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界之初临二(出书版) 树魂-----花落满庭芳
  发于:2008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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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棵年龄无法计算的巨树「英魄」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实际上却是包括龙王界在内的各界所有植物能源和灵力的根源所在,根据上占的手札所记载,巨树「英魄」每隔五百万年就会出现灵力衰退的迹象,只有用金龙的鳞粉维护修复才能恢复,如果错过,那么不管任何地方的花草树木都将迅速枯萎,五百万年内,所有各界的灵力也将消失不见,更严重甚至会让这个世界走向灭亡。
为了防止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仙界的金顶山山主的责任就是负责守护巨树「英魄」,而金顶山山主藉由守护,从「英魄」那里得到掌管天地间花草树木的能力和权位,若非这种能力的攻击性并不强,恐怕金顶山早就成为一个全新的独立的空间世界,不过这也让金顶山山主的地位自然而然地超群了起来,像这次即使是仙界权位仅次于「仙界尊主」的「戒礼使」也可以被抓来当信差。
这些事情,龙王和红禹骞自然不会觉得奇怪,虽然因为金龙诞生而相隔五百万年才出现一次,但是都是详细记载的例行公事,并没有什么需要关注的,令龙王在意的,却是这个印鉴所散发出来的隐隐约约的灵力波动,那是巨树「英魄」所具有的特殊灵力,即便只是那么微弱的接触,龙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英魄」的灵力正在迅速地退化着,以一种完全能够感觉到的速度退化着。
而这种速度绝对不正常。

龙王敖君泽与红禹骞不动声色地彼此对望了一眼,从对方若有所思的眼神里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之后,又一致地选择了忽略,现在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小龙敖彦的雷劫才过,仙界的神树又出意外,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无人可以回答,但是若说完全没有开系,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繁花君传信时可否交待阁下什么吗?」龙王敖君泽将目光再次投向对面那张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的脸庞。
「繁花君曾要碧攸转告,请龙王殿下务必尽早启程。」碧攸垂着眼帘,再度无意识地避开了龙王锐利的目光。
「那今夜就请『戒礼使』暂且留居翠胤馆,三日后随本王一同去金顶山,如何?」龙王的邀请礼貌且不容拒绝。

第二章

敖彦从侍女口中听到仙界大美人来访的消息时,已经是日暮西山的时候了。趴在巨大的澡盆边缘,探出网球大小的龙头,啃咬着放在澡盆旁的紫色果子,这果子倒是有趣,只有一层薄皮,皮下就是一泡甘甜的果汁,自己那四颗珍珠牙虽然还有待磨练,但对付这个果子倒是足够了。一边咬着果子,一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不远处的小床上,刚刚被剥洗干净的敖巽正在被套上衣裤,当然动手的是侍女,敖巽只管咧着嘴傻笑,红扑扑的脸庞让人越看越想咬上一口。
可惜没有照相机啊,摇了摇水中的尾巴,敖彦在心中可惜着,给小鬼抽裸照绝对是一种长远的敲诈式投资方武,不光被拍摄者有足够的合作精神,表情姿势更是绝佳,而且还不用担心触犯隐私或者法律,等裸照的主人有了自主的羞耻意识之后,裸照的赎回工程将随着照片中的主角一直延续到成年,除去最基本的翻拍成本之外,几乎都是纯利润啊……
这个时候,帮敖巽穿衣的侍女们开始谈论起外间传来的关于仙界最漂亮的使者的消息,「少女情怀总是诗」这句话显然套用在不同的智慧生物上都是可行的,看那些侍女一个个眉飞色舞艳羡不已的模样,简直和敖彦曾经熟悉的世界里那些满眼星星眼的追星族有着七分的相似,可以相信要是有人在这些侍女中出售那位漂亮的仙界使者的照片的话,绝对能够挣个满钵,只是……为什么没有照相机呢……怨念了。

