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凉凉的被撑开的感觉,清晰无比。我转过头一看,心疼得差点没把人掀翻到床底下去:X的!丫不知道那是防晒乳啊?不对!重点是......那牌子很贵的啊啊啊!!!不能节约着点用么?靠!也不对!节约着点也不能用防晒乳充数啊啊啊啊!!!~~~
一巴掌拍上夏冰的后脑勺,难为我疼得龇牙咧嘴还能吐字准确清晰:"X的!日!!我操!!!FUCK!!!!......"可惜我从小"五讲四美三热爱",18禁的脏话翻来覆去只知道这么几个大众又全民的。
夏冰眯起眼睛,额前的头发汗淋淋地帖服下来,该死的性感。我觉得我应该立刻把相机找来,这照片保不准能创BBS上的报价新高。
"妈的!别急,正操着呢!放轻松,别夹那么紧......"
丫的禽兽啊!X的!X的X的X的!!!丫他妈的当在玩儿橡皮圈呢?要松就松要紧就紧?不对不对!重点是:老子就这么被丫上了???
太阳啊啊啊!!!
这下,可真亏大发了......
005
夏冰这个人,其实我是有点弄不明白的,育婴房的交情,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当然,他太大只,穿不下我的裤子......
丫可以笑眯眯地给我一块糖,回头就苦着脸道:"干妈,琪琪又在偷吃糖果了。"然后我妈河东一声吼:"郝琪你个小兔崽子,不把牙齿统统蛀光了你不舒坦是不?"揪过去,剥下我的裤子就是噼里啪啦好一通臭打。我捂着屁股哭得像狼嚎,夏冰却继续笑眯眯地围着我打转,天真纯良地给我揉半天屁股,让我从丫鬟跟班一跃N丈享受少爷级尊贵待遇,乐陶陶地忘记了谁是"祸首"......
丫可以一本正经地跟我讨论这个女生马桶脸那个女生好正点,一个劲儿地怂恿我写下情书千言,转身就复印N张贴满学校布告栏甚至连男女生厕所都不放过。当我红了眼睛冲去找人算账,丫却可以笑得一脸同胞爱地把我相中的女生推到我面前,和我成双作对。我傻呵呵牵了人小手没两天,女生羞答答红着小脸说:"对不起,我还是比较喜欢夏冰。"晴天霹雳!丫听后陪着我痛心疾首,一拍胸脯豪气干云道:"兄弟陪你!这种女人,咱不要!"让我感动的好一把鼻涕加眼泪......
那时电视里放什么《百变小樱魔术卡》,我一乐,拉住夏冰冲着他道:"嘿,人才百变,你千变!"谁知嘴里塞了太多东西,发音一个没咬准,变成了"欠扁"。于是,丫前一刻还在阳光灿烂地给我挖刨冰吃,下一刻脸一黑,直接把一大勺子冰全塞进我嘴里。X的比变色龙还变色龙。
现在,我又琢磨不透这"变色龙"了。
什么?你问"现在"是指啥时候?
咳,可不就是"那啥"过后么......
我扶着腰摸着屁股暗忖着丫是会负荆请罪让我也上他一次呢?还是干脆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羞愤到爆血管呢?看着人默默又黯然地收拾包袱的背影,我都没忍心出声提醒:他刚塞进包里去的那条内裤......是我的!
"那个......"终于,我磨磨唧唧地开口。
夏冰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一下,连带着我的小心肝儿也停了一下。那一刻,我有点想骂娘:靠!有什么好收拾的?我俩常年互相蹭吃蹭喝蹭住惯了,打开衣柜,半数都不是自己的。这他妈是要收拾东西呢?还是干脆连房间一块儿给拆了得了?
"郝琪,你说......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夏冰转过头来,闷闷地开口,一脸正经。
怎么回事儿?什么怎么回事儿?我的脑子打结,半天转不过弯来。
"你说咱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呢?"夏冰一声长叹,哀怨里的哀怨。
失神片刻,我委屈地扁扁嘴:我还没嫌腰疼呢,丫大爷的倒先开始清帐了?
