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针指向七点的位置时我决定出去碰碰运气,否则今晚连觉都可以不要睡了--要知道我回去晚多少时间,爷爷就会训多少时间,放学是四点半,现在七点,这样我九点半以后还能太平一会儿。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要经过大大地操场,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少数几个男生还在打篮球......天已近秋,却见他们打的大汗淋漓,浑身洋溢着青春的热情......男孩子要象这样才对啊!凯伊这种满脑子就只知道追着比他年纪大的老师跑的......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正发着感慨的当儿上,几个穿着很"古惑"的男孩子挡在了我的面前,其中一个还叼着......烟?高中生怎么可以抽烟啊!!一看到香烟就来气,因为在我的思维中,香烟--鸦片--鸦片战争的联想是必然过程。
"喂,你们几个,是我们学校的吗?高中生怎么可以抽烟?!"我立刻摆出一副标准园丁的姿态,准备好好教育教育他们。唉,都是娘生爹养的,为什么孩子们就那么不同呢,现在想想我们班的那些好听话的同学们,真是又感动地想哭了。
"哟,长的那么可爱,气势倒是很强嘛。"那个叼着烟的男生眉毛挑了一下,扑地一口烟全喷在我的脸上,呛得我直咳嗽。
"咳......你们......"好难受......我从来不抽烟,爷爷也因为肺不好早把烟给戒了。
"我们老大要见你,你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另一个包头巾的男孩竖起拇指向后指了指,示意让我跟他们走。
喝!小小年纪就混帮派?你以为这里还是旧上海啊?!
"我还没让你们去办公室谈谈呢,倒要我先跟你们走?"这些小家伙,果然要好好教育教育才是。
"......我知道你是高二<1>班的班主任,如果你今天不肯听话一点的话,难保你的学生会出个什么万一......"
"你敢!!!"我狠狠地瞪着他。
"我敢不敢就轮不到你来操心了,肯跟我们走吗?"那家伙笑嘻嘻的嘴脸还真是惹人厌恶。
"走就走!"我还怕你们吃了不成?大不了被你们这种流氓打一顿,想我一身正气,生来到现在倒也没怕过恶势力......呃,除了凯伊那个变态。
被几个人前后左右包围着走向操场的旧仓储室,那里已经多年没有整修,所以没有管理员,几乎不会有人来。
黑洞洞的门被推开......一瞬间我的心跳有些加快......不、不会吧?到了这里才开始怕......?
"老大,我们把人带来了。"
室内光线昏暗,顺着"古惑仔"们面向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名男子侧坐在窗户边上的乒乓桌上,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的小半个侧脸,夕阳透过残破的窗户射在他的脸上,显出别一样地吸引力--就光这么一小半侧脸,我就断定这个男子一定长的不错。
"你们可以出去了。"手一挥,那些"古惑仔"纷纷退下,并顺带关上了门。
恩......听声音年纪不是很大......又一个误入歧途的青年?
"喂......你就是他们的老大吗?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我镇定了下心神,既然只有他一个人,那我也没什么好怕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他的手下可能还在门口守着。
"嘻嘻......"他轻笑出声,"我找老师出来,只是想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叫我老师?难不成也是我们学校的?
"什么要求你说吧。"得斟酌考虑后回答,否则他很有可能对我们班可爱的同学们不利!
"很简单,当我的情人。"
"...................."
"...................."
"......什、什么?"
"当我的情人。"
当、我、的、情、人。
啊啊~~~~~~~~~~~~~~~~~~~~~~~~~~~~我要疯了啊~~~~~~~~~~~~~~~~~~~~~~为什么除了凯伊那家伙还有这种变态啊~~~~~~~~~~~~~~~~~我不行了......好想倒地不起......5555~~~~我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又有个男的对我有意思......
咽了口口水,我惨白了一张脸转身就准备逃。
"你别想逃!"他的速度敏捷地惊人,一下子就把我拦了下来。
这里光线稍稍好一些,使我终于能看清他的面容。
哇......他长的好、好、好----可爱~~~~~~~~~~~~~~~
比我将近要矮半个头的身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欠在眼眶里,秀气的鼻子和嘟起的小嘴明显有些生气的样子,贴在额前的黑发更显的象洋娃娃一样。
"小弟弟,你是初中部的吗?"啊~~~~真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不要小瞧人!我已经高一了!!"洋娃娃不满地叫道。
"好好好......高一了高一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呀?"啊啊~~这小家伙实在太可爱~~我完全忘了刚才他对我提的"非分"的要求。
"你呀!不要扯开话题啊,我刚才说了,要你当我的情人!"洋娃娃见我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急的脸都红了......这样也很可爱~~~~
"这个......我们先不说这个。"这小可爱知道情人是什么意思吗?"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笑眯眯地问道。
他的脸又红了红,扑闪着两只大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魏......魏子杰。"
"小杰啊,小孩子不可以随便说要别人当情人的话哦。"我向哄小孩一样低下身子对他说。
他眉头一皱,抱住我的脖子,两片粉红色的嘴唇就压了过来。
"我是不是小孩子,你试过就知道了。"
天啊......我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小男孩接吻......他的力气好大,我怎么挣也挣脱不开,凯伊的力气也超级大......难道不是他们力气大,是我力气太小的缘故?看来要去好好锻炼了......啊~~~~现在这可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我脚底一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魏子杰也顺势扑在我身上,舌头已经伸进了我的口腔,那两只我觉得很可爱的手也粗暴地解开了我的上衣扣子渐渐深入地抚摩......
