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千年〖卷三〗前尘皆忘却----灵月汐[下]
  发于:2008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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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这片由我的脚下到云海处不过两里,向两方延伸到不知道什麽地方的黄土地,有些迷惑了起来。
"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进攻了。"凌冉很认真的看著我,"我要帮巫嵘再说一句,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莫名的,他的眼睛里竟然闪烁著担忧。
怎麽可能呢,他又在担忧什麽呢,这个虽然个子小小的看上去好像小孩子一样的人,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和外貌不符,好像永远都没有感情的人,竟然也会出现担忧的情绪吗?所以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担心我的安危的关系吧,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不但将千夜莲修炼完毕,就连血凰羽也炼制成了兵器。千夜莲主守,血凰羽主攻,就算是我的功力真的低弱,也不是没有逃命的机会,所以说来也是不会有什麽危险的。
"可是......"凌冉似乎要说什麽,可是却好像突然的想起了什麽似的顿了一顿才接著说,"我想你还是小心点好,毕竟现在不比平常。你要是真的要去,那就要小心周围的每一个人。"这句话似乎意有所值,可是我却并不在意。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对於天界的那些人,就算是我以前没有怎麽见过人,但是也比他们熟悉多了,所以要是见到强者的话,我自然是会小心的避开的,哪还用得著他交代?不过处於对前辈的尊敬,我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魔界妖孽,你们还真是胆大妄为啊。"对面突然传来某人讽刺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了一个身著黄甲的粗壮汉子突然的从云海那边冒了出来。他似乎是天界的一个什麽人吧。我记得以前曾经见过他,师傅也曾经说过他的职位的样子,可是现在却终究是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人以前见得太多,分不清楚了吧。
看著那个人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嘴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当初他去求师傅的时候,可不是这麽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他那个时候的那副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嘴脸,可是和现在这样的正气凛然完全不符呢。想起来了,他似乎是因为那个时候爱上了一个魔族的侍女被人发现,才不得不过来找师傅的。
"黄圣君,不知道你家的那位你口口声声说是深爱著的魔族侍女现在怎麽样了?"我冷笑著开口,我终於想起这个家夥的我名字了,他叫黄胜,自号黄圣君──当然黄鼠狼可能比这个名号更加的适合他,最後师傅还是帮了他,让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只是後来师傅落难的时候,这个人虽然说没有直接攻击,但是落井下石的事情却还是做的多了。所以现在想来,被这样的一个人爱上,那个可怜的女子应该也是没有什麽好下场的吧。
我们这边的魔族发出了嘘嘘的声音,似乎对他极是不屑,他的脸色果然变得黑青黑青的,嘴唇也是颤抖个不停,然後他用著询问的眼神向著身後看了过去。我就知道这个家夥是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毕竟他还是贪生怕死的,从以往他总是喜欢应和著多数人的声音说话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的本性了。
"哼,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黄圣君已经将那个妖女杀死,你们还是不要动什麽鬼心思的好。"一个干瘦的好像麻杆一样的人物从黄胜的身後钻了出来,用著尖利的和他的形象相符的声音大声的喊了起来。
