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同性向自己告白……
难道还能说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吗？！神羽在心中长啸……
“我下了，88……”
“啊？会长，你还没和我谈心呐~~~”
“= =|||不用了……”
“这样啊……那以后等你有什么实践问题的时候再来找我好了~”
关了QQ后，神羽才反应过来三月说的“实践问题”是在隐喻什么，然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脸红了……

游戏上打听不到蒋佟臣的消息，他又约俞清出来，东张西望了半天，才问：“最近……怎么样？”
俞清蹂躏着奶茶里的珍珠，反问：“你是想问我最近怎么样呢？还是想问别人怎么样？”
“……”恨恨地瞪了这个损友一眼，他咬牙切齿地说：“姓蒋的最近怎么样？！”
俞清说：“你们的床就隔了一堵墙，你都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我又怎么知道？”
陆羽杰叹了口气。
“你们一个专业的，上课总要遇见吧？”
“……”
“你该不会把课都逃了吧？！”
“没逃课……只是遇到也不打招呼……”
俞清头痛地揉揉太阳穴：“你们俩至于么……”
陆羽杰垂着头问：“听说他交女朋友了？”
“啊？！”俞清把眼瞪得溜圆：“你听谁说的？”
“上个礼拜就见他和那女生同进同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想炮灰那女生吗？！”
陆羽杰囧了：“喂……”
“不行，我得打电话问他。”她把声音压低，说：“坚决鄙视小攻为了气小受找炮灰女配！”
“……谁是受啊！”
俞清无视了某受（……）的抗议，自顾自地打电话给蒋佟臣。
陆羽杰假装心不在焉地玩弄玻璃杯边缘的水珠，两只耳朵则高度紧张……
“小臣？有空没？叫你女朋友一起出来玩啊。”
某人小小地佩服了一下俞清套话的功力。
“嗯？不会吧？不都同进同出了嘛？……是吗？……那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这样啊……可以理解……对了，你和小羽怎么样了？”
某人的心肝随着俞清的话，忽喜忽忧，忽紧张忽无力，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们真是……我都懒得说你……行，有什么最近进展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陆羽杰看俞清笑盈盈地挂断电话，努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俞大腐女笑着问：“是不是很想知道他电话里说了什么啊？”
“……鬼才想知道……”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转播一下的……那算了。”
“……”
陆同学虽然表情很淡定，但是看向俞清的眼神分明是：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于是俞清招了：“刚才小臣说，谁让你那天没坐他边上，才给了那女生机会接近他。”
“关我什么事……”
“你听我说完。然后那女生就约小臣一起吃饭，一起上图书馆，然后就说对他有意思呗。其实那女生挺爽快的……你别瞪了，当心斗鸡眼……”
陆羽杰慌忙垂眼。
“然后小臣就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不能接受她。怎么样？他的表现不错吧？满意吧？”
“切。”某人拼命玩吸管，眼睛忍不住眯起来……嘴唇忍不住抿起来……
“不过那女的说，自己主动告白，如果一下子就被甩了很没面子，就说麻烦小臣和她相处几天，然后就当大家是合不来所以没在一起。”
“无聊……”嘴上这么嘟哝，陆羽杰心里却顿时觉得那女生可爱了很多……
“人家一个女生，主动坐到男生边上，要是那男生立刻和她划清界线，她肯定下不来台的。而且据说是班花还是系花吧？总要给她留点面子……女生的心理说了你也不懂。”俞清看了眼故作深沉的某人，风凉道：“不过我觉得那女生挺配小臣的。”
陆羽杰一惊：“你见过她？”
“没。”
