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不择手段、为富不仁的叶BOSS将日常生活中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个人都虐得生不如死。 不是说有钱就有爱吗？叶BOSS很孤独！叶BOSS很烦恼！ 叶BOSS需要一只任劳任怨、愿打愿挨的受。 万能的神听见他的召唤，把他送上了外太空不说，还送给他一只攻…… 更可怕的是此攻身为宇宙高干子弟、银河系第一财政官，惟一乐衷的事就是转移他的财产！ 你丫偷偷存那么多私房钱要背着老子包养小白脸还是怎么地？ 内容标签： 遥远星空，阴差阳错，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唐、邱少湘 配角：无数友情出场的外星人 其它：恶搞、甜宠、强强互攻 第1章 星历2234年，银河系，帝国星球。 一年一度的STAR3000财务官会议在帝国财政大楼的会议室如时召开。 从银河系各大星球赶来的三千名财务官陆续进场，会议室大门旁的外墙像一面黑色玉石打磨的镜子，镜墙上刻着十年前的神喻： 他只用最纯净的光明制作，从原始光的神圣的炉中淬提， 凡人的眼睛最深邃的时刻，也不过是些模糊哀愁的影子。 最纯净的光明，指的就是银河系第一财政官——邱少湘。 说是神喻不如说是银河系超级宇宙终端的计算结果更恰当一些。 浩渺的银河系，星球运转、万物生息，都在这台宇宙终端的控制之下。 许多尚未开化的星球生物称这台宇宙终端为神，或者上帝。 宇宙终端是无形的，但为终端代言的九个平行界面却是有形的，世人称之为九大天使，其实这些天使的外貌看上去和帝国星球的普通生物没有什么区别，但本质是有区别的，据说这九位天使禀承了宇宙终端的一贯品性，行动中只有理智的计算，完全没有感情…… 他们由六男三女组成，但天使们既不会恋爱，也不会繁殖，其实这种无所谓的性别区分仅仅只是为了丰富一下单调的用户体验，就像人们希望手机外壳有多种彩色款一样。 从这一点看，宇宙终端的性格还是相当体贴的。 而这九位平行界面分管了整个银河系的军队、法律、经济。 银河系大将军、大法官还有第一财政官的任命都由他们的计算结果决定。 一旦选择确定，终端将向整个银河系颁布所谓的神喻，并平均分配用户界面，三人一组地充当神喻选定人的守护神。 十年前，上一届财政官华永舟因为与将军爱德华的争执，死于暗杀事件！ 可以说，这种纠纷是宇宙终端惟一无法用时间矩阵计算出来的。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感情…… 但幸好宇宙终端拥有最快的反应速度，很快就挑选出了合适的继任人选——邱少湘，帝国星球籍，生命体编号23398……7745，十年前以一等荣誉毕业于银河系帝国大学，大学期间修习完所有的银河系经济运行知识，所获的奖项超过历届任何一个学生。 当时邱少湘的第一志向是进入军队服役，但宇宙终端修改了星球新兵招募办法，不允许与邱少湘同星座的所有年轻人进入军队。 这对军队是一大损失，因为邱少湘的星座正是代表了冷静理智的水瓶座。 军队永远需要最冷静理智的士兵。 不得不说，宇宙终端还有一点古怪的幽默感。 总之，当三位天使手持神喻接走了代表最纯净光明的邱少湘，令他坐上了银河系第一财政官的位置后，银河系的确迎来了极大的繁荣，各个星球的经济运行指标都呈现上升趋势，但同时，一个极恶劣的问题也若隐若现，那就是日益拉开的贫富差距。 穷人三餐温饱堪虞，富人坐拥数百套房屋肆意妄行…… 据称这一届财务官会议的召开就是要重点讨论这个问题。 璀璨宏伟的中央大厅，分坐于会场四翼悬浮座位的数千名财政官们有些坐立不安。 在贫富差距问题上，没有一个财政官可以独善其身。 不同于银河系第一财政官的神选天定，各个星球的财政官都是由帝国任命，在上任之前，大多都是品行正直、专业优秀的精英，但执掌各星球经济后，出现腐化贪污的概率极高。 这也是连终端也无法解决的问题，人性的贪婪什么的，实在无法用公式来计算。 在极端的情况下，恼怒的终端会进入毁灭模式，将某些极腐朽的星球直接引爆，骤然消失在原有坐标点上。 终端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最新的一条神喻写着： ——毁灭乃是惟一的高贵，无论人性和地狱都不能腐蚀！ 可见宇宙终端多么痛恨贪污，更痛恨有感情的生物，或者说痛恨生物们的感情！而终端出现这种倾向也非常可怕，被许多星球陆续记载为众多版本的末世理论。 但幸好这只是小概率事件，天灾总是要上演的，不然如何展现宇宙终端的无穷能量？如何震慑凡人？ 距离大恒星1亿5千万公里的帝国星球一昼夜二十四小时，这与地球、太阳之间的距离大致相同。 上午十点，会议召开。 第一财政官邱少湘与守护他的三名平行界面进入会议室，所有财政官肃然起立，注目这位银河史上最年轻的财政官。 后座有些大胆的财政官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不是说宇宙终端没有人性吗？我看他在挑选财政官大人的时候就挺有品味的，这么英俊的男人我还是第一回见。 ——那是你没见过前任的前任的财政官，那位可是满脸的瘤球，矮得连财政官椅子都爬不上去，回回还得让三位天使抱着他上去。 ——说到天使，左边这位女天使长得挺美的，平行界面能跟人结婚吗？ ——你想跟电脑结婚吗？ ——额…… 第一财政官邱少湘就坐后，到会的星球财政官们这才纷纷坐下，而三位守护天使就像助理一样，站在邱少湘的身畔。 一切就绪，会议开始召开。 各大星球的问题纷纷进入了讨论，这近乎是一对一的质询！ 第一财政官发问，某一星球的财政官作答，置于众目睽睽下，没有一个人是瞎眼的傻子，也就没有了推诿的余地。 基本上，邱少湘对于大部分的应对答辩是满意的。 会议也如期地召开了三天三夜，所有财政官都已提前注射了生命维持元素，可以不吃不喝，直到会议结束。但这种元素的作用原理相当于是预支体能，对身体有极大损害，所以通常会议结束后，所有的财政官都会在返回星球的飞船上呼呼大睡！ 三天后的会议尾声。 空中虚拟大屏幕上出现了最后一个议题——垦丁星球假酒事件。 财政会议的惯例，压轴的最后一个议题通常会波及所有星球的政策导向。 财政官们一个个正襟危坐起来，只有邱少湘仍然是淡淡的笑意，锋利的目光望向垦丁星球的财政官叶峰。 叶峰从容不迫地端坐着，悬浮座椅带着他缓缓地飘荡到众人面前，就像上了审判席。 一个月前的端阳节，银河系大概有数百个星球会庆祝这个节日，同时按照传统，会饮用垦丁星球酿造的青米酒。 说到这个，不得不说到垦丁星球的自然风光。 垦丁星球上没有高山，只有温和的丘陵小山，四通八达的溪流边，肥沃的土壤上种满了青稻这种植物，一年多季地收割。 卫星拍摄的垦丁星球照片，若不是一片青色海洋就是一片金黄色，那是青稻的夏长与秋收，非常壮丽的美景。 而谷物如此盛产的垦丁星球，酿酒业自然而然地成了星球的支柱产业，垦丁青米酒清洌醇厚，极受周边星球居民的欢迎，也成为许多节日时的庆祝酒水。 但端阳节那天，却爆发了大规模的中毒事件，波及了数百个星球。 财政部下辖的卫生署调查结果表明，垦丁星球出产的青米酒中掺了工业酒精，引起了中毒事件。 因为案情恶劣，垦丁星球法官已经批准垦丁星球的军队迅速逮捕了上千个酿酒作坊的酿造者，同时大法庭已向财政部施压、问责，要求尽快给出长期解决方案！ 邱少湘注视着他亲自选定的财政官叶峰，五年前，他身上特有的无畏似乎已经消失在他麻木的目光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脑满肠肥的懒散，邱少湘脸色平静地掩饰了心底的厌恶。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过屏幕，界面进入了医院画面。 数以百万的居民因为假酒事件住进了医院，无不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其中的居民生物体中，不乏在场许多财政官的同类，于是场面开始变得触目惊心。 在一片压抑的安静中，邱少湘淡淡地问：“对于假酒事件，你的解决方案是？” 深知自己处于风口浪尖的叶峰坐得笔直，尽力用沉稳的声音回答：“垦丁星球将会拨出专项基金，以支付此次事件所有的医疗费用与赔偿事宜。” “同时，垦丁星球将会取缔所有小型作坊，扶植大型酿酒企业，以建立严格的行业标准。”叶峰努力保持这种从容的态度。 “如何扶植？” “通过补贴、贷款优惠以及其他措施。”叶峰近乎在背书本地应答。 邱少湘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的注视着叶峰，曾经是他最欣赏的财政官，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他的嘴角突然就上扬起来，微笑地问：“财政支出增加，财政收入从何而来？” “垦丁星球将会发行更多的政府债券，同时垦丁星球风景优美，可以考虑建立银河系5A旅游度假村。” “债券和房地产？”邱少湘斟酌似地重复着。 叶峰硬着头皮答了一句：“是。” 一直端坐的邱少湘忽然就停顿了，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像进入了冷藏室一样，耳朵好像也封闭了听觉，难捱的安静！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第一财政官的发难。 “为了解决假酒事件，垦丁星球要建立大型企业、发行更多的政府债券、举建房地产，除了让更多的钱流入财政体系外，我没有看出任何的好处！或者，你告诉我，你制定这么迂回的政策是有更无私的理由？” 邱少湘的这段话近乎给垦丁星球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 到会的三千名财政官亦是心知肚明，叶峰的政策建议毫无反省之意！反而有种趁火打劫的意图！ 垦丁星球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最深邃的眼睛——财政官们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条描述邱少湘的神喻。 模糊而哀愁的影子——始终说的是他们这些凡人吗？ 神是偏爱邱少湘的，妄图欺瞒他或对抗他的决定不知道会引来怎样的恶果？ 这个叶峰还真是大胆，若是让垦丁星球给他陪葬…… 第一财政官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叶峰的身上，问：“我给你第二次机会，解决垦丁假酒的财政方案是？” 叶峰咬咬牙，说：“削减垦丁政府公职人员的支出，将收入更多地用于大型青米酒企业的扶植建设。” 说得如此费力，仿佛此举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割肉！ “是吗？那你又将如何处置制酒的小作坊主？”邱少湘的手划过空中屏幕，待机状态下碧绿色的水波，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谁也不知道紧接着浮现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画面，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样的画面会给不识好歹的叶峰以致命打击！ 叶峰硬着头皮答：“将他们招募为酒厂工人，或者从事青稻种植……”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在银河系高等生物星球中近乎灭绝的词，”邱少湘的嘴角忽然上扬，近乎可笑的语气中反问着：“农民工？” 中央大厅顿时一片哗然…… 银河系高等文明的基本要义中有一条，让每个生物实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农业、工业和服务业是具有同等地位的产业，剥夺农民的土地或手工传统，让其融入工业背景中去是触犯银河系宪法的！所以农民工这个词是带着非常严重的禁忌意味的。 叶峰的脸色惨白！ 大屏幕突然出现了垦丁星球酿酒作坊主的生存状况，在青稻旁低矮的茅屋中，传统工艺的大缸依次摆开，连带蒸煮的锅炉都算是古董了。 作坊主们穿着都很朴素，廉价而甘甜的青稻酒就是从几千个这样的作坊中酿造而成。 “工业酒精降低了青稻酒的成本，这些作坊应该是暴利，叶峰，他们昧着良心挣的利润都去了哪里？购买豪华飞船还是豪华住宅？” 屏幕的画面立马又转向了垦丁公职人员，配备五万公共飞船和十万补贴住房的垦丁星球公务员们，一个一个酒肉穿肠，红光满面，与那些面黄肌瘦的作坊主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邱少湘冷酷地说：“我以银河系第一财政官的名义宣布，解除垦丁星球财政官叶峰的职位，交由经济法庭接受渎职审判，同时垦丁星球财政官之位由相邻的瓦当星球财政官蒙特尔暂代，直到找到合适人选为止！命令即日生效！” 邱少湘话音刚落，已有两名警察进入中央大厅带走叶峰。 各大财政官都噤声不语，叶峰刚才提出来的各种为财政捞钱的方法，正是他们这几年的惯用伎俩，差别仅仅是没有垦丁星球做得这么露骨，且没有爆出丑闻。 让他们收敛一点！ 第一财政官的警告已经十分明显！ 此时，瓦当星球财政官蒙特尔的悬浮座椅飘荡到了审判席前，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 蒙特尔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耍花样了，他老实作答：“在我接管垦丁星球后，将免除青米酒业的所有税收！保证小作坊主们的酿酒积极性，扩大他们的收入，以防止添加工业酒精的狗急跳墙之举。” 邱少湘点点头，关于政策讨论的财政会议终于结束。 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三大用户界面会开放全银河系的卫星频道，将此次会议的讨论结果向各大星球的居民播放。 虽然有些落后的星球暂时接收不到这个信号，比如地球，但这已经算是银河系最大程度的财政信息公开。 五个小时一点一点地安静流逝，中央大厅已经进入弱光状态，邱少湘沉思着，他的注意力已经从这次令人烦躁的会议中抽离，飘向了今天早上收到的包裹。 号称银河系最古老的一家印刷店寄来了他订制的喜帖，运用古老纸质工艺的喜帖印刷得挺精美，部分区域类屏幕的薄纸上还可自助插入想要播放的照片，一切都是完美的，除了名字！ 他的结婚对象的名字，叶棠，不知道为什么印成了叶唐。 这家千年老店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就像往人家结婚典礼上放插曲《可惜不是你》一样可恶！不可原谅！ 邱少湘忍不住皱起了眉，打了个电话投诉了这家店，让他们停业整改。 他藏着包裹没让叶棠看见。 叶棠今天有一场星际F1比赛！所以叶棠匆忙出门时，除了朝他微笑外，并没有仔细追究他古怪的动作。 叶棠的微笑，邱少湘忍不住嘴角上扬了起来。 五个小时就在第一财政官邱少湘花痴似的微笑中流逝了。 许多被触及利益的财政官们都忍不住想着怎么扳倒这位冷酷的上司，但可惜宇宙终端的财政官任命制是终身的，除非死亡或自动辞职。 暗杀财政官？ 除了前任大将军爱德华敢这么做之外，还真没有人得了相同症状的失心疯。 感情！感情两个字真可怕！疯狂起来，玉石俱焚都算是美好结局。 知道让邱少湘辞职无望的诸位财政官们都很沮丧，以后只好勒紧裤腰带造福人民了…… 此时，财政会议马上就要结束了，最后只需要财政官邱少湘作一个简短的总结演讲。 邱少湘缓缓站起身来，实况转播下，他坚毅的脸部线条、冷酷的嘴角，还有略带一点柔和的眼神，都充满了魅力，亏了这副英俊潇洒的外形，他得到了银河史上财政官最高的民意支持率。非官方的最性感男人排行榜上，他超过了前任银河系将军爱德华，勇登第一宝座，成为无数女性公民的梦中情人。 屏幕上的他一开口宣读本次会议的宗旨，无数电视机前的小女生开始脸红尖叫…… 肤浅的银河系外貌协会还真是教众万万千…… 可谁料情况急转而下，本以为此次财政会议和平收官的银河系公民们，忽然从一片严肃中听到了财政官的温润剖白： “我虽然从无隐瞒之意，但从今日起，依据宪法，我不得不谈起此事，从即刻起，我卸下我作为银河系第一财政官的职责！” 惊悚的难以置信，整个中央大厅比被原子弹扫过还要死寂！ 所有观看直播的公民更是愕然万分，更多的居民聚到了城市大屏幕下，屏息以待。 只见站得笔直的财政官缓缓开口： “我辞职的原因，大家或许都从一些娱乐新闻中知晓。我做出这一决定的时候，始终心系帝国。但如果没有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那位，他无限的支持与协助，我将无法承担如此重任，也无法如我所愿的履行好作为银河系第一财政官的义务。 而我辞职正是为了追寻从前的我一直无法匹敌的幸福，这个银河系帝国大部分人所拥有的幸福，我未能有幸得之。 做出这个决定虽然艰难，但所幸终端系统将很快选出我的继任财政官，他必将是一位通晓经济运行规律的堪当大任的精英，所以对于我的辞职，既不致于危及帝国人民的生息，也不会阻碍帝国经济的发展或引起动荡。 十年前，我接下任命状成为这个国家的财政官，一直得到你们至高的宽容的拥戴，此时此刻，我怀着满腔的感激卸下我的重担，同时，我衷心地祝愿这个帝国的未来更加繁荣！” 说着邱少湘向三位天使交出了神授的皇冠戒指，这三位天使脸上都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难道，计算机终端再一次忽略计算了感情？ 而那位导致第一财政官辞去公职的人到底是谁？ 本来还不是很紧俏甚至差点被财政官的脑残粉以诽谤罪告上法庭的《银河星播报娱乐周刊》，刹那间在各星球卖断！ 该报宣称第一财政官准备和赛车手叶棠结婚，由于同性婚姻不能繁殖后代，所以并未得到银河系宪法的认可。 也许普通民众私下可以与同性结婚，但代表最专业的素养、最正直的品格、最官方的道德与伦理标准的第一财政官，同性婚姻绝对不被允许！ 而邱少湘此举，一言以概之，他为了叶棠抛弃了整个帝国的人民。 但罪魁祸首叶棠也并非不受人民追捧。 叶棠，银河系F1方程赛最英俊的赛车手，因为不像邱少湘等人有权势的支撑，他在银河系性感男人排行榜上，只排到了第七！——但这已经是平民的最高排名！ 据统计，叶棠十五岁展开职业生涯，十年间共参加了123场大奖赛、31次冠军、65次排头位、三次F1大奖赛年度总冠军。 所以，叶棠的名字代表了真正的速度与激情，整个银河系的生物都为他疯狂！ 其中包括了邱少湘！ 邱少湘曾是个极自负的人，拥有最聪明大脑的他自然而然地鄙视靠发达的运动神经生存的生命体，包括跳蚤。 但一个人最鄙视的，不排除有一天成为最吸引的。 那天，邱少湘无意中被这三个通过力学计算押注打赌的平行界面天使拉到一年一度的F1赛事现场。 F1赛事的收视率在全银河系达到99%，还有1%大多是某些暂时接受不到银河系卫星信号的落后星球，当然又包括了地球！ 除此外，这1%还包含了一些瞎子之外的生命体，比如像邱少湘这种自以为是的傻瓜。 但这天，当邱少湘亲身站在F1方程赛的观众席上，看着一辆火红色的赛车以炫目的速度冲破终点时，轰鸣的马达声在他的耳际回响，嗡嗡不停！他在一种失神的状态下看见了从飞行赛车里站起身的叶棠。 漫天飘洒的彩带里， 所有的灯光都照向了他！ 所有人的掌声都意图包围他！ 换作任何一个人站在他的位置上，都应该是激动或振奋的！ 可叶棠没有，薄薄的嘴唇带着笑意的弧度，冷清而孤独地站在那里，淡得像一阵微风。 邱少湘被他那种不为所动的气场给吸引了，只有这么一眼，他已无可救药地爱上叶棠。 爱上王子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轻则削足适履，重则化成泡沫！ 但邱少湘是幸运的，他的目光流连不舍时，叶棠也看见了他。 热闹都退散了，只有无尽人群中彼此互望的那一眼，居然抵过了千言万语以及堆积成山的银河纸币…… 曾经有5亿帝国发行的银河纸币摆在叶棠的面前，相当于整个银河系半年的国民生产总值，也是一位富人开给叶棠的价格。 条件很简单，只要叶棠肯陪他在水星共度，一起观赏地球上的一昼一夜，看偷了井盖让无辜平民冲进下水道的某些生命体，也看为了给后代捐肾努力增肥的另一些生命体。 所有极度矛盾的精神都在那个神奇的地球上得到了体现！ 这是整个银河系的生物所不能理解的，因此水星旋转餐厅的座位也十分火爆，需提前半年预订。 但叶棠拒绝了，哪怕这5亿银河币可能相当于他几十辈子的赛车奖金。 即使观赏地球的确听着挺有趣，但他没有兴趣。 一半的平民唾骂这位有钱人无耻，一半的平民唾骂叶棠装清高。 但叶棠的人气依然飙升。 而此时此刻，第一财政官邱少湘辞职，决定与叶棠厮守，这绝对是对帝国人民的双重背叛…… 正在人民不打算放过他俩的时候，体育新闻前线传来播报，在圣马力诺星球号称“魔鬼也会胆颤”的伊莫拉赛道上，叶棠撞车身亡，年仅25岁…… 第2章 浩瀚宇宙，静谧无声，一颗编号为5201314的小行星上，住着一群银河系穷人。 他们身无分文，但又不愿意劳动，银河系难民署出于仁爱精神，将他们流放到了这颗蔚蓝色的小行星上。 这颗小行星什么都没有，但是只要呼吸空气就不会死，因为空气中包含了身体所需要的所有养分。 前提是，你没有懒得连呼吸都觉得累。 本来这颗小行星上不应该出现死人，但事实上，银河系环保署不时就要派飞船来专门清理一批尸体，接着再将飞船设定为自主运行状态，直接撞击到类似太阳的炽热恒星上集体火化。 那一幕，火浆翻滚，真是天地消融。 至于为什么这颗小行星上出现死人？ 答案很简单，是因为绝望。 本来小行星上居住的就是被银河系主流生物抛弃的群体，许多人上行星前就心如死灰，以为换个环境还有救，但最后更加失望，于是无一例外地选择窒息式自杀。 有用枕头闷死自己的，有用绳子上吊勒死的…… 当然，也有例外。 邱少湘选择把自己活活憋死，但他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这天已经是他第一百次一起床就尝试这个死法了，可惜还是不如愿。 算起来，这天一如既往地是个大喜的日子！ 这是银河史上最年轻的财政官邱少湘堕落为废柴的第一百天。 本来邱少湘的前途一片光明，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辞职了！ 为了一个死人辞职了…… 一百天前，邱少湘还自负地从财政会议中央大厅走了出来，冷漠地看了一眼财政大楼裤衩之星。 同性之间的感情一定会和公职冲突吗？ 这样的感情阻碍我更好地为整个银河系服务了吗？ 当时，恢复幼稚本性的邱少湘是带着胜利的心情离开的！ 他一边走一边发关了个短信给叶棠——“我辞职了，在家等你！” 没有想到，他绝对没有想到，宇宙终端毁了叶棠！ 此时，躺在5201314小行星空荡荡的集装箱式住房的邱少湘，只剩下所有与叶棠有关的往事，一遍遍地回忆，供他苟延残喘。 叶棠生前有没有看到邱少湘辞职的短信，没有人知道。 但邱少湘陷进了一种幻觉里，他确定叶棠是因为他才死在了赛道上。 邱少湘将一切责任都缠绕在了自己身上，五花大绑，打了死结。 最后邱少湘不吃不喝，能量降至垂死的最低值，被反自杀的福利署生命体征监控芯片发现了，接着警报通知附近的警察赶了过来，把他从房子里用担架扛了出去。 横着被抬出去的邱少湘，被明晃晃的日光刺痛，晕眩的一刹那，邱少湘看见了屋檐下的蜘蛛丝，他的情绪绝望得像那丝上摇摇欲坠的露珠。 摔下来吧！ 狠狠地碎了、融化了！ 一无所有的露珠！ 邱少湘闭上了眼睛，他被移交到了难民署，又被免费的星际飞船送到了这颗小行星。 这本是一颗极可爱的小行星，到处是河塘绿草之类的优美风景。 可惜周围住的人都是一群行尸走肉。 邱少湘终于决定去劳动了。 不劳动他就没有钱，没有钱，他连憋死自己的枕头或勒死自己的绳子都买不起。 这个鬼地方！ 这个鬼地方上的劳动主要是种花。 其实这是银河系心理研究学会为了挽救这群边缘人类特意设置的，劳动会让生命体产生快乐的情绪，作用和侍弄花草叠加，效果翻倍。 可痊愈的人少得可怜，这就像人们通常只听说有人住进精神病院了，却很少听说有人出来了一样。 邱少湘负责给半亩藕荷色的蔷薇施肥、给一片紫藤罗花架杀虫，他一个人忙活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暮色快要降临的时候，周围采完花粉的蜜蜂嗡嗡地归巢，静无人声，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他一个人坐在花丛边上，先是瞪着一朵未开放的蔷薇发呆到了天黑，直到星星升起，每一颗都像他心中的叶棠一样璀璨。 他终于忍耐不住，他的肩膀先是缓缓地抽动，嘴唇轻轻抖着，一点一点地失控，直到奔腾的悲伤冲垮了他。 邱少湘放声大哭起来。 在这静悄悄的花香里，在这无人打扰的蜂鸣里，邱少湘放纵地哭泣！他哭不是因为那痛彻心扉的孤独，而是因为难以压抑的厌恶。 他厌恶整个银河系，痛恨每一个活人，包括他自己！ 那随时传送而来的欢声笑语中， 那风里无忧无虑的人群中， 没有叶棠的踪影， 像一阵幻觉，一阵金粉， 被风轻轻地吹散了。 三个月后，正在邱少湘攒够了钱在小行星小卖部买到了一根长约一米的绳子准备吊死在马桶边上的排水管时，来了一个室友。 这位室友是个长相斯文的老头子，姓厉，据标签说明，是隐居在某边缘星球的潜心研究宇宙终端运行的教授。 这么有追求，为什么还要死？ 但老头子确实是被人抬进集装箱的，扔在了什么都没有的铁板床上，绝望濒死的表情，在呼吸了近五分钟小行星的空气之后，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他一看见邱少湘，眼睛一亮。 很久之后，邱少湘才知道，厉教授那一亮的眼神，根本不在他，而在于他垂在手上的绳子。 绳子啊绳子，你是死的希望！ 厉教授开始忽悠，用一种长辈的亲切迷惑他，说：“我认识你！你不想活的原因人尽皆知！你想不想听听我绝望的原因？” 邱少湘仅仅是不想在陌生人的面前吊死自己，于是坐在了自己的铁板床上，倾听起厉教授的诉说来。 “根据我最新的宇宙终端编码理论，我们每个生物体只不过是宇宙终端写出的带有存储功能的编码，相同形式的编码完全可以备份，所以我们可以拥有前世、来世，只要宇宙终端喜欢你，愿意保留你的编码，或者换种通俗的说法，保留你的灵魂，灵魂你懂吗？” 灵魂转世的说法并不稀奇，邱少湘索性也躺在了床上，问：“这和您不想活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联系可大了！”教授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种尴尬的涨红色，仿佛以下内容涉及到了他的尊严一样。 的确许多人是因为尊严扫地才自杀的。 曾经有段银河系社会新闻报道，辛比克星球上有一户穷人，一直住在废弃的破烂船舱中，无限欢快地维持着三餐温饱，直到周围兴建起了高级公寓，所有的富人都开始向他们表示同情，一天一天地向他们灌输“你们过得太凄惨、你们需要帮助”的信息，后来这家人就无可救药地患上了抑郁症，最后神经错乱地选择了集体自杀。 所以说，像“怜悯”这一类代表你境况更好的奢侈品是应该内敛的，肆意散发，等同于炫耀。 “涉及到尊严问题？”邱少湘温和地问。 “嗯……”厉教授迟疑了良久，才坦白着说：“可以说，我这一生是极爱惜羽毛的，致力于做一个与世无争、潜心研究的学者，但是据我发现的宇宙终端编码理论，我推算出我的前世是一位居住在地球上的专家学者，曾经给许多化工厂出过可行性报告，最后导致了大量癌症村的出现，根据这个结果，我觉得自己已经没脸活下去了，我的过去是对我的最大羞辱……我没法活下去了……不想活了……” 厉教授开始陷入悲伤的自言自语，邱少湘大致明白了，这位厉教授被一个尚未得到学术界认可的理论给虐惨了。 他平静地问：“如果有前世和来世，厉教授可否告诉我，叶棠的编码又散落在什么地方？” “这个，其实不一定有编码备份，这完全看宇宙终端的心情，但根据我的公式，大概，也许，是可以计算出来的，或许，你给我买一根棒棒糖先？” “棒棒糖？”邱少湘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棒棒糖，我计算公式的时候习惯补充糖分！” “这个星球上的空气已经包含了所有的养分。” “棒棒糖！”厉教授坚定不移地看着邱少湘，“你要相信我，也许我可以找到你心上人的编码，也许，你们可以重逢……墙上那个就是你心上人的生物体编号吧？我可以通过这个编号进行计算！” 重逢？多好的幻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值得邱少湘赴汤蹈火。 “我也许需要去劳动一天，晚上，等我晚上回来，用劳动值给你买棒棒糖，到时候，也许你可以告诉我所有关于叶棠的故事，前世，来世，我都有兴趣知道。”邱少湘喃喃自语。 “嗯，快去快回！”厉教授催促着，邱少湘有些怀疑，但还是忍不住相信那种侥幸的可能，所以说情感总是一泻千里地在驱逐理智！ 傍晚，等邱少湘手上拿着一根五彩棒棒糖回到集装箱宿舍时，他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惊到了。 厉教授偷了他的绳子吊死在马桶边上！一副吐舌鬼的惨状！ 与其说邱少湘是被死亡给惊吓到，或者说是对偷窃这件事感到难以至信！ 现在摆在邱少湘面前的问题变成了，要不要用那根别人用过的绳子自杀？ 他第一时间叫来了小行星上穿着明黄色塑料雨衣的管理者，这群管理者熟练地把厉教授的尸体给抬了出去，同时把邱少湘含辛茹苦挣下的绳子给没收了！ 这件事情的教训是，对待室友一定要谨慎！ 邱少湘无奈地躺在了木板床上，入夜了，集装箱内部悬挂的淡黄色灯光亮了，他闭上了眼睛，盘算着再努力种花三个月，挣够新的绳子去成为宇宙终端被擦除的乱码！ 呵，复制，呵，粘贴…… 灵魂这玩意原来这么轻巧！ 邱少湘关闭了灯光，突然像星光图一样熠熠生辉，整个集装箱内壁上画满了荧光笔的痕迹，满墙的公式连绵不绝！ 看来这位厉教授在自己给他挣棒棒糖的时候也没闲着…… 邱少湘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了一个公式的解，他虽然有许多看不懂的地方，但是他认得到叶棠的编号反复出现，到了最后落在了一个坐标点上——23．98．72。 那是地球的坐标位置…… 公式的最后，厉教授写下了一段说明文字： “宇宙终端的计算模式基于因果理论，当某个条件出现时，IF语句会带来必然的结果，因此，当我偷了你的绳子时，我必须回报你一个礼物。否则我和你的编码关系将陷入无尽模式的死循环中。相信我，三个月之内，这个礼物将会出现在你身边，努力活着吧！” 呵，一个刚死掉的人劝人积极向上！ 邱少湘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邱少湘万万想不到，三个月后，刚攒够一根新绳子的他会阴差阳错地站在肯丁星球的审判席上，而厉教授所提到的礼物，像日升月落，如期而至。 第3章 公元2025，地球某国，小型拍卖会现场。 助理陈越听从叶大BOSS的指示，不停地举牌，那幅名气并不特别大的绘画作品，价格已经上升到十万美元。 这半个月来，他已经扫荡了各个拍卖会的现场，几乎搜罗齐了这位叫维森特的画家的所有作品。 叶大BOSS亲自上阵监督，理由很简单，他需要鉴定画作的真伪。 一向吃人不吐骨头的叶大BOSS眼睛很毒！ 叶BOSS的舌头更毒，他在拍卖鉴定这件事上只相信自己，对所谓的权威一直都报着鄙夷的态度。最好的例证就是叶BOSS昨儿说过的话：“陈越，你知道这几年各大拍卖会出手了上百方乾隆玉玺吗？乾隆玉玺只有三方流落民间，那剩下的都是什么垃圾？” 细节！细节！ 任何难以忍耐的细节都会硌着叶大BOSS脆弱敏感的神经。 他曾经因为食堂的地板花纹不顺眼而铲了三回，因为这一点，叶BOSS涉足的领域，产品的确精益求精，近乎完美。 这是他的财富来源，也是他招人恨的理由。 谁愿意陪伴在一个人形显微镜边上时刻挨骂？要不是为了钱！ 为了钱！只有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妥协！ 陈越就是一直这么说服自己忍耐下去的，早上他又挨骂了，因为他提议支付这位垂死的画家维森特一点医疗费。 维森特搞艺术搞了一辈子，从来没大富大贵地过，济济无名时作品都很廉价，收入刚够温饱，等到快死时，艺术市场忽然开始青睐他，但他已经画不动了，身边一幅作品也没留下。 “人该死的时候直接死了算了！他不死，我买下他的画作如何升值？” 这是BOSS叶唐的原话，冷血无情！ 陈越试图解释这种无情，他知道叶BOSS继承家族企业是在他年仅二十岁，大学还未毕业时，他的父亲被一个频繁上门借钱、开口动辄要上百万的、总说要东山再起的朋友给刺死了。 听说BOSS父亲的这个朋友没有生意头脑，二十年生意常做常输，借了一次两次之后，BOSS的父亲拒绝了，于是招来了杀身之祸。 总有一些危险的偏执狂，远离再远离，才是对自己的基本保护。 后来，中断学业的叶唐继承了父亲的公司，但没有来得及继承父亲尚未为他引见的人脉关系网。 听说叶BOSS很机智，一直仰仗公司几位元老的鼻息近四年，低声下气如同跟班一样向各路人马折腰。 后生仔，学着点！ 每个人都高高在上地指点他，但实权从未落到他手上。 这样惨淡的环境下挣扎而出的叶大BOSS，不是猛兽是什么？ 你跟猛兽谈人性？ 不识趣！ 这不识趣的人还真来了，维森特的侄女珍妮弗以及她的男友威尔逊，刚才一直频繁举牌，也企图拿下这幅作品。 可以说，这幅叫《父子稻草人》的作品，叶BOSS还是挺喜欢的。 