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误打误撞听了同事对话的周发知道全息网游也可以赚钱。 决心玩网游的他在淘宝上买了一个便宜头盔，最终牵扯出来一系列事情。 作者是懒人，因为是自己写的总觉得很雷。 内容标签：游戏，幻想空间 主角：周发，许褚 配角：老大夫，杜齐 其它：网游众人 第1章：初识醉仙游 周发拿着文件袋在公司的走廊上小跑着，乌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头微微垂下，几滴咸涩的汗水顺着发丝滴到地板上，模糊了他的眼睛，看着脚下的擦得光可照人的地砖，地面上印出一人，穿着最为普通的超市里卖的便宜西装，脸也是最为普通大众的那种，口中不止地喘着气，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等下公司召开会议时要用到的，为了不挨经理的一顿批，他必须要趁着会议没开始之前赶快送到。 “小张，听说你就要买车了，准备买什么车啊。” 对话走过来一行人的一句话让周发猛地停住了刚要踩向地面的脚，周发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有些尴尬的红色，原本垂下的头低得更下了，几乎要和地面成一条直线，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一步。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叫小张的青年是在他之后才进公司的，没想到过了几年之后竟然要买车了，再想想他自己如今的生活，真是天上地下，叫人惭愧。 一行人就这样和他擦肩而过，也幸好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不然那才更是尴尬。周发回头望了一眼，那行人还有说有笑地讨论着，耳边似乎能听到他们在讨论要买什么车，哪部车的性能更加好。 心中思绪纷杂，头也不受控制地摇了摇，让自己摆脱这些空荡的幻想，买车买房这两件事永远和他搭不了边，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要好好工作，多多赚钱。 抬起手看了看表，发现离会议开始的时间只剩下几分钟了，再不赶过去恐怕迎接的就是经理的一顿骂，周发拍了拍脸庞，想要借此提醒他清醒一点，往会议室的方向跑去。 傍晚的大地上撒满金色的阳光，原本破旧的写字楼在这之下更是有种日薄西山之感，一天的工作总算结束，公司大门口三三两两的人伸着懒腰笑着说着话离开，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脸上自是轻松的。 门口的保安打着哈欠，穿着淡蓝色的保安制服，半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衣服上几颗纽扣都扣错了扣子，他使劲睁着有些呆滞的眼，注视地从大门口离开的人，偶尔看到几个长得漂亮的，瞻仰着那道背影远去直到只剩一个小黑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楼房上接连亮起了各色霓虹灯，五光十色的，十分好看，周发脸上挂着苦笑，独自一个人从大门口走出，刚刚果然还是没有赶上时间，挨了经理的一顿批，加班到现在才总算做完了今天的工作。 脚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着，此时公司里的人近乎走完，恐怕也只有他被扣着到了这么迟，瞧着漆黑的夜色，举起手表看看，接近了八点，周围的街道上也出现了小贩的吆喝声与一些打扮得美艳帅气的男女生，或许于他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好不容易到了停车场，周发转身进入了旁边的小门里。 “小张，瞧着兄弟几个关系挺不错的，和咱们说说你怎么发的财，你吃肉，让兄弟几个也捡碗汤喝喝。”正想要开锁，哪知道这句话从停车场里面传来，周发心一紧，轻声过去关了小门的灯，乌黑的眼珠在黑暗里眨巴了两下，忙捂住嘴巴，就连呼吸的速度都放慢了，他有感觉今晚可能会听到一个大秘密。 “也行，不过你们要保密。”叫小张的青年大概是就要买车了，显得极其兴奋，加上这些人又是平时和他处得极好的，故压低了嗓子道，“要知道，我们公司的哪个‘吝啬鬼’周发可比我早进公司了好几年，现在还是没有买到车。” “你还信不过兄弟几个，对了，我今天在公司看到周发和我们路过，听到你要买车了，头都低下去了。”这是另一个声音，周发很熟悉，声音的主人前几天还要自己帮着忙跑到复印室复印了一份文件。 “哈哈哈哈，那也不看看是谁，我最近在玩那个《醉仙游》，是一款全息网游，游戏币可以兑换人民币，我在里面打出装备去卖，然后换成人民币。”小张的语气隐隐透露出几分得意，毕竟偌大个游戏，也不是谁都能在里面赚到钱的。 “没想到还有这游戏，今天晚上我就回家去下载一个。” “这游戏网上不开放下载，电脑支持不了，要玩就要去买一个虚拟头盔。”小张为他们解释道，一副专业人士的口吻。 “那也行，咱们几个今天就去买个头盔，你来带我们，咱们一块挣大钱。” “嗯，我的帮派是游戏里的三大帮派之一，到时候我把你们也加进来。” “……” 等到那些声音远去了，周发才开了小门的灯，挖出那把在手掌心里被他攥得发紧的钥匙，钥匙陷到了皮肉里，掌心是一片红红的钥匙痕迹，开了锁，推着他那部颇有年代感的自行车，周发来到了小门口，却并未走出。 半边的黑色隐没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的，令他整个人恍如被分成两瓣，脸上的表情也难以捉摸。 原来他在同事们的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贪财的吝啬鬼形象，真不知道那些还对他和颜悦色的人究竟是靠怎么样的毅力才忍住对他的厌恶的，还是为了想他多帮他们分担一点工作，因为他有求必应？ 周发觉得有些可笑，这就是他相处了好几年的同事，要不是今儿个听到了，恐怕他还被蒙在鼓里，蒙在那些人表面笑眯眯，背后捅刀子的鼓里。 虽然觉得有些难过，不过幸运的是竟然被他误打误撞知道了小张发财的秘密，现在的全息网游这么容易赚钱吗？那么只要他勤奋一点，打更多的武器，然后去卖，不止车子，还有房子，都离他不远了。 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是一间只有60平方米的屋子，在市中心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屋子很小，几口大箱子就占了这个房间的大半位置，一张只能缩着睡觉，就连翻身都有可能会撞到箱子的大床，现在还好，以前半夜睡得熟的时候，总是会一不留神头上就起了一个大包，然后被惊醒，转了一下身子，又开始睡。 厕所开在卧室的一个小边角，和卧室只隔着一扇门，里面是简陋的洗漱台和淋浴室，再外面则是厨房间和客厅，一张用了很久，甚至上面的图案开始褪色的折叠饭桌被折好放在一边，老式的彩色电视只有21寸，却也占了大量的位置。 这样一间小房间，每个月的租金是600，周发工资的五分之一，还有每个月的水电费，食物费用，尽管周发再节俭，这样一个月总共也要花去他的工资的一半还要多。 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周发亲手布置的，一直未曾变过，他摸着眼睛都能找出它们在哪，就是这些东西，从他大学读完陪他到了现在，好几年了！ 钥匙插进锁孔，转圈，门开了，周发进了屋子，从冰箱里拿出吃了好几餐的面包，面包还有2片，在冰箱里放了两天，咬起来硬邦邦的，冷飕飕的，就着水吃了，一天的晚饭算是解决。 拿了客厅的一张凳子，周发走进卧室，将凳子放在电脑前面，坐下，打开电脑，电脑是很久以前的那种大屁股机，是周发前几年去二手市场买的，那户人家那时候刚要买新电脑，这台旧了的电脑就被淘汰了下去，便宜转卖给了周发，到底是老电脑，上起网来也一卡一卡的，经常要隔好久才能刷新出一张网页来。 打开百度，周发搜了醉仙游三个字，跳出来好些内容，适当性看了一些，大多数都是在夸的，周发这才肯定这个游戏的评价确实不错，玩的人也蛮多的，特别是其中的游戏币兑换人民币，更是让为数不少的人借此发了一笔财。 又找到了醉仙游的官方论坛，论坛里人很多，点进去的时候，大屁股机有些支持不住，卡了很久，网页才显示出来，周发嫌卡，刷新了一次，网页又隔了很久才出来，结果发现刚刚看到的帖子，在这一刷新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论坛版面上又出现了好多的帖子。 周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嘴巴大的能吞下一个鸡蛋，抹了抹眼睛，没变，眼前还是这么幅画面，一个游戏，能够这么火吗？ 他不敢置信。 随手点开一个帖子，发现有人在求购一种叫针心草的植物，那人说他自己是医药师，炼药需要，愿意出10金子的价格来购买。 10金？按照醉仙游1金子=1RMB的比例，10金子就是10RMB了，没想到小小的一个草药竟然这么值钱，难怪小张能够用这游戏赚到买车子的钱，说起来那人也真够傻的，一个游戏，花什么钱呢。 心里本来还在玩与不玩之间纠结，蓦然间多了这一根能够压倒天平的稻草，天平瞬间朝玩那一头落下，周发眼睛火热地盯着论坛上的“醉仙游”三个字，就像当成了发财的宝贝，他决定了，他要玩这游戏，他要赚好多的钱。 记起小张曾说过要玩醉仙游必须去买一个虚拟头盔，周发从网上查了查虚拟头盔的价格，要3000RMB，能够抵得上他的一个月的工资了，想到这一点，周发的眉间微微皱起，眼睛却盯着网页上的那个头盔照片不放，上牙咬着下唇，又有点开始纠结了。 但是联想到没有付出又怎么会有回报，不放长线怎么钓大鱼，这回他不纠结了，下了狠心，买。 不仅买，还要勤奋一点玩，尽量地多赚一点钱，争取早日收回投资。 做了决定之后，为了防止自己日后再次变卦，周发立刻去了淘宝查找关于醉仙游头盔出售的消息，看到其中的一个消息，周发不由的感叹他今天的人品实在是太好了。 竟然有一个头盔只以1500RMB的价格出售，只要一半的价格，据那店主说这头盔他本来想买给女儿用的，哪知道女儿已经自己买了一个，这个头盔放在家里没多大用处，就只能低价卖掉了，还是没有绑定的头盔，周发忽然之间如同中了彩票一夜爆富的穷人，脑中发懵。 一定是的，这是老天送给他的机缘！擦了擦眼睛，以他最快的速度去购买了头盔，末了还有些不可置信地再看了一眼网页。 三天后，周发从网上购买的头盔送到，周发在众位同事惊讶的目光下签收好。 这是周发第一次在网上买东西，同事们心里都十分好奇这个能令“吝啬鬼”第一次踏上他的网购旅程的物品，纷纷过来围观，询问他买了什么东西，周发却一个人都没有给他们看，在知道了有些人做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恶心事情，他对谁都提不起信任。 将装着头盔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脚边，周发这一天工作下来连就两只脚想要换个姿势都要考虑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磕着碰着他的宝贝头盔，这可是1500RMB的东西，花了他大半个月的工资。 晚上，周发骑车回家，头盔被放在自行车前边的黑铁小篮子里，黑铁小篮子不算大，上面的钢丝用了很久而显得有些扭曲，装着头盔的盒子硬塞刚好能塞进一半，骑车的时候，不时看上几眼，只怕路边来了一个盗贼要想要抢了他发财的宝贝。 小屋子离公司不远，这样骑车到家也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打开屋门推进车子，周发就迫不及待抱起装头盔的盒子放到了折叠饭桌上，又去拿了剪刀，沿着纹路细心地拆开盒子，盒子不过一会儿就被肢解，露出里面的黑色头盔。 黑色的头盔四周被一圈银灰色的线条装点，看上去异常精致。周发顺着线条摸完一圈，感觉到一个凸起的小点。一按，头盔的上部分慢慢的褪下，再一按，原本褪下的那部分又再次合拢。 打开包装盒子里附送的说明书，才知道那里是存放营养液的地方，还好那个店家厚道，免费奉送了周发三个月份的营养液，让他也不至于大晚上还要去买营养液。 将头盔里里外外地擦了个干净，直到它浑身都能闪着光，周发才放宽了心，这是他第一次网购，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他对网上买来的东西还是有点不信任，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头盔有没有被人用过。 给头盔装好营养液，按下开关合拢，周发就带上了头盔。 原本轻盈的头盔装满了营养液，颇有些重量，周发戴着头盔的头不由得晃了两晃，他双手按住桌子一角，稳了稳身体，适应着头上这么一个重物，直到感觉好多了，才开始在屋子里试着走了两步。 走到卧室，周发摸索着到了床上，侧着躺进，全身缩得像个刺猬，这是他在这张床上睡了这么久才总结出来的方法。头底下是这么一个硬硬的东西，枕得半只耳朵有点难受，周发又换了一个姿势，平躺，两只脚成M状，这样才好受些，熟悉的床，只躺了一会，就有了睡意，周发双目一闭，就感觉脑子被一阵拉扯，面前的场景瞬间切换了。 这是一个纯白的空间，除了一个周发之外，没有他人。 “您好，欢迎您进入全息网游‘醉仙游’，我是服务精灵，专门为尊敬的客人们进行注册。”一道令人颇为亲切的声音从四周传出，声音优雅动听，吐字清晰，无意间叫人多了分好感。 “您好，我叫周发，我是第一次来这个游戏。”周发向四周环视了一圈，还是那片白，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好的，那请您决定在游戏中使用的称呼。” “叫……”周发有些苦恼地按着头，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脑中飞速地想着，灵光一闪，“有了，就叫车屋。” 周发心中暗暗得意着，竟然被他想出了这么一个好名字，这样就可以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来游戏的目的，他是要赚钱来买房买车的。 “名称未被注册，注册成功，请您选择样貌调节百分度。” “美化30%。”周发想了一下，一方面不让现实当中的熟人认出自己，否则怎么和他们解释一向不玩游戏的自己怎么出现了醉仙游里，另一方面周发作为一个男人，也想让自己变得帅气一点。 “注册完成，愿您在游戏中玩得开心。” 第2章：出城 随着服务精灵的话语落地，周发就感觉四周的白色开始淡化，不再是之前那么纯白，反而越来越透，远处渐渐地浮现了一些房屋和行人的身影，似梦似幻，在一片白色光芒的笼罩下，由远及近，一直覆盖到了他身边几米处，那房屋都是古色古香的，行人们也在交谈，可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看去仿佛都是带着一层雾气，走过去近看，才发现他和那地方隔着一道水墙，水墙是透明的，不仔细绝对发现不了，里面好像有着透明的波纹在流动。 那应该就是醉仙游的世界了。 手抬起按在了水墙上，意料之外水墙似不存在一般，皮肤上没有任何实质的感觉，稍稍用力，手就穿透了水墙，抵达了那处世界。 刚想收回手，却发现那手再也退不出来了，无论他怎么用力，就像被固定在了那个世界，成了那世界的一员，有些后怕地不让自己的身体任何一部位沾到水墙，可没想到这时，水墙上猛地传来一股吸力，排山倒海一样，没有防备的周发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 果真如他预料的一般无二，等周发出了水墙，服务精灵就在他耳边说道，“欢迎您进入醉仙游，您是此游戏的第243944432号玩家，您对应玩家ID为243944432。” 服务精灵一语落地，周发就转身过，向前跨了一步，将手放在了刚刚水墙出现的地方，成掌状缓慢地贴近，只可惜，碰到的是空气。 凝眸远眺，城中行人三五成群，络绎不绝，口中聊着家常，从他身边来来回回，街道从那头延伸到了城门口，很长的一条，两旁的小贩张着喉咙吆喝着，很多摊子前都围着许多人，讨价还价，食物的香气由远处传来，令人馋涎欲滴。 玩游戏之前周发自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在头盔没送来那几天日日上网查阅了许多关于醉仙游的资料，知道在一个游戏里等级才最重要的，等级高了，能打的怪多了，得到的装备也就多了。 新手的练级点是城门外的草坪，看了看离他这地方大概还有大半个街道距离的城门，周发感叹，真远！ 远是远，但是为了能够升级，能赚钱买房买车，再远也是要走的，周发朝城门口走去。 “徐夫子开门收徒了。”哪晓得刚走到一个书画店前，便听得一个小少年在店门口喊道。 这少年年纪虽小，嗓门却是很大，在近处的周发被这声音震到，朝着少年那边看去一眼，没想到不过只是一眼的工夫，他的身边就挤了一大群人。 那群人整然有序地在小少年面前排着队伍，小少年点点头，对着排在首位的人道，“你跟着我来。”说罢，就进了书画店。 排在第一的人被叫到名字，周围的嫉妒目光纷纷如针刺来，他熟视无睹，能够见到徐夫子的亢奋让他激动得手都在打颤，过于紧张导致的他面上通红，他缓了缓呼吸，昂首挺胸地跟在小少年身后进了书画店。 “喂，你排不排？”后背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击，只听这么一个声音道。 周发站到一边让开道，让那人上前，那人见他让道，以为他不是竞争对手，面色稍缓，对他笑笑，和颜悦色了些，周发看这人变换的面部表情则更加疑惑，“兄弟，这是怎么回事，我听到那个小童喊了一声徐夫子收徒，周围一下子就聚了这么多人。” 原来是不知道，难怪这么轻易地给他让了道，那人有些轻蔑地看了周发一眼，瞧了瞧他身上的装备道，“兄弟，瞧你这幅样子，刚玩的吧。” 周发说了声“是”，就听那人嘿嘿笑道，“徐夫子是咱们镇上最有名望的先生，一个月才收一次徒，前段时间有个少年被收进他的门下，不过几天就跌破了众人眼睛。那个少年习得了一声高强武艺，几乎打遍镇上无敌手了。” “我近几天听了这个消息，刚好碰到徐夫子收徒，也想来碰碰运气。”说着，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向身前那排成长龙的队伍望去，“不过那么多人，估计也没戏了。” 周发听着那人略带遗憾的语气，再看着蔓延到街道口的队伍，队伍还在延伸，不过他和这人说了几句话的时间，又多了好些个人，瞬间没了兴趣，垂着头向城门方向走去。 “诶，小兄弟，我见你要出城，一会顺道可否帮我带几根止血草回来。”刚要出城，又被叫住，周发回过头，原来是守在城墙边的城卫喊住了他。 任务：城卫的请求。 级别：青铜级。 任务详情：城门口的城卫大叔见你要出城，希望你能帮他带一些止血草回来。 任务奖励：城卫友好度+5。 城卫配剑。 想着能帮人就帮人一些，再加上自己原本也是要出城门的，这也是顺便，周发点了接受，“城卫大叔，我愿意帮助你，只是我没见过那止血草，怕采错了药，您能教我辨别一下止血草的特征吗？” “你去找镇上的回春堂的老大夫，告诉他城门口的蒋大叔希望他教你识别一下止血草的特征。”城卫想了想后道。 “好的，谢谢你，城卫大叔。”周发道了声谢，随之打开地图，找到了离城门不远的回春堂，感慨着到了城门又要回去，便向回春堂走去。 进了回春堂，整个药堂空荡荡的，几张桌椅在一侧占着不大不小的空间，上面铺着喜庆的红色花纹桌布，柜台前正有一身穿青色麻衣的青年整理着药草，想着城卫大叔既然说是老大夫，便不可能如此年轻，周发走到那人身边问道，“先生，请问回春堂的老大夫在吗？” 青年闻言，回头惊讶地看了周发一眼，“请在这里稍等，我去内堂禀报师傅。” 说了放下了手中的草药，缓步进了内堂，青年进去不到片刻，出来一个约五六十岁，须发皆白的老者，雪白的发丝凌乱地被捆绑在后脑勺，有几撮不服帖的，直直翘在了头顶，像极了几根冲天柱，衣服是那种宽松的广袖长袍，袖子长得到了他的腰部，脚上还穿着一双拖沓的鞋子，老者比周发矮上不少，只到了周发的脖子处，给人的感觉有些像射雕英雄传里的老顽童周伯通，面上带着笑意，嘴巴上的胡子随着他的说话一抖一抖的，“小兄弟，你来找老夫何事啊。” “老大夫，城门口的蒋大叔希望我出城能够帮他带几根止血草回来，可我又不知道止血草的特征，故此蒋大叔要我来请教您。”周发诚恳地询问道。 “原来如此，既然是蒋门卫的嘱托，那这本书你就拿着。”听到是城卫大叔让周发来的，老者放心了不少，手伸进衣袖中摸出了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递给了周发。 走过去接过老者手里的书，周发低头一看，书还是崭新的，一丝折痕也无，墨迹未干，摸着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只见那蓝色封皮上写了几个黑色的大字：初级药草大全。 “你且打开看看。” 周发在老者的话后，慢慢打开了书籍。 书如其名，是一本记载了许多药草的书籍，并且都附有详细的说明，其中也包括城卫大叔需要的止血草，周发一页页地翻过去，翻到后头却发现无论他再怎么翻，那一页都翻不出来，疑惑的眼神朝老者看去。 老者捋了捋胡子，笑为周发解答道，“这是你的医药师的等级还未到达，我看这样，你这一趟出城若是替我采摘一些四季春的叶子来，我便让你成为初级医药师。 任务：帮助老大夫（特殊）。 级别：特殊任务无级别。 任务详情：回春堂的老大夫想要炼药，希望你这一次出城可以帮他带一些四季春的叶子回来。 任务奖励：就职医药师。 “我接受。”周发应下，反正他本来便是要出城，都已经答应了帮城卫大叔带止血草，这四季春既然也在城外，那就一同带回来好了。 老大夫听了周发这话，十分满意，笑着过来拍拍他的后背，“小伙子，这草药就拜托在你身上了，一定要帮我找到啊。” 顺着出城的大众来到一片草地前，草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各式各样的小兔子在其上奔跑，虽然这游戏出的时间也有两个月多了，但是人还是很多，密密麻麻的一片，经常会有几个人一同盯上一只怪的事情发生，脾气好的看到这怪是人家的，笑笑走了，脾气差的则是直接吵了起来。 兔子明显是为初级玩家准备的，没有多大的反击能力，被人攻击了，只能拿出它的小爪子去抓那人，力求能留下些微伤害，可惜的是，不过几刀就被砍死了，见着实在不忍，周发离开了这地，走到树丛中拿出初级药草大全，开始辨别草药的特征。 树丛中的杂草与草药混杂，一时间叫人分不大清楚，除非与书上的相似度极大，周发才敢确定是那个草药，放心地去采摘，这时候系统就会出来一道提示，说他学会辨别了这草药，下次再看到，不用翻书，脑海里就直接跳出了这草药的信息。 他虽然是第一次玩游戏，看过的电视却是不少的，知道一些毒草药，哪怕是被上面的针刺了一下，也会中毒，故每次采摘都十分小心。 找了好久，终于被他发现了几株止血草，连忙动作谨慎地采摘下，放进了储物袋里，这下城卫大叔的止血草就不愁了，可是回春堂的老者说的四季春，周发找遍了大半条小道也还是没有发现。 抹了抹额头上出的汗，看着前方的小道，小道大概是经常有人来走的缘故，边上的杂草被踩扁了大半，印了几双大小不同的脚印，露出一条一人能通行的道路，通向遥远的某处，瞧着有些阴森，迟疑地看看身后，已经望不见人影，跟练级点有了一段距离。 前面看着叫人心慌慌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周发起了退回去的心思。 可是如果没有找到四季春，老大夫应该会很伤心的吧？ 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要做到，想起老大夫在他接受了任务后，对他充满了信任的笑容，鼓励的话语，周发就愧疚地低下了头，却过了一会又抬起来，盯着前方的双眼露出坚定，决定了，去找！ 行到小路的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地方，人迹罕至，只有几只小动物在跑来跑去，往一边看去，一株四季春在午后的阳光下摇曳，四片叶子都似被染成了金色，周发放松地笑了，终于找到了这草药，这下就不用担心愧对老大夫了，刚想跑过去采摘，没想到听到了一声虎嚎，瞬间把周发吓得一个哆嗦，险些就要倒下。 转身一看，老虎正对着他的脸庞，金黄色的皮毛在日光下灿灿生光，眼中的凶狠却是挡不住，血盆大口张得能吞下一个人，尖锐的牙齿上还沾着血丝，人性化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一副看待美食的样子，周发猛地被吓到了，腿软地倒在了地上，哪是它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扑倒在地，如何起也起不来。 “呀！”周发只感觉一痛，身上突然多了个重物，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老虎的前肢按住他的手臂，锋利的爪子刺破衣服，深入肉里，嘴已咬在了周发的肩膀上，殷红的血源源不断从周发的肩膀留下，老虎眯起眼睛似享受地饮着。 这种感觉尤其难受，全身的血液都往外流去，凝聚到了被老虎咬着的那个部分，呼吸都快要停止，艰难张开嘴，吸着四周的空气，渴望着能够快些解脱。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周发终于感觉自己要解脱了，他眼前尽是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分明，白光一闪，他就回到了复活点，按着头，周发从复活点走出，只觉得脑袋发晕，人也有些站不住，嘴唇亦是极其苍白，摸了摸被老虎咬到的地方，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全身血液几乎被吸光的疼痛。 只是想着老大夫要的四季春的叶子，都已经找到了草药，总不能叫着他失望，再去看看，要是有机会的话就采来，没办法的话只能和老大夫说明原因了，周发又往那个小道方向前去。 到了那小道，已是日薄西山，就要晚上了，这一趟不知是幸运之神眷顾还是什么，刚才的那只老虎竟然不在，似乎是外出觅食了，周发庆幸地赶忙跑过去摘了四季春收进储物袋就往回跑。 周发一摘到四季春，老虎好像有着感应，眼睛一动，放下爪下吃到一半的食物，吼声震天，狂奔着往周发那里追去，眼中血光弥漫，显然是极为生气，怒火冲天。 听到老虎的吼声，周发奔跑的速度加快，可老虎就像锁定了他一样，不过一会就往着周发这边逼近，周发回头看看，刚刚还隔了几十米，现在就只有十几米了，不断在心里催促着自己，再快些再快些，他可不想再尝试一遍刚才那种身上的血似乎要被吸干的感觉。 跑着跑着自己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听得周围突然响起了狼嚎，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从树丛后面亮着，就像午夜的鬼火，异常诡异，周发躲着到了一边的树丛后面，狼见到了老虎，对这个闯进了它地盘的生物有着不满，大号一声，放佛在质问：老虎，你闯进我的地盘做什么。 老虎听到狼的嗥叫，不甘其后地大吼，接着就是狼的继续嗥叫，这些动物们似乎吵了起来。 看着狼群和老虎的对峙，周发松了一口气，偷偷摸摸地溜出了这个地方，幸好它们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到他这个小人物。 等到跑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周围都没有了生物，周发停下了脚步，却发现他再也找不到路了，处处是一片黑色，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出近处的一些景物，森林里又没有照明的东西，草丛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草。 虽说是一个男子汉，可周发20多年来一直平平坦坦地过着，哪里经历过这么奇异的历险，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了多遍这只是游戏，可还是觉得害怕，他果断地按了下线的按钮。 彩色褪去，面前覆盖上了黑白二色，一串数字从三十开始倒数。周发看着数字的跳动，盼望着这段时间不要再出来个什么生物，打断他的下线，他实在经受不起了。 没想到就在他以为的要到了时间的时候，他的手上猛然出现了一只胳膊，抓住了他的手，还有3秒的计数器瞬间被打断。 眼前的事物重新变为彩色，周发惊魂未定地看过去，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生物吧，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人，这下他可放心了。 高大的身材，似电视剧中的风流侠士的装束，看起来有些稚气，他一只手拿一柄扇子，一只手抓住周发的手臂，打断了周发的下线，只是瞧着他的眼神当中却没丝毫歉意。 那人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扔到地上，用眼神示意周发捡起来，又抬起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随后身上升起一阵蓝色光芒，从这处消失了。 第3章：青年 周发犹豫地走了过去，试探着用脚踢了踢那东西，然后躲到一边，过了好久才探出头，没事，这才放心地蹲下身看清了原来是一个火折子。 这人是谁？为什么要给他送火折子？他不记得见过这人。 拨弄着地上的火折子，周发思考了一会，没有结果，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回新手村为大，捡起地上的火折子，点亮，其上的光芒明灭不定，风一吹，似乎就要熄灭，一只手护住这微弱的光。又想起青年指的方向，周发估计着那应该就是回城的路了。 沿着青年指的路一步步地走着，大晚上黑漆漆的一片，光是瞧着就让人害怕，各种虫类的声音交相附和，周发胆战心惊地照着脚下的路，若不是有火折子，恐怕来时的路都难以找到，不仅如此，还要时不时向四周看看，提防着大晚上出来活动的野兽。 直到走到了来时的新手村练级点，周发才彻底安了心。 弯月如钩，草地上十分寂静，不像白天的嘈杂，有几道身影还在独自活动着，夜色里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能看出模糊的黑色影子一闪而过，这么晚了，还在升级，真勤奋。 “咕……” 肚子不合时宜地喊了一声，立刻让周发成为周围人的目光焦点，那几个练级的都往这边看来，他的脸顿时红了，虽然在夜色里看不大清楚，走到一棵树下，周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咽了几口口水，继续向前走去，只是瞧着他远去的身影，倒显得有些匆忙和紧张。 一路边走边咽着口水，记得有一次家中没有了食物，大晚上也懒得出去买，实在饿得极了，就灌了大半壶水，结果撑到了天明，从那以后，周发每次感觉饿了，就吞咽着口水，然后安慰自己，不饿，一点也不饿。 只是在这游戏当中不知道为何，都对自己说了好多遍不饿，可肚子还是在叫嚷。 干脆不管不顾，继续走，眼看就要出了练级点了，却发现他脚上传来的力量越来越沉重，腿上似乎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动，好像就有一股力量拖着他，不让他离开。 咬着牙前行了几步，系统说：您的饥饿度就要达到上限，请迅速补充食物，否则30秒后您将自然死亡。 这一段话待周发阅读完消去后，右上角就出现了一块计时器，计时器大得晃人眼睛，还是特别显眼的红色边框，上面白色的数字正由30跳到了29，想不出任何办法，周发只能看着面前那块计时器干着急，有种一拳砸碎它的冲动，现在周围又没有人，他的背包也都是草药，这叫他怎么找得到食物？ 离新手村还有那么大一段路，根本没有可能在30秒之内跑到那里，加上他现在正处于饥饿状态，每走一步脚上都像是带了好几斤的重物，走也走不快。 脑中一团乱，没有一点思绪，周发急得不知所措，手心出了一把的汗，湿滑滑的，都被他抹到衣服袖子上，苦恼地按着头，眉头紧皱，毕竟死在饥饿这种事上，真是说出去都丢脸。 时间不留情，过得飞快，在这周发一思一想间，再看一眼，那块计时器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了个位数。 还是没有想出办法，周发已经彻底不抱什么期望了，准备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颓然地从心里告诫自己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备好足够多的食物，再也不要有死得这么丢脸的事情了。 “呼……”一道白色的物体成直线从视线正前方飞来，东西飞行速度很快，开始只是一个小点，到后来离周发越来越近，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圆圆的，怕遇到危险，周发身子往旁边一晃，就想避开，却没想到那东西也往边上一斜，径直飞到了他的手里，带着几分粗糙的质感，感觉有些油，周发愣愣地拿起东西看了，竟然是一个散发着香味的肉包子。 好香的肉包子！ 双手捧着肉包子迅速将它塞进嘴里，张大嘴巴，周发一口咬下，包子还带着温度，仿佛能暖到他心里，嘴里满是汁水，粗略地咀嚼了几下，吞进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只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肉包子。 要是没有这个来得及时的包子，大概他就又要死了，一分钱没有的他，即使从复活点出来，怕是连买个最便宜的包子都不能做到，练级点虽说离城门不远，可这一来回，又得落个饿死的下场。 想到这里，握着手里包子的力道紧了不少，甚至都快把包子捏扁。 右上角的计时器早在他咬下肉包子的第一口瞬间停止了，瞟了一眼时间，只剩了3秒钟。 还好，还有3秒钟。 将剩下的肉包子吃完，身上的力量仿佛又回来了，胃里不再那么饥饿，动了动腿，迈步向前，走起路来一片轻松，脚上不似刚才那么重了。 点开属性面板，发现只剩下18点的饥饿度，估计一个包子能涨的着实饥饿度有限，周发想了想，还是尽快回村子里再做商量。 前方的小路在烛光的照耀下，倒是能够看得清近处，只是再远些便是黑的发寒了。 微弱的光亮在黑夜中闪烁，顿时有种这里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四周的昆虫还在鸣叫，不知怎的，觉得有些恐怖，周发摸了摸手臂上翘起的汗毛，他总感觉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偷窥着他，让他感觉颇不自在。 拼命调动仅剩的脑细胞，没有道理这肉包子会凭空飞来，时间上还会凑得这么准，在他就要饿死的瞬间，还有刚刚他明明迷路了，竟然会有一个人特意站出帮他来指路，这么大晚上的，哪个人会有这么的闲情逸致，更何况还是不认识的两个人，至少周发不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一切如果没有人在操控，他不信，越想越觉得可怕的周发僵硬地停着脊背，盼望能装出一些气势。 “我知道你在这里。”清了清喉咙，周发的声音在无人的小路上回荡，显得极为清晰与响亮，“你出来吧。” 不远处的黑暗里一如往常，只有风吹过导致的树叶沙沙声在回响，没有动静，却让人感觉更加的恐惧。 “你一路跟着我，我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是想不想出来是你的选择，可走不走却是我的决定。”周发心跳加速，但还是强撑着身子，身上无故出了许多的汗水，沾湿了里衣，他捏紧了手中的拳头，满脸涨成了红色朝前大声道。 周发的话终于起到了效果，不远处的青年撇了撇嘴，走出了树后，朝这里过来。 正是刚刚那个丢了火折子给他的青年，青年紧紧抿着唇，显得有些不情愿，不过这一切在他走到周发身边，看清了周发的脸上的涨红后，他笑了，“你的脸红的可以烤肉了” 周发只觉得脸上的温度暴增，伸出冰凉的双手敷在脸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就连刚刚那几句话都是他在想了了好久之后才能够想得到说得出的……他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周发欲言又止的表情，青年更是恶趣味地加大了刺激，“不是挺牙尖嘴利的，这下怎么说不出话了。” “咕……” 周发连忙将双手捂住肚子，脸上更是滚烫，再次打开属性面板，原来他的饥饿度在这一段时间内又下降了几点，估计要是再不补充食物，系统又要提示他要自然死亡了。 青年面色一变，垂下头盯着周发的肚子好一会儿，周发被他看得手足无措，十分不好意思，就连耳朵都在发烫，两只手变换着角度尽可能地遮挡住肚子，手忙脚乱。 约过了两三秒之后，青年移开了视线，看着这样的周发笑了，然后抬起一只手，白光一闪间，那只手上便出现了三个包子。 三个包子呈塔状堆叠在他手中，还是温热的，淡淡的白色气体从上方飘出，在橘黄色的烛光照耀下，让人食欲大盛。 终于被青年的视线放过的周发心一松，就见青年笑了，如铁树开花，只一个小小弧度，青年本就俊秀的脸多了一种别样的魅力，周发瞬间被这笑秒杀，看着呆了好久，都忘了去收回放在肚子上的手。 直到青年看着他这呆滞的样子咳了声，收回了笑容，周发才将注意力放到青年的手上，手上比较刚才多了三个包子，他偷偷地咽了几口口水，揉着饥饿的肚子，好想吃啊！ “想吃吗？” “嗯……”周发忙不及点头，双目盯着包子不放，就像一直看中了食物的小狗，生怕青年手中的包子一不小心就不见了。 大抵是周发这幅馋嘴模样触动了青年，他摸了摸周发的头，没有在刁难他，而是将包子放到了他的手中，笑道，“吃吧。” 周发双目微张，直盯着青年，眼中含着不可置信，似是没有想到青年这么容易就将包子交给他，抬起拿包子的那手，放到鼻下闻了闻，这才真的敢肯定，感激地看了青年一眼，终于动口。 像是生怕青年反悔，周发吃得很快，嘴里大口咀嚼着，几乎是一个包子刚咽下，另一个包子就入了口，整张嘴巴显得鼓鼓的，都是肉味，双唇沾上了油后亮晶晶的，可爱极了。 大概是吃得太急被噎到了，这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周发突然伸出手猛地拍打着自己的背，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嘴巴张的大开，头也是低垂着，另一只手放在脖子下方，想要吐出什么来。 青年只觉得周发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禁再次摸了摸他的头，帮他顺了顺背，柔声道，“吃得慢些，没人和你抢。” 周发的头发柔顺光滑，摸上去手感很好，青年手一碰触到就不愿意再拿下来了，手就一直搁在周发的头顶。 “嗯。”终于将那口塞在喉咙里的包子吐出来，周发重重地应了声，发现青年放在他头顶的手还没有移开，微红着脸，下意识地远离了青年几步，“不要摸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了。” 青年看了看周发跟他之间拉大的距离，也意识到了什么，脑子顿时清醒了，恢复了冷淡的声线，“我只是看你的头上有些灰尘，帮你拂掉。” 刚刚还平易近人的青年一下子变成了冷淡，周发心中有些失落，想着青年刚刚还帮他指路，给他送包子，有种天上地下之感，但还是道，“好的，谢谢你，你是这游戏里面第一个帮助我的人，我能加你好友吗？” 青年听到自己是在游戏里第一次帮助周发的人，不免觉得这样的周发看着有些可怜，怜惜之心又冒出头来，“可以，清水摸鱼，ID4323428。” “我叫车屋，我的玩家ID是243944432。” 玩家ID是醉仙游给予每个进入游戏的玩家的一段数字，有了对方的玩家ID和昵称，才可以在游戏里找到对方。归根到底还是醉仙游里人太多，仅仅搜了一个昵称，就会有好多类似的昵称跳出来，要在几千个昵称里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明显是困难的，还有就是游戏大了，管理起来也愈发困难，到游戏上来推销东西和骗人的也会更加的多，在接到了好多玩家的投诉后，为了防止这类事件再次发生，所以游戏公司才设定了这个玩家ID。 将清水摸鱼的玩家ID和昵称输进去，周发加了清水摸鱼的好友。 “对了。”想起还放在背包里的草药，周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老大夫和城卫大叔一定等急了，都这么晚了他还没有去交任务，“我还要把这些药草交给城卫大叔和回春堂的老大夫，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走，就是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城，这夜里太暗了，我找不到路。” “拉紧了。”青年似乎被周发给打败了，声音中有着气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把拉起周发的手，身上开始浮现蓝色的光芒。 手被清水摸鱼抓住，周发还满腹疑团，抬起清水摸鱼抓住他的那只手看看，清水摸鱼抓他的手干嘛？ 没过一会他就懂了，只见四周渐渐出现了蓝色的光芒，从他们脚底开始往上蔓延，耀眼无比，似要把他们淹没，那蓝色光芒一直到他们腿中央才停止，向前张望了两下，就见他们附近的场景在变换，一下子从城外跳到了城内。 随着蓝色光芒的散去，周发觉得头晕晕的，肚子里好像在冒泡，这感觉难受极了，有一股气冲到喉咙里又消散，接着是更猛烈的一股气，喉咙里也开始泛起胃酸，快要遏制不住了，他一把推开他身旁的清水摸鱼，靠到一棵柳树旁边就开始吐。 