"年年捐衣服,这不是要把人逼得去裸奔吗?"又是一声长叹,"我妈都直接跑去买新衣服捐了......咦?我明明记得我有件白色的羊毛外套在你这儿的来着,给塞哪儿去了?"
"嘎?"
"发什么愣呢?帮忙找找啊!"
"......"
"嘿,我说你......"
"靠!你他妈的要找自己找去!"老子腰还疼着呢!我生气地趴到床上,扯过被子蒙了个严严实实--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想起来:X的!不带连内裤一起捐的吧?
于是,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夏冰照旧有事没事来我家蹭吃蹭喝蹭住,而我也照旧有事没事去他家蹭吃蹭喝蹭住。偶尔互帮互助人文关怀兄弟爱一下,却再也没有更近一步。
有些事情彼此心照不宣,我以为他跟我的"以为"是一样的,从小到大,这点默契少说也该是有的吧?--男人和男人,不是变态就是游戏,而我们,只是好奇,谁也不是变态。
女人如衣服,可没有多少人中意裸奔。
我的手足,你说是么?
006
"噗--你们真......做了?"超过100分贝的惊悚声音,虽然最后两字人还颇有自觉地压低了音量,但是在这安静的茶楼里,吸引指数依旧爆棚。
"路、宝、莎!"我咬牙切齿,赶紧单手捂住脸,转过头去,从指缝里可以看到玻璃窗里映出的人影,懊恼如一副踩到大便的模样:该死的!居然给说漏嘴了......
莎莎咬着吸管,半晌憋出一句:"疼吗?"
"......废话,早不疼了!"脸上有点发烫。
"爽吗?"
"......"掌心的温度临近沸点。
"啊!琪琪你果然是受啊万能的受啊永远的受啊压不死的受受啊啊啊啊!!!~~~"
我的脑袋差点撞上窗玻璃:丫跟那位的抽筋程度......果然是同一国的。
恶狠狠地扭头,鼻前对上青葱玉指一根,白皙纤长,却怎么看怎么不招人待见。
莎莎收回手,捧着脸,羞答答地直笑,边笑边疯了一样地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就知道!噢呵呵呵呵!~~~~~"
我悲痛欲绝地陷入深深的自我唾弃之中。
窗外,马路上的车子开过一辆又一辆,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回一,时髦女郎的裙子一条短过一条,鞋跟一个高过一个。当我决定不数车改数裙子的时候,万幸,莎莎终于把火星状态给切回了地球表面。
"我就说嘛,你怎么能舍得陪我出来逛街了。"
我拧起眉毛:这话听着没哪儿不对,可我怎么偏就越听越不是个味儿呢?
"您这说的什么话?您大小姐一声吩咐,小的冲锋陷阵,哪次推搪过?"
"滚你丫的!说的比唱的好听!你是没推搪,只不过每次事先都跑得见不着半个屁影儿!"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竖起眉毛的女人要好好哄,竖起眉毛的莎莎......得赶紧躲!躲不了?俯首称臣不稀罕,转移话题才是避免炮灰命运的王道。可这转移话题的伎俩......
"啊!夏冰!"女人裙子数到九十九,没想到居然还能捞着个意外收获。
"哟,长进了啊郝琪!会用‘今天天气真好'之外的辞儿了嘛!"莎莎倚着靠背,抱臂轻笑,两声"呵呵",格外阴冷。
我缩缩脖子,曲起食指敲了敲窗玻璃:"真是夏冰......"
一抬眼,正好对上街对面的那张脸。明明隔了那么远,人来车往,偏就这么直直地对了上眼,就好像周围的所有都莫名静止了一样。
于是很文艺地想到了四个字--一眼千年。
抖三抖,再抖三抖。
我满身的鸡皮疙瘩揭竿而起,纷纷起义。
这时莎莎特梦幻地在边上来了句:"哎,缘分啊!~~~"
而我,依旧傻傻地看着从街对面走过来的那人,却突然,有一种溃不成军的感觉。
"嗨,夏冰,捉奸么?"语不惊人死不休,估计说的就是莎莎这类人了。看着周围投来的或疑惑或探究的眼神,我简直是无地自容的N次方!
