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枢零]尊与傲----XZ同学
  发于:2008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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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问我做什么呢……”枢笑起来。
那张扑克脸上看不出心情,声音却瞬间认真:“不论我做什么决定……”零说,“我想让你知道。”
不知不觉间倒抽一口冷气,枢觉得自己心脏漏跳一拍。
“就算搭上这条命,我也相信你。”那声音一字一顿地接着说,“吸血鬼也好,人类也罢,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所以……”
“……”
“让我们都完成自己的使命,好吗?”
使命吗……恍然间看着面前的身影似乎高大起来了,他总是这么让自己意外,一次又一次。
那么:“这就是你的决定了吧?”
零点头,右手上拿的血蔷薇收回怀里:“两天之内,我一定会解决我的事情,学长就安心去考虑怎么对付玖兰李士吧。”

那一晚的最后,他们沉默着分开,彼此都明白该独自去面对的命运从不曾有半分施舍。
锥生在房间里用雪白绢帕擦拭血蔷薇,把填好的弹匣一支一支放进外衣口袋。
玖兰扳开卧室密道,地下武器库里每一支骑士剑都完整如新,剑身烙纯紫祷文。
于是不再有安宁。
黑主灰炎在一个人的校长室里举起案旁刻章,在停学公告的落款处敲下自己的名字。
跌坐在沙发中的理事长神情恍惚:“乌托邦果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吗?”
门把拧动伴随细微的声响,不加请示推门而入的男子右眼上戴着眼罩:“好久不见。”
理事长喃喃自语:“十牙,连你也来了……”
夜刈十牙,协会的王牌猎人,锥生零的师傅。
“协会的命令,他们要插手你的学园。”
理事长猛地坐起来:“为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这绝对是超出一般界限的决定。擅自撕毁和黑主学园签订的互不干涉协议,恐怕协会内部早已不再安稳。”十牙把猎枪支在屋角,开始解风衣的扣子。
“不安稳的迹象早就有。”理事长说,“从四年前的那件事情开始……我建立黑主学园也是以防万一,你知道的吧,其实这里是我们收集底牌的地方。我和枢都希望可以从学园诞生出对抗猎人协会和元老院的力量。”
“我在协会里潜伏了四年。”十牙把风衣挂在衣架上,自顾自地,“你真的以为锥生家的事情是事故吗?我告诉你,那是协会把整件事情弄得很像事故而已。如果枫没有死于闲之手,现在坐在理事长位置上的就应该是他!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学园本身就不是协会可以容忍的组织,你把那群猛兽想得太仁慈了。”
“借刀杀人……”
“是阴谋。”十牙沉声说,“所以我才做不到像你一样容忍吸血鬼成为同伴。不管你信不信,那都是因为纯血吸血鬼的存在,协会才会从内部开始被蛀空。你想不想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想不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枫?”
理事长眼睛慢慢睁大,一连串的问句让他不知所措。
“咱们猎人协会的会长……是吸血鬼元老院的人。”

约定之日的来临并不独特。
锥生零缓步走上东馆台阶的时候阁楼的挂钟敲了十二下。倚坐在桃红色沙发上的绯樱闲如尊贵的公主,身畔锥生一缕像寸步不离的守护骑士。
玖兰枢锁上房门,听着十二声钟响,纵身跃上夜间部宿舍楼的屋顶。支葵千里负手而立,气息是不属于他的压迫感。
——我们来完成自己的使命。
零拔出血蔷薇,银链在月下划出笔直弧线。一缕抽出佩刀,略微暗淡的银色镂刻岁月的痕迹——这次不是赝品,是真正的YAMATO。
支葵轻轻挑起嘴角:“可爱的侄子,你长大了。”枢也笑:“你真该死得干净一点,玖兰李士。”
——寒暄就到这里。
零纵身上前,血蔷薇与一缕的刀交锋,电光石火间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枪本不利于近身搏斗,零全当手中握的是短匕首,一刻不停地猛攻过去。虽然藉着闲的血液强化过自己,一缕却依旧是人类,面对一时疯狂的猛攻找不到突破口。不过,一缕微微一笑,这两件都是对吸血鬼武器,伤到你我就赢了。
日本刀反缠枪柄,金属摩擦的声音刺耳尖锐。零不得不扯手抽回枪,刀跟风而致。扣动扳机,银弹的目标是握刀的手。一缕不得不改变刀路,擦过手背的子弹留下浅浅的血痕,刀锋偏离对方脖颈的致死角度。跃在半空无处借力,零很艰难地侧头,刀锋擦过纹着刺青的皮肤把图案分成两半。落地,连发的子弹破空,一缕纵身挥刀,刀锋席卷如绞盘全数接下子弹。零接连扣动扳机,却被对方有条不紊地或是避过或是挡开。
子弹飞射打进墙壁或地板,绯樱闲端坐着毫不理会散射的弹痕擦过披在身上的白袍,毫厘之差。那表情甚至像是在旁观一场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决斗。
再次扣动扳机唯有空响,零伸手去怀里摸备用的弹匣。一缕表情霎时一凛,像等候多时的猎人忽然抓到了空隙,俯身低头,这一刻他自己似是已经化成YAMATO的一部分,孤注一掷,刀锋毫不留情地对准零的心脏。
锥生零翻过手腕,看着刀锋的眼神极冷。交手,血蔷薇的枪身扳机直直迎向刀刃,那锋利的刃像中了陷阱的猛兽一样牢牢卡在枪身上,右手顺势随着扳机的位置滑向刀柄,弃枪,扳住握刀的手。从口袋里抽出的左手上空无一物,摸弹匣的动作原来是圈套,那手就以一缕来不及反应的速度顺势掐住他的脖子。吸血鬼的利爪本就是武器,箍住一缕喉咙的手刚硬如金石。
胜负已分。
所以:“你输了,一缕。”
惊讶的表情还没从眼中褪去,被掐住的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
绯樱闲站起来,从远处朗声道:“一缕,退下吧。”
两人分开。
闲并没有言灵,只是低声吩咐:“把你的刀给零。”
一缕不情愿地丢下YAMATO。零不明就里。
“这是锥生家代代相承的佩刀。”一缕有些忿忿地宣布,“从现在起,你是它的主人。”
零于是捡起YAMATO,刀锋共鸣般放出微弱的金色光芒。
闲踱步过来:“那么就按照约定吧,锥生零,看你够不够资格取回自由。”