清水摸鱼走到近旁嫌弃地看了看周发的吐出物，默默地离开了几步，见到他苍白的脸色，实在不忍，从背包里拿出一袋水，递到周发嘴边，“车屋，喝点水，清清嘴巴。” 接过水后立即漱了一下口，才感觉好了一点，周发整个人靠在柳树上，无力的捂着肚子，虚弱地道，“清水，刚刚那个蓝色的光是什么，我一看到就想吐。” “那个是飞行旗，只要事先锁定好位置，就可以从一个地方飞到一个地方，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晕飞行旗。” “咕……” 周发在一听到这个声音后就立刻捂住了肚子，这该死的肚子怎么又饿了，两只眼睛在眼眶中打转，压根不敢看清水摸鱼，但这声还是没有逃过清水摸鱼的耳朵，他看着他成了红色的耳朵道，“车屋，我看你还是去学一下烹饪这个技能，不然真的我怕我储物袋里的食物根本不够你一个人吃。” 清水摸鱼的话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周发捂住肚子的手更加用力，暗暗掐了一把肚子上的肉，警告肚子不要再叫了，但还是在脑中考虑起来，这肚子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刚刚还吃了三个包子，现在又饿了，就像一个无底洞，怎么喂也喂不饱，这样的话光是食物就是很大一笔开销，还怎么谈赚钱买房买车，更何况经常是别人的更是不好。 想了想，周发尽量用他脑子里语言组织起一个冷笑话来，“肚子里的大部分食物都献给了树当作养料，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些钱去买一些食物，等我有了钱一定还给你，要不我先给你打个借条？” “……” “你确定认识包子铺？”周发原有的自信心在清水摸鱼怀疑的眼神下被打败，他仰着脖子似要证明自己能找到，“你就给我指一下路，你给我说一下，我可以找得到的。” 看着周发这幅委屈的模样，清水摸鱼心中有一点说不出的感觉，又摸了摸他的头，“算了，跟着我，看你这幅样子，搞不好被人卖了还在帮那人数钱。” 第4章：可以赚钱么 到了晚上，新手村的人还是照样那么多，长长的街道上五彩的灯笼每隔一段路就分布着，明晃晃地照在上头，虽是黑夜，却不比白昼暗多少，来来往往的行人停驻在小摊小贩前，看看是否有合自己心意之物，街上很多小店仍旧开着，客流量依然不少。 周发在清水摸鱼的带领下来到了包子铺门口，包子铺因为大晚上就要关门，仅剩的几个包子被便宜地卖给了周发。 “清水，真是太感谢你了。”将从清水摸鱼那边借来的钱付了，周发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包子因为出炉太久，早已冷掉，却还不至于太硬，他含糊不清地道，“我以前不会这么容易饿的啊，是不是玩游戏体力消耗了太大了还是怎么了，可是你怎么不饿？” 清水摸鱼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平复了下来，只是周发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他沉默了许久才说话，“……可能是你身体还不适应的缘故，玩久了就没事了。” 周发点了点头，同意了这种猜测，转过身从背包里挖出一个包子递给清水摸鱼，“也对，可能是这个原因吧，多玩玩应该会好的。清水，你不饿吗？吃包子。” 清水摸鱼没有伸手，看着周发单纯到对他充满了信任的脸庞，扭过头去，“我不饿，你不是说要去给那个城卫送止血药吗？”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听到清水摸鱼说不饿，周发也不勉强，直接将在手里的包子放入嘴里吃了，“包子铺离城门这么仅，可以顺道去给城卫大叔送一下药，这么久了，他肯定着急了。” “看你这吃相，话都说不清了。”周发满嘴的油腻，嘴角边上还沾了一块白色的馒头屑，清水摸鱼看不下去，从背包里摸出一块手帕来朝着周发扔过去，“擦擦你的嘴巴。” 接过清水摸鱼扔过来的手帕，胡乱地擦了擦嘴巴，看着尽是油光的手帕，周发想要还给清水摸鱼的手犹豫了，收起手帕，他对清水摸鱼道，“清水，真不好意思，把你的手帕弄脏了，等我洗好了再还你。” 清水摸鱼刚要说话，周发就已经看到了在深夜还守在城门口的城门大叔，拿出放在背包里的好几根止血草，他跑到城卫大叔附近，“城卫大叔，我是车屋，我找到了您要的止血草了。” “哦，是车屋啊！你从城外回来了，竟然采到了这么多止血草，谢谢你。”城卫大叔笑着接过了周发递给他的止血草，不像以前那样只有一两根，而是给了很多，他看着周法的眼里带着好感，将草药收到背包里，从身后挖出一柄剑来，剑锈蚀了已大半，褐色的铁锈一直弥漫到了剑中央，但还是让靠近的人一震，似乎有一股强烈的寒气顺着剑身扩散到四周。 城卫大叔食指中指并拢从剑柄抚摸到了剑尖，注视着剑的眼中有着浓厚的感情，然后把剑放到了周发面前，略有感慨地说道，“这把剑年轻的时候跟我征战沙场，有三十余载，现在我也老了，只能做些看守城门的活计，它跟着我也是浪费了，就送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辱没了它。” 周发看着城卫大叔不舍的眼神，知道这把剑一定对城卫大叔很重要，不忍心将剑拿走的他连连摆手，“城卫大叔，既然这柄剑陪了你这么久的岁月，它一定对你有着很重要的意义，你还是拿回去吧。” “我要你拿着你就拿着。”见周发不收，城卫大叔摆起了脸色，厚重的双眸盯得周发一阵害怕，只听他道，“你之所以将这剑予你，原因有二，一是瞧着你与我有缘，二是我觉得你也是个心善的，这止血草找起来颇为困难，明明我只需要几根止血草，你还给我采了这么多，我已经是渐入黄土的年龄，发挥不出这剑的力量，它跟着我也只是埋没了……” 说到这里，城卫大叔眸中一阵遗憾，盯着剑的目光更是复杂万分，似乎在说老朋友，再也不能陪你了，接着又厉色对周发道，“你再不收我可要生气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城卫大叔都这样说了，周发只得郑重地将剑放进了背包里，内心发誓一定会好好用这把剑，绝不会让城卫大叔后悔把剑交给他，“城卫大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辱没了它。” 系统；您完成了城卫的请求，获得了城卫的好感，得到锈蚀的铁剑。 “如此我就放心了。”一句说完，城卫大叔便僵硬了一秒钟，和刚才给人的感觉有所不同，就像他身上的生命力全部被吸走了一样，随后和其他城卫看起来再也没有区别，如同一个木桩一样，呆呆地守着城门，任两人怎么叫他也不回话。 叫了几声后，看城卫大叔还是没有反应，清水摸鱼干脆停止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算了，你不是要找回春堂那个老头去交任务，先去回春堂再说。”他觉得这城卫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两人，再叫下去也是没有用了。 “好吧。”听完清水摸鱼的话，又接连叫喊了几声，见城卫大叔还是任何没有回应，周发抬头看看天色，已经越来越暗，街上的行人明显比刚才少了很多，怕是再迟些，回春堂都要关门了，遂听从了清水摸鱼的建议，临走前又对城卫道了一句，“城卫大叔，我们走了。” 城卫大叔在两人走了之后，僵硬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他缓慢地摸着握过剑的那只手，自言自语，“老朋友……希望我给你找了一个好主人。” 和清水摸鱼走夜晚的街道上，周发突然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刚才太匆忙，竟然都忘记看城卫大叔送的铁剑的属性了，不知道这剑到底怎么样，怀着忐忑的心情他点开了背包中的锈蚀的铁剑。 名称：锈蚀的铁剑 介绍：随城卫征战许久的武器，在年复一年的尘埃中最终锈蚀，可去铁匠铺寻铁匠继续打造一番，或许可回复一丝当年之勇。（可升级，已绑定使用者：车屋） 携带等级：不限 属性：攻击+15 附加技能：百分之三的几率可用寒冰冻住敌人5秒。 看着铁剑的属性，周发激动得手都在打颤，城卫大叔真的是给了他一个宝贝，这剑竟然还有附加技能，百分之三的几率可以冻住敌人，那日后打怪的时候要是能触发了这属性，5秒之内那怪就任自己砍杀了，他结结巴巴地对清水摸鱼说道，“清水，我给你发了信息，你看一下我这剑的属性。” 走在周发附近的清水摸鱼看着在行走的周发突然用手打了一击脑袋，接下来更是双手发抖，人也是停下来不走了，再后来便是和他说了这句话，怀着疑问他“嗯？”了一声，不明所以。 聊天栏里多了周发发过来的信息，清水摸鱼点开，看到了这柄剑的属性，顿时惊愕了两秒，然后就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周发，没想到这个瞧着蠢笨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好运，这把剑的属性他都有些嫉妒了，但这情绪只是出现了一会，就消散了，眼前的人比他矮上几分，满脸都是兴奋产生的红色，见他望他，还冲着他乐呵呵一笑，“清水，我这剑不错吧？” 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放在周发头上，揉了揉他软软的发梢，他道，“嗯，不错。” 回春堂。 “老大夫，这是您要的四季春，可叫我好找。”周发挠挠头，想起了这一路的不易，小心翼翼地将草药根上的灰尘抹去，递给老大夫。 “哦！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是真能找到。”老大夫有些惊讶，一般这些珍稀的草药附近都有着守护兽，不知道这傻小子是怎么避开那守护兽采到草药的，虽说如此，他还是伸出了双手准备接下草药。 “慢着。”一句话插入，让两人都愣在原地，被这一声惊到，周发刚要递出去的手颤了颤，回头疑惑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清水摸鱼，“清水，怎么了？” “这位老大夫，这草药是我们帮你采到的，且不论是草药边上的守护兽，还是采药的这一路的不易，都不是那么轻易可以给你的。”清水摸鱼认命地走近，一把拿过周发握在手中的四季春，仔细观望，这草药他还没有近看过。在烛光下的四季春如它的名字一般，是由四片叶子组成，四叶生长得极有规律，分别向东南西北舒展，有些像传说中的四叶草。 周发采草药的过程他可是一直都看着的，那草药边上的守护兽更是难对付，要不是这小子运气好，死了好几次都可能完不成任务。他傻，要这么轻易地将这草药给了这老头，自己可不会同意，这草药一看就是十分珍贵的，不从这老头手里切切实实地弄些好处出来才是笨蛋。 看着见到他的举动后还呆愣愣地望着他的周发，清水摸鱼叹了口气，这家伙脑子又是个不会转弯的，人家交给了他任务，他做了就是，也不知道多要些好处，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不得不站出来帮他，或许还多了那么一丝…… “我都事先和那小子说好了，他帮我找草药，我让他成为医药师。”老大夫炸毛，直勾勾地盯着清水摸鱼手中的草药，就像看着渴望已久的梦中情人，眼睁睁地看着快要到手的草药被抢走，这叫人怎么忍。 “想要成为医药师有很多办法，我带着他去大城镇里寻个药店，人家照样能让他当了医药师，不过……”清水摸鱼将手中的草药置于老头眼前晃了晃，老头的眼珠子随着他的动作“滴溜溜”地转，笨拙地想要伸出手去拿，然而他却快人一步，在老头就要碰到草药之际，蓦然将草药收了回去，老头的爪子扑了个空，恨恨地瞪着清水摸鱼，“这草药我看着是少见的，我想应该不止你要，别的医药师也想要吧。” 看着被握在清水摸鱼手里的草药，老头在沉思，这四季春是他炼回春丹所需要的最后一样药物，论重要程度不亚于他的命根子。要是那回春丹炼成了，他就可以晋升医药大师，为了这事他准备了这么久，现在那药却被掌握在这人手里，看着这人眼睛中闪过的精芒，他就知道他不是个易于之辈，旁边那个车屋倒是还好骗骗，可那人又不是蠢的，怎么会把草药交给车屋吗？想到这里老头将全部希望都转向车屋，盼望他能站出来帮他说几句。 手上的草药被清水摸鱼拿走，紧接着听到老大夫和清水摸鱼的对话，看到清水摸鱼的神色，周发有点感动，鼻子发酸，已经有多久没有人会站出来为他说话了？ 大概一直很少吧，性子孤僻导致他的朋友向来很少，从小到大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两个交心的。 他的性格是向来沉闷那种，跟不认识的人压根没什么话好说，就算谈了几句，人家也说不上对他有好感，在这些年里，已经很少有人会这样站出来帮他争取利益，他已经习惯了被欺负，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在公司被同事在背地里说，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知道该怎样才能和同学相处的好，知道如何才能让同时喜欢，他都知道，只是性格注定他……做不到。 没有人来开导他，也应该不会有了。 父母早已在他大一时期双双离他而去，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撞死了别人，赔上了自己的命。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拿去抵了账，唯一没被搬走的是那一张折叠桌，他求了那些人好久他们才把它留了下来，但还是被摔坏了一个脚，也因为那张折叠桌实在太破旧，他找了好多地方才终于将桌子修好，放在他现在的家的客厅里。 每次吃饭，看着那张折叠桌上上面的褪色的图案，总会想起曾经的三人在这张桌子上的欢声笑语，接着一阵失落，转眼望望只有60平方米的小房子，比以前的他家少了一半的空间，更是足足少了两个人。 他想有个自己的家，只属于他的家，不再是租的，而是让他感觉到安全感的他的家。 看着在他身前为他说话的清水摸鱼，他就像个巨人，这样站在他面前，在为他说话，为他争取利益，把他掩盖在了他的阴影里，就像处在他的保护圈子，所有人都再也不能欺负他，虽然轮廓还是有未长成的稚气，可这一刻的他比谁都高大，他这么站着，似乎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似乎任何苦难都不能加诸他身。 ……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周发是被老大夫的视线盯得浑身发麻而惊醒的，转头看向老大夫望向他的苦恼的脸色，内心多了几分迟疑，“清水，这样不好吧……” “就是就是，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老头的见自己的视线起到了效果，周发肯帮他说话了，遂赶紧在一旁帮腔，怂恿周发，“车屋，去把草药拿来，等我炼出药丸来送你一粒。” “老大夫，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没有这糙你什么药丸也炼不出来。”清水摸鱼冲着周发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说话，就想拉着周发佯装离开，“车屋，既然他不要这草药了，我们走！” 接受到清水摸鱼的眼色，周发刚上喉头的一股气散掉，张了张嘴吐出了一口空气，却是没有再说话，毕竟和老大夫比起来，清水摸鱼在他心中还是重要多了，呆呆地被清水摸鱼拉着准备走出药店。 “哎哎哎哎哎，等一下。”老头终于坐不住了，这四季春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若是少了这一味草药，他的回春丹根本没有炼成的可能，连忙跑过去拦着还差一步就要离开回春堂的两人，抓乱了他满脑袋的白发，皱了皱眉道，“说吧，你们要什么？” 清水摸鱼想了片刻，嘴唇还是紧闭，一句话也没有吐出。 周发看着老大夫满头白色细丝都要被他自己抓乱了，好几根头发胡乱地翘在头顶，脸都是黑的，一点也没有刚才那淡定的样子，看着老大夫这样子，周发的眼中透露了几分情绪，巴巴的望着清水摸鱼。 周发眼中的光芒让清水摸鱼不忍心拒绝，本来还想多晾晾老头的他摇了摇头，“唉”了一声，凑过去摸摸周发的头道，“老头，如此你就传他几手门高级医药师的技能，送与我们几张丹药的方子，另外，你炼出来的药丸，我们要一人一粒。” “方子和药丸我倒可以给你，只是这技能却不行。”老头恢复了几分正经，丹药方子他们不是医药师，辨别不出好坏，给他们最初级的也行，至于药丸他能不能炼成功还说不定呢，两样只要变通一下都是行的，只有这技能…… “哦？” “清水。”周发在这时悄悄扯了扯清水摸鱼的衣角，已经够了，比他原来的任务奖励多了两样了，真的已经够了，他小声道，“把草药给老大夫吧，这个草药本来就是我答应老大夫要寻找的，给了他也是天经地义的，都已经问老大夫多要了两样了，坐地……起价真的不好。” 老大夫踌躇的脸色在周发的几句话之后消失，他道，“不是我不想教你高级医药师的技能，只是我师门有门规，非门内弟子，高级医药师的技能不准外传。” “那他若拜你为师呢？” “如此自然便可。” 听完清水摸鱼这话，老大夫豆大的眼睛瞅到周发身上。他比周发矮了一个头，要微昂着头才能看到周发的脸庞，有些像引颈的天鹅，只是无奈他脖子太短，看上去也只是好笑。一张称得上是清秀的脸，见他看他，还呆呆地朝他对视。好吧，人虽然有点木，但据他观察了这么久好歹是忠厚老实之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像他的大徒弟那样机敏，但只要好好教也还是能教出些花头的。加上刚刚周发还帮他说了几句话，让他心生好感，也罢，“车屋，你愿意当我的徒弟吗？” 老大夫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周发茫然，不知该不该答应，他张大了嘴对着老大夫用手指了指自己，似在确定。在老夫点头后，眼神更是四处乱瞄，突然转向清水摸鱼，想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清水摸鱼在周发看向他的时候微微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鼓励道，“当不当是你自己的选择，车屋，你也该试着自己做一次决定。” 周发被清水摸鱼的笑刺激得脸色红了红，他来这游戏最主要还是为了赚钱，不知道医药师能赚的钱有多少，脑海中又回忆起那次在论坛上看到的帖子，有人10金求购针心草，医药师，医药师应该和药有关吧，“老大夫，医药师可以赚钱么？” 周发无知无觉地说完这一句，感觉这话一完周围的空气温度仿佛直线下降，身上莫名地传来一股寒冷，那寒冷似从心底发出，再作用到皮肤上，驱不走的寒彻透骨。搓了搓手，双手间产生了淡淡的热量，疑惑地将双眼转向老大夫，等着他的答案，只见老大夫张大的眼睛里密布着血丝，有种想要杀了他的错觉，吓得周发移开了眼睛，不敢再瞧他了，只得胡乱地望着回春堂四周的摆设。 “呼……”沉重的呼吸声来自老大夫的身上，这一刻的他脸上是气出来的红色，接着他道，声音里有着隐含的怒气，胡子飞扬，“你，你这个不识货的小子，我这手医药师的本领是多少医药师梦寐以求的，你竟然问我可不可以赚钱！” 清水摸鱼放下了杯子，“厉害的医药师炼出来的丹药均是众人梦寐以求的，常常可以出售到天价。” “天价？”周发被清水摸鱼的话震了震，瞪大了眼睛愣愣地问，“什么样算是天价？” “卖了你也买不起。”老大夫没好气地在一边道。 周发木木看向老大夫，天价？卖了自己也买不起的天价？心中的窃喜再也掩饰不住，照老大夫和清水摸鱼这么说，以后自己只要努力，将老大夫这手炼药的本领学了个透彻，那他每天只要炼个几颗药丸，就够他吃好几天的了，到时候买房买车不在话下。 “咕咕咕咕！”周发恍惚间觉得他面前这就是一只生金蛋的公鸡，傻兮兮地笑起来，这可真是个宝贝啊！ 被周发的恐怖眼神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的老大夫，猛地擦了擦手臂，尽量使他平静下来，不知为何，车屋这家伙自从他刚才说了那话后就一直盯着他，似乎他成了什么宝贝，不仅如此，嘴角还发出“呵呵呵”的笑声，听得他就是一阵心惊。 “师傅。” “咳咳咳。”老大夫转过身去，用他那宽大的能挡住他的脸的袖子掩着嘴角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语调抑扬顿挫，没说答应还是拒绝，接着就将双手交叉在身后，兀自站着，袖子长的拖到了地上，撇也没撇周发，人还是那么矮小的一个人，却明显是多了一派宗师的感觉。 老大夫这态度可让周发呆住了，他本就不擅长与人交谈，平时也是个不多说话的人，如今老大夫的这心思他是怎么猜也猜不出，傻傻地在心底琢磨着老大夫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苦着脸抓了抓鬓角的头发，抓出了几分痛意，仍旧不知所措，只得偷偷地往边上望了望悠然自若的继续饮茶的清水摸鱼，希望他能给自己出个主意，面上显出了几分焦急。 烛光下，男人苦恼地抓着自己的头，梳好的头发被他不算长的指甲勾出来几根，面上仍旧是傻傻的神色。 清水摸鱼无奈地垂下了眼眸，浓密的黑色睫毛垂下挡住了他思绪，也挡住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在周发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用手指了指他手上的茶杯，再指指老大夫，双手捧着茶杯做了一个敬茶的动作。 周发好歹也不是太愚笨的人，在清水摸鱼给他做完了动作后瞬间明白了，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感激地朝着清水摸鱼憨厚地笑笑，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倒了一杯茶，送到老大夫面前道，“师傅，您喝茶。” 而清水摸鱼在见周发毫无心机地照他的动作去做了后，脸上只是苦笑。 见到周发看到清水摸鱼的动作后便去倒茶，打量着他的老大夫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看着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至于过于蠢笨，教好了或许也能有个稍许成就，接过周发手上的茶杯，老大夫呷了一口，摆足了架势，“师傅也叫过了，拜师茶我也喝了，既然如此，你便是我百草门的弟子了。” “是。”周发恭恭敬敬地道，太好了，老大夫终于答应收下他了，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座金山银山，那里头有属于他的车，有属于他的房子，裂开嘴巴往清水摸鱼那边再次笑笑，他想和他第一时间分享他的喜悦。 他早晚会买到房子和车子，他早晚会有个自己的家。 “我这一辈是百草门的第三代弟子，此生只收了两个弟子，其一便是你，其二就是你师兄。”老大夫说着又饮了一口茶，眯着眼睛道，“我人也老了，管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但是百草门门规有二：其一是不得将师门内的技能乱传，其二便是不得自相残杀。” 语罢，他将空了的茶杯重重地放在周发的手上，一些残留在茶底的残渣由于他的大力而晃出了杯沿，顺着杯子滑落到周发手上，“若是你犯了其中一条，我必饶不了你。” 周发被老大夫的话吓得一哆嗦，手心都是茶渍的湿润，连连点头表示知晓，口中还不停保证，“师傅放心，徒儿定会记住这两条门规。” “知晓便好。”老大夫片刻间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周发甚至感觉他刚才那样子只是自己的幻觉，“现在我就传你一些高级医药师的技能，如果有不懂的，你可以找你师兄。” 上牙重重地咬了舌尖一口，以换来短暂清醒，周发打赌，这老大夫绝不是个好惹的。 系统：你完成了任务[帮助老大夫]，就职为高级医药师。 系统：你获得了百草大全。 系统：你获得了石药鼎。 系统：你习得了炼药技能。 系统：你习得了解毒技能。 系统：你习得了治愈技能。 …… 成串地系统信息在周发耳边响起，因信息太多导致耳旁产生了“嗡嗡嗡”地鸣叫，烦闷。 试图减弱听觉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周发将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事物上，结果又在不知不觉间转到了清水摸鱼身上，他也在看着他，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太过于复杂，似乎有内疚，有坚决，还有埋在他眼底最深处的淡然，各种情绪交错在一起。 周发看不懂。 不懂就不想，这是周发处理他所不能理解的事物的最常用的方法。 恰好这时候，耳畔的系统信息停了，周发看到他的技能栏里多了好些个高级医药师的技能，心满意足了。 不想再看到清水摸鱼露出那种表情的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清水，医药师的技能我也学到了，我们快走吧，现在这么晚了，客栈都差不多要关门了，再迟些就没地方睡了。” 周发的手拍到清水摸鱼的肩上，清水摸鱼神色错愕，几秒后才回答周发，“哦！好，老头，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等他讲话说完，才意识到糟糕，刚才竟没有经过考虑便脱口而出说出了最心底的话，只是他到底是不会纠结于这些的人，说了便是说了，事后再怎么念叨那话也收不回来了，那就随它去了。 被人叫了老头，老大夫的脸色很不好看，一点也不给面子地用袖子对着他们挥了两下，狠狠地赶走这两个煞星，“走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第5章：不能下线 出了回春堂，摆脱了越看越恐怖的老大夫，周发就像离开了鸟笼子的金丝雀，放松了不少，抬头看着夜空，游戏里的星空不像现实里那样只有几颗星星，月亮稍明亮点便一颗星星也没有的那种。或许是因为没有污染的缘故，空气里没有人工合成的气息，是大自然特有的味道，即使现在月亮不暗，星星还是散着它那微小的光，照耀着大地。 对着漆黑的夜色周发伸了个懒腰，眼皮是睁不开的重，“清水，都这么晚，现在几乎没什么人了，我们快些去找个客栈睡一晚上。” 客栈是醉仙游的一大特色，它不仅提供食物，还提供住宿。一些玩家不愿意下线，游戏里又没有可以供他们住宿的地方，为了保住这些忠实客户不流失，所以便有了客栈，客栈住宿的价格设定的很低，只要1银子便可以进入，一觉睡到大天亮。 “你跟着我。” “好。” 第二天。 一大早便起来的周发打了个哈欠，从背包里拿出昨日没有吃完的包子，看着自己的等级面板唉声叹气，“清水，醉仙游真难升级，我玩了这么久了，还是只有五级，这样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大钱啊。” 他边说边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大口咬下，恹恹的，没有精神。 清水摸鱼示意他坐下，翻开桌上的茶杯倒了一壶茶摆到周发身前，让他不要过于心急，“村里面其实有很多任务。你多去和村民交谈一下，就能接到任务升级了。” “好的，那我等下去试试。”喝下清水摸鱼递过来的茶水，周发缓了口气，咽下口中的包子，听到清水摸鱼这话，他总算又有了精神，握着拳头，清亮的眸子看着清水摸鱼，“清水，谢谢你！” 清水摸鱼扭过脸去，被周发这样信任地看着他的内心深处传来一阵羞愧，真是的！这个傻瓜，为什么要这么相信他，难道不该对人有一点防范意识吗？声音随着他的心起伏不定，“没事，你快去做任务吧，你不是还想要升到10级吗？” 周发看看天色，还早得很，还有很多时间，“嗯，我要做很多任务，升很多级。” 结果这一做任务，倒出了清水摸鱼的意料之外，他顶多以为周发也就随便接几个新手任务意思一下，在知道了新手任务的枯燥与无聊后，或许可能会强撑着等他的等级到了10级了，就也不愿意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了。 没想到周发这人跟常人不同，略显奇葩，常人嫌新手任务累，没多少经验，奖励也是一般般，跟付出不成正比，反正不做新手任务也是不要紧的，久而久之也就懒得做了，宁可去打怪。 他反而越做越觉得有味道，从早到晚清水摸鱼都见不到他的身影，估计又是在做任务了。 甚至还一口气接下了整个村庄村民的全部任务，这件事还是第二天晚上周发到了清水摸鱼的房间来和他说的，当时知道的时候清水摸鱼稍稍吃惊了一下。 事实上，周发的第一个跑腿任务是从街头的王奶奶家，跑到了隔她几条街的曹叔叔家，就为了送一封信，当时的他走遍了大半个街道，累得很，可在回去领奖励之时看到王奶奶朝他感激地笑笑，用她那行动不便的身子倒了杯茶水给一身大汗的他喝了，还关心地问，”小伙子，怎么样，来，喝点水，看你出了一身大汗。” 王奶奶的言辞恳切，眼中都是对他的关心，大概是单纯的人更能够察觉到别人的好意，也更能够察觉到那人是不是真心的，看着老迈的王奶奶，周发摇了摇头，“不累，王奶奶。” 可能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在他帮助别人后人家对他露出的笑容，说的那一句感激的话。加上这里的村民不像现实里的人那样，总是勾心斗角，做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恶心的事；他们淳朴善良，你帮助了他们，他们会对你道谢，会关心地问你怎么样了。 周发很喜欢和他们相处，全然可以放松身心，不像现实里那么累，只要有他力所能及的，都会去帮他们，村民们也很喜欢这个小伙子，踏实肯干，遇到难事的时候这小伙子总会来帮他们。 清水摸鱼整天在客栈里呆着也觉得无聊，周发又不在，没什么说话的人，心里又有一点不放心一个人独自在外做任务的周发，遂决定陪周发一起去做任务，几趟下来，他原本积攒着的一些新手任务也顺道做完了，只是那时候他的脸是黑色的。 给徐爷爷送药，替周老板喂猪，帮胡铁匠打铁…… 以上是周发接下来的新手任务里的其中一部分，清水摸鱼光是陪了他做了一些，就已经不能够忍受了。 他是个有洁癖的，虽然那洁癖不是太严重，平常细微的一点也可以不在意，但是喂猪、打铁这些事情不亚于在挑战他的忍耐力，还有那个姓徐的老头的房子真的太脏了，就连靠近都是勉强。 他总算知道那些玩家不喜欢做新手任务的原因了。 游戏里的物品每隔一段时间会定期刷新一次，他身上的衣物也是，刚做完任务身上是汗水味与各色气味混杂在一起，莫名的难闻，可在几秒后那气味是不见了，抬起袖子来闻闻，没有了气味，却也总觉得不大舒服，仿佛那股气味还残留在他的的身上，难言的怪异，只是到底是陪了周发做完了全部的新手任务。 花了两天做完了全部新手任务的周发长吁了一口气，在这两天时间内，他的等级已经到了14级，可以出新手村了。 新手任务经验少，数量是挡不住的多，只要你有耐心，积少成多不是问题，加上醉仙游的升级实在变态，游戏开了两个月有多，目前等级最高的还是只有39级，普通玩家一般都是在20级以上徘徊。 也因此，20级以上的装备是目前市场上最紧俏的，不少肯砸钱的玩家都在大力收购20级以上的装备，一方面可以武装自己，另一方面等他不需要用这些装备的时候，也可以便宜卖掉。 所以说，周发这14级也来得不容易。 玩了三天的游戏了，该是下线的时候了，周发点击了下线的按钮，准备下线。 等待了几秒钟，界面没有变黑的征兆，那白色的倒计时数字更是没有显现，前方仍旧是彩色的画面，周发的心一震……这是怎么回事？ 是系统延迟吗？安慰自己再等等看，或许等几秒后就可以下线了，周发又等了几秒钟，面前仍旧是没变，到底怎么了？ 心中的不安在放大，就好像心里多了一个黑洞，它在一点点地吞噬他的平静，释放出无尽的负能量，波涛汹涌，成海袭来。 不甘心地再次点了下线的按钮，系统还是没有反应，他有些急了，怎么回事，明天第一天还是可以下线的，到了现在，怎么就不能下线了呢？ 没有办法，周发联系了客服，和客服说明了他现在的情况，可是客服跟傻了一样，回答他这一切是正常的，气得周发恨不得砍了那个客服。 周发很懊恼，怎么他就玩了几个游戏日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有一个朋友知道他在玩这个游戏，他就连最起码地和朋友联系都做不到，他不能想象今天他没有到公司，经理会怎样骂他，甚至会不会炒了他的鱿鱼？ 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份工作，他在单位里工作了至少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如此长的时间，他对公司、对工作生了感情，他不想丢掉这份工作，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玩了现实时间一天都不到的游戏就会把他困住？ 是不是他太贪心了，他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还嫌钱不够，他还想在网络上赚钱买房买车，可是每一个人都想买房买车，都想有一个完整的家，为什么他会这么倒霉，为什么所有的倒霉事情都集中会到他身上来？ 系统：您的好友清水摸鱼上线了。 对了！清水，怎么把清水忘了，清水是可以上线下线的，只要清水去和游戏公司投诉，要游戏公司来调查一下自己这个游戏仓，游戏公司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迎难而解了。 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周发急急忙忙地从好友列表中找出清水摸鱼，“清水清水，这个游戏，不不不，游戏，不是不是，我……。” 周发一着急就连话都说不清了，清水摸鱼猜测他必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不由得为他提起了几分心。 “车屋，不要着急，慢慢说。”清水摸鱼劝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发整理了一下语言，依然有些慌张地道，“清水，我被这个游戏困住了，我出不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急，你和我仔细说说，怎么会被困住的，是不是你接了什么任务，你仔细想想看，我就来了，你再等等。”清水摸鱼放慢了语调，同时从好友列表里找出周发的所在地，急忙赶去。 他知道现在的车屋肯定很着急，而且他跟车屋一起玩了几个游戏日，也没看他有什么朋友，估计他现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一定会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我只接过村民给的任务，而且还把他们的任务都完成了，我记得我上次明明能下线的，这次怎么不能了，清水，我想下线，我真的想下线。”周发越说越着急，他的位置也开始胡乱移动，只觉得偌大一个游戏哪里都没什么可待的地方。 想他周发至今也没做过多大多轰轰烈烈的事情，怎么玩个游戏也会中这样一个“大奖”，还偏偏落到了他的头上。 如果这个是“大奖”，那么宁愿不要，他只想当个小透明，不求有多大名气，只求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车屋，你不要动，我就来了，你再仔细想想，一定可以下线的。”看着好友列表里周发跳动的位置，清水摸鱼心中也显出了几分着急。 “好好好，我不动，那你快来”周发瞧了瞧四周，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平复一下着急的心情。 “嗯，我就来了。”看到周发的位置终于停止下来，清水摸鱼终于记得了背包中还有几张传送符，立刻传送到周发身边。 看着被一道蓝光带来的清水摸鱼，周发跳动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清水，我联系过了客服，他们说我现在是正常游戏在线状态，可我是真的不能够下线。” 说完这一句，周发顿了有些久的时间才道，“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游戏公司，让他们来看一下我的游戏头盔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另外，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给公司请一个假，就五天，我还积着一些假期可以用，经理不会说的，行不？” 说完这一番话，周发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只是普通的网友，他没交过什么朋友，但是从小父母就有给他灌输一个概念，要小心网友，网上的不能相信，故此，无论他和清水摸鱼玩得再好，他也没提起过和他现实中有深交的心思，只要维持在网上就好。 “行，你们经理的号码和你的住址号码给我。”清水摸鱼很快地同意了，几乎是在周发提出要求的一瞬间。 “谢了，清水，今天的事我记住了。” 听到清水摸鱼答应得如此果断，周发心里冒出了几丝感激，连忙把住址和号码都告诉了清水摸鱼，还很热心地表示如果有一天清水摸鱼到了H市，一定要请他吃饭。 甚至心里还在偷偷地为刚遇到清水摸鱼时心中产生的小小怀疑而内疚万分，实在是危难时刻才能现出真情，清水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抱有什么小心思？再说自己有什么好骗的，又没房子又没车子的？ “没什么，朋友之间互帮是常有的事。”清水摸鱼不在意地挥挥手，笑道。 “真是好哥们。”这话说得周发更是感动，决心以后清水如果遇到些什么事情，必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清水摸鱼的身子一瞬间僵硬下来，也没回周发的话，就像守着城门的门卫大叔一样像个木头人般立着，周发知道现在清水摸鱼必定是在联系自己的经理和游戏公司。 周发不知道此时还可以做什么，干脆在四周逛逛，玩了几个游戏日了，他倒是还没仔细看过这游戏的风景，不知与现实里会有哪些差别。 周发一直认为，一个游戏想要做得好，光凭NC拟人化程度与吸引人的剧情还是不够的，还是要体现在一些细节方面，只有真正注重细节的游戏公司才能吸引大批的玩家，让玩家感觉这就是现实。 微风吹过，树叶抖动，周发感觉脸上有一丝凉飕飕的，伸出手轻抚脸庞，这才感觉到脸上的冰凉，大概是心思一起一落之间同时又吹了太久的风导致的。 抬头仰望，碧蓝色的天空一望无垠，如今已经很少能够见到这般蔚蓝的天空了，太多的污浊与尘埃遮盖住了人们的视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生活令人们很难注意到城市的上方。 加上太多的树木被砍伐，绿色覆盖的面积一日日在减少，久而久之，人们已经习惯了空气中的浑浊与细瘦的树木，这样参天茂盛的大树已离如今的生活十分之远了。 当清水摸鱼和周发的经理还有游戏公司联系好之后，看到周发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不禁抬头仰望，“很难见到这样蓝的天空了。” “是的，我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深蓝色的天空和人造树木的触感。”周发说着将手放到树干上面，感受着树干上的“皱纹”和岁月之感，“这样的天空只能存在想象之中了。” “这样的树木我也只在照片和书籍当中看过，还好2020年的灾难没能带走残留的记忆，否则现在的我们永远以为真正的树木就在我们身边。” 第5章：借钱 “大师傅，您……您可以教我一些简单的料理的么？”新手村的唯一一家酒楼的厨房里，一个约莫为26、27的穿着厨房帮工衣服的男子在说完这一句话后脸立刻红了起来。 “车屋，我瞧着你也是个好孩子，在厨房的这些天帮工也是尽心尽力的。”大师傅呵呵地笑着，“但是……” 一句转折险些把周发给吓了一跳，“我这一门手艺可是从我祖辈传下来，到现在已经有五代之久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学到的，我要考验一下你是不是有当厨师的天分？” “大师傅请说，车屋愿接受您的考验。”周发说完后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己只剩下15的饥饿度，还下意识地朝周围望了望。 短短的一日过完，周发原本补充到百分之一百的饥饿度一下子下降到了只有15点，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问清水借钱的周发决定自力更生。 他来到了村上的酒楼给厨房的大师傅打下手，偶尔得到大师傅允许也被同意吃些包子，总算是熬到了现在，回忆起这几日周发这个男儿都要流下几滴辛酸泪。 默默地咬了咬牙，捂住还要叫的肚子，周发乐观地勉励自己：再忍忍，等学得了烹饪，就不用再受饿了，而且以后厨艺高了，还可以卖料理赚钱，通过了考验就行了，忍住，希望就在前方。 “很久没看到像你这样诚恳的青年了，如此也罢，你就将这道菜做出来，就算通过了考验了。”大师傅随意指了一道厨房餐桌上摆放的菜，订下了考验内容。 “大师傅放心，车屋一定会努力做好这道菜。”周发看着餐桌上摆放的清蒸鲈鱼，心里松了一口气，这道菜他恰好会做，虽然不怎么擅长。 周发一个人住，家里又没有女性来帮他准备早中午饭。况且对于他这种上班族来说，出去吃实在是太奢侈了，平时为了多攒些钱，就去图书馆借了几本有关做菜方面的书，学着学着，也总算可以负担起自己的日常饮食了。 “嗯嗯嗯，好好做，让我看看你的手艺，”听到周发的回答，大师傅连连点头，显然是对这个平常经常来厨房帮忙的青年抱有极大的期望以及好感。 任务：大师傅的考验。 级别：青铜级。 