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爱复苏----充丛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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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之前还有着乱七八糟的邪念好像一下子平息了。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心疼的感觉正在一点点冒出来。
那个比他小了一半还多的孩子安静的靠着自己的肩膀,神色似乎正在慢慢的平静下来。
严莫低下头,轻轻吻着肖云的头发,手也顺着他的背脊轻轻安抚。
总觉得靠在自己怀里的人,有些瘦弱。

无边的黑暗里,少年捡起自己撕坏的衣服,露出一张冷漠的脸。
他没有哭。
可从那天以后,没有人看见他真正的笑容。
虽然他一直在笑。
梦里,肖云用力伸出双手,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个越走越远的少年。
他呆呆的站在一片黑暗里,意识一片茫然。
渐渐的,开始害怕。
就在他蒙起自己的头坐在地上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就要失控的情绪。
“爸爸……”肖云模糊的喊着。
从他有记忆开始,那个男人只抱过他一次,就在母亲离开的那天。
但他却牢牢记住了这种感觉,有力的,温暖的,好像为他一个人开辟的港湾。
其实,一直渴望你再那样抱抱我,爸爸。
 
 12.
严莫感觉到脖子上有了些湿意,微微动了动,吐出一口气,指腹轻柔的抹去肖云脸上的水迹。
托着他的后颈,让他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又重新收紧了搭在他腰背上的手,将他圈在自己怀里,而肖云似乎也没有反抗,反而向着他靠了一些过来。
从肖云身上传来的温度很高,可是搭在他胸口和腰上的两只手却很冰。
严莫将他的手握住,塞进衣服里面,让他直接贴在自己的身体上。
人体的温度应该是最适宜的。
在他怀里睡着的人表情天真的像个孩子,因为他的动作轻轻呢喃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不过对于严莫来说,肖云的年纪,也的确是个孩子。
或许他比同龄人成熟一些,可是这样的成熟不过是他给自己建立起来的防护罩,没他想象的那么牢固。
严莫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下来。
可是自己呢?
还不是逃避了那么多年?
那个人离开了那么久,可是他年轻时温柔却又不羁的面容会时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模糊,但像是永远活着。
哪怕他对自己的感情不是爱情,却仍然执着的不愿去忘记。
自己的防护罩……经过时间的巩固和洗礼,又是不是够牢固?
低头看了看肖云睡着的脸,严莫笑了笑,嘴里微微发苦。
调得很暗的黄色灯光下,两个人相拥而睡。

一觉醒来的肖云只觉得精神好了不少,四下看看,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躺着,严莫也不在。
昨夜温暖着自己的体温好象跟一场梦似的。
吸了吸鼻子,肖云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想要从床上起来,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醒了?”严莫还穿着睡衣,走近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肖云愣了愣,“恩”了一声。
“好象还有点热,一会儿再量一下体温吧。”严莫放下手,朝他笑笑,“想不想吃点什么?”
“没有胃口。”
身体有些疲乏,使不上力。精神是比昨天夜里好了一些,可是仍旧觉得有点瘫软。
“先量下体温吧。”严莫将体温表递给他,“我让他们去弄点粥,不吃不行。”
肖云点点头,看着严莫又走出卧室。
以前他也会生病,因为有些客人做得太过分,导致第二天发烧。
刚开始他没有什么钱,狭小的单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吃了药就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热得厉害,一会儿浑身冒冷汗,恶心得想吐。
可他还是一个人倔强的挺过来了。
没有一个对象可以让他示弱,也没有一个对象可以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他只有他自己而已。
几年了,一直没有变化过。
而严莫突然出现照顾他,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以他等价付出的概念,在对方为他付出的同时,他也该付出些什么来交换。
就好比以前他做MB一样的道理。
“让我看看。”严莫已经端着碗走到他边上了,从他嘴里将温度表取出来。
肖云看着他抬起温度表,转着角度看了看,“还有点热度,今天再躺一天,明天肯定会好。”
“会耽误不少工作吧……”肖云看着严莫替他拉开窗帘,充足的光线照进房间里,让他眯起了眼睛。
“恩,是会耽误不少工作,不过生病也是没办法的事。”严莫笑着将粥端到肖云面前。
艺人生病还坚持上阵的例子也不少,为了公司的利益利润或者为了他们自己的名气。
但是除了肖云,还有很多艺人能给他产生利润,所以肖云休息一下也没什么。
严莫自私的想着,将勺子送到他嘴边。
是要喂自己吗?
肖云怔怔的看着勺子,张开了嘴。
口味有些淡,因为生病的缘故嘴巴里也没什么味道,可是这淡淡的香味像是鸡粥。
一口气吃了大半碗,剩下的怎么也吃不下了。
严莫将碗放下,把他身后的枕头拿开,扶他躺下,“再休息一会儿,然后我叫你吃药。”
“严莫,昨天……”肖云看他拿着碗要出去,似乎想要求证什么一样喊了他一声,可是喊出口的一瞬间,又有些后悔。
严莫拿着碗转过头,微微一笑,“恩?”了一声。
“没什么。”肖云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笑得有些腼腆,“谢谢。”
严莫没有回答,朝他一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知道肖云想问他什么,早上他醒来的时候看见肖云仍旧睡着,对着那张比他年轻许多的脸忽然间有些退缩了。
小心翼翼的松开手,让他轻轻躺好,他站在床边整理了一下睡衣,看他自然而然的蜷起身体,又替他将被子压好。
摸了摸他的脸颊,光滑的触感让他想到自己的老朽……
他已经确定,他喜欢肖云。
可是他们差得太多了。
或许,如果只是在他身边默默照顾他,会比当恋人更合适,而肖云也更能接受吧?
只要他幸福的活着,就什么都好。
“肖云,吃药了。”严莫喊了他一声,他便从浅眠中睁开眼睛,接过他手里的药放进嘴里。
紧紧盯着他的嘴唇,以及因为喝水而上下滚动的喉结,那种心思又冒出了芽。
严莫将视线调转到窗外。
看来是自己太久没有解决个人问题了,所以才搞得那么饥渴,像个委琐的中年大叔。
“严莫?”肖云看他坐在床边发呆,试探性的喊了他一声,换来他一个仓促的笑容。
“哈哈,走神了。”严莫取走他手里的杯子,揉揉他的头发,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口气,“吃了药再睡儿会,明天一定会好。”
说来或许很可笑,严莫对自己没有信心,他觉得肖云不会爱上他。
如果注定会与爱的人擦肩而过,那么还是不要爱上的好。