“那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还不明显，你看人家多爽气，喜欢就告白，对方说喜欢别人了她就潇潇洒洒地说再见。这种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的，和小臣的脾气多合适。”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
陆羽杰决心装傻到底：“不知道。”
“我想说，” 俞清爆发了：“你丫怎么就那么别扭呢？啊？！”


第二十二章 烦恼
陆羽杰揉了揉耳朵，无视了俞清的狮子吼，继续玩吸管。
俞清一把抢过吸管，啪地扣在桌上：“不许装傻，给我回答问题！”
“……无话可说。”
“没话说也要说！”
陆羽杰瞪大眼想从气势上压倒俞清——未果。他叹气：“你想让我怎么说……人家那是女生，当然可以理直气壮，说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我呢？难道让我说，我们可以尝试下当同性恋，以后不喜欢了再当回异性恋？”
俞清也叹气。
忽然，她表情呆滞，然后大叫一声：“我懂了！”
陆羽杰嘲笑她：“白痴，你应该说：寡人悟了！”
“别闹！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说完，俞清就维持了那个呆滞的样子，一直不说话。
吸管刚刚被她扔在桌上，陆羽杰只能把杯子拿起来直接喝。
虽然不是正餐时间，但是快餐店里还是有不少学生坐着。有四五个围坐一起聊天的，有一对一对情侣亲亲我我的，也有独自一人闷头读书的。
陆羽杰记得那时候刚进大学，因为没有计划地花钱，一个月的生活费不到半个月就花得差不多了。他不好意思开口问人借钱，只能躲起来啃白面包。
蒋佟臣发现他一到吃饭就躲在寝室，有天回去一看，才知道陆某人手头的钱只够吃白面包度日……
后来，陆羽杰再有没钱吃饭的时候，蒋佟臣就每天午饭晚饭都在这家店里买一份炒饭，然后带回寝室，两个人一人一半。
这里的炒饭比食堂的量多，而且不油腻，大一的时候，陆羽杰靠这里的炒饭撑过了好几次“经济危机”。
蒋佟臣买炒饭还会再买份炒鲜蔬，或者买份汤，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菜和汤，大部分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陆羽杰突然想，如果自己是女的，或者蒋佟臣是女的，是不是早就可以发现他对自己好得非同一般……
俞清呆呆地坐了半天，终于回神，然后神秘兮兮地一把拉过陆羽杰：“我有话要问你。”
“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陆羽杰黑线：“亏你还是文学院的……”
“呃……首先我问你，你讨不讨厌小臣？”
“不讨厌。”
“喜欢呢？”
“……兄弟的那种喜欢……”
俞清若有所思，继续问：“他告白以后，你是不是很苦恼？”
“废话！”
“你是苦恼自己的兄弟向自己表白，还是苦恼一个男人向自己表白？”
“……有区别么……”
“没有么……”
陆羽杰脱力：“你到底想问什么……”
俞清嘿嘿笑了两声，又作出郑重其事的样子：“你有没有想过直接拒绝小臣？”
“……好像……没想过……直接拒绝太伤感情了吧……我想委婉点，或者劝劝他……”
“行了行了，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接受他呢？”
陆羽杰立刻否定：“那怎么能接受？！我刚刚说了，总不能因为不想伤他心就试试看同性恋……”
俞清又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陆羽杰被她笑得心里发毛。
她说：“我有一个想法，而且我觉得这个想法可以充分说明你现在的心理状态。”
“说说看。”
“那我先说，你别插嘴，不管有什么意见都先等我说完。”
陆羽杰轻轻点了点头。
俞清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凑过来小声说：“你现在的状态就是：不想拒绝小臣又没办法答应和他交往。”
陆羽杰鄙视又怀疑地看着她，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么……
“接下来就是我的分析……其实……咳……你心里其实对小臣不是没感觉的，你也有点喜欢他，而且不是普通的喜欢，所以你不愿意拒绝他。但是同性恋又太沉重，你不敢跨出那一步，所以……”
陆羽杰傻愣愣看着她。