任务详情：酒楼的大师傅对年轻的你抱有极大的期望，做出一道清蒸鲈鱼就可以成为大师傅的徒弟了，加油吧！少年！ 任务奖励：习得厨艺。 周发寻思了一下，清蒸鲈鱼的话，调味料倒是可以用厨房的，只是鲈鱼要就靠他自己弄来了。 这游戏强调真实，鱼可以钓上来，也可以买来，只是去钓鱼会减少饥饿度，想着自己的几点饥饿度，恐怕没等鲈鱼钓上来就被扣光了，又看了看储物袋当中还剩下的几个铜子，周发不情愿地联系了清水摸鱼。 “清……”刚说了一个字周发就顿住了，他问清水摸鱼借的钱也有很多了，那次买包子的钱到现在还没有还给清水，现在又要问他借钱。 一个大男人整日要问别人借钱，周发都快要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了，清水的钱也不是凭空来的，在一个游戏里能赚钱也是极其不容易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游戏币可以兑换RMB的游戏。 “车屋，怎么了？”到底清水摸鱼还是听到了周发的那个字，断了很久还是没听到周发的继续，清水摸鱼就主动联系了周发。 “哦，没什么，就问问你在干嘛？”看到清水摸鱼回复过来的信息，周发立刻从满脑子的想法里清醒了。 他仔细想了想，清水这么好的一个人，自己每次有求于他都会来帮自己，自己还总是给他带去麻烦，这次又要去问他借钱。清水又不能帮着自己一辈子，自己也该要独立一些了。 想到这里，周发的心里有说不明道不清的难受，他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心像被堵住一样，令他不得不捂住心口。 “车屋，我自认为我们也算是极好的朋友了，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清水摸鱼大概也猜出来了周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来找他，后来又因为一些原因而决定不要他的帮忙了。 清水摸鱼这么一说，周发只觉得心里委屈极了，他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他是真的把他当作朋友的，“不是的，我是把你当作朋友的，只是不希望给你添麻烦罢了。” 清水摸鱼只感觉这样的周发跟他生疏了好多，他耐下心来道，“既然是把我当做朋友的，有什么事不告诉我算是什么意思？” 虽是耐下了心，话里却忍不住带上几分怒气。 周发听完这一句话心里的委屈还有，又涌上了几分感动，混成了一种不知名的感觉，使得他想起了那日当他不能下线的时候，清水摸鱼显露出的关心，如今想来，心里感觉甜滋滋的。 清水摸鱼看周发好久没有答他的话，以为他不知道怎么说了，趁机加重语气威慑道，“车屋，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能帮的我都会帮，只是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下次了，不然……” 一句没说的话完给周发留足了遐想的空间，他赶紧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是我朋友，这样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嗯。”清水摸鱼感觉目的达到了，下次周发一定再不敢有什么话也不会对他说了，用温和的语气道，“这次是怎么了，我瞧着你刚才欲言又止的。” 看着清水摸鱼发来的信息，周发实在不好意思，却还是提了劲将为出口的话讲完了，“其实，我……我是想问你借钱。” 清水摸鱼想象着那头的周发一定是红着脸说这句话的，跟着周发相处这么多天，他也知道了周发的一些习惯，只有当周发感觉很不好意思的时候说话才会口吃，于是揶揄道，“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要和我拉开距离？”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都问你借了几次钱了，这次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周发听着耳边传来的饥饿度就要达到上限的系统提示音，默默地咬了咬牙。 “好了，不逗你了。”清水摸鱼笑了笑，有着调笑的意味，微微的有些沙哑，却让周发觉得这笑声分外的好听，于是他脸上的红色更甚。 一道蓝光闪过，清水摸鱼传送到了周发的身边，看着周发残留着红晕的脸庞，那红晕遍布他的两颊，清水摸鱼仔细看了看，就连周发的耳朵上都沾染了红色。 清水摸鱼看着这样的周发，心里痒痒的，只是觉得这样的周发莫名的好看，他想：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腼腆，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会这么容易害羞？但是这害羞却又意外地趁他，就像他本来就该这样害羞，这样腼腆的。 周发看着清水摸鱼交易过来的钱，足足有30金子，他的心里是极其不愿意接受的，便硬是拖着好久都没去点接受，他不想变成一个吃软饭的男人。 清水摸鱼大概也猜出了周发的想法，他打趣道，“不要我就收回去了，我记得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这就便要走了。” “要要要。”周发也顾不上吃不吃软饭了，点了接受，看了看储物袋里多出来的30金子，心里有的只是感动，他想：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对清水，30金子也就是30RMB了，虽然不多，可叫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人会在他遇到难事的时候，这样的来帮助自己。 等到清水摸鱼实在受不住周发的可爱，摸了摸周发的头后，周发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他捂住头，避开清水摸鱼的手，挺着脖子道，“清水，不要摸我的头了。” 看着周发一脸严肃的模样，清水摸鱼若有其事地照着应了，“好的，以后……” “咕……”清水摸鱼正要说话，周发的肚子又开始活动了，他这才想起自己还得要去钓鲈鱼做菜，就对着清水摸鱼道，“清水，你再给我几个包子吧，等我掉钓了鲈鱼上来，做成清蒸鲈鱼后成了厨师，到时候一定给你做好多包子。” 吃了清水摸鱼交易过来的包子，周发和清水摸鱼一起去了鱼塘钓鱼，村子里的鱼塘里只有几个闲散的人坐着在等鱼上钩。，显得十分安静和空荡荡的。 想来也是，游戏里最注重的还是等级和武功，哪一个人不想遨游四海，纵横天下，练生活技能的到底还是少数，就连周发一开始都有想成为武林高手的想法。如此也就觉得见怪不怪了。 两人先去找了离鱼塘不远的老渔翁买了吊杆和鱼饵，就找了一处人较少的地方坐下开始钓鱼，游戏里的钓鱼到底是跟现实里有所不同，也可以算是一种小游戏，鱼饵动了，水面泛起波纹，就代表有鱼上钩了，这时鱼竿的主人必须在五秒钟内将鱼拖出水面，这样才算是钓起了一尾鱼。 上好鱼饵，周发随意地在草地上掸了几掸，就坐了下去，碧绿的草地有些刺刺的，却也不觉得难受，四周弥漫着泥土的气息，意外地沁人心脾。 周发对绿色有种异样的执着，他认为绿色是大自然的颜色，是大自然的赋予，当他做事累了的时候，就喜欢看看绿色的植物。经过2020年的灾难，2050年的绿色植物已经消减了不少，现在的城市里大部分用的是人造植物，也能光合作用，也能放出氧气，可周发对人造植物一点都提不起喜欢。 他收集了很多以前有的绿色植物的图片，放在大屁股机的文件夹里，偶尔工作累了就会看看，想着他要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这样一盆绿色植物呢。 如今绿色植物的价格年年都在上涨，怕是等他在工作个好几年还是买不起，也只能这样这样看着图片想想了。 清水摸鱼发现周发的鱼竿动了，但是周发就像没有看到一样，整个人的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神游，便提醒道，“车屋，你的鱼竿动了。” “哦哦，好的。”周发随意地应了一下，他压根就没在意清水摸鱼的话，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那尾鱼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咚……”周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口里念叨着，“叫你再不集中注意力，叫你再发呆，看你还敢不敢了。” 他边说边又要敲下去，没想到清水摸鱼握住了他深处的拳头，揉了揉他刚敲过的地方道，“别敲了，小心越敲越笨。” 周发只感觉清水摸鱼揉着他的额头的那只手特别的热，那热似要热到他的心里去，他猛然将头从清水摸鱼手下移开，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许久，周发有些尴尬地道，“谢了，清水。” “没事。”清水摸鱼摇了摇头，眼神却盯着周发不放，好久都没有移开。 周发被清水摸鱼盯得实在不好意思，面色通红，便假装不去在意清水摸鱼的视线，将头转向水里，看着水面上的动静。 清澈的水面荡起波纹，仔细瞧得话甚至能够瞧到水底下的生物，也幸亏周发一直盯着水面，快速地将鱼竿从水里拉起。 水面溅起一道小水柱，一尾稍大的鱼紧咬着周发的鱼饵不放，鱼尾还在不停地摆动，透明的水滴从鱼身上滴落，金黄色的阳光照在鱼鳞上，反射出刺目的光彩。 系统：你钓起了鲫鱼。 “哎……不是鲈鱼。”周发开心的表情在看到系统消息后凝固在了脸上，他沮丧地看着在活蹦乱跳的鱼，叹了口气。 “没事。”清水摸鱼看着萎靡不振的周发，安慰道，“清蒸鲈鱼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做好的，等下可以先用这条鲫鱼来试一下菜。” “对。”周发又敲了敲自己的头，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想到，清蒸鲈鱼就算我现实里会做，但是这里是游戏，还是要先试验过一下才能动手的。” 第6章：清蒸鲈鱼 周发只能感叹自己的人品实在不行，鱼竿都动了好几次，还是没有鲈鱼上钩，最后还是清水摸鱼钓起了一尾鲈鱼，这才是算是不用再坐着枯等鱼上钩。 周发拎着鱼跟清水摸鱼道了好多声谢谢，直把清水摸鱼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周发这才意识到，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去。 清水摸鱼看着红着脸的周发又想去摸他的头，每次一看到周发红着脸的模样，他就是忍不住想去揉揉他的头，真不知道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还能这样动不动就脸红？ 周发看到清水摸鱼伸过来的手，立刻缩着头避开了，道，“都说不要再摸着我的头了，感觉我好像小孩子。” 清水摸鱼摆摆手，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来的手放下了。 清水摸鱼的身高实在太高了，周发的身高有1.72，而清水摸鱼看上去比周发还要高半个头，周发估计着清水摸鱼最少也有了1.8。他这样站着，仿佛要把周发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下，而且还不说话，给人一种他正在生气的感觉。 清水摸鱼脸上的神色不明，周发以为他生气了，赶紧道，“就是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这么大的一个人还像小孩子一样被摸着头，感觉怪难为情的。” 清水摸鱼这下子是真的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周发半眯着眼看过去，这么的高大，他想：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他在他这个年纪，应该还是一个稚嫩小伙子，什么都不懂，哪有他这么高大，这么看上去让人有安全感。 两人去了酒楼，问酒店老板借了个小厨房。酒店老板因为周发经常来店里打工的关系，和周发的友好度很高，很快就同意了。 周发先拿出一条鲫鱼，开火试着做了一下。到底是有着在现实里的基础，这菜做了一次就成功了，尝起来味道也是不错的。 清水摸鱼吃着也是不住地点头，这下子可把周发乐坏了，没有什么再比自己做的东西能够得到别人的夸奖开心的了，他平时只在家里一个人做菜，也没有什么朋友来评论他的菜好不好吃，自己吃着觉得行就行了，这是极其难得的有人夸他做菜好吃。 周发凭着热情，这就换上了鲈鱼和其他调料，也是一次性成功的，自己尝着是好的，就拿筷子夹着喂给清水摸鱼，清水摸鱼顿了一下，还是吃了周发喂过的鱼肉。 周发在清水摸鱼停顿了一下的时候还不明就以，后来也终于意识到了，他的脸一瞬间红得像火，自己都可以感觉脸上那火热的温度了，不敢再看着清水摸鱼，低着头看着地下的石板，还拿脚踢踢地上的几颗小石子。 “你再看地上也不会被你看出一个坑。”清水摸鱼笑着打趣道，坏坏的语气，周发的脸上更红了，两只眼珠子乱转，就是不敢看清水摸鱼。 “咳咳咳，我去把清蒸鲈鱼给大师傅送去。”心里拼命在想说什么可以解除当下尴尬的气氛，终于被周发想到了这件事情，他放下筷子，刚要去拿那碗菜，没想到看到清水摸鱼舔了一下嘴角，让他更不好意思了。 手上的动作加快，却也导致了手忙脚乱，出去的时候险些被桌子脚绊倒，还好清水摸鱼及时扶住了他，同时感受到了清水摸鱼的体温，热热的，还带着清水摸鱼特有的气息，清爽的，让人着迷的。 “谢谢。”周发道了声谢，很小声，要不是清水摸鱼站在他身边估计都听不到。 “不谢。”清水摸鱼说话的时候吐出一口气，刚好喷到了周发的耳朵上，他的耳朵动了动，只觉得火辣辣的，整个耳朵就像浸在热水里面一样，他的手脚都凝固住了，整个人像个雕塑一样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去送菜了。”再不走，周发都要感觉他浑身都要被烧着了，放佛有一股火从他的下身烧起，要点燃他的全身，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硬了。 周发这么大了，平常解决生理需要的次数也是极其有限的，一般都是想忍忍就过去了，除非真的是积压的太多了，才不得不解决一次。他生活得就像一个清道夫，就连和公司里的女生有了一点点触碰都会不好意思。现在竟然会因为一个男生而硬了，这重重地击在了周发的心上。 “嗯，去送菜吧。”清水摸鱼大概也察觉出了调戏的太过了，于是帮周发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就让他出去了。 当周发迷迷糊糊地走出了小厨房，来到了大师傅的门前，他才终于有些清醒了，花了好久平复心情，甚至拿了水泼向自己的脸，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后，看到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周发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清醒，进了大师傅的房门。 将菜端给大师傅品尝，大师傅吃了几口，也没说好与不好，就只是点了点头，周发也知道自己厨艺也就是那个水准了，能通过大师傅的考验就算是万幸了。 系统：你完成了任务大师傅的考验。 系统：你习得了厨艺。 “大师傅，谢谢您这段时间的教授，我一定会好好练习厨艺的。”周发是真的很感谢大师傅的帮助，十分真挚地道了谢，心里保存着那一份感动，他想等他以后赚到了足够的钱，买了房买了车，就来这新手村开一家店，和这些村民们一样，帮助有需要帮助的人，过着最淳朴的生活。 大师傅也听出了周发话里的真心，他拍了拍周发的肩膀，道，“车屋，我的手艺就交给了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了。” “我会的，我以后会回来看您的。”周发重重地点了点头，跟大师傅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他和清水是时候也该走了，“您要好好保重。” 碧绿的湖面上水波荡漾，一艘看起来有些年代的乌篷船正在慢慢地驶动，船上坐着两个青年，一个穿着广袖宽袍，手拿一把扇子，看起来异常风流倜傥，而另一个则显得平庸多了，他穿着新手装，人也看起来呆呆的，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两人坐在船上也不知道干嘛，周发因为习得了厨艺，实在太兴奋了，加上是第一次玩醉仙游，没有去过城镇，心里充满着好奇，一会儿头伸出船头张望一下，一会儿坐在船沿将手探下去摸摸湖里的水。 等到摸到了水，冰冰凉凉的，跟现实里的水没多大差别，只觉得这个游戏做得实在太真实了，就像一个真的世界一样，“清水，我现在学会了厨艺，以后你的食物我包了。” “车屋……”清水摸鱼道，却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周发不明所以。 “没什么，就是等下我们到了云起城，你要好好跟紧我，那里人太多了，我到时候带你去各个门派的师门看看。“清水摸鱼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周发强调道，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游戏里有很多师门吗？” 清水摸鱼看着周发疑问的模样，为他解答道，“嗯，蛮多的，每个门派的侧重点都不同，有专攻治疗之类技能的峨眉，还有剑法高超的武当，至于五毒，就比较注重毒药，而唐门则是更加注重暗器，还有崆峒的刀法。” “每个门派听起来都好厉害，可惜我拜入了百草门。”周发听了之后显得垂头丧气的，他想着自家那个百草门，除了炼药和一些辅助的技能，连一丝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哪有那些门派听起来这么厉害。 “百草门则是不同与上述，它属于隐藏门派。”清水摸鱼拍了拍低着头无精打采的周发，想要使他提起几分精神，道，“隐藏门派不像那些明面上的门派，能够拜入隐藏门派都算是一种挑战，他们的技能可能会比明面上的门派更好，也可能会更差，这一切都要看您你自己的选择了。” “那我们百草门一定也差不多是隐藏门派当中的几个垫底的存在了，但是还是蛮适合我的，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我来这个游戏主要是为了赚钱，虽然没有好的武功，毕竟我小时候看武侠片总是会想象自己能够飞檐走壁，但能赚到很多钱那也就离我的梦想不远了。”周发打了一个哈欠，靠在船沿上小憩，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猛地起来问清水摸鱼，“清水，你是哪个门派的？” “你小心点。”清水摸鱼被周发的行为吓了一跳，脸色苍白了几许，“我拜的是天山派。”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脸色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 周发又回复了原来的姿势，一脸崇拜地望着清水摸鱼，这让清水摸鱼脸上更红了，“清水，你竟然能拜入天山派，真是太厉害了，我看天龙八部的时候就觉得天山派很厉害，尤其是他们的北冥神功，一下子就把别人的武功吸走了。” “只是运气好而已。”清水摸鱼笑笑，也学着周发的样子靠在船沿上，风吹起他的头发，零零散散地挡住了视线。 两人的头靠在一起，发线交织，头顶是碧蓝的天，一望无洗，“清水你不要谦虚，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睡会吧，现在才走了一小段路，到云起城还有很长时间。” “嗯。”周发点了点头，碰到了清水摸鱼的肩膀，吓得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清水摸鱼的肩膀很阔，碰上去硬硬的，隔着衣物带着属于他的体温。 不一会儿，周发就睡得极熟了，听到周发均匀的呼吸声，清水摸鱼这才放松了下来，真正意义上地开始进入睡眠状态。 只是在入睡，他深深地看了周发一眼，口中欲言又止，“要是我骗了你……” 回答他的是周发的熟睡声。 第7章：云起城 “这云起城可真是热闹。”周发看着四周的人，忍不住道。 “云起城是醉仙游四大城池之一，亦是醉仙游的都城。”清水摸鱼为周发普及着醉仙游的知识，“这里是云起城的市集，很多玩家都在这里摆摊。” “好的，难怪这么热闹，我们去看看吧。”周发说着就钻进了市集当中。 清水摸鱼叹了口气，跟了上去，他发现要是没有他，这个小白的玩家真是会不知道怎么死才好。 热闹的市集上人头涌动，街道两旁到处都是摆摊的人，这个市集是专门供人摆摊的，只要交上一定的费用，就可以一直摆着摊卖货。 虽然不像一些大店铺那样有专门的铺面，可是若是细心的话，反而可以凭借较少的价格淘到一些宝物。 周发一进市集就感觉身边顿时挤了好多，他往旁边张望，生怕和清水摸鱼分开，毕竟这么大一个云起城，他所知道的地方也有限，要是真的和清水摸鱼分开了，再次想要会面也就难了。 手上忽然被一阵温热覆盖，低下头，一只充满着力量的手放在周发的手上，视线由下至上，一张熟悉的脸有着熟悉的表情，周发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些酸痛，他轻轻地晃了晃清水摸鱼握住他的那只手，道了声，“清水，你在，真好。” “嗯，我在。”清水摸鱼的声音在吵闹的人群周发依然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第一次觉得有人陪伴那种自我是这么的好。 头上再次被一只手摸了，痒痒的，只是这次周发没有说抱怨的话，他咧开了嘴巴，那嘴巴张得他都有点痛了，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痛快。 “清水，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好吗？”许是此时的心情，亦或是周围的场景，让周发鼓起勇气说了这话，这话说完他就不好意思去看清水摸鱼了，假装把头转向另外地方，看着不知道的东西。 清水摸鱼摸着周发头的那只手顿住了，僵硬地摆在周发的头，周发以为他是被自己说的话震住了，有些难过地挥了挥手，“算了，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啦。” “好，我们一辈子。”听着周发带着伤感的声音，清水摸鱼不知所措起来，脑子亦开始混乱，只能含糊地应道，“嗯，一辈子，一辈子。” 到很久以后，周发回想起当初说的一辈子，依旧止不住地裂开嘴笑，那是他人生中最不后悔提出的一个承诺，他们是真的实现了一辈子，一辈子相伴到老。 周发被清水摸鱼的反应逗笑了，冲走了心里的那丝伤感，他稍显粗犷地搭上清水摸鱼的肩膀，道，“咱们以后就是一辈子的兄弟了，一辈子真好。” “嗯。” 周发嫌市集里太挤，就又和清水摸鱼原路返回，打算一些大店铺看看不过他的肚子偏要和他作对，“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周发捂住了肚子，咽了口口水，从储物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自从习得了厨艺后，周发就做了好多包子备着，防止突如其来的饥饿，正要咬下去，一只手就抢了他手上的包子。 他的眼珠子转动间，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不知清水摸鱼为何抢了他的包子，难道他也饿了，所以拿了他的包子？ “清水，你饿了吗？”周发小心翼翼地问道，说着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包子，放到清水摸鱼面前晃了晃了，“要吃吗？” 清水摸鱼将周发手里的另一个包子又拿走，同时握住了周发的手不让他再拿包子，道，“去醉仙楼吃饭。” 醉仙楼和醉仙游的名字差不多，是醉仙游里唯一的官方大酒楼。里头雕栏玉砌，装饰奢华，堪称醉仙游最奢华的大酒楼，却也伴随着极高的价格，即便是这样，游戏里最不差的就是暴发户，醉仙楼每日照旧爆满，也幸好醉仙楼造的大，再多的人也能容纳得下。去了醉仙楼，即使你点了最便宜的茶水，那也要5个金子。醉仙楼的厨师的最低等级也是高级厨师，他们做的食物不像普通的包子之类，而是每一样食物都有着不同的增益状态。 传说中醉仙楼最昂贵的那一道菜，可以让你在一天之内属性翻倍。 大概是游戏里饿惯了，一提到吃的周发的耳朵就分外灵敏，他摸了摸肚子，眼冒星光，“清水，你真好。” 清水摸鱼感觉随着车屋对他进一步的敞开心扉，车屋的话也多了起来，这样的改变很不错，他喜欢这样的改变，为了他而有的改变，故此他又奖励般地摸了摸周发的头，“走，吃饭去。” 周发只感觉醉仙楼果然不同凡响，光是酒楼内部的大小和布置就比新手村的那个小酒楼不知道高级多少倍，更别说里面的菜了。 但是伴随着高级的菜肴的是更贵的价格，周发一看到菜单就惊了，新手村酒楼的10银子一碗的糖炒茄子，这里竟然高了10倍，要10金子一碗，是坑人的吧。 想到自己那次问清水借了钱，现在身上也就只有20多个金子了，要是清水看到这些菜肴的价格很贵，还是要撑着面子请自己吃饭，那不就被坑了。 想到这里，周发轻轻地敲了敲清水摸鱼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清水，这里的菜好贵，我们换个地方吧。” 清水摸鱼仔细一想，就知道了周发的考量，他一定是以为他付不起钱才找个台阶想要给他下的，不禁觉得这样的周发更是可爱，拿起菜单，就点了几个招牌菜。 看着清水摸鱼这样熟稔的姿态，周发就知道自己出了洋相，清水明显是常来这家酒店的，自己还怕他付不起钱而担忧，真是太想当然了。 周发越想越觉得尴尬，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小块，头埋在手臂里，恨不得有个什么洞可以钻进去，让清水摸鱼看不到自己。 周发的模样更是娱乐了到了清水摸鱼，笑着道，“不要再缩了，这么大一个人能藏哪里去。” “至少比在这里出洋相好。”周发赌气回了一句，他都这样了，清水摸鱼还拿他开玩笑。 “我逗你玩的。”清水摸鱼为周发倒了一杯茶，递到周发面前作陪罪状，“菜就要上来了，还是把肚子里的气出了等着吃菜吧。” 周发这才心满意足地喝下了那杯茶。 恰好这时清水摸鱼点的菜也开始上了，周发尝了一尝，这才觉得醉仙楼将菜价定得这么贵还是可以谅解一下的，毕竟单单就这碗糖炒茄子就和新手村酒楼的那碗根本不能比，还有加的属性也是。 “这些都是醉仙楼的招牌菜，你尝尝。”清水摸鱼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放到周发的碗里。 “好的，我在吃。”周发拼命扒着饭，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嘴里夹着菜，这么一大桌菜，得要多少金子啊，平白浪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是对穷人来说。 周发狼吞虎咽地在吃着，整个人埋首在和食物作战，嘴巴因沾了菜的油水而显得湿润润的，清水摸鱼不由关心道，“不要急，吃得慢点。” “恩。”周发嘴上含糊不清地应着，手里却没有停下来，筷子夹的的菜依然不停地往嘴里送着，一副饿了好多年的难民样子。 清水摸鱼吃了一碗饭就补充满了饥饿度，也没有了食欲，将筷子放在碗旁，索性坐在一边看着周发吃饭。 周发一个人吃着饭，猛然感觉有道视线在注视着他，找到了视线的源头，疑惑道，“清水，你看着我做什么，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什么，我就随便看看。”清水摸鱼将视线从周发身上移开，朝着窗外望去，接着只见他身上一顿，似乎有了一两秒的迟疑，再然后便是决绝。 “好的。”周发有些木地点了点头，脑中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机械地把菜往嘴里送去，视线却没从清水摸鱼身上移开。 过了好久，周发才有了几分饱，也意识到了清水摸鱼只开始吃了一些菜，后来就没动手了，遂问道，“清水，你怎么不吃，菜的味道不好吗？” “没有。”清水摸鱼回道，“只是我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些就饱了。” “好吧。”周发应道，猜测清水摸鱼应该是心情不好，不好意思做过多打扰，还是多嘴道了一句，“清水，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说出来，这样憋着……不好。” “没有。”清水摸鱼很果断地回绝了周发想要问下去的心思，显然是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话。 周发非常犹豫，清水摸鱼的脸上明显写着四个字“我有心事”，但是他试探性地问了之后，清水摸鱼又回绝地这么果断，让他也不好多问，可是想着两人如今是好兄弟了，兄弟有难，他怎么能够袖手旁观，鼓起勇气道，“清水，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能帮的我也可以帮忙。” “我都说不想多说了，你这样多问算什么意思？”清水摸鱼恼了，在周发问完之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让酒楼里的好多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转移到了他们这桌。 被清水摸鱼质问得极为委屈的周发心里酸酸的，极为难受，他小声道，“我们不……不是朋友么，我只是……是关……关心你。” “我该要谢谢你这样的关心吗？”清水摸鱼嗤笑了一声，蕴含了不屑，轻蔑地瞧着周发，他的心里有一口闷气，让他无法控制地说出这样的话，“连话都说不清的关心真令我觉得可笑。” “你跟我走。”一向是小透明的周发实在受不了众人瞩目这种待遇，他一把拉着清水摸鱼走出了醉仙楼，到了一处人少的小巷子里，放开清水摸鱼的手，“清水你不要闹了，我真的只是关心你，我们不是好兄弟吗？还说了一辈子的，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车屋，我有点事，先下线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走得那么近的好。”听完周发这话，清水摸鱼才恢复了一点正常，他犹豫了好几秒，才转过脸极力淡然地道，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你的头盔，可以下线了。” “怎么回事，清水，你说啊。”周发刚想追问，面前清水摸鱼已经不见，只剩下一个虚晃的人影还存在原地，被他的手一碰，那人影便碎了。 他下线了。 第8章：缘由 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小房子里头，一个年轻人睁开了他闭着的双眼，年轻人按着额头，眯着眼忘了四周一眼，似是周围的场景唤起了他的回忆，他瞪大了眼睛，终于知道他从游戏里回来，同时这也证实了清水摸鱼的话是真的。 周发刚提起的劲又退了下去，他算了一下日子，他在游戏里也就呆了三四个游戏日，那也就相当于半天多一点。 进了洗手间，周发洗了一个澡，同时舒展开了身子，整整一天都是一个姿势，周发只感觉自己全身上去都是酸的，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 找了一下自家的冰箱，这才记起来冰箱里唯一的一袋面包也在昨天被自己给吃了，整个冰箱里空荡荡的。 没办法，只能去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一些方便面了，周发一直对着方便面存着抵触，他吃着方便面总感觉里面有种怪味道，比起方便面，他还是更喜欢吃饭，只是如今米饭的价格也在上去，只能偶尔吃几顿了，大部分时候吃的还是面包。 但是没有比方便面更方便的东西了，因此没有食物的时候周发还是吃着方便面度日，没办法，穷人没有选择的余地，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在昏暗路灯的光下，周发买了方便面，回到了家，突然有一种好久没有见到家的感觉，他恨不得将整个家都烙印在他的眸子里，人也扑到了床上，缩着身体躺在枕头上就开始睡觉，连续在游戏里度过了好几天，他的精力已耗尽大半，一接触到床便不愿意下来，一双眼皮似被沙压着，睁也睁不开。 周发打小开始就有认床的习惯，在游戏里虽然有客栈，让玩家可以在游戏里补充睡眠，可他就是睡不惯，每到晚上都会不自觉地醒来，瞧瞧四周，才知道这里还是游戏里的，接着又睡去，大概穷习惯了，就连睡一张好床都不习惯了。 这段时间他都没有睡好，整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没什么精力，一直打着哈欠，除了那次和清水摸鱼一起在船上…… 周发是在手机铃声里醒来的，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原来是好友杜齐打来的电话，问周发最近在干嘛，要不要今天晚上出来聚聚。 周发和杜齐是同一个大学的学生，周发大学毕业后，唯一保持联系的只有一个杜齐了，其实主要也还是杜齐和他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比较有话题一点。 不过一般都是杜齐在讲，周发在听，偶尔插几句，要不要杜齐天生就是比较聊得来的人，凭那不善言辞的个性，两人估计会常常冷场。 “周发，你最近在干嘛，我前几天打你电话你也没接？”杜齐懒洋洋地问道。 “没干嘛，前几天我被困在游戏里了，今天才刚出来。”周发迷迷糊糊地回道，显然是还没有睡醒。 “真难得，你竟然都开始玩游戏了？”杜齐显然是太过惊讶了，声音有了起伏，接着开始调侃，“哪个游戏这么有面子，让一向来不玩游戏的你都去玩了？” “醉仙游。”周发熟稔地回道，想起被困在游戏里的日子，开始抱怨道，“我们公司有个人玩这个游戏赚了钱，现在买了房子和车，我也想试试，反正也不花多少时间。玩了一会就发现我的头盔不能下线了，要不是……” 周发讲到这里，一顺溜的语言突然顿住，一时间手机里只剩下沉默，还是杜齐打破了这种气氛，“后来怎么了。” “后来我就出来了。”周发平静地道，转开话题，“你最近在做什么？” “玩你说的醉仙游。”杜齐一听说好友也来玩这个游戏了，十分兴奋，“没想到你也来玩了，下次我去找你，你的角色名称是什么。” “车屋。”周发报出了这个名字充满了他的理想的名字，脑中冷不丁一清醒，他玩了这么长时间都还没赚钱到一分钱，下次上游戏要加油了。 “车屋车屋，真是有你的风格的名字。”杜齐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后道。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到底是朋友，开始虽然还有些觉得陌生了很多，但是只要聊上几句，就已经很是熟悉了。 “褒贬都有。”杜齐打了个哈欠，说出了这次打来的目的，“今天晚上出来吃顿饭吧，我们都好久没聚聚了。” “嗯，我刚好有时间，请了五天假。”周发答应的很快，主要是过了今天，他还有三天假期，这三天里他是一定要上游戏的，他不会傻到做出因为一个清水摸鱼而做出放弃游戏这种事，大不了以后相见不相识好了，要知道，醉仙游可承载着他买房买车的梦想。 “有时间就好。”杜齐道，“我再去睡会，等下晚上电话联系。” “行。”和杜齐约定好了，周发这也爬起来开始洗漱了，洗漱完了，拿起手机，犹豫着打了一个电话给醉仙游公司。 电话接通了，一个听起来很温柔的女声问道，“您好，这里是醉仙游游戏公司，我是客服968352，您有什么事吗？” “您好，我是周发，我想问一下，我的头盔前几天突然不能下线，而现在又可以下线了，我想找人来帮我修一下。” “您是周先生吧。” “你怎么知道？” “他没和你说吗？”客服很快反应过来，“您是不是在网上买了一个头盔？” “是的。” “就是那个头盔，那段时间我们刚研发出来的新一代头盔因为一些原因流到了网上。”客服为周发解答道，“尽管事后做了回收，还是有一些头盔被买走了，这一批头盔其实研发还不完全，如果贸然进入游戏，会造成一些意外事故，所以我们派了一些随行GM到每一个头盔使用者的身边。” “这就是你说的随行GM吗？可是没有人来我身边啊。” “周先生你在开玩笑吧，那个随行GM可是完完整整地记录下了每天的工作日程。”客服笑着道，她还以为周发在和她开玩笑。 周发刚想反驳，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一个人影，会是他吗？ “好的，谢谢你。”浑浑噩噩地挂断了电话，周发倚在凳子上，脑中一阵发晕。 是清水摸鱼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说明。 怕自己因为他是GM而疏远？ 真是可笑，初时的自己还在为他对自己这么好而感动，甚至为此悸动，结果……原来他也是有目的的，他还以为怎么会有人在他危难的出来帮他，还那么大方地借他金子，就为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 那次去醉仙楼吃饭的时候，怕也是想要和他吃一顿散伙饭，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废话让他更讨厌，一顿散伙饭也没有吃完，就急匆匆下线了，自己真是惹人厌…… 摇了摇头，周发不想在想他，既然他想断了，那就断了好了。 从桌子上拿出昨天晚上买的方便面，周发进了厨房开始为自己准备早饭，心绪不宁的他煮方便面都差点被热水浇到手掌，当他准备吃面的时候，咬下第一口面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放调料包。 吃完了早饭，周发将家里的桌子收拾了一下，觉得无事可干了，加上和杜齐约定的时间又在晚上，索性拿了头盔上醉仙游去赚钱了。 上了游戏，周发出现在上次他和清水摸鱼分开的小巷子里，空荡荡的小巷子，被两栋房屋隔离开来，房屋挡住了阳光，使小巷子看起来有点黑，不远处人来人往的，极其热闹。 打开好友面板看了一眼，清水摸鱼在线上，却没有想去找他的欲望。 出了小巷子，周发才看到街上都是男女或者男男在走着，除了个别的是一个人在走着或者几个男的在一起走，而且大多数的女和男的的手里都拿着花或者其他一些小玩意，难道今天是很特别的节日？周发想了想，想不出来，看了一下世界上的对话才知道原来是情人节到了。 苦笑了声，情人节关他什么事，从21岁的那件事情之后，他就知道这辈子他只能一个人过下去了，一个人也不错，蛮自在蛮轻松的，不是吗？或许等他赚了钱，他会有车子有房子，这些东西可能会陪着他一直到老。 瞧！又在想什么，不就是个情人节吗，犯得着这么伤春悲秋，整的跟个女人似的。周发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不去赚钱，整天就想这种事情，钱又不会自己飞到你脑袋里来，真是个笨蛋，不许再想了。 系统：情人节副本情定一生即将在30分钟后开启，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于红娘处（134，33）组队进入副本，队伍上限2人。 系统信息在整座云起城的头上停顿了好几秒，这才渐渐隐去，紧接着全城都沸腾了，街上大多数男女或者男男都往红娘那边赶去，街上形成了一股人流，很多无辜的观众都被挤着朝那边流去，人群中各种交杂，甚至还有许多版本的国骂。 周发往小巷子里一躲，人群就挤不到他了，嫌站着累，周发坐到了房屋前的石头台阶上，本着赚钱首先要了解自己的本领打开技能面板看了起来。 治愈：15点法力，熟练度0/100，等级1，可治愈一些初级的伤势[技能效果随等级而定]。 解毒：30点法力，熟练度0/100，等级1，可解除一些低级的毒素[技能效果随等级而定]。 回复：30点法力，熟练度0/100，等级1，每秒可回复30点血[技能效果随等级而定]。 点穴：40点法力，熟练度0/100，等级1，作为一名医药师，首先要了解人体的穴道，可通过点击对方身上的穴道制住对方[成功率随等级而定]。 妙手回春：熟练度0/100，等级1，百草门技能，每日三次，可回复血量30%。 光照万物：80点法力，熟练度0/100，等级1，百草门技能，可让两人每秒回复50点血[技能效果随等级而定]。 北冥秋水：30点法力，熟练度0/100，等级1，百草门为数不多的攻击技能，每次可以对敌人造成30点血的伤害[技能效果随等级而定]。 炼药：熟练度0/100，等级1，可采集各种药材进行炼制[成功率随等级而定]。 仔细看看，其中可以赚钱的只有炼药的技能，但是周发的炼药技能都没有去提升过，即使能炼出药来也只是一些初级的药，卖给人家人家都不要。 没办法了，周发按了按头，只能先从低级药开始，慢慢地提高炼药技能了，炼出来的低级的药就当自产自销了。 “哈……终于被我躲进来了，我勒个去，这么多人，跟打仗一样。”一个男的打着哈欠也进了周发呆的小巷子，嘴上还不住地在抱怨。 周发没有出声，这个男人的声音他没有听过，估计也不会是他认识的人，两个没有交集的人他料想那个男人即使发现了他也不会来和他说话。 “诶？兄弟，你也在这。”小巷子很空旷，只是有点暗，其实只要仔细看看就能够发现周发，男人大概第一眼的时候没有很仔细，但是再看一眼就发现了周发，很熟稔地打起了招呼，周发都不知道他这份熟稔是哪里来的，压根就不认识的两人。 