不、不会吧......?继上次在办公室里被凯伊那样,我又要重蹈覆辙了??
突然仓储室的门被"砰"地踢开,两秒种之后,压在我身上的魏子杰象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
我有些茫然地一抬头,看见凯伊怒气冲冲的脸。
"你呀!一个不小心不看着你,就要被人家吃豆腐,就不能有点自我保护意识吗?!"他扔(?)掉手里的小杰,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说道。
呃......这是什么情况?算是他来"英雄救美"?有没有搞错啊??吃我豆腐最多的不是他吗?!!!
"你放开老师!"魏子杰冲过来一口咬在了凯伊的手臂上。
"Shit!"凯伊一下子吃痛,眉头皱了皱,手一挥想将死死咬住他的小杰给甩下来。无奈小杰咬的紧紧的,一时竟无法甩出去。
凯伊突然对着小杰阴阴地笑了笑,举起了另一只拳头:"......给你一拳,看你这只牙尖嘴利的小野猫松不松口......"
小杰的眼中明显有了恐惧,眼眶也有些湿湿的,可还是死撑着不松口。
糟了!凯伊那是什么鬼力气啊,被他打一拳这孩子一定半条命都没了,到时闹出去凯伊也要受处分,两边都要倒霉,我是事件发生的主要原因,恐怕绯闻八卦要闹的全校满天飞了。
眼看凯伊的拳头即将砸了下去,我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把他一推...............呃,两个人都倒了下去......
"你干什么?!"凯伊这样一个一米八五多的男生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样子还真是可笑......哈哈......不过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
"不可以打架。"我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这小子刚才对你又亲有摸的......"凯伊显然很恼怒。
"话是这么说......"我看了看跌在另一边的魏子杰,也是一脸的不甘愿,"我觉得他......不是个坏孩子......"
"那门口那些流氓怎么说?要不是正好有同学看见你被几个流氓带到这儿来,你说不定就在这里被强暴了。"他气呼呼地说道。
强暴?!说到强暴这两个字我就来气,上次在办公室那次怎么算?你有脸说别人?!
我转身走向魏子杰,蹲下来温言相劝:"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今天我就当没发生过......你年纪还小,不要学电视里混什么黑帮,好好学习才是......"说完伸出手,想拉他起来。
他怔怔地看着我的手半晌,突然呜呜哭了起来。
"对不起......老师......我真的很喜欢老师.......因为老师和我的表姐长的好象,可......可是她上个礼拜却结婚了......我觉得好难过......就...就......"原来是有恋姐情节的啊......我和凯伊互相对望了一眼。
魏子杰用手抹了抹泪,自己撑着地板站了起来,微笑着对我说:"老师放心,我不是什么黑帮老大,那些流氓是我用钱雇的......老师真的很温柔,我以后一定用功读书!"
"太好了......"我笑了笑,将他搂入怀中,"你表姐若是知道了,一定也很开心......"
"恩......"
"喂,搂够了吧,把老师还给我。"凯伊一脸吃味地把我拉过去。
喂喂,什么叫"还给我"?我是他的吗?我还没跟我的好同胞感动够咧!!
"你别管我啦,你先走先走。"
"不要,今天你要和我一起回家。"
"老师!"小杰突然拉过我,用很认真的语气对我说,"我觉得在认真读书的同时,还有一件事非做不可!"
"......?"什么?
"我要保护老师,免糟这个老外的狼爪!"他说得义正词严。
太好了!!果然是黑眼睛黄皮肤的同胞能和我站在同一战线~~~~~~凯伊见我们两个眼睛闪亮闪亮地对望,一脸不屑地摊摊手。
"随便你们啦,反正我要的东西,迟早会得手的......出去啦,跟在后面哟。"说完大步向门口走去。
我一看时间,妈呀快八点了!!今晚没好觉睡了~~~~~~得快点回去!!!
"老师......"小杰小声地叫住我。
"小杰你也快回去吧,很晚了。"
"不是,地上的皮夹是你的吗?"