肖云的病果然在第二天就全好了,何文打电话来告诉他可以搬回宿舍了。
本来这是他一直想的事情,可是现在却有些迟疑。
整理完东西,想跟严莫打声招呼再走,可是搬的那天没有碰到人,是何文替他将整理好的箱子抬上了后备箱。
车里何文向他说着拉下的工作,说着还有两个月就要举行的公司汇演计划,希望他一定要好好争取这次新人出演的那个唯一的名额。
肖云看着何文给他制定的计划表,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提不起劲儿。
地狱般的练习和工作又回来了,拍广告,接拍杂志封面,一个又一个通告……刚开始因为身体刚恢复,何文没有给他太多的量,一个星期以后,庞大的工作任务就砸下来了,肖云想好好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还有另他在意的是,严莫从他忙碌的生活中慢慢淡出了。
当然,严莫是老板,本来就不该过多的参与他的工作,容易引来非议,可是就连私下也没有一个电话或者短信。
住在严莫家里的那段时间好象又成了一个梦。
一个月后,肖云将严莫的手机号码删除了。
因为他突然明白,严莫会对他好,只不过是因为相较其他新人他的商业价值更大一些,照顾他能使他更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工作,不跳去别的娱乐公司。
花了大血本培养的新人,在成熟后跳去别的公司,对严莫来说也会是个不小的损失吧。


 
 13.
他们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已,或者严莫对他还有那么点同情。
是他大脑一下短路了,也因为从小到大没人这么关心过他,才会让他觉得严莫对他是特别的。
还好那天没有问什么奇怪的问题,不然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幼稚。
这个世界,没有莫名的友好。
严莫对他的照顾是想他用卖力的工作来交换。
肖云在练舞房里嚼着口香糖,靠着镜子休息,宽敞的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何文应该快来接他了吧?
肖云一撑地板从地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他好象有点变笨了,不过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所幸发现得不算太晚。
摸摸那只有着黑色宝石耳钉的耳垂,肖云锁上了练舞房的门。