他这么一说，周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从技能面板退出来，含糊地道，“我比你早来一会。” “你坐在石阶上干嘛呢？”男人再次问道，周发估计这实在是没话找话，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穿了一身白衣，长得很有男人味，又不会让人觉得很粗犷，反而令人很有好感。 “我在看技能面板，想看一下自己的技能。”周发道，和男人继续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你是哪个门派的？”男人走到周发旁边，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两个人靠的太近，周发感觉怪怪的，默默地将自己的屁股往一边移了几厘米，“我是百草门的，小门小派，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你是什么门派的？” 男人沉默了几秒后道，“我没有门派，只有一个师傅，师傅送了我一把琴，叫天魔琴。” “又是一个厉害的隐藏门派。”周发不自觉地感叹道，又想起了清水摸鱼，清水摸鱼也是隐藏门派，还是天山派的，不过在后来知道了他是游戏公司的人后，周发估计他的隐藏门派应该是得到了内部消息之后才成功拜入的，但是还是好羡慕。 “你有朋友是厉害的隐藏门派？”男人很快抓住了周发话里的要点，问道。 “是啊，当时听了之后我还很羡慕呢，不过现在也不怎么联系了。”周发叹了口气，苦笑道，“真心觉得隐藏门派好多，随便碰到一个都是，哪像我们，百草门，一听就知道是不怎么厉害的门派。” 男人看了周发略显委屈的脸，生硬地安慰道，“既然是隐藏门派，就总是有点厉害的，不然怎么会是隐藏门派，对吧？” “希望吧。”周发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看了看小巷口稀疏的几个人，道，“我有事，先走了。” “很要紧的事情？”男人在周发站起之后也紧跟着站起来道。 “怎么？”周发疑惑。 说了这句话后，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要是不是要紧的事情，就想问你去不去情人节任务，我看了官网，说奖励蛮不错的，只要是好友就都可以去，我认识的人都找到了一起去副本的人，刚好多了我一个。” 第9章：情人节任务 “好的，那去吧。”周发本来想去城外的山上采药，但是听到男人说有奖励之后又动心了，有奖励就等于有钱可以赚，没有什么比他的梦想更重要了。 “嗯，先加好友，我是风帆。”男人发过来一个好友申请。 “嗯，我是车屋。”周发接受了请求，看着自己的好友列表里多出了第二个名字，就在清水摸鱼下方，清水摸鱼现在跟周发的好友度已经达到了300，是绿色的名字了，很显眼的立在周发的好友栏里。 看他的名字现在亮着，是在线上，就是不知道在做什么？是不是又换了一个陪着的人？周发想到这里，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和自己无关的人了，不许再去想他。 “先组一下队，待会情人节副本要组队才能进入。”周发面前跳出来一条组队申请，吓了周发一跳。 “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有点苍白，是不舒服么？”风帆关切地问道。 周发愣了一愣，同意了组队申请，片刻后道，“没有什么，就是刚刚在想其他的事情，被吓了一跳，那个情人节副本，是现在去吗？” “当然是现在去，只有今天才是情人节啊。”风帆有点鄙视地望着周发。 周发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嗯，最近脑子总有点浑，明明是刚刚的事情过了一会就记不得了，去副本吧。” 风帆手中一闪，出现了一枚飞行符，“好吧，那你拉着我，我有飞行符。” 周发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走过去扯住了风帆的衣角，末了道，“好了，走吧。” 等传送结束，周发没有感觉像上次一样要吐，整个人呆呆的站着，恐怕上次那种想吐的感觉也是头盔的问题造成的吧。 过了好久，身边也没传来什么声音，迟钝的周发终于意识到了，他抬起头往风帆那里看过去，风帆脸色没有表情，只有周围更加低的气压，过了好久，风帆终于道，“可以走了没？” 自己大概惹人厌了吧，周发苦笑了一声，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手上一阵疼痛，但是人也清醒了，“可以走了。” 等周发两人到红娘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夸张地说一句，这是周发第一次在游戏当中看到这么多的人，简直要将他的眼睛晃花，心中的小算盘也在打着，这么多人，要是真的能够发掘一个市场，那钱真是赚啊赚不完。 游戏公司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场面，派出了一队城卫守在红娘身边，正在组织大家排队，队伍就像一条长龙，前面是弯的，到了后面就变成了一团散沙，伴随着偶尔的争吵声音，只是没有人来管。 毕竟这么多人，游戏公司也不是神，杜绝不了一些人的插队的，只能做到尽可能的公平，风帆一把抓住周发的手，“跟着我。” 周发来不及应就被风帆扯着走了，风帆拉着他在人群中穿梭，风帆的速度很快，让周发只能急急忙忙的，经常撞到这个那个，嘴里不停地说着道歉。 两人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插进了队伍，这个角落刚好是城卫的死角，城卫没有发现。风帆很熟稔地跟着那些人打着招呼，周发估计这些人应该就是风帆所说的朋友了。 从这个角度看，前面的人总算是少了些，但是最少还是有接近几十人，周发看着风帆在和那群人讲话，自己又插不进嘴，将视线转来转去，打量着周围。 “额！”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了周发的眼眸中，依旧是那套风流侠士的装束，手中拿着那把扇子，该说不是冤家不相逢么，竟然在这里都会碰到清水摸鱼。 清水摸鱼旁边站了一个女的，此时正和他有说有笑地讲着话，这是又换了一个保护的对象么，难怪这么着急的摆脱他，原来是为了美女。 女子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男子静静地听着女子讲话，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啊。 一男一女，来下情人节副本，这意味着什么，恐怕只要不是傻子就可以猜到他们的关系。 清水摸鱼似乎察觉到了周发，他回过身来望了望四周，周发立刻躲到了风帆的身后，故作不在意地看向另一个方向，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腿在发抖。 等清水摸鱼转过身去，周发又朝他们看过去，觉得这一幅画面刺眼到难受，他用手抹了抹眼睛，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容。 他以前他能淡然，只是在见到他之后，仅有的淡然也都不剩。 原来即使没有你，他依然过得很好，而你呢，失去他，还就像失去了全世界，真是可笑，周发，你把他当什么了，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风帆刚好这时转过来，看着周发在擦眼睛，问道，“怎么了？” “没有什么，就觉得眼睛有点难受。”周发笑着道，看着前面还有排着队的人，“还有多久才能到我们，等得真难受。” 周发这个话题转移得太生硬了，风帆没有多说，就笑笑道，“快了，再等等就到了。” “嗯，好的。”周发伸了个懒腰，浑身恹恹的，他现在是真的只想着赚钱了，因为只有钱永远不会离开他，只有钱是永远属于他的。 好在前面的速度倒还是挺快，只要不发生意外事故，再过个十多分钟就轮到周发一行人了，周发为了打发时间开始一个个数前面的人数。 清水摸鱼他们现在在14个，而周发和风帆在20个，隔了6个人，真的就像隔了一片汪洋大海，怎么到也到不了。 系统：你收到一条新信息。 看到了面前晃过的系统提示，周发打开信息一看，是清水摸鱼发来的，他发来做什么，是要跟他道歉吗，还是想要嘲笑他，周发摇了摇头，有些忐忑地打开了信息。 清水摸鱼：你在干嘛？ 一个明显是搭话的开头，周发将头往前望去，看到清水摸鱼低着头，没和那个女孩子聊了，风吹起他前面的刘海，平添了一份帅气。 是因为没事干，才给自己发短信的，还是…… 车屋：没事干，和朋友一起等着下副本。 清水摸鱼：什么副本 车屋：一个小副本，你在做什么？ 清水摸鱼：我也在和朋友一起等着下副本。 车屋：哦，知道了，玩的开心。 清水摸鱼：嗯，你也是。 两人的话题到此结束，看了看前面的人数还有4人就是清水摸鱼他们了，此时那个女孩子又在和清水摸鱼讲着话，依旧是那么明媚的笑容。 周发的心里木木的，同时也空荡荡的，这是已经麻木了吗？看着他和另外一个女的在一起，两人处得这么的开心，周发就这样一直盯着两个人在红娘的传送下进了副本。 他这是喜欢上了清水摸鱼么，就这样几天的相处就让他喜欢上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甚至不知道他现实里的名字，他甚至是个直男，一分无始的暗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看了好友栏里面的清水摸鱼的名字，周发新建了一个分组，叫陌生人，以此来提醒自己从此以后就把清水摸鱼当成陌生人，最好再也不要见面，就那句话说的，自己走自己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 前面的人渐渐消失，终于到了周发和风帆，两人在红娘的传送下进入了副本。 一进副本，周发就感觉身处在一片桃树林里，粉红色的桃花盛开的极其热烈，桃林里弥漫着淡淡的桃香，片片桃花随着风在风中舞动，甚至就连地上还有许多残留的桃花。 周发欣赏了一会景色，就打开好友栏想要给风帆发信息，手却不控制地去点向那个陌生人分组。 陌生人分组打开，只有一个绿色的名字在上面空空的发着亮，简直要亮瞎了周发的眼睛，周发看了一眼后立刻合上，给风帆发了一条信息。 车屋：风帆，你在哪里？ 系统：您正身处特殊场景，不能发送信息。 看到了显眼的系统信息后，周发只能叹了口气，顾不得再看风景了，无奈地朝着前方走去，打算去观察一下这个副本。 周发一直朝前走着，可却始终没有看到桃林的终点，开始周发还以为这个桃林实在太广了，脚上加快了速度，希望可以快点走出，但是等到周发走了约半个小时后还是没有看到终点，周发已若有所思。 他从包裹中拿出城卫赠与的铁剑，铁剑极重，周发要两只手才能够拿得起来，黑色的锈片让铁剑看起来已有些年头，艰难地拿起铁剑，在一棵桃树上划下一个“十”字，算是做了一个小记号。 等周发第二次回到这个划“十”字的地方，周发就知道他被困住了，如此美丽的桃花林竟然是一个陷阱，一个阵法。 按下了下线按钮，面前依然是桃花林副本，系统信息似乎在嘲笑周发：对不起，您现在身处特殊副本，暂时不能下线。 实在想不到任何办法，周发看了看四周的桃花树，寻了一棵比较矮的，咬了咬牙，卷起了袖子，开始向上爬去。 失败了好几次之后，周发终于到了树顶，好在是游戏中，衣服上的污渍是可以刷新的，但是周发看了看自己这件耐久度已经接近于10，刷新功能已近乎失效的衣服，默默地从心底准备忽略它，只因为这是周发的唯一的一件衣服。 从高处望去，倒发现这林子也是不大，出了这林子外就是一幢小屋，小屋附近有个瀑布，奔腾的流水从高处直泻而下，流入水潭，水质清澈。 换了一个坐姿，往背后望去，不经意间看到一尾白色的衣角，想起今日风帆穿的就是白色的衣服，而且进入这副本的也就只有自己和风帆两人，这样想来，不是风帆就是NC了。 是风帆的话，可以让两人会合，不至于落到连联络都不能联络的地步；是NC的话，周发的任务会有实质性的进展，不管是哪个，都是不亏的。 周发实在是被这个阵法弄怕了，下树后恐怕又要陷入走也走不出去的境地，干脆破罐子破摔，从树上慢慢地往那边移动过去。 树上终究不是路上，周发这一路跌跌撞撞的，总算就要到了那地方了，没想到一脚踩空，整个人就从树上落了下来，幸好这棵树离地不高，摔得倒不是特别的痛，只是可怜了周发的衣服，耐久度又下降了几点，刷新功能彻底失效，整件袍子灰乎乎的，袖子彻底裂开了。 第10章：又见 将袍子上的灰尘打掉，感觉面前出现了一双绣着金丝的白色鞋子，周发心里雀跃了，终于把这人找到了，抬头一看，整个人顿时傻眼，手足无措，只能移开视线，不自然地道，“呵呵，真巧。” 原来面前这人竟然是清水摸鱼，周发偷偷地在心里辱骂系统，怎么会让清水摸鱼进到这个副本里来的，一定是系统搞错了，一定是的。于是悄悄地打开了系统面板，将这个bug提交了上去，只希望系统能够快点处理，让清水摸鱼一下子从他的面前消失。 清水摸鱼也有点尴尬，笑了笑，“很久没见面了。” 去你的，什么很久没见面了，明明老子刚刚才见过你，周发心里吐槽更甚，面上却十分平静地道，“是啊，很久没见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太沉默了，清水摸鱼叹了口气，打开了话题，“怎么想到来下情人节副本了？” 周发正在心里急着系统怎么没有给他回复，没想到这时候系统的信息来了，怀着兴奋地心情打开了信息，周发一下子僵在原地。 系统：您提交的信息已核对，系统没有查找到bug。 “你怎么进来的？”周发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问题给问了出来，一只手连忙捂住嘴巴，暗骂怎么能够就这样问出去，这下子一定更加尴尬了。 清水摸鱼已经习惯了周发的小白，很平常地回道，“情人节副本是随机选择两组玩家共同进行的，就是营造一种竞争的氛围，让这两组玩家在相互竞争的同时也要相互帮助，只要其中一组玩家完成了任务，另一组玩家就会自动被传送出副本。” “哦，原来是这样。”周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剧烈的心理活动又在内心展开，周发，你真是个笨蛋，怎么不早点去调查一下有关这个副本的事情，这下子丢脸丢大发了吧。 清水摸鱼看着周发的样子，就知道他有神游天外去了，他皱了皱眉，脸上神色有些复杂，“你和谁一起来的？” 清水摸鱼类似质问的话让周发心中又起了淡淡地波澜，压抑住心中那丝兴奋，周发回道，“今天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带我来的。” “哦。”清水摸鱼淡淡地道，“刚认识的朋友。还是不要太过信任的好，游戏上的骗子太多了。” “就像你么？”等周发捂住嘴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句话已脱口而出，伴随着淡淡的嘲讽语气。 “是的，就像我。”他到底还是知道了，清水摸鱼两片嘴唇蠕动，突出的一个个自嘲的字，“我骗了你，不是吗？” “我就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一个人来特意帮助我，还对我这么好？”周发吸了口气，有些费力地道，“现在我真的知道了，第一次了解的那么深刻。” 清水摸鱼听着周发哽咽的声音，呆住了好几秒，才慢慢地走道周发身边，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套衣服来，“先把这套衣服换上。” 周发怔住了一会，不知道清水摸鱼此举的意思，还是接过了衣服，“谢谢。” “游戏上的朋友终究只是游戏上的，和真的为你着想的朋友还是不同的，你小心些……” “嗯，知道了，受过了一次教训之后，我也长进了很多。” “那就好。”清水摸鱼笑着道，看着周发换上了他曾穿过衣服，不知为何心上有着淡淡的酸痛，将这一丝痛楚忽略，“这个副本里存着古怪，你如果不介意，就跟我结伴同行，也好相互间有个照应。” “啊……” “不必了。”周发刚要拒绝，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声的叫声，思索了一下，记忆力没有这个声音，那么应该就是和清水摸鱼一起来的那个女的了，“你朋友？” “嗯，GM的工作内容。”清水摸鱼回答道，只是他的声音里有着不耐烦，周发估计是那个女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或者是让清水摸鱼不能忍受，但是听到这类似于解释的话，还是让周发不那么压抑。 周发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发现清水摸鱼还在这里，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问道，“怎么不去找她？听她叫得这么大声，估计是遇到什么了。” “没事。”清水摸鱼淡然地道，一点也不担心那个女孩子，似乎两人之间就连最微薄的那一层关系都没有，就像两个陌生人。 “你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一层表情？”清水摸鱼的淡然第一次让周发感觉到这么的难受，故此周发说话的口气十分冲，要是他也遇到了意外，而寄托所有希望的那个人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甚至还很平静，那他会疯掉的。 “那去找她，你和我一起。”清水摸鱼强势地道，还拉住了周发的手。 周发想要用力挣开，无奈两人的力气实在差距太大，清水摸鱼的手就像一座高山，无论周发这个小蚂蚁怎么挣扎还是无济于事，“放开我。” “一起走，有个照应。”被清水摸鱼这么一说，周发也不挣扎了，两个人在这个副本里至少比一个人要安全许多，可以互助，不然说不定想那个女的一样遇上了意外都没人来救。 两个人保持着诡异的姿势往声音的来源地走去，牵着的手一直没松开，周发是不愿，只希望这一路长一些，让两人的手一直不要分开，而清水摸鱼心里则有一种他也说不清的感觉，让他不想和周发的手分开。 到了声音的来源地，却没有发现一个人，难道那个女的一个人解决了问题，还是想引他们来为了实现什么阴谋？ 周发看了一眼清水摸鱼，发现他没什么动作，只是在打量这四周，心里的戒备松了一点，握紧了手里的锈蚀铁剑向前几步去拨开树丛，就连一些细小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就在这个时候，清水摸鱼手里的扇子停止了摇动，发出一掌，气流朝一棵大树的树顶上涌去，带起一阵风，被打中的树叶都向四周散开，从空中淅淅沥沥地落下。 霎时间，整棵树就变成了光秃秃的一棵，而周发也看清楚了隐藏在树上的人，一身白衣的风帆，那么那个女的呢？周发惊讶地问道，“风帆，你怎么在这里？” 风帆从树上跳下来到周发旁边，口中还打着哈欠，“车屋，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了好久了。” “刚刚碰到了朋友，两个人就一起来了。”周发解释道，突然想起来他们来这里是为了那个女的，“刚刚叫的那个女的呢，怎么不在这里？” “太聒噪了，被我杀了。”风帆拍拍身子，平静地道，就像做了一件平常的事，却将周发吓出一身冷汗，他玩这个游戏不算长，但没杀过一个人，一是没遇到过坏人；而是不是不想杀，而是做人的良知在禁锢他，让他对同类下不了手。 “你杀了她，就去给她陪葬好了。”清水摸鱼的声音冷不丁地冒出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漠，那冷似要冷到人的骨子里去。 周发从来没看过清水摸鱼如此生气的模样，微微害怕地叫道，“清水……” 清水摸鱼看了周发一眼，让周发感觉心惊肉跳的，偏偏这时候风帆还将放在他肩头的手搂住他的脖子，一副十分亲密的样子，让周发在清水摸鱼差一点承受不住清水摸鱼的眼神。 周发的肩膀被清水摸鱼盯得出了汗，风帆还对着他的耳朵吹着气，周发忍无可忍了，一把推开风帆，涨红着脸道，“风帆，不要玩了，两个男的太亲密了不好。” 说着又劝清水摸鱼道，“当务之急是要先从这里出去，过了副本，如果有什么不爽了的等出去了再解决。” 两人都没说话，算是同意了这个解决方法，周发叹了口气。 三个人一起坐在树下，周发处于两人中间，变成了一个夹心饼干，只感觉两边都有极强的压迫感，两人都比他高了一个头多，这样坐着都感觉要把周发挡起来了，周发也恨不得两人都看不见他，不过要是他真的不存在了的话两个人估计要杀个你死我活了。 尽力创造自己的微妙存在感，周发小声地嘟囔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我想出去啊……。” 风帆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被这座桃花林困住了几个小时，风帆越来越不耐烦，一把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向远处，嘴里还狠狠地骂了一句。 清水摸鱼则过来摸了摸周发的头，温柔地道，“不要急，总有方法可以出去的。” 周发被清水摸鱼突如其来的温柔吓了一跳，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清水摸鱼这人实在是太变化无常了，刚刚还一副他欠他几百万的样子，一眨眼又变成了这么一副样子，太可怕了，默默地挪了挪身子，不抱希望地问，“有什么方法？” 清水摸鱼一把将远离的周发拖过来看，沉思了片刻后道，“从下面出不去，那就只有上面了。” 第11章：失败惩罚 这话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发听得兴奋地大拍了一下自己的腿，赞同道，“这方法不错，可行性很强。” “呵。”风帆冷笑了一声，泼了一盆冷水，将周发好不容易聚起的热情打散，“从上面出去？那也要有本事，没有轻功，你即使爬上了树也还是跌死，除非——你愿意死着出去。” 听着风帆的话，周发又觉得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一下子掉到了谷底，刚刚提起的精神一下子被打散，整个人蔫蔫的，提不起劲来了，往清水摸鱼那方看去，发现他十分有把握的模样，心又狠狠地跳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清水，有办法吗？” 清水摸鱼微微笑着，胸有成竹地道，“既然想到了这个办法，我自然是把所有因素都考虑进去了，我曾经做成一个隐藏任务，得了一个门轻功，如今刚好可以用在这里。” “你能保证你内力够用？要是你半路来个不小心把我们从空中跌下去，或者你出去了就不回来了，那该怎么办？”风帆道。 这下子就连周发都听出来了，风帆是在故意针对清水摸鱼，清水摸鱼说一句，他就冷嘲热讽一句，周发将头靠向风帆那边，道，“风帆不要闹了，清水不是这样的人。” 风帆轻蔑地看了一眼清水摸鱼，“你能保证你真的了解他吗？至少，我不信他，我看见他就不爽。” 你能保证你真的了解他吗？风帆的这句话烙印在了周发心底，他恐怕是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评论清水摸鱼的人了，明明刚刚还被清水摸鱼骗，现在却又在为他辩解，说他不是这样的人，还是直接脱口而出，或许在他的心里一直以为清水摸鱼仍就跟当初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却忘记了时间始终在变的，而人亦在变，变到他再也不认识他，变到两个人越来越陌生，最终成为两条平行线。 清水，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好吗？ 这句话现在真的是让他想着就想发笑，如今这便是好朋友了，好到他从未清楚地了解过他，即使是现在也猜不中他的想法。 周发都有点憎恨这样的自己了，为了一个人如此的伤春悲秋，让一个人这般的牵动他的思绪，他是大男人，又不是小女生，不应该这样的。 摇了摇头，将头脑里不该有的东西都全部清走，周发对风帆道，“现在我们只有这个方法，你如果不愿意。可以留在这里不走。” 反正风帆和他也是今天才认识，两人之间没有多少交集，他也犯不上为了一个人而害得自己也不能出了这片林子，他可是记得风帆说过的情人节副本的奖励很不错。 风帆也知道周发说的话很有道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出去，只能依靠清水摸鱼，但是他就是看清水摸鱼不爽，没好气地道，“先出去再说。” 三个人的意见这才算是统一了下来，由清水摸鱼先将风帆带出去，再来带周发出去，周发倒是不怕，要是清水摸鱼不来带他，大不了他就死着出去，他等级低，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听说醉仙游的死亡惩罚很重。 林子不大，清水摸鱼的内力也够用，很快就把风帆带出了林子，找了一个地方安置好他后，转身又回去找周发，而风帆也终于表现出了一些同伴友情，臭着脸和清水摸鱼说，“一定要把他好好带出来。” 清水摸鱼没说话，只不过脸色很难看，他吐出一口气，胸腔中有着闷闷的感觉，周发和这个叫风帆的才认识了几个小时，这个男人就这么关心他，他有什么资格关心他，他的人怎么可以让别人来关心。 他的人？清水摸鱼愣住了，他什么时候把周发归到了他的人当中，两个只会在游戏里才会有交集的人，只不过当他默念周发是他的人的时候，心上会弥漫出一种喜悦。 算了，就先让他当一段时间的他的人好了，也让他可以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绪，他总感觉他最近太在乎那个叫车屋的了，就连他的执行任务的人被他的朋友杀了，他还可以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说话。 风帆看清水摸鱼走到林子前就没有动静了，讽刺道，“车屋的朋友，车屋在林子等你。” 清水摸鱼瞧了风帆一眼，风帆被他盯得一身冷汗，还强硬地挺着背道，“看我做什么，没看过男的啊。” 清水摸鱼没有说话了，他凭着记忆往周发所在的地方赶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林子口。 周发看着清水摸鱼赶来的身影，心中有一时间的平静，他没说什么，就这样沉默地被清水摸鱼带出了林子。 等三人会合后，一起往小屋那边走去，小屋外面十分干净，明显是有人经常在这里打扫的，就是屋门紧关着，周发三人走到门前，周发轻轻地敲了敲门，木制的门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响声。 但是还是没有人出来开门，或者应和三人，周发只好再敲了敲门，问，“请问主人在吗？” 还是没有人，周发不知如何是好了，还是风帆的脾气暴躁，直接将门推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周发就也跟着进了去。 室内的家具摆放很简洁，老旧的地板随着周发三人的踩踏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听着就像一首古老的歌谣，风帆有点渴了，就拿起桌上摆放着的水杯倒了水喝了一大口。 周发在风帆喝了水之后才犹犹豫豫地道，“风帆，主人……不在，这样喝水，太不礼貌了。” 清水摸鱼也应着周发的话，只是语气不像周发的温和，“取而不告，视为偷。” “不就喝了一口水，用得着说偷这么严重。”风帆不悦地道，说着又倒了一杯水，嘴上还夸奖，“这水不错，喝起来蛮甜的，而且还冰冰凉凉的。 “这位小兄弟，我这用极寒雪水泡制而成的一壶好茶就只当得你一句有点甜？”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小屋外传来，吓得风帆一哆嗦，一口没完全咽下的水灌进了呼吸道，不停地打着咳嗽。 “下次喝水小心点。”周发走过去帮风帆拍着背，让他能好受些，就听在另一边的清水摸鱼，“极寒雪水泡制而成的茶自然是好茶，只是我们这些人牛嚼牡丹，喝不出什么好茶来。” 那人听着清水摸鱼这不露痕迹的夸奖自然很是高兴，慢慢地走进了小屋子，“你这娃娃说话不错，我爱听。” 周发近看了一眼这人，俊逸已生出了几条皱纹，只是脸上还是有着年轻时候的轮廓，看得出来年少时定是一个美男子，让人极易生出好感。 那人继续道，“我知道你们这一趟来是为了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 随着那人的话，周发的面板上弹出了一个任务。 任务：帮助石山[1]。 级别：白银级。 任务详情：石山和他的妻子墨生因发生了争吵而暂时分开，墨生进入了桃林闭关，还扬言除了石山之外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爱妻心切的石山决定寻求你们的帮助。 …… 任务奖励：未知[视任务完成度而定]。 任务失败：各项属性-10。 周发看着那一排排的任务详情，实在是太多了，也没有什么心思看了，就直接点了接受任务。 又回头望向清水摸鱼和风帆，发现两人还没有接受任务，脸色上有着明显的犹豫，问，“怎么不接任务？” 风帆看周发一片坦然，惊讶道，“你接了任务？” 清水摸鱼也道，“你看看任务失败的惩罚。” 周发被两人的大惊小怪弄得不知所措，打开了任务面板从上往下移，才在最后一小行看到了任务失败后的惩罚：各项属性-10。 他的每项属性也就10多点，还是每升一级，赠送的那一点属性，要是被一下子减了10点，他和别的玩家的差距就拉大了，还怎么谈赚钱买房买车，自保都成了问题。 而且醉仙游就算删号也要受到惩罚，周发在论坛上看到一位玩家因为被追杀的太惨而决定删号重玩，哪知道等他删了号后，他刚进游戏就发现自己的各项属性少了几点，再重新删号，又少了几点，气得他去质问GM，GM回答他醉仙游为了防止一些意外问题的发生，所以在创立初期对于删号重玩就设立了严肃地惩罚制度。 周发懊恼地瞪着石山，原本对他还含有的那一丝好感瞬间消除，“这是怎么回事？” 石山呵呵地笑着，让周发恨不得把他的那张虚伪面具给揭穿，“这不是不放心么，怕你们不肯尽力完成任务。” 周发听了这话，恨得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道，“那、你、现、在、放、心、了、没、有？” 石山被周发这恨恨地语气吓得起了一层汗毛，留下一句话便走了，“看到你们这么爽快地接受了任务，这下自是十分放心了，少年们，好好努力，我的未来就在你们肩上了。” 周发看着任务栏当中的失败惩罚急的眼睛都红了，还是清水摸鱼过来摸着周发的头，“不要急，任务成功了惩罚也就没了。” 风帆也在一旁道，“是啊，一定会成功的。” 看着清水摸鱼和风帆两个人笨拙地安慰他，周发点了点头，任务都还没开始，又怎么会知道失败呢，“嗯，会成功的，我们一起努力。” 第12章：再入桃林 三人再次进入了桃林，有了经验，这次也不像上次那般莽莽撞撞了，一路上细心打量着，毕竟他们都已见识过这个桃林的厉害了 约摸走了几分钟后任务面板上跳出了提示：您已完成[帮助石山之进入桃林]任务。 打开任务面板，发现上面的任务也已经改变了。 任务：帮助石山[2]。 级别：白银级 任务详情：进入了桃林，仅仅只完成了帮助石山的第一步，后来还有更多的磨难等着你们，墨生所在为桃林的中心之地，想要到达，必须先破解整座桃林设置的阵法。 …… 提示：观测太阳的变化可能会帮助你们。 任务奖励：未知[视任务完成度而定]。 任务失败：各项属性-10。 “太阳？”周发看了任务之后嘴里无意识地念叨这两个字，太阳能够给他们什么帮助？ 清水摸鱼道，“既然任务提示当中说了要观测太阳变化，破解整座迷阵的方法一定隐藏在太阳里。” 风帆撇撇嘴，“这一点看了任务提示就知道了，说了跟没说一样。” 两人之间似乎又有吵闹的架势，周发抚着额头，无奈地道，“风帆，能不能不要再说了，你们不嫌烦，我还嫌烦。” 风帆这才停止攻击清水摸鱼，只是不甘心地又说了一句挑衅的话，被周发瞪了好几次，“清水摸鱼，等出去后再教训你。” 清水摸鱼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改变，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定的光。 周发询问两人有什么好办法，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就必须得要完成，那么严重的惩罚他可不想遭受，白银级的任务，他还是第一次碰见，奖励一定不错，周发打开自己的储物袋，里面还有20多金子，都是上次问清水摸鱼借的，现在还没还给他，周发暗暗决定等凑够了30金子，就找个时间寄给他，他现在已经不想和他有一点瓜葛了。 两人均都摇了摇头，还是清水摸鱼建议三人分开行动，遇上什么危险时大喊一声，另外两人便飞速赶去支援，并在这个地方设立了特殊的记号，以方便三人能够回到原地休整。 天空已被金色所渐渐覆盖，太阳挂在西方的山口，小半个身子隐藏在了山后，三人约定了一下，在两个小时后不管如何都要回到这里集合，以确保安全，入夜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三人聚在一起这才有抵抗危险的能力。 就此分道扬镳，周发一个人走在桃林当中，不时看看太阳的动静，刺眼的太阳光让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打开了游戏论坛，想要去论坛上看看有没有人遇到过这个任务，只是令周发失望的是他近乎翻遍了论坛中的大部分帖子，也没看到涉及他这个任务有关的帖子。 随手点开几个近期的热门帖子，发现现在游戏上的出现了第一对结婚的男性夫夫，两人的等级在整个游戏上都名列前茅，完成了变态的婚姻任务之后，终于结为夫夫，携手共闯游戏。 周发看得蛮感动的，这个圈子里真爱太少，现在GAY虽说也多了起来，只是能够真正在一起的还是极少，国家正处在改革与传统并存的时期，传统的人抵制改革，更加厌恶GAY，国家出台的一系列政策，不遵守的人还是很多，让改革的难度越发加大。 毕竟老一辈的人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上这条弯路，能够娶妻生子的还是娶妻生子的好。 只是他天生就是GAY，就算想改也改不过来了，加上性格沉闷，不善表达，大学时曾交过一个男朋友，在读完了大学后两人分手，那人对他说的话至今犹在耳边，“周发，你把你的爱藏得太好了，我简直怀疑我自己在唱独角戏。” 那一天的他买了一打的酒，一直喝到了天亮，醉酒间，朦胧地看着贴在出租房的两人一起拍过的照片，双眼通红，酒劲上去，冲过去撕下了那张照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他也曾经想要改过这闷声不吭的性子，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多久，还是这幅老样子。 游戏里设置的定时器想了起来，是该时候回到约定的地方了，好在这一路上他都做了不同的记号，这才没有走丢，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会合的地方，到的时候清水摸鱼和风帆都已经坐着了，两人离得很远，似乎吸入彼此的空气都会令他们窒息而死。 交流了一下各自的信息，发现都没什么可用的，颓废地坐到了地上，希望明天能够发现有用的线索，他可没做好被这个副本困个十天半个月的准备，那样光是食物就是一个问题，周发储物袋里的食物最多只能坚持五天，如此可观的食物还是他跟着酒楼大师傅学厨艺时利用酒楼剩余的材料做的。 天已暗了下来，树林当中传来了蝉鸣叫的声音，“吱吱吱”的声音，让人听着心情都不见得能够好得起来。 清水摸鱼从储物袋中拿出了柴火，三人点燃了柴火，靠在柴火附近，这才能看清彼此在柴火下明灭不定的脸，红色的火光下，一切都被染成了温暖的颜色，互相看着，心上涌现出一种道不明的感觉，就连一向最爱说清水摸鱼几句的风帆都不知为何没有说话。 “我带了食物，你们要不？”周发拿出一个包子，白色的包子被他那脏污的手一碰，染成了灰色，拉开嘴角勉强笑了笑，两只手胡乱在衣服上一抹，接着一口咬下，询问两人。 “擦擦。”清水摸鱼拿出一块手帕来递给周发，周发没有接，又咬了一口馒头，只说，“不用了，会脏了你的手帕。” 又想起他现在的背包里还有清水摸鱼的手帕，都怪最近几天事情太多了，都忘记去洗干净了，周发决定等他从这个副本里出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清水摸鱼的手帕洗干净还给他。 清水摸鱼放在空中的手没有收回，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固执地举着，周发看了清水摸鱼一眼，接过了手帕，就着手擦了几下，白色的手帕很快变成了一块黑一块白。 把手帕收进了储物袋，周发道，“又弄脏了你的手帕，下次我会都洗干净然后还给你。” “啧啧，一个大男人还随身带块手帕。”风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嘲笑清水摸鱼的时机，尖锐的话从口中说出，末尾还轻蔑地笑了笑。 清水摸鱼收回手，没有应风帆的话，也学着他轻蔑地笑了笑，那笑在他的脸上，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似乎风帆在他面前就是跳梁小丑，连计较都不愿，将风帆刺激得手在地上抓了一块石头，在清水摸鱼的面前捏成了土。 两人间的气氛眼看就要愈加紧张，上演过多次的一幕又要重复，周发从储物袋中拿出两个包子，毫不留情地扔向两人，两人皆转头看着周发，周发不耐烦地道，“要吵去别处吵，先吃了包子，省得等下没有了力气。” 两人这下都没说话了，只余下木柴燃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有种诡异的气氛，安静的氛围刺激了睡眠，周发打了一个哈欠，半眯着眼睛。 清水摸鱼捡起地上的包子，拿出一根手帕来擦了擦，皱了皱眉，周发知道他的洁癖，遂道，“不要吃就扔掉。” 游戏里的东西都会在一定的时间过后刷新，包子也是，你拿在手里几秒钟原先染在包子上的尘土就会一扫而空了。 风帆则捡起包子，拿在手里等包子刷新后，直接放在口中就吃，很快一个包子就被他吃完，又朝周发比了比手，道，“再来一个。” 周发又扔了几个包子过去，清水摸鱼看了看周发，又看了看风帆，也等了包子刷新后，拿起包子放进了嘴里，他的吃相十分优雅，属于那种细嚼慢咽的类型，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看着他吃东西你会觉得无论什么东西到了她的嘴里，都似乎变成了美味佳肴。 吃完了一个包子后，清水摸鱼顿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直接靠在了树根下，道，“轮换守夜吧，谁也不知道桃林里会出来什么东西，风帆你午夜时叫我。”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开始小憩。 周发迟疑地看着背对着他的清水摸鱼，两人从前段时间开始，就是周发准备食物，清水摸鱼杀怪，清水摸鱼的包裹里是一点有关食物的东西都没有的，他刚才只吃了一个包子，一定是不好意思说，这才睡了下去。 周发抓了抓手，将储物袋关上，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和对方断绝关系了，那就不要给自己回头的余地，那样对他对自己都好，周发想着也枕着树干睡了。 两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有种异常的和谐，两个别扭的人，风帆如是想到。 周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金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有种别样的温暖，整个人放佛都被洗礼了，迷蒙地张开眼睛，只有清水摸鱼还在被熄灭的柴火前守着，风帆却不知去了哪里，“风帆呢？” “他去找柴火了。”清水摸鱼拨弄着干掉的柴火道。 “哦。”周发答道，接着一只手从储物袋里挖出一个包子来，一口咬下，另一只手也挖出一个包子来，递给清水摸鱼，“吃早餐吧。” “谢谢。”清水摸鱼接过吃下，快且优雅。 “不用谢。”周发回到了树干下，晒着从树枝间透过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两人均都没有说话，整个树林中只余下虫鸟叫声，让人感觉怪异到极点，两人间实在太过安静了。 过了好久，清水摸鱼开口道，“车屋……” “嗯。”周发应到，却只说了一个字，精简至极。 “你应该知道了吧。”清水摸鱼突然出声，将周发震了一震，“我是游戏公司的GM，来找你是为了你头盔的问题。” “知道了。”周发笑得有点悲伤，却极力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大幅度地挥了挥手，仅存的幻想被打破，这滋味难受极了，“是不是我如果我不知道，你就打算这样一直不告诉我。” 本来心底还有些希望，希望清水摸鱼和他说他不是游戏公司的人，他只是路过见他一个人在林子里迷路才会出来帮助他，他让他吃包子的时候只是怕他饿着，他帮他和老大夫争辩的时候只是想要为他多争取一些利益。 他想要他对他说，他对他的好是没有目的的，他只是看着笨的他不忍心。 可在真相面前，一切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无用之极。 “可能吧，那个女的，你也看到了，她是我这一次最新的任务对象，她的随行GM因家中出了点事，暂时不能上任，我就来顶替他一段时间。”清水摸鱼道，周发显得苍白的脸色让他心中一怔，有轻微的痛意蔓延上来。 他摇了摇头，甩开心上微不足道的难受，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和周发的缘分也应该断了，以后相见不相识才是最好的。 现在他已接到了新的任务，不该再去为这个旧的任务人而烦心，他该努力去做好他的新任务。 