这个人,应该还不是幕後的指挥者吧。我可不认为那个能够预料到我们准备在这里发动进攻的人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暴露在我们的眼前。不过看看对面那两个人,再看看我们这边的人,我突然的发觉到似乎我们这边的人好像比那些天界人更加的像是正派人物。至少我看著那两个神色狰狞的人可不觉的他们会是什麽良善之辈,反而比起我们这些邪魔外道更加的像是坏人,或许事实正是这样的也说不定。
"什麽鬼心思?我看动鬼心思的还是你们吧,不然也不会躲得这麽隐秘。"池梅笑嘻嘻的说,好像是在闲话家常。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很是利落,直接两个光球甩过去,然後就是几声爆响和一连串的惨叫,只把池梅听得眉开眼笑。我就说他为什麽非要跟过来,原来是为了打人玩呀。
不过这麽一来,那些埋伏的天界人也不好继续的隐藏下去了,於是就一个一个的冒了出来,黑压压的一大片,不知道比我们这边的人马多了多少倍。
既然敌人已经出来了,我们这边的人也都是一声呼哨哗啦啦的冲了上去,只见红黄蓝绿青蓝紫各色光芒飞个不停,接著就是惨叫声爆炸声呼痛声,感觉上不像是在打架,反而是在放烟花。
我当然是跟著冲了出去,毕竟不和大部队保持联系的话可能结局就是比较凄惨的,我也没忘了学著那些人放出点烟花来瞧瞧,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我还是指挥著被我当作仙剑修炼的血凰羽满场乱飞,也是和好几个人交了手的。
说起来天界的人虽然说是很多,但是却是个个都是软脚虾,只是胜在数量比较多而已。就连我这麽个生手都干掉了几个,何况那些不知道在修罗场里打滚了多少年的妖魔呢。於是一时之间,我的耳边竟是天界人的惨呼,满眼尽是飞起的头颅或者是断臂残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终於相信这些从最开始的时候就表现的好像一群野蛮人一样的家夥是曾经跟著我爹打上天界,并逼迫天界改名的人。甚至就连那个黄胜和後来出现的麻杆,也都被人砍掉了脑袋。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兴奋於天界人的不堪一击,可是渐渐的我却觉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对劲了。随著追击那些奔逃的天界人,我们已经慢慢的深入到了天界,脚下已经从黄土变为了云海,这也使得我们不得不用悬浮术飘在空中。
不对,肯定有什麽事情要发生了。我不安的追寻著这次领队的蜘沐或者凌冉的身影,可是他们两个人却都好像失踪了一样的丝毫不见踪影。但是幸在我找到了差点跑远的池梅,於是我拉住他将我心中的怀疑说了一通,他也开始觉的有些不对了。
而在这个时候,那些一开始还兴奋不已的众魔界人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不再去追击那些天界人,而是渐渐的靠拢在了一起,准备回去魔界再作打算。
可是走了没有多久,我们才发现我们的退路,已经没有了。黑压压的比方才不知道多了多少的天界人,挡住了我们回去魔界的道路,而在我们的身後,还有更多的天界人正向著我们飞来。
看这阵势,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我们是中了圈套,可是这个时候,我们却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聚集在一起,等待著最後时刻的来临。
我担忧的看了池梅一眼,真的很怀疑这难道就是我努力了这麽久的结果吗?就算我是个没本事的,那麽不管是蜘沐也好,凌冉也好,或者是巫嵘他们,甚至就算是池梅,也不可能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啊。还是说,他们其实有另外打算,而我,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罢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有些愤怒与焦虑,即使是告诉自己巫嵘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怀疑的种子却还是在心里埋下了。一直以来,我总是觉得巫嵘和蜘沐他们有什麽事情瞒著我,只是那个时候的我懒得去理会,因为我相信巫嵘是不会让其他的人伤害到我的。可能真的是我错了吧。
"师弟。"耳边传来了师兄担忧的低语,我这才想起原来师兄一直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只是不知道刚才在攻击那些天界人的时候,师兄做了什麽,又是怎麽想的。
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够表现的让其他的人看出我的恐惧来。所以我强笑著看著师兄低声的说:"师兄,真是对不起了,让你陷到这个境地来。"我想说,这一次恐怕我们是回不去了,可是却还是没说出来。仗还没打,我难道就要表示出自己对自己完全的没有信心吗?就算这是事实,可是如果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打击了士气的话,本来能够逃得出的也就逃不出了。