“你一直在强调，总不能和小臣尝试下同性恋，然后分手了再继续异性恋……所以我觉得，你不是在烦恼小臣向你告白这件事……你是在烦自己不排斥他的表白，还很想和他……咳在一起……是不是？”
俞清说完，定定地看着陆羽杰。
“……”
陆羽杰想要辩驳，突然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连怎么说话都忘了，他只是瞪着俞清，张口结舌。
俞清没有做出她一贯的坏笑表情，反而有些严肃。
“我……”陆羽杰话还没说完整，脸轰地烧起来。“你瞎说什么……”
这次俞清没取笑他，相反地，还一脸正经：“你老老实实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
对什么对……根本不是那样的……
自己之所以没有明白地拒绝，是为了顾及蒋佟臣的感受，怕伤害他……什么不排斥不讨厌……当了这么多年朋友，哪能说什么讨厌……
反正绝对不会是因为想要接受……怎么可能……不可能……
俞清假咳了一声：“那个……我没学过心理学，随便猜猜……可能是我平常接触耽 美太多了……你别放在心上……”
看到这么支支吾吾的俞清，陆羽杰反倒不习惯了：“我没放在心上。”
俞清深呼吸，像是鼓起勇气似的：“我知道我平常有时候挺过分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是腐女，就好这口……但是，你千万不要受我影响！”
“……啊？”
“总之，我不会鼓励你接受小臣。我喜欢耽 美是一回事，但如果你们俩真要跨上那条路，我第一个反对。”
陆羽杰勉强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暗爽，然后偷偷撮合我们呢。”
俞清垮下脸，闷闷地说：“以前都是开玩笑的，我当了这么久腐女，还分得清什么是小说漫画什么是现实。”
她瞥了眼陆羽杰，又说：“我看你一会儿在意他交女朋友，一会儿在意他对你的态度……小羽，我最后拉你一把，你别真掉下去……”
陆羽杰语噎：“……都说不是了……”
“可你看看你那表情……”
陆羽杰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脸，又迅速把手放下：“我什么表情？”
“就是……算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俞清起身，蹦蹦跳跳地去柜台买了点什么，又跳蹦回来，说：“我点了一笼小笼，一客春卷，两个大烧卖，两个葱油饼，两碗豆腐花。一起吃啊！”
“吃这么多？吃下去容易瘦下去难，你别到时候又拖着我们陪你……”陆羽杰本来想说，别又拖着我们陪你大半夜跑步减肥，说了一半，发现这个“我们”指的是他和蒋佟臣，于是闭嘴不提。
俞清一心烦就吃得特别多，高中的时候就领教过她在考试前、学生会选举前、还有和别人吵架后暴饮暴食。
服务生陆续上点心，俞清卷起袖子埋头狠吃。
陆羽杰偷偷看她一眼，握筷子的手微微颤了下。


第二十三章 老昏
俞清一口气吃光了自己的那份，在陆羽杰表示自己已经吃不下的时候，又扫清了剩下的点心……
虽然不是头回领教这位号称“胃口很小”MM的吃法，但是又一次看她吃下和自己形象完全不符的分量，陆羽杰还是照例惊叹了下。
吃完东西，俞清说和室友有约，抹抹嘴走了。
陆羽杰一个人呆坐了会儿，独自回宿舍。
他回去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单元里安安静静，三个寝室的门都关着，大约全出去吃饭了。
他正摸钥匙，B室的门突然打开。
蒋佟臣手里拿着一个方便面的面桶，里面还有些泡面的残滓，看到陆羽杰，他呆滞三秒，然后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回来啦，吃饭没。”
陆羽杰手里的钥匙唰地一声全乱了：“啊？啊……吃过了……”
“……”
“……”
蒋佟臣走到垃圾桶旁，把手里的面桶扔了。陆羽杰像后面有人追杀他似的，死命把钥匙往钥匙孔里塞。
“你这两天……”
呯！——
蒋佟臣嘴还张着，陆羽杰却已经冲进寝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他瞪着A室的门，悻悻闭嘴。
不到两秒，门又开了。某人探出头弱弱地问：“你想说什么？”
蒋佟臣尽力做出笑的表情：“没什么。”
“我刚刚不是故意关门……”
“没事。”
“……”
“……”
什么叫相对无言，陆羽杰充分体会到了。
“我……打游戏去……”
“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