"是啊。这不,硕果累累,恰巧一双!"夏冰笑出了满口白牙,齐整得可以去做模子。他一屁股在我边上坐下,拿起我面前喝剩下的半杯桔子茶,仰头"咕嘟咕嘟"灌下,理所当然又天经地义的样子,让我有些恨得牙痒痒。
"恨得牙痒痒"?我惊!
为什么?为什么要恨得牙痒痒?难道就因为丫可以轻轻松松坦坦荡荡地摆出那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容,神态,动作,妥帖得寻不出半丝痕迹?就这样,是的,若无其事?若无其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是好兄弟,那是个意外,一切都起于好奇。
"好奇"?"好奇"是什么?"好奇"就他妈一游戏!一彻头彻尾的游戏!
"凡是可以说的东西都可以说的清楚,凡是不可说的东西则必须保持沉默。"冷冷的充满无机质感的声音,像我的,又不像是我的。
莎莎拈一颗花生,抛入口中,柳眉一挑,嗔道:"嗬,今儿个刚知道,原来你念的是哲学系啊。啥时候给转的?"
不同的年级,不同的专业,为了多和夏冰那厮混在一起,我俩的公选课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要多混在一起?我不知道,却只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知丫个笨蛋打赌输了居然去选了门"现代西方哲学"陶冶情操,害得小爷我含恨又含泪也莫名其妙跑去听了一个学期的不知所云。期间睡得浑浑噩噩,醒来恰好听见这么句话,又碰巧老教授唾沫横飞地强调了又强调,便觉得:凡听不懂的东西都是重要的,凡重要的东西都是要记下来的......
顿时豪气干云下笔有神,把夏冰吓得以为我被恶灵附体了,忙问我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天知道我一学期的笔记本上只有两个人名,和这一句话--其中一个人名,是"郝琪"......
"维特根斯坦说的。"丫果然还记得。哦,不对,差点忘记了,夏冰那厮的记忆力本就和我不是同一个次元的。郁闷!
食指轻轻蹭上杯沿,绕着圈地摩挲,我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不可说,说不清,所以需要保持沉默;保持沉默,没有发生,所以一切还在既定轨道......"
"郝琪,你到底想说什么?"莎莎托着腮,一手叩击桌面,显得有些烦躁。
"非黑即白。他认为‘说不清'的就是‘难以启齿',‘难以启齿'就是‘违和',‘违和'的即便不是纯粹的‘恶'也总归不会是‘好'。于是,沉默。"夏冰摊手耸肩,还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他此刻坦白的是自己的心声,而不是正在剖析别人。
"不是吗?"用力按住杯沿,我似乎可以听到自己上下牙齿碰撞的声音。
"不是。"不遮不掩,他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避,却几乎可以让人无所遁迹。
不知所措。
我慌乱地站起身来,抬脚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的声音,是一如刚才那般的坚定:"不、是!"
店门外,是三十八度的高温掀起的热浪滚滚,强烈的阳光,同样的无遮无挡,像夏冰的目光,有种几乎将人灼到晕眩的错乱。
走过几步,路边的小男孩手执一款老旧的Gameboy,估计是从他哥哥手上传过来的,有些年代的那种,却也照样倚在街角的阴影里玩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
真好,多么容易满足的年纪。
Gameboy里一会儿传来尖锐又刺耳的"加油啊!加油啊!"一会儿又传来沮丧万分的拖长音"完--蛋--了--"
那声音像魔咒,一遍又一遍在我脑中盘旋回荡不休。
郝琪,怎么办?
这下,好像真的--
完--蛋--了--
007
"就来!"