周发淡淡笑了，藏在身后的五指陷入了泥土里，最终握成了拳头，抓着地上枯草叶的手一紧，有泥土陷进指甲，碰到肉里，传来怪异的触感，却一点也不能提起他的心，就像最深层次的质问，“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真相，要瞒着我？” “这是公司的规定，每个在游戏里的GM都是保密的，因为GM本身就代表着可以在必要时候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公司怕有人利用GM来做一些无视游戏规定的事。” “我是在醉仙楼的时候收到了来自公司的信息，说你的头盔已经可以使用了，我的任务也在那时候就已经结束。” “因为结束，所以说出那样的话吗？因为不用再和我这个笨的人呆在一起，为了不让我利用你这个GM来破坏游戏平衡，所以这样和我说。”周发眼睛一红，里头氤氲着雾气，迷蒙了他的双眼，他眨了眨眼睛，驱走这些软弱的情绪，“是吗？” “是。就像那时候说的，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不要走得太近。”清水摸鱼别开了眼，“我从你进入游戏就接到系统通知，说最后一名头盔使用者上线了，所以才打算跟着你的，为了完成任务。” 他的心像在被刀割，好痛，痛到入骨…… 清水摸鱼的每一句话就像在他的伤口撒了一把盐，滔天的血色弥漫了他的世界，眼前是一片深红色的海洋，皮肉在血海里翻滚，它们在怒吼，一浪又一浪地袭来，连绵不断的血液流出，流遍了他的全身，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感受，只知道好痛，真的好痛。 这是第几次被人骗了，怎么数也数不清，明明应该是被人骗到麻木了才对，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心上的旧疤一次又一次地被掀开，然后流血，再掀开，再流血，不知道现在心上有了几刀疤痕了，这回这么痛，应该又是一道很大的疤吧？ 被同事骗，要自己帮他们干杂活，去打午饭，甚至有时候午休连饭都没吃完又要去工作，他可以安慰自己：没事，他们和你不熟，不要紧，就当做做好事了。 被深信的人背叛这滋味才是最难受的，尤其是你给了对方这么多的信任，真真实实地把他当自己人来对待，有什么好的就想着他，到最后却只换来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我骗了你。 周发的手捂上了左心口，心脏和手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却感觉不到一点震动，空荡荡的，似乎心里的一大片被人挖走了，是痛到心脏都承受不住了吗 昂起头，刚出来的眼泪逆流，他拼命吸着气，空气里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流泪。 内心在咆哮，想骂清水摸鱼，既然只是为了一个任务来他身边，为什么还对自己这么好，好到让他喜欢……上了他…… 只是骂了他有什么用？ 一时爽快，痛的只是自己，既然如此，那就随了他的心愿，也好了解自己最心底的一点点奢望。 “知道了……”周发的话里听不出一丝波动，枉他那次还为清水摸鱼那么好在他饿的时候拿出包子而感动，那是第一次有人在初见的时候在他饿的时候给他吃东西，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他为人孤僻，朋友很少，这是第一次有人无条件借给他钱，帮他钓鱼，请他吃饭…… 到头来这一切只是假的。 “你放心，以后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嘴角的笑意已经挂不住，牵强地张大嘴巴装出无所谓，脸上的肌肉传来刺痛，两颊僵硬，一定很难看。 他垂下了头，黑发遮住了他的眼镜，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只知道是一片黑。 “我出去走走。” 风帆这时候回来了，跟周发擦肩而过，他手中拎着一旦柴，身上的衣袍弥漫灰尘和汗水，见周发走来，口中抱怨道，“这树林，柴也太难找了，我找遍了好多地方才找到这一旦柴，晚上省着点用，想到还要在这个树林里呆个好几天，心情就好不起来。” “会出去的，我先出去走走。”周发低下头，不敢直视风帆，嗓音异常含糊，险些说不清话，他怕他就要控制不住，含在眼角的眼泪快要流下来了，真是太丢人了。 周发不敢看他，风帆只以为他心情不好，他又是个爽快的人，平时高兴不高兴都摆在脸上，不喜欢清水摸鱼就和他争锋相对，因此也没多起心思，就说，“嗯，去吧，走走也好，散散心。” 他说完，就拎着手里的柴朝清水摸鱼那边去了。 好在风帆离开得快，那滴眼泪没在他面前落下。 滚烫的泪珠落到地上，打湿了褐色的枯叶，复又随着枯叶的叶脉滑落至地上，最终归于大地。 周发看着专心致志，就像傻了一样。 他擦去了又想掉落的眼泪，他不想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擦了又擦，它们还是要出来。 这是他被伤得最重的一次，那么狠狠地被背叛，还被要求和他保持距离，可怜的是他心里还对清水摸鱼抱有希望，他是被虐习惯了吗？ 不够痛吗？ 罢了，以后彻底断了，对彼此都好。 此时正是大清早，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怎么刺眼的阳光照到身上，却照不进他的心里，温热似乎被转化成了冰寒，冻的他发冷。 他双臂交叉抱住手腕，还是没有感觉，心里最阴暗的哪个角落，仍旧在流血，那伤疤被越翻越大，重重拉扯之下露出了最里头那脆弱的心脏，没有保护的心一阵抽痛。 低下头，却没想到看到了惊奇的事，周发双眼不由得一怔，此时的太阳影子正在移动，等到影子移动到一棵树下的时候，才终于停止不动。 是这里吗？周发缓慢地靠过去，走到了影子附近，仔细观察，绿色的草地被金色的阳光染黄，有种萧条之感，扔了块石头过去，没事。 第13章：死亡 一只试探性地脚往里伸去，脚底传来实质的触感，是平地，身心一松，他想错了吗？ 又走了几步，仍旧没事，几个不大不小的脚印印在了那块地上，还是没有东西。 正当失望地想走时，突然想到不少机关是藏在地下的，会不会这个机关也被埋在了地底下，周发拿出了城卫大叔送他的剑，开始挖。 在他将坑挖得有一个拳头深左右，周发看到了一个木箱子，木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最上方的木板的颜色都已经变掉，带着泥土的湿气，双手小心地将木箱子从地底挖出。 哪知当木箱子刚接触地面时，整个箱子就碎成一地，只剩一张从其中飘出的纸条，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整座桃林中的树木则开始移动，地上尘土飞扬，一不留神就能吸进一嘴的泥土，周发捂住口鼻，抱住了一颗大树，随着整片森林开始移动。 过了许久，桃林终于平静了下来，周发扶着树林开始咳嗽，他吸进了不少的泥土，嘴里都是沙子，等觉得好受了一点，周发发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小道，这里应该就是通往墨生所在的地方了。 系统：您已完成[帮助石山[2]]任务。 将纸条从地上捡起，周发打开任务面板。 任务：帮助石山[3]。 级别：白银级。 任务详情：恭喜你们，发现了太阳的变化，破解了整座桃林的阵法，但是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朝着墨生所在之地前进吧，少年们！ …… 任务提示：墨生所在地为整座桃林的中心之地。 任务奖励：未知[视任务完成度而定]。 任务失败：各项属性-10。 摊开手中的纸条，上面的内容让周发一惊，但又很快平复下来，周发呼了口气，淡然地笑了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朝着三人的大本营走去，手中一路撒着白色的纸条碎片。 清水摸鱼和风帆两人本都在寻找这破解阵法的方法，哪知整片竟然树林开始移动，两人皆跳上了树，发现了彼此，等拨动平复下来之后，他们才看到系统里突然出来的任务完成信息，相互对视了一眼，便知道不是对方完成的任务，那么剩下的能够完成任务的就只有车屋了，心中都有着担心。 赶到三人约定会合的地方，看到周发还没有赶到，风帆即要离开，又停顿了下来，对清水摸鱼道，“我去找他。” “他会回来的。”清水摸鱼面无表情，拨动着已经冷掉的柴火，眺望着远处，眼神里有着明灭不定的光，怕风帆听不清他的意思，又解释道，“三个人在一起安全些。” 周发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清水摸鱼和风范一个在拨弄柴火，一个坐在树干上打着哈欠，两人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争锋相对，颇为稀奇地看着两人。 清水摸鱼咳了一声，问周发，“车屋，你怎么破的阵法？” 周发将刚才遇到的事情和两人讲述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关于那只纸条的事情。 两人听后，皆思索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蹊跷，风帆抚着头道，“这任务可真够繁琐的，走吧，先去找墨生，我可不想一直呆在这个破地方。” 从树上跳落，风帆拍了拍衣衫，走到周发旁边搭着他的肩膀，“走！” 清水摸鱼这才慢悠悠地起来，走在两人的后面，只是看着风帆搂着周发脖子的那只手，微微皱了一下眉，脸上存着困惑。 三人沿着小路行走，终于找到了中心之地，进去后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建着一栋房屋，房屋的形状和石山居住的屋子模样一样，亦打扫的十分干净。 “墨生前辈在吗？”周发隔着空地大喊一声，希望能被墨生听到，只是四周都没有传来人声。 人不在吗？还是…… “走，进去。”正在疑虑之际，风帆已经向空地迈过去了，周发一把将他拉住，嘱咐道，“小心些。” 风帆点了点头，神色是难得的严肃，极小心地观察四周后才缓慢地前行。 从树林到房屋的短短距离花了三人二十多分钟，终于走到了房间面前，清水摸鱼让周发和风帆站到后面，谨慎地拿剑推开屋门。 “小心。”等清水摸鱼意识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周发推开，而周发则因为惯性倒向一旁。 清水摸鱼这才看清，面前是一片数不尽的毒虫，密密麻麻的，让他眼前黑了一下，他一把抓住倒在一旁的周发，对风帆说了声，“退。” 风帆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没和清水摸鱼顶嘴，直接跟在两人的后面冲出，冲出了一定距离，清水摸鱼突然停了下来，摇了摇头，“不行了，被包围了。” 风帆朝四周看了看，此时天还亮着，他们四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成群结队的毒虫将他们堵在了中央，进退不得。 清水摸鱼担忧地看着怀中的周发，他的嘴唇被覆盖上了一层紫色，那紫色还有加重的趋势，手臂上被蝎子蛰出的一点伤口附近是一片浓重的黑色，那黑色似有生命一般，不断蔓延着。 清水摸鱼挖出一颗解毒药来给周发服下，那药却跟起不到什么作用一样，声音里带着几分急躁，“得快点冲出去，车屋身上的毒太严重了。” 周发只感觉身上是火辣辣的一阵，五脏六腑如同要烧起来一般，整张嘴干燥得就连一口气都吐不出，手臂上被蝎子蛰的那一点疼痒得尤其厉害，似乎要疼到他的心里去，一只手控制不住去挠它，却起不到一点作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满是汗水的脸，是清水摸鱼，“清水，好难受，好疼好痒。” “不要挠了。”清水摸鱼一把拍开周发还要去挠的手，毒黑的地方被挠得血肉模糊，红中带黑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一片狰狞，让人没有想看的欲望。 周发的手被打开，眉间露出不悦的神情，嘴中亦嘟囔着一些什么，发现刚触碰到的手有着冰冰凉凉的温度，摸索着过去抱住，放在脸上，这才有了微微的放松。 清水摸鱼一只手被周发抱住，瞧了一眼周发脸上的舒适，没有收回，他施展轻功，对身后的风帆道，“你先撑一会，我等下来带你。” 风帆郑重地点了点头，紧盯着周围欲要袭击的毒虫，“保护好他。”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琴，这琴做得十分精巧，有一种别样的美丽，根根琴弦在阳光下闪着莫名的色彩，吸引着人的目光，却在看久了之后才会发现其中的诡异，风帆修长的手指覆在琴上，手指开始在琴上舞动，回应他的是嘹亮的琴音，那琴音中蕴含着邪异，有一种引人沉沦的力量。 清水摸鱼将周发带到一棵树上，拔出被周发抓住紧紧不放的手，摸着他的头，“没事的，你会好的，我会帮你解毒的。”然后又回去将风帆带来。 只是在将风帆带来的途中，腿上不慎被脚下的毒蛇咬了一口，咬咬牙没有多说话，拼着一口气将风帆带到了树上，清水摸鱼的半只脚都失去了知觉。 周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呆在一棵树上，清水摸鱼和风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头更是昏昏沉沉的，手臂上的一点发出阵阵疼痛，又痒又难受，不自觉地去挠了一下，抬起手臂放到眼前，他的整只手都已经染上了黑色，一点黑色的伤口在手上分外明显，几道被指甲抓破的伤口在源源不断地流出黑色的血液。 按上脑袋，轻轻地揉了一揉，看清了从不远处而来的清水摸鱼和风帆，清水摸鱼将风帆带到树上后，整个人就瘫在了树上，周发看到他的腿上有两个被咬出的伤口，伤口周围弥漫着一层黑色物质，那黑色物质还以极快地速度向四周扩展。 周发连忙爬到清水摸鱼身旁，卷起他的裤脚，一只手盖在上面，施展了学会许久却至今没有用过的高级医药师技能：解毒。 绿色的光芒从周发手上散发而出，进入清水摸鱼的伤口里，黑色物质扩散的速度有所减慢，但也仅仅是减慢，细心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到它们的挣扎。 风帆见周发在给清水摸鱼疗伤，内疚心更重，没想到清水摸鱼这家伙是有点义气的，拼着中毒还要把他带出来，今天这事，他记在心上了。 周发转头对风帆道，“风帆，我在这里给清水疗伤，你去看看周围的地形。” 风帆应了一声，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见到风帆走了，周发额头上冒出几滴汗水，又施展了一次技能，起到的效果微不可见，被遮蔽树荫下的脸让人看不清神色。 “没事。”清水摸鱼拍了拍周发，缩回了那只脚，动作迟缓，“总会有办法的，咱们这下成了难兄难弟了。” 你们三个，只能活两个哦！ 这是那张纸条上写着的内容，联想到刚才遇到的事情，周发脑海中的线一下子清新明了了，纸条是墨生写的，那些毒虫也是他的，他们三个，只有两个能够活着见到他。 两个人都中了毒，必须死一个，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吗？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死了就死了，反正他的目的是赚钱，没有高深的属性也不要紧，只要玩得开心就行，大不了做一个纯粹的职业玩家，还是能够赚钱的。 周发放松地笑了，清水摸鱼被周发的笑容迷了一下，有了短暂的失神，“笑什么？” “没什么。”周发靠近清水摸鱼，施展了点穴技能，他能为他做的事情不多了，这或许就是最后一件了吧。 清水摸鱼的穴道悴不及防被点住，身体不能动弹，脸上浮现出惊愕，“车屋，你做什么？” 周发没说话，他身上的毒已布满了他的半个身子，就连脸上也有一小部分成了黑色，显得极为恐怖，他低下头，紫色的嘴唇触到了清水摸鱼受伤的地方，用力一吸，口腔里弥漫了铁锈味。 “你不要做傻事，总有办法能解毒的。”看到周发的动作，清水摸鱼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连忙劝慰，声音中有着焦急。 朝他咧开嘴笑了笑，周发将吸出来的毒血吐一旁，黑色的血液滴在树枝上，飘出淡淡的白色气体，在树枝上腐蚀出几个小洞，吸了五六次，吐出来的血液终于成了红色，清水摸鱼腿上的那一层黑色物质亦不见了，又用了解毒和治愈两个技能，周发见到伤口渐渐消去这才放心。 周发为清水摸鱼这一吸毒，觉得头脑中更涨了，估计是吸出来的毒血没有吐干净，残留了一部分在体内，这下子真的是毒上加毒了。 他感觉他的意识在渐渐逝去，手臂酸软无力，就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双唇无意识地张合，说不出什么话来，眼皮沉重得就像一块砖压下来，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真好，再也不用这么累了，白的像纸的唇勾勒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周发唇上的颜色成了深紫色，半张脸是浓重的黑色，清水摸鱼被他点了穴道，怎么也动不了，瞧着他这样子心中担心更甚，“车屋，你给我清醒一点，不要睡，不要睡啊！” 第14章：回到新手村 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整个人似乎从头到脚都被清洗了一遍，宛若新生，这是周发从复活点出来的第一感受。 系统：您的任务[帮助石山]失败，各项属性-10。 打开属性面板，各项属性均由两位数蜕变成了一位数，孤零零地立在面板上，在新手村升的10级送的10点属性刚好用来抵了现在被扣的10点。 虽然等级是14级，可周发的属性实际上是4级的属性，内里是一个战斗力为负数的渣。 城外的练级场所都是等级为10以上的怪物，周发这么一个小身板出去，那些怪物一击就可以将他砍死，又没有人来带他升级，事到如今，只有回到新手村去重新升级了，顺便去看看师傅和城卫大叔。 周发去了城中的铁匠铺，将锈蚀的铁剑打造了一番，拿到后整把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铁剑上遍布的铁锈已然不见，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有一种别样的美感，银色的剑身在光下铮铮发亮。 名称：寒光剑 介绍：城卫在年轻时的佩剑，随之征战经年，终究被掩埋。（可去寻找赤石矿、金银花对此剑进行升级，已绑定使用者：车屋） 携带等级：不限 属性：攻击+30，气血+30，法力+30 附加技能：百分之五的几率可用寒冰冻住敌人7秒。 周发看过的武器不多，可还是能辨别得出这剑算个极品了，光是属性就加了三样，携带等级不限，再加上可升级这一点，如果拿出去，恐怕有不少人会来抢，一定要保护好它，顺便到了新手村再好好谢谢城卫大叔。 储物袋里的金子这一下子又去了一半，这样下去，他欠清水摸鱼的钱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还清，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他再有交集，再有瓜葛了，如果实在赚不到那么多，就冲钱吧，至少把欠他的还了。 船越驶越远，偌大的云起城很快在背后成了一个小点，船上除了周发之外，还有一人，周发没说话，那人也没说话，始终保持着一种平静。 周发躺在船上，望着幽幽的蓝天，手不时伸出去摸摸船外的湖水，湖水还是那么冰，那么凉，凉到人的心里，世事多变幻，第一次是和清水摸鱼一起出了新手村，当时两人有说有笑，没想到还会有回来的一天，他一个人回来的一天。 踏上了新手村的土地，周发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草，草上还残留着温热，那是经受了阳光照射过的自然的温热，内心有一霎那的平静和怀念，他有多久没有来新手村了，他想念酒楼里教他厨艺的大师傅，他想念总爱骂他的师傅……他想念新手村淳朴的人们。 往师傅的回春堂走去，外室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药童守着柜台，见到他来了，道，“师傅正在炼药房炼药。” 走进炼药房，师傅正拿着扇子守在一壶草药边上，白色的胡子被烟熏黑了不少，脸上也是东一块黑西一块黑的，见到他来，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徒弟，你来了。” “嗯，师傅，我回来了。”周发应道，一瞬间有一种家的感觉，去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师傅，一杯自己饮用。 师傅接过茶水，喝完后，将杯子放在一旁，又继续他的炼药大业，周发就坐在一旁看着师傅的动作，多掌握一些知识对他以后的炼药也有帮助，看着看着就抵挡不住睡意趴在了桌子上。 他这两天呆在情人节副本里，晚上不敢睡得太熟，就怕遇到突然的袭击，白天还要出去找破解任务的关键，注意力持续集中着，如今在师傅这里，才安心下来，实在抵挡不住终于睡着了。 保持着同一姿势入睡，背部极为酸疼，周发揉了揉眼睛，手握成拳头敲击着背部，充足的睡眠让他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朝四周望了望，发现炼药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咦！师傅呢？” 走到炼药鼎旁，药鼎散发着白色的热色，师傅估计刚离开不久，掀开药鼎盖，其中漂浮出浓郁的药香味，深吸一大口，背部的疼痛缓解了许多，身上困意顿时消散，这药的效力好强，光闻药香就有这样的效果，不知道师傅究竟炼出了什么。 药鼎前是一放药材的柜子，各种药材均分类有序地摆放在小抽屉中，抽屉上贴着各式各样的标签，各类药材的名字工整地写在其上。 周发从最左边看到最右边，眼花缭乱，见到了很多百草大全上没有出现的药材，咦，有金银花，寒光剑要升级缺少的就是这种药材，打开抽屉，一枝有着两片花瓣的药静静地躺在抽屉里，花瓣为一金一银，分别向两边舒展开来。 这药材实在太过漂亮，尤其是金银色的两片花瓣，极为璀璨，简直要叫人移不开眼，只是……这花只有一朵，周发挣扎了好久，才拿起金银花，走出炼药室，寻到了正在睡觉的师傅，“师傅，这花可以给我吗？” “什么花？”师傅太过困倦，他守着炼药鼎一晚才出了几颗药，如今好不容易有睡觉的时间，眼睛没张就摆摆手道，“你要拿就拿去。” “哦。”听到师傅同意，周发满足地把药收进了储物袋，往城门口走去，他好想城卫大叔，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对了，他还要把他的剑给城卫大叔看看。 “车屋，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做什么？” “王大叔，真的好久没见了，最近也没做什么，就想你们了，回来看看。” “……” 走在街上，两边的摊贩向周发打着招呼，周发在新手村的友好度很高，他曾经花了几天的时间把新手村的任务全部完成了，并且都是优秀的评价，新手村的人们很喜欢这个孩子。 到了城门口，金色的阳光照在石刻的城名上，将几个字渲染成了金色，耀眼万分，城卫大叔们穿着铁制的铠甲，脸色肃穆地站在两边，守护着他们的家园。 血与汗水交织而成的军人气息，经过岁月之后的沈淀，让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都能够感受得到，使人发自内心的尊敬。 “城卫大叔，我回来了。”周发看着面无表情的城卫大叔，脸上是喜悦的笑意，走到他面前道。 城卫大叔冷硬的脸庞变得渐渐柔软，眼中有着欣慰，“车屋，你这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周发“嘿嘿”地笑道，笑容明媚，他拿出寒光剑递给城卫大叔，郑重而严肃，“城卫大叔，我没有辱没你的剑。” 城卫大叔略带激动地接过寒光剑，寒光剑在他手上有一种异常的和谐，就放佛剑找到了真正的主人，整把剑突然之间就有了生命。 打开剑鞘，寒光剑被拔出，褪去了铁锈的剑身显得更加锋利与坚韧，城卫大叔端详着手中的剑，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剑上的纹路，“老朋友，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 而寒光剑似回应他，发出“嗡嗡”地震动声音。 这一刻的城卫大叔与剑，就像是一个整体，似乎如何分也分不开，周发看着他们，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在金色落日余晖下的他们，让他感觉到了苍凉与悲壮。 过了许久，城卫大叔狼狈地收起剑，还给周发，拍着他的肩膀，声音冷硬，“车屋，你要好好对待它。” “我会的。”周发沉沉地点点头，接过城卫大叔手中的寒光剑，声音重得似在许下承诺，“我或许不能做到重现它的威名，可我会待它如友，它将会是我用的最后一柄剑。” 城卫大叔看着寒光剑，就如同在看一位老友，“那样就够了，剑友剑友，以剑为友，寒光不需要一个只会蛮横地使用它的人，它需要的是一个真正能够懂它的人。” “我们会成为好的朋友的，是吧，寒光？”周发对着寒光剑笑了笑，然后身体微微弯曲，对城卫大叔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您，城卫大叔。” 城卫大叔大概很少见到这样的场面，极不自然地咳了声，道，“谢什么，好了，没事的话我要守城门了。”便再也不理周发了。 周发摸了摸鼻子，计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下线，去找杜齐了，遂在系统面板上的下线处点了一下，看着时间由30慢慢跳到了1后，安全下线。 这时的现实里已经进入了黑夜，周发醒来后，伸手不见五指，借助房屋不远处的路灯的昏暗光芒，摸索着找到了家中电灯的开关，一按，房间内顿时亮堂起来。 从黑暗到光明，眼睛不能适应这样的变化，周发眯了一会才感觉好受一点，又去楼上洗了个澡，换上一套衣服这才出门。 周发到老地方的时候，杜齐已经在等了，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桌的食物，有周发喜欢吃的，也有杜齐喜欢吃的，其实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他们两人大学时经常来的一家火锅店，火锅店的价格还算公道，加上靠近大学，平时经常是客满如云。 周发坐到杜齐对面，两人点的是清汤锅底，杜齐喜欢吃辣，只是太辣了就不能接受，有一次两人点了鸳鸯锅，周发吃清汤这边，而杜齐则吃辣的那边，结果杜齐被辣了个彻底，后来就再也不敢点辣的锅底了。 周发自觉地把食物放入锅中，开始煮，杜齐闲得在一边玩手机，每次想要伸手去碰盘子，都会被周发阻止，自从吃过一次杜齐煮的食物，周发就不敢叫他动手了，实在是杜齐煮东西太没有时间观念，随意地将菜放到水里去浸了几下，就开始捞起来吃，或者将东西放在锅里很久，只顾着放食物，等捞起来食物都碎掉了。 估计着哪几样食物已经被煮熟，周发捞起来放到两人的碗里，嘴上抱怨道，“每次和你来吃东西，我都感觉自己像在伺候你。” 杜齐咧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大牙齿，对着碗里的食物吹了几口气，夹起来就吃，边吃边道，“周发，你煮的东西越来越不错了，咱们哥俩，计较些什么，今天你伺候我，明天我伺候你。” “得了，要你伺候我，别把我伺候进医院就行了。”周发无奈地摇了摇头，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嘴里，豆腐嫩滑，不远处的几个学生有打有闹地吃着，“离我们毕业有好几年了吧，年轻真好。” 杜齐“嗯”了一声，他们年轻时候也曾这样，只是终归是时间一去不复返了，“读大学的时候，就想着毕业赶快毕业，真的离了学院，才觉得大学里的时光那样的好，还不用相亲，怎么玩都行。” “是啊，进了社会，什么都要争，做什么都得靠关系。”周发感叹道，出了大学，才知道社会的残酷，仅仅是找一份工作，就有成千上百个竞争者，你想要，人家也想要，“你老爸又要你相亲了？” “明天傍晚五点，新程酒店，吴总经理的女儿。”杜齐拿了杯酒饮了一口，极为平常地道，“老头子整天折腾这些有意思么？都心知肚明了，再做有什么用？” 杜齐也是GAY，和周发在大学里是同一寝室的室友，或许GAY之间真的有互相发觉的雷达，杜齐看出了周发的性向，当时的周发还处在对自身性向懵懵懂懂的时期，一见到男生就会脸红，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在杜齐的帮助下，才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向，后来有所好转，只是无论怎么转变，人始终有些孤僻与怕生。 “你们家族需要一个继承人。”杜齐的父亲是市里一所家族企业的董事长，杜齐一毕业，就进了公司当了个挂名经理，家族企业有一个坏处，人都是有私心的动物，公司一做大，就争权夺势不断，“你不要怪你父亲，他手下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很多决定……不由人。” “切……”杜齐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他的皮肤很白，属于怎么晒也晒不黑那种，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左右对称，“周发，有些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做什么？”周发喝了一口酒，又在锅中放了几块肉，捞出了一些食物到两人的碗里，“我嫉妒你还来不及。” 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需要的是更多的努力，他不像杜齐，有一个好父母，一毕业就进了大公司，他如今这一点一滴都是花了比常人更多的时间奋斗出来的，来之不易，故更加珍惜。 “你孜然一身，没有人来管你。”杜齐说着又喝了一口，猛地夹起一筷子食物放入嘴里，含糊道，“老头子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男人，还总是安排我和女人相亲。” 如果父母双亡能够称得上是孜然一身的话……周发苦笑，筷子一抖，手中夹的食物落入了碗里，这样的自由，他宁愿不要。 杜齐也察觉到自己酒劲上来说错了话，触动了周发的伤心事，酒醒了一大半，涨红着脸低下头，“对不起，喝多了点酒，说错话了。” “没事，这本来就是事实。”周发把脸转向一旁，轻轻地说道，声音低不可闻，拿起一杯啤酒拉开拉环，就直接喝了一大口，摆了摆手，“不聊这个了，说说醉仙游吧，你不是也在玩醉仙游吗？” “哦，对了，醉仙游。”男人大概天生就爱玩游戏，说起醉仙游，杜齐的精神就来了，让人不得不感叹变身速度之快，“周发，你醉仙游几级了？要不要我来带你，这游戏真的挺不错的，就是升级有点难，不过越难就越有挑战，我在游戏上创建了一个帮会，叫诸神之息，蛮有名的，你来不？” “14级。”周发淡淡地道，醉仙游升级真的不是一般的难，他光是升到14级就花了他好几天的时间，几乎做完了新手村的全部任务，现在又被打回了4级的属性，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在游戏里叫什么？” “神之哀伤，这名字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的，不错吧。”杜齐脸上有着得意的表情，一副快来夸奖我吧快来夸奖我吧的表情。 “嗯，是不错，是不错。”周发语中带着笑意，这名字实在是太有杜齐的风格了，“诸神之息，好像在游戏上面蛮出名的吧，没想到是你创的，但是我等级太低了，就这样加进不去会……不会太不好了，而且我前段时间，一个任务失败了，等级还是14级，属性都变成了4级的属性了。” 周发在游戏论坛上看到过好几次诸神之息这个帮会的名字，大概是在游戏上面比较有名的帮会，这种帮会一般进去都要严格的审核，不是随便的都可以进的。 杜齐听着周发话中的笑意，知道被鄙视了，拿起一旁放食物的盘子往火锅里面倒了好多食物，让周发阻止都来不及，“你是我朋友，又不是外人，不会怎么样的，我这个帮主的面子总还是有的。诶，你说你属性变成了4级，这是怎么回事？” 周发含糊地讲了那些事情，明显是不想再提，可杜齐到底是他的好友，能够他的话里分辨出重点，听了之后嘴角大张，大怒道，“周发，你真是个傻瓜，叫我不知道怎么说你？那种人明显不是圈子里的人，招惹直男的下场你这些年还没看够吗？偏偏还要去招惹，这下好了吧，招出来自己一身伤，以后不许跟他见面了，等下回家之后我来新手村找你，带你升级。” “再也不会了。”在人前将自己的伤口展露出来，那滋味颇不好受，就像已经结疤的伤口被硬生生的扯开来，露出了最痛苦的那一面，从里到外地疼，还好杜齐是他的朋友，这样才不至于让他太过于难堪，“都撞到了南墙了，再撞下去，头都要撞破了。” 这一次真的撞得好痛，他真的不想在尝试一次了，痛到他的心上疤还没有愈合。 杜齐点了点头，拍了拍周发的肩膀，“你明白就好，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帅哥处处，比那个好几百倍，总能够把那个叫清水什么的忘掉的。” “知道了，来，吃菜，喝酒，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聚聚。” “这样才对，干杯。” “……” 第15章：现实中的见面 和杜齐这一吃一喝，再聊会平常的琐事，就已经到了九点多，两人都很久没有如此尽兴地畅聊了，一说话就停不下来，等周发意识到的时候，火锅店的客人几乎都走光了，服务员在他面前尴尬地说店里就要关门了。 杜齐喝的有点多，一副典型的醉鬼模样，一张脸变得通红，行动极不协调，周发结好账，拉他出去的时候，他还扯着周发的手在说混话，“周发，再喝，额……我的酒呢？给我酒！我……我要喝。” 周发的衣服上被染了一身酒味，那味道让他有想吐出来的冲动，他看着极不安分的杜齐，耐着心哄骗道，“我带你去一个有酒的地方，等到了那里就有酒了。” 大概周发的语气实在是太像在哄小孩了，杜齐摸摸鼻子，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额……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这么……幼稚……的骗术，我三……岁就能识……破了。” 杜齐的身高比周发高一点，平时偶尔也会去健身场所锻炼，周发则是整天坐在办公室的文员，运动是有，不过是在公司各个场所跑腿，他没想到杜齐这家伙倒是挺重的，索性不和他说话了，让他一个人撒着酒疯，额上冒着汗，吃力地拖着他前行。 这块是大学附近，九点多的街上依旧是相当的热闹，五彩的霓虹灯在大街上各处闪烁，不少的学生还在四处游荡，疯狂地进行着他们的夜生活，各处小吃店的生意相当的热闹，食物的香气混着空气飘向远处。 “额……醉酒狂歌。”周发只听到身后的杜齐吼了这么一声，接着他拖着杜齐的手就被一股大力挣脱，杜齐嚷着往一边跑走了。 周发叹了口气，看着杜齐那跑得跌跌撞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他认命地追了上去。 杜齐跑得很快，周发追了好久才看到他停在了一个地方，他急忙跑上去，发现杜齐面前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看上去颇有气势，周发在黑暗中仍可以感受到那股压迫感，就像一柄锤子一样悬在他的上空，那人的五官亦十分出色，英俊阳刚，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深的可以将人吸进去，让人不敢和他对视，他看到周发跑过来，微眯起眼睛，视线移到周发身上，打量了一番，周发只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他看了一遍，遍体生寒。 另一个男人则没有他的那般气势凌冽，十分清秀的一个模样，脸上有着稚嫩，看得出应该是附近几所大学的学生，他微微害羞，就像一只小兔子，似乎一点东西就能够将他吓跑，他牵着那个男人的手，半依偎在他的身上，见到周发和杜齐，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看着那个男人。 杜齐挡在两个人的面前，他的酒还没醒，浑身散发出的酒味让那个男人皱了一下眉，他抬起手，指着那个男的，略带讽刺地说，“哦，醉酒狂歌，这个应……该还是学……生吧，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重，连学生都不放过。” 杜齐的语调尖锐，听起来有些刻薄，周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可以分辨出其中掩藏着的伤心欲绝，他从来没听过杜齐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这样的刻薄，杜齐虽然是个花花公子，有时容易爆了一点，但他的心是好的，只是喜欢爽快，直来直去。 难道杜齐喜欢这个男人？ 周发的心一跳，猛地冒出了这个想法，这样想来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因为喜欢，看不惯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这样的极尽他之所能去嘲讽，去耻笑。 他比杜齐矮一点，能够看到杜齐被黑发掩埋下的双眸有着红肿，这一刻的他是如此的脆弱，似乎只要男人的一个答案就能把他击得粉碎。 男人就像没听到杜齐的话，他牵起他身旁的男孩的手，温柔地安抚，半晌后冷冷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说完就带着那男孩子走了，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杜齐，视杜齐为无物，这是最直接的反嘲讽，最直接的无视，简直就像一个巴掌甩到了杜齐的脸上。 杜齐强撑着的身体在两人走远后，瘫倒在了地上，周发跑到杜齐身边，“杜齐，怎么样了？” 杜齐没说话，他红着眼睛瞪着面前的黑暗，眼中有周发看不清的浓雾，白皙的手撑着地面，缓缓地爬了起来，身形有些不稳，微微摇晃，周发急忙过去扶着他，他才没有再次倒下。 “没事，能有什么事。”过了好久，周发才听到身旁的杜齐提高了声调，勉强笑着道。 “笑个屁，别笑了。”看着杜齐强装的笑容，周发就一肚子不爽，他伸手打在杜齐的头上，“装什么装？我跟你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会不了解你的，你喜欢他，是吧？ “我怎么会喜欢他？”杜齐就像被踩中了尾巴而炸毛的猫，也不顾自己头上的疼痛，大声辩解道，“他整天和我们帮会作对，我这是看他不爽。”杜齐说到这里，声音渐渐降了下去，语中没有了底气。 是啊，如果是因为讨厌的话，为什么看着他带着别的男人，心里会这么难过，一疼一疼的，就像不停地在往外面流血。 “别装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刚刚明明还在劝我，说不要再和清水摸鱼见面了，现在说到你自己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这还是我认识的杜齐吗？”周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只是那个男人看起很不好惹，你小心一点，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杜齐低声道，“就只有一点点好感，以为他是GAY，能处处，没想到看到这幅样子，那一点点都泡汤了。” 说完了之后，杜齐发现周发盯着他的眼睛没有放松，又道，“就是最近在玩的醉仙游里认识的，他是游戏上第一大帮会醉卧沙场的帮主叫醉卧红尘，平时我也就听过他的名字，压根没见过他。我在游戏上建了帮会之后，发展的还不错，成了游戏上的第三大帮会。有一次，我们两个帮会发生了矛盾，跟他们的人打了起来，我过去了，想要帮自己帮会出头，然后看到他了，我们两个人打了一架，我输了，很不服气，就开始处处和他作对，后来发现他这人其实还不错，不像面上那么冷酷，就有了一点好感。” 杜齐说完后，静静地看着周发，周发叹了口气，“我们兄弟两个人，真是有难同当，咋就没轮到过有福同享的日子？以后少跟他有交集，你酒还没醒，回家早点睡觉，明天早上醒了来游戏里找我。” “哦。”杜齐傻愣愣地应道，被周发搀着走到了一边。 恰好这时有一部出租车驶来，周发将杜齐送上了出租车，嘱咐他路上要小心。 出租车开走了，周发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漆黑色的夜空就像一层黑幕一样笼罩着大地，霓虹灯还在闪烁，远处人声鼎沸，各种笑闹声不时传入耳中，他却感觉这些都仿佛是从天外传来的，似有似无。 午夜的风吹着刚喝过酒的脑袋，脑中传来阵阵疼痛，那种感觉难以形容，十分不好受，周发脚步加快，只想快点回到家里，寻个安心的地方能够休息。 周发的家离这里不远，他这一趟出去有没有带自行车，双脚机械地走着在路旁。 现在已经深夜，路上行人稀稀疏疏，加上这里是偏僻的地方，很难见到几个人影，而且这一段路的路灯前段时间破了，到现在还没人来修，四周是阴森森的，只是他习惯了大晚上才回家，也没有什么感觉。 “哎呦……”走过一个转弯，脑袋碰到一个热乎乎的坚硬的物体，头上一阵疼痛，加上残留着的酒精，让周发倒在了地上，迷迷糊糊的，一时不能够反应过来。 “没事吧。”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只是不记得是哪里听过的了，周发思索了一下，头更痛了，索性也不去想了，借着月光可以看清面前伸过来的是一只手，手指修长，有着力与美的结合。 周发搭上那只手，瞬间被一股大力拉了起来，抬起头，透过黑暗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看出他有一个挺拔的身形，周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他按着脑袋，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了，不然头更痛，可脑袋不怎么听话，还在转动，一心想把这个人找出来，只是无论怎么对比，都不记得这个人是谁，在哪里见过。 又不好意思问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要是对方不记得他，肯定当他在搭讪，或者仅仅是有一面之缘的人，那更是尴尬。 那人不知道为何身体有一时间的停顿，又摇了摇头，道，“哦，没事就好。” 一句话说好，两人都没了语言，互相朝对方笑了笑，就此分道扬镳。那人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冷不丁朝周发这边望了一眼，刚好周发也在看他，两人的视线一对上，纠缠了几秒，那人眼睛没动，周发眨了眨眼睛，就移开了放在对方身上的视线。 那人的样貌倒是一等一的好，英俊帅气，人还高。头发乌黑浓密，稀薄的刘海有些长，被抚在耳后，双唇微薄，有着冷酷的味道，整张脸清清爽爽的，一看就让人颇具好感。 这个人他从未见过，头脑里的记忆清楚地告诉他两个人是陌生人，但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跟对方认识了好久。 周发突然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那力道不大，可对刚受过撞击的脑袋来说还是有点痛，双手不停地揉着疼痛的地方，一定是他的酒劲还没消，这才将这人误认为是熟悉的人，世界之大，如果随便听一个人的声音就能知道他是不是认识的人的话，那他现在认识的人肯定已经是漫山遍野了。 那人看到他的动作之后，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僵立在原地，似不能够置信，他的视线又在周发脸上徘徊了数遍，才停止下来，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清水摸鱼实在太激动了，他和风帆两人联手，费了好大劲才通过了情人节副本，刚刚下线的他打算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些食物作为晚餐，哪知道碰到了周发。说真的，他没想到他会在现实里和这人有见面的一天，这比他预料中提前了好几步，甚至叫他不知所措，这种又兴奋又悲伤，混合着懊悔的情绪是他至今没有领会过的。 自从那日在情人节副本里，他腿上中了毒，一只腿动也不能动，那时的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的伤腿给切掉，那种钻心的疼痛实在叫人受不了，一阵一阵的，每发作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强烈。他不能想象头上被蝎子蛰了的周发会是怎样的疼痛，光是想想就难以忍受，一定比他痛几千倍几万倍，他想和周发他们说，让风帆带着周发走，不要管他，他不想成为他们的拖累。 但是风帆被周发支走了，剩下的他被周发点了穴道，呆愣愣看着这人把他身上的毒血吸走，用他因中毒而发紫的嘴唇，迅疾的变化让他脑中不能转过弯来，成了一滩浆糊，他只能静静看着周发的一步步动作，他多希望他身为GM，能够多出一些能力，让他能阻止周发不要再做这种傻事。 这真是傻事，大不了他死一次，又没多大关系，可他不想看着这样的周发，让他心疼，周发还冲他笑了笑，他一点也不想看他这种笑容，一点也不。 等他身上的穴道被冲开的时候，周发已经毒气攻心而死了，他的尸体躺在离他不远处，一片漆黑，他动了动自己的伤腿，已经能够活动，他宁愿这伤腿永远不能动，也不想看着周发为他做这样的事。他过去抱着周发的尸体，冰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似要凉到他的心里。他仔细看着就要被刷新的他，他看得那样仔细，不想错漏过周发的一丝一毫，无比庆幸这里是游戏的世界，他还有复活的机会，他还能有挽回的空间。要是……要是周发真的离他而去，他简直不能想象那时的他会是怎样？ 看着自己的腿，他的双眼变得血红，他运起内力，内力汇聚到他的拳头，有一股热力弥漫，他挥舞着拳头砸了上去，砸在他脚旁的树枝上。树枝被他一拳打断，从高空中落了下来，他紧紧抱住他，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个为他做了这么多事的人。 他后悔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周发还能回来吗？ 周发离开他的情景就像一幕幕老式电影在他面前回放，每一个动作都像放慢了几百倍，每看一次他就会想当他在说以后不要有牵扯的时候周发会有多痛，应该是痛彻心扉吧，他说的那么决绝，那么果断要和他断了关系，他都能看到那时候的周发眼眶的红肿。 周发就要哭了，可是他忍住了，他拼命吸着气，不想在他面前软弱，所以他答应了自己，以后会和他保持距离，最好相见不相识。 平常的时候他脑子转得很快，可是在碰到感情的时候这脑子怎么这么没用，他想打醒自己，为什么这么愚笨，为什么没有早点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要在伤了周发后才知道，他一定很难原谅他，他把他伤的这么深。 他是喜欢周发……的，可是为什么要在伤了他之后才明白，要在他在他面前死了之后才明白。 他只知道，他再也不能放手了，不能忽视这个人为他做的一切，他不想这个人离开他，这个人也不能离开他，他必须陪着他。 清水摸鱼看着周发离去的背影，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可怕的执着，他摸着游戏上那个被蛇咬伤的部位，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没有改变的是他的眼神，里面装满了深深的情意，浓到仿佛要把人腻进去。 只是这一切周发都没有看到，他按着脑袋，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只感觉身后寒寒的，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住一样，加快了脚步。 一进屋子，周发就飞快地关上了门，身上那种毛毛的感觉才渐渐消失，他将手放在胸膛，心一跳一跳的，比往日的心率快了很多，深吸了一口气，心跳才慢慢平复下去。 周发进了浴室，冲洗了一下身子，刚才把杜齐从火锅店拉到大街上，就让他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回到家一闻，才发现身上都是汗臭味，衣服粘在身上，颇不好受。 粗略地冲洗了一下，周发从浴室出来，只穿着一条短裤，他在家不习惯穿太多衣服睡觉，那样会让他不好受。躺在床上，头顶的吊灯明晃晃的，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今天是他请假的第二天，算了一下，还有三天就又要回到公司了，眼皮有些沉，亦没有上游戏的冲动，周发关上了吊灯，黑暗对于睡眠是一种良好的辅助剂，不一会儿他整个人就放松地进入了梦乡。 第16章：师傅的指点 这是在新手村的城门口，一个背上背着一把剑的男人站在在城墙边上，正午的太阳放肆地发散着它的热量，照得他满脸都是腥咸的汗水，他一来一回地走着，不时抬起头向远处望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长得不是很出色，五官没什么特点，撑死是个清秀，多看几眼倒是挺令人舒服的。对于近乎处处是帅哥美女的醉仙游来说也算是个特例了。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裳，衣裳的料子很好，轻轻柔柔的，跟绝大多数新手穿的粗布麻衣绝不是一个等级，脚上踩着一双草鞋，就是有点怕人，只要有几个人稍微就要碰到他一点，他就连忙避开，躲到一旁去了。 即使是这样，也没人来欺负他。问声为什么，笑话，一看他的衣服就知道，不是等级高的来新手村装新手，骗女玩家；就是他有人带着，不然他怎么可能穿上那么好的衣服。 没有哪一种好惹，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自作聪明地去找他的麻烦， 此人正是周发，他一上线就收到了清水摸鱼发来的好多邮件，密密麻麻的几乎快把邮箱塞满了，随意地打开了几封看了一下，有问他在哪里的，有问他怎么样了的，说他很着急，希望他能够快点和他联络的。 周发看了几封后，就没有再看下去，一大片的邮箱仿佛要把他的心给淹没，他顿住了好久，手指在邮件面板晃悠了不止一次，还是下决心把它们都删了。 既然决定和清水摸鱼彻底断了，那就在再不要有任何的牵扯，大男人做事就要爽快一点，这样犹犹豫豫，矫情得像个女人一样。 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哗……”的一声，类似与粉碎机的声音，邮箱里的邮件一封封地在少下去，最后彻底成了一片白。 仔细想了半天，周发又往游戏里冲了15元RMB，兑换成是游戏币就是15金子，加上他原本有的15金子多一点，一共是30金子多一点，将这30金子放在邮件里一起打包寄给了清水摸鱼，还将他的两块手帕一起洗了还他，紧接着把清水摸鱼的名字从自己的好友栏里删了去。 这下，就谁也不欠谁了。 恢复了陌生人的身份，他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奢望了，与两人都是好的，不是吗？ 他应该是看出了自己喜欢他，才和他说的那番话吧，因为觉得自己是个GAY恶心，所以想要和自己来个了断，最后以后再也不要见面。 人家都这么干脆利落了，自己要是再不做些什么，不就跟个傻逼一样了。 呵！周发，你一直以来就是个傻逼。 看着邮件在几秒钟后发出，全身上下有种担子落下的轻松，空空落落的，却又平添了几分失落，周发深呼了一口气，在城门口发了好久的呆。 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碎发随风往一边飘去，微微挡住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有种看不分明的感觉，周发拿手抹了抹眼睛，朝四周张望了一番，依旧没有人朝他这边过来。 皱了皱眉，他都在这里等了近20分钟了，杜齐怎么还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越想越心惊，周发不敢想了，打开聊天软件，直接问道，“杜齐，怎么还没来？” “去新手村的人太多了，我现在还在排队，你再……等等，刚刚帮里的兄弟和第一大帮的闹……了些矛盾，我赶过去处理……了些事。”杜齐说一句话就喘上几口气，脸颊两侧都是从上方滴落的汗水，明显的累得不成样子，他的身后人声吵闹。 “你顺顺气，不要着急。”周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从城门口涌进，往边上退了几步，避开人流，“这样吧，我先去酒楼的大师傅那里看看他，这么久没见大师傅了，也怪想他的，等你到了村子就给我发邮件，我来找你。” 现在正是暑假，大多数的学生都已放了假，没事干的就在家中上网，醉仙游平时人就多，到了暑假，更是成几倍的暴涨，城门外的杀怪点几乎是人挤人，怪物一刷新就被抢光，好多人花了大半天还是升不了几级。 草地都被染成了血红，远远走过去就能闻到一阵阵的铜锈味，迎面而来，连靠近的欲望都似乎消失了。 好在游戏里的刷新功能倒是做的不错，每隔几分钟就刷新一次，这才没有导致过度的血腥与暴力。 尽管如此，也只有少部分练级狂人敢靠近那类似与屠宰场的杀怪点，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去做任务。 做任务，光是一个任务人物前面就排了好长的队伍，这样等着都要花掉好多些时间，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除非你有高手带着，杀怪如切菜，不一会就升到10级，出了新手村。 因此，这段时间，大批等级高的玩家随之而来地进了新手村，游戏里的交易量十分频繁，将一个小号带到10级是5金，可别看这5金少，积少成多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词，只要努力点，多带几个玩家，一天几十金就到了手。 或者你是漂亮的美女，那自然不用花钱找人，照样有成群的追随者在你背后求着带你。 周发有时候逛论坛，见到论坛上好些帖子都在炫耀自个今日赚了多少金子，就看得一阵眼热，他也难得有放假的时间，要是趁这段时间能够大赚一笔，离他买房买车就又进了一步了。 可恨他只有4级的属性，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到那些怪面前去蹦挞，也只不过落得一个被送回复活点的下场，平白一个大好赚金子的机会就这样与他擦身而过，让他暗叹一声可惜。 “这样也好，我估计我从这里到新手村还要很久，周围人太多了，等我到了再和你说。”杜齐说完就挂了通话，他身边吵闹的声音愈发杂烈，周发险些不能听到杜齐在说什么。 和杜齐说完话，周发往酒楼走去，两边的摊子上大都是等级高的玩家在甩卖新手的装备，几个新手玩家聚在一边争相看着装备的属性，不时发出悉悉索索地讨论声。 近乎走完了大半个新手村，周发到了酒楼，酒楼里人不多，几个明显是高等级的玩家坐在一块边吃边聊，新手很少，毕竟新手村的酒楼价格虽然不像大城镇那么贵，却也不是刚玩游戏的玩家能负担得起的，除非你是RMB玩家，不在意那么几个钱。 正在算账的掌柜看到周发，停下手里的活计，很友好地和周发打了声招呼，“车屋，你回来了啊，你师傅前几天还总是念叨着，说他徒弟车屋怎么还不来看他。” “我这不是来了么？在外面闯荡累了，想师傅了，回来看看他。”周发朝厨房那边张望，“掌柜，我师傅是在厨房吧？” “在厨房里盯着那群臭小子呢，得了，进去吧！”掌柜招了招手，让周发赶紧进去，叹了口气，“也就你孝顺，我家那个混账东西，整天在外面野，哪里记挂着家里，要有你的千分之一也就好了，哎……” “狗子挺聪明的，只是心不在这里……” “我也知道，他的聪明劲要是能用个几分到这就楼上，我也就谢天谢地了。”掌柜的说到一半，又开始埋头拨打算盘，劈里啪啦地算盘声和着他的语调，周发这样看去，掌柜的头上已白了大半，岁月的痕迹爬满了他那苍老的脸，“这酒楼是我们老周家几代单传的，是祖宗的基业，要是在我这代败了，我也没脸面去见黄泉底下的列祖列宗，行了行了，你进去吧，你师傅还等着你呢。” 草鞋踩在青灰的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就像周发那不上不下的心，一路走到了厨房门口，看着在厨房里指挥着手下做这做那的大师傅，周发霎时间平静了，站立在原地，没有走过去，他有些止不住发热的眼眶，师傅还是以前那样子，胖乎乎的，笑起来脸色通红，跟个弥勒佛差不多。 师傅就是这样，表面上着看着凶相，可只要和他相处久些，就能知道师傅是一个待人接物都十分和蔼的人。 对他也一样，他在厨房帮忙的那段岁月，师傅和他说了好多做食物的小方法，就连他的厨师就职任务，也是师傅知道他确确实实会做清蒸鲈鱼这道菜之后才发给他的。 周发擦了擦发红的眼角，这下才确定他真的回到了新手村，这个像他家一样的新手村，这里有他两个师傅，还有送他剑的城卫大叔，这些人在他最无知的时候给了他帮助，让他尝到了像家人一样的温暖，至今难忘，“师……师傅……” “额……你是……”听到他的声音，师傅朝他这儿看过来，似不能置信，连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手亦在颤抖，末了才不那么激动地从远处走过来，发福的身子走起路来一抖一抖，瞧着有些好笑，“车屋啊，你这小子，总算回来了。” “我回来了，师傅。”可周发一点笑意也没，师傅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捏捏他的手臂，“嗯，又长壮实了，车屋。”末了还生硬地发问，“为师问你，在外头是否有好好练习厨艺？” 周发没动，师傅粗厚的手掌击打在他的背上，手掌上带着的温热似能暖进他的心里，他想起了掌柜说的话，说师傅前几天还在念叨他，愧疚弥漫心间，师傅在村子里都在想他，而他在外面闯荡哪怕一时半刻也都没记起师傅，他是个不称职的的徒弟。 用游戏时间来算的话，他和师傅差不多半个月没见面了，半个月，是一个不短的时间了，周发决定这回要留在村子里多陪陪他们。 师傅又是个好面子的，这些话准是藏在心里不会和他说。 手臂被师傅还沾着面粉的手掌捏过，瞬间多了一圈白色的印子，周发嗓音沙哑地答道，“没有忘记师傅的教导。” “好，这就好！”师傅听着周发的话，又拍了一下周发的肩膀，嘴角呵呵地咧着，挺着啤酒肚面上通红，似喝了酒一般，仔细看眼眶里还存着几根血丝，显得眼睛有点红肿。 周发冷不丁被师傅的大力拍得向前倒去，脚下踉跄着维持住了平衡，他知道师傅这是高兴，师傅这么多年也就收了他一个徒弟，他又没娶妻，家中无子，唯一的传人也就是他，故此无时不刻盼望着他能把他的手艺给传承下去，不要在他百年之后辱没了他的家传手艺。 师傅见他被这么一点力气就拍得身体不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放心地靠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刚没站稳……”周发不想让师傅担心，想寻个借口逃过这个话题，没想到刚说了这么一句，就在师傅“嗯？”的一声中败下阵来，周发没法，只得硬着头皮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师傅。 听完他的话，师傅闭目沉思了一会，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稍纵即逝，快得周发甚至以为那只是他的幻觉，只听师傅用他从未听过的正经的语气道，“车屋，你可认得咱们村上的徐夫子？” “徐夫子？”周发疑惑，这名字他似乎听过，只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抓了抓脑袋，“师傅，这名字我好像有印象，就是记不起来。” 兄弟，瞧你这幅样子，刚玩的吧。 徐夫子是咱们镇上最有名望的先生，一个月才收一次徒，前段时间有个少年被收进他的门下，不过几天就跌破了众人眼睛。那个少年习得了一声高强武艺，几乎打遍镇上无敌手了。 …… 见周发实在记不起这名字，师傅刚想解释，就被周发嚷嚷着打断，“师傅，我记起来了！我初到村子之时，曾看到徐夫子开门收徒，街上排了好长的队伍，快漫到街尾了。” 被周发这一插嘴，师傅吓了一跳，象征性教训了周发一下，毕竟周发这样也算是有伤在身，他这个做师傅的总不能欺负徒弟，“就是那个徐夫子，他和我是老友，年轻时候总混在一起，你不妨去找找他看，就和他说你是洪胖子的徒弟，他看在我的面子应该会给你出个主意，还有你那药材铺子的师傅，可不要小看了他，他前几天刚晋了医药大师，在村子里轰动了一阵。” 师傅一席话说完，侧过脸瞧着周发，脸上带着笑，询问，“明白了吗？” 周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蓦然接受大量的信息让他有点懵，脑中乱糟糟的，但是很快就找到了头绪，师傅话中的意思他大致懂了，是让自己去找老大夫和徐夫子，他们有可能有恢复自己的属性的方法。 那么自己的属性还有救，要是能够早日恢复，趁着暑假还没过完，兴许还有机会可以赚钱，买房买车或许并不是梦！ 想到这里，周发嘴巴咧的大开，傻兮兮地笑着。 “明白就好。”看周发那傻笑模样，师傅知道周法已经有所领悟，便摸摸他那日渐圆滚的啤酒肚走进了厨房，去招呼着厨子们加快动作，这么长时间，客人们等得也急了。 第17章：又见清水摸鱼 离开了师傅那里，周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随波逐流，发着呆，脚底的步子却跨着，路边的嘈杂声似不能入了他的耳，怎么听也听不清，偶尔愣愣地打开信息列表，看看杜齐有没有发来信息，但是每打开一次尽皆是失望一次，上面空荡荡的一片，杜齐还没有到，然后继续走。 想起师傅说的话，让他去找老大夫和徐夫子，徐夫子他毕竟是不太认识的，两人没有见过面，说起话来大概也没有共同的话题，自己这般贸贸然去找他，虽说徐夫子看在师傅的面子上可能会帮他，只是到底是不熟悉的人，托他办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老大夫是自己的师傅，看得出是一个护短的人，徒儿有难，他这个做师傅的恐怕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笑话，放着不管，让那些人欺到他们百草门的头上来吗？ 脾气火爆的老大夫那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行！那就去找老大夫！周发握了握拳头，他不是刚晋升了医药大师吗？那手炼药的本事肯定又上了一层楼，一定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叫他炼个三五锅丹药出来，自己吃糖一样吃，总是有可能会好的。 想到便做，周发溜达着到了回春堂门口，迈进大门，同时不忘喊了声，“师傅！” 进了店里，只有一个守店的童子和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男人，那男人正在和童子交谈，青灰色的衣衫，显得俊秀儒雅，他的手里带了把扇子，扇子制作精良，估计是经常把玩的缘故，通身乌黑圆润，看着就像有灵气一样。 是来买药的吧？周发这样猜想，没花多大心思在他身上，只瞄过一眼，随手和童子打了招呼，便越过两人，想往内堂走去，哪知道刚刚走到那人边上，就被扯住了衣衫。 这人怎么这样？周发愤愤地回过头去，想要和那人争辩个理，意料之外见到的是清水摸鱼惊喜的表情，周发瞪大了眼睛，五味交杂，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就连在嘴边徘徊的气话也都缩回了口腔，忘了去拍打开清水摸鱼扯住他的那只手。 他怎么来了？ 应该是担心他吧，他没回他的信息，又将欠他的30两金子还了他，还把他从好友里面删了，他一定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这才找到新手村来，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这样的担心才招人恨哪！他都已经想忘了他，要断了和他的瓜葛了，他还偏偏凑到自己面前来，这样赖着，让自己快要萎掉的那颗心又尝到了甘露，那被埋在砖瓦底下的幼苗还不罢休，又要挣扎着爬出来，他快控制不住了！ 店里一时寂静，只能听到蚊虫“嗡嗡”的飞行声和从街上传来的吆喝声，没有人说一句话。 手僵在半空中，酸麻无力，周发收回了手，手慢悠悠地垂下，过了好久也没见清水摸鱼说话，为了使气氛不那么尴尬，他只好闷闷地道，“你怎么找到这的？” “你把我删了，我看不到你的所在地，用的是GM特有的定位功能。”清水摸鱼扯住周发衣服的手还是没有放开，紧紧地攥在掌心，不让他走，就像握着一个仅有的希望。 童子见他们两人有话要说，知趣地没有打扰他们，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内屋，找老大夫去了。 脚步声远去，室内更静了，静到仔细听甚至能够听到心一跳跳的声音，比往常加快了许多，噗通噗通的。 周发这样看过去，比他高大许多的清水摸鱼就像一只天然大型犬，眼睛直盯着他，似在呜咽，生怕一不小心主人就把他给抛弃了，他叹了口气，心上泛疼，有些无奈，到底还是不忍心这样做。 既然如此，那就说个清楚吧，让他心里的那个梦来一次彻底的碎裂，直到再也不敢抱希望，“我是GAY，我喜欢你，这样你还要和我牵扯不清吗？” “我知道……”清水摸鱼余音未落就被周发接了过去，他一把抽出清水摸鱼抓着的衣襟，不顾那片衣襟被撕开，背过身去，一手扶着药店的木桌，抓得死紧，人亦有些不稳，刚长出的指甲刻近木桌内，带出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也让他更加疯狂，那句知道刺痛了他的心，“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让我和你保持距离，让我和你相见不相识，这对我算什么？对我算什么？你说啊！” “你听我说完！我喜欢你，你给我听清楚。”周发没有听完他的话就大吼一通，清水摸鱼听着周发话中的愤恨，手毅然抬起落在周发颤得不成样子的肩膀上，似乎能感觉到到周发的不安，一把将他转过来，见周发又想转过去，干脆两只手都放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禁锢在怀里，接连不断地对周发道，“车屋，冷静些，冷静些……” 周发听到清水摸鱼这段告白的话，大脑立刻当机了，迷迷糊糊，恍然间觉得身如梦里，清水摸鱼竟然说他喜欢自己？这是真的吗？他不是直男吗？不是说不想再见他了吗？ 眨了眨眼睛，肩膀上传来清水摸鱼的手的温热的触感，碰到了他的肩膀，隔着衣衫，仿佛能烫进他的心里，周发全身猛然一震，这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清水摸鱼真的说了，说了他喜欢自己。 被清水摸鱼强制着转过身，周发感觉脸上是羞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和他面对面，想转过身，却不想被清水摸鱼以更大的力气扳过来，他的两只手都放在他的肩头，这下他想转身也是没办法的了。 清水摸鱼低下头，额头抵着周发的额头，眼睛看着周发慌张乱转的眼眸，里面似酝酿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周发抬眼看着，清水摸鱼眼中有一个大大他的身影，挡住了一切，或许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梦，要是梦也最好不要醒，他红着脸用手指着自己，问清水摸鱼，“你、你说你喜欢我？” “嗯。”清水摸鱼点了点头，摸了摸了周发毛茸茸的脑袋，和以前一样的触感，就如同在他心间上挠痒，摸着仿佛能软到他心里。 “怎么了？有谁在欺负我徒弟？”周发刚想说话，就被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声音自内堂来，听着苍老，又带着股年轻人才有的朝气，这是他的便宜师傅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只见老大夫风风火火地打开内堂的门，门一开，他先伸出脑袋分别向两边瞧了瞧，没发现有什么人，这才窜进门，往周发这边行来，“徒弟，是哪个人在欺负你？” 周发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的清水摸鱼，摇了摇头，老实地道，“没人欺负我。” 清水摸鱼见周发朝他张望了两下，就移开了头，盯着在他前头的周发一笑，向前一步跨到周发身侧。 身旁多了这么一堵高墙，周发一斜眼就能看到比他高出几公分的清水摸鱼，十分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挺直了脊背。 老大夫走到周发身边，皱着眉看了看处于周发身侧的清水摸鱼，哼了一声，随着他鼻子的呼气，雪白的胡子随之飘起，有几根长的胡子落到了他的头上，又被他拿下，他显然还在记着上次清水摸鱼让他吃的亏，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小童，过来，是谁欺负我徒弟，你给我好好认认人。”老大夫的眼睛不瞎，自然看到了周发刚刚心虚看清水摸鱼的那一眼，他朝身后的小童招招手，让小童来这边。 小童在老大夫的呼唤下颤颤巍巍地过来了，周发不知道他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总感觉小童有些怕清水摸鱼，每走一步都是不情愿的，似乎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逼迫，只见小童躲到老大夫身后，举起一根手指指向清水摸鱼，“刚刚，就……就是他……他。” 老大夫瞪着清水摸鱼，眼中不怀好意，捋着他那长过脖子的胡子上下好几遍，只可惜身高差距切切实地摆在那边，两人一对比，就像一个小矮人和一个大巨人，尽管是在努力装出气势来，可只会令人觉得越发好笑。 发觉到两人间的火药味愈来愈浓，周发在心里道了声抱歉，上前挡在了老大夫面前，他比老大夫高些，这一拦，老大夫就再也看不到清水摸鱼了，与此同时又握住了清水摸鱼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让他收敛些，不要再和老大夫目光对战了，“师傅，其实这一趟来，我是有些事要麻烦您。” 他没有看到，清水摸鱼的手掌被他挠了几下后眼中里闪过的危险神色，撩拨一只沉眠的狼确实是不该做的。 “什么事？”老大夫没好气地说，他还在为自己的徒弟明显的吃里扒外而感到伤心，但身为师傅，还是应该宽宏大量些，对于徒弟好不容易提出的请求总是不能拒绝的。 周发将发生的事情讲了，平淡的语调，似不像在讲述自己的事，清水摸鱼昂着的头低下了，眼中没了光彩，看着身前的周发，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双眼，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余光瞟到清水摸鱼这失落样子，周发握紧了两人牵着的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想要借此传达给他力量。 来自周发的鼓励果真是起了效果的，清水摸鱼回握住他的手，冲他一笑，少年笑起来眼睛微弯，五官柔和了几分，不似之前那么冷硬和锋利，终于有了十七八岁小伙子的味道，不知是清水摸鱼的笑容感染了周发，还是看着清水摸鱼这样笑着心情也变好了，周发回他一笑。 老大夫趁周发和清水摸鱼眼神交流时一把抓住他垂着的手腕，眯着他那豆大的眼睛给他把了把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又捋了捋胡子，肉痛地从衣服袖子里挖出两枚药来，咬咬牙递给了周发，“这两枚药是我晋升医药大师的时候炼出来的，就是用你给采回的四季春，说好送与你们两枚，这两枚你就拿着，吃了可以让你的属性恢复半个月，我也就这点能耐，再多了也就没法子了。照你那洪师傅说的，你可以去找找徐夫子看，他在镇上是出了名的，或许有办法，唉……” 老大夫说完唉声叹气了一番，眉头紧皱，让一边的童子扶着回内堂了，周发瞧着他实在没有办法，也不能强逼着他，对清水摸鱼道，“清水，我们等下去找找徐夫子吧，要是徐夫子也没有了办法，那就算了。” “会有办法的。”清水摸鱼道，没有办法也要有办法，他发誓，他一定会让周发的属性回来的，“走，先不去徐夫子那边，你属性低，我带你去城外的练级点，让你升几级。” 第18章：城外练级点 两人这就出了城门，临到城门口周发还亲切地跟城卫大叔问候了声，笑容灿烂，城卫大叔被这笑闪了一下，反应迟钝地开口应道，只是嘴一张的工夫，就发现面前的周发已经不见，他被黑着脸的清水摸鱼给拖走了，只余下远处的两个小黑点，还在越离越远。 城门口离练级点不远，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清水摸鱼就拉着周发就到了目的地，周发从远处望去，一望无际的大草地一直蔓延到山的那边，皆是碧绿的一块，绿色让人眼睛放松，看着心情颇好，脚下的草没有很长，只刚刚淹没了鞋底，几只小兔子蹦跳着地到一边吃着草。 此时正是大白天，日头高高挂起，金色的阳光不偏不倚地在头上晃悠，将草地上残留的血色染成了金红色，微微刺眼，周发五指并拢，放在眉间，挡住斜上方的阳光，看了看在争抢刚刷新怪物的人们，蹙眉，那几只小兔子没有吃上几口草，就被人给发觉，它们身后一个年轻人手拿一把银色的大砍刀狞笑靠近，刀光一闪，就送了它们一程，白色的皮毛瞬间被血色染红，有几滴溅到了青草上，顺着草的纹路流下。 一个组队申请从清水摸鱼那里发出，周发点了接受。算来这是周发第二次来到这个练级点了，这里也是周发和清水摸鱼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想起第一次为了帮城卫大叔和老大夫采药，在这里死了一次，周发多少有些恨那头致他于死地的老虎，他摸着肩膀上曾经被吸过血的部位，至今想起那时的情景还寒毛一竖，有些后怕，那老虎看着应该是个厉害的，那么凶猛，也幸好那时的他等级低，血量少，没吸多久的血他就死了，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变相的解脱。 这次和清水一起来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它了，周发看着那条小道眼光炙热，说不定是个boss，打死了能爆出好些装备，金灿灿的一片，如今新手玩家多，等级低的装备正好有市场，想到这里，周发恨不得立刻就带着清水摸鱼去找那老虎。 清水摸鱼放开周发的手，走到一边，看着到处是白色皮毛和血迹的草地，眉间皱成一个川字，踢了踢他身前的兔子尸体，打开扇子，在身前摇了摇，这就想要动手，却被周发拦住了，他轻声凑到清水摸鱼耳边，“清水，这里人太多了，我上次来杀过怪了，因为我等级太高，每次只能得到1点经验。你跟我来，我上次帮老大夫去采药，找到一个地方，有好些厉害的怪物。” 清水摸鱼为了听周发讲话，背稍稍弯着，将耳朵抵在他的嘴边，不小心碰到了周发的嘴，周发紧张地退后了一步，见清水摸鱼疑惑地瞧着他，只以为这只是不小心的，就没有在意，用一只手竖在嘴边上，防止他们的说话声音外泄，“那次我去采药，有只老虎见到我就扑了过来，一爪子把我送回了复活点，后来我第二次去采药，要不是老虎不在，这药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周发说到他被老虎送回了复活点，又再次回去采药时，清水摸鱼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厉色，稍纵即逝，边上青草上的爬虫似感觉到了这股气势，连连地爬向远处，不敢靠近他们几尺之内。 好不容易静静听周发把话说完，他直起身子，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周发语音坚定地如同在许下承诺，“我不会再让你有事，去找老虎。” 周发看清水摸鱼这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又在为上次情人节副本里发生的事情感到愧疚了，遂安抚道，“没事，都过去了，上次副本里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走，我们去找那只老虎去，好好教训教训它，看他还敢惹我！” 周发领着清水摸鱼避开人群，七拐八拐地到了那条小道上，小道上果真没几个人，就算有的也都是在组队刷野狼，没人去找那老虎的麻烦，主要还是因为那老虎等级太高，这些人暂时打不过它。 仅剩的几个心思浮动的也都在看到了那老虎的狰狞样子后退了回来，知道他们还对付不了它，干脆蛰伏在一边刷起了野狼和老虎，狼是群居动作，每次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让那些人一阵手忙脚乱。一个人即使能力再强，也有不能应付的时候，久而久之，那些人便组起了队伍，开始有规律的刷狼。 乍一眼看到周发和清水摸鱼这两个陌生人，几队人好奇地打量几眼，然后在看到两人身上明显和他们不是一个档次的装备后，就起了退却的心理，移开视线，没有选择招惹他们，继续刷着他们的野狼，这两人看着不是好惹的。 相安无事，清水摸鱼收起了手里的扇子，在面前摇晃，也算这些人聪明，没有来找他们的麻烦，不然他手里的扇子可也不是用来做摆设的。 “清水，我带你去老虎的地方。”周围的杂草掩盖了上次周发来的路，他左右环视辨别了一下路，总算是看到上次四季春生长的地方了，上次他来采药，还没采到老虎就来了，想必它的老巢应该离那里不远，遂扯着清水摸鱼的衣衫往那里走去。 那群人见周发和清水摸鱼往老虎呆的地过去，心里有了计较，暗叹他们真的是为老虎而来，那他们怕是没有希望了，要不是他们的实力有限，不然也不会平白被人抢怪。 边走边将路上碰到的怪清理掉，白送上门来的经验没有人会拒绝，再加上清水摸鱼的等级很高，清理这些怪物花不了他的多长时间，只要一会就能解决。 这里的怪物不像新手练级点那样等级只有1－5级，是适合9－10级玩家来练级的地方，怪物等级多是在8－10级之间，因他已经14级，获得的经验虽然少，但好歹不像新手练级点，只能得到1点经验。 这一路的怪杀下来，周发的经验已经积累到了14级半多了80％，这里的怪等级和他接近，让他得了近乎20％的经验，其余的还是以前做新书任务的时候留下来的经验，只要回去的时候多杀点怪，就可以升上15级了。 当周发和清水摸鱼进入了老虎的地盘的时候，边上倒是有几只胆子大的怪物在那里徘徊，对老虎的地盘虎视眈眈。再走得里面些，已没有什么怪物再敢出现，一路畅通，估计是摄于老虎威压，就算有心思不敢靠近了，碧绿的青草随风摇摆，一眼望去，最显眼的还是睡在石台上的老虎。 这回还是周发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这老虎，前两次都是急急忙忙的，恨不得再也不见它才好，哪会有什么闲情逸致来打量它。这老虎比他刚才和清水摸鱼遇见的老虎大了很多，也更加凶猛，差不多有那种老虎的两倍，像个小山，即使是在睡着觉，也不安分，锋利的爪子勾着地面，在地上挖出几个尖尖的爪印。 它此时正在呼呼大睡，头枕在四季春生长的平台上，呼噜打得一声赛过一声，响彻天际，周围是各种动物的尸体，经过系统的刷新没有那么恐怖，但还是触目惊心。想来它也学乖了，自从发生过上次周发的事件后，就不敢再离开老巢，唯恐又被人潜入，每次都把食物拖到这里才吃掉。 察觉到有人进了它的领地，老虎鼻子一动，挺起头往空气中闻了几闻，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再次一嗅，这下精神了，这不就是上次抢了它的四季春那家伙的味道吗？ 头脑一激灵，它睁开了铜铃大的双眼，见到真是周发，扭扭脖子大吼一声，从平台上瞬间翻了个身，四肢在下，就这样立了起来，发现周发就在它面前几米处，它眼中血色一闪，嘴巴大张，估计是刚吃完食物，一阵腥臭味从它嘴中散出。 只听它用张得能吞下一个刚出生幼儿的嘴再次大吼，吼声震天，叫人心惊胆战。然而在看到了在周发近处的清水摸鱼后，这吼声竟然微微弱了，去了里头的凶猛之意，有些像猫叫，仔细看去，发现老虎四肢隐隐地在颤抖，似乎就要抓不住平台。 它摇了摇脑袋，头上的毛发一阵乱抖，两只后肢悄悄地往身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对清水摸鱼发出了警告的吼声，意思大概是让他快些离开，不然连他也不放过。 “你离得远些，我怕会伤到你。”清水摸鱼却没照它想的做，他径直站在周发面前，似乎是看出了老虎强装着的脆弱，加上心里又有某种奇异的感觉，让他缓慢地往老虎所处的平台上踏了一步，哪知道，这一步就像落在了老虎的心头上，它就如同承受不住一般，又退了一步。 “好，小心点。”周发点了点头，就想朝远处走去，他的技能里虽然有几个是不错的辅助技能，但都是初级的技能一点忙也帮不上，留在近处只能给清水摸鱼增添负担，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练技能了，不为了买房买车也要为了在身后保证清水摸鱼的安危。 没想到的是，仅仅在他回过头的刹那，老虎发觉清水摸鱼没有离开的意思，竟然逃跑了，还跑得很快，几乎成了一道黄色的直线飞速蹿出，甚至比那次追击周发都要快了好多。 他们之间本就隔了几米的距离，它再这一跑，那距离更是拉大，更何况跑得速度又不是一般的快，眨眼间便在清水摸鱼和周发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它不是之前还很威武？ 周发担心地转过头去，往后头看了两眼，依旧是一片绿色，和他们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没有什么强大的怪物出现。 那它为何会甘心就这样跑了，它不是很恨他吗？ 刚刚见到他还一副不杀他不罢休的模样，这下怎么就跑了？ 他凝视着前方老虎因跑得太快而留下的一道痕迹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周发疑惑地提出问题，“这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要跑？” 清水摸鱼有些不确定地冲周发道，“我大概……是知道了。” “什么？是什么原因？你说说看。” “它应该是怕我。”清水摸鱼低下头望了望他印在地上的影子，影子没有很长，只延伸出去了一点，落到草叶上，草叶就被染成了灰色，“醉仙游里面的一切生物都是有智慧的，这老虎也不例外，它刚才的动作明显是人性化的。我猜它是见到我害怕了这才逃跑，因为我等级比它高很多，它认为它不是我的对手。” 