空心的稻草人，又涉及到了父子，也许引起了叶BOSS的某些共鸣。 所以叶BOSS根本没有手软，让陈越不停加价，在一声棰响后，毫无疑问地压过了珍妮弗。 拍卖会结束，珍妮弗愤怒地指责叶唐抢夺了她们家族对叔叔维森特的最后纪念！ 他是个残忍的冷血的没有感情的动物！ 根本不知道什么叫FAMILY！ 叶BOSS听着忍不住笑了，淡淡然说：“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别人的确会让人自我感觉良好，但是我奉劝你，女士，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叶大BOSS转身要走，没想到被珍妮弗的男友威尔逊拦住，跃跃欲试地想要用武力解决问题。 一直默默站在叶大BOSS身边的保镖冯刚立马出手，推开了威尔逊，近乎防御的准备动作，只要威尔逊再刚动手，冯刚就会一拳头打掉他的大牙！ “陈越，你调查的维森特的家族资料在哪呢？”叶大BOSS冷漠地吩咐着。 陈越上前，背诵资料，“画家维森特寄居侄女珍妮弗家的三年内，一直居住在后院的谷仓，与猪为伍。” “很好！”叶唐满意地评价。 珍妮弗脸色涨红，恼羞成怒：“谷仓就不要租金了吗？起码这幅画是我该得的！” 威尔逊也助长声威，说：“没有人能剥夺珍妮弗获得她应该得到的东西！” “是吗？”叶唐微微一笑，说：“我想起有一样东西也许是你该得的，它的名字叫做背叛。” 陈越适时地拿出平板电脑，播放视频内容，正是威尔逊在酒吧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吹牛调情的场景，接下来两人鬼混的大尺度场景，陈越适时地暂停了，拍卖厅毕竟是公共场合，巫山一角的展示就够了。 珍妮弗恼恨着，破口大骂。 叶大BOSS当作没听见一样微笑着说：“看来你的男朋友迫不及待地分享你叔叔画作价值上涨的收益，小心！” 说着叶大BOSS扬长而去，助理陈越和保镖冯刚连忙跟上。 很忙！叶大BOSS忙着返回清乐市监督拆迁事宜。 在飞机上休息了近八个小时后，离降落在清乐市的机场还有一个小时，叶大BOSS开始听陈越汇报关于这次建设项目的进展。 “附近十多个城中村的数万多名村民都已迁走，虽然有十来家钉子户，但我们都用非常手段解决了。” 非常手段这四个字是极妙的，断水断电是入门，放蛇放虫是初级……升级了就是派些打手连夜赶人！配合挖土机再一扫荡，没有拿不下的房子！ 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老办法了！ 就上回遇到一个武林世家，都是拳脚功夫厉害的民间高手，陈越才用了一点创新手段，花钱请了几个老乞丐去拆迁，从一砖一瓦拆起。——这江湖高手不是都讲究个侠义心肠吗？难不成还要打老人？ 最后这武林世家扛不住，也撤了！ 陈越终于成功赶跑了附近所有村民，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村边上高大的树林子里冒出一座三层高的灰白色的旧式大楼来着！ 而叶大BOSS支付他高薪水，绝对不会想听见烦人的解决问题的过程！ 但陈越实在走投无路，他开始迟疑：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们没想到这些村庄边上还有一个老式研究所。” “研究什么的？” “物理、化学、医学之类的，听说主要是想找到根治癌症的方法，总之是个民间组织，不过有许多知识分子放弃大学教职、服务于这个研究所，所长姓厉，曾是国外某所著名大学的教授。” “哦？”叶唐觉得有趣，又开始尖酸刻薄：“这时代难得还有不捞钱的知识分子，让我看看这家研究所的资料。” 陈越把调查的结果展示在平板电脑上，叶唐划动着屏幕浏览。 “银河研究所？” “嗯，是这个名字，所里这些知识分子还搭了一所临时的银河小学，为附近农民工的子女提供更好的教育。” “他们经费从哪里来？” “听说厉教授有许多专利权，使用者向他支付使用费。” “原来如此，完全是无私奉献的慈善，真难得！” 叶唐刻薄着，可他从来不会否认事实。 说实话，他完全厌恶厉教授这种人，一看就是那一类没法用钱买通的近乎灭绝的人！ 头疼！真头疼！ 陈越继续补充着：“银河研究所的研究员声称他们有许多设备和建筑连成一体，成本巨大，若要拆迁，必须补偿他们一笔拆迁费！” “数额有多大？” “十亿。” “什么？”叶唐冷笑起来：“这科学还真是无价啊？” 十亿都够他买下这附近所有地皮了！要不是看中城市化建设往郊区发展，他未必会决定买下这个边缘的城中村！ “你的手段呢？一个都没用上？” “这群知识分子不知道在围墙边上装了什么，只要人过去，不管徒步或开车，都会有一种触电的感觉，紧跟着研究所的一个声音就自动出来了，警告说再要迈步过去就加大电量！大伙都怕死，没敢再造次！” 一向为虎作伥的陈越居然怂了！ “你真没有办法？” “看来只好用古代的围城战术了，困他们十天半个月，看看里面的人出来不出来透气！等人一出来，我们就扔炸药！” “万一研究所里有原子弹呢？” “啊？” “我开玩笑的！” 陈越抹了抹汗，叶大BOSS居然也会开玩笑！ 只见叶BOSS嘴角勾动着说：“去把原来村民的小孩找来，就银河小学的学生！给他们一人发一千块，让他们陪着坐在挖土机驾驶座边上！” “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陈越嘴上赞叹，心里真是发冷…… 我操！这种损招都能想出来！真变态！ 叶唐满意了，同时，飞机也降落在清乐市机场，一行人正出机场的时候，公司的车来接人了。刚要上车，忽然不知从哪儿有人扬声喊了一句“叶唐！” 叶大BOSS转身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几个穿着连帽卫衣戴墨镜的男人齐刷刷抡着手臂，飞空砸来了一堆的烂西红柿、臭鸡蛋！ 跟下雨似的！砸了叶唐一身！又臭又黏的蛋液从他的头发往脸上流，西装已经报废！ 保镖冯刚连忙上去驱赶…… 可那些人跟打游击似的，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地扔，一边扔还一边不停地骂。 ——“拆迁拆你祖宗！” ——“你这种奸商就和臭鸡蛋一个味儿！哥们别客气！好好享受！” 陈越连忙掏出面巾纸恭敬地递了上去，叶唐接过擦了擦脸，顺带着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直接扔陈越怀里了。 “BOSS要不要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还嫌不够丢人啊？再往里头游行一圈？上车！”叶唐咬牙切齿坐上了车子。 目睹一切的司机努力做出事不关己的模样，麻木地往前开。 这一路，叶唐的身上都散发出臭味，开着窗都不能消停，车开到半道上，居然还遇上了堵车！ 这大热天的，臭味似乎还自主升级了，越来越臭！ 叶唐坐在车后座忍了二十分钟，车子才往前移了半米不到！ 听说前面红绿灯坏了，交通系统一片混乱，横着走的车和纵着走的车密密挨挨地杠上了，除非用吊车把车一辆辆地提走了，否则短时间内真不能让出道来！ 忍无可忍，一向挑剔细节的绝对有洁癖的叶唐暴躁极了！ 他不经意往车窗外一看，居然给他看见一家洗浴中心。 不管了！先去冲个澡再说！ “要是一会路通了，你先回公司，我自己回去！”叶BOSS发了话，下了车！ 陈越顿时觉得车内的空气质量上升了好多…… 叶唐进了洗浴中心，弄完淋浴后，本来打算直接走人，可总觉得身上一股怪味挥之不去！ 不会落下心理阴影了吧？ 叶唐迟疑了，决定再蒸个桑拿，最好把每个毛孔的晦气都给蒸没喽！ 进了蒸拿室，他拿着木勺子从木桶里打了水往烫热的桑拿石上多浇了几下，这包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估计有70度了，水雾缭绕的，叶唐光着熟虾似的身子坐在白松木的椅上，感受到臭气似乎真地挥发了…… 他渐渐平静下来。 不择手段这么些年，只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才觉得舒服一点。 周围没有人，他就无须再动脑费心！ 无须衡量别人的利用价值，也无须掂量自己能提供给对方什么好处。 现实！现实就是明码标价后，人与人的关系不过是一堆数字！ 太无趣！ 想一想，他活着就仅仅是活着，如果再冠冕堂皇一点，叶唐是准备把父亲毕生的心血发扬光大的。 建立一个产业帝国！ 这个扯蛋的目标足够他麻木神经干一辈子的了！ 叶唐闭着眼睛，思绪万千。 忽然，他听见冷水浇在热卵石上发出的滋滋声。 谁进来了？ 他明明包下了整个桑拿室！ 叶唐睁开眼睛，云里雾里间，似乎是一个裹着半身浴巾的男人握着勺子。 叶唐有点厌恶，他完全没心情和这个兴许走错门的傻逼搭废话！ 他站起身来，裹上浴巾打算离开。 才走了几步他就发觉那个男人似乎在盯着他，但叶唐看不清他的脸…… 忽然，叶唐脚下一滑，猛的扑通一声！ 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头也跟着撞在了地上！ 晕眩的嗡嗡声，天旋地转，意识迷茫间感觉鼻尖上猛的窜上来一股腥气。 我操！刚才那地上是什么！哪来的香皂？ 电光火石间，难道是谁派了杀手要老子的命！ 自己还没到那个级别吧？不就是强拆几座房子吗？ 至于要人命吗？ 渐渐的，叶唐的意识隐隐作痛地抽离出来，仿佛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躯壳。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 两年前叶唐做手术的时候就有过。 当时他一个人住进了医院，没有家属，做手术前，在所有关于各种意外死法的手术沟通说明上按了一排的红手印……做手术后，一个人躺在床上三天三夜，只有看天花板过日子。那个时候叶唐就学会了让灵魂出窍的好办法，什么事都不关己，打针、挨刀、拆线、流血都不疼了。 ——这是最好的自我保护！而一切都将远去！ 叶唐如愿以偿地昏死在了桑拿室的地板上。 再醒来时，叶棠会发现，他所熟悉的一切真的远去了…… 第4章 叶唐觉得自己只是昏迷了片刻，惊醒时却发现自己早就离开了洗浴中心。 这是哪里？ 左边，碎成细纹的阳光透过百叶窗，一条一条地打在他脸上，刺目的昏黄色，他看着天花板上几个排成环状的大灯，做手术的无影灯？ 他僵硬的身体仍然是光着的，手脚渐渐恢复力量，他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一块冰冷的不锈钢板上头。手术台？刺鼻的药水味的确弥漫在周围…… 右边，一排高高的铁架子，五层？不，六层。 每层都放着一排大号透明玻璃罐，浸满了药水和…… 心脏？绿色的心脏？眼球？紫色的眼球？ 叶唐在震惊中知觉慢慢恢复了，好冷！明明还是夏天，怎么会这么冷，仿佛零度以下！他被人推进了冷藏室。 人体器官买卖中心？记得常有恐怖新闻说，有人去洗浴中心，被割了肾。 我操！谁要割老子的肾？ 叶唐的眼神流露出一种防御的锋利来，可惜周围一个活人都没有。他被人绑架到了这个地方？就像待宰的羔羊？叶唐猛地就坐起身来，跳下手术台，双手环抱着裸露的身体，猛烈地跺脚取暖……他环顾四周，看不出这个房间的门开在哪儿，他“嗖”地拉开了百叶窗帘，一乍眼，窗外的景象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冰天雪地的高山上，几千万个鳞次栉比的刷成白色的平房，每个房子的屋顶上都飘荡着类似鲤鱼旗的东西，只不过鲤鱼换成了一种脑袋大大的，尾巴尖尖的，蝌蚪？ 这个地方的人审美有问题。 问题是这是什么地方？他来到了南极？ 恐怖主义分子？生化武器专家？叶唐陷入了多重的被害妄想症…… 但叶唐的直觉是对的，确实有人要害他。 而且这人还是—— 叶唐看见旁边一道墙忽然像被折叠的卷帘一样开出一个小门，两个穿着白大卦的肤色绿油油的尖耳家伙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较矮的家伙捧着一个盛着药水却还没有浸入器官的大号玻璃罐，另外长得更高的那一个家伙手上拿着文件板刷刷签字。 两个怪物本来还在交谈，猛地看见站在百叶窗边的叶唐。 忽然一屋子三个人，不，三个活物都傻了！ 你妈这是什么噩梦？老子从不记得自己有科幻细胞啊？ 叶唐缓缓地站近了手术台，他背着的手握紧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管你什么怪物，真想偷老子的器官？看我不戳死你们！戳戳戳！ 叶唐的脑海翻滚万千，他其实怕了，真怕了…… 这两个怪物盯着他开始说鸟语，敌人还有暗号，他怎么扛得住？ “你俩个傻逼说什么呢？”叶唐用平时压迫属下的冷酷眼神扫向了这两只恶心生物。 一阵叽里呱啦…… 这两个傻逼大吵了起来，仿佛是高个子在训斥矮个子，最后还用文件板狠狠地摔在了矮个子的头上，吼了最后一句命令，高个子转身就走了！ 敌人少了一个？ 叶唐的信心又涨了一点，他盯住了这个生物体的，喉咙、心脏……但愿一刀下去就能戳死这家伙！ 那个矮小的生物体无奈地耸了耸肩，哎，这个肢体动作老子认得。 这家伙指了指铁架子，叶唐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耸了耸肩。 额，这家伙停顿了一会，笨拙地走到了铁架子边上，搬下了第四层一个泡着三角头骨的玻璃罐，他扭开罐子，用长得像青蛙脚趾的手掏出那个湿淋淋的头骨，又一阵唧里呱啦…… 什么意思？叶唐反正一个字没听懂。 但渐渐的，像广播调频一样，原本有噪音的信号渐渐清晰……从这家伙一张一合的绿嘴唇里居然吐出了人话。 “你是地球人吧？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母语，叶唐多少有点放松。 但是地球人？长这么大头一回被质疑这个问题！ “嗯，地球人，我叫叶唐。” “我叫弗洛哥，是这家宠物店的老板，你是我从雪山上拣来了，你在上头至少冷冻了两个月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对于无主的尸体，我们通常本着谁发现谁所有的原则，可以任意处置。你也知道我是卖器官的，地球人的器官，在银河系多少还是有点价值的！” 雪山冷冻……银河系……宠物店卖器官…… 这是什么梦境？ 叶唐皱皱眉，努力深吸一口气，从最基本的开始问起： “这是哪儿？” “银河系瓦当星球，坐标74.36.92，银河系第128立体扇区。” 这怪物还编了整套的词儿。 “你是什么东西？” “东西？我是高贵的纯种瓦当人！” 就你这绿油油的傻样还高贵呢？纯种青蛙！ 难怪这个地方的人家家户户挂着蝌蚪旗…… “你手上抓的什么东西？” 青蛙抓着那头骨说：“这是言蛇的头部，我记得你们地球有个传说，说亚当和夏娃就是被一条蛇给挑拨离间了，那条蛇就是言蛇，花言巧语，精通银河系大部分星球的语言。” “那你摸着它的骨头这是？” “借助它残留的记忆，与你进行沟通，我是高贵的纯种瓦当人，我天生就有获取亡灵残念的力量，拥有像我这样力量的人在整个银河系不超过三个！你真是太幸运了，要是你碰着其他人，你肯定不能那么快克服星球语言障碍！” 老子还幸运？你这只死青蛙刚才还想挖老子的内脏好不好？ “刚才那个是谁？” “多特医生，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请过来！给你……额……做手术！没想到你活了，再要对你动手就变成杀人罪了！” 原来如此，活该那医生打你！ 等等……刚才说啥来着……绕得这么远……瓦当星球？外星人？ 叶唐勉强咽了咽喉咙，问：“这里离地球有多远？我该怎么回去？” “坐上星际飞船，最快也要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挺近的嘛，星际飞船在哪坐？” “你上不了星际飞船，像地球这种未开化的星球，银河系本着生命发展进程不干涉条例，受到了帝国星球军队的严格控制，一般人都不被允许进入地球，平民最多只能到水星用高倍望远镜观赏地球人，但这个费用也很高。” 观赏？这个词一听就带着严重的歧视之意！ 通常都是高级生物观赏低级生物，例如人类观赏个金鱼什么的…… 自负的叶唐绝不容许被观赏！ 刚才这青蛙说什么，费用？涉及到钱一切都好办了，只要他挣够钱，挣够足够的钱包个飞船什么的，绝对能回地球。 到时候还建什么产业帝国？直接统治地球！ 别说，当过BOSS就是不一样，叶先生这适应力还真挺快。 可他很快就被现实给打败了，此后半个月，身为地球低等生物的他为了三餐温饱，只能从宠物店的杂物工做起。 本来还有更高级的工种，雪山工，就是上山挖掘食物或者尸体，可他身体耐不了低温，这个活干不了！ 回头一想，这座雪山很挺神奇，听说生长一种食物，听说经常会出现冰冻的生物。 那只青蛙的解释说雪山具有特殊的灵气，暗藏时空输送门…… 反正听这青蛙乱编！不过叶唐又不得不倚仗他！不然怎么混下去？ 于是，残酷的适应生活从穿了十件白大卦开始，好冷，这些瓦当星球的青蛙好耐寒…… 接着叶唐又开始学习所谓的帝国星球官方语言又近半个月的时间，勉强能表达一些基本意思，比如饿、冷…… 其实要不是这些青蛙人太大个，叶唐不抵触烤几只来尝尝。 吃外星人呀！人生能有几回？ 不过这也仅仅是存在叶唐的幻想当中，他这只低等生物必须每天拼死拼活地上集市摆摊兜售内脏，天还没亮就开始搬玻璃罐，天一黑又搬回来。 他的价值除了付出劳力外，还有醒目的观赏作用…… 地球怪物卖内脏，这多稀奇？ 毕竟这个集市不止他一个人在卖内脏，市场竞争还挺激烈。 总之，这已经是叶唐摆摊的第十五天，瑟缩在白大卦里的他露出眼睛看着一群青蛙围上来看他的货物，他还是忍不住有点想吐！ 恶心的瓦当星人！ 可怜自己这么忍辱负重的，只能勉强赚来三餐温饱！ 吃的还是雪山上生长在地下的乳白色的肉虫。 虽然看着高蛋白吧…… 第一天，震惊的叶唐是闭着眼睛吞下去的，尽量不让肉虫的汁水溅开在他的嘴里。 但到了第十五天，叶唐已经运用了瓦当星球有限的香料，类似黑胡椒的东西，一边烤着雪虫一边洒着吃，切了片还能当干粮。 仰头看着这么美丽这么壮观的雪山景色，叶唐已经平静了很多，也许，他应该换个工种，当个雪山工，顺便去看看弗洛哥发现自己的地方？ 可这雪山是真冷啊！呼啸的大风跟刀割似的，还是飞刀阵…… 就是穿着十层白大卦，叶唐还是觉得冷，从脚底冒到头，简直要把他冻成冰棍了。 这个瓦当星的温度低得太不正常了。 到了晚上收摊的时候，叶唐睡在了手术台上，没有多余的床给他。 每晚他都思考很多问题，也综合了很多信息。 这个地方只能算是瓦当星的乡下，连传说中能接收整个银河系信号的电视都没有！ 他要进城，要去瓦当星的首都卡皮特！ 问题是，他没有路费。 幸好，弗洛哥是只极其善良极其通情达理的青蛙，他说他的表兄在卡皮特首都也开了一家宠物店，相比之下大型得多，还缺人手，叶唐可以过去帮忙。 叶唐眼睛一亮，这只青蛙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嘛。 但是路费的话，叶唐要留下一只肺作为交换！ 我操！刚刚还以为这只青蛙善良，原来这半个月他和颜悦色打的就是这歪主意啊？ 要老子的肺！想都不要想！ 此后半个月，叶唐除了干活之外，把自己的探索领域扩大了，这个雪山脚下的村民都把他当傻子看，称他为装在套子里的人。 不裹得严严实实的，会冻死人好不好？ 没有同情心！这个瓦当星球的青蛙都是冷血动物，对了，青蛙本来就是变温动物。 叶唐在雪山脚下的小道上溜达着，吱吱的踩雪声，他有点想去村长家看看，听说村长家新买了一台电视…… 信息才是生产力不是？不然一辈子都困在这里给青蛙打工，而且这青蛙还一天到晚打他内脏的主意。 绝非长久之计！ 终于，叶唐摸到了村长家的平房外，他搬着很多石头垫着脚，爬上了墙，瞪着眼睛远远地看电视。 两只小青蛙坐在电视机前，估计是村长家的孩子，最可怕的是这两只官二代青蛙小小年纪还化妆，在头上刷了一道白一道黑，看上去的确像是比较高级的青蛙。 岂止高级？还像带毒的！ 所以叶唐很谨慎地缩在墙头，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专心地偷看电视。 一开始在播小青蛙的故事，估计是什么瓦当星球的儿童动画片，大部分的词汇叶唐都听得懂。 不一会，来了一只大青蛙，估计是村长，肥了一圈，猛地坐在电视机前，开始换台。 换了个严肃的新闻频道。 新闻主播长得跟人类一样！看上去还是个美女，据说官方新闻频道的主播都是帝国星球的生物，原来自己的同类在帝国星球啊！但是这主播说话太官方，叶唐听得很费劲，只能努力背下关键词，半知半解地准备回去再消化…… 在新闻的最后，播出了一段视频，一个男人被捕的视频。 这男的长得挺好看的，说犯了瑞蒙罪…… 啥叫瑞蒙罪？ 听这女主播的口吻，似乎是非常严重的罪行！ 还说了一个词，说这个男人的职业是银河系第一南西官。 原来这男人还是当官的啊！听着像当大官的呀！ 但是啥叫南西？ 女主播又说了一堆话…… 叶唐大致记住了意思，总之，这个被捕的男人叫邱少湘，原来在银河系当南西大官的，犯了瑞蒙罪，被警察抓走了，马上就要审判了！可是保释会上居然没有律师愿意替他申辩，好像是当官的时候主持了一个什么会议，得罪了很多有权有势的人，然后没人敢替他出头…… 叶唐趴在墙上半天，忽然就觉得机会来了！ 要发财怎么也得找个大官勾结一下是不？这个什么邱少湘再不济，好歹也是做过大官的人！要是他肯教自己一点手段，自己肯定能在银河系吃得开！ 可问题是，自己要怎么去审判庭？听说初审是在肯丁星球。 这个肯丁星球又在哪呢？ 还有老子哪来的路费？ 真把肺卖了？ 叶唐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第5章 叶唐从村长家回来后，向正在房间调配福尔马林水的弗洛哥请教了南西和瑞蒙的意思。 原来南西官是财政官，瑞蒙罪是……QJ罪？ 长那么好看的帅哥干点啥不好！至于干出这种勾当吗？而且按理有权又有貌，应该是美女投怀送抱才对！ 叶唐不能理解，难道银河系是以美为丑，长得像青蛙才会受欢迎？ 他平心静气，不耻下问。 弗洛哥就把有限的信息都告诉给了他。 首先，银河系第一财政官这个官位非常地大，还是宇宙终端亲自挑选的，也就是神选出来的，全银河系就他还有一个将军、一个大法官三权分立地统治整个银河系。 叶唐微微有点震惊，这个叫邱少湘的做这么大的官？ 第二，邱少湘辞职了，为了要和一个叫叶棠的赛车手结婚，没想到后来这个赛车手撞车死了，有谣言说是邱少湘触犯了宇宙终端导致了这个赛车手的死亡。 叶棠？原来外星人中也有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啊。 等等，这个财政官放着高官不做，跑去搞同性恋…… 然后还没出息地没搞成？ 看来就算搁外星球，同性婚姻也是压力重重，一不小心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真可怜！这么凄美的爱情故事，要是搁自己还年幼无知的时候，一定感动万分。 但现在，叶唐开始庆幸，幸好自己不是同性恋。 他也开始给自己打预防针，在银河系放着一统地球的好日子不过，千万别喜欢上男的！ 叶唐思前想后，觉得这个财政官是被冤枉的，既然如此痴情，怎么可能去瑞蒙别人呢？听说还不是瑞蒙了一个，是连环瑞蒙案，男的女的都有，在一个小行星上头！ 这么饥渴？ 啧啧，叶唐觉得这个案件有很大把握翻盘，只要他跑到肯丁星球组建一个优秀的律师团，一定能把邱少湘给捞出来！到时候大恩不言谢，贡献一点挣大钱的门路总是要的吧？ 叶唐已经开始规划这个拯救银河系第一财政官的项目，步骤很清晰，可惜初始投资从哪来？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没有青蛙愿意借钱给他。 而且这些青蛙都特别抠！也特别穷！除了靠挖掘尸体，买卖器官，然后再输送到大城市里去，叶唐没有看出他们还有任何其他产业链。 真要卖肺啊？卖完还能活下来吗？ 弗洛哥似乎看出叶唐的心思，微笑着说：“放心，你就是把你全套内脏都卖了，都还能活着，我可以给你装一套水晶做的，特别好用。” “你就继续忽悠吧，有水晶做的那你们还买卖器官干什么？”叶唐防备心很重。 “标本！你懂吗？整个银河系三千个高等星球，每个星球都有无数个科学组，这些科学组都希望研究出生命的本源，所以各个星球生物都成为了对比研究的对象，器官标本也应此很有市场。” “原来你们这么热爱科学？” “正是！还有一个富人开出了科学大奖，谁能做出飞跃性的研究，他会赠予大额奖金。” “有多大额？”听到钱，叶唐又忍不住眼睛一亮。 “五亿银河币，和他当年买赛车手叶棠共度水星一昼夜的价码一样，不过叶棠没答应。” “五亿银河币是什么概念？” “整个银河系的国民半年的产值。” 我靠！ 这个叶棠真值钱！ 真够清高的啊？ 要是那富人给自己开出这个价格，自己肯定二话不说上水星一日游去，裸游都成。 “那富人叫啥名字？” “大家都叫他洛西。” “他怎么这么有钱？” “洛西原来是个科学狂人，发明了从恒星上提取能量的方法，他给整个银河系提供能源。” 卖电、卖煤兼卖石油的啊，难怪有钱！ 叶唐基本上搞清楚了，总之，他卖完器官还能活。 问题是，他的器官值多少钱？ 够他到肯丁星球的路费还有律师费吗？ “肯丁星球在哪呢？” “就在瓦当星球旁边，从首都坐星际和谐号飞船只要十分钟就能到肯丁星球的首都怀恩城。” “十分钟就能到？”叶唐终于相信银河系的科技比他预想的要高端，而且高端很多，只不过他困在这个鬼地方看不到现代社会而已！ 卖还是不卖？ 这是一个问题！ 正在叶唐犹豫不决、彻夜思考的时候，他发现这个雪山小镇的气温似乎又下降了许多，夜里呼啸的寒风扫过墙外的声音，像要把房子狠狠吹倒。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发现漫天遍地的大雪，一脚下去埋到了膝盖。 从天而降的雪还在不停的飘，似乎对于这个青蛙星球来说，真正的冬天就要到了！ 叶唐的十件白大卦已经挡不住寒冷了，早餐他比平时多吃了两条肉虫御寒，餐桌上，他发现弗洛哥在不停地打呵欠…… 叶唐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你……你们……不会要冬眠了吧？” 我操！这群青蛙要是冬眠了，整个星球估计都要陷入沉睡，到时候谁给他上雪山挖虫子吃？难道他真的要吃青蛙？绿色斑斓的皮，好恶心…… 弗洛哥用桌上的牙签撑起了绿眼皮，说：“看来你也不是很无知，按这个下雪的速度，我们三天后就要集体冬眠了，如果你决定卖器官的话要趁早，拿着钱坐飞船去首都卡皮特，再转乘飞船去肯丁星球。这个季节有很多瓦当星球的富人去肯丁过冬，会有许多航班，再晚几天估计就停飞了。” 叶唐沉默了，形势太你妈的逼人了！ 这天因为雪太大，弗洛哥也没让他去赶集了。 弗洛哥忙着收拾冬眠的小床，厚厚的床垫，蓬松的枕头，还在床柜边放了一杯结成圆柱的冰块水，几块盛在盘子里的肉虫切片。 弗洛哥说：“等到来年春天暖和了，这杯冰化成水的时候，我就幸福地醒了。” 我操！你们这群青蛙是安逸了！不会冬眠的老子就要活活冻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事不宜迟！ 叶唐冷静地问：“你们现在这么懒洋洋的，做器官移植手术还有把握吗？” “放心，只要大伙眼睛还睁得开，保管能做漂亮的手术，我们瓦当星人天生就是医学奇才！”弗洛哥一扭身，领着叶唐进了一个房间。 一个水晶世界，水晶做的心脏、肺、胃、肾……各种款式都有，任君挑选！ 叶唐还是有点迟疑，血肉的换成水晶的，“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科学研究表明，有一个副作用。”弗洛哥一本正经。 你见过一本正经的青蛙吗？瞪着眼睛，鼓着腮，凝视的表情。 “你说！” “据说会让人丧失情感，就是再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友情啊，当然了，也不会觉得痛苦、抑郁什么的。” “这么好？那理智还在吗？” “只要你不换大脑，理智当然还在！” “那就行！”对于叶唐来说，情感这种东西一直都太多余，如果真能抛弃情感，飞来横福呀！ “那我跟你说说价格，换个肺能付给你两元银河币，换个心能给你四元银河币。” 这价格似乎开得很优惠，就叶唐近日买卖器官的经验，别的生物体的器官都很廉价。 地球人这么值钱？ 以后回地球抓一堆同类到瓦当星球按斤卖？ 叶唐嘴角一勾，问：“去首都的飞船票多少钱？首都去肯丁星球的船票又多少钱？” “加起来1000布尼应该就够了。”弗洛哥指点着。 一元银河币等于一万布尼，就是说，叶唐卖个肺，除掉路费还剩1.9元银河币，卖个心，还剩3.9元。 “那我把心卖给你吧，弗洛哥。”叶唐还真是够狠，够敢赌！ 邱少湘啊邱少湘，你要是知道老子为了拉拢你把心都给卖了！ 你准备怎么报答老子？ 一辈子做牛做马怎么样？ 弗洛哥见叶唐答应了，开始联系医生。 医生还没来，弗洛哥就让叶唐躺到手术台上，给他打了一剂麻醉针。 这只猴急的死青蛙！生怕自己变卦还是怎么的？ 叶唐没有别的选择，意识慢慢地模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他已经完全昏死…… 等叶唐醒来，他发现医生早就不见了，只有弗洛哥站在手术台旁边呼唤他的名字，“小唐唐？小唐唐？” 但他好困，困得睁不开眼睛，弗洛哥就一直坐在旁边说话，似乎是要给他提神。 但说的都是废话！无非是对明年春天的憧憬，似乎到了春天找只母青蛙交配是多么幸福的一件大事！如果运气好，再生只小蝌蚪，弗洛哥说，像他这样的穷家伙，根本挣不了多少钱，母青蛙都进城找对象了，没人愿意陪他在小镇上老死…… 叶唐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倾听一只青蛙的苦逼史。 但是身上的麻醉药还没完全消散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忍耐，对了，他的心！他的心不见了，现在他胸膛里跳动的是水晶心。 他并不觉得疼。 慢慢能够动弹的叶唐被弗洛哥扶着撑坐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皮肤上完全没有伤痕。 “听说你们地球的医疗技术还比较落后，嗯，我们这里都已经推广无创手术了，有一种促进生长的激素能够帮助伤口的愈合。”弗洛哥解释着，忽然笑着问，“要不要看看你的心脏，我刚刚泡起来了。” “不用！”叶唐按理没有厌恶的情绪，可他还是觉得弗洛哥的提议让人很不舒服，“只要把钱给我就行了，我这就出发！” “早给你准备好！”弗洛哥递给叶唐一个小布袋子，听着叮当作响的声音，叶唐打开来数了一遍，五个印着三颗星星交辉的特殊金属制成的银河币。 三颗星星自然是代表三大天选之人了。 邱少湘，老子这就来救你！ 你等着！ 叶唐迅速地套上了十件白大卦，哎，到了肯丁星球先洗个澡，换套衣服！ 这些大卦轮着穿在最里面，每件都至少贴身三次了，真脏！ 但愿一切都会变好！ 赌鬼叶唐冒着风雪走到了这个雪山小镇边缘的飞船站，冷得骨头都在打颤的他站在月台一直打喷嚏，飞船啊飞船，怎么还不来？ 这个月台上一只青蛙都没有，看来都去准备冬眠事宜去了。 就在叶唐快要冷死过去的时候，从天空的云层冲下一艘巨大的圆形飞船，从舷窗射出的灯光随着不停旋转的飞船扫荡夜空，好震撼眼界！ 叶唐惊诧地看着这个大型UFO停在月台上方，一道光柱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消失，“滋”的一声，他瞬间位移了！ 叶唐转眼就站在了一个无比宽阔的乘客大厅里，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涂着红唇的青蛙女士上前给他做了安检，接着一位坐在玻璃门后面的穿着蓝色制服、打着领带的青蛙男士面无表情地问： “到哪个站？” 叶唐还沉浸在无限的惊异里，这个大厅太大了，抬头几乎望不到头，无数层都坐满了乘客，就像一个巨大的演奏厅。 “喂！到哪个站？”售票的青蛙很不耐烦！ “首都卡皮特。”叶唐的口音很蹩脚，那只青蛙请他重复了很多遍才猛地盖了一个戳，塞了一张票给他。 外星船票，挺值得纪念的啊？ 可惜上面的蝌蚪文，叶唐一个都不认识。 “这上面写的是？” 叶唐跟一个乡巴佬一样踮着脚尖，凑到玻璃窗前询问那只傲慢的青蛙。 “A号电梯，3层，南区50号座位！又一个文盲！” 被鄙视的叶唐虽然不难受，可是理智告诉他，有机会一定要把这只死青蛙暴踩一顿！ A号电梯是吧？ 这两字是A号？ 3层？50号？ 叶唐是用最原始的图片对比法在一圈26座电梯中找到了A号电梯，3层，这个还是可以搞定的，50号，这个数字太多了，超过十了！ 终于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叶唐觉得自己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不然为什么会进入持续被虐模式？ 万幸，他在一点点地增长见识。 此后，巨大的飞船又扫进了云端，在瓦当星球四处接人。 两个小时后，终于停靠在了首都卡皮特。 因为是终点站，所以飞船落在起降广场的地面上，并打开舱门。 出了舱门的叶唐再一次傻眼了。 数百个巨型UFO排列在起降广场上，或起飞，或降落，光芒四射的，太震撼了。 银河系的科技比他想象中的夸张几万倍啊！ 只要合理运用，破坏地球易如反掌！ 一想到破坏地球，叶唐的水晶心里充满了喜悦。 邱少湘，我来了！ 第6章 经过一路的磕磕碰碰，叶唐终于站在了肯丁星球的怀恩城。 他嗡嗡响的大脑里还是刚才飞行于两个星球的震撼，飞船刚升进太空时，舷窗外的无限黑暗里星光如钻石般闪耀。 寂静夜空，叶唐正思绪万千，隔壁座位那只晕飞船的黄皮青蛙哇的一声呕吐在了他的白大卦上。 