从窗户里探出的脑袋,顶着一头蓬蓬软软的头发,眯着眼睛露出两根白白的小虎牙,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郝琪几乎是用蹦的来到我的面前。三十六度八的天气,那家伙,精力却总是旺盛得叫人咋舌。他大哥(原谅我,叫"郝大哥"实在太折磨我的良知)常说他是九命猫妖托世,我看除了那一分好奇心媲美猫妖,剩下的九分应该统统划归到犬科门下,还是大型的那一种......
短袖T恤一件,军装短裤一条,外带夹趾凉拖一双,齐齐整整。我不无遗憾地吹了声口哨:"哟呵!挺人模狗样的啊!"
丫不服气,牙尖嘴利的模样简直让人喷笑。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丫当年穿了个花裤衩围一救生圈穿越N条繁华路段屁颠屁颠去游泳馆的场景,喷笑指数简直平方了再立方。
一晃眼,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么?我和他,二十年的兄弟,但谁说,兄弟是一辈子的事儿?--我不信。
游泳馆是个好地方,人人坦诚相对,横竖不过多了那么丁点儿布料,谁也没比谁多藏到哪儿去。不过好地方归好地方,看多了......还是要上火的。
我深呼一口气,闭起眼睛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头去,任身体在池沿边浮浮沉沉。
说起来我学游泳还有郝琪那小子一半的功劳。
我入水比他要晚,想当年丫花裤衩救生圈那时,我死活没肯下水,衣服裤子包妥当了蹲在池边看丫傻不隆冬地在池子里瞎扑腾,然后一个人指着池里捂住肚子笑得穷打滚。估计老天爷瞅着只有郝琪一个唱戏供人乐呵着实太过悲惨,于是决定惩恶扬善落实天道。不过,我是打死都不会告诉郝琪那小子,其实那天是我自己一个脚滑掉下了池子,差点去掉半条命的......
让他以为自己脚力惊人,时不时地罪恶一下去吧!
抬起头来长喘一口气,左右张望:吵着要来的是丫,最先落跑的居然也他妈是丫个小混球?!
恰好看到左手边五米开外,一个胸前黑乎乎的毛大叔伸手抠了抠鼻孔,然后又偷偷把手放回了水里,顺便搓了搓胳肢窝,满脸舒爽......
我......我......恶!!!
赶紧撑着池沿一跃而起,感觉脸上身上黏黏糊糊。浑身犯寒地抖了两抖,估计这下即使洗蜕掉一层皮,还得反胃上一个礼拜了......
淋浴房的小隔间里,擦枪走火的热度。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自家的小白眼狼养了那么久,尝点甜头总是不过分的吧?
皮肤相贴,这感觉美好得让人禁不住想叹息。这种机会若是再多几次,我想我不介意初一十五陪了我妈去烧香。
"这......很正常不是么?我是说......互帮......呃,互帮互助。对吧?"红的脸,迷蒙的眼,可口的表情配上的话语却他妈是该死的理智到毙。
郝琪,你丫个小王八蛋!你丫的杀人不见血啊!
没错,沦陷的只有我一个,这太寂寞太不公平。
小王八羔子,你究竟知不知道有些事情得成双成对?不知道?哼哼,没事儿,爷跟你耗着!爷陪你磨!!!
耗着磨着虽然也是个方法,不过打铁趁热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打发走了爸妈,顺带便把自己给打发到了郝琪家,终于,将平日里时不时蹭吃蹭喝蹭住的行径上升到了短期阶段性寄居的高度。
我乐得晚上做梦都是郝琪那小王八蛋在偷偷亲我。我傻傻地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就想对丫掏心掏肺,却转眼又见那人笑得是一脸没心没肺:"两个男人,不是变态就是游戏。夏冰,咱俩可不是变态,你说是吗?"
心下凉了半截:没错,丫就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主儿,把什么不是当成个RPG游戏在玩儿?好奇心可以作祟一时,可是等到红药蓝药用完了,大小BOSS打倒了,新开辟的迷宫通关了......然后呢?然后还剩下些什么呢?
这感觉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于是,把我给浇醒了:靠!怎么躺倒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