周发勉强接受了这个猜测，事实上也只有这个猜测能够解释了，“好吧，不过这也……太聪明了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追它吗？” “不了，我们再砍些怪物，让你有了自保之力，然后去找徐夫子，当务之急还是先让你的属性回来，这老虎，要是你看不惯，等你属性回来了，我们再来对付它。”清水摸鱼没有追击这老虎的打算，它跑得这么快，要追也是追不上了，还是尽快将周发的等级升上去，也好让他在危难的时候能够自保。 “嗯，也好。” 第19章：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道淡蓝色的波纹袭上了一只正在吃干净兔子残骸的老虎，老虎一点没有发觉，仍在那里舔舐剩下的血肉，等到那淡蓝色波纹碰上了它的身体，老虎就像受到了一重力被撞向身后的树干，只见它强撑着想要站起，却在晃动了几下子后倒地不起，只剩下爪子还在那里支撑，微微抽搐。 又是一道蓝光覆去，这回它是看清了那蓝光的来路，想要避开，垂死的身躯却不听使唤，挣扎了几下，还是逃不开，仅剩的生命被终结，失去了动静。 死亡的老虎尸体在那里趴着，殷红的鲜血从它身上流出，汇聚到了它脚下的地面，湿了附近的草。 只见一道黄色的光芒从它的身躯上飞出，落到了在草丛中正拿着初级医药大全分辨草药的周发身上，而杀了那怪的清水摸鱼只得到了那黄光分出的一小丝。 醉仙游的设定是和砍杀的怪物相差五级以上就只能得到1点经验，清水摸鱼的等级高出了它很多，砍怪砍得快，但是经验得不了多少。 在那一道黄光落到身上，周发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敲了敲蹲的酸麻的膝盖，采了就在他面前生长的一株草药，站起，“清水，我的等级终于升到15了。” 既然周发的等级到了15，那么这里的怪物已没有了用处，再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了，清水摸鱼道，“我们也该去找徐夫子了。” “嗯，我还是先想把我的属性弄回来，到时候就不会这么弱了，我也可以打怪，不用清水……的保护，我会好好升级，虽然百草门的辅助技能很少，我……我想要站在清水身后让你不用担心背后。” 周发是个男人，虽然是不怎么会说话的男人，可男人总是不喜一直被人前头保护的，他始终会有和喜欢的人并肩的想法，他也会想要为喜欢的人出力，站在那人身后，让那人再也不用担心身后的人，可以安心和前方的敌人斗争。 “会的。”清水摸鱼摸了摸他的头，周发的这几句话似暖到了他的心头，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他的感动，只能说了这两个字。 头发被清水摸鱼摸着，头发上是清水摸鱼的触感，带着他的温度，周发感觉这样就很好，只要和清水在一起就很好。 两人这就用飞行符到了新手村，好在周发对上次见到徐夫子的书画店还有印象，根据记忆里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那在看店的白衣小童。 这回书画店门口没像上次那样排了长龙似的队伍，但还有不少抱有侥幸心理的人簇拥着小童，主动地介绍着自己，希望能被小童看上，带去见徐夫子。 小童对这类空有幻想的人一概不回应，不管他们介绍得怎样积极，说得是天花乱坠，也当做耳旁风，小小的身影冷冷淡淡的，看也不看他们，只偶尔从人群的缝隙中往外瞄几眼，看看书画店来了什么客人没有。 那足足有二十个人围成的小圈子拥挤得要死，每个人都在推开别人努力往里挤，周发甚至看到有几个人的脸上的肉都被压扁，嘴巴被拉大成了长条形。 但还是要往里挤，一看到前面有空档，就趁他人不注意伸出手抓住那个空隙，将挡在他前面的人拉出了圈子外面，而他则前进了一步。 被挤出圈子的有些不甘心地走了，还有一部分自然是越战越勇，又冲进里面去准备挤出好些个人来了。 路上不明所以的行人看这头热闹，有的停下了驻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围观过来。 好事者以为里头有什么宝物，也想冲进里头看个究竟，结果人越来越多，还有些就围在书画店门口询问那些了解详情的，待听那些人说了缘由，才“哦”了一声，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那小圈子里的人太多，光是看着就令人发麻，周发不想去自找麻烦，可他们又不知道徐夫子在哪里，必须去叫那被围在人海的小童，让他带他们去见徐夫子，只好隔着人群叫了几声。 可惜他的声音太微弱，连叫了好几声都被那群人盖过，小童一点也没有听到。 圈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紧密地挨着，浓重的呼吸声搅得里面的空气温度都比外头高了几摄氏度，那白衣小童被围得心烦气躁，刚好从一个细小的缝隙里看到周发和清水摸鱼两人站在书画店门口。 两人站了很久还有走，那个略大的男人口中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不时看向书画店内的帘子里，又往他这里看看，这是来找先生的吗？ 记起先生前几天曾将他传唤到房内嘱咐过他，说不日会有两个男人来寻他，是他老友介绍而来，要他好生等着，他们来了就领他们去见他。 会是这两人吗？ 小童不能确定，垂下眼看着他面前的人晃动的身影沉思，脸上的神情严肃得像个小大人，穿透人与人之间缝隙的视线一直放在他们两人身上，久久没有移去。 先生今日好不容易休息，要是不是这两人，那不就是凭空打扰了先生？ 要是真是这两人，那先生的身体…… 小童在犹豫，两边的眉毛皱成一个往鼻子这端倾斜的天平，表情变幻莫测。 在他面前的那人见到小童呆呆地看着他，还以为他入了小童的眼，高兴地推开四周的人，大呼，“别吵了，别吵了！各位兄弟们，这位小童子看上了我了，你们还是日后再来吧。” 说着又对小童道，“小童子，还请你带我去徐夫子那里，在下定不会负你所望。” 小童子刚想反驳，欲上喉头的话又被咽了回去，既然这群人这样误会了，就让他们来个彻底的误会，先摆脱一阵是一阵，让先生多休息一会。 真是的，自从先生收了徒弟之后，就天天有人上门碰机缘，这机缘哪里是这么好碰的？ 搞得先生的人还这么累，也苦了他，好几笔眼看就要谈成的生意被这些手握刀剑的江湖人士弄得告吹，小童对他们分外不爽。 被推开的几个不信那人的话，带着质疑的目光朝小童看去，结果发现小童真的在看着那人，眼睛都一转不转，跟傻了一样，视线没有焦点。 一霎时那圈子安静得过分，连一根针落地声音都能听到，有几个人听那人都这样说了，小童子还看着他，明摆着就是认定了他，留在这里更加尴尬，与其让人看笑话，还不如甩甩衣袖走了干净。 走了几个人让圈子里人更稀，不少人想随那群人而去，还是有一人较二，见小童对那人的话置若罔闻，很久没有答话，凑过头去从小童的视角看去，发现他后头还有两个男子，看不惯那人得瑟样的他指着后头的两人，“哦，原来小童子看的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那群人顿时了然地齐声“哦”道，这下轮到那人不服气了，在众人前这样被弄得下不来台是极丢面子的事，大声辩解，“说什么，小童子明明看的是我，你们不信就问问小童子。” 小童子这下又是没答话。 附近围观的人原本见这出戏这么快就结束，再没什么好看的，彼此间说着家常就想渐渐散去，哪知道还有后续，走出的脚步一顿，又停下来留在这里看接下来的发展。 周发和清水摸鱼因那人的一句话被众人视线环绕，此时那圈子人很少，又是分散开来，没有聚合在一起，正是他们的机会，周发拉着清水摸鱼的手走过去，“小童子，我是洪师傅的弟子，因遇到了些麻烦事，师傅叫我来请教徐夫子。” 周发都这样说了，小童点了点头，原来真的是他们，他看着两人的眼神有着不满，但还是道，“既然是洪师傅的弟子，那就请随我来，先生正在内室。” 话一说完，小童就掀开书画店内堂的帘子将周发和清水摸鱼带了进去，压根没看那开始自信满满的人，那人被无视，只好在众人嘲笑声中偷偷地溜走了。 周发和清水摸鱼跟着小童子绕了一大圈来到一幢竹制的房间外，那房间通体做的精巧细致，清雅幽静，有淡淡的竹香围绕，周发长这么大还是只在电视当中看到过这种房子，像个艺术品，踩一步上去都是轻微微地，怕重一点会将这碧绿的楼梯给踩坏了。 小童到了紧闭的门口停下，等周发两人到了他身旁，手背在竹门上敲了三敲，用他那还带着稚气的嗓音道，“先生，您等的两位客人已经到了。” 只听得门内传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两位贵客上门，自然请进。” 听得这话，小童是知道先生同意他们进去了，缓慢地推开了门，竹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吱呀”一声，门开了。 屋内打扫得很清爽，一尘不染，那竹子的香味到里头更浓一些，却一点也不让人起反感，各种家具也都是竹子做成，物品均是整齐地放置在架子上，经常有被移动的痕迹，看得出主人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周发轻声“嗯”了一声，抬起头，他站在小童的后边，身高又比小童高很多，越过小童的头望去，只见一个俊秀的男子坐在竹制的椅子上，手肘靠着竹桌，那只手上捧着一本淡蓝色封皮的书，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书上的文字，正在细细阅读。 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有种温文儒雅之感，只是周发自从经历过了石山的事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就再也不敢用第一印象看人了，凡事都会抱着一份戒心。 想必这男子就是徐夫子了，没想到这徐夫子倒是分外年轻，估计也是28、29岁，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他还以为能和他师傅深交，必定有他师傅那岁数了，但是这么小的一个人就能和比他大一倍的人称兄道弟，还能解决他师傅解决不出的问题，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真的不能小看，还是赶紧得了回复属性的方法就快些走。 小童一进去就走到那男子身边站定，贴着墙壁，小小的脸蛋努力摆出严肃的样子，两只手交叉并拢在身前，一派正经。 那男子见他们来了，放下手里捧着的书，请他们坐到椅子上，说出的话却将周发吓了一跳，“你们的事情我已大致了解，知道你们这一趟来是为了什么，这麻烦事我本不想管，只是洪胖子到底是我的老友，他的请求我不能不顾，你可得好好谢谢你的师傅。” 他们明明没和他过他们来这里的原因，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周发呆坐，调动脑细胞思考这些问题，结果越想越不寒而栗，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太可怕了，还是不要深度接触为好。 徐夫子似乎知晓了他的想法，睨了他一眼，这一眼仿佛能看到他的大脑深处，把他全身上下的想法了解了个透彻，周发感觉身上的毛发都要竖起来了，就像来自身体的自发抵抗。 身上的体温瞬间下降，冷到心里，不受控制地摇了摇头，他本就单纯，受了这小教训，也就不敢再猜测了。静坐一边的清水摸鱼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恐惧，拉住了他的手，淡淡的热量透过皮肤传递，心里就像被只手包裹，跳动的心平复下来，周发注视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他一点也不怕了，只要清水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怕。 他抓紧了清水摸鱼的手，就像抓住了他的整个世界。 “是。”他应道，虽然这徐夫子可怕，可好歹是师傅介绍的，要是对他们有加害之心，早就做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你的属性是你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而被扣除，这一点我是帮不上忙的，若是出手，那就是违反了主神的旨意，届时我也会受到主神的惩罚。只能给你们指个明路，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是谁扣了你的属性的，那就去找谁。”徐夫子说到这里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而停下来，突然闭紧了唇，不再说话，他拿起了放置在竹桌上的茶壶，倒出一些在桌上，断断续续地用指头写了几个水字。 周发和清水摸鱼距离较远，看不大清楚，模模糊糊的一片水很快被竹桌吸干，只有离他近些的小童子看清了全部的字。 小童子看着徐夫子的眼睛里有很多情绪，类似与那时候在回春堂里清水摸鱼看着周发，这目光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在徐夫子写完了全部的字，他恭敬地道，“知道了，先生。” 说完就果断地从墙边站出，那么小的人，动作不是一般的快，霎时间到了周发和清水摸鱼的身前，话里有着明显的冲，“两位，先生乏了，要休息了。请吧！” 周发反应迟钝，依旧云里雾里的，徐夫子刚刚还和他们好好的在说话，现在怎么就要赶他们走，他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坐在椅子上转头朝小童这边张望，又越过他的头看向徐夫子那里，发现徐夫子比刚才有所憔悴，他擦了擦眼睛，以为是幻觉，低下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在地上看着蚂蚁慢吞吞地搬家。 小童见他们还不走，脸色转黑，盯着两人的目光恨恨的，焦急地转过头看着坐在竹椅上的徐夫子，徐夫子此时的变化比之前更为明显，他的眼角开始出现浅浅的眼角纹，略呈老相，似中了魔咒，眨眼间老了十几岁。 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清水摸鱼，只一会他从徐夫子的字里行间悟出了个大概，表情掩盖不住的惊喜，将迷茫的周发从凳子上拉起，微弯下头对着还在变老的徐夫子真诚地道谢，“多谢先生，日后若有需要，在所不辞。” 徐夫子依旧没有说话，靠在竹椅上，抬起手朝他们摆了摆，意思是叫他们快些离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发感觉徐夫子的脸色苍白了很多，脸上的血色都被冲没，头上竟然生出了几根白发，隐藏在黑发中间特别的显眼，一眼就能看出，甚至就连挥着的那只手都是软绵绵的，出现了很多属于老人的皱纹，力气跟被吸干了一个样。 那变化不明显，可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得出的，周发震惊，没想到，先生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他真该好好反省，开始还这般那般地想先生，结果他才是最令人佩服的，仅仅为一个老友的徒弟做到这种地步，叫他好生惭愧。 “徐……”刚想吐出的关怀的话在见到徐夫子那倔强的眼神后回到了喉咙里，虽然只相处了几分钟，可不妨碍周发看出了徐夫子的本质，他跟清水摸鱼一个样，必是很骄傲的，宁愿别人看到他光彩照人的样子，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这幅模样，更何况是说出来了，这对他恐怕是比讽刺更甚。 “走吧。”清水摸鱼道，他亦看到了周发所看到的，亦没有选择说出来。 “告辞。”两人快步走出了竹屋，小童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门，隔绝了屋内的徐夫子。 小童一直将他们送到了书画店门口才让他们自行离开，在临走前冷冰冰地道，语气里没有了那么多的火药味，大概也是看到了清水摸鱼和周发刚才的所说所为，可是让先生身体衰弱的终究是他们，加上先生又在先前交代了一定要将这话说给他们听，“先生说了，你们要寻的两人很难找，不过你们也是有缘分的，线索不久就要来了，注意点。” “多谢。”周发对着小童抱拳，要不是他们，那徐夫子也不至于这样，整个人都像老了十几岁，现在这小童还能好声好气地对他们说话就已经是万幸了。 被周发这样道谢，小童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很快就装不下淡定，他关上了书画店的门，用不稳定的声音道，“不用，早些将你的属性恢复，也不辜负了先生的一番苦心。” “我会的，请代我和先生道谢。”周发对着关上的书画店大门道，他知道门内小童能够听得到，希望小童能够转达他的话，虽然只是谢意，可他真不知道什么才能表达对先生的感激，虽然他只是因为师傅的原因才答应帮他的。 第20章：温暖 离开了书画店，清水摸鱼和周发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两人的手牵着，人隔了些距离，走在大街中央。 清水摸鱼的人高大，足足有1．8米多，在人群里是相当显眼的那种，会让你一眼注意到。因暑假学生居多，加上学生们都是还在发育的小孩，只是初具雏形，身高高的很少，他就显得十分鹤立鸡群，基本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 周发也有1．7米多，他就是很平凡那种，人不高，也不好看，瞧上去也不机灵，最多只能得个憨厚的评价。 一高一低的两人这样走着，却异常和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高的缘故，清水摸鱼的手也很大，宽宽厚厚的，周发这样牵着，有一种安全感，是清水牵着他的手啊。 那手大都能把他的手包住，这……这算是约会吗？他们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牵着手，可这感觉真好。 地下的影子混在一起，随他们的脚步前进，分不清是清水摸鱼的还是他的，黑色的两个靠在一起，周发打心里不希望他们散开。 就这样一直看着地下，看着影子由短变长，又由长变短，看到他们快要分开了，就往清水摸鱼那边过去一点，看着地下的两个影子又并在一起，说不出的开心。 不要分开。 “在看什么？”见到周发奇怪的动作，清水摸鱼突然之间靠过来道，声音有如大提琴般优雅低沉，听着也是一种享受。 “啊？！”专心致志的周发被吓了一跳，脸上有些扭曲，张大了嘴往忽然出现在他后面清水摸鱼看去，他微红脸轻声道，“你往地上看看，我们的影子拼在一起了。” 清水摸鱼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两个影子从他们脚下延伸出去，在中间汇聚，他们的手臂贴在一起，宛如拼成了一只手，而手指的部位正是像拳头一样的形状，是他们牵着的手。 他又往这边靠过来一点，周发的肩膀碰到了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想逃离，结果被清水摸鱼扯着手臂拉了回来，他在他的耳边说话，“嗯，看到了，在一起了，就像一个人。” 耳部的神经很敏感，被清水摸鱼说话间吐出的热气打到，立刻就红了，而且还迅速向四周扩散，周发感觉脸颊两侧都在发烫，他不知道清水摸鱼是不是故意的，但他觉得浑身都似乎要被煮熟了，脸上的肉像浸泡在热水里，还在持续升温。 见周发头上都快要冒热气了，清水摸鱼不逗他了，微笑中将手覆上了他的脸颊，那笑带着宠溺，就像对待着他最宠的宝物。 脸颊上猛然多了一只手，熟悉的触感，是清水摸鱼的手，那手在他的脸上游移，宽厚的手掌是冷冰冰的，碰到了他的脸，就像直接撞上了一块大冰块，周发舒服的眯上了眼睛，感叹，“好冰，好舒服。” 而清水摸鱼的那手则贴的更紧，手上渐渐地被周发的温度带暖，没了初时那么冰。 “咳咳咳……”一阵阵剧烈地咳嗽声在这时传入了周发的耳朵，还是离他很近的在咳，被这声音惊到，吓得他马上拿开放在脸上的清水摸鱼的手，惊慌地瞧向这人。 这人的相貌和现实里的杜齐只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样貌调节基本上不超过百分之五，周发一眼就能够认出他的好友。他结结巴巴地道，“杜……杜齐，你来了啊，怎么……这么快。” 杜齐没好气地回答，末了还瞪了一眼周发身后的清水摸鱼。如果他没料错，这人就是周发喜欢的清水摸鱼了，脸皮真厚，还敢和周发在一起，“刚才在城门口等的时候还嫌我来得慢，发信息来催我，现在这就说我的来快了？” 这人刚刚突然靠近他们身边，清水摸鱼还以为是过路人，加上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发身上，也就没理会，哪知道他竟然过来将周发吓了一跳，心里本就多了几分不爽，接着看他很是熟稔和周发地说起话来，就想算了，至少是周发的朋友，不想多计较。 可看他这瞪他的一眼，一点也不给他好脸色，他到底只是一个少年，掩饰不了多少神色，潜伏在心里的不爽成倍叠加，没用什么好语气，“他是谁？你朋友？怎么这样说话？” 杜齐跟周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好友，早已了解他的性格，那一眼挑了一个周发的死角没让他看到，周发是没看到，清水摸鱼语气里的不满还是能听出的，不知道杜齐怎么惹了他，可他们应该是没有见过面的，想让他们关系缓和的他热情地介绍道，“是我的朋友，叫杜齐，游戏里是神之哀伤，我们在现实里就认识的，是大学同学，杜齐人很好的，这次是我属性没了，和他讲了，他特意来带我练级的，他说话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你不要在意。” 周发这么容易就把杜齐的底细交代清楚了，杜齐气得直接发信息问过去，“周发，干嘛把我的信息都说给这家伙听？他是清水摸鱼吧，你们不是分了么，怎么又在一起了？” 而清水摸鱼在听了周发的全盘介绍后，轻轻地笑了，即使是同学又怎么样，周发最在意的还是他，那就够了，他转头注视着呆呆的周发，他此刻愣愣地站在那里，那模样似永远叫人瞧不厌，眼神流动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深情，他是他的宝贝。 这时系统提示周发来了一个信息，好奇地打开一看是杜齐的，杜齐人在这里为什么还要给他发信息，想着可能有话不方便在清水摸鱼面前说，才会发来信息，打开，看了之后，周发有点不好意思，他明明昨天还和杜齐说已经和清水摸鱼彻底结束了，到今天却又奇迹般地和好了，没来得及和他说，难怪杜齐会这样，于是把两人和好的经过一字不漏地和杜齐说了。 听到周发和清水摸鱼和好了，杜齐恨铁不成钢，周发这笨蛋，仅凭这么几句话就和清水摸鱼又和好了，要是那家伙又是来骗他的怎么办，都不晓得留个心眼，“周发，他这几句话就把你哄得回心转意了，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又回过头来找你，要是还是骗你的怎么办？” 杜齐这一番话触动了周发隐藏在最心底的那一块禁区，对于清水摸鱼来找他并和他告白说他喜欢他对于他本就像梦一样，到现在还有点不可置信，在杜齐的话的推动下，直接将周发心里不安的导火索引爆，满脑子都是“要是他还是骗你的怎么办？”这句话。 不可能，清水不可能骗他的，可是他不是已经骗了他一次了，会不会是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他才又来到他的身边，而清水摸鱼此时就像了解他的情绪一样，牵着他的手攥紧，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捏断，他仰起脖子抬头，清水摸鱼乌黑的瞳孔里是他的身影，那身影遍布他的眼眸，仅仅只有一个他，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能入了他的眼，只能他才可以，那是专属于他的一方空间。 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不管他是不是骗他，即使是骗也好，他也想要这样片刻的在他的眼里有他，他呆，他傻，可他想为自己拼一次。 信任在这短短时间似乎又回归了他的身体，手上的一点也不疼，反而这样紧紧握着有一种存在感，向他昭示着清水摸鱼确确实实在握他的手，他对杜齐发了信息，“杜齐，我相信他，那就够了。” “好吧，但你还是要自己当心些，你这人……” 信息到这里杜齐便没有了下文，或许知道再说他也没有用了，周发恍然中能听到他的叹气声，沉重而悠长，似乎在为他的傻悲哀，可其中又有那种隐隐的羡慕。 可不管怎样，他是甘之如饴的。 “清水摸鱼，周发这样信任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要是叫我知道你再敢骗他，对他有什么目的，我定不会饶了你。”杜齐厉声警告，语气说不上多好，既然周发心意已决，再多说也无用，虽然对这清水摸鱼仍旧持有怀疑，但对于周发的决定他还是选择尊重。 “不会的，我已经认定了他。”这是清水摸鱼对杜齐这个周发好友的回复，也是他最心底的话，被他用最坚定声音说出，铿锵有力，丝毫没有犹豫，他把周发的身体转到他面前，看到了他眼里的不安与惶恐，他双手慢慢抬起他的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开口，语调庄重的就像在许下誓言，捆绑他们一生的誓言，“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你没有逃离的机会了。” 清水摸鱼的眼里有很多情绪，温柔、深情、幸福…… 周发看不清了，所有的情绪让他眼花缭乱，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又不想挣扎，就想这样陷下去，陷在他最喜欢的人的温柔里面，他一点不想抵抗，只感觉清水摸鱼眼里的情绪似在发酵，酝酿成了一杯醇香的酒，酒香扑鼻，沉醉了他的身心。 周发又有在做梦的感觉了，风吹起他额前的刘海，刘海很久没剪已经微长，发丝舞动，遮住了他一边的眼睛，在黑发的空隙中，他看见了一个少年专注的视线，那里蕴含着他对他的最真挚的感情，叫他想哭，这一切真是美好的像一场梦。 若是梦，则人生如梦，他愿意沉溺其中，和他爱的以及爱他的少年一起度过他的一生，永远不要醒来，他不想打破这一场让他的呼吸都放慢的梦，生怕下一刻就梦醒。 他不再彷徨，他拥有了人生前进的方向标；他不再无措，他开始找到了他可以依傍的肩膀；他不再不安，他寻到了足以与他一直相伴到老的人——他爱的人。 周发的眼睛红了，眼眶发热，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凝聚，他绷紧了脸上的肌肉，仅仅是推迟了那气体聚合的进度，阳光照下来，他眼中有若隐若现的晶芒，衬得他的眼睛像在发着光，他重重地点了头，话里有明显的鼻音，“嗯……嗯，我不会逃，也不想逃，这就够了，有了这话就够了。” 有一只手抚上了他的眼睛，沿着他眼的轮廓一直划到眼尾，手指修长，剪得清清爽爽地指甲带着少年特有的冰寒，湿润的眼尾被冻到，周发一缩，退后了几厘米，却在下一刻主动地靠过去，细长的手指顿了一下，擦去了即将渗出的那滴泪，“傻瓜，哭什么？” 动作轻柔，带着珍惜，似乎在对待的是最爱惜的珍宝。 眼尾还有残留的水迹，周发呆住，眼眶红红，像一只红眼的兔子。 他是珍宝呢！曾经这样真实地被疼惜的感觉他都快忘记了，模糊在了记忆深处，只记得还是他的父母健在之时，一家三口共同相处之时，才会有这种感觉，到如今是第一次这样明确地感受到了，一如既往地暖人。 他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声音低得如同在自言自语，“只是感觉好温暖。”比阳光还要让人迷恋。 “以后你会更温暖。”鲜明的触感自手臂上的皮肤传来，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冰寒却温暖，不同于他的粗糙的大手那种刺刺的感觉，那只手更细腻也更柔和，就像一块光滑亮丽的丝绸在皮肤上滑动，一直滑到了他的手肘以上，停留。 迅疾的动作在周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做出，手臂上传来一股力，他被拖着到了面前这人胸前，贴紧。 他们的胸膛贴在一起，隔着衣服挡不住的温热，近到能够感觉到彼此的气息，左胸口的心在砰砰直跳，心脏似乎与对方同步了，在随着对方的心而跳动，他抬起手回抱住清水摸鱼，耳边传来低不可闻的对方的话，“现在温暖吗？” 第21章：线索 “我说你们要亲热也应该要找一个好的地方，这般的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不妨多留个心眼看看周围。”杜齐在边上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站出来提醒，暑假大街上人不是一般的多，更何况周发和清水摸鱼还公然在众人瞩目下拥抱，几乎成了视线的聚焦体，虽说如今同性婚姻已经得到认可，但GAY仍旧是稀有动物，那一对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拥抱的很甜蜜，可杜齐的却一点也不甜蜜，联想到众人看他的怜悯眼神，他顺利地脑补出了一段三角恋，顿时抓狂，“就算要抱，也要找个人少的地方啊！你们想当焦点，我一点不想做这样子的焦点！” “啊！”经杜齐这么一说，周发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他小幅度地往一侧转动了脑袋，刚好有一人偷偷地往他这边瞄来，大眼对小眼，他眨了眨眼睛，就发现那人立刻将头转回去了，仅仅几秒就隐没于人群里，找不到那人的痕迹了。 要不是能确定他刚才见到的一切都是属实，他甚至会怀疑那个人是否与他对视过，他刚才有没有产生幻觉。 不止一人，还有更多的人，几乎每走过一人，都会往他们这投来一眼，没发现的还好，被他发现了，有几人还冲他了然地笑了笑，有种同道中人的意味在内，更多的则是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的眼神里，惊奇有之，祝福有之，司空见惯有之…… 周发这下子终于确定，正如杜齐说的，他们太显眼了，简直就是人群中的闪亮大灯泡，让人不注意也不行，就像被当成了稀有动物来观看，还是不收费那种。 从来没有这样被众人瞩目过，还是这种让他羞愧的瞩目，他将头埋到清水摸鱼的肩膀内，成了一只鸵鸟，闷闷地不想再感受到那种目光，可这样更是严重，浑身都是不自在，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如芒刺背。 而清水摸鱼对这种目光就像是习以为常，他摸了摸周发软软的头发，“怎么了？” 周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凑到清水摸鱼耳边轻声地道，嘴唇蠕动，“清水，我们快走吧，他们都在看我们了，感觉好不舒服。” “那就走吧。” 清水摸鱼微笑着看了一眼还在悄悄打量他们的人，视线如冰扫过，将那些人看的一寒，只觉身上温度霎时间下降了好多，纷纷不敢再瞧了，皆在心里冒出了一个词：笑面虎。 “现在没人看了。”富有磁性的嗓音说着温柔的话，叫人更加迷醉。 那声音里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蕴含着魔力，落入耳中，只觉得温柔到极致，有种快要将人腻死的感觉，周发仿佛看到了漫天的花瓣洒落，花瓣是粉色的，淅淅沥沥地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就像能落到他的心里，拾起一片，轻得没有重量，柔到不可思议。 这场漫天的花瓣雨成了将他心里最后一点黑暗照耀的阳光，也许就像他说的，他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了，这份温柔让他怎么舍得割舍，怎么舍得逃离。 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他只想要一份……属于他的温柔。 合拢在周发背部的手缓缓放下，感觉背后一松，周发伸出埋在清水摸鱼胸前的头，就像一只雏鸟探出头第一眼看到外界，对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张望了两下，身上的视线少了很多，顿感轻松，就连脸上都露出了舒缓的笑，不像刚才那样颇不自在。 前面的头发因靠在清水摸鱼肩头时被挤压，弯弯曲曲地向后翘着，构成了一个大写的C，而周发还不自知，自顾自地摇头晃脑，清水摸鱼伸出手帮他抚平，那手按在发上没有一丝感觉，好像连一根发丝都不愿伤害。 真的好温柔！ “嗯。”他轻轻应道，脱离了清水摸鱼的怀抱，总归是记起了这里是大街上，这样当众地表演就算人家想看，他也没有打算演，“清水，杜齐，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杜齐，我有事和你说，我找到了让我恢复属性的方法。” “什么？”杜齐乍一听到这话，微微地不可置信，周发这属性既然是没有完成任务而被扣除，是游戏系统所扣，又怎么会有方法可以恢复，难道是要和系统作对，想到这里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追问，“是什么方法？” “就是……” “等等。” 面对好友的追问，周发立刻就想回答，得知能够恢复属性的消息让他现在想起还是不住的兴奋，组织好的答案已经上了喉咙，却因为清水摸鱼的一句话硬是咽了下去，他张着嘴巴疑惑地望向清水摸鱼，不解他为何要阻止他，杜齐又不是外人。 恰在这时，衣角上收到一股力的的拉扯，力气不大，是刚好能让他注意到的量，视线追逐那手而上，只见杜齐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脸色沉重地对着他摇了摇头，让他更是不明所以。 周发心里想说的话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清水摸鱼一看便知，无奈地指向街上的行人，开始为周发解惑，“至少先找一个人没有这么多人的地方，大街上人多口杂的，就这样说出口，不免会为那位增添上麻烦。” 这话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切中了要点，周发脖子以上的圆状物体派上了用场，一转弯，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那位不就是徐夫子，若是就这么将徐夫子的名字说出去，让人听到了，可能会为徐夫子带去麻烦，他拍了拍脑袋，反震的力使得头上的黑发翘起了一会，“清水，还是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我师傅的药店，那里人少。” 回春堂就位于这街道之上，离这里倒是很近，走过去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这样瞧去，店门前空空落落的，来往行人川流不息，老式的木门只开了一扇，望不大清里头，只感觉阴沉沉的，和街上其余店铺有种格格不入之感。 事实上，醉仙游已开了两个月多，称不上短的时间。一个游戏有爱砸钱的RMB玩家，自然会有爱赚钱的生活玩家，他们看中了这游戏的市场，从游戏初就进入了游戏，专门学了一门生活技能，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的生活技能练到了比较高的水平。 就拿药品这一行业来说，自己采药，自己炼制，虽是麻烦，可节约了大量的成本，只要再将价格定得比药店里稍微低一点，就不愁没有贪小便宜的玩家上门来买。 低级的药品能赚取的利润不多，但蚊子再少也是肉，来回多跑几趟，多采些药，努力炼制的话，技能的熟练度也就上去了，慢慢地能够炼制更高级的药品，能赚的钱也就更多了。 这么一个大蛋糕，明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不可能没人察觉到，很多人都红了眼地纷纷往里头扑，蛋糕再大，架不住人多，被分食得也剩不了多少。 可系统开的药店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拥有更高级的医药师，拥有更多的药方，能炼出更高级的药品，那些药品能恢复的血量更多，能恢复的法力也是更多，因此很多的高级药品还是完全垄断在这些医药师中，普通玩家能炼制的药品终归有限。 周发带着两人进了回春堂，此时店里没有客人，寂静，只余一小童在算账，噼里啪啦的算账声在店内缭绕，听到三人的脚步声，以为来了客人，小童停下拨弄算盘的手，见到是他，问候了一声，可看到他身后的清水摸鱼，又僵住了身形，几秒后才又战战兢兢地开始打算盘，就是将头放得更低了，恨不得不要看到这个煞星。 周发吩咐小童不要来打扰他们，好好看店，就带着清水摸鱼和杜齐进了内堂，还好今日老大夫不在，据那小童说是有一味十分重要的药将在近期成熟，老大夫不放心，故而独自出门采药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周发还觉得很惊奇，他次次来回春堂，老大夫次次都在，唯有这一次，竟然出了这个他百年都不愿挪动的窝。 真是稀奇了！ 没有多想下去，老大夫不在，这里也就周发这个老大夫的徒弟最大，小童对于周发的命令自然是切实执行的，他道了一声是，在看到清水摸鱼跟随在周发后面进了内堂后，长吁了一口气，继续拨弄他的算盘。 三人在内堂寻了一间屋子进去，一进屋子，压抑了好久的杜齐就像连珠弹似的问出了一系列的问题，“周发，是什么办法？你的属性不是没有完成任务而被扣的，那能怎么恢复？难道是要和系统作对，成为幕后的大boss？还有你们说的那位是谁？能够帮你找到方法，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物吧？” 杜齐的语速飞快，伴随着飞快的速度的就是说话的含糊，很多问题周发只是听了个大半，根本没有听清楚，搞不清哪个才是重点的他一下子懵了，他转了两下眼珠子，这下脑子里仅有的一点印象也没了，呆呆地看着正在等待他答案的杜齐，“杜齐，你再说一遍，说的慢点，我听不懂。” 杜齐的脾气都已在大学三年被周发这个好友磨光，正想再说一遍的他却在看到伫立在周发被后的青年身影后停了下来，青年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坚定的拒绝以及对他面前的男人的占有，他直视着他面前的男人的眼神温柔如水，那是一种他从没有看到过的笑，就像眼睛里都有着笑意，如同他来的时候曾看到的他们的那般甜蜜，他们拥在一起，让人不忍打扰，仿佛就连打扰，都是一种……罪过。 杜齐似乎看到了他们的身上被绑上了一道锁链，那锁链通体被他们的血染成了红色，紧紧地将他们缠绕在一起，它穿透了他们的肉与骨，绞进了他们的心里，心与心被连接，心上的血液沿着锁链流向对方，直到碰到了对方的血，才混合着滴下，在地上绘成了一朵妖艳的血花，那是一种生命的锁链。 那一刻，他的心中浮现了这样几个字：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仿佛即使他们的人生失去了那个交汇的点，也会被这锁链拉近，拉进他们的内心防线内，拉到他们都白发苍苍，拉到他们都再也走不动。 他没再说话了，这样残忍的美好让人不忍打破，也不愿打破。 或许周发的选择是对的，他真的找到了能够温暖他一生的人，那是一种用言语描绘不出的感觉，只是坚信，坚信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不是指他们的年纪的差距，也不是指他们经历的事情的多少，仿佛那一切都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只要轻轻一捅就能碎掉，只是坚信这少年虽小，却是最能带给周发幸福的人。 幸福到刺眼，让他都想快些去找一个男朋友了。 肩膀上在这时突然多出了一只手，周发回过头，清水摸鱼正站在他的身后，而他的手按在了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解铃还须系铃人，去找罪魁祸首，我们情人节任务上的石山和墨生，他们会有办法。” “是他们？” 周发惊讶，也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既然他的属性是做那个任务被扣，那么便是石山与墨生所导致，只要找到扣他属性的那两人，则一切便迎刃而解了，不过惊喜的情绪只表露了一会头就垂下来，“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们那次也是在情人节副本时才见到他们的。” 两人的名字使得杜齐的脑袋一激灵，顿时清除了脑袋里那些所谓的幻想，在一边用不确定地目光看着二人，“墨生？你们确定要找墨生？还有石山？” 周发应道，“就是他们，我那次在情人节副本里没有完成石山的任务而被扣的属性，他们的名字我都记着，杜齐，你知道他们？” 难道杜齐就是徐夫子所说的线索，不然他为何这么激动，只希望如此，那就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的属性有救了。 清水摸鱼放在周发肩头的手亦没了往日的温度，反而沁出了汗水，那灼热似乎能烫到他的心里，叫他知道他的紧张，落在肩头的力道加重了稍许，却是很细心没让他感觉到疼痛。 有水滴被吸进了棉制的衣物里，一点点的湿，他抬手覆上那手，带着那只手从一侧放下，握住，比他大很多的手要他用两只手才能完完全全地包裹住，就连手背上都是粘腻腻的，他在为他紧张，这个答案让他高兴又伤悲。 他只希望他不要再内疚。 “你怎么不早些和我说他们的名字，那次我问你，还含糊地一笔带过，不然早就有了方法，哪用等到现在，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想找的墨生应该是我师傅。” 第22章：石山与墨生 “什么，墨生是你师傅？” 周发吃惊，他顶多是想到杜齐会和墨生有些渊源，也没有朝更深层次地想进去，没想到杜齐竟然会是墨生的徒弟，难怪徐夫子说他是他们的线索，原来是这个意思，看在徒弟的面子上，墨生和石山总不可能会不恢复他的属性的。 面对周发的大惊小怪，杜齐只是摆摆手，“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么大的一个游戏里机缘多的是，偶然碰到，觉得他这人不错，就拜他做了师傅，加上他对我也是挺好的。” 对于这句话周发倒是万分赞同，他玩游戏的时间不算长，用游戏时间来算，也只有半个多月，可已经碰到了好些个隐藏门派的弟子，没有想象里那样稀少和神秘，颇有种隐藏门派遍地是的感觉。 不排除玩家的头脑聪明，更多的却是游戏里机缘的数不胜数，就连他，不也得了个隐藏门派？ 坦白说，对于杜齐是隐藏门派周发表现得很淡定，最惊讶的还是墨生是杜齐的师傅，他是真没有想到。 不过再想想墨生是那样古怪的一人，情人节副本里还让他们只能活两人，杜齐这个他的徒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周发皱眉，隐隐地担忧。 知道杜齐就是他们要寻的人，清水摸鱼被周发握住的手有一霎时的松弛，感觉手上一松，离得近的周发听到了轻轻的呼气声，极淡，他转头过去，小屋子因为门窗都被关上的关系，阳光只能穿透木条的缝隙照进来，照到青石铺成的地板上，照到清水摸鱼的发丝上。 地板是金色，他也是金色的，就连他们连在一起的手都是金色的，似乎他的世界都成了金色。 周发看呆了，直到感觉手上被一股大力握住，轻微地疼痛让他清醒，他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就听清水摸鱼道，“带我们去找他。” “周发是我的好友，不用你说，我也会带他去找我师傅。”杜齐说话之际，只见他的身上飞出了一道淡蓝的光附在了他的手指上，那蓝光围绕着他的手指转了一圈，光线在黯淡的小屋子里特别显眼，周发一下子便注意到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只是那东西被蓝光包围着，闪得人睁不开眼，且杜齐站的地方距离他们很远，太过阴暗，蓝光消失后只能模糊地看到是一个类似于戒指的东西。 见周发好奇，直盯着那东西不放，杜齐将手置于面前，让那东西处于周发的视线之中，手指影子挡住了他半边的脸，解释道，“这是我离开师门的时候师傅赠与的传送戒指，因他们居住的地方太过隐秘，不便让人知晓，这枚传送戒指是唯一可以去他们那里的器物。” 周发“哦”一声，走过去近看那戒指，戒指紧紧缠绕着杜齐的手指，显得十分朴素，它通体是漆黑的，唯一的点缀是镶嵌在其上的一颗蓝色的小圆珠，若不是刚才看它发出如此璀璨的光，恐怕都是不会注意到，“原来如此，难怪徐夫子都说这两人难找？还好那线索是你，不然即使我们找到了那人，也不晓得会不会带我们去他们所在之地。” “等下你们拉住我，我会启动传送戒指，一会就能到了师傅那里。” “嗯。”周发郑重点头，扯住了杜齐的衣袖，而清水摸鱼则拉着他的手，没有靠近杜齐，三人就这样由头至尾地成了一个连体。 杜齐回头过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做好准备的二人，这才启动了传送戒指。 传送时间不长，不过几秒，三人就来到了那地方，依旧是那个粉红色桃花纷飞的桃树林，如他们那次来的一样，花瓣艳得似能迷了人的眼睛，仿佛能给人这样一种感觉，一切将会永远在这片桃树林里停驻，就连那时间也不落下，使得这些桃花永远是处在它们最美丽的时间，永不凋零。 风吹起遍地的花瓣，在头顶上空盘旋，然而不过几秒，风消失了，花瓣接二连三地落下，落到了他的头上，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一抖，身上的花瓣全部落了地去。 但空中仍有花瓣落下，周发伸出手，有一片桃花瓣颤颤悠悠地飘落到了他的手心，抬手近看，花瓣粉中透红，煞是喜人，带着泥土的湿气与自身的清香，吸一口气，轻轻一吹，那花瓣只飘了一些距离，最后缓缓地落到了地上。 地上已铺满了整整一层的桃花瓣，一路蔓延向远处望不到边际，仔细聆听，踩在上面有轻微的吱呀声音，似是老旧的木椅摇动所发出的咯吱声音，又似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声在你耳边轻语，语言曼妙，似有似无。 虽是美丽，可这美丽下掩藏的危险同样让人不可忽视，想起上次他们在此遇到的一切，周发就无法对这林子提起好感，有谁能够相信，这般美好的景致仅是一片人为布置出来的阵法？且是让你找不到北的迷阵？ 恐怕是早已沉醉其中不自知，为这美好而感叹，就算识破了它是迷阵，又有什么方法能够出来，就连他们上次，要不是清水摸鱼学了轻功，怎么能够出的来。 “这桃花林我们上次来过，你们等着，我去破了它。”破过一次阵的周发有了经验，知晓了破阵的关键，他直勾勾地遥望着处在他们头顶太阳，金色的阳光刺眼的紧，让他只看了几秒就不敢再看，这就想用上次同样的方法再去破了这阵法，省得他们找不到路。 却没想到被杜齐阻止，“我师傅向来谨慎，阵法一旦被破，就不会那么容易让你用同一方法再去破他的阵，你现在这样去，估计也是无用的。” “那怎么办？”周发刚想迈出的那只脚僵在半空中没有踏出。 杜齐四下观察了一番，接着走到桃树枝边上用手沿着枝干一路摸过，看了看掌心的痕迹道，“这桃花林是我师傅所布，大体是没有变的，我穿梭了千百遍，路还是能够找得到，就是你们要跟紧我。” 这林子只变通了几个细微的地方，只要小心些，他还是有把握过去的。 仔细一想，既然杜齐是墨生的徒弟，随墨生习练技能，必定是在此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对这桃林的了解比他们两个只多不少，想必是不用破了阵法都能够在阵内四处游走，而且也更加安全。 想到这里，周发迈出的那只脚也就收了回来，道了声，“好。” 桃花林里皆桃树，整片林子大到让人分不清方向，左瞧右瞧，那树的模样都是相似的紧，就连大小高度也不曾改变，仿佛这千万桃树都是由同一株桃树复制出来的复制体，完全是一模一样，分不清真假。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走了一段路程，看到的依旧是相似的景物，相似的景象，就似乎你一直在原地漫步，想尽了方法也走不出，无论走了多久，仍旧是一样，实在不见得能让人心情好起来。 周发越走越是心惊，这阵法早已变过，如果不是有杜齐这个熟悉林子的人在前方带路，相信他们即使走了千百遍也走不这林子，他和清水摸鱼都是不了解阵法的人，他们的食物也不多，或许那时候已经疯掉，或许已经忍不住这折磨而自杀，成了这桃树下的发黄枯骨。 三人穿梭在林子里，步伐不快。杜齐在前，他十分谨慎，往往走了几步便要停下来小心地判断方向，摸摸黑棕色的树干又扒开重重掩埋的花瓣摸摸地上，脸色沉重，嘴唇紧闭，有一种异常的严肃，让周发不敢去打扰。 清水摸鱼则牵着周发的手跟随在后，他不时会看看这四周，看看他们来时走过的路。 两人都是沿着杜齐走过的路而行走，这一路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一个小时后，三人还只是走出了一些路程，只能感觉到距离他们来的地方远了一点，但没有很多。 两个小时后，三人走了更多的路程，约莫有整片林子的三分之一大小，这只是一种感觉，没有可以精确测量路程的工具，一切只能凭借人生而有之的那种特定的模糊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坚信这上天赋予他们的唯一感觉，只感觉离他们到来的地方远了很多。 大约随着时间长了，杜齐渐渐熟悉了林子里的阵法，他们不像刚开始那样走走停停，反而大胆起来，很多地方杜齐都没有停下来判断便直接走了过去。 …… 四个小时后，三人走出了林子，见到了那栋伫立在林子最边沿的小木屋。 彼时他们的鞋上已经沾满了桃花汁，就连鞋底都成了红色，往后瞧去，称不上多亮，隐约地看到了踩在桃花瓣上的红色脚印，一脚一脚的，从很远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他们脚下，象征着他们这一路所走过的。 有桃花香从鞋底散发出来，靠近一闻，似乎整个人都弥漫在了这股香气里，清幽淡雅。 天色已经暗沉，今夜星星不见多，或许真的印证了那一句月明星稀的话，明亮的月光洒在小木屋的屋顶上，黑色的屋顶被照亮，月光皎洁透彻，仿佛屋顶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白得无暇，白得梦幻。 小木屋的窗口亮着烛火，橘黄色的烛光掩映下，可以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影坐立，那应该就是墨生与石山了。 想起他们曾经在这屋子里遇到的毒物，周发不免又产生了几分心悸，现在虽然有人，可不知道这次当他们进去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会不会还是那些遮天蔽日的恐怖毒物。 它们的数量足足有上万只，不，可能还要更多，他那时候意识全无，也记不清多少，只模模糊糊地看见，眼前全部是黑压压的一片，它们占据了大部分的地面，地上已经难得有几个空旷的地方，蠕动着前行，成群结队地向他们靠过来。 触目惊心！ 被蝎子刺到后的那种感觉又上了心头，那样难受，尤其是伤口上的那一点，痒得让你想要不停地挠，越挠越痒，那是深入骨髓地痒，似乎想要你把骨头都挠出来。 而脑袋更是疼痛，不是一直这样疼，而是断断续续的，一阵一阵的痛，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就好像趁你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在你头上猛地扎进一根细长的针，银光闪闪，针刺进了肉里骨里，仿佛大脑深处都被那疼痛震到了，痛得让你倒吸口气。 对于从来没有尝过这样的苦的他，当真是好生难忍。 “没事的，我保护你。”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害怕，一句轻得几乎要听不见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以为是幻觉的他愣了几秒，等真的确定了这句话是在他对说的时候，他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好像不翼而飞了，恐慌、怯懦这些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对他的信任，满满的信任，充斥着他的心。 周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嘴角翘起，嘴巴张得老大，都快要将他的唇都拉破了，可也挡不住他内心的欢喜。 他实在太欢喜了！ “进去了。”恰逢这时杜齐在前头道，周发抬起头看，杜齐已经推开了小木屋的门，正在屋门口催促他们。 门内并没有像他刚才所想的那样蜂拥出无数的毒物，反而是安安静静的，也让周发松了一口气，从门开的那一侧望去，烛光不亮，照到的地方始终有限，只能看清里面坐着身高差不多的两人。 顺着杜齐的话，他牵着清水摸鱼的手走进了屋内，心里是砰砰跳的，他对那个他从没有见过的墨生抱着恐惧的心态，不知是为什么，可能是那次桃花林的经历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对这样一个能如此轻松设计他们，就像将他们把玩在手掌心的人，他这种不愿意思考的人也不能思考很深的人是害怕的，用一个词来形容，或许不会很贴切：多智近妖。 可他也不会太过害怕，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人，而这人，给了他莫大的勇气，让他不会再因为一些事情而恐惧，他停滞了多年的心灵开始成长，那速度现在还很慢，但他知道，他会陪着他，他坚信着并且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收获。 进去了屋子，屋子很小，呆了五个人便觉得有些挤了，正中央有一张木制的四方桌，上面放着茶具和点着蜡烛，桌子应该是用桃花木做的，周发能够闻到有桃花香传出，稍有些岁月了，桌上的纹路褪了大半，而那两人此时正坐在最前方的长板凳上看着周发和清水摸鱼。 那是两个男人，并排并地坐在一起，一个他是认得的，就是石山，而另一个若他没有猜错也就是墨生了，他相比起石山来年轻了不少，可从面部表现出来的年龄看至少也有三十多了，不过最让他意料之外的，还是墨生竟是个男人！ 第23章：恢复属性 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他总以为墨生是石山的妻子，那也就是个女的，怎么也没把他往男人身上想，却没想到他压根就是个男的，可又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估计要是墨生真是个女的他还会觉得不习惯。 他的这个猜测是在杜齐对着墨生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师傅后证实的。 这是他在游戏里第一次见到有一对GAY这么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不需要掩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他们仿佛在无形间给了他鼓励，叫他相信GAY也是能够拥有幸福的，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他已经拥有了幸福，他唯一所希望的，就是在他到了墨生和石山这个年纪，依然能和清水摸鱼如现在这样，那就够了，这是如今的他的最后一点奢望。 “不错，稍有些长进了，这阵法是你破的吧。”墨生的声音很平淡，于这平淡中又流露出了一丝满意，接着朝着周发道，他似乎看出了周法有些怕他，“不需要这么怕我，我记得你，你们上次也来过，没想到和我徒弟倒是朋友。” 被这么一说，加上同为同道中人的几分好感，周发大方地笑了笑，说起话来还是有些不流畅，“嗯、嗯。” 好在总算不那么害怕了。 反之杜齐是直接坐在了四方桌的一角，随手拿起一只桌子上的茶壶把玩，嘴上还道，“师傅你这样改动了阵法，我就算不想长进也不行啊，不然也见不到你老人家了。” 石山则看着清水摸鱼和周发相牵的手点头道，“我早先便猜出了他们会成为一对，果真不出我所料。” 周发顿时红了脸，他是个脸皮薄的人，总是经不起别人的调侃，且这屋子小了，人多了本就热，脸再一红，这下他的手上都渗出了汗水，好在这里只有一盏蜡烛，他又是站在门口这边，微弱的烛光映在他脸上原就是橘黄色的，再在加深了一点也没被人看出来，只有和他拉着手的清水摸鱼感觉到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眼就能将他看穿，脸上的笑都快要挂不住了。 还是清水摸鱼站出来了，直截了当地挡住了他道，“前辈不要取笑了，这一趟来主要是为了他的属性。” 这话一说出，就直接将他们来的目的挑明了，那两位都是长辈，也不好在小辈面前再打哈哈，石山沉思了片刻，看向了墨生，大抵是墨生是他们两个里能够做主的，只听墨生道，“念在你们是我徒弟的好友，告诉你们也无妨，他的属性被扣除，这相当于一种负面的状态，有些类似于中毒之类的，却也不尽相同，中毒是有时限的，而他如今这是没有时限的，要解决就要炼出一枚可以解除负面状态的丹药，丹药我是有，只是炼药这丹药的药物太难寻了，不是那么容易给你们。” “前辈请讲。”既然说出了这话，在后面必定是有什么要他们做的了。 墨生想了想，“正好，我最近在炼制一门药物，那药物的主药材还没有寻到，你们便去帮我寻了来，以换取这丹药。” 任务：寻药 级别：白银级。 任务详情：墨生向你们提出了以物换物的要求，需要你们帮他寻找到炼制药物的主药材——金银花，他则会给你们提供可以全面解除负面状态的药物。 …… 任务奖励：可解除负面状态的丹药。 金银花？ 那不是他那次从老大夫那里得到的药物，原本是想留着给寒光剑升级才问老大夫讨来，他总觉得寒光剑不是普通的剑，城卫大叔也不是那么平凡，尽管他们在他面前是如此，人说女人都是有第六感，可周发不是女人，却也时常会有些莫名的感觉，他总是不容易下决定，要纠结很久，反复地想，这时候往往就是靠这感觉来判断。 他相信他的感觉，虽然有时候会背道而驰，但就连自己都不信任那还可以去信任谁。 而且寒光剑每升一级，那属性就会厉害几分，他的安全也会多了几分保障，周发的技能多以救治为主，唯一的一个攻击技能也不是很厉害，拿把厉害的剑至少也能唬唬人，更何况寒光剑是和他绑定的，死了也不会丢，那就是一个永远不会背叛的同伴……这比任何人都可信。 寒光剑重要，可周发更想的是恢复属性，他和清水摸鱼一样，是一个男人，他有的，他都有，他不想总让清水摸鱼来保护他，他想要站在他身后，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不必担心后方传来的危险，他可以在他背后保护他，和他并肩，他可以治疗他的伤势，他会努力练习技能，让他不会受伤，即使受伤也能很快好起来。 他虽软弱，可也妄想能为喜欢的人做些什么，他不想让他一直为他付出而他只能躲在他的保护伞下。 而这一切，都要在他恢复了属性的前提下，醉仙游的等级是越升越难，跟别人相差了10点属性就是拉开了10级，随着升级需要的经验的增加，那是怎么也赶不上的距离，他又不像一些玩家是练级狂，能够天天上游戏，疯狂练级，他还有他的工作要做。 所以……只能…… 他握紧了拳头，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下定了决心，这是他至今做决定做的最快的一次，不需要纠结，跟着本心走，他问心无愧。 他第一次做了决定后没有后悔懊恼这种情绪存在，不再去想另一种可能，反而是那么畅快，思绪一片空白，脑袋空空，不需要想什么，他的心指引他这样做，他觉得很轻松。 唯一的只有对寒光剑的抱歉，他会努力找，再找到一朵金银花，他会让寒光剑升级，他会的，只是需要它再等等。 周发点了接受任务，他没有犹豫，从背包里挖出放了许久的金银花握在手里，背包里的时间流动是停止的，金银花依然和他刚从老大夫放药的抽屉拿出来时一模一样，一金一银的两片花瓣在昏暗的屋子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像天上的星辰，金色和银色交相辉映，仿佛整间屋子都因它们而更亮了几分，那是超越了了烛火千百倍的夺目。 “这是你要的金银花。”他走过去将金银花放到墨生面前的木桌上，静静地看着墨生的脸色。 墨生脸上没出现多余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平淡，仿佛什么也不能打动他，只慢悠悠地拿起放置于桌上金银花左右观看了一番方才确定，“这是真的。” 说着便将手伸进了他的那宽广的长袖中，袖子很大，约一个手掌那么长，里面空空洞洞的，就像一个小世界，看不到深处。在袖口边上绣着一圈银色的花纹，那花纹在袖子晃动之际会变换着角度闪着银色的光彩，似乎他们总是喜欢穿些广袖长袍之类，老大夫也是如此，对这衣服有种别样的钟爱。 要取东西只是将手伸进袖子里这样取出，也没见他们的袖子里放了些什么，似乎只要心念一动，那东西就会从袖子里飞到他们手上，很像他们玩家的背包。 也不知墨生是如何弄的，只见那袖子里金光一闪，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的周发当下就被刺到了眼睛，等周发睁开眼的时候，那桌子上已经放了一枚褐色的滚圆丹药，丹药正朝他滚来，“这是你们需要的药物。” 系统：您完成了寻药任务，得到了万灵丹。 “哦。”他道了一声，算是对墨生的回应。 原来这丹药叫万灵丹，周发将手摊在桌前，那丹药就骨碌碌地滚到了他的手心，放到鼻前一嗅，一阵药香扑鼻而来，好闻得很。 在手上转动了一圈，细细端详，几乎是将它的每一分都看清楚了，微微失望，那药也和平常药物没多少区别，十分普通。 普通归普通，周发不敢小瞧，这游戏最大的便是系统，它的话到底是有几分可信度的，既然它都这样说了，那这药便真的是能够帮他恢复属性的了，再说他都是如今这样子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就算被骗，也不过就是死一回或者再扣点属性，他经历的多了，慢慢也就习以为常了。 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几率的，他撇了撇嘴，墨生是杜齐的师傅，不看僧面看佛面，定是不会框他们的，不然他这师傅还要不要在徒弟面前做什么榜样了？ 一口将药送入嘴中吞下，周发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也没尝出什么味道，淡淡的，有如白开水一样，没感受清楚，那药在接触到他的口水后就以飞快地速度开始融化成了一滩，径直进了他的胃里。 在心里哀叹没多舔几口，周发站着等着药效发作，刚开始没什么感觉，他低头张望，往四周转转头，再摊开他的手看看，一切如常，甚至还在不信任地以为他的猜测正确了，墨生拿个了糖果在哄骗他的，这药压根起不了什么效果。 这样的话他却是不敢说出去的，要是真的被墨生听到了，别看他现在对他们很平和，可人往往是最古怪的动物，不是这样见了一面就能判断出好坏的，初见那千万毒虫的恐怖他依然记在心里，两个人对上比他们多好几百倍的，那些毒虫估计能把他和清水摸鱼啃成一块块的，再拼都拼不成人样。 过了几秒钟，终于有所感觉，身上缓缓地热了起来，那热是由脚底心开始发起，一阵阵地往上，沿着他的骨头冲击，直到他的天灵盖，越来越热，就像岩浆经过一重重，要喷发出来的感觉，仿佛连他的血液也在燃烧，脑袋有种要被烧焦的危险，周发的手一放到脸上就像碰到了一个蒸炉，烫的他赶紧移开了手，整个人都像着火了一样，热得他不停喘气，呼出来的是白花花的的水蒸气。 就像一锅沸水煮到了最高温度，沸腾，全身都在沸腾，不止嘴里，他的皮肤也开始冒着淡淡的热气，白色的气体在黑夜里特别明显，周发放开了清水摸鱼的手，不想烫到他，靠在门边上急剧地喘气，沉重的呼吸声一声接一声，热到他的身体都要爆了，身上尽是粘渍的汗水，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忍过去。”墨生那淡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倒是很清晰地听在了耳中，像是怕周发不了解，他又有所解释，“这是万灵丹的药效在发作，它在驱逐你体内的负面状态，忍过这一段时间就行。” 周发没说话，事实上他也没了力量来说话，他几乎耗尽了全部心力来对付，光是不晕过去就花了他的大部分气力，牙关是紧咬的，找不到一丝空隙，坚硬的牙齿都感觉到了痛意，好像连牙齿都快要被咬碎，深青色的经脉在他脸上跳动，动静极大，有种要扯着他那一块地方冲破皮肤的错觉，让他在鼓起劲的同时不禁提起了心。 幸在错觉始终是错觉，不去注意它也就没什么感觉，可身上灼热是实打实的，还在延续，并且一波比一波更强烈，周发瞪圆了眼睛，将牙关咬的更紧，生怕下一秒就将嘴中的那一口气泄了，生怕只要一松懈他的努力就会白费。 这是寒光剑和清水摸鱼为他争取而来的机会，忍过去就可以了，再也不用让清水摸鱼光是想着就会愧疚，他的属性也可以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样想着，却还是挡不住的疼痛，一只手在他不经意间握住了他的手掌，五指交缠，任他如何挣脱也放不开，那手是冰的，凉到人心，一握住就十分舒服，见他想要推拒，那手掌的主人冷冰冰地道，“握住！” 清水摸鱼在愤怒！ 周发终于意识到了，他从没有在他面前发过火，这是第一次，他用这样凶的语气来对他说话，他仿佛察觉到了他的不甘与无能为力的挫败，见他在受苦，他在自责，自责他没有能力来保护他。 他在这里难受，而他只能这样空看，唯一可做的也就是如此。 推拒的动作停下，他握住了那只手，汲取着他的冰寒，放在身前，乐呵呵地道，“我握住了，我握住了。” 又是一只手递了过来，握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渐渐地那手在升温，不再是之前那么冰冷，他却依然握着，不想放开。 不知是过了多久，漫长到如同度过一个世纪，周发感觉身上一松，弥漫全身的温度在褪去，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正在随着那灼热的离去而被剥离。 系统：您食用了万灵丹，属性恢复。 第24章：现实 这是一条离他家不远的小路。 小路不算偏僻，也不算大，论宽度仅能容纳一辆轿车刚刚开过而只多出了一些距离，路面稍有些颠簸，大概是路刚浇好不过一段时间就有人来踩了，地上还印着几个明显的脚印，大小不一，就连那鞋子的鞋底也印出来了。 周发记得有一次他还感觉到好玩去把自己的脚印在那些个脚印上来对比大小，现在还能够记起经过对比后那鞋印比他大了一两码，当然这是他在观察四周发现没有人的时候，他也是知道这样做是比较丢脸的行径，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 路两旁的水泥墙在年复一年中已经泛黄，脱落了不少的墙壁块，碎在地上，成堆成块的，每隔一两米就是一个小堆，尖尖的，风一吹那石灰粉就遍布了整条小路，就连空气的味道都是浑浊的，难闻的，有些地方还有很多明显的水渍，这是水已经渗进了墙内部所致。 扫这路的清洁人员也是偷懒的，一天只扫了一次，只把那些明显的垃圾给清扫了，很多细微的小地方不愿意动手，就这样将就过去，时间长了那些东西也对这路有了感情，遂“扎根”在了这块地上，怎么扫也扫不掉了。 值得一提的一点是这路四通八达，连通着很多地方，只要在市中心呆的久一些的人都清楚了这条路，也算是一条人所共知的小捷径，在平常时候也有许多人为着方便在这路上来来去去，周发亦是，往常去上班的时候都是走的这条路。 这路始终不像市中心的大路那样早中晚塞车，体型稍小的电瓶车和自行车都是能够游刃有余地过去，只是震了一些，在遇到塞车或者有急事的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 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让周发不需要走很多路就能到达，加上白天大多数人都是需要上班的，能够出来人有限，他唯一没料到的是现在暑假，而暑假最多的就是学生。 这路充分证明了校园是一个传递消息的好地方，一个学生来过了，知道了，说给他的好朋友听，他的好朋友知道了，再说，一传十，十传百的，这路对于广大的学生群体根本不是秘密，区别只是想不想走的问题。 上学期间可能没那么多学生愿意走，基本上都是乘公交车或者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暑假了可不一样。 首先，这路是在市中心，而学生们出来玩了基本上都是靠着两条腿活动，那些坑坑洼洼根本不需要在意，自有鞋子在奋斗。其次，这路不像大路有红绿灯要走走停停，人少且方便，走得快。 所以，当周发到这路上等着清水摸鱼的时候，这路的大部分地方都被学生群体占据了，他在路中央随手找了一个地方站着，贴着墙壁，低着头从衣服袋子里挖出手机来玩，头发刚洗过十分蓬松，因好些时日没剪，已经长过了眉毛，在前面晃晃悠悠地会挡视线。 将稍长的头发拨到一旁，才感觉眼前没有了遮挡物，周发解开手机锁，他的手机是那种老式的山寨机，掉了很多漆，已经看不出原先的色泽，泛着白，很旧，从大学开始用到了现在，号码也没换过，摔了不知道多少次，估计就连卖给收旧手机的可能都看不上眼。 手机除了打电话发短信之外再无用处，要说游戏，有是有，就是手机上原装的贪吃蛇和扑克，这么一部古老的手机在大街上拿出来，还在玩，当下就有不少学生好奇的目光传来，这手机可能他们好几年没有看到过了，有些人的眼里更是有这同情或嫌弃，甚至有几个得瑟的还拿出他们的手机到周发面前显摆。 周发摇了摇头，挂着无奈地笑，继续玩他的手机，他是能够忍的脾气，也不放在心上，这是习惯了，一个人过日子即使受欺负了也没人会来帮你，人家是人多势众，他是势单力薄，久而久之才会觉得这样忍着更好，人家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过去了。 现在的学生不像他们那时候一样，有时间就要去帮父母干活，他们生活得更加富足，也更加得自由，随心所欲，就连手机都比他好不知道多少倍。 他们在路上打闹，嬉笑，谩骂，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人声不绝，唯一没变的只有周发。 开始的时候那些学生还会多看他几眼，到之后习惯了，周发就彻底成了这路上一个摆设，跟一块石头没什么差别，这样静静地站着。 用了很久的手机电板已经存不了多少电，玩了几盘贪吃蛇，电量就去了大半，周发天生是一个不喜欢吵闹的人，有时间宁愿在家也不愿意出来，这次之所以要到这路上来，是因为他和清水摸鱼的一个约定。 那次当他使用万灵丹恢复属性后，就和杜齐分道扬镳，杜齐留在了他师傅墨生那里继续习练技能，而他和清水摸鱼则被送出了桃花林，回到他们来时的地方——回春堂的客房内。 在那里，清水摸鱼和他提出了希望在现实中见面的意思，他从清水摸鱼的语句里了解到，他也是和他同一城市的人，住的地方更是相隔不远，只有几条街的路程。 关于他家的地址自然是在上次他不能下线想请清水摸鱼帮他请假的时候，周发慌忙间说出的。 周发很犹豫，沉默了很久，他的工作很忙，没什么玩网游的时间，就连上网都是少之又少，满脑子都是赚钱，每天的日程就是起床，上班，回家睡觉，再起床，再上班，再回家睡觉依次重复，没什么拨动，平静得很。 在此之前也没有什么约见网友的经历，醉仙游是他玩的第一个游戏，目的很简单，为的是赚钱，想要买房买车，清水摸鱼可以说是他的第一个网恋对象，虽然现在在游戏上在一起了，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网上再怎么说终究是隔了一些距离的，很多东西只是朦朦胧胧的，有好感就是有好感，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就像隔了一层纱，看得见摸得着，却还是有一层盔甲在保护，而在现实里，就等于是把一切全部剖开来看，什么也藏不住了，他的盔甲解开了。 一切的一切，都将摆在对方面前，毫无保留。 对于这样的举动，周发打心里是抵触的，他也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就是害怕，心跳不停，忐忑，唯恐网上的一切都将在现实面前被摧毁。 现实，真的比虚无缥缈的网络强大很多，他怕承受不住。 好不容易身边有个人陪着了，觉得很温暖了，他怕会在现实里丢了他，再也找不回来。 可看着清水摸鱼纠结的模样，周发同意了，或许会难以承受，更甚至他们会在现实里相处了一段时间而觉得不再喜欢对方，就此失去了那种心动的感觉，但他们总不能一辈子只在网上谈恋爱，他们会想要和对方拥抱，想要亲手触碰对方，想要和对方做爱。 这都是网络不能够达到的，虽说现在的全息网游可以让你有现实的那种感觉，那样到底不是现实，既然如此，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见面吧。 两人约好了在这条小路上见面。 周发是很敏感的心思，一旦很在意一件事情就会想东想西，他会想好的，也会想坏的，什么都会想，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任它天马行空地发散出去，往往会发呆似的想了很久，直到最后他都搞不清在想什么了。 那天晚上他下线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发疯一样地想了大半夜，他从没有这样有过精神，凌晨了还很清醒地醒着，一点都不困。 数了好多只的猴子，终于在半梦半醒间睡着了，可梦里面也不安稳，他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是什么梦他具体记不清了，有他，有清水摸鱼，他已经忘记了梦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是这样，就算做了梦，梦里的大部分都是模糊掉了，想也想不起来，就像被人将一幅画撕了一大片去，想起的都是空白。 早上醒来的之际，他的眼角有未干的泪水，湿了枕头，他试探性拿手去碰碰，手上只沾了一点，水珠在灯光下闪烁，放到嘴里尝，咸咸的，涩涩的，好苦，将舌头都麻住了。 苦味在舌尖弥留了好一阵子才散去。 梦是反的，周发这样对自己说。 既然起来了，周发便去洗澡洗头，找要穿的衣服，再加上做点家务，一个上午就在他忙东忙西之间过去。 人都是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他最好的一面，周发也只是这样一个俗人，他想给清水摸鱼一个好的印象，他找出了他最好的衣服和裤子，这些还是他父母在的时候曾给他买的，现在已经小了点，但还能勉强穿下，这是他最贵的衣服了，那时候还要好几百块钱呢。 牌子现在记不大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贵的要死的专卖店挑选衣服，那些店名都在他脑海残留不过片刻，衣服是能穿就穿，破了才会跑到城市内的不少小街小巷去买，哪里便宜，他就奔哪。 周发和清水摸鱼约定的时间是两点，他在家中耐不住，总是会想象很多极其令他不安的事，伴随着患得患失的情绪，静不下心来，索性提早了半个小时到了这地方。 周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1：53了，在他四周的依然是那些学生们熙熙攘攘的声音，烦的让人没时间再去想多余的事，一想就被打断，这也是好的，让他不会再那么悲观，他收起手机，清水摸鱼这时候也差不多要到了。 抬头望望，这小路上过了几分钟就走来一批人，也不知道清水摸鱼能不能够在这么多的人里面找得到他，幸好的他的视力不错，这小路里的每一个人的样貌都是能够看清楚，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和清水摸鱼很像的人。 “车屋，周发。”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道，知道了他的名字，不用多猜，这定是清水摸鱼了，只听声音是比在游戏里还要低沉一些，有一种能叫人沉醉的魔力，仿佛能唤醒人最深处的欲望。 但是，是一样的温柔，叫他割舍不开，或者说这是捆绑他一生的魔咒，这声音一响起，他的所有紧张担忧全部作了废，化作烟云散去，各部位的感觉都细化到了听觉上面，满脑子只有他的那句话在回荡。 他慢慢转过头，好熟悉的脸，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又想不起来，他只知道，他对上过这张脸，不是在游戏里，而是在什么地方，越想头越疼，周发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明明就有印象，就好像盖上了一块布，掀不开。 整体地看，清水摸鱼给他的感觉比在游戏里还舒服些，五官更加的立体鲜明，和游戏里对比，他只稍稍改动了几个地方，也没多大差别，还是他熟悉的模样。 周发心里一松，一块大石头落下，其实也没有，只是单纯的见面，亏他还会在事先想这么多，见了也就见了，就是这样，他还是清水摸鱼。 关键时候想起自己在游戏里可是美化了15％，不知道清水摸鱼会不会觉得怪异，现实里的他可是更难看了，周发有点不敢和清水摸鱼对视，脸上是火辣辣的，缩着身体，说话更是结巴起来，“清，清水，我……我是周发。” “我知道你是周发。”他的手突然凑上来牵起周发的手，还强调了一句，“游戏里的车屋，我是许褚。” 清水摸鱼，不，该叫许褚了，他手上的温度和游戏里一样是凉凉的，握着周发的手，他的一只手就能将周发的手包住，手上顿时传来一阵冰爽，让在小路上呆了好久一直对着太阳的周发瞬间觉得舒服了些许，周发忍不住将那手握得更紧些。 做了千百遍的动作显得那么自然，娴熟，更唤起了周发心里的那根熟悉的弦，有些人，再怎么感觉陌生只要一说起话来带给你的那种东西还是没有变，突然之间那层带着隔离感的薄膜被打破，周发笑了笑，所有的隔阂都仿佛退了去，大方地将内心的疑惑问出，“清水，不……是，许褚，怎么我感觉好像见过你？我就是想不起来，脑子难受。”周发说着又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停下！”许褚阻止了周发的动作，将周发又想去敲那只手的手腕子握住，才发现周发出了一手的汗，就连手腕子都是湿的，这下周发的两只手都被他抓着了，话中带着调笑意味，“本来都已经够笨，这下要越敲越笨了。” 周发不说话了，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般调侃，羞得他脸颊都是红的，可又不知道如何说这人，只能闷着脸用了稍大的一点力拖着许褚抓着他的手在脑袋上揉了揉，潜意思是在说不想变笨了，许褚看得一阵好笑，接着道，“你不记得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次你还撞了我一下。” “可我没什么印象。”周发转头看看周围，还是想不起来，他对这里有记忆是有，每次上班下班他都是走的这条路，“是不是你在我早上上班或者晚上下班的时候碰到我了？” “就是在昨天。”许褚肯定地道。 “昨天，让我想想。”周发做沉思状，思绪回溯到一天前，昨天他从游戏上下线后，是和杜齐一起去吃了火锅，火锅的味道还不错，和他在大学时候吃的一模一样，让他不禁回想起了学生时代，那是青春的味道，有着大学时代独特的滋味，虽然那家店的装修变了很多，可大致轮廓还在，一些角落依稀能够看到旧时的影子，勾起回忆，是如今再也不能体会到的青涩滋味。 再接着就是和杜齐一道出了火锅店，还在路上十分倒霉地遇到了杜齐喜欢的那人，杜齐的心情都因为那人而变得糟糕了，但那人不是许褚，周发清楚地记得，当时杜齐跑着去追那人，而他也跑过去追杜齐时，近距离地看过那人，样貌轮廓没有一点相像。 “然后呢？”他自言自语道，压榨脑中的细胞，鼓着嘴又接着想了下去，和杜齐分开后，他是沿着这条路走回家的，当时黑灯瞎火的，路灯也坏了…… 想到这里，终于有了印象。 周发的表情松了松，路上他还真和一个人撞了，撞得他到现在头还能感觉到一些疼痛，而那人的相貌他也看过，正是和眼前的许褚一模一样，周发惊喜地道，“我想起来了，昨天我真撞了你，我的头现在还有些痛。” 难怪那天他撞到了那人，总觉得他是很熟悉的，却又不想不起来，原来原因如此简单，就是因为他是清水摸鱼。 大概是因为终于想出来的兴奋感，周发忘记了场合，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在小路上特别的响，掩盖过了附近的说话声，又引起了周围人的注目，一双双眼睛分别往他这里看来。 心里知道做了什么事的周发连忙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敢再看人了，等到那些眼睛都转过去了之后，他才放开了捂住嘴的一只手。 而许褚也松开了他握住周发的另一只手，手上没有了拿到禁锢，手腕子有些发疼，周发随意地甩了甩手，就见到到头上有一阵阴影压下，朝上看了看，原来是许褚的手，这样看去，那手真的好大，都能盖住他的半个头了，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短小了好多。 就想了几秒的工夫，周发的头上就有一只大掌压下，微微一些的重量，似乎是那手的主人照顾到他的感觉，手放在他的头上很轻，反而感觉痒痒的，他在他头上来回轻揉了几下，“还疼吗？” 周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呆愣愣的，像个木桩子一样。 突然想起那天在他离开的时候的许褚看着他的眼神，乌黑的瞳孔里是浓重的占有欲，充斥了他的眼眶，满的要溢出来，散不去，也消不掉，那是让他恐慌，想要逃离，却也无比渴望的东西。 他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没什么朋友的他总是会在午夜梦回中感到莫名的孤独，甚至会发寒，是从心上蔓延出来的孤独，遍体发寒，他喝再多的热水，盖再多的被子，还是冷。 本打算着找不到一个好的那就一辈子单着，从害怕孤独到习惯孤独，这是一个本质的蜕变，他在渐渐习惯，他勉励说服自己。 心里是这样想，可始终盼望着能够找到一个人，能陪着他，一直一直，在他孤独的时候拥抱，在他悲伤的时候哄他，那样的深情他渴望，可又害怕只是一瞬间，像烟花那样转瞬即逝，不敢靠近。 现在许褚的眼里又是那种光彩，迷了他的眼，就像一点光源在黑夜中闪烁，对他这个在黑暗里摸索了好一阵子的人不亚于是救命灵丹，有着难言的吸引力，曾经是可望不可即的，他不敢触碰，可现在他敢靠近了，不再犹豫不决，踌躇不前，因为他知道这种光彩只会为他而闪现，这种温柔只会对着他。 他的温柔，他爱。 “不疼了。”周发道，“我们去附近逛逛，这块地方热闹得很。” “好。” 两人说着向小路的一头走去，金色的阳光照下来，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很长很长，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阳光不再是炽热，而是给了周发一种叫做温暖的感觉。 心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感觉，仿佛这是一条他们人生的，而他们正在一步步前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