叶唐厌恶地皱着眉，直接把白大卦脱了下来摔在了那只青蛙身上，头也不回地往洗手间清理，等他焦躁地返回座位，乘坐的飞船已经开始降落了。 曲线飞行的速度果然名不虚传。 恶心的瓦当星人！害他不能多享受一会星际旅行的乐趣！ 以后挣了钱，一定先把瓦当星的这群青蛙们给和谐了！ 出了飞船站，叶唐绷着脸站在了怀恩城的大街上，似乎是梅雨季节，老天下着麻烦的雨，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地方比瓦当星的气候宜人多了！而且这里的外星人长得也顺眼多了！耳朵是尖的在接受范围内，眼睛的颜色也还算美丽，迎面走来的每个行人的眼珠都像宝石一般，有祖母绿的，有深海蓝的…… 一向对审美有很高要求的叶唐对肯丁星球基本上是满意的。 他在车站门口买了把彩虹雨伞，撑开来才在雨里走了几步，就发现这雨伞还有吸水器的功能，原本湿漉的地面自动变得干燥整洁。 每一步都不会拖泥带水的，如此美好。 科技，万能的科技，真是令人感动！ 走在街上的叶唐心情愉悦了一点，无意中在街头报刊亭看见了邱少湘的大幅被捕照，比上回电视里看的清晰多了，难得被捕的姿势也这么顺眼！ 苛刻的叶唐对这个什么财政官还是有点好感的。 挑不出什么毛病就是最大的优点！ 叶唐有信心自己和这位邱先生的相处，会像走在没有沙子咯脚的大道上一样。 真是莫名其妙的自信！ 叶唐随便找了个借口跟报刊亭的老板搭讪起来： “老板？有烟卖吗？” “要什么牌子的？” “有哪些牌子的？” “肯丁星自产的温和一些，瓦当星的有冰雪的清凉味道，帝国星球的挺霸道，反正各个星球的产的都不太一样。” “那就来个肯丁星自产的吧，多少钱？” “50布尼。”报刊亭老板丢出一包画着绿稻谷的香烟。 叶唐付了钱，拆了包装抽出一支，长得和地球上的香烟差不多，就是烟嘴上画着黑色骷髅，这样就能震慑烟鬼？外星人和地球人一样天真！ 叶唐趁着借火的机会，指着邱少湘的照片问： “老板，审问这个人的法院往哪走？” “你认识邱少湘？” “不认识，我到法院找个亲戚。” “你哪儿人？口音很奇怪。” “我？帝国星球来的。” “是吗？帝国星球最近选出新任财政官没有？最近的报刊都还没有报道，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封锁消息。”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最近都在银河系四处游历，刚从瓦当星过来。”叶唐撒谎不带眨眼的。 “原来如此，你往这条街上最近的悬浮公共车站上，找到26路，在凯旋广场下车，怀恩城的政府部门都在那个广场上，法院嘛，就是长得像天平的那座大楼。” 报刊亭老板说得还挺仔细，可什么大楼能长得像天平？这可真是挑战了叶唐的想象力。 等叶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达凯旋广场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肯丁星球的建筑科技多么惊人！ 只见法院数百层的摩天主楼如尖塔般高耸入云端，贯穿大楼的铁桥吊起两座圆柱形的扁平附楼，本应该摇摇欲坠，三座楼却无比平衡地连接着，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金属硬度已经超乎想象了吗？ 还是无形的力在支撑这两个托盘一样的天空建筑？ 叶唐看得越来越兴奋，外星比地球刺激多了！ 他可以预见，他本来挺无趣的人生将迎来崭新的万千可能！ 而这些可能的原点，都得从救出邱少湘开始！ 叶唐飞快地走上了上百级石阶，迈进了法院的旋转大门。 他必须了解到哪里可以雇佣最优秀的律师、允不允许保释邱少湘？ 或者，他先把邱少湘保释出来，再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叶唐走进了法院人来人往的大厅，高大的墙幕上是一位长得挺年轻的男人的半身像，戴着黑色的帽子，穿着黑色的袍子，估计是哪个有名的法官吧？ 他的肖像下面还写着一排大字，叶唐反正是看不懂的，但叶唐忍不住伫足了片刻。 旁边一个开着悬浮吸尘车的清洁大婶停在了叶唐旁边，特别善良地介绍：“乡下过来参观的吧？这位是我们银河系的大法官阿尔法，下面一行字是宇宙终端挑选出他时颁布的神喻。” “神喻说什么？我忘带眼镜了，视力不好。”叶唐又开始胡编，但愿外星人也会近视！ “哎，小伙子近视了直接去医院做个五百布尼的矫正手术呗，还附送修脚服务呢！” 叶唐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外星人的医院真你妈的随便，比地球人开的还随便！ 热情的清洁大妈接着说：“这神喻我念给你听啊——他是最广袤自由的拥有者，人们细小的、瞬息即逝的期望，自然可以解决，而强烈、持久的期望，只能来自于他的意志！” “哦，我也挺想操控人们的自由和意志！” 叶唐嘴角一勾，绕过了大屏幕，进入了真正的法院事务大厅。 对于令人震惊的现象，叶唐已经努力不震惊了。 大厅里环状几千个窗口就像售票大厅一样，人来人往的外星生物排队上前咨询法律事宜。 肯丁星人这么爱打官司吗？不怕滥用法律吗？ 不过话说回来，法律制定了就是拿来用的，用得多了才能熟练不是？ 叶唐快步上前，找了一个人少的窗口开始排队。 估计足足排了有两个小时，前面那四个人的咨询才算结束。 每个人都有千奇百怪的事情想过法庭备案，比如前前头那一个家伙投诉政府把电线杆开在了他家门口挡住了车道，比如前头那位老婆婆状告厂商没有标明不准放宠物进滚筒洗衣机清洗，她兴高采烈洗了一圈自己养的猫咪，结局可想而知…… 每个人主观上觉得不公平的待遇，都可以过来投诉一番。 叶唐看这办事员一般都会拒绝太无厘头的案子，但当事人坚持的话，办事员似乎还可以介绍相关的律师。 难怪弗洛哥说法律也是银河系运行的三大支柱之一！ 终于轮到叶唐，他近距离打量了一眼穿着黑色制服的女办事员，微笑着问：“请问保释邱少湘要有哪些手续？” “什么？”女办事员简直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唐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那个女办事员难以置信地对着话筒问了一遍：“你说你要保释邱少湘？” 寂静！ 原本吵嚷的法律大厅忽然就寂静下来！ 几千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了叶唐所在的位置。 可怕的聚焦点，如果外得人的眼神可以放射光芒，叶唐一定被引爆燃烧了！ 叶唐保持冷静地说：“对，我要保释邱少湘！” 女办事员咬着嘴唇，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问：“先生，您确定您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吗？您为什么要保释一个连环瑞蒙犯？” “法庭出审判结果了吗？” “还没有。” “小姐你是法官吗？” “不是。” “既然如此，谁给你权力定罪的？”叶唐保持着微笑，外星人的素质真低下！ 女办事员的脸色忽然羞红起来，邱少湘的案件有相当多的证据，还有相当多的证人，还有心理专家出具的动机证明——邱少湘痛失爱人，故意犯下瑞蒙罪报复社会。 众口一词，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帮助他，更证明了邱少湘就是真正的犯人！ 但女办事员还是在一种纯洁的惭愧中翻出了保释单，匆匆填写了，递出窗口，说：“保释金三万布尼，请往前左转，到柜台交款。” 三万布尼等于三个银河币，还没找律师，钱就去了整数！ 叶唐皱着眉接过保释单，在众目睽睽中真的走到了左转的柜台，交了钱。 等他再回到女办事员这儿，把收据递了回去，女办事员又恢复了专业的口吻，说明：“你往右转，到绿色警戒门口等候，半个小时内，法庭警察就会将嫌疑人邱少湘送出来。记住，他的脚上注射了GPS定位元素，他不能离开肯丁星球，否则那些元素会引起血红细胞缺氧。” “什么意思？” “他一离开肯丁星球就会缺氧而死。” “你们还挺有人性的嘛！”叶唐微笑着走到绿色警戒门口站着等人。 现在他大概猜到那两个托盘天平附楼是干什么用的，估计是用来关押临时犯人的空中看守所。 上天入地都无门！有创意！ 不过叶唐没有预料到自己能这么顺利地见到邱少湘，虽然钱是多花了点，但肯定值得。 他不相信做第一财政官的暗地里没有存一点私房钱？ 只要把人先捞出来，一切都好办了！ 叶唐跃跃欲试地等在门口，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此时，法院看守所。 被关押了一天一夜的邱少湘除了无奈并没有太多别的情绪，昨天他人还在小行星自个儿的集装箱宿舍内，用新买的绳子往水管上打好结，只差把脖子伸进去就一了百了，一群荷弹实枪的警察居然冲了进来，野蛮地把他拖出了宿舍，送上了飞船！ 他一路稀里糊涂地被押送到了肯丁星球法院门口，除了早就等好的媒体不停地给他拍着照，并追问他为什么要犯下连环瑞蒙罪时，邱少湘才头一回自己被押到法院的原因！ 连环瑞蒙案一旦定罪，也是个死罪。 注射药物或电击都是不错的选择。 邱少湘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准备一上法庭就认罪。 没想到睡了一觉醒来，看守的大块头警察告诉他，有个神经病出了三万布尼来保释他。 邱少湘莫名其妙，他先被押到了医务室，被注射了防逃跑药剂后，警察又把他押到了警戒门。 大门敞开的一刹那，吵嚷的人声扑面而来，还有大厅的灯光有点刺眼，邱少湘抬起手背挡了挡，依稀看见门口的逆光里站了一个男人。 就是这个男人保释了他？ 邱少湘多少有点好奇，到底是谁？ 等警察给他松开了手铐，邱少湘的眼睛也慢慢适应了光线。 那个等候他的男人，面目跟着慢慢地清晰起来…… 叶棠？ 他的叶棠！ 邱少湘脸上充满了震惊，眼神中更是忽然狂喜莫名，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朝叶棠走到近得几乎能听见他的呼吸。 猛地邱少湘抱住了他的叶棠！ 拼命地往怀里按！ 原本站在门口的叶唐一直观察着邱少湘的表情举止，被神选中的人果然没有瑕疵！ 细节都很完美，不错，叶唐从观察商品的角度觉得这三万布尼还是花得挺值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财政官这么热情！ 抱一下就得了啊？ 抱这么紧，老子都快喘不过气了！ 虽说我对你有大恩大德，你就算无以为报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想以身相许？ 听说你好这口？可老子只能谢绝了啊！ 松手！松手！ 大哥！你抱得我肋骨都要断了！ 第7章 被邱少湘抱得死紧的叶唐心情一点一点地恶劣起来，他想推开这家伙，但这外星人的力气忒大。 “兄弟，咱们初次见面，你别这么激动行不？” 邱少湘的身子忽然绷紧了，松开手，站开一步，幽幽地问：“宝贝，你口音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宝贝？真恶心！ “邱先生，您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叶唐觉得自己高估了这位邱少湘，他和这个世界上所有活的东西一样不顺眼！ “宝贝！你为什么要叫我邱先生！叫我少湘！” 叶唐全身的鸡皮疙瘩簌簌抖落，皮肢上像有数万只蚂蚁爬过，他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你有病啊！我是你家养的狗还猫啊？宝贝宝贝，宝贝你大爷！” 邱少湘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叶棠，无辜地皱着眉头问：“甜心，你为什么变得这么粗鲁？” 甜心？叶唐崩溃了，别以为用水汪汪的受伤眼神看着老子，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早知道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人，一开口就露馅了吧？ 我操！叶唐用力拽着邱少湘的胳膊往外走。 刚才两个人吵架的样子，已经引来了法院大厅无数人的围观。 叶唐认为丢人可以，但绝不能丢到外星去！ 叶唐匆匆忙忙地拉着这个邱少湘出了大厅，躲到了法院的雕刻天使的大理石立柱后头，他甩开手，把邱少湘推到低一级台阶上站着，让自己天然拥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眼神！有杀气的眼神才能镇住这种神经病！ “甜心，你脸色不是很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说你撞车死了，身体还和赛车一起汽化了，我……”邱少湘眼圈一红，看样子要哭！ 他娘的！你是不是大老爷们啊？ 就你这种货色还能当上大官？ 看来银河系什么终端就整个一台脑残机器！ “我什么时候撞车死了？咱俩初次见面懂吗？初次见面！”叶唐斩钉截铁的！ 邱少湘默默沉思了一会，叶唐以为这人脑子转过来了，没想到邱少湘忽然打量着他问：“宝贝，你身上怎么这么脏？刚才抱你的时候一股怪味，你多少天没有洗澡了？” 叶唐很不满，“我要不是一到肯丁星球就先保释你，早找地方洗澡了！” “原来是这样，好啦，别生气了，我带你洗澡去，我帮你洗。”邱少湘一伸手臂就勾住了叶唐的肩膀。 “滚一边去！”叶唐挥手想挣不开，却被这个肉麻的男人一路拽着离开了凯旋广场。 站在街边叶唐还在挣扎，邱少湘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小飞船。 这玩意叶唐来法院前也想坐，但是收费忒贵，所以还是坐的公共小飞船，没想到邱少湘一伸就拦一辆，还拦的金色款！ 金色出租飞船最贵了！ 紧接着，叶唐被邱少湘推进停下的出租飞船，他紧随而上，关上车门。 “亲爱的，你干嘛瞪着我？” “你有钱吗你就坐这个？” “原来是钱的问题啊！咱们有很多钱啊！” 叶唐一听，终于放松下来，脸上还露出了微笑。 邱少湘朝出租飞船上的机器对讲设备说了句：“到最近的五星酒店。” 机器女声温柔地回答说：“地图已匹配，请乘客坐稳，飞船将会在三分钟内到答最近的米兰酒店。” “到了酒店，你记得先去取钱，我身上只有几千布尼了。”叶唐提醒着。 “我们的钱不是一直都由你保管的吗？你怎么花得只剩下几千布尼了？” 邱少湘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叶唐，“你是不是花钱去买新赛车了？买了几辆？把钱都花光了？好啦，我不会怪你的，你高兴就好！” 我操！没钱还怪在我身上？我高兴你大爷！ 没有存款！下一步该怎么办？ 叶唐郁结了，他的目光一下变得冷冰冰的。 “钱那么重要吗？不要因为钱不高兴了？你要是喜欢钱，我给你赚呀。”邱少湘和颜悦色地安抚，叶唐不知怎么想起了小时候照顾自己的保姆刘阿婶。 要棒棒糖就亲自熬了一锅糖，但糖里居然加了莲子芯。 世上就是这么多可怕的人！ “你凭什么认为我这么好收买？”叶唐突然又傲娇起来。 这是心理供给与需求战啊！从商的人多多少少都喜欢虚张声势！明明想要，却装不在乎掩饰需求！凡事都让对方主动，争取出自己的斡旋空间…… 真阴险！ “你哪里好收买了？上回我给你烤了一个覆盆子蛋糕，你嫌甜味不对，只吃了一口，你看你一直都是坏脾气，又挑剔又冷淡，不过幸好我的脾气比你还坏，咱们俩真是天生一对！” 叶唐看着邱少湘自言自语了半天，冷哼一声，说：“我现在知道你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 “你认错人了！” “宝贝，你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我怎么可能认错人？你的每一寸我都很熟悉。” 叶唐觉得自己真的要吐了，他背过脸去。 飞行在半空轨道的出租飞船掠过繁华的怀恩城街景，雨已经差不多停了，只剩若有若无的朦朦雨丝飘在天地间，如果不是满眼的高科技，叶唐会以为自己还在地球上！ 没过多久，飞船停在了一座银色的高耸的酒店门口。 这破出租飞船的对讲机又开始发出机械的女声：“本次飞行已到达目的地，收费300布尼，欢迎您下次乘坐。” 邱少湘温情脉脉地来了一句：“甜心，快投币啊？不投币，车门不会开启的。” 300布尼？才坐了十分钟就收这么贵，打劫啊！ 叶唐还是付了钱，打开车门下了车，和邱少湘一块站在了酒店门口。 出于习惯，现金流不足的时候，叶唐就会开始紧张。 而且这次他特别紧张，不安全感非常强烈。 风险！旁边站的这个傻逼绝对是巨大的风险！ 叶唐被邱少湘拽着往酒店门口的报刊亭买了好几份报纸，这才走进了酒店大堂。 酒店前台小姐手心握着一个小巧的设备，微笑地请二人出示身份证明，邱少湘的手背轻轻滑过那个类似于感应器的东西，屏幕已经显示出他的生物体编号。 这样就算登记入住了？ 叶唐觉得还挺方便，这个时候，邱少湘和前台小姐都看着他。 “干嘛？” “亲爱的，你也过来刷一下。” “刷什么？” “刷芯片入住啊！” 叶唐眼看着邱少湘扣住他的手腕，硬把自己的手背往那感应器上刷过。 没反应…… 再刷一下！ 还是没反应…… “没有芯片的生物体？这是怎么回事？”前台小姐疑惑起来。 邱少湘也觉得奇怪，但是迅速向前台小姐声称：“他有过敏症，植入的是活动芯片，估计在路上丢失了，让他以临时客人身份入住，由我做担保怎么样？” 叶唐听得云里雾里，原来外星球往酒店开个房都这么纠结，这让偷情的如何是好？ 偷情？他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难道是因为前台小姐刚刚朝他暧昧的会心一笑？ 老子会和这个傻逼偷情？ 老子不喜欢男的。 虽说也从没喜欢过女的。 好恐怖，叶唐觉得自己的思维开始不正常！ 一定是被这个肉麻的邱少湘影响到了！ 宝贝、甜心、亲爱的你大爷！ 好不容易进了酒店房间，邱少湘关上了门，忽然态度就变得很冷漠，犀利的目光看着叶唐问：“你到底是谁？” “呵，终于知道问我是谁了？我也不妨和你摊开来说，我就是一个出钱保释你并希望你带来回报的商人，我叫叶唐！” “你说你是叶棠？” “对，我叫叶唐，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我可以更坦诚的告诉你，我是地球人，三个月前我在地球上出了意外，莫名其妙穿梭到了瓦当星球的雪山上，据说冷冻了两个月，等我醒来就暂时在瓦当星球打工了一个月，直到最近在电视上看见你被捕的新闻。 ——你是需要保释的人，我是需要钱的人，我们应该可以各取所需对吧？” 邱少湘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刚才的狂喜一下就消散了，悲伤又开始缠绕上来。 他忽然一言不发地抓住了叶唐的胳膊，下了死力。 “你发什么神经呢！好疼！” 邱少湘完全不理会叶唐的抱怨，把叶唐的胳膊反手一扭，将他整个人都硬推到了墙上！ 这个外星人下一步要干啥？ 只听一声开裂的脆响！ 撕老子的衣服？ 啊！！！ 叶唐大叫起来，“你这个变态要干什么！在看守所呆久了要想解决问题我可以帮你叫鸡！我有钱！你们外星有鸡吗？你这个变态别碰我！” 一件白大卦被撕开了…… 紧接着又一件白大卦…… 一件又一件…… 邱少湘比叶唐更抓狂，他的宝贝穿衣服从来都很有品味，绝对不会像包心菜一样！ 被制得死死的叶唐已经疯了，破口大骂：“你这个变态！你要是再敢碰老子一个手指头，老子一定让你死全家！” “我全家就我一个人。”邱少湘终于扯下叶唐身上最后一件白大卦，手开始冷静地游走在叶唐的后背上，从上而下，摸到脊椎骨某个位置，又抚摸了很久…… 只穿着一条裤叉的叶唐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 他好后悔，好后悔保释出这个色情狂！ 叶唐绷着脸，咬着牙等待即将到来的凌辱。 撕啊！撕了老子的内裤，老子就…… 邱少湘突然放开了他，沉默。 叶唐忽然觉得有点寂寥，完事了？ 他转过身，飞快地拣起地上半件白大卦，遮在自己身上。 邱少湘看着他滑稽的动作，淡淡地说：“叶棠因为赛车事故，脊椎骨有一块换了合金的，你不是他，你是谁？” “这个问题我早解释过了！”只能把那破布当围裙穿的叶唐不满地扬起声音！ “地球人？三个月？你怎么长得这么像他？”邱少湘又开始自言自语，忽然，他想起了小行星的那个室友。 厉教授临死前滔滔不绝的那一番胡言乱语。 重新编码？前世来生？ 这个人，眼前这个人，是叶棠在地球的来世吗？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邱少湘啜嚅着问。 “你谁啊你这个色情狂！” 邱少湘的心沉了下去…… 第8章 邱少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像受了极大的打击，叶唐无奈地说： “拜托你给我买件衣服去？” “瓦当星球经济落后，你在那只打工了一个月怎么挣够我的保释金？” 邱少湘的脑子终于正常了，会思考了。 叶唐耸耸肩，说： “我把心脏卖掉了，换了个水晶做的，别说，还挺好用的。” 邱少湘听着，眼神温柔起来。 看样子这家伙挺感动的。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你出来了咱们就一起好好商量商量以后怎么合作，挣了大钱我准备买个星球，再买几艘星际飞船，要是可能的话，再回地球转几圈，给大伙开开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UFO！” 叶唐滔滔不绝，邱少湘眼里的光采一点一点熄灭，难以置信地问： “你卖了心脏就只是为了钱？” “差不多。” “那我呢？” “你什么？” “你保释我也是为了钱？” “要听真话？” “嗯，真话。” “我在电视上看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一脸的财神相！” 邱少湘噤住了！ 可恶的宇宙终端把他的叶棠重新编码成了一个庸俗的人！ 报复！绝对是对他辞职的报复！ 欲哭无泪的邱少湘看着光着半身的叶唐散发着怪味，说：“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买衣服。” “钱袋子在那，你出门拿着吧，我看你穷得叮当响，啧啧，做个高官居然傻到把钱都放情人那！真傻！” 邱少湘脚步一滞。 他好难过！ 明明是叶棠，却得了失心疯，还有救吗？ 他要怎么才能改造一个毒舌的财迷？ 洗了澡换了浴袍的叶唐叫了客房服务，肯丁星球就是可爱，美食大大的有。 当叶唐正跟国王一样端坐餐桌旁，用刀叉切牛排时，邱少湘一只手挽着好几件衣服袋子，另一只手牵着一只嗬哧嗬哧的小猪进来了。 我操！叶唐觉得原本鲜嫩多汁的牛肉味道变了。 变成了猪肉味！ “你有病啊？你哪弄来的猪？你们外星人出门遛猪的啊？” 如果一有什么特别看不顺眼的事情，叶唐就忍不住爆发BOSS脾气！ 邱少湘完全没有理会眼前这个坏脾气的男人！ 他无比地想念他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叶棠。 把邱少湘内心奔腾的思想换成人话就是——河东狮附上了林黛玉的身，做孽啊！ “这头猪对我有用。” “你要吃猪肉我让人做！” “我什么时候说要吃猪肉了？” “那你牵只猪干什么？好看啊？” 别说，其实长得好看真的很占便宜。 穿着黑色风衣的邱少湘牵只猪进来也像牵着只纯种金毛犬！ 邱少湘把给叶唐买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抱着猪进了洗手间。 “你要跟猪一起洗澡？”叶唐追问着。 邱少湘懒得搭理他！ 叶唐好奇心发作，跟着进去，发现邱少湘把那只小猪扔进洗手台，然后还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注射器和一小瓶药剂。 “你带着吸毒的设备干什么？”叶唐罗哩罗嗦的！他很不放心，他觉得自己招了一个神经病在身边！ 邱少湘举着那瓶药剂说：“这个是我从看守所医务室偷的防逃跑注射剂。” “你想干嘛？你不会想给我来上一针吧？” 叶唐防备地捂着浴袍，要是他挨上一针，就真和邱少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邱少湘面无表情，打开药瓶，用针管吸走药剂，挤出空气，灵活地按着小猪，开始给小猪打针…… 在刺耳的猪叫声里，叶唐觉得这个邱少湘十分可怕！ 他终于明白了！ “你是想试试这个药剂到底会不会让人缺氧而死？所以用一只猪做实验？虽然猪也是哺乳动物，可是猪毕竟不是人！万一猪没死，人却死了……等等！你不等审判了？你想逃出肯丁星球？为什么？” 叶唐觉得邱少湘的计划完全和他的如意算盘背道而驰！ 他的计划是保释、请律师团、审判、无罪释放！ 然后邱少湘官复原职，自己财源滚滚、统治地球！ 可是邱少湘现在居然想逃跑？ 邱少湘从猪身上拔出针管，说：“麻烦你去看看我买的报纸，上面有关于我的案情的介绍。” “我不识字！你什么意思？你真的连环瑞蒙了一群无辜的人？” 叶唐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邱少湘，捂着袍子的手更紧了！ 邱少湘微微眯起了眼睛。 ——宇宙终端好恶毒，利用他最爱的人来惩罚他！ “我没有瑞蒙别人，但是案子证据确凿，我同样也没有机会得到公正审判。” “你们外星人不是高度发展的文明社会吗？居然还有冤假错案？” “科技再发达，文明再发展，也改变不了生物的劣根性。我曾经当众罢免了肯丁星球的财政官，支持推出新政，想必已经触及很多肯丁权贵的利益。” 邱少湘给小猪打完针，一边洗手一边淡淡地解释。 仿佛他口中被冤枉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这番沉稳作风的确不一般。 可叶唐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悲哀！ “那你有什么逃跑计划？难道就从给一只猪做实验开始？” 叶唐很迟疑，原本是想拉人入伙，现在变成自己倒贴上贼船！ 绝对的亏本买卖啊…… “嗯，你先换衣服，我给你买了一张三十分钟环游肯丁星球的飞船票，你抱着猪上去，要是猪缺氧死了，我们再想新的办法。” “什么？你叫我牵一只猪绕星球飞一整圈？” “很困难吗？”邱少湘眼神很不满，他不习惯和执行力低的人合作。 叶唐更不满，从来都是他颐指气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使唤他？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没办法给你挣钱了，很多很多的钱……” 邱少湘与叶唐对视不到一秒钟，又埋头把小猪拴在了水龙头，然后推开叶唐，坐在餐桌旁开始吃叶唐点的牛排。 仿佛那个将要因为连环瑞蒙罪判死刑的人不是他一样！ 行！你沉得住气！算准了老子押了一颗心在你身上，输不起！ “成！我去就去，不过你先跟我说说，咱们还剩多少钱？” 邱少湘放下刀叉，掏着口袋，拿出一张观光飞船票，说：“买完这张船票后就只剩一点零钱了，我买了你以前最爱吃的辛比克白巧克力。” 说着邱少湘又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一向精明的叶唐眼前有点黑，他觉得自己遇上了最可怕的一种生物——败家子！ “难怪啊，果然是当过什么财政官的啊，花人民群众的钱花习惯了是不是？不带手软的？你把钱都花了，这酒店的房费谁付？” “咱们都要逃跑了还管什么房费呀？傻瓜！”邱少湘和颜悦色，开始拆巧克力包装纸，递给叶唐说，“你尝一块，也许能想起以前的事呢？” “别跟我套近乎！我跟你没有什么以前！我三岁能记事起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花了合作伙伴的钱之后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没有商业道德！” “好吧，你不吃就算了。” 邱少湘无辜地把巧克力收了起来，塞回了口袋，完全无视叶唐的指责。 这些都不是叶唐的错，都是宇宙终端的错。 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无论对方多么讨厌都是老天爷的责任…… “怎么样你才能高兴一点？” “钱！”叶唐直接得令人发指，“你逃跑就不要路费啊？” “原来你还是在为我打算呀，放心，钱我有办法，我早买了一份银河系赏金月报！” 邱少湘翻开手边一份报纸，有许多令人瞩目的高风险事件等待不怕死的人自告奋勇。 高风险，高收益，但同样意味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装备，例如到已经进入冬眠期的瓦当星球采集稀有药材。 邱少湘略过诸如此类的招募，往副刊的夹缝广告中寻找生财之道。 突然他眼睛一亮，放下报纸，站了起来，说：“我有办法弄到一笔钱，但是你得答应我，钱到手后，你就带着皮尔格去环游一圈。” “皮尔格？你还给那只猪起名字？” “他就要死了，临死前他值得拥有一个名字。” “没看出来啊，你这么慈悲，就像念经超渡生灵的屠夫。” 邱少湘忍耐着不悦，命令：“你快点换衣服，咱们去弄钱。” “到底多少钱啊？” “五万布尼！” 这么多！叶唐终于愿意挪动步子，看着床上放的衣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我早说过，你的每一寸我都很熟悉！” 叶唐嘴角抽搐起来。 ——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都觉得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出了酒店的邱少湘一直快步急走，在大街十字路口还会喃喃自语：“但愿来得及！”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叶唐很无奈，只能跟着邱少湘穿街过巷地奔波。 “到一家美术收藏馆去。” “去干嘛？难不成去捉拿艺术品大盗？” “宝贝你的想象力变丰富了！”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损人！” 叶唐很不耐烦，邱少湘微微一笑，指着对面的一座大理石浮雕建筑说：“美术馆在二层，没有大盗，只有鉴宝活动。” “鉴宝！这个我擅长！”叶唐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 “是吗？宝贝你连字都不认识，怎么鉴宝？” “什么意思？” “对面这家达尔逊美术馆收到两幅同样的作品，都是梵尔的《旅馆卧室》，听说差别只在微妙之间。要鉴定真假，首先要阅读达尔逊生前的一百本日记寻找蛛丝马迹，他的每本日记估计都有这么厚！” 邱少湘用手比划了一个尺寸，好厚！ 这个什么画家梵尔吃饱了撑的不好好画画，天天写什么日记！真是祸害人！ 叶唐笑得很无赖，说：“所以你负责看日记，我负责对比两幅画的不同点好了！” 他绝对不允许别人泯灭他的价值！ 尊严，地球人的尊严很重要！ 他一定要在邱少湘面前露一手！让邱少湘知道谁才是家里真正作主的人！ 第9章 达尔逊美术馆，梵尔画作厅。 希望来捞一把赏金的人还真不少，都排着队要阅读梵尔的日记。 梵尔的原装日记并没有直接展出，而是以电子版的形式供人阅读，所以上百台阅读屏幕前都排着队，赏金猎人们争相找出关键细节。 但泱泱文海里，大多数人的眼睛都没扛住，靠电脑自主搜索也毫无用处，因为“旅馆”、“卧室”这样的关键词搜索出的结果都有上万个…… 哪个才是真相？ 太为难普罗大众了，许多人都看花了眼，不停地揉眼睛，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这才扫兴离去。 如果有一目十行的本领，谁还做赏金猎人？ 完全可以找一份薪水不错也不用四处奔波的好工作。 叶唐看着邱少湘终于排上队了，自己就遛答到用玻璃罩保护的那两幅作品前。 其实这两幅作品并非毫无差别，对色彩非常敏感的叶唐发现左手边这幅“旅馆卧室”的墙壁偏于一种淡紫罗兰色，而右手边偏于一种水洗蓝。 精于鉴赏的专业人士都能看出这种微妙的变化，基于色彩效果的对比感，淡紫罗兰色墙壁与浅粉色地板的对比会更强烈一些，应该是比较接近画家的创作意图的。 作品旁边还有简短说明，叶唐反正看不懂，但是旁边有几个放置得比较矮的耳机可以给参观的小朋友聆听音频资料。 叶唐只好蹲下身，戴上耳机听了起来。 “画家梵尔出生于肯丁星球，诞辰距今已有两百年，平生创作了大量的风景画、静物花卉等，《旅馆卧室》大概创作于一百六十年前，当时梵氏艺术风格已经趋于成熟，这幅画亦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但是由于当年梵尔先生一创作完这幅经典作品，当夜即被盗走，梵尔先生去世后，这幅作品才出现在公共视野中，但当时还有一幅完全相同的孪生画作，被某富豪家族同时收藏，引来人们争相地鉴伪热潮，短暂的展出并没有迎来真品，两幅画作在近一百年里也渐渐失去了消息。直到一个月前，该富豪家族的后人将这两幅画作同时捐赠给了达尔逊美术馆，这幅《旅馆卧室》才得以与梵尔先生的其他作品聚首。” 叶唐听到这，沉思起来。 似乎这两幅画都有一百六十年历史，运用年代检测技术毫无作用。 