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枢零]尊与傲----XZ同学
  发于:2008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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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你是不是特别恨我?"闲坐在庭院里一棵古树的枝杈上,身后是明月如镜。
锥生零站在树下,他刚刚完成这次夜间部宿舍的巡逻,还没来得及回房休息。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下一个瞬间闲已经不在树枝上,她出现在零身畔,像无形的鬼魅,"那时候我就想,这个浑身浴血的孩子,眼睛竟然是如此漂亮,究竟可不可以被驯服呢?"
零没有拔枪,他伸手掐住闲的脖颈:"这是你要的结果。我是锥生零,永远都是锥生家的孩子,不会做吸血鬼的走狗。"
自己的命脉就在对方手掌之中,闲却笑了:"果然是零,和一缕很不同。"
"一缕!?他还活着?他在哪!?"零睁大眼睛,"他......他没有......"
"没有死。"闲伸出一只手攀上零的胳膊,另一只手指向远处。
凌空出现的长剑划破夜晚的宁静,闲手指点到的地方突如其来的攻击如闪电袭来。零勉强抽手,还是被剑锋割破左臂,点滴鲜血落在草地上。零从怀里拽出血蔷薇追着那边的影子连连开枪,那身影却敏捷得不可思议--什么也没有打中,空气中飘散起火药的气味。
"谁!?"零喝道。
"我。"那身影定下来。
零的瞳孔因惊讶微微放大,他看见刚刚袭击者有着与自己极度相似的面容,银色的长发,还有那双眼睛--他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梦见那双眼睛和它的主人,那是他曾经悉心守护的双胞胎弟弟,他对闲复仇的原因之一。
"一缕......是你吗?"
"是我啊,零。好久不见。"来人把闲护在身后,手上长剑垂地,剑锋上零的血已经慢慢凝固,"我知道你恨闲主人,可我不能允许你动她一根头发。
"主人......?她是杀了爸爸和妈妈的吸血鬼!你被洗脑了吗?一缕!"
"其实这四年来我和闲主人一样很期待见你。"一缕没有回答零的问题,他眼中飞扬的神采和光芒零不熟悉,"......你的血引来了麻烦的家伙,我们要走了。"
"等等一缕!你为什么要管那个女的叫主人!?你不记得了吗?还是......"
"我和你不一样的,零。想想我们的童年有多大差距。我想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生活,在闲主人身边,成长到可以和你一较高下。而四年前的那个晚上,是我向闲主人支付的代价。"一缕小心翼翼地抱起闲,像抱着一只脆弱美丽的瓷娃娃,"我们回去吧,主人。"
看他们的身影在夜幕里消失,零流血的左臂连同心脏一起慢慢的疼。曾经他浑身浴血地躺在闲的怀里对一缕大叫快跑,却不知什么时候,一缕已经义无反顾地跑进闲的世界,不再属于他。
呆立在原地的零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甚至连枢的接近都没有感觉到。
"黑主学园是禁止械斗的。"玖兰枢优雅的身影在不平静的夜晚悄然出现,"身为风纪委员,你不是想带头违规吧......"
"什么校规我本来就不在乎。"零抬枪,"我只想结果那个女人。"
"办得到吗?"枢笑,"她是纯血种,是你的主人。"
零盯住枢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是--不带一点仇恨的认真:"你不也是吗?"
第一次被对方真的当成了什么似的,枢反而有些无措:"什么?"
"你不也是纯血种吗?而且比那家伙更尊贵吧......可我一点都不怕你。"
不错,亘古的血脉在玖兰枢的身躯里流淌,像散发着冰冷的香的河流。
"纯血种又怎么样,主人又何妨?如果不能复仇我早就死了!"
