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欲望下坠(修改版)----芫爆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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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卖我人情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
“谁说没有?以身相许呗!”他乐得龇牙咧嘴。
“我就怕你不敢要,呵呵。”
“嗯,现在是有点儿不敢了,你那姐姐忒牛逼了,哈哈哈!”
我拽过烟灰缸弹了弹烟灰,“你们俩挺好?”
“挺好。诶,你现在状态不错啊!”
“怎么说?”
“还有空儿管我呢?”
“呵呵,我想开了,早死早托生。”
“真的?这就恢复了?”
“要说全好了那不可能,不过我们俩的情况你知道,我就是根儿皮筋儿,在极限状态下抻了这么多年早没弹性了,折也就折了,崩不了多远。”
“你早就该这样儿了。”刘瑞启开可乐喝了两口。
“嗯……对了,你跟陈威还有联系么?”
“挺长时间没见面儿了,干嘛?”他一听我问陈威立马开始皱眉头。
“没事儿,就是问问他好不好。”
“你……操,你要想知道回头我告诉你,过几天我得找他。”
“说这事儿?”
“对。人情儿我用不着跟他卖,没必要,不过我得让他知道你什么态度,我得让那逼悔死!”
“你怎么也那逼那逼的了?跟栗子学的?”
“啊?嗯,横是,我自己都没发现。”
我笑了笑,碾灭烟靠进了沙发里。
结束一段关系的时候,一部分人会首先审视自己对不对得起对方,另一部分人则是先衡量对方对不对得起自己。我是前者,这些年我没亏欠陈威,我心安理得,没有愧疚;而他是后者,不管他衡量过我之后觉得内疚还是不甘心,他都不会好过。
陈威不是没心肝的人,我相信,所以我相信他肯定会后悔。虽说不想分也分了,他悔也好不悔也好都跟我无关了,可我还是希望他记着我,希望有一天他能发现,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爱他、比我对他更好的人。


 

25
五一假期我没能如愿以偿地出去玩儿,因为刘瑞来找我那天我晕倒了。
西医说我神经衰弱,得吃药;中医说我气血两亏,得调养。栗子和刘瑞合计来合计去,最后决定听中医医院那老头儿的——中药加食疗。于是乎,从那天起到五一假期结束,我天天被他们俩按在床、沙发、藤椅等一切能躺着的地方歇着,几乎没出过屋儿。
这期间于涵给我打了电话,我告诉他我俩朋友每天白天都过来照顾我,不用担心,他却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不怕不方便他想过来接晚上的班儿。我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都特别脆弱,反正我是挺那个的,听完他的话我眼泪掉了三对半。
说来说去,最后我点头了,于是他来了。那一夜我们没做爱,就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张床、两个枕头、手拉着手,那一刻我忽然困得睁不开眼。
假期结束之后我的睡眠见好,脸色也见缓,所以我回去上班了。不过大夫说了,中药还是不能断,好在医院给熬,交点钱就行,要不栗子指定不上班了,她得专职给我当保姆。
于涵见我没什么大事儿了也回了自己家,一切都恢复了常态,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我们俩的关系——明确了。这事儿是我主动提起来的,并且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他听了之后很高兴,但是没提出同居,我也没提,就各住各家,见面的时间定为每周两次,他来我家或者我去他家。
也许是因为放假的时候不用想工作,那几天我的脑子空闲下来了就开始想我和于涵之间的事儿,想跟他在一起会怎样,不在一起又会怎样,想了很多。
不得不承认,被人关心是件幸福的事儿,尤其是喜欢自己的人,那种感觉是亲情、友情给不了的。在这方面于涵做得很好,他不是多么浪漫多么让人感动,只是些点点滴滴的小事儿,让我觉得他惦记我,让我心里很温暖。
温暖并不是爱,却比我心里那份爱更有真实感,更贴心,这样就够了。
受过压抑的人要求往往都比较低,稍微对他好一点儿他就特别知足,好糊弄。于涵曾经这么评价我。我听完就笑,笑得很无奈。其实他说得没错,我确实是这样,想有个人对我好,哪怕只有一点点。和陈威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他对我好,失去了他,我仍在期待别人。
住在一起那几天我跟于涵说了我出差时呕吐的事儿以及当时的想法,他说,你需要个伴儿。
伴儿,对,一起过日子的人。
那天听见他说“现在我就想求个安稳,想找个伴儿过日子”的时候,我想到了栗子的话:到这岁数了再找那纯粹就是搭伴儿过日子了。可能是因为我心里一直有强大的信念支撑着,即使难受即使郁闷那也是因为爱,所以我从没想过那些单着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没想过什么叫“搭伴儿”。可实际上,除了相爱人们还有另一种相处模式。那种生活里没有铭心刻骨,俩人凑合而已,为了安稳,为了不寂寞。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对这种无奈的生活方式嗤之以鼻,可在我明白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不可能再有那么浓烈的爱之后,在我明确地认识到自己多么需要有人陪伴之后,在那个我并不爱的人给了我很多的温暖和一次又一次的疯狂之后,在我终于决定遵循自己的意愿继续坚持之后,我妥协了。
栗子说她比别人幸运,因为她遇见了那个让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人,那我得说我比她更幸运,因为我不光遇见了,我还拥有过。还求什么呢?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就这样吧。