音频继续播放，“画家梵尔半生潦倒，下半生虽然富有，但创作仍然随意而为，曾经在棉桌布上创作大量风景画，亦曾在红纹茶布上创作人物肖像画。” ——用桌布当画布？ 但这两画作的画布并无差别，看来这个盗画的人还是个极度追求完美的造假师。 叶唐也有点无奈，没想到外星人的造假热情丝毫不逊于地球人！ 但时间始终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经过一百六十年，这两幅作品呈现出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色差。 淡紫罗兰色与水洗蓝，哪个才是真相？ 叶唐遛答到这个画家梵尔其他的作品下，慢慢都看完了，风格是挺特立独行的，但是对于鉴别复制品，帮助不大明显，因为这个梵尔没有在画上作暗记的习惯。 有些画家会在难以察觉的作品角落嵌入自己的名字缩写。 但叶唐用扫描仪一样的双眼近距离观察后…… NO！没有发现！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邱少湘已经从圆形日记屏幕机的初始位置站到了对面，他的指尖仍然飞快划过电子屏幕…… 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完了一半的日记，这么快？学霸啊？ 了不起！ 在等待的过程中，叶唐决定四处参观一下。 叶唐天生就对艺术感兴趣，只有这些不好好活着的艺术疯子们才能明白他的完美主义精神！ 完美分割、完美色彩…… 有瑕疵勿宁死！ 都是无声的知己啊！ 叶唐四处溜达着，不经意走到了一个吵嚷的偏厅。 堂堂大美术馆居然在展出一群外星儿童的画作得奖作品。 外星儿童难道更有天分呢？ 叶唐认真地转了一圈。 每幅画作旁都站着一个穿着正式礼服的小朋友，男童穿着小西装，女童穿着小长裙。 看来是这些画的小作者了，一张张跃跃欲试的小脸，特有的童真笑容，满心等待着参观的成人们的夸奖。 叶唐走上去，略扫了一眼，就忍不住点评： ——“你这张色彩太鲜艳太夸张了，从小就追求炫技真愚蠢！只有对自己的作品没信心的人才会用浮夸的表相吸引眼球！” ——“你这张画简直就是垃圾，把你选出来的评审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没有天分的人就应该一辈子老老实实地甘于平庸！他们鼓励你其实变相害了你！等你浪费了十多年的时间发现自己做了最不擅长的事情，到时候再后悔已经晚了懂不懂？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回家好好学习去！” ——“你这张画完全没有感情！感情！你懂感情吗？别人给你糖时你的快乐在哪呢？别人打你一巴掌你的伤心呢？天光变幻、风吹云动的心情起伏呢？……没有感情的画作比粘满苍蝇的胶纸还无用！别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麻木不仁！艺术家就得感情丰富懂不懂？” 呜呜呜…… 呜呜呜…… 叶唐所过之处，哀嚎遍野，每个外星人家长都瞪着这个毫不留情的男人，但又敢怒不敢言。 因为叶唐每次点评都是一针见血。在艺术界，说真话是不应该受到反驳的。 正当叶唐孜孜不倦地把第十九个外星小朋友骂哭时，邱少湘找了过来。 站在一幅色彩混浊的作品旁的叶唐正在不懈地数落着第二十位绿眼睛的肯丁星小朋友。 “你要是早知道自己是色盲的话学什么画画？你的作品和你的存在都是在侮辱艺术！更是在侮辱别人的眼睛！算了，我都不忍心看着你的脸提起艺术那两个字，反正都是对牛弹琴！” “哇”的一声，又一个小朋友大哭起来…… 明白状况的邱少湘无奈极了，上前来拽着意犹未尽的叶唐往回走。 “哎，我还没点评完呢，这里没有一个有天赋的不说！俗话说大器晚成，这么早就用荣誉腐蚀他们，绝对弊大于利！我必须要扼制你们外星艺术界的不正之风！” 邱少湘没想到叶唐在某些方面居然这么有原则。 “你忘了正经事了，宝贝！” “你查到那个什么梵尔的关键资料了？” “嗯。” “有什么线索？” “线索就是，第三十八本日记第三千六百五十页第四行，——‘淡紫罗兰色的梦境，令我想起过往的那家神秘旅馆’。” “你是说旅馆的墙壁应该是紫罗兰色的？” 站在两幅画作前的叶唐和邱少湘都沉吟起来。 美术馆的工作人员，一位纯白色制服的美女走了过来。 “二位先生，我是梵尔生平画作的研究员阿黛尔，听说二位已经鉴别出真假？” 邱少湘在阿黛尔手上的梵尔日记存稿电子屏上，翻到那句话的出处。 “啊！原来如此！”阿黛尔眼神一亮，“看来左边这幅才是梵尔先生的真品了？” 叶唐却斟酌起来，问：“这位梵尔先生生前画画的习惯如何？” “什么习惯？”阿黛尔不解其意。 “生活状况如何？富有还是贫穷？是否比较随意，我听说他爱用趁手的桌布作画。” “梵尔先生一生比较节俭，虽然后半生富裕，但他都将收入匿名捐给了贫困儿童，直到他死前人们才从一些留存的银行帐单中得知他的慈善行为。” “原来如此，那他平时用的颜料是否比较廉价？” 阿黛尔仔细地说明：“我们做过颜料成份检测，两张画的用料元素是一致的。” “元素虽然一致，但品质却可能有差异，右边这张画呈现出水洗蓝色，显然是颜料褪色的效果，应该是原本构成紫色的胭脂红褪色了。” “你是说梵尔的真画竟然褪色了！”阿黛尔难以置信。 “如果你认真看，梵尔别的真品画作也出现淡淡的褪色效果，就像那边墙壁上挂着的《两个人的树林》，一小部分的天竺葵红的树叶也在褪色，部分变成粉红色甚至转为白色。你如果不信，可以让人将这幅画的木质画框打开，遮住的画布边缘可以显示出这些变化，而且这些褪色多半是因为近一百多年的光线变化。而一百多年前，意图复制梵尔作品的那个画家，错误地估计生活境况转佳的梵尔会使用昂贵的质量上乘的颜料，但是假的就是假的，经不住时间的检验！真品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品，不惜悄悄褪色了。” 叶唐的口吻里，每一幅画作都像是有着倔强情感的精灵。 “天哪！”阿黛尔悲喜交加，急忙忙地派人按着叶唐的提示去检查画作的细节去了。 过了不久，阿黛尔和美术馆馆长威廉亲自走了出来。 阿黛尔一介绍是这两位鉴定出真伪，威廉馆长就十分热情地邀请二人喝一种叫做葵特的饮料庆祝！ 一直沉默倾听的邱少湘此时注视着叶唐，他的宝贝虽然投胎地球黑了心肝，但仍是拥有如此闪耀的才华。 叶唐却直接地说：“我们赶时间，希望一收到报酬就离开。” “这是当然！” 阿黛尔奉出一张装着银河系通用支票的信封。 叶唐接过信封，反正也看不懂字，只好交给邱少湘检查数目。 邱少湘打开信封看过支票后，说：“确实是五万布尼。” “嗯，支票给我。”叶唐伸出手。 “钱还是我来保管吧。”邱少湘自然地把支票塞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 “钱不能给你保管！你这个败家子！” “钱让人变坏，你已经够坏了，我更不能再让金钱腐蚀你了。” “你！”叶唐目瞪口呆！ 凭自己本事挣来的钱至少要分一半吧？ 难道都落了这个邱少湘的口袋？ 忍无可忍，叶唐扑过来就要抢，邱少湘整个人往旁边一闪，叶唐不防备几乎要栽倒，却被邱少湘一把揽住腰身，直接拖着往外走！ 邱少湘微笑着叮嘱：“宝贝，乖，和馆长说再见！” “再见你个大头鬼！钱！我的钱！”叶唐一路挣扎着，嘶吼着，完全于事无补！ 威廉馆长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神啊，阿黛尔，真的是这个财迷鉴定出梵尔画作的真伪吗？” 阿黛尔喃喃说：“是的，馆长，也许，也许一些艺术天才身上偶尔也会有一点铜臭味……” 第10章 从美术馆捞了钱，小猪和叶唐直接被邱少湘目送着上了环绕肯丁星球的飞船登机处。 上船前，叶唐怕丢人，一直把猪用大衣捂着，检票员以为他抱着阿猫阿狗，也就没有太多追究。 邱少湘还叮嘱他说：“用这个保持联系。” “什么东西？” “情侣手机。” “情侣你大爷！” 叶唐暴躁起来，邱少湘却仍然很淡定地给叶唐的右耳戴上了一个弧形无线耳机，然后他人走了，站得老远，忽然耳机传来声音： “听得见吗？” “听得见！我们地球也有手机！” “嗯，母手机给你，公手机我留着。” 说着邱少湘微笑着扬长而去。 叶唐想发作，但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你去哪？难道不等我下飞船！” “我去图书馆查一点资料，你三十分钟后下飞船就回酒店等我，如果有事就直接用这个手机联系。” “我人都升到外太空了，这手机还能使吗？” “银河系有三百多万个卫星信号站，当然可以用。” “哦，这对高级手机多少钱？” “不贵，两万布尼。” “我操你大爷！” 只听“滋”的一声，信号消失了，传来了机械女声：“您的男朋友暂时关闭了通讯，不要着急，不要忧郁，情侣之间的争吵再所难免，互相体谅才会有好的结局。” 叶唐想把这个劳什子手机掼到地上再狠踩上几脚，但是看在钱的份上，他忍了！ 最后，他老实地抱着猪上了飞船。 缓缓的，飞船升上了外太空，开始围绕着碧绿海洋般的肯丁星球飞行。 飞船上的解说员亲切地说明了肯丁星球的气候、风光、特产…… 原来是种了青色的稻谷，难怪是个碧绿色星球，听说秋天的时候会成了金黄色的，风景也异常优美。 叶唐趴在舷窗观察着肯丁星球，的确很美好，要是他成了银河系的统治者，这些星球是否都归他所有？ 野心，他从来不缺乏野心，更不缺乏行动力。 一步一步，要不先从充分利用邱少湘开始？ “怎么样，风景好吗？”突如其来的，邱少湘的声音蹦了出来，正在打小算盘的叶唐吓了一大跳。 “你这个混蛋，说开机就开机，说关机就关机，谁给你这个权利的？” “我用的是公手机，嗯，公手机就是有这个权利的。”邱少湘从容地无耻着，“好啦，宝贝别生气了，皮尔格的状态怎么样？” 叶唐掀开一角大衣，膝盖上趴着的皮尔格半死不活，猪嘴早被他用毛巾堵上了！ “没死，看来那个什么缺氧致死果然都是忽悠人的！”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实验结果表明，猪没死…… 可是换成人也不会死吗？ 赌命啊！这个邱少湘！ 叶唐正觉得有不好预感，他乘坐的飞船忽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一个义正言辞的声音传了出来。 “乘客们，据肯丁星球监测站发送的定位数据表明，有可疑人员混上了本艘飞船，请乘客们安静坐在自己的座位，将会有随船警员依次进行紧急审查。” 叶唐压低了声音，问：“你听见飞船上的警告没？” “听见了，看来那个注射剂只是普通的跟踪手段，并没有致死的功能。” “现在说的不是这个！皮尔格怎么办？” “宝贝，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只听“滋”的一声，信号又消失了，机械女声再次传来：“您的男朋友正在忙于工作，做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请不要持续骚扰，乖巧的女生才会得到宠爱哦！” 暴走边缘的叶唐破口大骂：“宠爱你大爷！” 他猛地站起身来，溜进了洗手间，一股怒火的他直接把皮尔格丢进了马桶！ 按下冲水按扭，旋涡的水流里，小猪嗬赤嗬赤地打着转，就是冲不下去。 叶唐摔下了马桶盖，转过身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大难临头各自飞，皮尔格你自求多福！要怪只怪那位邱先生，是他选了你，就像神选了他一样，你们都是幸运的，阿门！” 对一只猪道歉完的叶唐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座位。 不久后，四位警察手持面目扫描仪，从另一节的船厢走了过来，对这一节船厢的乘客依次进行扫描，自动和数据库里的保释犯肖像进行匹配。 除了识别出了一两个记录在案的小偷惯犯，完全没有收获。 搜查的警察进入洗手间，四下一看，没有人，除了嗬赤嗬赤的怪声。 紧张的警察打开马桶盖，一只猪？ 谁？谁把一只猪扔进了马桶？ 警察们纷纷进入洗手间围观。 心虚的叶唐努力镇静自己，长这么大，再也没干过比这个更丢人的事！ 邱少湘，你这个混蛋！ 正在图书馆查阅资料的邱少湘，已经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曾经进行宇宙终端研究的项目组由厉教授带领，在辛比克星球的国立大学拥有一座小小的实验室，项目组还包括另外五位成员，分别是金教授，林副教授，江副教授，炎讲师，圭讲师。 ——也许这五个人，有途径让叶唐恢复前世的记忆。 ——甚至，毁灭宇宙终端的存在。 邱少湘迅速离开了图书馆，其间又做了许多准备活动，等他返回酒店，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 酒店房间里，一脸不满的叶唐正在用一个玻璃杯砸那只母手机。 可惜，高级货就是高级货，怎么都砸不烂。 “宝贝，你怎么这么悠闲？”刚进门的邱少湘微笑着，放下了一个行李箱。 “你还有脸回来？” “怎么了？” “咱俩换手机！公的给我！”叶唐张牙舞爪又要动粗。 邱少湘轻笑着让开一边，叶唐摔到了床上。 邱少湘淡淡地说：“你地球人的柔弱身体打得过我吗？如果是从前，嗯，从前你还是赛车手的时候，咱们在床上顶多算是平手。” 好肉麻，好暧昧，叶唐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 邱少湘自顾自地开始收拾东西，衣服之类的都装进了行李箱。 叶唐火气没消，恶声恶气地问：“去哪？” “去辛比克星球。” “去那干嘛？” “赏金日报上头说，那里最近发生了一件连环杀人案，悬赏三十万布尼给破案者，宝贝，依你的聪明才智，这些钱肯定是你的。” 叶唐的心情好了一点，钱和赞美，谁都挡不住。 “可是咱们怎么去？你身上注射的玩意虽然死不了，可至少会触发警报。” “所以我们偷渡去。”邱少湘拿出两张黑色船票，自言自语：“犯罪的感觉真好，难怪以前我的属下都那么爱犯罪……” “船票花了多少钱？” “两万五千布尼，这还是我讨价还价的结果，我是不是很厉害？”邱少湘还挺得意。 “你是说我们的钱又没了？” “嗯，又买了点别的东西，所以没钱了，哦，我们得自带食物，这次飞行要二十四个小时。”邱少湘说着开始把酒店小冰柜里的食物搬到行李箱里。 “我发现你挺爱偷东西的？”叶唐忍不住讽刺。 “这不叫偷，这叫纳税。”邱少湘脸皮很厚。 “你还以为自己是财政官呢？从人民群众那儿顺手牵羊都叫纳税！” “宝贝，你什么时候能温柔一点呢？我做这么多事情还不是为了你，你在飞船上饿了怎么办？要不要吃巧克力？” “不吃！气都被你气饱了！”叶唐满脸的欲求不满。 邱少湘微笑着，问：“宝贝，你是不是想进行某些愉悦身心的活动？” 叶唐看着邱少湘望向他的含情脉脉的眼神，后背冷气直冒，连忙举起手挡着，说：“我警告你！不要靠近我，我没你那需求，就算有需求，我宁愿自己解决！” “你想哪儿去了？”邱少湘无辜地掏出一个五彩外壳的平板电脑，递到叶唐眼前说：“这个学习机给你练习银河系官方语言用，听、说、读、写都可以，好好努力哦！不要再做文盲了，和宝贝你平时冷酷的STYLE一点都不搭。” “你居然还会英文？” “你们地球话没什么难的，我刚才在路上用这个学习机恶补了一下。” 邱少湘的口吻理所当然，果然是学霸…… 夜幕降临时，怀恩城郊。 一片黑暗的稻田中，停伫着一个没有灯光的庞然大物。 站在边上的叶唐举头望着，这就是偷渡飞船？ 只见许多穿着风帽衣、隐蔽着自己身形容貌的生物正排着队上船，叶唐和邱少湘也是类似的打扮，在检票员的手电筒光中验过两张黑色船票，走上了舷梯。 不久后，舷门关闭，飞船起飞，明早，这里又会出现一个巨大的未知的稻田怪圈。 到达指定胶囊舱房的叶唐是弯着腰进的门，好窄好小的地盘，他打开了舱内的灯光，坐在了更加窄小的床位上。 邱少湘将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和他坐在了一起。 “你别靠那么近不行啊？到你自己的床位去。” 邱少湘拉上舱门，说：“宝贝你困了？” “还没。” “那我们先说会话，等你困了我再走。” “我困了。” “你刚才还说不困的，别撒谎了，我教你用学习机吧？” “不用！” 叶唐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甩掉邱少湘，这个家伙神经兮兮的，坚持认为自己是他死去恋人的转世。不就是发音一样的同名同姓吗？长得一样？ 唉，不会真的是转世吧，前世自己和这个人搞过基？ 也不是没可能，因为这个邱少湘的举手投足都是完美的，完全符合自己的放大境性格！ 只有一个问题！他不是个女的！ 叶唐一本正经地宣布： “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的心肝已经换成水晶心了，我不可能爱你，也不可能爱任何人。” “嗯，没有关系，甜心，反正你爱上我就会死。我虽然不希望你死，可是我一时半会也改不了老习惯。” “行吧，你能控制你自己的感情就行！记住，要发情冲别人去！” “嗯！” 邱少湘的表情很受伤，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哪怕有一天这个人回心转意爱上他，也会以死亡收场。 连水晶心的叶唐也觉得这个困局是挺伤感的。 邱少湘拉开舱门，走了。 叶唐毫无愧疚地补了一个觉，等他醒来，看看舱内显示屏，大概是半夜的时间。 这个邱少湘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叶唐走出了舱门。 沿着过道走了半天，一间间胶囊舱，也不知道哪个是他的？ 直到走到了尽头一节站票车厢，叶唐隔着玻璃门看见平时无比潇洒的邱少湘正蹲在一群各式各样的生物中间。 那些恶心的生物，有的喷出绿色的汁液，有的猛烈咳嗽出红色的毒雾！ 不用亲自进去，叶唐也知道这个站票车厢又吵嚷又肮脏。 邱少湘自己买的站票？ 花了大部分的钱买了一张卧票让给了自己？ 叶唐的水晶心忍不住有些异样的情绪。 蠢蠢欲动的声音在心里鼓震着，像有一只振翼的蝴蝶或者什么活物要飞翔出去。 他想停顿在这一刻，从此折翼，却由不得他思索起来。 第11章 辛比克星球，国立大学城。 大片梧桐秋叶被暴雨打在地上，随着哗哗的声响冲向排水沟，冷风卷过，叶唐撑着自己的宝贝彩虹伞也不能抵御，嗯，主要是一把伞底下挤两个大男人。 这个邱少湘真麻烦，让他自己买一把新雨伞不肯，非要勾肩搭背的和他凑一块。 天色越来越昏暗，看这灌水的铅云如此沉重低垂，肯定一时半会是泼不完了。 “咱们得找个地方躲雨。” 叶唐十分讨厌雨天，尤其是秋季的雨天。 “这所大学我以前来过，有一间接待客人的公寓楼，我们住那边，省钱。”邱少湘站在校园里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说省钱的时候还意外深长地看了一眼叶唐。 “不要一天到晚提钱！我没那么庸俗！” “是吗？宝贝。” 邱少湘笑了，他居然敢嘲笑自己。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钱都被你攥着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要倒打一耙！” “唉，我都是花在你身上的。”邱少湘装起无辜来。 确实，钱是花在自己身上了，叶唐一言不发。 梧桐树荫里，这个大学城一路也没什么行人，偶尔有些年轻的男女不打伞淋着雨，欢笑着冲了过去，鞋子全溅湿在水洼里，却仍然那样快活，真是好。 就是辛比克人的长相太乏善可陈，一个个都长着外凸的眼睛，再怎么青春逼人，都是…… 叶唐一声叹息，美真是太重要了。 他从不细看一个长得不顺眼的人，不细看就是对这人最大的慈悲。 所以叶唐只好努力地把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无可救药地开始打量邱少湘，近看更会觉得他长了一副仿佛晚晴天一样明净澄澈的好相貌，还有气息，雨天的气息不知道是绕在了他身上，还是从他身上发散出来，有一点幻象的滋味，就像从隔着被雨打湿的玻璃镜里看人，再呵上一层白雾望去，朦胧的美好。 确实赏心悦目，叶唐承认了这一点。 但也只是在这一点，不可能往前多迈一步。 正在叶唐倔强之际，那座公寓楼就到了，踩着湿透的石阶进了前厅，他收起伞，邱少湘已经上前去登记入住。 “对，两个人。” “这是他的外置芯片，嗯，对，过敏症。” 叶唐听着邱少湘连贯的谎言，嘴角微微翘起，这个倒霉的雨天什么时候结束呢？ 还有这个银河系真是麻烦，最麻烦就是什么生物体芯片，住哪都要刷一下。 等等，邱少湘刷过那个芯片，不是等同于暴露自己的位置？ 等邱少湘领了门钥匙，两个人走上旋转楼梯的时候，叶唐压低声音问：“你那什么芯片，难道不是全银河系联网的？” “是联网的。” “那你不是暴露了？” “这倒没有，从肯丁星球买偷渡船票的时候，顺便换了个假芯片，还给宝贝你弄了一个外置的芯片，宝贝你现在是帝国星人，你知道吗？唉，我以前一直打击黑色产业链，没想到最后还要靠这些非常手段，何等讽刺。” 邱少湘自说自话半天，叶唐不耐烦地扬起声音，说： “别发那些有的没的退休感慨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现在就是一个平民！做平民就得能屈能伸，在我们地球那，你不搞点潜规则，不赚点灰色收入，根本混不好！” “你是在安慰我吗？宝贝你好像变温柔了，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下雨？” 邱少湘驻足凝视他，在这老旧的实木楼梯，厚厚的地毯上，从彩绘玻璃窗透过的光线暗淡，一切都像垂垂老矣的陈年旧事，但邱少湘的脸上神采熠熠的…… 尤其他那双黑白分明、不沾红尘的眼睛，又在勾引人！ “你不要自作多情！”叶唐抢了他手上的门钥匙，撇过脸去，急步往前走。 这是一间小公寓，有两个卧室，叶唐随意挑了一间。 虽说在偷渡船的卧铺上睡了一觉，可毕竟不大安稳，再看窗外头下着大雨，路灯亮了起来，也分不清是白昼还是夜幕，这大雨天的也没法干正经事不是？ 叶唐干脆就躺在床上，正准备睡上一觉。 邱少湘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拿着一卷报纸又飘荡过来了。 “甜心，你要不要听案情介绍？咱们快没钱了。” “凭什么挣钱的事都我来？” “我也有出力的。” “你出什么力。” “我识字呀？”邱少湘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个幼稚的家伙！ “行吧，你念一段来听听。” 叶唐越想和这家伙保持距离，越没有原来自然，造成了房间里稀奇古怪的气氛。 “辛比克星球国立大学城在三个月前发生三起科学家被缢死在门框上的恶性事件，从作案手段看，初步调查为连环谋杀案，但这三位科学家的研究方向毫无共通之处，平时生活上除了共同为国立大学服务外，也并没有交集，警方立案后虽然深入调查，但始终没有线索，现向社会征集有识之士的宝贵意见，若提供关键线索，帮助警方成功捉拿犯人，警方将提供三十万布尼赏金。” 邱少湘念完，一脸沉思。 “就这么点线索查个鸟啊！”叶唐好困，昨儿个半夜看见邱少湘蹲在站位车厢后，他也在玻璃车厢门外站了挺久，莫名其妙就想起很多事情。 很远很远的事情，老爸带着放小学暑假的他出远门谈生意，因为在各地跑市场，时间很不固定，火车票都是临时买的，有一回赶得急的时候只买到了站票。 因为是通宵的火车，他老爸就千方百计地想给他补张卧铺票。 那时候叶唐坐在过道行李箱上，看着车厢里的白炽灯，照得每个人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像鬼影幢幢，只有老爸是眉飞色舞的，攥着一张火车票说：“儿子，走喽，老爸带你找床去。” 后来找到了一个中铺床位，被子还是热的，一定是刚下车的乘客！ 叶唐被他爸直接抱着上去，躺直了，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卷在被子里像一只只蚕蛹。 他多少有点不适应，老爸却压低了声音哄着他说，老爸在隔壁的卧铺，安心睡，别乱跑！ 叶唐记得那个时候的确很累，累极了就睡着了。 后半夜起夜上厕所的时候，爬下楼梯，穿上鞋，才看见老爸站在车厢连接处的小空间里，和坐夜车涌上来的短途客人挤在一块，像树梢上的猫头鹰一样歪着脖子睡觉。 根本没有第二张卧铺票。 老爸和邱少湘一样都是骗子！ “你在发什么呆呢？亲爱的？”邱少湘忽然凑过脸来，打量着他。 “滚一边去！”叶唐烦躁地挥着手，邱少湘真滚一边去了，站得不远不近地问：“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隔壁的学生食堂吃饭？” “不想吃！” “那我先下去吧，给你带个外卖吧，等你饿了再吃。”邱少湘施施然就走了。 叶唐看着他走到门那边的背影，真讨厌！ 最讨厌这种擅长收买人心的人！ 等邱少湘买外卖回来，烦躁的叶唐正坐在床上玩学习机，幼儿教程的外星语不断搭配着故作鼓励的机械女声，叶唐跟着叽里呱啦，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投胎重生。 邱少湘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故意装作没有看他，但经过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吧？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学外语啊！ 你丫的自己是学霸就能藐视语言天赋一般的地球人？ 找死啊！叶唐哐的一声摔上了门！ 站在门外的邱少湘无奈地摇头，为什么宝贝成了地球人之后火气这么大呢？ 第二天大清早，雨已经停了，只有地面还是湿游漉漉的，混着残花败叶的草木气味。 “宝贝，你起床没有？昨天晚上我已经联系了这个学校的接待助理露西卡小姐，她会在九点带我们参观发生命案的三个实验室。” “现在才七点！”叶唐不满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要吃早饭呀，昨天你都没吃晚饭。” “你怎么跟我保姆一样？”叶唐打开门，一脸惺松。 他很烦躁，只要一醒来，就被一种矛盾的情绪缠住了，他觉得自己的水晶心跳得都有些不够顺畅了！ 站在门口的邱少湘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看不出温柔或是厌烦，也看不出伤心或喜悦。 平淡的表情，终于像个正常人了，可是反而不正常。 “嗯，你等我一会，我换件衣服，洗把脸什么的。” 叶唐多少有点心虚，收敛了一点坏脾气。 两个人下了楼，在旁边食堂吃过早饭，匆匆走在学校。 邱少湘手上握着那把收起的彩虹伞，防备着下雨，叶唐和他隔着一大步的距离，勉强算是并肩同行。 他开始思索，难道以后都跟着这个粘人的家伙当起赏金猎人来？ 绝不！他要的是产业帝国。 叶唐开始套话：“如果我们挣到三十万布尼，下一步做什么？” “存进银行。” “不投资吗？” “在银河系，公职人员或曾经从事过公职的人员，包括他们的亲朋好友在内都不能涉足投资。” “你什么意思？”叶唐停下脚步，一脸的惊讶！ 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邱少湘也跟着停下脚步，微笑着说：“所以宝贝你不能做投资呀。” “我跟你断绝关系！”气愤的叶唐釜底抽薪。 邱少湘微微一怔，说：“好吧。” 他这么爽快？叶唐反而一愣，风吹过，邱少湘轻而易举的答应余音袅袅…… 邱少湘缓步地往前走，叶唐觉得自己像被抛弃了情妇一样？ 你这个混蛋！ 你没良心！ 老子把你救出来你就这么报答老子！ 叶唐愤怒地冲上前去，挥着拳头就要敲邱少湘的后背！ 邱少湘的后背像长了眼睛，微微地往旁边一让。 叶唐不提防，猛地要往地上跌，一瞬间，腰上又被人稳稳地揽住，不用说，肯定是邱少湘了！ 邱少湘也不松手，就这么揽着他的腰，像变态狂夹着充气玩偶一样往前拖着走。 ——你呀你，舍不得我就直说，为什么要动手呢？真是太孩子气了！ ——孩子气你大爷！ 第12章 校长助理室门外墙上，贴着四位校长助理的照片。 这次负责接待邱少湘和叶唐的露西卡小姐十分上镜，本人也很漂亮，高挑的身材，淡褐色的长发，雪白的皮肤，一双眼睛透着水光，幸好没有像肯丁星球别的土着一样凸着，无可挑剔的一位美女。 邱少湘戴着一个大口罩，自称是感冒，正跟露西卡小姐谈话。 这口罩还是刚在校园小超市买的，邱少湘说怕有识之士认出他来。 哪来那么多有识之士？叶唐冷哼一声。 搁地球上一半的平民都不知道本市的市长生得怎么个三头六臂模样？ 更何况你一个过气的？ 邱少湘无奈地说以防万一。 叶唐说，那我也要以防万一，给爷上个口罩！ 邱少湘没理他，长得像过世的人，大家只会觉得巧合而已，不必浪费口罩钱！ 死人说的就是那个什么赛车手了，叶唐打量了邱少湘一眼，这家伙心情不好，算了，不撩拨他了。 此时，无聊的叶唐忍不住对着玻璃框揣摩自己的相貌。 英俊这件事情就像美食一样，吃饱了就不会意识到这件事的存在。 嗯，看自己长得还挺英俊的，平时工作太忙，腾不空来欣赏与陶醉，真浪费资源！ 可惜这玻璃框里的另外三位助理照片太扫兴，与他的镜像形成鲜明的对比。 其中一位中年妇女叫钱小姐，一位戴眼镜的三十岁左右的可称呼为范先生，还有一个中年秃头的胡先生。 虽然男女有别，但眼神都威风凛凛，生了一副随时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模样。 这三位助理显然不如露西卡小姐亲切、可爱，又有礼节。 站在办公室里的露西卡小姐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正与那三个实验室的人员通电话再次确认。 “有人在实验室就好，嗯，我们尽量不打扰您的工作，我带两位客人观察一下现场就走，不会耽误太久……” 耐心的沟通习惯、温和的性情使露西卡小姐的笑容发出一种光彩来。 听说只有人类才会笑，原来外星人也会笑，而且笑得很美。 叶唐正玩世不恭地看着露西卡，邱少湘手上一沓文件塞在他怀里，把他当跑腿秘书使。 “哎，这些是什么东西？”叶唐挑着眉。 “三位教授以及负责的研究方向、实验室的相关资料。我要一边走一边看，劳烦你拿着先。” 邱少湘手上已经拿着一份文件扫视起来，似乎懒得抬眼看他。 “都研究什么的？”叶唐欣赏美女之外，还知道正事。 邱少湘翻看文件，说：“第一个实验室的方向是高分辨率的滤镜研发，实验室的负责人席勒教授就是第一个受害者；第二个实验室的方向是研究全息投影，实验室的负责人波尔教授是第二个受害人；第三个受害人是金教授，研究方向宇宙终端的编码……” 说到这，邱少湘忽然脸色一变，迅速翻越起相关资料。 当他看到金教授的照片，已经确认他就是厉教授的五位同事之一。 死了？那其他四位呢？ 邱少湘沉默不语，叶唐正自顾自地发表看法：“都是实验室的负责人遇害，看来凶手行凶，更多是针对实验室，而并非个人了？他们个人私生活怎么样？” 邱少湘努力保持镇静，说：“他们的私生活不会出现在官方资料上，我们得去请教实验室的研究助理。” “你怎么回事？眼神怪怪的，跟没偷着鸡的黄鼠狼似的。” 叶唐总有这种锐利的敏感，邱少湘又撒谎：“没找到线索，我失望很正常。” “别失望了，如果纸上就能破案，我就能在纸上杀人了。” “纸上的确可以杀人，所谓人言可畏。” 银河系死于人言的不比地球上的少，当然主要也是集中在娱乐圈。 只是人言这东西，说者不过是不吐不快罢了，吐完了该干嘛干嘛。也就那当事的听者留了心，乍暖乍寒的不可自拔。但实在不必！举凡世上的虎啊狼啊都不会留心羊群的议论，既然年少时都敢壮着胆子迈进娱乐圈了，不妨将虎狼的霸气贯彻始终。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人？我这只是打个比喻，你这么正经干嘛？”叶唐微微挑着眉头。 邱少湘问，“你上比喻课的时候一定睡着了吧？” “我们地球没有比喻课！” “那你为什么会用比喻呢？” “没上过比喻课的人能用比喻才显得本领不一般啊！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邱少湘笑得若有深意，叶唐忍不住反问：“你刚刚是不是又在鄙视我？别瞧不起地球人！” “没有，我只是觉得宝贝你总是在无意中说出很多真理，我很佩服你。” 让外星人折服，这也算是星球大战中地球的一次光辉胜利。 “这还差不多。”叶唐满意了。 这时露西卡小姐已经联系妥当，拿着两份参观证走出了办公室，微笑着递给了二位刚歇嘴的幼稚鬼。 叶唐趁机却油嘴滑舌：“露西卡小姐，我手上抱着一堆文件，劳烦你将参观证夹在我的衣领上。” 露西卡小姐微笑说好，探身靠近，一阵混着淡淡的清香，并非单纯的脂粉，像是沾染了什么熏香，她的耳际缀着一枚珍珠，在发际若隐若现的光芒。 “露西卡小姐，有人说女人要是在小处卖弄诱惑，不动声色的，更是彻底的坏女人！露西卡小姐是坏女人吗？” 叶唐故作一本正经地看着露西卡小姐，但他薄薄的嘴唇带着一种笑意，明目张胆的调戏，露西卡小姐脸色微红，默声不语。 邱少湘一直冷眼旁观，叶唐笑嘻嘻地说：“露西卡小姐发什么呆呢，快给我们带路啊？” 露西卡小姐醒过神，快步向前走着，背影婀娜多姿。 “怎么样？”叶唐朝邱少湘挤眉弄眼。 “什么怎么样？” “漂亮吧？” “漂亮又怎么样？” “晚上我准备邀请她吃饭，再逛逛街看看电影，要是顺利的话，还可以请回住处坐坐。” “你要追求露西卡小姐？”邱少湘的声音含着一种隐忍不发的恶劣情绪，叶唐耸耸肩：“我才没那么傻，追求女人干什么？” 邱少湘的心上才舒服了一些，叶唐又加了一句：“我只喜欢和女人搞一夜情。” 叶唐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德性。 