枢静静地看着零,他眼前的银发男孩一反往常冷漠的样子,脸颊因为愤怒微微有些发红,他第一次看见零这么激动--曾经尝试了十数次都无法被激怒的人,此刻,仅仅是因为闲的到来......枢发觉自己竟有些生气了,为什么呢?他看着零手背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越发希望尝尝这个家伙的血......他想,那一定很美味。
"你们是吸血鬼,是纯血种,你们以为生命和力量的强大代表什么?连对死亡的敬畏和尊重都不懂,也不懂生命的责任感,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人和守护的意义,你们这样的存在根本就非常可悲。你要怜悯我,可你根本不配。也许生命很短暂,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被肃清,可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挣扎着也要活下去。我有信念,你根本就不懂......"零一直在说,声嘶力竭,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或许是咒骂吸血鬼的残忍,父母的死,猎人协会的无动于衷,又或许是对一缕的思念,总之他能讲的他想他全部都讲了。曾经闷在心底最深处四年的缘由,曾经理事长软硬兼施都未能让他开口说的话,此时此刻,当着这个血族高贵的纯血种--他原本应该最痛恨的东西之一,竟然什么都讲了。那双深红色的瞳孔深邃地仿佛能把人整个吸进去,而当锥生零认真看向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法自拔。
"竟然有这样一面呢。"枢淡淡地说,"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也可以这么......像一个人类。"
零倒抽一口冷气,好像有什么顿而沉的器物狠狠砸在胸口上。
"锥生......你太特别了。"枢伸手抚过零的额发,"我想闲错了,她根本不能让你变成她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有多无稽。"
两人的距离太近,零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抬枪抵住枢的喉咙。
"但要是我的话,说不定......"枢没有说下去,他的表情完全无视了血蔷薇的存在,好像思考了片刻,又从很多很多想说的话里挑出了一句,"去完成你的复仇,但是不要死,好吗?"
零有些迷糊,那句话好像撼动了自己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
父母自持,为了把孩子们训练成独当一面的新猎人,他们抛弃了全部作为父母应付出的温柔和照顾。关于一缕的记忆也只剩下被自己庇护着的一些残片。黑主学园处处是陌生人和对手,他和贵族吸血鬼们从来都是格格不入。
零忽然明白过来其实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过话--如果一定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体谅。
像夜晚降临的第一抹暮色一样甘愿包容光留下的所有残渣。
零握枪的手慢慢垂下。
"以后当心一点吧。"枢拉起零受伤的手臂,看上面细长的伤口慢慢开始愈合,"你的体质最好不要流血。"
然后这一刻,深藏于零心底某处的警觉忽然苏醒,下一秒他的手已经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收枪倒跃,跳上身后一棵树的树杈,一个字都没有留下的短暂停顿,接着飞掠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锥生零开始自己身为吸血鬼猎人生涯的第一场狩猎,是在进入黑主学园两个月以后。黑主灰炎一本正经扔给他的名单上写着三个陌生的名字。即将被肃清的对象曾在过去的半年里一直以受害者的身份存在着,而现在,他们是随时可能成为谋杀者的罪犯。
零抓起名单端详着那些名字,听耳边理事长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虽然很抱歉,但这是命令。"