师兄似乎也明白我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只是点点头,就没有再说话。反而是池梅有些责怪的看了我一眼,接著就低下头没有说话。
要结束了吗?我惨然的看著那越来越接近的天界大军,我认识其中的很多人,也知道他们的强大。这些活了千万年的老家夥,绝对不是我们这群乌合之众所能够抵挡的过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发现,其实跟在我身边的,除了师兄和池梅之外,其他的那些老奸巨猾的强大妖魔,其实在这一次中都没有跟过来。
原来这果然是一个阴谋。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这些天界人不会知道我们在什麽时间什麽地方出现准备攻打天界;如果没有人特意安排,我们这一行人绝不会都是这样鲁莽的人,也绝对不会像这样的被诱敌深入,层层包围。再加上那蓦然消失不见踪影的蜘沐和凌冉,更加确实了我的猜想。或许这一切本就是天界同魔界的一场交易,天界帮魔界消灭掉那些不安分的家夥,而魔界则把我送上战场。
其实我应该一早就发现这些的,魔界不比天界,妖魔们都很有野心,而我身为父亲的孩子的身份,恐怕让很多魔界的人都非常的不痛快吧。於是在利益或者其他的什麽的驱使下,终於定下了这个将我埋葬的在他们看来一石二鸟的计划。只是不知道巫嵘那些人,会不会知道这其中的隐秘。
可是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麽区别呢?现在就算是我发现了这些,又有什麽用处呢?在这里可不可能会再一次的出现一个魔界的通道让我们逃回去。
"你们这群愚蠢的魔族,现在投降的话还来得及。"对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讥讽的声音,如果真的看他的外表的话,恐怕会有不少的人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吧,但是我却记得,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家夥,却是在围攻师傅的时候最卖力的,而在那之前,他还和师傅称兄道弟。也因为这样,我们中的不少人都有些犹疑的看著我或者是池梅。
我毕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好。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发现那个老家夥的眼睛转向了站在我身边的师兄,然後似乎很开心的裂开了嘴。我很快的就明白他打算说我们之所以陷入重围是因为师兄的关系,可是我怎麽能够让他说出来。
"这些天界的走狗怎麽可能放过我们?不要相信他们,我们杀过去,一命换一命!"我大喊一声,然後在所有人之前向著那片黑压压的大军冲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有什麽效果,但是我现在所想的,却只是不能够让那个家夥把诬陷师兄的话说出口。
或许愚蠢也是有一些好处的,在听到了我的呐喊与看到了我的行动之後,那些本来还在犹豫的魔界人顿时沸腾了起来,统统的都跟在我的身後冲了出去。而我也没有意外的看到了对面的那个老家夥变得格外难看的脸,恐怕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我们会就这样无谋的冲上来吧。
"这些天界的混蛋都是胆小鬼,只敢以多欺少,魔界的勇士们,快把这群走狗赶出天界吧。"而紧紧地跟在我的身边的池梅也大笑出声,开始火上浇油。虽然这些话全是不切实际的,可是却让我们身後的众多人热血沸腾,发出一阵阵的鬼哭狼嚎,奋勇的向著天界大军冲了过去。这样的气势,就算是天界人人多势众,也都被吓得向後退了一步。
不过是这样短暂的一瞬间的犹豫,我们的人已经冲入了天界的队伍里砍杀了起来,於是又引的一片混乱,给了我们更多的可趁之机。那些老家夥在那里徒劳无益的叫喊著,希望能够将队伍再次的整合起来,可是在这样混乱的时候,又有谁能够听得到他们的叫喊呢?再加上我们的所有人都和天界人搅和在一起,那些老家夥就算是想要攻击,也只能一个一个的来而不是一击就把我们全部消灭掉。
我将血凰羽化作一把长剑与天界人进行拼杀,而千夜莲则化为一道蓝色的流光,好像彗星一样的在我的身边飞绕,弹开对我进行的攻击。鲜血在我的眼前爆开,人们的哀号却传不进我的耳朵,我现在的所思所想,却不过是杀掉自己面前的敌人而已。