“玖兰枢,就给你看看我有没有本事取回自由。”支葵千里说。
枢不语,苍白地狱火点燃周围空气。
支葵咬破手指,血凝成丝线的形状。
“可爱的侄子,你应该还没忘了你杀不了我这个事实吧?”支葵声音阴翳,“还是说应该告诉你多一点关于这个身体的事情?”
枢的手摸到腰间剑柄,干净利落地拔出佩剑,洁白苍炎攀上剑刃。
“这个叫支葵千里的身体是我儿子——你好像知道吧?即使这样依旧让他加入黑主学园,别说你没考虑过他叛变的可能性噢。还是说你有自信他根本不会叛变?”
殷红丝线在碰到火焰的瞬间湮灭,支葵改变路线用丝去缠枢的手臂。
“再让我讲讲这个身体对你的信任吧,——即使因背叛被你杀死,他也心甘情愿呢。是不是个傻孩子?”莫名邪恶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
枢在惊讶的半秒内露出破绽,持剑的手被紧紧箍住。
支葵表情得意地扬起下巴,精致的脸庞在夸张的笑容下迅速扭曲:“你心软了!始祖。”他唤他千年前的名字,“离开历史的烘托,你也是不过尔尔!连杀一个叛徒都不忍下手,征战天下建立王国的记载难道只是杜撰的嘛!?”
枢也笑,笑得很随意:“玖兰李士,你这样的人不是君王。”手腕一抖剑刃横扫,丝线碎成小段落在地上,“也成不了君王。”
支葵脸上笑容瞬间褪去,不带半分犹豫地割破手掌,更多血线罗网般飞溅而出:“盲目仁慈成就不了任何事情!时代已经变了,你的王国都是过去了。你们信奉的预言或者传说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臆断罢了,就让舅舅给你上一课吧,所谓成王败寇……”
枢从容闪避,话语不紧不慢:“玷污预言者,必将被事实倾覆。”
有着银色长卷发的女孩的影子和纯血始祖瞬间重合,曾几何时露台宫阙的女子也是掷地有声地说着一样的话。玖兰李士的灵魂有些恍惚,蛰伏在意识深处的灵魂动荡起来。
血线停在空中,枢抬起手上直刃指向支葵的喉咙:“朕就给你翻盘的机会。要不要试试看。”不是问句。那冰冷的话语不带半分让步,不怒而威。
君王的姿态并非出自高高在上的自负或傲然,是浸透在血族骨子里的纯粹尊贵成就了始祖无上威严。苍白地狱火烈烈灼烧,炙烤一切可以靠近的物体。玖兰枢并不魁梧的身躯在暗淡的月下映出黑如焦墨的巨大影子,沉淀其中的压迫感宁静如血脉。
支葵千里身体里寄宿的两个灵魂同时沉寂下去,苍灰的瞳孔失去焦距地颤抖。
“你引以为傲的手段和阴谋只会自掘坟墓。”枢静静地陈述着,语气平和如布道的牧师,“就让我,亲手证明给你看。”

 
十九
“绯樱闲死了。”站在办公桌边的一条拓麻如是说。
玖兰枢手中的《世界史》啪一声合上。
“被猎人武器击穿心脏后死亡,我是目击者。”
十六开精装读本放到桌子上一声顿响:“果然如此……锥生一缕呢?”
“事发后逃走了,没能抓到。”
“不是我喜欢的解释啊,拓麻。”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快。
一条拓麻忽地跪下:“是……拓麻办事不利……”
“算了。”枢摆摆手,“棋子而已,也不差他这一个。”
半跪着的人扬起脸:“要报告给长老院吗?说锥生零杀了纯血吸血鬼的事情……”
玖兰俯视他,那目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是锥生零干的。”很慢很笃定的声音,“是我杀的闲——你就这么和元老院说吧。”
“枢大人!”一条拓麻叫出来。
“拓麻……”枢起身,挥手带起的风强行把一条拓麻拉得站起来。这一次他平视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明白么?”