他以为我会犹豫......零的目光从对方反光的镜片上扫过。多愁善感的黑主理事长此刻恐怕正在自责?还是觉得有愧于我?他无端地寻思,不过哪样都无所谓。LEVEL E 不需要怜悯。
仔细地把名单折好放进上衣口袋,这是他给这些LEVEL E身为人类的最后一份尊重。血蔷薇躺在怀里,随着步伐微微颤抖。比起自己,这枪倒是更像嗜血的魔物。
没有陪同,没有记录。零像个捕猎了很多年的老猎人一样潜伏在猎物出没的废屋附近,藕荷色的瞳孔淹没在银发之下。他的猎物并不够警惕,随着暮色的临近,一个抱着什么东西的人影左顾右盼地走进那个废屋。
零在心里默数着--一个。
第二个人影也闪进去,巨大的斗篷在身后一甩。
零默数道--两个。
他猛然抬头--第三个的气息突显,在屋顶。
飞身掠起,跃到屋顶上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很漠然地站着,一副早起没睡醒似的表情,手里拎着残破的兔子娃娃。兔子娃娃的脑袋可能被什么东西刮开了线,溢出白花花的棉花......零没有等猎物进入状态,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废屋里传出吸食声。零把LEVEL E按在屋顶的平台上,血蔷薇瞬间顶上女孩急速起伏的胸口。
枪响过后猎物微张的嘴里露出锋利的尖牙--堕落为LEVEL E后她还没有真的捕食过一次人类,也许还在迷茫于自己的存在。
身体化为沙粒的过程不会有任何痛苦,他只是替身不由己的猎物画上人生的句号。
屋里吸食声骤然停止,两个刚刚开始就餐的LEVEL E好像感觉到同伴的死亡,丢下晚餐。
锥生零没有给猎物警觉的时间,他闪身出现在屋门口,唤出利爪扑向堕落者。像白衣死神忽然降临,又或像暴风雨的夜里擎天的闪电。其中一只被他扑到的LEVEL E瞬间被扭断脖骨。昏迷的人类小孩躺在零身侧,脖子上有细小的牙印。
确认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也是吸血鬼!!"仅存的LEVEL E嚎叫起来,死死地用背抵住墙壁。他无处可退,好像保持这个样子就可以和锥生零拉开距离似的。
零在倒下的尸体上补了一枪,那东西瞬间化过一滩沙粒。
"你是吸血鬼!你是同类,你一样需要血!"最后那只嘶叫起来,零像刽子手一样冷漠的表情和强大刺激着他仅剩的恐惧,他开始口不择言,希望说出任何可以动摇行刑者的话,藉此找到逃跑的空隙哪怕只是一秒,"总有一天会变得和我们一样!成为LEVEL E是命运!命运......"
沙哑的吼叫声伴随着最后的枪响瞬间消声,堕落者看着胸前被血蔷薇的子弹贯穿的伤口流不出半滴血。他不再能喊叫,不再身为一个生命而存在,弥留在世最后的知觉听见锥生零毫无温度的宣言:"抱歉啊,我是猎人。"
狩猎在对手像崩裂的破布一般沙化的画面里结束,零抱起受害的人类小孩,缓步离开现场。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废屋后,夜幕降临。

 

 


"零,你做得真是太好了!"黑主理事长红光满面,兴奋得张牙舞爪,"猎人协会好几个干部都夸你初阵干净利落,简直就像老猎人一样!真不愧是......恩......哈哈......太棒了!"
"不愧是锥生家的孩子......吗......"锥生零低着头,声线没有起伏。
"不提那个!"理事长挥挥手,"这次任务完成得真是漂亮,充分展示了你的能力啊。之前还颇有些言辞,但他们现在都开始相信你啦!"
相信......零无声冷笑。不过是把人当机器用的组织,口口声声谈什么信任。上代猎人的名门望族就是量产杀手的工厂,产品择优录取,没用的就随手弃之,这样还不够,还要全大陆的吸血鬼猎人对它诚惶诚恐俯首帖耳。他们以为肃清LEVEL E是什么?是交易!?
"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还会有任务。"长篇大论之后,理事长的自我陶醉终于结束,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揽过零的肩膀,"好好干,零。这都是为了你自己!"
"我回去了。"零不着痕迹地躲开那只手,"记得把报酬转到我账上。"
"........................哎?好的......"

--你是吸血鬼!你是同类,你一样需要血!
--总有一天会变得和我们一样!成为LEVEL E是命运!命运......