时间渐渐的过去,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多少的人,也不知道其他的人究竟怎麽样了,我只是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变得绵软,就连那轻巧的血凰羽都快要拿不起了,可是眼前的敌人,却还是那麽多,好像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池梅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死了还是活著。而原本跟著我的人也剩下的寥寥无几,并随著时间的推移,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师兄离我有不近的距离,只是看上去也是疲倦不堪的样子。
可能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子吧,杀一个抵命,杀两个赚一个,相比现在我已经赚了不少了吧,就算是死去,也不算赔本。我咧开嘴,感觉嘴唇干裂的渗出血液,我舔了舔,感觉到满嘴的血腥。或许原本就是这样的血腥吧,我呼吸著的,也全是血腥的味道。今天,已经死去了太多的人了。
突然的,远处的天界大军似乎混乱了起来,并传来了厮杀的声音。难道我们的人还有剩下的吗?我有些茫然的垂下剑,有些不知所措,而身边的那些天界人也似乎因为我方才的凶悍而不敢近前。
看向混乱传来的方向,然後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靠近。
是巫嵘!我的心有一瞬间的激动。他来救我了!狂喜仿佛弥漫了我的整个身心。然後我觉得後心猛地一凉,有什麽东西自我的心脏穿过,而已经离我不远的巫嵘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缓缓的低下头,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顿。我看到了一段莹蓝色的剑尖从我的心口处冒出。我认识这把剑,这曾经是师傅送给我的剑,它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做清羽,而我,又将它送给了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世界渐渐的变得寂静,眼前也开始昏暗,我想要转过头去,看看那个将剑刺进我的心口的人,可是我却已经没有了力气。我要死了,生命已经从我的身体里快速的流逝,没有任何的挽回的机会。
黑暗终於降临,我却已经没有机会将我的疑惑问出口。
为什麽?
这句话随著我一起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自¤由¤自¤在□¤□□□
我自梦中醒了过来,泪水已经濡湿了两鬓,而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只有依稀的晨曦自窗帘的缝隙处透进来。
这个梦,已经结束了吗?
古代篇结束,然後开始写现代篇。


第十五章
我茫然的坐起来,有那麽一会儿,我几乎以为自己是真的死去了。剑穿透心口那几乎要将灵魂都冰冻住的触感似乎还依然存在,好像那把剑直到现在还插在我的胸口,从来都没有被拔出来过。但是当我拉开我的衣服看向我的心口的时候,那个地方却是平滑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甚至就连一个所谓的胎记都没有存在过。
是啊,那本来就是个梦而已,怎麽可能会有痕迹出现,相信会有痕迹出现的我,反而是有些奇怪的吧,毕竟那不过是个梦而已。我苦笑著拉上衣服,不知为何,却还是有一种那梦中的一切都曾经发生过的感觉。恐怕我是要疯掉了吧,我开始有些恐惧。这些日子以来每天做著这个连贯的梦,讲述了一个人的一生的梦,如果不是疯了,我怎麽可能会梦见这样离奇古怪的事情,仙人、魔族,以及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可是梦中发生的所有的一切却又是那样的真实,不管是情绪还是其他的什麽,我都始终无法忘却,就好像这些东西已经被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梦中的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实的,可是我却无法忘记我在最後的时候所感受到的绝望。
这样的绝望让我如此的痛苦,好像身体整个的被人撕成了两半,本已经该死去的一些东西疯狂的涌了出来,似乎就要这样的将我淹没。这让我好像疯了一样的冲进浴室,将水龙头打到最大,将脑袋埋进冷水,将自己心中的迷惑统统的冲出脑子,让水的冰冷冷化我那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头脑。如果这个梦真的代表过去,那麽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必要再去想,而这个梦,也应该随著梦中的那个我的死亡而结束了。现在的我是刘宇,不是其他的什麽人,现在的我应该好好的考虑自己的未来,而不是这样一个无稽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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