邱少湘似乎气得发抖，但维持镇静，快步向前走，像是要摆脱什么糟糕的真相，努力和心上的痛赛跑似的。走廊的木地板被他的脚步踩出一种刺耳的声音，如同扯断弦的一刹那，猝不及防，让人猛地想捂起耳朵，以避免接受这种情绪污染。微尘，连空气里的微尘都在窗户穿透进来的阳光下清晰可见，就像邱少湘的怨恨情绪，四处散落，漂浮不定。 不擅长隐藏的人是怎么当上财政官的？ 政客不就是那种暗地里再怎么和政敌勾心斗角、一见面也能装出多情样子来的演技派吗？ 但叶唐看着邱少湘的反应，也不大吃惊。 论长得好看，邱少湘比露西卡小姐高出几万倍不止了！ 不过老子就是要让你知道！ 老子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邱少湘！别成天卖弄举止眼神地勾引老子！ 居心不良的叶唐抱着文件，哼着小曲往前跟上。 第一个实验室在一幢三层的旧大楼里，满满的爬山虚缠绕上这幢大楼的外墙，碧青里只露出几扇窗子，这种植物真疯狂，似乎要漫延得让楼里头的活人喘不过气来。 而这幢实验楼虽然不高，但还是配备了电梯，以方便运送实验器材。 电梯里邱少湘神情冷淡的，露西卡小姐仍是淡淡笑意，叶唐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跟着进了电梯厢。 才一两秒钟，但沉闷至极，叶唐瞥一眼邱少湘，他已经跟没事人一样。 嗯，这么快就接受现实了？ 叮一声，电梯停在三层。 露西卡小姐领着二人走到右手边第一间大实验室门口，敲响虚掩的门。 实验室负责接待的一名助理连忙开门，看上去不过是个快毕业的男学生罢了。 他看见露西卡小姐，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叫大卫，是席勒教授的学生。” 说到席勒教授，大卫的声音似乎黯然了几分，眼神不自主地瞟向门框。 邱少湘也跟着看向那个门框，上面残留的绳子勒痕，已经使这横框脱了绿漆，露出暗褐色的绞裂的木质纤维来。 叶唐问：“不会就是这里吧？尊敬的席勒教授被人缢死的地方？” 他忍不住退后一步，阴魂不散的感觉随着一阵冷风灌来。 大卫沉痛地说：“是的，是在这里，请进来实验室坐一坐吧？” 叶唐不想进去，邱少湘忽然又愿意理他了，强拽着他的胳膊拖进去的！ 仗着自己外星人的体能又对老子动粗！ 叶唐忽然觉得之前利用露西卡小姐激怒邱少湘的作法太草率了，要是邱少湘一不做二不休，对自己用强？ 霸王硬上弓？ 好可怕！ 叶唐的身子一哆嗦，有所察觉的邱少湘凝视着他，问：“你怎么了？” 别看老子！尤其别用野兽盯上猎物的眼神看老子！ “宝贝你是不是着凉了，哪里不舒服？” 邱少湘的手抬起来，往叶唐的额头上搁，一瞬间温柔得可怕。 啊！！！ 这绝对是用强的前奏！ 邱少湘你别碰我！再碰我我就跟你拼了！ 第13章 邱少湘不能理解叶唐为什么又古怪起来，该发脾气的人是他才对！ 真麻烦！ 邱少湘不耐烦地松开了手，说：“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真是太任性了！” 此言一出，露西卡小姐和大卫都忍不住看了叶唐一眼，但很快又收敛了眼神。 窥探人家的暧昧太不礼貌了，尤其是两个男人之间大胆的暧昧。 叶唐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不懂事的那个人。 邱少湘这个混蛋，在外人面前用这招！ ——以退为进，虚实结合，放烟雾弹！ 叶唐连忙转移话题，问那个大卫：“你们实验室具体研究什么？听说你们实验室研究高分辨滤的显微镜？” 大卫说：“不止如此，我们实验室还研制各种镜片，席勒教授死前，我们刚在透视镜方向有所成就。” “透视镜？”露西卡小姐也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 大卫说：“对，我可以到实验室里间拿一个给诸位瞧一瞧。” 这个实验室外间类似于办公室格子间布局，还有一面书架，但多摆放奖杯、奖状、获奖合影之类的，而实验室真正的操作间应该是那扇小门通往的里间。 邱少湘在等待过程中，又将手上的文件从叶唐抱着的那一摞里换了一份看，向露西卡小姐询问：“这里是否有具体的案情资料？” 露西卡小姐解释说：“学校方面只能提供学术资料，案情方面需要向负责这个案件的刑警老杰克请教，他的联系方式在最后一份文件中。” 叶唐听着这个案情实在复杂，三十万布尼果然不好挣。 “那实验室的财务资料，学校是否有存档？” “这方面我还要请示学校，毕竟财务不属于公开资料，还请见谅。”露西卡小姐抱歉地笑了笑。 “嗯，确实如此，有劳您了。”邱少湘答着。 这时，大卫捧着一个扁平的木盒出来，打开盒子，里衬柔软的黑色丝绒，装着一个金丝框的类似放大镜的玩意。 搞得这么隆重干嘛！ 叶唐心里嘀咕着，但还是很愿意在大卫的邀请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据说价值十万布尼的科研成果，对着外头的阴天比划，问： “大卫，你说这个透视镜能透视什么来着？” 这些科研实验室就会骗钱！ “可以透视生物体，看到非生物体组织的部分，预备用于医学上检验移植的人工器官的老损程度。如果这种透视镜批量生产，就不必开膛破肚，既减少了病人的痛苦，又能减少医生的工作量。”大卫滔滔不绝。 “是吗？”邱少湘从叶唐手上取过那个透视镜，就近放在叶唐的胸膛前，光线虽然不大好，但依然可以看见叶唐的胸腔里，一个精巧的正在跳动的心形透明物。 那种透明有点像装着冰红茶的夏日玻璃杯，漫着一层漂亮的水气，潋滟的红色流向静脉、动脉。 邱少湘已经把透视镜轻轻放回小木盒，叶唐却很生气，问：“我早跟你说我为了你卖了心脏，换了水晶心！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这么坏，我怕水晶心也会变成黑水晶，所以帮你做个免费检查。” “你！” “我什么？”邱少湘针锋相对。 “哼，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怀恨在心！”叶唐十分得意。 “是吗？你很了解我吗？”邱少湘毫不介意大吵一架。 可叶唐一不打算跟吃醋的家伙一般见识，二不打算当着外人的面闹翻。 但他更有点后悔，早知道不招惹邱少湘了，越招惹越知道这家伙是非常喜欢那个赛车手的，喜欢到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的地步。 旁观的露西卡小姐和大卫都十分不安，还是露西卡反应机敏，提议问：“二位有什么要询问大卫的吗？他是席勒教授的得意门生，对席勒教授的生活起居都很了解。” 叶唐转过脸，问：“席勒教授发生命案的时候，具体是怎么个情形？是你发现的吗？” 大卫似乎猛然想起那个惨状，有点紧张，略定定神，说：“平时实验室跟上班一样，那天又是周五，大家都有约会，下午很早就走了。平时席勒教授也是准时下班的，但那天似乎接到一个私人电话，就又耽搁了很久。” “这个线索你跟刑警老杰克提过了吗？”叶唐追问着。 “提过了，但老杰克说电话无法追踪，似乎是一次性电话。” ——原来如此，难道是有人故意拖延教授独自一人在实验室，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必然是对席勒教授的实验室非常了解的，难道是学校里的人？ 不过一个国立大学，容纳几万人不止，嫌疑犯圈子太大。 “后面是谁第一个到达席勒教授的命案现场？”叶唐继续问着，邱少湘于旁边一丝不苟听着，这种办正事的时候，两个人又迅速挂起和平的旗帜，既往不咎的默契。 大卫说：“是我，那天我落了一张面巾纸在实验室，跑到酒吧才想起来，又折腾回学校。” “一张面巾纸？”叶唐皱着眉头。 大卫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件事我也跟警方汇报了，其实是酒吧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她在面巾纸上留了号码，还说这是一种古老的调情方式，然后还塞进我的衬衣口袋，我后来不小心拿水洗了衬衫，面巾纸上的号码化了！我只好带到那团面巾纸到实验室，希望借助一些镜片做复原，反正我运用了多种光学镜片……” “行了！我知道你为了泡妞回到了实验室取面巾纸，然后你就看到了席勒教授？”叶唐粗鲁地打断了大卫，他从前就最讨厌下属长篇累牍地做汇报！ 大卫噤住了声，努力回忆说：“嗯，席勒教授被人用绳子吊在这个门上，很普通的绳子，但实验室没有绳，应该是凶手带来的，打的结也很普通，但是凶手的力气一定很大，因为席勒教授少说有一百六十多斤。” “看来凶手是个男的了？还是银河系很多女的也力大如牛？”叶唐这句话是在问邱少湘了，邱少湘难得也肯理他，说：“这倒不是，男性的力气始终还是大于女性，像露西卡小姐就吊不起一百六十多斤的男性。” 露西卡小姐腼腆地笑了笑，摆了摆手。 “那大卫你发现教授的尸体后？”叶唐接着问。 “我立马就报了警，警察三十分钟内就来了。” “当时是几点？” “我在晚上八点报的警，八点半左右警察来了，当时我放下教授，教授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应该是刚刚被杀害，可惜我没有看见凶手，不然！”大卫微微有些气愤，看来这位席勒教授还是很受人尊敬的。 “那据你所知，席勒教授平时有什么仇家？”叶唐一丝不苟地询问着，他根本没把席勒教授当作一个受害者，而是当成了一个能带来回报的商业项目！他要审查这个项目的可疑点，穷追不舍——也许这世上大多数的事的方法本来就是相通的，只要够坚持、够坚定，够清晰…… “席勒教授和同事以及学生的感情都很好，他是一个非常有专业素养的学者，如果说……”大卫迟疑起来。 “什么？” “其实，席勒教授的感情生活比较丰富多彩，现任的妻子是他的第三任。” “他的学生？” “您怎么知道的？” “教授嘛，都喜欢和年轻的研究生结婚的，这在我们那司空见惯。”叶唐耸耸肩。 大卫讪讪的，替自己的老师羞惭起来，说：“确实，老师的两次再婚都不大光彩，都是先精神出轨，然后再离婚结婚。” 外星人还有精神出轨一说？ “这有什么，男欢女爱的！也许外人看了有些狎亵的意味，当事人可都是深情厚意、无比浪漫！”叶唐的毒舌又发作了，大卫更加不好意思了。 邱少湘轻轻把叶唐拦在后头，问：“那教授的两位前任妻子，还有第三任妻子，是否可疑？” “我看来是不大可能的，她们都是很温柔的人，脾气比一般的女性还要逆来顺受。” “这肯定是的，感情上的瑕疵都能容忍，那肯定是好脾气的人。”叶唐悠悠地加了一句。 邱少湘回头看他一眼，轻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叶唐不满。 邱少湘突然亲昵地揽住他的肩，哎，多次吃亏的叶唐都不打算挣扎了，反正挣扎也甩不脱，只是仍然厌恶地皱起眉，瞪着眼。 邱少湘凑近了他的耳朵说：“宝贝，你刚刚还说你是只喜欢和女人搞一夜情的人，怎么转身又看不起多情的席勒教授呢？” 我操！露馅了！ 叶唐脸色一变，一向有洁癖的叶唐根本不会搞一夜情，也没那个空。 他强撑着说：“我的生活作风叫多情，他那种叫滥情！不要相提并论！” “是吗？”邱少湘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周围像吹起轻灵的风，如果朝他扔一个撕碎的鹅毛枕头，那些轻飘飘的鹅毛是否也会跟着他的心情四处飞飏？散发金色光芒？ 一下就被他揭穿的叶唐很郁闷，这个邱少湘果然不是吃素的！ 不行！他必须要证明自己只对女人感兴趣！ 要不晚上自个儿真去酒吧弄个美女回住处乱搞？ 第14章 离开席勒教授的命案现场，露西卡小姐又带着两位别扭的男人前往第二个研究全息投影的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在国立大学一幢更加破旧的大楼，周围十分冷僻，经过的人也少，看来这个研究方向不怎么热门。 才进大楼的门，就听见几个年轻男女笑闹的声音。 渐渐看见一楼实验室门口的走廊，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学生正和另外三名男学生一块抽着烟谈笑，他们都穿着实验室的白大卦，倚在窗户边上一副要狠狠透气放松的样子。 看看时间，还不到午饭，这也算课间休息吗？ “喂，露西卡小姐，这就是你说的两位赏金猎人？帝国星球来的帅哥？戴口罩那位不会是携带帝国人的势利病毒吧？” 金发女郎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开着玩笑。 露西卡小姐似乎已经习惯这位女学生的骄蛮作风，上前互相介绍了一番。 原来金发女朗叫卡丽娜，和另外三个男学生一样是这个波尔实验室的研究员。 卡丽娜说：“你们要再晚来几天，我们实验室就没人了！” “是吗？美丽的卡丽娜小姐？”叶唐不失时机地套近乎。 “是呀，波尔教授去世了，我们实验室又找不到新的负责人，项目只好中断了，喏，你看，实验室里还放着我们的项目半成品，帅哥你要是喜欢，可以随便拿走呢。”卡丽娜十分慷慨。 叶唐见到美女还是很有兴趣深聊的，他笑着说：“我对科学一向很感兴趣，有劳卡丽娜小姐介绍一下这个半成品？” 卡丽娜也对叶唐挺有好感，英俊的男人总是受女性欢迎的。 卡丽娜掐灭了烟，丢进垃圾桶，随手束起长发，一副干练的模样说：“好吧，就当我是为死去的波尔教授推广一次他的研究成果。” 说着卡丽娜领着叶唐进了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空荡荡的，似乎许多东西已经搬走，一面柜子上照例是当成了荣誉奖状摆放处，和席勒教授的实验室相差无几，叶唐笑着问：“实验室一定要摆放这些奖杯吗？” 卡丽娜正从另一面柜子上取出一个类似于相机的玩意，笑着答：“如果真要我说，实验室跟企业是差不多的，常常要拉项目赞助才能维持实验室的运转。既然是要骗钱，当然要画大饼，这些荣誉就是虚空中的诱饵！诱饵嘛，当然要摆放整齐，摆得越满越好。” “原来如此，卡丽娜，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叶唐故作认真地瞧着心直口快的卡丽娜，卡丽娜轻声一笑，走上前来，把那个小巧的相机亲昵地放在叶唐的手心，揩油似地还握着叶唐的手腕，微微歪着头，凑近叶唐的耳朵说：“这个就是实验成果，全息投影仪，哎，你明明对女人不感兴趣，还花言巧语做什么？” 美女这么热情，但叶唐原本毫无反应，只是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忍不住面红耳赤！ 谁说他不喜欢女人？ 卡丽娜笑着说：“你男朋友挺爱你的，在实验室门外一边问话还一边时不时地监视你。我跟你靠得这么近，他的脸都要绿了！呀，你的脸也红了，这样更糟糕了，晚上你回去不会要罚跪搓衣板了吧？” “你们这也有搓衣板？”叶唐心虚着，只抓着细枝末节的问题。 “有呀，还是改良版的，S&M专用道具，锯齿深度可达五厘米！我看你这小膝盖可能不大熬得住呢？”卡丽娜说着还不忘用自己的腿轻轻地碰上叶唐的腿。 叶唐连忙一退，避开了，一本正经地说：“卡丽娜小姐，你太喜欢恶作剧了，放心，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也只喜欢女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漂亮女人！” “是吗？可是你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还要偷看你男朋友的反应呢？唔，怕他生气？”卡丽娜小姐笑嘻嘻的，又凑过手来，帮叶唐把全息投影仪打开。 不过是个普通的相机罢了，“按这个键就可以拍照，你把这个实验室上、下、前、后、左、右都拍一遍。” 叶唐谨遵卡丽娜小姐的指导，尝试着粗略地拍了六张实验室的照片。 “接着按这个键，把全息投影仪放在一个固定位置，再制造一个黑暗的环境，就可以重建三维空间。” 说着卡丽娜小姐拉上了窗帘，还关上了门。 临关上门前，还冲门外正在询问波尔教授命案状况的邱少湘轻轻一笑。 邱少湘滞住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闭门关窗的。 他的心上又开始焦躁起来，叶唐叶唐叶唐！像轻轻的鼓点敲在心上，咚咚作响的。 黑暗的实验室里，那个全息投影仪投射出一个半球体空间来，居然立体地重新构建了这个实验室的全部细节。甚至里面还有卡丽娜小姐的影像，正是刚才叶唐拍照时的顺手之作。 叶唐惊讶万分，赞叹说：“全息投影原来是这个意思！分辨率，怎么调整分辨率？” “这个简单呀！”卡丽娜小姐上前演示着，她的双手张开十指，仿佛玩弄水晶球的女巫一样，在全息投影生成的半球体上轻轻地做了一个向两边拨开的手势，半球体空间中的细节越来越清晰，不仅卡丽娜小姐的容颜纤毫毕现，甚至能看见荣誉书柜里，隔着玻璃的奖状，上头每一排小字。 妙到毫巅！这个什么全息投影仪太牛逼了！ 叶唐觉得这玩意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一向苛求细节的他又一次为外星球的科技感动得热泪盈眶！ 从今以后，他只要拿着这玩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上几张照，就能随时抽调出资料，慢条斯理地找茬！ 太过瘾了！ “叶先生，你干嘛一副想哭的表情？”拉开窗帘的卡丽娜打趣着。 “我很佩服你们的科研成果！发自内心的！如果我有钱，我一定会支持你们实验室继续研究下去！”叶唐说个不停。 “嘻嘻，可惜叶先生你没有钱呀！”卡丽娜小姐耸耸肩说：“但是知己难求，这个投影仪就送给叶先生了！还有今晚我们实验室会在这幢楼的二楼小影院举行解散派对，有很多美女帅哥，叶先生要不要一起凑个热闹？” 一向不喜欢凑热闹的叶唐也忍不住答应了！ 他热爱这群为科学献身的年轻人！ 为这个全息投影仪喝彩！ 门外邱少湘表面聆听着波尔教授死前的情况，但他的注意力早就已经不属于他。 那几位男学生仔细地回忆着，说着波尔教授的状况，其实与席勒教授的相差无几，都是趁着教授在实验室独自一人的时候，勒死在门框上。 但波尔教授的私生活又不同于席勒教授，他是个单身主义者，忙到没有时间谈恋爱，一天到晚醉心于自己的发明，所以凶手要杀他，反而更加容易，因为波尔教授有太多的时间在实验室独处。 “邱先生，你有在听吗？” 邱少湘敷衍地点点头，他终于忍不住推开实验室的门，问：“什么派对？” 叶唐对全息投影仪爱不释手，说： “卡丽娜小姐约我晚上参加他们的实验室解散派对，年轻人的活动不适合你！我自己一个人来就行了！” 年轻人的活动？他很老吗！ “宝贝你要是来的话，我当然会陪你。”邱少湘保持着温柔。 卡丽娜小姐咯咯笑了起来，说：“欢迎欢迎，但是派对可不是假面舞会，邱先生不准再戴口罩了！” “可以！”邱少湘爽快地答应了。 可以你个大头鬼，为了盯住自己连安全都不管了？ 叶唐把全息投影仪拿着，不满地说：“你又不是我老婆！跟那么紧干嘛？就算我要乱搞，你难不成还能把我拴起来不成？” “你要乱搞随你，我什么时候说要拴住你？卡丽娜小姐欢迎我，和宝贝你有什么关系？”邱少湘死不承认。 叶唐完全没辙，说：“行了，这边也查得差不多了吧？咱们快去金教授的实验室吧？” 一直旁观的露西卡小姐似乎已经习惯这小两口的吵架节奏，颇为淡定地说：“金教授的实验室在隔壁楼，很近，我们现在过去吧？” 隔壁还有个实验楼？ 刚才怎么没看见？ 等叶唐跟卡丽娜热情地说了再见，再跟着露西卡小姐出了大门，往左转，见到一幢完全没有窗户的二层小楼，这就是金教授的什么宇宙终端实验室？ 门开着，里头完全就是个杂物间的样子。 忽然，一辆只有巴掌那么大的赛车从门中飞了出来，直剌剌就要往叶唐脸上撞！ 叶唐想躲，但飞得太快了！ 我操！外星人也玩暗器？老子不会被毁容了吧？ 没想到反应灵敏的邱少湘瞬间就抓住了那个玩意，咯咯声中，一下就捏碎了！ 外星人的力气好可怕！ 叶唐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外星人的体能极限！ 不是说地球超人什么的都是外星人吗？ 看邱少湘这手劲，跟超人有的一拼了！ 自己落超人兼情痴手上了？还有生路可逃吗？ 叶唐忍不住头皮一紧！ “啊！我的王者号赛车！”这时，从门里跑出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金色的瞳孔，白皙的皮肤，如果加对翅膀大概就是天使模样了。 可惜行径像恶魔！ 这个少年看着邱少湘手上漏出的赛车碎片，几乎要哭泣，邱少湘无情地说：“如果伤着人了，就不止如此了。” 露西卡小姐连忙上前解围，说：“这位是金教授的儿子，也是这个实验室最年轻的学生，辛塔。” 天才少年？叶唐一挑眉。 辛塔正气忿，一抬头看见叶唐，忽然怔住了。 那种呆怔绝不是毫无来由的，像是震惊至极。就像一个人稀松平常地照镜子时，镜子里忽然爬出披头散发的贞子时的反应！ “你……你是赛车手叶棠？”辛塔不成话地问着。 “是有人说我长得像他，但我不是他。”叶唐否认着。 “不！你就是他，我看了叶棠的每一场比赛，你的眼神都和他一模一样！”辛塔相当固执。 “你说的那个赛车手已经去世，难不成你要说我是死而复生？”叶唐耸耸肩，一旁的邱少湘默然无语。又开始了，邱少湘的眼神中浮起淡淡的忧郁，冷静的忧郁比歇斯底里更加可怕，像是眼睁睁看着什么东西慢慢枯萎成灰烬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摇晃的，把握不定的命运。 都怪这个什么辛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唐忍不住抬起手，往这个少年的头上捶了一记。 “哎呦，好疼！” 莫名其妙挨打的少年瞪着眼。 活该！让你揭人伤疤！刚才还想对老子用暗器？捶你一下算是轻的！ 邱少湘看着叶唐的举动，忽然忍俊不禁，叶唐也跟着轻笑。 哎，邱少湘心情好了，老子跟着笑个毛劲啊？ 第15章 小楼前，辛塔忽然恍然大悟，说：“宇宙重新编码，唔，唔，”他还没说完，嘴已经被邱少湘捂住了，强硬地命令着：“金辛塔，说话请慎重。” 辛塔点点头，没再往下说，邱少湘松了手。 叶唐觉得这个邱少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当初说要找赏金任务，为什么偏偏就挑中辛比克星球？二十四小时的飞行应该是相当远的距离，难道就没有别的更方便的任务？ 这时，辛塔领着几位进了实验室，叶唐开始摆弄全息投影仪，正好派上用场不是？ 他拍着照，顺便观察四周。 这个实验室真够乱的，什么文件都堆得高高的，而且除了金辛塔以外，没有任何活人。 靠一个天才少年维持的实验室？听着挺酷！ 邱少湘也起疑了，问：“辛塔，你们实验室只有你一个人？我听说还有林副教授、江副教授……” “唉，我们实验室可真是多灾多难，最早和我爸爸一块组建这个实验室的厉教授先是得了抑郁症，被送到小行星后又自杀身亡，然后我爸爸又被人吊死在那个门框上，除了钱什么也没给我留下，然后我就全部花了，买了个飞船，正准备去星际旅行。哦，别的同事，他们在厉教授死后，纷纷离开了实验室，听说另谋高就了。” 金辛塔对于死亡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叶唐冷笑着问：“看来你死了老爸也完全无所谓嘛？” “我本来就不是感情丰富的人，我爸生前早就看透我了，死后如果他还有感觉，肯定也不会怪我！”辛塔十分平静，果真是冷血动物。 叶唐继续拍着照，这个实验室再杂乱还是有个荣誉书柜，也许有线索，叶唐按下快门。 露西卡小姐有些好奇，看着叶唐拍照。 “嗯，你爸爸平时有什么，仇家？”邱少湘对于询问这个少年还是有点犹豫，但金辛塔无所谓，说：“没有！我爸忙着做研究，尤其是厉教授走后，他一个人做无数人的工作，更加忙碌。” “我看你爸要真有仇人的话，一定是这个小鬼惹祸上身。”叶唐又开始尖酸刻薄。 “我成天都在实验室，最多休息的时候玩一下赛车！我哪来的仇人？刚才那纯属是意外，我们实验楼门口通常没有活人来，更何况又没撞伤你，我的赛车也坏了，最多我跟你道歉。”辛塔露出小孩子口吻，叶唐却丝毫不心软，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局做什么？你刚才说你有钱，那赔一点精神补偿总要吧？” 邱少湘听了半天，叶唐拐弯抹角的，居然是想占小孩子的便宜。 财迷！刻薄的财迷！ 辛塔却无奈地说：“我的钱买飞船了。” “那飞船赔给我！” “你想的美！” 嘿！金辛塔也不是傻子嘛！ 也是，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在实验室工作，智商肯定很高！ 叶唐一计不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那就算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 邱少湘觉得叶唐就会搅局，干脆就让辛塔和自己走到外面聊，基本上问出了金教授的案情，同样也是独处时被缢死。 “隔壁波尔教授死的时候，你们实验室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邱少湘问着。 “没有，我和爸爸那天很早回家。” “那你爸爸被谋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去看赛车直播比赛了，没有叶棠的F1乏味至极！”金辛塔颇成熟地发表看法，仿佛父亲死去还不及一个赛车手的死亡缺席。 “你到底是不是你爸亲生的？”竖着耳偷听的叶唐又忍不住扬声插了一句。 邱少湘无奈地摇头，他的宝贝太有正义感了，什么都走极端！ “在外星球，有许多生物的智慧发展到一定高度后，情感自然而然地变得薄弱。” 邱少湘朝门里的叶唐解释着。 “原来如此，早说嘛！我们地球也是这样的，有钱人都比较没良心，我虽然挺有钱，还算有良心的呢！你笑什么笑，不相信啊？” “宝贝你在自嘲吗？” “嗯，差不多吧，我现在觉得当初要不是去搞什么拆迁，唉，虽说我给的拆迁赔偿已经算是业界最公道的了！唉，不提了，反正要不是拆迁，我也不会被人砸西红柿，我也不会去洗桑拿，更不会跑到外星球！”叶唐吐着苦水。 命运的此起彼伏、沉重或轻省决不会因为一件事情决定，但某一件偶发的事情往往会决定此后一串的连锁事件！ 深有体会的叶唐说：“问完话没有，我要再回第一个实验室，把那里的情况也拍下来，再回住处仔细研究！” 露西卡小姐体贴着问：“你们记得返回的路吗？” 叶唐笑着说：“露西卡小姐已经陪我们奔波了一个上午了，第一个实验室我们自己会去。” 露西卡小姐笑着说：“还有问题的话，打我电话哦。” “哦，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叶唐抓住机会，他觉得露西卡小姐是他用来摆脱邱少湘纠缠的不错人选。 露西卡小姐大方地报了数字，叶唐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使用外星高级手机，只能取下右耳上的母手机干瞪眼。 露西卡小姐善解人意地替他按了耳机一侧镶嵌的按妞，在空中投射出一个界面。 以空气尘埃为介质，荧蓝屏幕与地球的手机界面一模一样。 露西卡小姐示范着，纤长的手指滑过各个应用，点开联系人，飞快地输入自己的号码，微笑着说：“我很期待和叶先生的再次见面。” 呀，这算是热情的邀请了吧？ 叶唐看着离去的露西卡小姐，想的不是艳遇之类的好事，而是一转身，瞪着邱少湘，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还骗我什么公手机母手机情侣手机！” “谁叫宝贝你变笨了呢？连最普通的手机也不会用，还一副拽拽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这么聪明，一定会自己探索出它的用法呢！”邱少湘又开始装无辜！ 奚落，满满的奚落！ 叶唐戴上耳机，报复似地找到邱少湘的号码，要加进黑名单。 咦，加不进去…… 叶唐拼命地想把邱少湘这个联系人扔进垃圾桶！ “别费劲了宝贝，母手机怎么能甩了公手机呢？我们是一对一绑定的！”邱少湘得意地笑了起来，太灿烂的笑容，反而有点孩子气的意味。眉飞色舞千千样，你是一个妙人，你是一个少年狂。叶唐的心中忽然泛起这句诗来，唉，对着一个男人想起一首诗。 我操！太你妈的无药可救了！ 沉默的叶唐跟着邱少湘返回第一个实验室，跟大卫说了来意，又迅速拍了一组全景照片。 邱少湘说他明天会联系刑警老杰克，顺便去看看这三位教授的尸体。 外星就是司法厉害，未破案的刑事案件，所有物证、人证全部无限期无条件地封存，强权或风俗道德都得退让。 听说外星所有未破获的案件，只有“尚在调查中”这个说法，绝没有“本案我们已经尽力了”。当然了，司法的发达也必须依托外星发达的经济实力与科技实力。 “我看你刚才存了金辛塔的号码？你不会想玩弄少年吧？我们地球上的高官挺多喜欢玩幼女的，你不会想玩童男吧？” 叶唐的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来！ 这一条校园道路正是满天的树荫，金教授已死，邱少湘调查宇宙终端的起源必须找到厉教授的其他同事的下落。正沉思着的邱少湘停下脚步，低声发起感慨来：“有生之年，我只喜欢过一个人，也只对这个人产生过身体上的欲望。” 叶唐也跟着停下了，问：“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必对着一棵树表白吧？” 原本站在一个树洞前的邱少湘转过头，用格外温存的眼神看着叶唐： “我要是对着你说这话，宝贝你不会害怕吗？” “嗯，是挺可怕的，你还是对着树说吧！” 回过神来的叶唐连忙捂紧风衣。 好后怕！要是邱少湘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还整了一句什么身体的欲望，绕了大半天，还是想对自己意图不轨？ 强作镇定的叶唐指着前面一片围拢的学生说：“那里好像有什么热闹？过去看看？” 邱少湘没有反对。走近了，居然是一场反科学大会。 一个留着长发的青年学生声情并茂地阐述自己的科学无用论： “科学！科学浪费了我们大量的资源！最后制造出来的都是什么？一堆垃圾！星际探索计划耗费我们星球多少财政收入？这笔钱为什么不能用于挣扎在贫困与饥饿的儿童？科学的紧急性应该让位于人道主义！你们说是不是？” 台下一堆学生在鼓掌！出色的演讲者都是煽情高手。 “把财政花在未必有成效或者成效甚微的科学上，还是用于改善贫民生活？你身为前任第一财政官，有什么看法呢？”叶唐压低声音，故意抛给邱少湘一个难题。 “这个问题不值得讨论。”邱少湘一口回绝了。 “哎？这个问题很幼稚吗？这也是很多年轻人的困惑呀？”叶唐笑嘻嘻的，他就喜欢看邱少湘不耐烦的模样。 “TOO YOUNG TOO SIMPLE。”邱少湘猛地答出这么一句，叶唐多少有点吃惊，自己的外星语还属于一片混乱状态，这个邱少湘居然还跟他拽起英文来？ “科学不是金钱、更不是食物，短期内并不能带来什么收益。可偏偏大部分生物都习惯用短浅的目光看问题，所以统治社会必须要靠目光更长远的精英，可惜，精英们又不热衷于引领正确的价值观，堂堂国立大学的学生居然在这里倡导什么反科学！” 邱少湘冷淡地嘲讽。 “你说了半天，我都没听到重点！” 叶唐认为科学的确太占用资源了，是世上最奢侈的奢侈品，还有那些中断的、没有成果的项目比比皆是。 “非得给你举个例子才能看出科学的好处吗？”邱少湘轻视的口吻。 叶唐逞强说：“哎，这个倒不用，我也是科学的支持者，我只是想说，你觉得这个连环案件会不会是什么反科学人士下的手？毕竟死的三个人都是比较有地位的教授。” 头一回论战就莫名其妙地转移了。为什么会和邱少湘讨论起科学这个话题来？ 叶唐也不能明白，但这个问题居然在不久的未来有了最玄妙的解答，如同命运的安排一般契合。 第16章 对于到底是不是反科学人士作案，邱少湘表示，现在线索还很少，不能轻易下结论，说完他就拽着叶唐去吃午饭了。 叶唐不是傻子，他早看出来邱少湘根本不热衷于查案，他来辛比克星球一定是别有目的！ 靠不住的家伙！ 查案挣钱的事还得靠自己！ 叶唐回到住处，就进入了工作狂模式，他把门关了起来，拉上窗帘，打开全息投影，开始对比三个实验室，希望找出漏洞。 连续三个钟头，上了一趟洗手间，叶唐看见邱少湘在客厅继续翻看那一沓资料，如此平静的分工，时间滴答、滴答地流过，居然有种细水长流过日子的错觉。 叶唐咬牙切齿地回到房间，继续用工作麻醉自己，可仍然没有线索！ 眼睛已经昏花的叶唐倒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快傍晚的时候，邱少湘推开了叶唐的房门，嗯，一向尖刻的宝贝还是睡着的时候平和纯洁一点。 “你晚上还有派对，起床吧？” 叶唐睁开眼睛，邱少湘拽起他坐在床上，说：“宝贝你跟我换一套轻松情侣装吧？” 已经换好白色T恤、休闲长裤的邱少湘说着伸手就帮自己脱衣服，叶唐睡得迷糊，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顺从地举起手臂，然后套上了一件白色T恤。 “宝贝你的头发好柔顺啊！” 脑袋刚从T恤领口钻出来的叶唐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邱少湘的手指还乐此不疲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以后就算我死了你都不准进我房间！” 叶唐连吼了两句，他觉得还是不够安全，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幸好还是原来那条！ 