公司的汇演名单下来了,肖云不出意外的出现在上面,新人唯一的一个名额给了他,无可厚非。
而私底下流言已经漫天飞了。
比如他和严莫的关系,比如严莫给他写词,比如公司在新人培养力度上的区别。
很多事情的确是存在着一些不公平,可是作为失败的一方一味的指责别人,不反省自身有什么问题一样有错。可公司里大多数艺人都过于骄傲了,所以公司内部的流言越传越离谱,以至于到最后都有人说肖云和老板有着不正当的关系,硬说肖云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老板,这才换来更多的演出机会。
流言传播的第一天肖云就知道了,本来想着不去解释就会渐渐平息,没想到这才两天工夫就已经传得那么离谱。最近何文的表情一直比较严肃,大概也是听到一些流言,但是他从来没向自己确认过什么。
算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现在去解释也只会越瞄越黑。
肖云专心投入到文艺汇演的练习中去了,他和他的伴舞同吃同睡,不让自己去想些多余的东西。
何文打电话告诉他文艺汇演的场地已经全都布置好了,因为新人是采取空降吊钢丝的方法到达舞台中央,所以肖云必须先去排练以确保当天的安全降落。
两根平行的钢丝一头栓在树上,一头栓在舞台的钢筋上,肖云左右两边的肩膀挂着保险锁,从树上滑到舞台中央,中间要越过人工湖。
肖云的平衡能力很强,身体的控制力也很好,很快就掌握了要领,连续滑了五次就已经能很顺当的落到舞台中央了。
“怎么样?空中飞人还好玩吧?”
工作人员正在给肖云解开保险绳锁,一听见声音,肖云便转过身笑了。
“许意?”肖云丢下挂锁,“那么早过来看场地?”
“恩,刚回来,路过这里听说你在,所以先进来看看。”
来的人正是刚刚从国外拍完写真回来的许意。
许意不喜欢别人叫他前辈,所以肖云都是直接叫他名字。
“这样啊,”肖云笑着把工作人员拿过来的水递给许意,“还蛮好玩的,你要不要吊一下玩玩?”
许意接过瓶装水,拧开盖子,好像很渴一般的喝了两口,抬起手背擦擦嘴。
“以前玩过。”许意笑笑,“演唱会的时候弄过,记得上台前要检查好肩膀上的安全锁和挂钩。”
“恩,这个交给工作人员。”肖云不在意的笑着,两个人随意的坐在树阴下,偶尔偷一下懒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
天南地北的聊着,许意说着他在国外的经历,肖云听着也觉得很有意思。
“诶?你的耳钉从来不换?”许意眼睛瞄了瞄他的耳朵,手也跟着凑了过去,拨弄了一下。
肖云习惯性的抬身去摸,两只手便碰到了一起。
“没有看见更合适的,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换。”随口搭了一句,不过也算是事实。
而且何文对于他的舞台装扮一直没有过多的要求,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将耳钉换下来。
许意想了想,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从耳朵上解下一只耳环,下面是个不大的黑色十字架坠子。
“上面那个不要动,把下面那个拿下来,换上这个让我看看。”
肖云犹豫了一下,这两枚耳钉自从严莫给他带上以后就没有再拿下来过,现在要将它拿下来感觉有点奇怪。
嘴边“哦”了一声,肖云拔着下面那个耳钉,然后接过许意手里的十字架耳钉带上。
这次却很顺利的就带好了。
“恩,不错。”许意看着有些发红的耳朵,“这个就给你吧,作为艺人也该经常换换形象和配饰。”
“呵呵,谢谢。”肖云摸了摸,却没有摸到原先两颗耳钉的触感,心里微微腾升出一种奇妙的失落感。
可能是不习惯吧,肖云又摸了摸,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
送走了许意,心情也好了许多,肖云再次投入到练习中。

日复一日,终于到了文艺汇演的那天。
跟肖云以前参加的小型见面会不同,这次来了许多观众,下面黑压压的一片。
不光是来看他,更多的是来看别的明星,比如许意,他的粉丝团坐在最前面,闪亮的电子牌打着许意的名字。
公司花了很大的物力和财力来举办这次汇演,就利润上来说也相当的可观。
到场人数似乎也创下了历年之最。
汇演一开始,下面立刻沸腾起来。
尖叫声,口哨声还有荧光棒组成一片海洋,人工湖上的舞台就像一只轻盈的苍鹭停在水面上。
他和许意今天有很重要的责任,许意是第一个出场,而他竟然是最后一个出场,压力不小。
何文一直在旁边叮嘱他落地千万要小心,要是发现有特殊情况,千万不要硬撑,总之,要随机应变。
这话从早上最后一次彩排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而肖云依旧很有耐心的听着,一遍遍点头,他知道何文是担心他。
等待的时间让肖云觉得是种煎熬,化妆室里一直忙碌着,公司里大部分艺人都聚集在这里,让肖云觉得自己格外渺小。期间有人过来搭讪,也有人对他不屑一顾。
终于轮到他要上台的时候,放在小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本来肖云不想去看的,人已经走到了化妆间门口,可是又想既然那么巧,还是看看吧。
肖云转身取出手机看到是新发来的短信,顺手打开了。
信息很简短,只有两个字:加油!
而这个号码却正是一个月前肖云删除的严莫的手机号码,不知道为什么他能记得那么清楚,但他能肯定这个号码就是严莫的。
将手机放回包里,肖云微笑着从通道绕过舞台,工作人员将保险绳锁套住,锁钩牢牢的钩住。来来回回又检查了许多遍,终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爬上了树。
严莫,如果这是你想要从我这里交换的东西,那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夜里的风挺大,吹散了肖云本来就很凌乱的发型,耳朵上有着坠子的耳环因为风的缘故轻轻拍着他的耳背,让他有点不习惯。
肖云站在树接近顶端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展开了笑容,等着灯光师的信号。
严莫肯定在会场前排的哪个地方看着吧,不然那条信息不会那么急时。
默默的想着,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最后习惯性的又摸了摸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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