诺诺没什么主见的,所以看后世的他学问这么高,我很敬重他。我是个武将,很羡慕有学问的人,他又是我以前的王,所以我打算守护他一辈子。后来他死了,扇子到了后辈手中,几经周转又被卖给其他人,最后我到了一个小贩手中,于是某一天我看到了唐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