邱少湘微微一笑，说：“哦，我没给你换外面的裤子，嗯，只换了内裤。” 叶唐的脸色由白转红，难以置信：“你……你再说一遍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开玩笑的啦，宝贝你的幽默感都不见了，真可惜。” 把叶唐耍得团团转的邱少湘走出门外，声音随他背影飘荡回来，“我在外面等你，别磨磨蹭蹭啦。” 可叶唐还是紧张地拉开了裤子，嗯，幸好里面还是原来那条…… 松了一口气的叶唐略洗漱了一番，和邱少湘保持距离地前往波尔实验室的解散派对。 梦幻色的浅紫，晚霞一点点地黯淡，傍晚的云雾沉沉。 实验楼灯光挺亮，叶唐和邱少湘还走上楼梯就听见震天响的嘈杂音乐，辛比克星球的摇滚乐不错，歇斯底里地让人心跳加速、毛发直竖。 “我想我也有点老了，真是太吵闹了！”叶唐有点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上楼，卡丽娜小姐就言笑晏晏地挽着他的手臂进了派对现场。 派对在一个类似旧式电影院的地方举行，原本空荡荡的舞台上摆着音响还有酒水食物，台下的椅子都已经不见了，只有在电光四射的旋转彩灯下扭身跳舞的年轻人，约等于群魔乱舞。 卡丽娜小姐拉着叶唐挤在一个角落里亲昵地聊天，其间好多前来邀舞的男学生都被拒绝了，怨恨的眼神都望向叶唐，叶唐一边喝着冰酒一边求饶说：“美丽的卡丽娜小姐，你要是想摆脱狂蜂浪蝶，大可用别的招术，何必拖我下水？” “唐！你太小气了！难道是怕你的男朋友误会？”卡丽娜微笑着，望向不远处一个人喝着闷酒的邱少湘。 安静的邱少湘跟这样灯红酒绿的混乱舞会极不和谐，就像一块冰摔进火油里。 “他不是我男朋友。”叶唐喝杯酒。 音乐能不能放小声一点？老子的耳朵都要被震掉了。 “是吗？那他一定是露西卡小姐的男朋友了？”卡丽娜笑得意味深长。 没想到校长助理露西卡小姐也来这个嘈杂的年轻人派对凑热闹，一袭黑色珠光长裙的露西卡小姐身上罩着玫瑰深红的柔软披肩，可惜来错场合，根本不是衣香鬓影的晚会。 刚进场的她微微有些吃惊，见着邱少湘像救星，从他手上接过一杯香槟酒，邀请他躲到阳台那避难。 这个邱少湘明明也对露西卡小姐有好感，还说什么对死去的恋人念念不忘，现在有美女投怀送抱还不是把持不住？ 狗男女！ 叶唐轻蔑地冷哼一声，卡丽娜看他一眼，笑着说：“叶先生你的灵魂已经跟着男朋友飞走啦？” “胡说什么？我只是识穿某些人的心口不一而已。” “哦，那个人一定包括你自己吧！”卡丽娜小姐笑了起来，好像叶唐说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样，惹来她的那些虎视眈眈爱慕者对叶唐更加嫉妒。 叶唐觉得这样下去早晚惹祸上身，反正他也觉得吵嚷的派对没意思，对卡丽娜小姐说了声抱歉，就找算离开这个派对。 邱少湘，哼，你自己快活吧！ 老子还要回去接着查案挣钱，挣了饭钱，养活你，最好撑死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叶唐不顾卡丽娜小姐的挽留，思绪飘忽地走下楼梯，刚要走出实验楼大门，没想到后头一个大力，猛地被人勒住脖子！ “谁啊！”叶唐大叫！ ——“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明目张胆地霸占着卡丽娜！” ——“揍他一顿！” ——“对，狠狠揍他！” 三个酒气熏天的男学生一起把叶唐抬了起来，从一楼的走廊穿过，撞开小门，一路拖到了实验楼后头的小树林，猛地把他丢在了地上。 “操！你们这些外星猪，敢对老子动手！邱少湘你这个混蛋，光顾着泡妞，老子就要被人揍了！” 任凭叶唐大喊大叫地挣扎，都没有人听见动静！——楼上的舞会实在太吵闹了！ 这三个男学生围住了草地上的叶唐，笑着说：“安静点！” 叶唐看着这三个外星人外凸的眼睛放着光，好恶心，但他还是强撑着恶狠狠地说： “我警告你们，你们别碰我啊！我有个超人男朋友的啊！” “什么？你有个男朋友？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三个外星人的笑真刺耳！ “你们不相信啊？他一只手就能捏碎赛车！” “我们还能捏碎你呢！” 这三个男学生越来越放肆，因为追不到卡丽娜小姐本来就一股怨气，喝了酒就更大胆了。 他们七手八脚地按住叶唐，为首的那个拎起他的领口，扬起拳头狠狠地挥了下去！ 这一下可真够狠的！ 叶唐的脑袋一震，腥气的血，一下就从口鼻那冒了出来，嗡嗡的响声，热烫的血还在不停地流…… 我操你大爷！叶唐的手抓着泥猛地塞在为首的那个男生的嘴里！ “呸、呸！什么东西！”那个男生不提防，中了叶唐的花招，怒火腾腾地往上冒，“你小子居然还敢反抗？给我狠狠地打！” 几个人的拳脚如擂鼓一样，又揣又踢的，把叶唐打得像软泥一样，唾沫横飞的侮辱此起彼伏。 ——“你们这些赏金猎人就知道钱，为了钱什么都肯出卖，真下贱！” ——“眼里只有钱，没有尊严的家伙，还想追求卡丽娜？去死吧！” ——“打死他！打死他！” 这三个人越来越起劲，叶唐不止身上痛得要撕裂，脑袋也挨了好几下，震得一片空白！ 愤怒的叶唐几次想站起来，又被狠踹回地上！ “我操！老子就是爱钱怎么了？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没有钱连实验室都保不住，失业又失败。” “揍他！大家狠狠地揍！”叶唐的挑衅只带来又一波更加凶狠的拳脚！ 他的身体疼痛到了极点，如同棉花一样轻忽起来。 但他仍死死咬着牙，绝对不肯求饶！ 比这更难受的欺侮他都熬过来，他会怕这群傻逼？ 钱！难道你们懂得钱的好处？ 你们懂什么！钱不挑主人不咬手！ 有了钱谁都不敢看不起你？笑贫不笑娼懂不懂？ 只有钱才能带来真正的平等和尊严！你们这群无知的白痴！ 浑身无力的叶唐意识抽离，似乎回到了刚接手家族企业的那段日子。 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失去父亲的无尽悲痛，他们只想着争夺他手上的利益。 老子会让你们这些豺狼得逞？ 老子要认输就不配做老叶家的儿子！ 被打得到处开花的叶唐喃喃自语，“我会怕你们？” 他的嘴唇哆嗦着，昏昏沉沉…… 十五分钟前，只有几丈之遥的阳台上，露西卡小姐与邱少湘微笑着谈天，“太久没参加年轻人的活动，穿错衣裳太丢人了。” “没有什么丢人的，露西卡小姐很漂亮。”邱少湘看着夜色中的黑暗小树林，没有太多的情绪，如同敷衍。 “哪里还漂亮，在校长助理室三四年，都快枯萎了。” “露西卡小姐谦虚了，最近很忙吗？”邱少湘随意找着话题。 “是挺忙的，三个月前校长助理室做全校实验室的重新评估，有些实验室该取消了，哎，我太无趣了，跟您聊这些，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和第一财政官跳一支舞？”露西卡小姐望向邱少湘。 “什么？” “您是财政官邱少湘对不对？”露西卡扬起一个笑脸，但并没有敌意。 邱少湘微微有些惊讶。 “我多少还有看一点新闻，但您的行为还真够大胆，不是该避风头吗？”露西卡将那杯酒放在阳台石头围栏上，伸出手，笑着说，“放心，我不打算告密，您只需要贿赂我一支舞，月光下的二人世界，少女们的浪漫梦想呢。” 原来如此。 邱少湘嘴角含着笑，说：“荣幸之至。” 他轻轻握住露西卡小姐的手，起舞翩翩，才几下旋转，却不料小小阳台过于狭窄，肘上不小心碰晃了酒杯。 露西卡小姐慌手要扶，救下杯子，酒却溅了披肩一片湿透。 “哗！看来我完全没有这个福气呢！”露西卡小姐又是懊恼又是笑，可爱极了。 “您的披肩湿透了，我帮您拿着吧？”邱少湘保持绅士风度，露西卡小姐点点头，才要取下披肩，忽然又慌乱起来，说：“啊！不用！我该回去了！” 说着露西卡小姐挽紧了披肩，匆匆离去。 有些莫名其妙的邱少湘停顿片刻，跟着走回了屋里。 年轻人的疯狂派对真可怕，到处都是人头攒动，贴身热舞。 叶唐呢？ 邱少湘没见着人，打开了耳机通讯，“宝贝，你在哪呢？” 只听耳机那头传来回应，“宝……贝……你大爷……我就要……被人打死了……后面……树林……” 叶唐的喘息、吃痛的声音清晰可闻，邱少湘紧张地冲下楼，后面？ 他撞开走廊的小门，树林里，躺在地上的叶唐缩成一团，正被人揍得瑟瑟发抖！ 那三个罪魁祸首的笑骂声此起彼伏，邱少湘咬着牙，怒火中烧的他冲上前去，一脚就踹在了最近的那个男学生膝弯！ 一声凄厉的惨叫紧随骨头折裂声！另外两个男学生回过神，才要动手，就被连环的拳头砸在脸上！ 那股力气真吓人，揍得这两人鼻血汩汩乱流，脸登时肿得又青又高。 这几个辛比克人面对邱少湘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帝国星人之所以统治银河系，正是跟他们出色的体能与智慧密不可分。 更何况邱少湘正在气头上，疯狂的力道之下，根本没有轻重！ 三个男学生扑通几声昏倒在了地上！ 也不管这群傻逼是被打死了还是打残了，邱少湘只关心叶唐。 他跪着，拦腰抱起了几乎昏迷的的叶唐。 “宝贝你怎么这么不经打呢？不过是几个低等辛比克，就把你弄得快毁容了！要是真毁容了，我让他们陪葬好不好？” “我……让着……他们的……”鼻青脸肿、眼圈还一片淤血的叶唐死要面子，喃喃自语。 “行吧，你让着他们，那你哭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掉……眼泪了……那是眼眶在……流血……” 邱少湘不跟他争辩，只是温柔地抱着叶唐离开这个鬼地方。 迷离的夜色，夜色的路灯照着树荫一片虚假的绿。 神智不清的叶唐从模糊的眼角抬头看见邱少湘的嘴唇紧紧抿着。 一路好像有很多人在看自己？唉，被一个大男人拦腰抱着是挺瞩目的。 唉，老子的名节都毁在邱少湘手上了…… 本应该是悲伤扑面，为什么自己还挺高兴的？ 哪怕自己成了“英雄救美”里的那个“美”…… 不会要以身相许吧？ 谁说要以身相许的？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别哭了，宝贝，被人揍了一顿疼是疼了点，可也不至于哭啊！你是不是因为钱的事哭啊？” 刚才依稀听见树林里只言片语的邱少湘，轻声安慰着脆弱的叶唐宝贝。 “唉，别哭了，你要挣钱就挣吧，投资什么的，我还是有一点人脉的。” 邱少湘居然昧着良心让步起来。 叶唐的眼泪更加凶猛了。 生命的伤痛得到抚慰时，自己居然忍不住对着邱少湘动了寄以一生的念头。 这个念头太轻狂了。 他是该大哭一场。 呜呜…… 第17章 被送进校医院的叶唐被护士往他全身涂满了膏药，半个小时后，伤口都已经愈合。 但骨头还在隐隐作痛，叶唐躺着装死，邱少湘说：“校医院下班了，回去吧？” “再让我多躺会，我上大学那会没学会打架真是太可惜了。”叶唐双眼发直地叹气。 “宝贝，以后我都会保护你的啊！” “算了吧，你就想着占露西卡小姐的便宜，我都快被人打死了你才想到我！” 叶唐无限委屈。 “这次是我不对，你不要任性了，咱们回家吧？” 守在一边的邱少湘叹口气，摩挲着叶唐的额头。 叶唐觉得这个邱少湘真的很烦人，总把他当成没断奶的一样。 “我们地球人再低级，你也不用父爱泛滥吧？” 叶唐的毒舌又间歇性发作了。 邱少湘微微皱着眉，“宝贝你提醒我了，我确实不能再惯着你了，回家吧！” 说着他就强硬地又把叶唐拦腰抱了起来。 叶唐无语了。 唉，外星人的力气真大。 已经颜面无存的叶唐干脆别过脸去，反而像埋在邱少湘的怀里一样亲热。 第二天，声称要养骨头的叶唐卧病在床，不肯和邱少湘一块去警局看三位教授的验尸报告以及相关案情资料。 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但叶唐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当惯BOSS的人都是劳碌命，又爬起来对比三个实验室的现场，几个小时后，居然给他找着一个极生僻的相同之处。 但叶唐为了证实，打电话给邱少湘催促他回来翻资料。 “你什么时候回来？” “宝贝你是不是想我了？” “没那个闲功夫！有正经事。” “哦，我这边该查的也查完了，半个小时内回来。” 邱少湘挂断了电话，母手机又开始传来机械女声：“等待约会的时间里，一首舒缓的音乐最适合忐忑的心情啦。”紧接着一首歇斯底里的外星口水歌，“别涂红唇啦，他喜欢你自然娇艳的颜色啦，别画眉毛啦，你在他心目中已经最完美啦……啦！抛个媚眼啦！啦！送段秋波啦！……他最爱你！最爱你！就是你！就是你！你你你！” 叶唐抽搐着嘴角。 他深深地怀疑这些都是邱少湘早就设定好的，见缝插针地给他洗脑，洗得多了，他渐渐觉得自己真是邱少湘包养的妞。 可耻！舒缓你大爷！ 邱少湘一回来，叶唐就关上了门，重新制造暗室效果。 全息投影仪打开了，重现了第一个实验室三维空间。 叶唐的手滑过半球体光幕，提高了分辨率，“看！你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了？”邱少湘凑近了看。 “这个，这个呀！” “你指着获奖书柜又怎么样？” “唉，你怎么这么笨啊！谁让你看书柜了，你看书柜里头，从上往下第三排最右边的那张大合影。” “大合影上几百号人，你让我看什么？” 叶唐无奈地叹口气，手再次滑过，迅速提高了分辨率，“现在看清这些合影的人没有？” “看清了，你说的是哪个？” “中间那个年轻男人，这个，这个！”叶唐指了指，就算提高了分辨率，那个人的脑袋大不过指甲盖。 邱少湘看清这个人，脸色微微一变，问：“你认识这个人？” “嗯。”说着叶唐又打开了第二个实验室和第三个实验室的全息投影！ “看，这两个实验室的合影还是有这个男人！我查过学习机了，合影上数字说明这些照片都是同一年拍的！这算不算重大发现？”叶唐眼睛发着光，接着说，“你给我看看，他们为什么拍这个合影，我不识字。” 邱少湘看了一眼，说：“洛西基金会辛比克星球分部赞助国立大学实验室合影。” “洛西基金会，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洛西洛西。”叶唐喃喃自语。 邱少湘注视着他，像要等待他的反应似的。 “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来了？” 叶唐不怀好意地看着邱少湘，说：“洛西是银河系第一富人，他追过你家赛车手，他是你情敌。” “前两句基本属实，最后一句没有那回事。”邱少湘的姿态还挺高傲。 “那他不会是杀人凶手吧？” 叶唐觉得麻烦起来，屋子里安静了一会。 邱少湘说：“我可以去拜访他，但是你不准去。” “你是通缉犯，又是他情敌，送上门去很危险。”叶唐自说自话。 “总比你送上门去好一点。”邱少湘也很坚持。 “他能把我怎么样？” “你别忘了，你长得和叶棠一模一样。” “你是说他贼心不死？我操！” 嫌疑犯就在眼前，但两个人谁都不能去查。 “我把这个线索告诉警方。”邱少湘做了个决定。 “不行！这样咱们就挣不到全部赏金了！拣个零头有什么意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偏要去会会这个首富！” 叶唐强迫症发作了，邱少湘让步： “一起去吧，我量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一个下野兼被追捕的财政官，再怎么放狠话都没什么说服力…… 但叶唐居然考虑到邱少湘的面子，忍住没说什么。 用心良苦。 辛比克星球富人区，洛西的山顶豪宅前。 富豪洛西偏爱秋天的辛比克，秋雨的缠绵悱恻就像他对叶棠无疾而终的爱慕。 啊，他正对着玻璃窗前满眼绿荫伤感时，管家忽然敲门进来禀报：“客厅有一位叶唐先生来拜访您。” “叶棠？” 洛西惊讶极了，难以置信地开启玻璃墙上的监控系统。 画面切换到客厅，随意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活生生的叶棠？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第一财政官邱少湘？ 当年他猛烈追求叶棠而不得，最后叶棠居然和只有一面之缘的邱少湘同居起来！ 他当然怀恨在心！ 情人从天而降，情敌自投罗网，世上没有比这更快意的事情。 洛西微笑着问：“管家，我那把古董手枪呢？” 客厅，叶唐正打量着这座豪宅，听说洛西在几百个星球都有置业，而眼前辛比克这座宅子就已经堂皇富丽如庄园。 真有钱！ 要是这个洛西对自己还有意思，不如甩了麻烦的邱少湘？ 傍上星际富豪，从此免惊、免苦、免四下流离、免无枝可依…… 真是上上选择！ 但接下来的情形，叶唐始料不及！ 只见楼梯那缓步走下一位穿着熨帖衬衫的漂亮男人，是真漂亮，肤色白皙细嫩，衣冠楚楚。 如果真要和男人搞在一起，叶唐觉得这位洛西先生更合他的口味。 可惜洛西先生一点都不好客。 他一只手拿着摇控器，几个键一按，门窗都卡嚓反锁，窗帘也自动合上，灯光倒是全开，照亮封闭的室内如同白昼。 搞毛啊搞？ 洛西把摇控器扔进手边的金鱼缸，缓缓下沉时，细小的水泡腾了起来。 而他一直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露出一把小巧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叶唐身边的邱少湘。 “看来今天会是我这几年最高兴的一天。”举着枪的洛西，笑容灿烂，“邱少湘，你既然是逃犯，我杀了你也不必受刑；而我最爱的叶棠，你既然是死人，从今后我囚禁一个死人也不犯法吧？” 手段与策略如此果敢迅疾！ 不曾迟疑片刻的叶唐缓缓地走到邱少湘身前，冷淡地微笑着： “洛西先生，打老鼠要忌玉瓶。” 邱少湘不知是该生气还是高兴——叶唐宝贝愿意为他挡枪子，可是又把他比喻成老鼠…… 洛西恼怒地扬起手枪说：“叶唐你给我让开！你伤我一次心还够吗？” 好酸！叶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洛西先生，你不要激动，我这次找你是有事请教，你放下枪成不？” 叶唐冲洛西微微一笑，自认为笑得百花盛开，就算不能颠倒众生，亦可令凶徒放下武器。 美人计，当BOSS好多年，头一回用上了美人计。 居然还见效了？ 洛西气愤地挥着枪说，“到餐厅谈！” 餐厅，长长的贵族式餐桌。 洛西坐在一头，手枪被他放在一个瓷盘里。 枪总算是离手了，也算谈判的一大进步不是？ 叶唐和邱少湘站在餐桌另一侧。 叶唐仍然有意识地保护邱少湘，和他挨得很近地站着。 洛西看着很不顺眼，说：“坐下吧，放心，我暂时不想杀人了！” 说着洛西叫来了管家。 昂首挺胸的管家捧着装手枪的托盘，扬长而去。 太你妈的戏剧化了！ 洛西缓缓开口：“找我谈什么？” “您听说国立大学死了三个教授吗？”叶唐坐在餐桌一侧。 邱少湘则故意坐在洛西的正对面，分庭抗礼。 “听说了又怎么样？”洛西不悦。 “您名下的基金会赞助了这三位教授的实验室，我在来您家的路上向国立大学的校长助理露西卡小姐询问了，国立大学数百个实验室，您只赞助了这三位教授。” “叶棠，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直接的答复。——人不是我杀的，我杀人不喜欢用绳子，更喜欢用枪！”洛西先生玩世不恭。 嗯，他刚才的行径已经证明了他的爱好。 “那您为什么会挑中这三个实验室赞助？据我所知，他们的研究方向并不热门。” 叶唐一追问，洛西更不高兴了，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说：“你已经问了我一个问题，棠棠，作为交换，我也要提问你。” “好吧，你问吧。”叶唐知道自己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不是在赛道上出事故去世了吗？” 还真够直接的，叶唐权衡一番，撒谎说：“又被救活了。” “邱少湘哪里比我好？” 洛西瞪着餐桌尽头的邱少湘，邱少湘淡定从容，完全无视他，却眼神灼灼地看着叶唐，无限的期盼。 历史性地迎来两个为自己争风吃醋的男人…… 都要他给个说法！ 我操！ 叶唐定定神，一定要给洛西先生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 被逼到绝境的叶唐福至心灵，答：“邱少湘的床上功夫比较好。” “你又没跟我上过床！你怎么知道我不如他？”洛西先生狂躁了。 叶唐深吸一口气，镇定地回答：“我一般都是从中指的长度判断的，邱少湘的中指特别纤长，很漂亮，很舒服，嗯，我很满意。” 邱少湘和洛西的脸伴随着叶唐陶醉的表情同时变绿…… 唉，为了星际和平。 第18章 终于，呆怔良久的洛西，回答叶唐之前的问题： “五年前，辛比克星球发生了一场疫病，为了抵抗这场疫病，我曾经向政府大量捐款，救助病人，但我后来意识到，这样治标不治本，所以将后期的捐款改而赞助了三个实验室。挑选这三个实验室的原因很简单，席勒教授的高分辨率镜片，可以对病毒进行切片观测，而波尔教授的全息投影，可以对病人内脏受感染状况，进行重建观察，至于厉教授和金教授的宇宙编码理论，我只是想知道，宇宙终端为什么允许疾病肆虐这个星球？也许，膨胀的辛比克人口、污染的环境引发了神的不满。” “你是一位多么有社会责任感的商人。” 得罪星际首富的叶唐违心地赞美着。 亡羊补牢有用吗？ 洛西嘴角微笑起来，真有用？ 叶唐头一回由衷地感谢起自己的好皮囊来。 利用完邱少湘的人脉，再和首富谈谈商业合作。 脚踩两只船一点也不难啊！ 一直沉默的邱少湘缓缓说：“我想我知道谁是凶手了。” “谁？”叶唐眼睛一亮。 “回去再说。”邱少湘起身要走。 洛西冷哼一声，走上前来，拽住叶唐，说：“床上功夫这件事，从中指判断不科学。” 邱少湘拽住叶唐另外一只手臂，冷笑：“我与洛西先生的看法刚好相反，这个检验方法很科学，您要是怀疑，不妨再赞助一些实验室，做一些深入的研究。” 两个男人同时向对方竖起中指，邱少湘的确实长一点。 外星人互相挑衅的方式好熟悉。 叶唐只能挣开洛西的手，说：“打扰了，再见啊。” 洛西黯然了，邱少湘高兴了。 但叶唐想，自己仅仅是为了那三十万布尼赏金。 下午，校长助理室旁边的会议间。 四位校长助理露西卡小姐、钱女士、胡先生、范先生，几位教授助理大卫、卡丽娜小姐、金辛塔，刑警老杰克以及几位警察。 叶唐坐在一旁，看着沉思的邱少湘。 这家伙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不然怎么会比自己早做出判断？ 看他召集来的这些人，凶手到底是哪个？ 五十多岁的刑警老杰克说：“邱先生，您说您知道谁是凶手？” 邱少湘说：“嗯，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有个猜测。” “猜测？”校长助理钱小姐很不满，“邱先生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校长助理室很忙碌。” “您是哪年进入校长助理室的？”邱少湘忽然开口询问。 “五年前。”钱小姐不情愿地回答着。 “露西卡小姐呢？” “三年前。” “范先生？” “四年前。” “胡先生？” “两年前。” 叶唐听得莫名其妙，说：“问这个干嘛？” “一会你就知道了。”邱少湘又转而问：“听说校长助理室在三个月前，开始研究取缔哪些实验室？” 这是昨晚的派对里，露西卡小姐无意中提起的。 “是又怎么样？”范先生不满。 “三位教授也是三个月前被杀害。”邱少湘淡淡的语气。 众人一片沉默。 “这有什么联系吗？难道有人为了争取实验室名额，杀了竞争对手，可也不必呀，我们的实验室本来就不怎么景气呀。”波尔教授的学生卡丽娜小姐忍不住插了话。 警察也有这样的疑惑，众人的目光望向了邱少湘。 “凶手杀人并非为了除掉竞争对手，三个月前，校长助理室在研究取缔哪些实验室的时候，凶手无意中发现了他一直要寻找的真相。” “什么意思？” “据露西卡小姐透露，实验室的财务资料是不公开的，但三个月前的研究，无意中给凶手提供了查找全校实验室财务资料的机会。”邱少湘说。 叶唐忽然明白了，“凶手发现了洛西基金会在这个学校到底赞助了哪些实验室。” 一直埋头调查此案的刑警老杰克还是不明白，问：“这又说明了什么？” “五年前的疫病才是关键，当年辛比克的财政不足以支付所有患者的治疗，富豪洛西的基金会从民间募集资金，帮助政府增加了医疗投入，但后期又撤出了资金，改投进了实验室。” 邱少湘平静地解释着。 老杰克回忆着，说：“当年洛西先生的作法的确引来了大量的不满，很多由于疫病失去家人的民众，把怨恨投向了撤除后期捐款的洛西先生，新闻还报道了针对他的几次不成功的暗杀，难道……难道这同样也是三位教授被凶徒盯上的原因？” 邱少湘皱着眉头，淡然说：“凶手一直想找出洛西先生赞助的实验室，所以进入了校长助理室工作。” 一直沉默的叶唐想起了近来的反科学游行——财政用于科学研究还是人道救治的争辩，激进的民众多是赞同后者，如果再因此失去家人，对那三个霸占了救命钱的实验室必然恨之入骨。 老刑警杰克目光锐利地看向校长助理室的四位助理，说：“看来凶手是四位中的一个了？验尸报告看来，勒死三位教授的凶手力气很大，本来基于性别的考虑，我应该先排除两位女士，不过为了公正起见，我要对四位进行臂力体检。” 四位校长助理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知道哪个实验室有臂力测试仪！我去借！”大卫站了起来。 “小伙子，劳驾你了！”刑警老杰克说。 大卫跑出了会议室，不久就汗如雨下地抱回了一台仪器。 通过这台仪器，生物体只要露出手臂，同时握紧仪器拳头状的感应器，仪器立马能计算出举重能力。 四位遭受怀疑的助理为了证明清白，只好在众目睽睽下进行测试。 结果却出乎意料，四位助理都很文弱，任何一个人的臂力都不能吊死最胖的席勒教授。 叶唐看一眼邱少湘，问：“怎么回事？按理凶手就该在校长助理室啊？” 邱少湘站起身来，走到四位撩起袖口的助理跟前，淡然说：“四位的手臂上都留下了痘印，看来当年疫病横行时，都因为注射了疫苗而活下来？” 露西卡小姐轻轻皱着眉，点头说：“是的。” “而四位进入校长助理室的时间，恰巧是疫病发生后陆续的五年间，我查看了资料，四位好像是来自辛格尔星球同一个小镇，露西卡小姐还是个混血儿，这个小镇当年由于疫病死亡了一半以上的人口，包括四位助理的亲人。” 钱小姐冷笑着问：“邱先生什么意思？” “一个人无法缢死席勒教授，那如果四个人共同作案呢？” 邱少湘忽然一句话，如同惊雷，会议室一片死寂。 “邱先生下结论要讲证据？”助理胡先生淡定地询问。 “昨晚，露西卡小姐穿着晚礼服与披肩参加派对，按理熟悉大学生活的她不应该穿得如此正式。后来，她撞翻酒杯，却又不肯脱下打湿的披肩，她想掩饰手臂上的疫苗注射过的痕迹，故意引起我对她的怀疑。还有关于三个月前取缔实验室、一般不公开实验室财务之类的信息，我相信都是聪明的露西卡小姐有意提供的暗示。＂ 邱少湘的话令众人一齐望向默然不语的露西卡。 老刑警杰克严厉地看向露西卡小姐，质问：“您知道谁是凶手？” 露西卡小姐苦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钱小姐、胡先生、范先生。 她低声说：“我一直支持反科学活动，因为我一直相信人的性命比枯燥的研究重要得多，但是为了反科学而杀人，而且不止杀了一个人，与我初衷相悖，是我始料不及的。” 叶唐望向受着煎熬的露西卡小姐，她镇静而坦然地承认：“每次有赏金猎人来学校，我总是忍不住透露线索，但又不愿彻底揭发，我想，如果有人在我的暗示下破解了谜团，那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在安然无事了这么久之后，我第一眼看见邱先生时，我就知道神的旨意降临了。对，是我们四个一起杀了三位教授！” “天啊！你这个大傻瓜！”钱小姐忍不住尖叫起来！ “坏事的永远是女人！”胡先生和范先生也跟着大骂起来！ 真相昭然若揭，老刑警杰克一声令下，几位警察立刻逮捕了四位助理。 叶唐忍不住问：“露西卡小姐会被判以什么样的处罚？” 邱少湘解释着：“阿尔法治下的法律系统完备而公正，她不会被判死刑。” 老刑警杰克和邱少湘握了握手，以辛比克警方名义，签出了赏金支票。 叶唐一见着钱，忧伤扫荡而去，正要接过那支票，却又被邱少湘抢了先，自然地放进了口袋。 “喂！是我发现这三个实验室和洛西基金会的关系的！钱我至少要分一半。” “宝贝你不是要做投资吗？让我做你的会计怎么样？”邱少湘微笑着。 老刑警杰克看惯赏金猎人为钱争吵，也不多掺和，迈出会议室的大门。 教授的凶手已成功捉住，大卫和卡丽娜小姐在向邱少湘与叶唐表达了感谢之后，也离开了会议室。 此时，被拖出走廊老远的钱小姐不甘心地大喊着：“蠢警察！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瞧一瞧！他是在逃的第一财政官邱少湘！” 老刑警杰克猛然一惊，正要回头，会议室的大门“咣”的一声从里面反锁了。 眼疾手快关上大门的叶唐瞪着邱少湘问：“现在怎么办？” 邱少湘事不关己，说：“那就要问金辛塔了。” 会议室里一直安坐不愿意离去的少年金辛塔打开了落地窗户。 叶唐抗议：“这里十八层啊，跳下去？你们外星人死不了，地球人一定会死啊！” “傻瓜，我怎么舍得你死呢？”邱少湘抚摸着叶唐愁苦的脸。 我操！门都快被人撞开了，你还有心思调情？ 会议室大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猛烈撞击声！ 金辛塔举着一个黑色发光的摇控器乱按，只见一阵急风从会议室落地窗户猛灌进来，扬起窗帘像鼓起的新帆，一艘巨型的黑色飞船停在了窗户外，一架舷梯连接到了窗台上。 金辛塔上了飞船，回头嘲笑：“转世的宇宙编码智商果然会下降，叶棠！这就是我花了全部钱买的飞船！” 原来如此。 叶唐瞪着邱少湘质问：“你早就留好后路了？” “对啊，宝贝，我说过会保护你的！”邱少湘含情脉脉的，轻轻松松地拦腰抱起叶唐，百米冲刺，飞身一跃，跳上了飞船！ 躺在邱少湘怀里的叶唐，迎着窗外的蓝天、阳光、大风，水晶心跳漏了半拍。 骤然撞开门的刑警老杰克眼看着逃犯要跑，正要打开对讲机通知空警继续追捕，但他身后的卡丽娜小姐伸了手，中断了对讲机通话，微笑着说：“只要十分钟，飞船就能飞出辛比克星球的管辖范围，杰克警长何必多此一举呢？毕竟邱先生也协助您捉拿到了真凶。” “对啊，杰克警长手下留情。”大卫也加入了劝说。 一向古板的老杰克仍然打开了对讲机，卡丽娜小姐与大卫正失望。 老刑警凑近对讲机说：“对，刚才是一场误会，我们认错人了，没人发现邱少湘的踪迹。” 卡丽娜小姐听了与一旁的大卫相视一笑。 天空中，头一回进入星际飞船驾驶室的叶唐又开拓了眼界，稳坐驾驶位的金辛塔自如地操作着，各种复杂的仪表盘运作，华丽的科技果然迷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很简单啊，我要拯救我的宇宙编码研究对象。”金辛塔耸耸肩。 “我不是你的研究对象！”叶唐很不满。 坐在一边沙发上，悠闲地品着一杯红酒的邱少湘说： “上次宝贝你问我财政为什么要运用于科学，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嗯，那是为什么？”走到邱少湘旁边坐下的叶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口饮尽。 这一整天太刺激了，上午被神经病洛西拿枪指着，下午差点被警察逮捕。 “五年前，辛比克疫症的控制，和疫苗的发现密不可分。而正是这三个实验室的理论与实践，直接帮助医疗探索的科学家们，发现了疫苗。——他们提供的高分辨滤透镜技术、初成形的全息投影技术，令陷入困境的科学家们找到了病毒源。” 邱少湘回忆着，五年前一份请求帝国星球拨款的财政报告上，注明了辛比克星球疫苗的发现，以及大量生产的可能性。 “你是说，这四位校长助理愚蠢地杀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叶唐更惊讶了。 “嗯。”邱少湘慢慢啜饮着红酒。 ——在许多民众挣扎于贫困与伤病时，为什么还要投入财政进行看似无用的科学研究？ 叶唐总算领悟了，他忍不住偷看邱少湘一眼。 这个智慧与美貌并重的男人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第19章 第二天中午，叶唐醒了，腰酸背痛。 他洗漱完，喝了杯水，走到驾驶室。 大屏幕外，沉寂的星光静谧极了，像隐含着深沉而神秘的召唤。 让飞船进入自主飞行的金辛塔正在打游戏。 “邱少湘呢？”叶唐放下水杯。 “他走了。” “什么？” “今天凌晨，帝国三大天使的超曲速飞船截停了我的王者号，然后把邱少湘大人带走了。”金辛塔耸耸肩。 邱少湘被抓走了？ 保释期间在逃，加上连环瑞蒙罪，死刑？ 叶唐脸色一白。 “你在害怕？有什么好害怕的啊！”金辛塔继续低着头玩游戏，说：“通告全银河系的神喻让邱少湘重回帝国，继续担任第一财政官，嗯，邱少湘接受了，我想他是为了你才接受的，上次他辞职，你死了。他这次再拒绝，恐怕你还要死一遍。” 叶唐沉默了，良久才低声咒骂：“就算这样，这个混蛋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是你睡太熟了！哦，他说让你去帝国大学念书，手续什么的他已经帮你弄好了，没想到邱少湘重新掌握权力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用神授的戒指给你这个傻瓜的入学介绍信盖上戳印！当然了，他还给你留下了三十万布尼作为生活费，还叫我好好照顾你。——其实这个不用特地打招呼，你是我研究对象，我当然要好好研究重新编码后的生命体能弱智到什么地步！” 毫无感情的金辛塔对研究对象冷嘲热讽…… 太势利了！ 