愤愤地再度咬过一颗果子,狠狠地咬穿,迸溅的果汁大半洒落在四周,浪费了不少,然后脑袋一甩,把嘴里的果皮甩得远远的,然后再回头狠狠咬上一颗。这简单的重复动作却让敖彦的心情好了起来,不禁想起以前自己经常挂在嘴边的话:等老子有了钱,想吃油条吃油条,想喝豆浆喝豆浆,豆浆买两碗,一碗喝掉、一碗倒掉。
这辈子虽然没有成为人类诡异地变成了龙,不过倒也算是摊上了一个好爹,至少自己也算是豪门子弟吧--始终有些介意自己种族错位的敖彦算是找到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敖彦的举动自然完全落入了在一旁给敖巽整理衣服的乳母崇莲的眼里,这位龙族睿秀端庄的女子曾经照顾过许多幼龙,各类宝宝见过不少,但是不得不承认,龙王这次的宝贝儿子的确与众不同,至少崇莲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龙这种有趣的甩头动作--倒不是崇莲少见多怪,毕竟龙族由龙身变化为人身虽然不是一种完全不可逆的方式,成年龙可以在龙身或人身中变化,只是很少有人会去变化,毕竟人身比龙身要方便得多,而且变身需要相当的能量以及辅佐的阵法,但是幼年龙族却从来没有见过化形人身之后,就能够随意地变化,要龙就龙、要人就人的。

原本崇莲打算给满身泥灰的敖彦以及在敖彦身上蹭脏的敖巽洗澡,但是进了浴室,崇莲才把敖巽的衣服脱去,就在其它侍女惊讶的低呼声中,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躺在敖巽身边的婴儿敖彦化身小龙,用极其诡异的姿势从衣服里慢慢地爬进了澡盆。难怪大伙找不到这个小家伙,崇莲惊讶之余又觉得好笑,不久前龙王宫为了这个小家伙差点翻了天,人人都在郁闷着一个婴儿为什么能避开这么多人的耳目,如今看来原因在此。
能够看到那么小的龙的姿态,算得上是罕见中的罕见,崇莲几乎可以预计等龙王和龙后收到消息之后,肯定又要拿这个儿子来玩了。不过连她自己也有一种把小龙抓在手里好好观察的突兀想法,那些侍女也一样,若不是自己在一边施压,这些个好奇心旺盛的小丫头们恐怕早就围上去仔细看个够了。
正想着浴室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黑着脸站在门前,冷冰冰地挑着眉问:「敖彦洗了快一个时辰了,就是牛肉也煮烂了!」
面对少年的质问,祟莲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澡盆边上还在拿果子甩头的小龙:「敖彦似乎不太愿意离开澡盆。」崇莲不是没有尝试把这尾小龙抓出来,只是在温热而巨大的澡盆里抓一条小小细细灵活滑头的龙儿,实在是一个技术性工作,崇莲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打算着收拾好敖巽后,就去把龙后大驾请来。
看着澡盆里泡得舒服无比的小龙,甩头的动作显然副作用强悍,此刻有些晕头的小龙正仰面浮在水面上--双眼蚊香状态--少年的脸显然更黑了不少,没有继续和崇莲搭腔,而是迈步走到澡盆旁,寒着脸指着澡盆边的小台阶:「给你个机会,你要自己爬出来,还是要我动手!」
敖彦斜着视线瞟了眼少年,然后四肢并用地向更远的水面一阵狗刨,用肢体动作将「无视」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在一边看戏的崇莲甚至看到了少年额头上的青筋。
「哼哼,不出来是吧!」少年冰冷的眼神顿时凝固成两道急冻光线,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待自己,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也许自己不应该和一条小龙计较,但是每次看到这个小东西,少年就觉得自己的情绪变得不可控制起来,就像现在这样。
探出手浸入那温暖的水中,私底下悄然修炼的脆弱妖气配合着低声的咒语,顿
时化为一股冰冷的寒气,迅速地在水中蔓延,温暖的三丈见方的澡盆里顿时冒出一股股逼人的森寒。
「……」本能地从澡盆里飞跃了出来,却一下子掉进了装果子的盆子里,顿时原本洗得干干净净的身子上沾满了黏甜的果汁,前一刻的得意化为汹涌的愤怒,敖彦躬起身子后肢狠狠地蹬在果盆边,整个身子绷成一条直线,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少年,不过少年彷佛是太过于熟悉小龙的后着,微微偏开了身子,于是悲剧发生了。
「啪嗒」一声轻响,浴室的某根红色的房柱上,突然出现一条灰白色的带状直线,在最初的轻响后,缓缓地顺着房柱飘落而下。而之后就见一个满脸得意,一脸笑容的少年用手抓起小龙那唯一没有被撞扁的尾巴,倒提着哼着小曲走出了浴室,惊呆了身后成为化石的龙族侍女们。
敢这么对付敖彦的少年,自然是我们倒霉的妖王陛下,现在也许用前妖王陛下来形容会比较确切一点,因为那张本就稚嫩的小脸此刻写满了小人得志的神采,和昔日那位诡诈的阴险君王连一点边都搭不上。