栗子跟刘瑞已经领完证了,婚礼定在了6月28号。本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甜蜜幸福的时候,他们俩却因为新房里添置什么样的家具、电器、厨卫、摆设这些问题频频吵架,每回我都充当最倒霉的那个角色——垃圾桶。
我不知道别人在网上聊天最多能同时聊几个人,反正我是聊不了太多,尤其在栗子和刘瑞都有气、都噼里啪啦地往外喷的时候,那速度不是一般人应付得过来的,要是再加上个于涵我一准儿得废。
今天就是,好好的一个周六,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正跟于涵扯淡,刘瑞上线了,拽住了我就嚷嚷,我只好跟于涵打个招呼专心顾这边儿。
刘瑞喷了还没三分钟,我手机响了。
“蚊子!把你QQ开开!”
“咱电话说行不?”要俩人一块来我可安生不了了。
“不行!我爸在家呢!QQ说!”
还没等我说话栗子就把电话挂了。
QQ……QQ……操!前几天GHOST完系统我就没装那玩意儿,号儿我都忘了!
费了半天劲找到安装文件把QQ装上,又在资料备份里找到了我的号儿,刘瑞的MSN窗口已经发过来了无数牢骚。我一着急就忘了把登陆状态改成隐身了,偏偏这会儿网速还巨快,两秒钟就登上去了我都来不及点取消。
拉开好友名单一看我脑子嗡了一声——陈威在。他以前也用MSN,回来之后改了QQ,我们俩在网上轻易碰不上,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又要遇到……算了,不管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状态改成隐身,然后点开了栗子的对话框发了句“姐姐我来了”,又切到刘瑞的MSN对话框看他说了什么。
栗子在这边儿说刘瑞太能装逼,净挑那又贵又不实用的东西;刘瑞在那边儿说栗子太小农,看上的东西全他妈进不了他们家的门儿。我就这边儿安抚栗子说刘瑞不也是为你好么,他不也是想让你用好东西么;那边儿安抚刘瑞说栗子不也是替你省钱么,这么会持家的媳妇哪找去。十分钟之后这俩人终于安静下来了,我手指尖都麻了。刚想点根烟喘口气,于涵又发来了消息。
于涵:还没完事呢?
蚊子:我俩朋友闹别扭,刚一通劝,现在好了
于涵:明儿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蚊子:你过来吧
于涵:又懒得动弹了?
蚊子:呵呵,嗯
于涵:那成
QQ忽然叫了,那鸡巴声儿听着忒刺耳。
栗子:干嘛呢你!不理我哈!
我赶紧翻翻上面的聊天纪录,栗子说明天要聚聚。
蚊子:一块聊好几个人,顾不过来了……明儿白天还是晚上?
栗子:干嘛?有约会?
蚊子:嗯,不过不是不能推
栗子:就那经理?
蚊子:嗯。诶我说,你装一MSN行不?我这QQ八百年也不开一回,开也就是为你,太麻烦了
栗子:不行,刘瑞跟那,我不跟他掺和
她刚说完,刘瑞的MSN又叫了。妈呀!废了我完了!
刘瑞:明儿晚上聚聚?
蚊子:跟栗子一块?
刘瑞:不
蚊子:操!你们俩劈了我完了!
刘瑞:哈哈哈
我在对话框里打了“咱一勺烩了得了”,还没发送QQ又叫,我刚想爆发忽然发现不是栗子的窗口。
陈威:看你亮了一下又黑了,不知道是你上来了还是网络有问题,我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发消息,你要是不想理我就当没看见好了。
后面的内容都是一些关心和问候的话,一大篇儿,我快速地浏览着。
“……前几天我听刘瑞说你病……怎么样……身体一定要好好养……别老坐电脑前……有空多运动……亮子的事……我七月份结……希望你……”
不对!倒回去!
我七月份结婚……
“我!操!你!妈!”骂完我直接瘫进了转椅里。
栗子、刘瑞、于涵三个窗口不停的闪着、叫着,晃得我直想吐。我抬起胳膊在一个对话框里打下了“我有点急事,回头再聊”,然后复制、粘贴分别发送给三个人,最后关掉了所有的对话框。
点上了一根烟默默地抽完,我拿过手机翻出了陈威的电话号码。