要是换作赛车手叶棠站在他面前，就算要他跪下来抱住叶棠的大腿，他都不会犹豫片刻！ 叶唐居然没有反唇相讥，他还不能接受邱少湘突然离他而去的事实。 “那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回帝国？那个什么帝国大学应该是在帝国星球吧？邱少湘履职也要回帝国星球吧？” “是呀，但他不能和你同时回去，我想他是要和你断绝关系了。”金辛塔悠悠地说着残忍的事实，“这个可以理解，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你的小命呀。” 叶唐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他只知道邱少湘重掌高位、飞黄腾达的第一天就把他给甩了！ 还打算以后再也不和自己见面了？ 叶唐有些失落地坐在沙发上。 唉，腰好酸，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每天都早起的！为什么偏偏邱少湘抛弃他的这天睡到了大中午！ 金辛塔看着活动筋骨的叶唐，不怀好意地问：“昨天一定很累吧？” “你什么意思？”叶唐瞪着这个早熟的少年！ “你不记得了？嘿嘿，这也不怪你，银河系的红酒浓度很高，你一个地球人猛灌了一杯，意识绝对混乱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叶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金辛塔陈述着：“你昨天，嗯，就是现在你坐的位置，强吻了邱少湘大人。” 强吻？轰隆隆…… 叶唐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我对邱少湘做了什么？” “你把邱少湘大人按在沙发上强吻，很饥渴的样子，完全没有顾及到我这个未成年人的存在。” “我根本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叶唐难以置信，一口否决！ 但他确实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喝下红酒后，注视了邱少湘很久…… 看入迷了就对他下手了？ 叶唐皱起了眉头，不会吧？ “你不承认也没有用，反正事实就是事实，不随你的意志更改。”金辛塔说着风凉话。 “强吻了又怎样！这不过是我们地球上的外交礼节而已。” 叶唐当起了缩头乌龟。 “哦？这么说，昨晚你跟邱少湘大人上床的事情也是外交礼节了？” 叶唐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结巴着问：“你……你……说什么？上……上……床？” “对啊！”金辛塔说：“你叫得太大声了，我都听见了。” “你胡……胡说……”深受打击的叶唐脑子嗡嗡作响。 “我没有必要撒谎。”金辛塔完全没有感情地陈述：“你强吻了邱少湘大人后还想扒开他的衣服，邱少湘大人没办法拒绝热情的你，就把你抱起来走了。——作为一名研究员，我打开了飞船上的视频监控。嗯，你们才到走廊那，你就挣扎着把邱少湘大人强按在地毯上，然后你终于脱掉了邱少湘大人的衣服，还有你自己的衣服。我看你本来是想先对邱少湘大人下手的，但是你地球人的体格太柔弱了，你没有得逞，反而被邱少湘大人从后面按倒了，然后我看你应该是很疼，开始叫得很大声，不过后面好像还挺享受的，表情挺陶醉的。” 一脸惨白的叶唐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被残忍的事实打击得全身哆嗦的他，彻底无力了。 金辛塔无所谓地说，“这没有什么啦，生物体都有这个自然冲动。嗯，后来你还和邱少湘大人在楼梯上做了一次，在床上又做了一次，浴室又做了一次，总共是四次！这样看来你虽然重新编码了，但体能还是不错的！哦，我还录了视频，可惜今天早上被邱少湘大人给删除了。” 意识空白了很久的叶唐，额头直冒冷汗，他虚弱地问： “这些……这些……都是你瞎编的吧？你故意和我开玩笑的吧？” “怎么可能？你们第二次做是在楼梯上！你贼心不死又想扑倒邱少湘大人，被他反压住，你的手被他按住木质栏杆上，我看你拱着身子像绷断的弓，邱少湘大人也很疯狂啊，一开始还挺疼爱你的，可是后来也抵不住你诱人的身段还有呻吟，就有点失控了，反正挺激烈，我看你俩汗如雨下，尤其你手上那股大力，估计栏杆上都留下你的掐痕了！……至于后来第三次在床上和第四次在浴室的状况就更加少儿不宜了，我估计你们俩是熟练了，两个人像着火了一样热情得都要把对方烧成灰烬……所以难怪你现在腰疼呀！我看着都腰疼！” 叶唐脸色惨白，说：“你……你……还知道少儿……不宜？” “我首先是一位严谨的学者，如实记录实验数据是我的天职！少儿身份当然要先撇一边了！哦，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还留了一段音频资料。” 脸不红心不跳的金辛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在操作台打开了一段音频。 音量调大了，叶唐的叫声传了出来，从压抑的哼哼唧唧到兴奋的嗷嗷大叫…… 叶唐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羞愤地大吼： “你……你……把它关了！” 金辛塔似乎有些同情叶唐，关掉了音频，说：“一夜情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反正以后你都不会再和邱少湘大人见面了，我也不会跟别人说的。嗯，说了也没人信，你一个低等地球人居然和尊敬的邱少湘大人上了床。” “你到底是不是未成年人？”叶唐抖着嘴唇质问！ “我首先是一个科学家，我当然要关注研究对象的各类行为，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金辛塔一脸无辜，补充了一句：“还有，我被帝国大学的实验室聘请为助理了，以后咱们还会经常见面。再过三个小时咱们就该降落在帝国大学飞船区了，你就要开始崭新的大学生活了，高兴吗？” 叶唐已经彻底无力了，沉默不语的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了房间，走廊？楼梯？床上？浴室？ 不想被金辛塔监控的叶唐用被子蒙住了头！ 在强大的震惊之后，叶唐开始接受事实。 一阵空虚的情绪随之而来，缠绕住了他的水晶心，还有气愤，强烈的气愤！ 邱少湘你这个混蛋！干了老子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说走就走，以后都不见面了？ 一夜情？说得轻巧！ 叶唐眼睛酸涩起来。 原来他爱上邱少湘这件事根本不需要用到心，日久生情，条件反射就足够令他无法自拔。 金辛塔看着监控视频里躲在一团被窝里抖动的叶唐，面无表情地往笔记本记录了一行字。 ——实验对象失恋后躲在被子里痛哭，性情软弱、死要面子。 第20章 帝国大学，大一数千名新生招生结束已过了一个月，入学名单早就公示在大学网站上。 开学时，未参加招生考试、空降而来的叶唐虽然低调行事，但还是引起关注。 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草包，绝对是靠关系进来的！ 帝国大学的精英同学们都很看不起叶唐，也不愿与他为伍。 叶唐住在公寓宿舍，虽然有七八个室友，但一个个眼高于顶，从来不搭理他。 冷落嘛，就是不排挤，不欢迎，叶唐也难得清闲。 他勉强看懂了帝国大学的培养计划，第一年并不分专业，全校通用课程包括基础课、艺术课、体育课三大类。基础课无非是科学、法律、经济；艺术课涵盖美术、音乐、文学；体育课就五花八门了，射击、棒球、赛车、游泳…… 叶唐已经独来独往地上了几天的课，基础课上，他也看不懂教授演示讲义，主要靠课程录音，然后就是早起晚睡地折腾学习机，扎进了官方银河语的词汇海洋。 他学得特别辛苦，昨天，看望叶唐的金辛塔还疑惑他的研究对象为什么话越来越少，性情大变。 叶唐懒得理他，老子原来什么性情？ 金辛塔自说自话得出结论——实验对象本性嚣张跋扈，经历情伤后，沉默寡言，靠学习麻醉自己。 叶唐瞪着眼，吼了一句。 给老子滚出去！ 几天之后，新生入学的第一个周末，帝国大学在体育馆召开了新生欢迎大会。 叶唐混在一群青涩的面孔中，虽然不显老，但心境早就老了。 他坐在很偏僻的位置，旁边几个新生正在议论最近的帝国新闻。 ——听说邱少湘重返帝国后，肯丁星球立即发表声明，撤消连环瑞蒙罪的指控，检方改变立场，转而追究诬告邱少湘的证人。 ——哼，肯丁星球的那群白痴原先看第一财政官失势，吃了豹子胆设计陷害，现在邱少湘重新回到最高位置，只怕这个肯丁星球立马就要大祸临头了。 ——有好戏看了！ ——肯定啊！噢，我还听说今天邱少湘会回帝国大学做新生欢迎致词…… ——真的假的？ ——我也只是听说。 叶唐听到这，手指忍不住握紧了一些。 重返校园的他觉得过去的每一天都像一个世纪！ 他努力地把邱少湘抛在了脑后，可是关于邱少湘的消息总是无孔不入。 帝国大学本来就是邱少湘的母校，再加上邱少湘重掌大权，母校与有荣焉，关于他的消息很自然地被学生们津津乐道。 可邱少湘又不是神！为什么每个人都一副拜神的口吻？ 叶唐一想到自己和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男人上了床？手指就握得更紧了，关节开始发青，他咬紧了牙关。 睡了老子、扔下几个臭钱就跑了，还有脸出现在老子眼前？ 三个小时后，新生欢迎会马上就要结束了，邱少湘仍然没有出现。 最后是一个叫林德尔的傻逼意气风发地代表新生致词。 在一片掌声中，终于散场。 叶唐一个人坐在原位，看着喧闹的人流离开体育馆，一动不动。 老半天，缓过劲的他终于站了起来。 他走在校园大道上，广播正在公告。 ——下周三，帝国青年节，第一财政官邱少湘将返回母校演讲，有兴趣的同学请到学生活动室排队领取入场券。 一脸冷漠的叶唐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到了宿舍门口，他又忽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冲了回去！ 学校活动室门口，临时领票队伍排过门口的小广场，绕过林荫道，蜿蜒数百米…… 叶唐低着头排上了队伍，赶上这场第一财政官青年脑残粉聚集会，关于邱少湘的各种神话变本加厉地灌进叶唐的耳朵。 他总算对邱少湘有了全面的认识，不论是邱少湘大学时期无人与之争锋的风光史，还是执掌银河系最高财政权力的十年辉煌，叶唐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气势凌厉、冷酷傲慢的男人。 跟他印象中敏感幼稚、患得患失的邱少湘完全不是一个人！ 哪个才是真正的邱少湘？ 如果是高高在上的前者，那自己和他岂不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外人眼中肯定是他配不上邱少湘了？ 我操！老子就从来没输过人！ 但叶唐还是郁闷了，搁在自诩高等的银河系文明社会，一个文盲怎么和第一财政官比肩而立？ 排在前面队伍的一男一女开始八卦。 男生长得挺娘们，翘着兰花指说：“财政官大人回学校讲座，我一定要逮着机会提问，给他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你别卖弄了，财政官大人左右不会看上你！到时候你要是问出傻瓜问题，在全校同学面前出了丑，那才是真正的印象深刻呢！” 这位女同学毫不留情。 叶唐听着脸上不由有点热，就在几天前他还跟邱少湘讨论科学值不值得财政投入的傻瓜问题，如果他只是一名不起眼的普通学生，邱少湘是不是都懒得作答了？ 唉，好歹老子也算是地球成功人士，搁帝国星球这一文不值！ “天外有天”这四个字真是太你妈的合适了！ 那位男同学很不忿：“喂！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丑？我可是准备了很久！更何况也许邱少湘喜欢灰姑娘呢？” “你算了吧，大家都知道邱少湘原来的恋人是赛车手叶棠，无论是长相还是锋芒，叶棠会是灰姑娘之流？你能跟叶棠比？” “哼，总比你好吧，邱少湘只喜欢男的，你身为女人，从开始就注定没机会！” “你怎么知道我没机会？最新科学研究表明，深受情伤的人会改变性取向！邱少湘大人那么深情，为了叶棠不惜辞掉财政官之职，叶棠死了，他万念俱灰……” “停！你跟前面这几百号女生都是异想天开！” “靠！你跟前面这几百号男生一样痴人说梦！” 这两人的口水仗还打得挺热闹…… 叶唐轻轻叹气，要是被这些人知道自己和邱少湘睡过。 他们是不是要大跌眼镜？还是要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原来还算是他占了邱少湘的便宜？ 之后，整整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入场券居然在离叶唐只有十个人的位置派发完了。 大伙为了拿到入场券甚至错过了食堂开饭时间，抱怨声此起彼伏…… 同样落空的叶唐抬头看着路灯下的梧桐树，和辛比克星球一样的虚假的绿。 邱少湘还拦腰抱着他走过同样的树荫道，简直像从没有发生过的梦境！ 叶唐忍不住狠狠踹了梧桐树一脚！ 接着两天周末，叶唐更拼命地学习帝国语言，基本掌握了“一二三四五”、“吃喝拉撒睡”这样的初级词汇……但是要应对下周五的帝国大学全体新生的统一能力测试…… 别说知识储备了，他能把题目看懂吗？ 还说要根据成绩分班，A班到Z班，每个班一百五十人到两百人不等。 据往年经验，数千名新生在成绩上0.01分的差距都会导致进入两个不同层次的班级。 看来自己是毫无悬念地去最差的Z班报道了？ 这对自视甚高的叶唐来说已经算是奇耻大辱！ 他甚至想说服金辛塔替考。 可是金辛塔说，要在帝国大学的考试中作弊，是不可能事件。 考场中开启了全程监控，每个人答题时的近距离视频资料会在校内完全公开，并且一旦作弊被抓，绝不是由学校董事会做出处罚，而是直接送到司法部门。 帝国大学校规认为，每一位大学生都是独立的成年人，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叶唐听得惆怅起来，只好改而咨询考试内容。 金辛塔送了一本名叫《银河高等教育》的屏幕书给叶唐，还说这本书存储了所有可能的知识点。 “大概有多少内容？”叶唐有点希望。 “这些书换算成地球上计算机的存储单位，内容不算多，也就两百多G吧。” 知道真相的叶唐认为自己不如直接去死！ Z班就Z班吧，好歹有学上！ “忘了跟你说了，帝国大学是全银河系最好的大学，所以每年都会有各路权贵拼关系强塞学生进来，帝国大学的校董事会虽然来者不拒，但故意设置了新生统一考试，如果成绩不及格就会被直接逐出学校。” “我操！那老子还考个鸟试啊！”叶唐一脸狰狞！ “你先别着急嘛，邱少湘大人让我照顾你，我肯定要照顾你！除非是特长生，特长生当然可以破格入取了，就算成绩差点，好歹能进Z班不是？” 金辛塔提示了一线生机，又问：“你有什么特长吗？” “在你们银河系，怎么样才算特长？” “艺术或体育就算特长啊，你会赛车吧？” “赛车？我根本没有体育细胞，我一直都是靠大脑生存的！” 叶唐还挺实事求是。 “银河系的赛车不是靠体能，是靠意志力。”金辛塔斟酌着，说：“难说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呢，走吧，我带你去大学的赛车场试试手。” “真的有希望吗？”叶唐很怀疑。 “你们地球不是有一句励志名言吗？” “有志者事竟成？” “死马当活马医。” 第21章 帝国大学赛车场。 赶上周日晚上，陡斜的万人观众席空荡荡一片，但巨大高耸的日光探照灯还是照亮全场。 场中，千米银色赛道蜿蜒的曲线，数十个转弯的角度都很诡异。赛车手如果不能精确控制，随时都有翻车危险。 此时有十多辆五颜六色的炫目赛车在做疾速测试，都是在为下周三赛车体育特长生的最后一场选拔考试做准备。 高处的叶唐打量着这些闪电一般的悬浮赛车，只要不出跑道，追赶方式真是各显神通，横向超车太寻常，还有空中飞跃式超车。 正在他看得心惊胆战的时候，有一辆红色赛车与黄色赛车在快速抢道时撞上了，顿时一声爆炸，烧起大火，浓烟滚滚！ 赛车场上穿着荧光绿制服的救护员迅速上场，拖车、灭火、救人。 两个焦炭似的火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场中草地上，正在做急救，而其他赛车手仍然忘乎所以地飞驰，惨烈事故丝毫不能影响他们的练习！ 叶唐的水晶心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我操！这些人是在用绳命练习赛车啊！ 站在一旁的金辛塔悠悠说：“今年帝国大学赛车项目的体育特长生只有两个名额，这周三已经选拔出一位叫瓦特·爱德华的家伙，下周三只剩一个名额了。瓦特这人很不简单，是银河系大将军谢洛克.爱德华的侄子，前任威廉·爱德华大将军的独生子。爱德华家族的基因都很暴烈，这个瓦特是他的杀人犯父亲的惟一血脉，一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叶唐听得皱起眉头来，问：“前任威廉大将军是杀人犯？” 金辛塔点点头，说：“对呀，和前任财政官华永舟有感情纠纷，威廉大将军成功暗杀了华永舟，然后威廉大将军自杀了，玉石俱焚，他的弟弟谢洛克被神喻选为继任者，嗯，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十年前你多大？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三岁起就通晓银河史！”金辛塔耸耸肩。 叶唐努力习惯金辛塔欠抽的天才说话口吻，咽了咽喉咙，问：“既然瓦特·爱德华已经得到一个赛车体育特长生名额了，他再暴烈也跟我没关系，你提他干嘛？” 金辛塔忽然微笑起来，说：“他是跟你没关系，但瓦特的男宠大卫也是一名赛车手，他要争夺下周三的最后一个名额。” 敢和权贵的男宠在赛车场上争锋，出了赛车场就得掉层皮！ “你是说如果我赢了，就跟瓦特结仇了？”叶唐终于明白过来。 “是这样的……不过你也别害怕，你长得挺好看的，也可以找个靠山呀！我给你做了深入调查，有三位新生，肖恩·霍华德、艾曼·坎特布雷、林德尔·潘塞斯，这三个都是出生帝国古老权利家族的年轻人。他们都爱赌赛车，我听说他们早就给下周三的赛车选拔赛押注了！你要是表现突出，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要是再努力一点，傍上他们，起码瓦特就不敢动你了。” “肖恩？艾曼？林德尔？”叶唐念着这三个名字，说：“林德尔这个名字还挺熟悉，我想起来了，林德尔是上周五代表新生致词的那个傻逼？” “我劝你小声点呀！要是被这三个家族的拥戴者听见，你就死定了！”金辛塔好心提醒叶唐。 “我为什么要当这些白痴的男宠？”叶唐根本不会收敛。 “好吧，我知道你骄傲，毕竟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被财政官大人宠爱过，曾经沧海难为水，这三个家族权势再显赫，你肯定是看不上的！” 金辛塔又开始用纯真的口吻揭叶唐的伤疤。 叶唐沉默了。 “好啦，先不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了，我用教职工的名义给你担保了一辆学生用练习赛车，你先下场练练手，一名优秀的赛车手可不简单！——不仅要对自己所驾驶的赛车敏感到极点，将每个赛车部件的性能都发挥到极限值！还要有高度的专注精神，因为在速度巅峰，变幻莫测的实战跑道不容许丝毫的判断错误，错误意味着失败和死亡！更要紧的是意志力，一般人往往坚持不住长时间的神经紧绷状态，比赛越到后面，出局的人越多！——所以说敏感、专注、意志力是最优秀的赛车手们兼具的品质，至于体能，反而不那么重要，因为银河F1赛车本身运用了各种高科技，尽量减少了生物体的能量损耗。” 赛车爱好者金辛塔滔滔不绝地传授经验，叶唐神情越来越冷，说：“如果是这样，那赛车性能一定很重要，你给我一辆学生用练习赛车，跟把我送上刑场有什么区别？” “你也不是那么笨嘛！”金辛塔心虚地笑了笑，说：“你先练练手嘛，要是有天赋，你不是还有三十万布尼？我带你去买新赛车！我还可以教你组装！” “还可以随意组装赛车？”叶唐问。 “这是当然！一个优秀的赛车手是和他的赛车是融为一体的，赛车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个赛车手当然有权利调试自己的身体！” 叶唐看着金辛塔理所当然的样子，冷冷吐字，“那显然赛车运动不止于赛车手的天赋，肯定还是一项砸钱运动。谁能花钱买更好的装备，谁就能占据更大的优势。” “哇！我对你都要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一谈到赛车，你的智商就上升得这么快！” “滚一边去！我只有三十万布尼，再怎么砸也有限度，你确定我可以对抗那个什么权贵瓦特的男宠大卫？”叶唐心情很恶劣。 “所以说让你也找金主啊，上上床，挣挣钱！就像你伺候邱少湘大人那样卖力又有真情，金主们肯定会满意的！” “啪”的一声脆响！ 叶唐忽然扬手抽了金辛塔一巴掌，平静吐字：“要是搁我以前的脾气，肯定不止这么一下。” 金辛塔捂着脸，大眼睛含着泪望向叶唐。 一刹那，叶唐冷笑的嘴角，凌厉的眼神，在这个赛车场耀眼的大屏幕光下，和赛车手叶棠如出一辙！ 叶棠是金辛塔的终极偶像…… 金辛塔愣住半天，忽然就老实了，说：“赛车性能不一定跟装备的昂贵程度成正比，关键还是要调试出最佳状态，所以赛车手的敏感度仍然排第一位。” “走吧，学生练习车也是车，我先试试。” 叶唐缓步走下阶梯。 金辛塔收敛了傲慢的态度，快步跟上。 赛道旁的四个赛车入口之一，一辆黑白条涂装的普通赛车。 叶唐再无知，眼睛总是毒的，打开车前盖，看升空动力引擎，蹲下看四个轮胎，还有车身的整体设计。 再想想场中正在练习的那些超级赛车，拖拉机对抗跑车，傻子都能看出差距来！ 唉，反正都是试手！ 叶唐在金辛塔的帮助下，坐上了驾驶座，戴上头盔和安全带，勉强熟悉了方向盘，加速、升空、刹车等操作杆。 引擎发动，出口处白光刺目，十几辆赛车轰鸣着咻咻飞过。 金辛塔说，“你可以追出去了。” 叶唐咬咬牙，赌命就赌命吧！ 他拉下加速杆，被火箭般的动力推动着，猛地冲了出去！ 赛车场高处，刚刚在大礼堂举行完古典演奏会的小提琴首席肖恩·霍华德，还有刚在草地临时舞台嘶吼完的摇滚吉他手艾曼·坎特布雷，两人一同赶到了帝国大学赛车场。 肖恩的霍华德家族经营星际飞船，赛车也是他们家族掌握的银河集团的业务之一，银河系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交通工具上都印着霍华德家族的家徽。 至于艾曼的坎特布雷家族则是彻头彻脑的地主，各个星球的种植土地都被坎特布雷家掺了一脚。 肖恩和艾曼今年同时成为帝国大学新生，凭借他们的天赋，掌握枯燥的学业完全不在话下，下周五的新生分班统一考试，两人入读A班毫无悬念。 天才们都不能容忍太过平静的生活，所以他们业余爱好十分丰富，音乐算是其中之一，但激情四溢的赛车才是他们的挚爱！ 周三赌赛车时，艾曼押注在瓦特身上，而肖恩押给了第二名。 输了一局的肖恩当然十分看重下周三的选拔赛，所以他花了许多时间来关注下周三候选赛车手们的练习！ 艾曼已经信心满满地押了一百万布尼在瓦特的男宠大卫身上，肖恩却和当初评价瓦特一样冷漠着点评： “沉迷色欲的男人，肯定成不了顶尖的赛车手！” “亲爱的肖恩，你别固执了。听说那个瓦特都换了好几个男宠了，夜夜笙歌，还不是照拿第一？你该吸取教训，改变一下你的陈腐观念了！”艾曼玩世不恭地笑着。 两个年轻人都站在赛车场最高栏杆位置，俯瞰场上比赛就像观看玩具四驱车。 “我就不信这批新生中没有比那个大卫更出色的！”肖恩很倔强。 “大卫已经很出色啦，要不是他体魄强健，怎么可能一直得到瓦特的宠爱？听说瓦特在床上可是相当疯狂的呦！”艾曼笑得很坏。 “算了吧，我看瓦特和大卫再这么玩一段时间，早晚两个人都得把身体玩坏！” “就算是这样，这一届也没有比他俩出色的人物，想想也挺无趣的，我已经赢了你一百万布尼了，再赢你一百万，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艾曼的语气越来越无耻…… 肖恩的眼神却忽然一亮，说：“是吗？这回我把赌注翻倍，下周三的比赛押两百万布尼。” “你准备押谁身上？你疯了！”艾曼大吃一惊。 “艾曼你太大意了，赛车场上总是不乏惊喜，我赌那辆黑白赛车的主人赢。” 肖恩嘴角微微上扬，只见呼啸得震天响的赛车场上，一阵阵轰隆隆的引擎声，叶唐驾驶的黑白赛车像云间闪电，穿梭超越游刃有余，周围拼尽全力的赛车在他眼中都如同慢动作一般，不堪一击！ 彻头彻尾地不堪一击！ 叶唐以杀一儆百的态度狠狠地撞上了一辆试图挡住他前进方向的超级赛车。 只听一声巨响，那辆不识时务的“障碍”已经飞了出去！连翻了几个跟斗之后，巨大的爆炸，火光冲天，场面混乱得连那些训练有素的急救队员们也手忙脚乱。 完全是杀人不手软！ 艾曼轻轻皱起眉头…… 我的神！这是哪冒出来的疯子？ 第22章 金辛塔也对叶唐在赛道上的初次表现目瞪口呆。 原来宇宙编码没有改变叶唐的天赋…… 可这是为什么？ 记得老爸说过，宇宙终端是有修复的癖好，难道是想还原之前的一切？ ——当下，邱少湘已顺从地返回第一财政官之位，而叶唐，以他的才能，经过艰苦训练，必将重新登上赛车王子的宝座。 而曾经的邱少湘辞职、叶棠撞车身亡，就像悲剧从未发生过。 金辛塔连忙将这个趋势记录在册，但他的手仍然忍不住微微的颤抖。 神以至高无上的姿态，操纵着世间的一切，无论人们多么自强不息、敢于抗争，最后却逃不过他的玩弄。 看来叶唐是永远不能和邱少湘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一向不知情为何物的金辛塔居然也发出了微凉的叹息。 飞车了二三十圈的叶唐撤出了赛道，返回了停车位。 跳下赛车的他将头盔扔回了驾驶位，脱下手套，看着金辛塔冷笑说：“我终于相信自己有可能是那个赛车手的转世了。” “据我所知，你的前世不会撞飞别人的赛车。” “是吗？我和他毕竟是不同的，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都是现成的，连邱少湘都为他主动辞去职位！哪像我命如纸薄呀，凡事都要争一争才有机会。”叶唐随意地冷嘲热讽。 金辛塔说：“这样也好，起码是你欺负别人，不是别人欺负你，我听说叶棠最后一场比赛就是因为心慈手软才出事故的。” “不是宇宙终端害死他的吗？”叶唐有些惊讶。 “宇宙终端的种种运行都深藏在表象之下的，表象就是，叶棠避免将别人撞出赛道，赔了自己的性命，至于更深的原因，那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表明宇宙终端杀了人。” “好吧，反正我不会得罪宇宙终端了，这终端是什么臭脾气啊？”叶唐越来越自私的口吻，“老子更不会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赔上性命。” 金辛塔问：“无关紧要的人包括邱少湘大人吗？” 叶唐没有回答。 这段时间，他用母手机至少给邱少湘打过上百通电话，但每次都是关机。 真要断绝关系？ 叶唐厌恶这个事实，更厌恶自己死乞白赖、重复打电话给邱少湘的软弱。 但他还是舍不得把母手机扔掉，也许有一天邱少湘会回心转意？ “你在想什么？脸色怎么那么难看？”金辛塔看着叶唐。 “没什么，咱们现在就去买赛车吧，明天周一了，我还要上课。”叶唐收回思绪，总有一天他会站在邱少湘无法忽视的耀眼位置。 金辛塔用飞船载着叶唐到了郊外的空中赛车交易城，不用说，这个交易城也是肖恩的霍华德家族旗下银河集团的产业。 空中货架上，停满了华丽炫目的崭新赛车，外围的配件城，还有各式最新开发的零件供组装爱好者们挑选。 金辛塔熟悉赛车组装的每个要点，叶唐相信他的眼光，最后他们挑中了一辆大红色的型号A900赛车。 金辛塔得意地说：“按照我的方法改装A900，加一个雷电发动机，排气管扩大两倍，还有散热器、平衡仪都一块改了，我保管你的赛车性能是顶尖的！” “真的？”叶唐的手摩挲过这辆红色赛车的流线型车身，说实话，他对赛车没有热情，但他喜欢赢，不喜欢输。 “当然，都能参加职业大赛了！”金辛塔信心满满。 “整套下来多少钱？” “我估计是要两百多万布尼了。” “金辛塔，你耍我玩呢？”叶唐皱眉。 赛车果然烧钱！ “我给你作担保呀，而且我上网给你报名下周三选拔赛的同时，下了赌注。由于你济济无名，赔率高达1：100，我押了五万布尼的生活费，只要你赢了，我就能得到五百万布尼，到时候再付清这两百万，小事一桩！” 金辛塔还真敢赌！ 原来在肖恩与艾曼的私人赌博之外，帝国大学的学生论坛还秘密展开了一场更大范围的赌局，听说有数千名学生押了赌注，顽劣的金辛塔怎么可能错过这场盛事？ “嗯，好吧，可是你只是帝国大学一个普通的助理研究员，你的个人信用担保额有两百万吗？” 叶唐表示很不信任。 金辛塔说：“所以我准备把星际飞船给你作抵押啊。” 叶唐微微一怔，问：“你还是我认识的损人不利己的金辛塔吗？” “嘿嘿！我的愿望很简单，我要把你捧成银河系最顶尖的赛车手！” 原来如此，疯狂迷恋赛车的金辛塔想当自己的经纪人。 “最顶尖的赛车手？真是笑掉大牙！” 一个身材强壮、金色短发的年轻男人远远发出一声刺耳的哂笑！ 他的旁边还并行着一个身材同样不错、褐色头发的同伴，这两个人身后还跟着七八个跟班，从领口上别的金色圆钉校徽看，都是帝国大学的新生。 金辛塔一愣，在叶唐耳边低语说：“领头金头发的就是瓦特·爱德华，他旁边那个就是你的竞争对手大卫。” 瓦特朝叶唐微微一笑，说：“听说你在刚才的练习中用普通赛车赢了大卫？” “亲爱的，那绝对不是普通赛车，一定是这小子改装过的！”大卫甜腻腻的撒娇，“所以人家才需要您带我买更好的装备呀！” “别乱插嘴！站一边去！”瓦特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他看着叶唐，有些疑惑地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时，旁边一个跟班走过来献小殷勤，说：“瓦特少爷，他长得像死去的赛车王子叶棠！” 瓦特一愣，再一次打量着叶唐，说：“是挺像的！听说叶棠死后，有许多白痴整容成他的模样，你又是哪来的冒牌货？” 叶唐不打算和这群人一般见识，准备要走。 大卫扬声说：“瓦特少爷，人家上次就看上这辆红色A-990！您一直不肯给人家买！现在只剩最后一辆了！您一定要买给人家，不然人家没有好的赛车，不能在选拔赛胜出，就再也不能在帝国大学陪着瓦特少爷您了？” 叶唐听了眉毛微微一挑！ 这是哪来的不上道的人妖要跟他争赛车？ 要是搁以前，花数百万给男宠买辆赛车，瓦特少爷多少有点肉痛，但这回，他十分豪爽地答应了。 金辛塔不高兴了，挑衅说：“瓦特少爷，这可是我们先看上的赛车！而且我们已经下单了！” 说着金辛塔按下了赛车旁边的自助购买键！ 瓦特少爷却一点也不在乎地耸耸肩，说：“我倒要看看霍华德家族的人敢不敢得罪神选的爱德华家族？” 自从到了银河系，经常被人欺负的叶唐攥紧了拳头，他很想抽这瓦特少爷一顿！ 还是金辛塔理智地拉住他，低声说：“咱们这些草根平民，惹不起官二代。” 我操！搁银河系也是当官的随便往老百姓脸上踩的路数？ 正在剑拔驽张之际，赛车交易城的销售员在视频监控上看清了状况，经验丰富的经理比尔早有打算将红色赛车卖给瓦特。 没想到肖恩少爷和坎特布雷家的艾曼少爷竟然亲自来到了办公室。 肖恩少爷微笑着吩咐：“比尔，你去跟这两拨人马说，这辆A-990是非卖品，如果一定要问原因，不管是明示还是暗示，就说第一财政官大人邱少湘为了死去的恋人叶棠预订了这辆赛车，订单还没有取消。” “肖恩少爷，叶棠死后，我们跟财政官大人确认过，他取消了这辆赛车的订单。”比尔经理提醒着。 艾曼少爷笑了，说：“老实的比尔先生，这只是一个谎言，你们家肖恩少爷是想留着这辆赛车，另有用途！” “哦！哦！我这就去办！”比尔经理终于回过神来。 “记得暗中留下那个黑发黑眼睛的年轻人，把A-990赛车偷偷卖给他。”肖恩少爷又添了一句。 比尔经理一愣，不敢再多话，匆匆应付瓦特少爷去了。 肖恩和艾曼在监控屏幕上看见比尔经理打发了瓦特那一伙人。 艾曼笑着说：“肖恩，你这招可不地道。” 肖恩心情很好，冷笑说：“有什么不地道的？是你自己屁股着火似地押注在那个什么大卫身上，这回神也帮我，半路杀出一个叶唐！不过这个新生真诡异，名字和长相都和叶棠相似，不会是叶棠失散的双胞胎兄弟吧？” “也许吧，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造出一个仿制品也不出奇！” 肖恩不屑：“你见过这么优秀的仿制品吗？” 叶唐在听了比尔经理的解释之后，脸色很不好看。 邱少湘啊邱少湘，怎么老子去哪儿都有你？老子买辆赛车都被你抢了先？ 瓦特一伙人也忍着气走了，他再有权有势也不可能和第一财政官抗衡，连他的叔叔谢洛克大将军也得让邱少湘三分！——毕竟财政官攥着国防预算呢！ 金辛塔正劝叶唐买另一辆赛车，叶唐懒得抬眼看，一流的赛车被邱少湘订走了，还是要送给一个死人？ 邱少湘你有本事就别买真车啊？烧辆纸扎的多经济实惠啊？ 叶唐越来越没好气，没想到被比尔经理喊住了，说要给他办理A-990的购买手续，还说会把赛车送到他的地址。 “您耍什么花招呢？”叶唐看着这个经理比尔的眼睛。 “是我们家肖恩少爷特意叮嘱的。”比尔经理擦了擦汗。 