把理事长房间的门带上,零抬起手捂住额头,那个LEVEL E临终歇斯底里的叫喊始终在脑中回荡。
他又开始想要血。变成吸血鬼的身体在这四年里展示出异乎寻常的强大,但同时伴随着更加剧烈的饥渴感。
锥生零跌跌撞撞回到房间,用最后的力气把门从里面反锁。
靠着门背慢慢滑坐到地上,他想这样就好,只要还没有伤到别人,怎么处理自己都方便。
呼吸变得不均匀,从指尖开始的每块肌肉触电一般颤抖,周遭的一切慢慢模糊,眼前开始冒半透明的泡泡。他想现在恐怕是他锥生零长这么大最糟糕的样子--像个毒瘾缠身的失足青年。琐碎的片段开始在脑海深处盘旋--绯樱闲雪白的和服、一缕看着自己的样子、玖兰枢......他恐怕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在乎什么。每次渴血的时候都会这样。感觉不到累,他只是渴。非常渴。
完全脱力后倒在地上,兜里血液锭剂的药盒滑落出去碰到墙,白色药片如数撞散出来。锥生零伸出手去,拾起来的过程足足重复了三四次,最终他把捡起来的其中一片捏在手心里,晕了过去。

玖兰枢于绝早的清晨醒来,坐起身胡乱缕了缕散乱的头发。厚重的绸布窗帘下没有半缕阳光,房间门口巨大的座钟时针指向五。再没有睡意,他起身,披上床边的校服外套走出卧室。
客厅沙发上的人还在睡,枢随手把他身上滑落的盖毯往上拉拉。
躺在那的银发男孩保持着被发现时的样子,黑色校服外套的领扣松着,透出里面微微敞口的白色衬衫,衣衫下是坚实有力的心跳。枢在那里站了一会,俯下身去。他在做什么梦呢?眉毛皱成这样。藕荷色的眼睛睁开的时候那么凶猛,闭着也好像熟睡的野兽一样散发着莫名的不安。
玖兰枢正要伸手抚上零的额头,毫无征兆地,对方忽然猛地睁开凌厉的眼睛坐起来。
为了不激怒零,枢稍稍退了一步:"你醒了?"
"我......怎么......"零环视四周,这个地方他不熟悉。
"昨天晚上你在支葵的房间晕倒了,不记得了吗?"枢站在原地看着零茫然的表情,语速不紧不慢,声线是与生俱来的优雅,"和你的房间号一样,不过是夜间部的宿舍。可能那儿离理事长办公室比较近,你一时头晕就走错了......"
听到自己犯了如此白痴的错误,零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煞是好玩。玖兰枢不禁想捉弄他一下:"幸亏没有走到哪个女孩子的房间去呢,不然会被当成偷窥狂吧?"
零更加窘迫地低下头,不再能理直气壮的注视面前这个家伙。想辩解点什么,张了张嘴实在无话可说。
"不过到真是吓了我一跳,昨天晚上......支葵把你架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够夸张的。"枢笑了笑,"也是难为他了--发现你的时候像死人一样倒在那儿,心跳弱得几乎没有了,地上全是血液锭剂的药片。会有对那药过敏得如此厉害的体质也真难得,要是让蓝堂知道恐怕又要兴奋一阵子了。"
头一次听面前这个纯血种一句接一句地讲这么多,零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呐呐地问了句:"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了。支葵是个很木讷的孩子,话少的像自闭症一样。"枢转身走到里屋,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小袋子,"如果是血浆的话,你接受得了吗?"
零看看枢手里的东西--深红色的人类血浆保存良好,不自觉地又是一阵渴血的头晕。
"杯子我看就不用了,你和那些拘泥于繁文缛节的家伙差太远。"枢把血浆丢给他,"如果不行再想别的办法,我是很不希望你就这样渴死了。"
零咬开血浆袋子,小心地尝了尝,感觉很不错。
"蓝堂家下辖几个大药厂,跟国立医院也有交易,他自己虽然研究血液锭剂也只是想拿那个卖钱。贵族么,贪血贪得很厉害,有的时候就偷偷从医院带一点血浆出来。"
"学校禁止吸血行为......"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在做什么,零本能反应地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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