白鹭更在梦境边缘徘徊的时候,眼前飘过很多画面。
黑茎蔷薇盘绕的棺材里,粘稠的液体像被赤炎烧煮一般咕嘟咕嘟地冒出水泡,样子十分恶心。站在棺材旁的是玖兰家年轻的少主,蔷薇像膜拜主人一般攀俯在他脚旁。再远处是静静地容忍一切发生的俊美青年,他的眼睛像整块雕琢出来的蓝色水晶。
玖兰把手举到那摊液体之上,抽剑划破手掌。滴落在棺材里的鲜红血液伴随着冰冷浓郁的异香。梦境里听不见声音,更费力地盯住那些口型的变化——他好像在说‘机会’还是什么……语速太快,她看不明白。
棺材里的液体随着玖兰枢血液的融入翻涌着凝聚起来,渐渐可以看出人的轮廓。
白鹭更醒来是因为侍从在敲卧室的门。她坐起身来喊了句“什么事情?”
侍从隔着门说:“玖兰家上任当家在门口,想见小姐。”
她忽然明白,是梦应验了。
这一次她批好衣服走到玄关的时候看见的不再是支葵千里俊美的面容和死灰色的眼睛,取而代之的是盛装光临的年长者。不负于玖兰家盛名的黑卷发和深红瞳孔,面容熟悉得找得到玖兰悠的影子。
“我说过我会回来。”李士带着一如既往让人心悸的笑容,“那么你的决心呢?”
“卜者一族遵从王的命令。你不是王。”嘴里说着贬低的话,脚下却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李士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论是否承认,身为纯血,现在是时候选择你的阵营了!”
白鹭傲然昂起头,脖颈的边缘映在灯光下是美丽无比的弧线。她说:“我们的王是枢——身为始祖的玖兰枢。”
像被唤醒的野兽忽然露出獠牙,玖兰李士唤出利爪扑向更,指尖标准她的心脏。
白衣女子迎着扑面的劲风,只是安然阖上眼。在占卜他人命运的同时平静地面对自己的未来,这也是身为卜者的职责之一。能有多少人在赴死的路上依旧走得从容不迫?白鹭更却是其中之一。
若能平心静气面对命运,她便不会亏待你。就如迦兰一族牌碑所刻,忽然点起的火生生插在更与李士之间,强行分开两人。
李士面色一凛,倒跃的瞬间挥手扑灭地狱火。玖兰家的血液寄宿炎的属性,那火他不能再熟悉了。
显然是赶路过来的玖兰枢站在房间门口,手持铭文骑士剑,剑尖指向李士后心位置。
“我来晚了,抱歉。”他对更说。
更提起裙子行礼。
李士难以抑制地狂笑起来,令人不快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君王!?为了救一个棋子跑来和杀不死对手火拼吗啊?哈哈!幼稚!”
枢比了个手势,浮空的苍炎绘成牢笼,把李士整个锁在里面:“幼稚?我只是不齿你的做法。”
李士收起笑,看着枢的眼睛里藏着阴霾,被称为阴谋的东西在黑色之下暗暗涌动:“二选一,既然你能站在这儿,就说明你选了这个纯血吧。也是意料之内的事呢。”
“什么意思?”
“预言之子和纯血卜者……”然而李士的话就此打断,镌刻圣灵壁画的落地彩窗‘轰’一声巨响,碎裂。
屈身跃进房间的男子银发黑衣,像束装出行的影武者。
预言之子……他也知道迦兰的预言?看向闯入者的片刻,枢觉得自己还没明白李士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已经不是问的时候了。
银发黑衣的男子慢慢直起身,手中紧紧握着日本刀——刚刚他就是用这件武器打破玻璃,不顾一切地冲进来。
他是——一条拓麻没能捕获的绯樱闲的仆人……
“玖兰李士……”第一眼,锥生一缕竟没把最最应该痛恨的玖兰枢放在眼里,而是径直挥刀刺向李士。
白鹭家的宅邸好歹也算是正经的贵族城堡,虽不像大多数纯血种那般戒备森严,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去自如的地方。更何况不仅仅是城堡外墙——身为人类竟可以只身闯进纯血吸血鬼的寝室,在场的三个纯血种多多少少都有些惊讶。
其中一个甚至惊讶到没有闪避刺来的刀锋,任由锋利的刃插进血肉之躯。
一缕扬起头看着被刺穿的李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没有你,闲主人不会死。”
惊讶的表情稍纵即逝,玖兰李士只是简单地挥手,就连者刺杀者和包围周身的地狱火一同打散。锥生一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推去,一直撞到墙壁里。
“预言之子的孪生弟弟都如此不堪一击,看到我也不需顾及埋在地下那些老骨头的预言了。”握住插进自己身体的刀,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轻松把它拔了出来,“连猎人武器都不用……”血没有黏附在刀刃上,在拔出的瞬间已经回到主人体内。李士不屑地把一缕的佩刀丢到一边,像丢一份没用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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