倒提着敖彦走过回廊,特别是当着承担巡逻任务的龙族侍卫面前走过,桀枭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怎么也算是开天辟地第一个提着龙王皇子逛龙王殿的人,于是得意加无意,桀枭难得主动地在龙王宫殿里多绕了不少圈,彷佛是大获全胜的将军在跨马游街向世人彰显功绩一般。只是那些站岗放哨的龙族侍卫们却没有一个注意到桀枭手里提着的灰白色的带状东西是什么,毕竟没有人会想到眼前这个半妖会对龙子如此地不敬,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没有下降到桀枭的脑袋以下,有几个路过的侍卫更是一脸和善地揉了揉桀枭的脑袋,却偏偏没有对桀枭手里的东西多过问。
这个认知让桀枭深受打击的同时,桀枭也难得注意到自己的心态似乎出了点问题,一向自认冷静、狡诈的自己自从换了个身体之后,整个情绪思路似乎都在无声无息中发生着异变,尽管打死桀枭他都不会承认自己正在变得幼稚,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就他这种提着小龙四处巡游的做法,换作过去,他绝对做不出来,这种异变让自己的行动和想法都开始接近单蠢的少年时代,特别是自己和手里的这条小龙在一起的时候尤为明显。
难道,相曦和半妖族的老东西在这个身体里另外加料了?桀枭疑惑着,但是这也仅仅只是疑惑,因为他即没有办法找那两个老混蛋证实,也没有办法靠自己眼下微弱如丝的妖力自主探查。所以束手无策的桀枭除了拿落在手里的小龙出出气之外,也别无他法,不过让桀枭更郁闷的是,手里的小家伙显然受到冲击过大,到现在还像一条死蛇般耷拉着身体毫无反应,让桀枭一点都没有出气的感觉。

突然一股莫名的心悸让桀枭停下了脚步,隐约中彷佛有什么东西触动了被压制在这副身体里的灵魂本能,有些困惑地抬头向四周张望,眼前四周都是一道道高耸的红砖高墙,琉璃瓦片在夕阳下闪烁着迷人的幻彩。
也许是错觉吧,龙王界里根本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真正地威胁到自己。桀枭决定忽视这突如其来的感觉,提着小龙尾巴的手终于在理智清醒后感到了黏腻,毕竟小龙撞柱前,掉进的不是澡盆而是水果盆,甜腻的果汁在风干后的黏度绝对不会让人感觉舒服。桀枭皱了皱眉,看着那依旧满眼螺旋状的小龙,不满地撇了撇嘴,辨认了一下方向后结束了这场可笑的巡游。
在回小龙寝宫的路上,桀枭极度不负责任的把黏黏糊糊地小龙丢进了附近的鱼池里粗粗地刷洗了一下,然后继续提在手上风干……可怜的敖彦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不过至少眩晕中的敖彦没有亲眼见到自己丢脸的模样,所以就算要找回面子,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目前暂时「太平无事」。
而桀枭并不知道,就在他心悸的时候,不远处隔着两垛高墙之外,仙界那位美艳的「戒礼使」正有些懵懵地坐在为他准备的精舍内,回味着不久前那场华贵而隆重的接见,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好运地逃过龙王那锐利的目光,他早就准备好,如果被看破的话,不惜舍去此身,也要达到目的,但是如今他无惊无险地度过本以为最难的一关,完完整整地坐在贵宾的房间里。