金辛塔一愣，说：“叶唐，你刚才还装出贞节烈女的样子，原来你早就傍上了肖恩少爷！” “滚远点！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了？那个肖恩是长得鲜花样儿还是牛粪样儿我都不知道！我会往他身上乱插？” “你说话怎么这么下流？”金辛塔喃喃自语，说：“不管怎么样，肖恩少爷也是一片好意，我这就和比尔经理办手续去。” “去吧！”叶唐高高在上的，他终于觉得自己有点恢复从前“绝不给人好脸”的风格了…… 他抬头直视着监控摄像头，嘴唇微动。 “艾曼，这个叶唐说什么呢？” “你真想知道？”擅长唇语的艾曼卖起关子来。 “快说！” 艾曼微笑：“他说——你们这群吃家族软饭的傻逼，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想收买人心！老子真要做男宠也轮不到你们这群白痴！” 肖恩听了一愣，说：“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 艾曼摸着下巴笑了笑，说：“我倒觉得这家伙居然敢挑衅高贵无比的肖恩少爷，挺可爱的。” 午夜，躺在床上的叶唐睡不着。 赛车练习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向邱少湘多走了一步，至于两人之间的距离究竟是一百步还是一万步，他也不知道。 若是从前，他凡事都会稳妥地留一手，以备后患，但感情这种事情，能做到留一手的大概就不是真感情。 他忍不住又用母手机给邱少湘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叶唐一气之下把母手机往墙上砸。 墙和手机都瓷实，谁也没伤着谁。 叶唐蒙着被子睡着了。 连续一周，邱少湘忙着处理积压的待审批文件，返回住宅时往往已经筋疲力尽。 他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梦里叶棠陪着他坐在地毯上，在自己的身边悄悄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里，叶棠长长的睫毛盖住阖上的眼睛，脸色无比的安详、平和、苍白、熟悉，就像时常浮现那张脸。 只是突然的，那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晶莹的眼泪落下来，滑过腮上。 久久不肯风干的泪痕，仿佛无限的痛苦从梦中逼迫而出。 邱少湘晃着叶棠的身体喊醒了他。 画面仿佛一霎又回到往日，叶棠与他无时不刻地相亲相近，说着谑笑的话语，叶棠动人的面容，宛如生时。有一刻，邱少湘仿佛触到了叶棠的脸颊，手指上的感觉真实而亲切，顿时充满巨大的喜悦。 那也是个可怕的瞬间，梦中还有些清醒的邱少湘，心猛地抽痛起来。 紧接着他就醒了，睁开眼睛的邱少湘发现手机屏幕上叶唐宝贝正在疯狂地打电话给他，不停的振动。 他没有接，也不敢接。 他只能用抱枕蒙住自己的脑袋，消失掉所有的听觉！ 可是一闭上眼睛，那张伤心欲绝的脸，又一次浮现。 他忽然有强烈的恨意难以克制，在胸腔乱窜。 邱少湘发誓，他一定要毁掉宇宙终端！   第23章 周三，帝国星球青年节。 邱少湘返回帝国大学做演讲，一路戒严的校园，黑色车队缓缓驶入校内，保护财政官的警力几乎封锁了半个学校。与此同时，帝国大学另一头的赛车场内，叶唐驾驶大红色A-990参加体育特长生选拔赛。 对于两件热闹，前者代表了和权势亲密接触，后者关系到押注的血汗钱，全校的学生挣扎着向演讲厅和赛车场分流而去。 赛车场上，十八名赛车手都驾驶各自的超级赛车停留在A号出口。 离叶唐赛车不远的大卫驾驶一辆全黑色赛车，他朝另外排名前列的几个赛车手早就打好了招呼。——既然只有一个名额，必须铲除共同的对手他们才有机会。 叶唐浑然不觉，他只关心赛车的状况，各个仪表的数据都正常。 他的手停在加速杆上，只等一声发令枪。 赛车场外，人潮几乎坐满了观众席，乌压压一大片，人声鼎沸，各色的小彩旗挥动着，等待战局的开始！体育竞技往往令人热血沸腾，尤其是在下了赌注之后。 每个人都等待，大屏幕上闪现电子倒计时，10、9、8……3、2、1！十八辆赛车像是同时从入口发射出来的流星！ 每一辆赛车都被熊熊喷射的火焰飘浮升空、推动向前，闪电般疾速飞过！ 每个赛车手都攥着一股拼劲，竞争激烈，选拔赛只有一个胜出名额！ 而观众席上更是加油声雷动，都在为自己的押注对象摇旗呐喊，刺耳的喇叭声、鼓腮的口哨声，甚至还有咚咚擂鼓声，热血沸腾。 驾驶飞车的叶唐，意识安静而沉着，那些观众鼓躁的声响并没有影响到他，他的眼前只有惊险的转弯，他的心中只有挡我者死的观念。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辆紫色赛车，忽然拦在了他前头。 叶唐往左打方向，那紫色赛车也迅速拦在左侧，往右打方向，那赛车也往右，针锋相对！叶唐拉动升空杆，意图从高处飞跃过去，没想到前头又窜出一辆墨绿色赛车。 叶唐冷着脸。 真要扫除障碍还是要找准角度的，如果横冲直撞，绝对是两败俱伤！ 他沉下心看前方，夺冠热门的大卫驾驶的黑色赛车已趁机冲到前列，而自己的赛车却被这两辆障碍车拖延时间、逼到队尾…… 看来这两辆车子是想和他同归于尽、一起淘汰出局？ 幼稚！也不先问问老子答应不答应？ 叶唐耐着心，半圈赛程过，已落了一大截。 但他一点也不急躁，看准了即将到来的大转弯。 由于疾速惯性，大部分的赛车都会在这个转弯被甩出一定距离，这时，转角与众多赛车之间就会腾出短暂的空档位置！ 只要自己在高速下控制住转弯幅度…… 异想天开的叶唐纯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就算是职业赛车手也未必有把握！一个不小心，绝对要被惯性甩出去车毁人亡，就像飞速转动的车轮上甩出的泥巴一样摔得稀烂！ 从来没想过输是什么滋味的叶唐握紧了方向盘，大转弯就在眼前，十余辆赛车在转弯过程中纷纷打滑到赛道边缘！ 空白赛道！他的眼里只有空白赛道！ 在最出乎意料的时机，叶唐猛地转动方向盘，轮胎立刻发出了刺耳的打滑声，他所驾驶的大红色赛车侧面撞上了别的赛车，一路擦出了金色火花，在强烈的碰撞声中，叶唐的赛车损耗得很严重！但他还是强硬闯过了这个转弯，加速杆在赛车还在斜斜摇晃时就启动了，呼啸的动力猛推着这辆连平衡都还未恢复的大红色赛车发射出去！ 不要命的疯子！ 有那么一刹那，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傻了眼！ 直到回过神后，一波更疯狂的喝彩声排山倒海而来！ 每个人都在兴奋地互相询问那辆红色赛车是哪个神经病开的？ 站在高处的肖恩笑得像朵花，一副“谁比我更慧眼识珠”的得意模样，站在他身边的艾曼就不那么高兴了，骂道：“那个大卫真是被人干傻了！轻而易举就被无名小卒超了车！” “艾曼，你这么说就不公平了！这么惊险的超车，如果不是对赛车有着极高的控制力，根本不可能做到！”肖恩越来越得意地说，“看来我应该找个机会结交这个叫叶唐的新生！” 艾曼愿赌服输，说：“你要结交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听说这个叶唐大字不识几个，纯粹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这周五的统一分班测试，他肯定得去Z班！” “那他是怎么通过入学考试的？” “肯定是走了关系呗！” “什么关系这么硬朗？” “哈！这才是谁神秘的地方！我调查过了，没人知道这个叶唐的后台是谁！多么有趣！”艾曼耸耸肩！ 肖恩疑惑着：“据我所知，帝国各大家族的子弟中没有叫叶唐的啊！难道他是哪个家族的私生子？” “亲爱的肖恩，难说他是你从未谋面的兄弟呢？” “滚！你怎么不说他是坎布雷特家的血脉！” “这怎么可能？我们坎布雷特家没有赛车基因，往田里开收割机的能手倒出了几位！” “来路不明的顶尖赛车手！艾曼，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Z班开始我们丰富多采的大学生活呢？” “啊，亲爱的肖恩，你真是个疯子！——不过我就喜欢你的天马行空！”艾曼勾住肖恩的腰。 肖恩闪避在一边，冷笑：“你要包养男宠找别人去！” 两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年轻人感情甚好，肖恩虽然早就习惯了艾曼打情骂俏的作风，但是太过火的举动，坚决不能忍耐！ “别生气呀肖恩，你马上要赌赢的两百万支票还在我这里呢！”艾曼晃动着指间的支票。 就在两人说话间，场上的赛车又飞驰了十多圈，总赛程是一百圈，共计十公里，大屏幕已经显示进入了最后倒数十圈…… 叶唐的红色赛车追赶上了大卫的黑色赛车，并驾齐驱。 大卫早料到会有这个结局，留了一手的他忽然发动了赛车侧面的固定插入杆，将自己的赛车狠狠撞向了叶唐的赛车。 固定杆将两辆赛车像连体婴儿一样接上了！ 大卫就算放开手，也能粘附上叶唐的红色赛车一同冲向终点。 更关键的是，刚才大卫找准了时机，黑色赛车要比红色赛车超出几厘米的位置。 哪怕一同冲向终点，也必将是自己赢得最后的胜利！ 寄生虫大卫得意地看着宿主叶唐！ 明白情况的叶唐冷笑着，耐心等待赛车进入两百米直道。 转弯刚过，叶唐猛地将方向盘打到最右，连带着大卫的黑色赛车一块撞向了赛道边缘墙。 大卫的黑色赛车夹在中间，与墙体不停地擦出火花，尖锐刺耳的刮擦声响彻全场！ 黑色赛车开始冒出浑厚的热烟。 “你这是当众杀人！”惊吓不已的大卫嘶吼着！他急急忙忙地撤回固定插入杆，可叶唐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仍然把他像夹心饼干一样玩弄着，狠狠地将大卫的赛车挤向边缘！ 越来越热，越来越扁。 坐在驾驶位置的大卫眼神惊恐，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持续两百米的夹击，一声猛烈的爆炸！大卫的黑色赛车摔在了赛道上！连打了几个滚之后，车轮与车身残片都飞了出去，仍然被安全带绑坐在孤零零驾驶座上的大卫狠狠摔在了赛道上，瞬间昏死过去！ 反应过来的急救队伍冲向了赛道，而无数赛车仍然在高空咻咻飞过。 这一幕震惊了全场观众，而叶唐早就打好了急左的方向盘，在爆炸前一刻扬长而去！ 敏锐的直觉、精准的判断力，叹为观止！ 叶唐毫无悬念地以第一名结束了比赛，喝彩尖叫声响了起来！ 如此惊险刺激的比赛，如此霸道狠心的冠军，完全符合了观众们对赛车这项残忍运动的期盼！每个人都站起来振臂高呼！ 说到底，热爱体育竞技的观众们，和古罗马斗兽场的贵族们没什么两样！ 叶唐摘下头盔，解开安全带，走下了赛车，气急败坏的瓦特·爱德华冲了出来，纵身一跃，把叶唐撞进了赛场的草坪！ 叶唐抢购了A-990赛车不说，还把自己的男宠当众弄得半死！ 一向嚣张的瓦特绝对不能容忍！ 刚浇过水的草坪混着泥土，强壮如牛的瓦特骑在叶唐身上，狠狠往叶唐脸上揍了一拳头！ 头昏眼花的叶唐挣扎着，拉了浇水管，对准瓦特的脸爆了一脸的水花！ 吃水的瓦特呛声怪叫起来，叶唐趁机用力推开了瓦特，站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稀泥，猛地叶唐提起一脚猛地踹在瓦特的肚子上，骂道：“你自己包养的货色技不如人，找老子出什么气？要不是老子今天有事，老子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气愤的叶唐正要扬长而去，赶过来的金辛塔追着问：“你去哪呢？” “你帮我搞定体育特长生入学资格证明！”不肯多做解释的叶唐冲出了赛车场。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观众们已经把他当神一样崇拜了。 如此炫目的车技，还敢对爱德华家族的瓦特少爷动粗？ 叶唐火急火燎地出了赛车场，向演讲厅冲去。 邱少湘的演讲还没有结束！一身狼狈的叶唐松了口气，没有入场券，他只能跟那些眼谗的同学一样站在演讲厅外的屏幕下看直播。 镜头正打向演讲厅内一位提问的同学，叶唐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起来！ 同学！老子特地赶过来，不是来听你裹脚布发言的！ 罗嗦了不知道有多久，镜头终于转回了正中。 邱少湘像国王一样坐在当中，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位美丽的女人，这就是传说中守护他的天使？ 叶唐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邱少湘，脑子开始嗡嗡震了起来，至于邱少湘到底开口回答了什么大道理，总归没有听进去。 但邱少湘的举手投足还有表情足以触动叶唐。 屏幕上的那个人和他认识的邱少湘完全不是一个人！ 表情冷静沉着的第一财政官，被众人仰望的存在！ 那个一天到晚追着他喊宝贝、总说要保护他的傻逼去哪了？ 叶唐握紧了拳头。 正在这时，一些学生助理开始在场外收集提问，热情的同学们都提笔匆匆写下了问题，把纸条投进了提问箱，希望得到第一财政官的回答。 叶唐从别人手上粗鲁地抢过了一支笔，也不用派发的便利签，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三十万布尼支票，在背面费力提笔写了一句话，扔进了提问箱，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女天使伊丽莎白正在帮助财政官大人整理同学发问，没想到拣出一张支票，她微微一笑，低声对邱少湘说：“帝国大学的学生真的很富有诶，还有人用支票写提问，难道是想贿赂我？” 邱少湘接过那张支票，翻过一看，只见背面一行歪歪扭扭的幼稚字体。 “邱少湘你这个负心汉！是老子睡了你！不是你睡了老子！老子决不会欠着你小费！” 邱少湘明白了，叶唐宝贝很生气，不过叶唐宝贝的学习进度得很快嘛，都已经掌握了“负心汉”和“小费”这么困难的词汇！ 邱少湘将这张支票特意收起来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从容地回答提问。 只有场外的叶唐在不停地发疯，一路冲回了房间，疲惫地爬上床，又躲进被子里惆怅起来。 叶唐恨自己早年间没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非拖到了这把年纪才开始怀春，以致于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想救都救不回来。 当然了，他更恨自己所托非人！ 邱少湘你这只没良心的白眼狼！ 第24章 周五，入学考试持续了一整天。 叶唐对着满眼的蝌蚪文发呆，反正他是稳进Z班了，干脆凑起歪诗来，无非是“我笑他人看不穿”、“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之类的句子。 写到最后，莫名其妙跑出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的叶唐开始对着考卷鬼画葫芦地诉衷情。 ——你这个陈世美，做了官儿就把我当破鞋一样抛弃！当初卖了心脏保释你，还骗我说会带我做投资！谁想到你现在明明手握大把政府采购订单，就是没有想到我！我真是可怜又命苦，凄凄惨惨戚戚…… 文白混杂、神经错乱的叶唐写到最后，干脆大笔一摔，腾声站了起来。 众人侧目下，他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考场，临出门还不忘回眸冷笑，无限鄙夷地望向蝇营狗苟的考生们，大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绝世高手风范。 走出门后，略有些清醒的叶唐忍不住开始颓丧。 唉！都是为了邱少湘，老子才发疯成这样。 不出所料，周日晚上公布的分班名单上，叶唐去了差生Z班。 令人吃惊的是，坎特布雷家的艾曼少爷还有霍华德家的肖恩少爷，甚至新生代表、潘塞斯家的林德尔少爷，也考出了难以置信的低分，踩着及格线进入了Z班！ 不就是多了几个学霸同学而已，至于大惊小怪的吗？ 再说这些少爷一看就是吃饱了撑的，集体起了叛逆心，想体验一下学渣的生活！ 令叶唐真正烦恼的是，那个大块头仇家瓦特也分在了Z班，看来以后是要鸡犬不宁了？ 难道真的按金辛塔说的，傍上三大家族的少爷？做一位有大树遮荫的男宠？ 邱少湘！说好的保护呢？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 正在财政大厦指导审计署工作的邱少湘微微烦躁着，才半年离职，储备物资的仓库就出现了可疑之处，在他的手谕下，迅速行动的巡视组只迎来了几个大仓库的火灾报告！ 地主家的长工搬走了粮食，年关一查就放火？ 这几个仓库的负责人还敢递交报告上来说，火灾都是意外事故？ 这么古老的伎俩是想敷衍谁？ 邱少湘迅速签署了问责报告，过失造成的帝国星球储备物资损失将由这几个仓库的最高负责人承担，虽然不追究刑事责任与经济责任，但这些负责人一律免职！同时升任原先的第二责任人全权接替工作。 星球资产并非私人财产，贪污要受到惩罚，当然了，更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可是打击一把手、升任二把手，是否能改善现状？ 连邱少湘自己也不知道！ 天使伊莉莎白毫无感情地说：“抓贪腐就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如果都抓了，碰到灾害连个发赈灾粮的都没有了。”天使查尔斯也跟着淡淡评价。 “怎么会没有？只不过发放赈灾粮的地点改了而已，灾民们都到监狱去领粮食！”天使道琼斯嘿嘿然笑着。 伊莉莎白却乐观一些：“也许，经历过政治风浪的二把手们会收敛一点……” “好了，今天的工作结束了，你们先离开吧。” 接连处理了类似的烦人事宜之后，邱少湘终于决定结束今天的工作。 三位天使恭敬地退了出去。 邱少湘打开了私人资料。 前往帝国大学并非演讲那么简单，当年厉教授和金教授的剩下四位同事，都已经转入帝国大学的宇宙编码实验室。 在撇开天使伊丽莎白的参观过程中，他从林副教授那获得了一些简单的实验结论。 资料上显示，基于宇宙编码理论，科学家完全可以计算一个生物体可能存在的前世生活。 邱少湘不禁回想起厉教授自杀的原因，前世的知悉，对有良心的人来说，确实也算是一种的负担。 此外，宇宙终端有追求平衡、自我修复的属性，因果总是循环推进的，当因果抵消时，才会趋于稳定。 邱少湘冷漠地看着这个结论，什么是真正的稳定？他和叶棠的恋情难道就不稳定了吗？ 邱少湘握紧了手指，如果任凭宇宙终端摆布，那生物体还要有自我意识干什么？ 最后，资料上还显出一条死亡缝隙定律。——合理操作宇宙终端，可以在生物体死亡的一刹那，摆脱既有轨迹，迎来时空转换！ 原来还有一线希望…… 邱少湘连忙翻看余下的资料，但资料显示，该方法已随着厉教授和金教授的去世丢失了，实验室正致力重新寻找出计算方法。 邱少湘沉默了。 良久，他站起身来，俯瞰大厦外流动的车流人潮与一望无际的璀璨夜景。 他应该怎么办？ 在科学家寻找出解决方法前，狠下心再也不见叶唐宝贝？ 无法预知的等待，微微的叹息声，他不相信自己能忍耐住。 周一，正式作为帝国大学认可的新生，叶唐光荣地走进了Z班大教室。 刚在最后一排不起眼位置坐好，他的旁边就来了一个熟面孔的人，林德尔？ 学霸你好！ 麻烦你不要坐在我旁边亮瞎我的眼睛好不好？ 更烦人的是，前面又坐下了两个年轻男人，转过头伸出手。 “你好，我是肖恩。” “我是艾曼，很高兴认识你。” 又来两个学霸？ 叶唐不记得自己有吸引学霸的属性啊？ 他伸出两只手和这两个年轻人同时握了握，然后收回了爪子。 “你的比赛我们都看了，我还为你输了两百万布尼呢！”艾曼笑嘻嘻的。 来找茬的？你输了钱关老子啥事啊？ “唐，你不用愧疚，我赌你赢。” 肖恩很客气，但此时进入教室的爱德华家的瓦特少爷就不那么客气了，七八个趋炎附势的跟班紧随左右，一同走到了叶唐跟前。 上回在万人观众的赛车场，瓦特当众被叶唐揍了，面子绝对挂不住！哪能一笔勾销？ 他示威似的坐在了叶唐隔着走道的另一边座位，一副要吃人的眼神。 叶唐无语了，老子何德何能？被帝国纨绔们众星拱月？ 但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上午的第一节大课，一位温文尔雅的男人走上了讲台，冲台底下的一百多名学生微笑着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洛西，你们这学期的经济基础客座教授。” 台下一片哗然，提问声此起彼伏。 ——“您是银河系首富洛西先生？” ——“您是宇宙能源的董事长洛西先生？” 洛西的目光滴水不漏地扫视全场，悠悠然说：“正是，这学期拿到我这门课最高分的同学可以进入宇宙能源进行寒假实习，如果表现良好，大学毕业后可以直接到宇宙能源总部报道。” 哇！讲台下的学生一片沸腾。 叶唐低下头咒骂，原来就算是在银河系，精英大学生们还是削尖了脑袋想进能源公司！ 可这个洛西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放着董事长不干，来大学当什么客座教授？ 不会是冲自己来的吧？ 果然，洛西的目光望向了叶唐这边，不过他仿佛有意戏谑一般，看着叶唐却叫起了林德尔的名字。 “林德尔·斯潘塞，劳烦你当我这门课的学习委员，每周同学们的读书报告就由你收集并送到我的办公室。哦，我的办公室地址还有办公室电话号码是，”洛西往黑板上刷刷写了几行字。 林德尔点头表示接受。 洛西微微一笑，将自己的电子讲义在空中屏幕打开，同步传导到了每位学生的屏幕桌上。 “好啦，咱们开始上课，看第一篇案例。” 说着洛西教授一本正经地上起课来。 身为首富，他对经济现实自然有着较多深刻的实践，加上无数有趣的案例，一堂三个多小时的大课上得丰富多彩，学生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只有叶唐坐立不安，他本来就看不懂讲义，再加上他总觉得洛西每讲完一个案例，总是有意无意地瞟他几眼，好像等待他的反应。 更精确的说，像是在等待他的赞赏，如同叼着主人投掷的飞盘，跑回来献媚的宠物狗一样！ 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别以为你当上教授就能占老子便宜！ 不过叶唐还是低估了洛西，这节大课一结束，洛西先生就喊住了林德尔，说：“林德尔，你和你的同桌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帮我整理一些资料。” 叶唐神经一绷。 还跟老子玩迂回战术？ 叶唐刚要找个借口拒绝，洛西微笑地看着他说：“叶同学，我这门课可是五个学分，不听老师的话不给你学分呦。” 威胁！没穿衣服的威胁！ 叶唐只好和林德尔一道跟着洛西走进了帝国大学的一座高大办公楼。 洛西独享一间漂亮的办公室。 他一进门就皱着眉说，“啊，我资料落在家里了，林德尔你先回去吧，下回再过来拿。” 林德尔没有表情地点点头，走出门去。 早知道洛西会耍花招的叶唐连忙跟上，没想到洛西一把拽住他，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洛西温柔地看着叶唐： “亲爱的，只剩咱们俩个，多么美好？” 叶唐脸色一变，绷着脸质问：“洛西教授，你想干什么？” “不要叫我教授，叫我亲爱的！”洛西笑得很无辜，又补充了一句，“上次你草率地下了判断，对我很不公平！毕竟床上功夫这种事情，不亲自试试怎么分得出高下呢？” 第25章 艾曼少爷和肖恩少爷眼看着洛西教授召唤走了林德尔和叶唐，他俩不是傻子，早觉得有古怪，跟着进了办公楼，眼看洛西教授的门紧闭了，两个人躲在了走廊的静僻拐角。 一向手段层出不穷的艾曼·坎布雷特放出一只电子甲虫，嗡嗡地飞在半空，又用手机屏幕操控甲虫的飞行路线。 甲虫按照艾曼少爷的意图从窗户那飞出了办公楼，巡视半天，停在了洛西教授的窗外，穿过窗缝，粘附在了天花板上。 画面渐渐清晰地传了回来，艾曼的手机屏幕上开始显示出洛西教授办公室的情景，肖恩·霍华德凑近了观看。 额…… 只见如狼似虎的洛西教授将叶唐按在了办公桌上，拼命地拽下他的裤子不说，还不停地吻着他。叶唐一脸愤怒，双手挣扎着，在洛西教授的后背抓出了有些触目惊心的血痕，但洛西教授忘情得很，不依不饶地压着身底下的叶唐，还把自己的裤子也给脱了，手还往叶唐的身体上探索，越来越往下…… 肖恩少爷还没见过男人之间活色生香的画面，面红耳赤起来。 艾曼注视着肖恩因为窘迫而透出绯红的脸色，淡淡而性感的双唇，忽然忍不住凑上去吻住了他。 肖恩一惊，眼神中露出难以置信的情绪，但他似乎又被刚才所见的画面刺激得有些情动，艾曼的吻竟然有种莫名的诱惑力，令他舍不得离开。 迷醉的艾曼索性抱住了肖恩的腰，把他按在墙上狂吻。 闭上眼睛的肖恩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监控手机几乎都要握不住了。 正这时，他手上一松，手机仿佛被人凭空拿走了。 肖恩睁开眼睛一瞧，只见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林德尔·斯潘塞正端着那手机屏幕细看。 肖恩的脸色顿时一白，猛地推开了同样神昏颠倒的艾曼。 林德尔看了几眼手机屏幕的画面，将手机妥帖塞回艾曼的裤袋，转头就走了。 ——“你们继续。” 肖恩脸色更红了，艾曼却笑了起来，紧紧地握住肖恩的手，低头还要咬他嘴唇，清醒的肖恩挣扎要避开，艾曼却不管不顾，将他困在臂弯里强吻起来。 从小他就喜欢肖恩，可是这个笨蛋却什么都不知道！ 艾曼少爷决定好好提醒他！ 林德尔·斯潘塞咚咚敲响了洛西办公室的门，说是敲，跟捶也差不多了。 将要得逞的洛西教授很不满，可这敲门声响个不停，只能扬起沙哑的声音问：“谁啊？” “洛西教授，我是林德尔，叶唐是不是还在里面？我和他约好了一起吃饭。” 差点被洛西吃干抹净的叶唐得救似地喊：“林德尔你等我！” 脸色又红又白的叶唐一把推开分神的洛西教授，穿好裤子，遮好上衣，逃似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看见林德尔，叶唐虽然不显狼狈，但心虚的很。 叶唐含着一股怒气，回头瞪着门里的洛西，这个禽兽早就把衣服穿好了，还用一副无害的笑容看着叶唐，说：“叶同学，你提的问题都很不错，下次还有什么疑惑，都可以来找老师哦！” 林德尔脸色平静地看着洛西，说：“教授您忙您的，叶唐有什么学习上的困难，以后我都会辅导他的。” 说着，林德尔一脸好学生模样地跟洛西说了声“教授，再见！”然后拉着还不能缓过劲的叶唐离去。 檀香咖啡馆，林德尔请叶唐喝咖啡压惊。 叶唐的脸色渐渐平缓，他还不能相信自己刚才差点被人强了！ 恶心！太恶心了！ 叶唐恼羞成怒，意识里已经把洛西杀死了几千遍！ 林德尔看着叶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戳他痛处，只是无意提起：“你知道帝国大学有新生勇者会传统吧？” “什么？”叶唐没有回过神来，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林德尔解释说：“每年的大一新生都会加入一些社团，有一个挺出名的，叫勇者会，专门组织新生们做一些特殊活动。” “哦，你参加了？” “我拒绝了，但瓦特参加了，他们上周还举办了一个活动，就在这家檀香咖啡馆。” 叶唐轻轻皱起了眉头，问：“瓦特那家伙做了什么不要脸的活动了？” 林德尔淡淡说：“瓦特以及二三十名帝国大学的新生，在上周一的晚上，赶跑了咖啡馆里所有客人，然后把侍女蕾莎按在桌子上，众目睽睽下脱了她的内裤和内衣，作为新生勇者会的胜利品。虽然蕾莎没有被这群人瑞蒙，但她不过还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被羞辱之下到法院起诉了这伙人，但由于证据不足，上周法院已经驳回了诉讼，所有人都说是蕾莎放荡地勾引了瓦特少爷，而且瓦特后来又找了几次机会当众羞辱蕾莎。” 林德尔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后来蕾莎跳湖了，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眼睛都不肯闭上，死不瞑目。” 叶唐的脸色一变，老半天才缓过劲来：“原来银河系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件事？蕾莎是你朋友？” 林德尔冷冷一笑，说：“我没有朋友，不过，我很看不惯瓦特的作风。” “你是斯潘塞家族的少爷，如果看不惯，为什么不直接找瓦特·爱德华？” “我没那么蠢，斯潘塞家族和爱德华家族翻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叶唐忽然明白了，沉默半晌，他放下钱，付清了咖啡，起身离去。 林德尔追了出去，在林荫道下拦住了叶唐，问：“你不愿意帮忙？” “我有什么资格帮忙？我自身难保。”叶唐拨开林德尔，快步要走。 林德尔不达目的不罢休，缠着说：“我知道你的后台是谁！” 叶唐顿住脚步，盯着林德尔看。 林德尔低声说：“我知道你的入学介绍信是第一财政官邱少湘给你开的。” 叶唐脑子越来越清楚，问：“林德尔你故意考入Z班，就是想让我掺和蕾莎的事情？我和她无亲无故，天底下惨绝人寰的事多了，我为什么要帮她？” 林德尔说：“爱德华家族忌惮第一财政官，要是你肯出手惩治瓦特，爱德华家的人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邱少湘早和我断绝关系了。”叶唐冷哼一声，林德尔却拽住他臂膀说：“邱少湘大人绝对不会为无关紧要的人开介绍信，你在他心目中肯定是有份量的，而且你长得像赛车手叶棠……” 林德尔不提这个还好，叶唐越听越气忿，吼了一句： “我不是什么人的替代品！你给我让开！” 老子是做了什么孽？ 就因为长得像那个叶棠，被邱少湘玩了、抛弃了不说，还差点被洛西那个贱人给瑞蒙了！ “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就得被洛西教授给……” 林德尔摊开底牌，明目张胆地要叶唐还人情！叶唐脸色一白， “你怎么……知道的？” “科技无所不在，这次我救了你，你要报恩的话，帮我惩治瓦特！反正你早就得罪了瓦特，如果你不先动手，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上个惹怒瓦特的人，可是被扒光了拍了视频传上学校论坛，你确定你能逃过一劫？” “那你还让我惹怒瓦特？” “所以你得一击即中，送瓦特进监狱，最好爱德华家族的人追究起来也查不到你身上，就算查到了我相信第一财政官也一定会出面保护你的！” 林德尔循循善诱，自个儿不肯淌的脏水都让叶唐上！ 可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动了叶唐，叶唐忽然松动了。 如果冒一次险，那个人会出面保护他的话。 狐假虎威，替天行道，铲除异己…… “好！我这次帮你！但得按照我的法子来，你还得出钱！” “没有问题。”林德尔一口答应。 当晚，叶唐让林德尔带他去逛帝国星球首都最出名的红灯区——清平世界。 妓院叫这个名字，叶唐发现帝国星球的人还挺有黑色幽默。 叶唐和林德尔坐在包间，也不玩，光叫一排一排的姑娘出来见人，给了小费又让人家姑娘回去。 走了六、七拨人之后，林德尔有些莫名其妙，趁着空隙问：“你是来烧钱的，还是来帮忙的？” “耐心点，这不是还没找着合适人！” “你找什么样的？” “外表清纯的，骨子里坏的小姑娘。”叶唐淡漠地喝了口酒，快吞下去才想起来银河系的酒喝不得，又吐回了杯子里。 林德尔冷嘲，说：“你该上帝国大学找，不该来这里！” “帝国大学的姑娘们也肯卖身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反正也不是我出钱！” “你这人嘴里没一句好话！财政官大人怎么会看上你的？”林德尔跟叶唐没几下混熟了，就开始揭发人。 “扯！我早说了我和他没关系，别提什么看上不看上的！” 这会妈妈桑又领了一排姑娘进来，叶唐指着左边第三个小姑娘说：“就这个吧。” “二位就要一个姑娘？”妈妈桑笑着脸问。 “对！我们就喜欢这么玩，不行啊？”叶唐瞪着眼，把林德尔的钞票丢在桌上，说：“我们包这小姑娘半个月，这数够不？” 妈妈桑捞起钱哪还多话，领着剩下的姑娘们鱼贯走了。 剩下那大眼睛小姑娘看着叶唐和林德尔，一点也不怵，笑着问：“二位想怎么玩？” 林德尔笑了，说：“我也不知道，这事你得问他。” 叶唐也笑了，说：“不怎么玩！你叫什么名字？” “乔娜。” “乔娜，我看你挺清纯的，一脸无辜相，就是不知道机灵不机灵？” “您挑中我不就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叶唐听了笑了笑，说：“刚才你其实早来过了吧？之前你化了个浓妆带红色假发，挺性感的，然后你看我们不喜欢你，你又来了第二趟，换了温婉贤惠的主妇路线，看我们还是不感兴趣，你就又来了第三趟，这回打扮得像隔壁家的妹妹似的。” “您都认出来了？”乔娜笑着说，“我在清平世界立足也不容易呀，混生活而已，二位不会生气吧？” 叶唐说：“一点都不生气，你这么爱演，接下来半个月，劳烦你到一家咖啡馆当侍应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