 

26
“你在?”
“对。”
“看到我发的信息了?”
“嗯。”
“你……好么?”
“挺好的。你要结婚了?”
“嗯……”
“呵呵,好啊。”
“能来么?”
“不可能。”
“还恨我?”
“不恨了,不过我也不可能给你祝福。”
“丁文儿……”
“没事儿,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有自己的生活,有喜欢我的人,有钱有房,可能很快就买车了,总之我很好,用不着你惦记,也用不着你跟我联系。”
“好……亮子的事儿……谢谢你。”
“不用。”
“……”
“行了,白吧。”
“丁文儿!”
“怎么?”
“我……我知道自己欠你的,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谢谢,我会的,白。”
挂了电话我呆呆地看着显示器,脑子里闪现着我们刚在一起时的场景:陈威傻笑,陈威发呆,陈威逗我,陈威进入我,一个镜头接一个镜头,像过电影一样。
那些日子距离现在快要满七年了,我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呢?什么时候才能忘掉?还是说永远都忘不掉了?也许,还需要时间吧。
于涵说过,时间能教会人一切,在陈威这件事儿上我体会到了。虽然听他说他要结婚了我还是会难受,还是会疼,可起码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们分开了,我们形同莫路了,起码我想起来的事儿都是些快乐的记忆,我出息了,真的。
扯动嘴角笑笑,我重新拿起了手机。
“今晚有事儿没有?”
“没。”
“那你现在过来吧。”
“怎么了你?”
“想有人陪陪我,过来吧。”
半个小时之后于涵到了,我一看表都快六点了就没让他上来,直接下楼找了个饭馆吃了晚饭。
吃完回到家,他说拿手机拷了个小玩意儿给我,让我开电脑。
“什么东西啊?”
“你看看就知道了。”他坐到电脑前面,“诶,给我找根儿USB线。”
“我没有。”
“啊?我以为这玩意儿满哪儿都是就没拿……”
“确实满哪儿都是,可我们家没有……”
“你没移动硬盘?”
“不称。”
“数码相机?”
“索尼的,不是标准接口。”
“mp3?”
“迷你USB。”
“手机?”
“诺基亚的……”
“操!傻逼了我!”
他刚要站起来,我忽然想起了陈威落在家里的那根线,“诶你等会儿,可能有一根儿,我翻翻。”
搬完家到现在我的书、光盘、还有好几箱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阳台上没收拾。在那对破烂里挨箱扒拉了一遍,我终于在一主板盒子里找到了那根线,拿到屋里一给他他就乐了。
“天不亡我啊!”他接过线插到电脑上。
“到底什么东西啊?”
“等会儿,别着急。”
“操!还他妈装神秘!”看他点开盘符在目录里一通狂找,我站在旁边点了一根烟。
“来,坐下看。”于涵站起来把我按到转椅上。
“FLASH?”我瞅瞅显示器。
“嗯,看吧。”他握住鼠标按了“START”。
画面一开,一个小人儿蹦了出来。先是站那一动不动地掉眼泪,楚楚可怜的,然后画面一转,那小人儿站在沙发上,两腿叉着,衬衫敞着,手举着麦大吼着《死了都要爱》,活脱儿就是我那天在KTV的模样儿。
“我……”我嘴有点儿不利索,“操”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好玩儿吧?”
“这……你做的?”
“我哪会做这玩意儿啊?找一朋友做的。”
“呵呵。”我拽过烟灰缸碾灭了烟,“知道我现在想干嘛么?”
“干嘛?”
“做爱。”
吻上他的唇,我的脑子忽然飞速地旋转起来:一个离开我的人落下的一根线,成全了一个我身边的人讨好我的计划,这意味着什么?怎么感觉那么讽刺呢?
亲吻,抚摸,滚上床,我还没来得及多想欲望就来了。
于涵总是把前戏做得很足,等到我全身的细胞都被调动起来才会进入正题,厚积而薄发。我喜欢那种疯狂,真的喜欢。时至今日我可以大胆地说出来,每次跟于涵做爱都是一次感官上的饕餮盛宴,他的技巧配得上他的年龄,勇猛程度却跟年龄不符——他比我强,总是比我强。这次也不例外,我又被他征服了。
释放完之后我躺在床上喘了很久,直到于涵轻轻吻了我的唇,说,洗澡去吧。
于涵喜欢两个人一起洗澡,喜欢在我身上涂满浴液之后从背后抱住我吻我的脸颊,或者用下巴磨蹭我的肩膀,那些动作让我安心。虽然抱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会闭上眼睛,可我不会把他想象成另一个人了,不是因为对他有了感情,而是因为没必要再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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