「碧攸、碧攸……哈哈哈……」默默念着名字,彷佛确认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渐渐地豁然开朗的笑容跃然于那张魅惑的脸庞上,升龙殿上的专著、冷静、高傲此刻化为刻骨的邪魅,带着与高洁截然不同的阴狠,望着自己伸出的双手,洁白如玉的手掌内缓缓显现出一丝丝如线般的青色暗影。猛然紧握双拳,象牙般光洁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始终没有红色血痕,反倒是青色的暗影愈发地明显,夕阳之光透过窗棂照入屋子,红色霞光充盈着的房间让那双手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不过是转眼之间,那双无瑕的纤细玉手已经变得宛如猛禽凶兽的利爪,带着难以描述的恐怖,「龙王也不过如此,哼哼,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只要得到了那条小龙的龙血,我就自由了。」[出品]
微微动唇,念诵着某个神秘的咒语,掌心暗影汇聚的地方,渐渐浮现出一颗如同绿豆大小的晶珠,晶珠中有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黑针,随着晶珠在掌心中翻滚着,那根黑针彷佛辨别方向的罗盘,慢慢地指向墙外的某一点。
「哼!」随着一声轻哼,那位「戒礼使」顿时消失在房中,而此刻窗外夕阳已经完全地落了下去,黑暗吞噬了天地万物,房内一盏早已点燃的烛台此刻照耀着空旷的房间,只见一条黑色的影子正诡异地印映在窗纸上,随着烛光妖异地摇晃着……

桀枭没有去借口庆祝小龙敖彦顺利醒来而大摆宴席的龙王寝宫,在龙王寝宫门前随意抓了个侍女,毫不客气地将手里还在眩晕昏迷中的小龙敖彦像卷草绳一般,随意地绕成一个团,粗鲁地塞进侍女的怀里之后,便大摇大摆地转身回到卓灵殿去静思了。倒不是桀枭矫情,自持身份不愿意去,要不是偶然间发现自己的心态正在往一个不安全的方向发展的话,桀枭绝对不会错过这场宴会,既能够品尝龙族的美味佳肴,又能够得意洋洋地观看敖彦出丑的情景,何乐而不为?
回到卓灵殿的偏殿,那是为桀枭准备的寝室,简洁而整齐的房间虽然看起来比昔日奢华的妖王居所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但是真住着,倒也没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再加上没有了那些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氛围,难得的清静对桀枭而言也是个不错的独自修炼的佳地。

盘膝坐在床上,双手在胸前交叉并拢,掌心向上宛若虚空托起某物,深深地有规则地调息着呼吸,让自己的精神伴随着悠长的呼吸进入一种渺茫的虚无之中,感应着体内微弱的妖力,一点点地引导着按照某个特殊的循环方式在体内游走。对于半妖面言,修炼妖力可谓事倍功半,从人类身上继承的七情六欲又会大大地影响修炼进度,桀枭算得上是妖界少有的博学者,对于半妖的了解自然下少,所以在修炼的最初,桀枭就放弃了那种遵循「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依靠着漫长的岁月、一点一点积累妖力的方式,而是史无前例地利用停留在小龙敖彦体内的妖丹。
本来这种异想天开的方式只是古书中的传说,不过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失去妖丹的桀枭意外发现半妖族长老在少年的手臂上刻下一个简单的咒符,这个咒符能够让桀枭感应到敖彦的位置,在两者距离超过一定的范围之后,咒符就会散发出薄薄的温热作为提醒,但是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化形雷劫之后,桀枭发现咒符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每当他开始淬炼妖力的时候,手臂上的咒符竟然隐隐约约向自己提供着一丝微弱的妖力,彷佛是停留在小龙体内的妖丹呼唤着自己一般,最有意思的是,这微弱的妖力里还若有似无地裹着精纯的龙息,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桀枭暗中得意了许久,哪怕那妖力细弱如丝、龙息更是弱得几乎完全可以忽略。
小龙从化形到今天不过短短数日,每日里如同做贼一般小心聚拢妖力的桀枭已经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体内的妖力,以这种速度用不了多久,就算他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回躯体和妖丹,凭着体内参杂着龙息的妖力,加上自己所知道的法术,自保绝对没有问题。而这一切也向桀枭证实了那些在妖界的古籍中所描述的,龙族对于妖族来说是何等「大补」的存在。
不过有利就有弊,如今看起来自己的情绪波动日益明显,且和敖彦待在一起时尤为明显的原因也极有可能是妖力和龙息造成的,桀枭正是察觉到这一点,才急着赶回卓灵殿,调动妖力的同时,手臂上的咒符果然因为距离的关系,开始有着温热的触感。这一次桀枭没有像往日那样努力从咒符上吸收妖力和龙息,而是刻意地忽略了手臂上那一点点力量的源泉,催动体内被自己淬炼过的妖力沿着经脉慢慢地循环着,冰冷的妖力如同一根冰淬的细线每完成一次循环,脑海中的冷静就清晰一分,咒符上传来的妖力和龙息没有了桀枭的引导,聚集在咒符周围,慢慢地消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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