我低头一看,果然有只咖啡色的皮夹。
"不是我的啊......可能是凯伊的吧......"先检查一下有没有学生证。
翻开一看......赫然我傻眼了......
透明的夹层里面......竟然是我......六岁时的照片......???!!!
凯伊究竟是..............................
第八章
"爷爷,早点准备好了。"
"恩。"
星期六的清晨,我照例早早起床为一家两口准备早点,有时想想,家里只有爷孙两个也确实很冷清,爷爷又是个固执古板的人,时时念叨的,也就是当年他抗战时为祖国立下的赫赫战功。相对于在学校的热热闹闹,休息在家反而有种怅然。
"爱国啊,你现在怎么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啊......咳咳......不会是......"爷爷放下吃到一半的油条,有些犹豫地说道。
"爷爷,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端起热热的豆浆送入口中。
"不会是......搞对象了吧?"
"噗--"一口浓浆喷在了桌上,我连忙拿抹布来拭。
"爷、爷爷,这从何说起啊......"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受女生欢迎过,而且我工作后一门心思扑在我的学生们身上,哪有时间谈恋爱呀?!况且......
想到这里血气似乎有些往脸上涌......自从凯伊出现后,谈恋爱就更没可能了,那家伙,放着那些明里暗里追求他的女孩子们不管,偏偏爱粘着我,加上小杰也时常到我们班来找我,名副其实地成了班里同学口里称的"爱国老师二跟班"......那两个家伙也是,碰了面就要吵嘴......你问我帮谁?当然是帮小杰啦!他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受那个人高马大的小老美欺负?我们可都是站在爱国统一战线上的!不过我倒真得感谢小杰,他一有空就出现在我身边,倒替我挡了不少次凯伊的狼吻偷袭。
"爷爷你放心啦,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呢。"我笑着又盛了一碗豆浆。
爷爷眉头稍稍舒展,夹了个刀切馒头在我碗里,开口道:"我是看你最近脱了眼睛变好看了,又天天这么晚回来,所以......爱国啊,爷爷养你这么大,除了你身子需了点,其他地方倒也没怎么让爷爷失望过。爷爷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你也二十六了,是该找起来了。"咬了口油条,爷爷又继续说道,"不过说真的,你要找女孩子,一定得找个条件好、配的上我们家的,当然,最主要是脾气要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而且家庭背景要干净,上次我跟你介绍的那个区长的女儿怎么样?人家也是干部出身的......"
"爷爷......"我示意爷爷不要再说下去了。那个"干部出身"的王小姐初见她倒也觉得不错,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举止倒还不错,就是年纪比我还大了两岁,没想到才约出去谈了没多久就要亲我......看来是老姑娘急着嫁人哪......
"害羞了可不是......哈哈。"爷爷好象挺高兴的样子。
忽然间,那天凯伊掉下的皮夹中的照片浮现在我眼前。
"爷爷,爸爸这么多年......没寄过信回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许提那个臭小子!!"爷爷"啪"地放下筷子,气呼呼地吼道。
我有点吓住,立刻也放下筷子。
"你没爸爸,只有个死了的妈妈和我这个老不死的爷爷!"显然爷爷是想起了往事,眼睛也充了血。
"爷爷您别生气,我随便问问。"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提起爸爸的事爷爷的反应还是这么大。
二十年了,爸爸的面容在脑海中早已不复存在,只知道他在太平洋的彼岸还有一个家,以及每半年会寄一大笔钱来。一开始爷爷脾气倔不肯用,可那时我年纪小,爷爷凭一点退休工资和抚恤金远远不够我们的开销,更何况我还要念书呢,不过我一工作,爷爷就说什么也不肯动爸爸寄来的钱了,只将那写着寥寥数字的信收好锁起来,也不让我看。
其实我知道爷爷还是想爸爸的......毕竟那是他除了我之外,唯一的亲人了......
"对了爷爷......您总知道......爸爸后来的妻子叫什么吧?"不行,冒着被爷爷骂的危险我也要问下去。
"你怎么今天老问他的事......"
"爷爷......告诉我吧......"我都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您了~~~~~
"我怎么记得住啊,只是一开始他们寄来的信上有说过......好象姓......琼斯吧。"
"琼斯?!您确定没记错?!"我有些焦急地问。
爷爷脸一板:"我还没老糊涂哪!"
"哦......"我无神地夹了一小段油条送入口中。
食之无味。
「我爸爸是中国人。」
「好象姓......琼斯吧。」
在凯伊皮夹中的我六岁的照片。
还有第一次见面在地铁上......为什么偏偏是他?
难道......凯伊·琼斯......真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是的话,他为什么没在美国?
如果是,他一定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为什么他不告诉我?
诸多疑虑绕在我的心头,不知不觉就在恍惚中上完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